2209【你也看上江夏了?】求月票(づ◡ど)✧
随着富泽太一放弃抵抗,警方上前把手铐铐在了他的手腕上。
“真没想到,那时居然会正巧停电,导致我精心写下的杀人剧本成了一个笑话。”富泽太一边被带往门外,一边苦笑,“现实远比更加离奇曲折,可能我真的没有做家的天赋吧。”
桥本摩耶同情地看着他的背影:“……”有没有天赋要看跟谁比了,谁让你背后是在跟乌佐博弈?——不管故事写得走心不走心,至少乌佐在实践方面可是最专业的,在杀人领域,所有剧本都只能成为他剧本的一部分。
富泽太一很快坐进警车,被警方带走。他的两个弟弟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铃木绫子安慰着她垂头丧气的未婚夫。桥本摩耶在旁边徘徊了半晌,终于等到空当,上前询问那块地的事——虽然时机好像不太合适,但大家都是同事,问题应该不大。而且如果错过这一次,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铃木绫子果然没有拒绝交谈。她耐心听完桥本摩耶的话,叹了一口气:“你来晚啦,就在前几天,我把那座岛转赠给别人了。”
桥本摩耶:“???”你怎么敢把上司想要的地往外送!
……不过这样才能更好地撇清关系,避免隐患。
嘶,不愧是老员工,真是谨慎。
桥本摩耶一边在心里记笔记,一边飞速调整好了心态,他配合地演了起来:“既然这样,能给我现任地主的联系方式吗?那座剧场对我来说实在很有纪念意义,简直像我新生活的起点,所以……”
铃木绫子很懂地点了点头,找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苏芳红子女士的名片,她是一位有名的慈善家,平时喜欢收集一些带有诡异传说的东西,尤其喜欢各类面具——你可以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事,投其所好,她脾气很好,只要你们合得来,她应该不会介意转让。”
桥本摩耶谢过她,心想果然:铃木绫子又不是为了真的把地送掉,只是想迂回一下再把地送到乌佐手里,所以她一定会选一个愿意轻易转让土地的人。
看来这一次,终于能轻松顺利地把东西拿到手了!
加入乌佐麾下以来,桥本摩耶遇到了许多讨厌的同事,如今相比起来,居然连铃木绫子都显得顺眼了。
他又客套了几句,起身离开。
回东京的路上,几人共车。
江夏看了一眼桥本摩耶收好的名片:“突然找铃木绫子买岛,你难道是看中了岛上的剧场?——我也觉得那间百年剧场很有历史感和纪念意义,等你的海中剧场开业,不介意我过去看看吧。”
桥本摩耶连连应下:“当然!”
“根据乌佐那个喜欢找宿敌交流舞台的性格,剧场建好的下一步,恐怕就是给我下令,让我拐江夏过去。”桥本摩耶暗暗想着,“结果我还没想好借口,江夏竟然就主动送上门了。”
“真是一个好人啊。”桥本摩耶想想江夏,又对比了一下自己那可怕的上司,以及一群快要卷成麻花的同事,从心底发出感慨,“如果我身边全是江夏这样的人就好了。”
……
到了东京,一行人道了别,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桥本摩耶按照名片上的邮箱,给新任岛主发去消息,预约见面。
有铃木绫子这个中间人,那位名叫苏芳红子的慈善家果然同意了见面。
桥本摩耶查过对方的消息,连夜选好正装,恶补了许多面具和诡异的知识,准备按铃木绫子所说把人哄开心了,再把地弄到手。
他揣着一脑门知识去了约见的地方,然后推开门,遇到了一位新富婆。
桥本摩耶:“……”不对,比起上一次那位刚到中年的富婆旭太太,这次的应该叫富奶奶才对。
苏方红子曾经是名噪一时的歌手,人送外号东洋金丝雀。后来到了年纪,她转居幕后,开了一家经纪公司,每天处理演艺事业,麾下也出了不少当红明星。
桥本摩耶搜到的都是她年轻时候的照片,而现在的苏方红子已经六七十岁了,一头银发打理齐整,穿着华贵的定制套装。
见到桥本摩耶,她打量商品似的看了两眼,露出得体的微笑:“你的条件倒是不错,如果嗓音好或者有一技之长,不如来我这里当个明星。”
桥本摩耶想起明星要面对的可怕镜头数量:“……”饶了我吧。
桥本摩耶也微笑地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然后委婉提到了那一座岛。
苏芳太太叹了一口气,她抬手示意了一下墙上挂着的各种装饰,那无一不是各种形态诡异的面具:
“你也看到了,我平时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唯一爱做的就是收集这些面具——而我很喜欢歌剧魅影的故事,那座岛上的剧场正合我意,其实我是打算把它改造成一座面具博物馆的。”
居然连具体用途都想好了,桥本摩耶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铃木绫子!看看你选的什么人,这老太太捏着那座岛完全不打算松手啊!
苏芳太太看了一眼他眼角细微的抽动,笑了一声,话锋一转:
“不过这座岛毕竟是绫子送给我的,既然你也是她的朋友,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这样吧,你帮我一个小忙,这座岛就是你的了。”
桥本摩耶听着这话,越听越耳熟,好像前不久在旭太太那里听到过一次,他谨慎道:“您讲。”
苏芳太太眨了眨眼睛,依稀间能看出年轻时候的娇俏:“你来之前,我多了解了一些关于你的消息。没记错的话,你最近入职了江夏侦探事务所,正在给江夏当助理——你跟那位小侦探,关系应该还不错吧。”
桥本摩耶:“???”
桥本摩耶看着她的眼神顿时变了:“……”你该不会也在打着接近江夏的主意吧!你也是我同事?!
还是说,这位富婆单纯只是在见色起意?
……不管是哪种,桥本摩耶都不由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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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一刻,苏芳太太就说出了她的打算:“你带江夏过来跟我聊一聊,那座岛就是你的了。”
桥本摩耶:“……”你们这群富太太真的没有事先串通过吗,怎么连话术都一样。
他麻木道:“那个,我是一个守法公民……”
苏芳太太笑着打断:“我知道。我只是打算举办一场慈善晚宴,想请江夏帮忙做一些宣传——另外,我希望你能劝说他加入我的经纪公司。他实在很适合当明星,可惜以前我们接洽过几次,他似乎没有签约的意向。其实在同类公司里,我们的待遇非常不错。”
桥本摩耶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啊,那我尽量。”反正只是劝说,又没说一定要劝动——意思着劝两句难道还不简单?
这时,门被推开,一位穿着女仆装,留着短发的高挑女性走进屋,为他们续茶。
女仆离开的时候,桥本摩耶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总感觉这个女人刚才在悄悄打量他。而他明明
在他的注视下,女仆退到门口,鞠躬关上了门。
苏芳太太暧昧地笑了起来,对他道:“这位是下笠美奈穗,前不久来我这里应聘的女仆,干活麻利人也懂事,目前还是单身,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桥本摩耶最近满脑子的卷事业,哪有功夫谈恋爱,而且要是不巧谈到一个同事,半夜被刀了怎么办?
他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还是来聊聊那座岛和江夏的事吧。”
下笠美奈穗退出门外,无声贴在门口听了听。
然后转头就对上了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她的“双胞胎妹妹”,下笠穗奈美朝她使了个眼色,两人离门远了点,妹妹问:“怎么了?那个人有什么问题?”
下笠美奈穗:“那恐怕是我们的同事。”
“同事?”妹妹呆滞片刻,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你是说那个魔……那个人的部下?”
下笠美奈穗,或者说鸟丸奈绪子点了一下头,然后轻斥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外面聊这种事,你还真是永远不长教训。”
高森真澄捂住嘴,呆滞片刻,依旧惊魂未定:“他为什么会上门?难道那位大人有事安排?”
她连忙伸手在女仆裙里掏了掏,找出手机,然而点开一看,里面并没有邮件。
鸟丸奈绪子思索了一下:“他好像不认识我现在的样子,或许不是为了我们而来的。”
……所以这个邪恶的爪牙到底为什么突然上门?
她摸摸下巴,短暂陷入沉思。
……
自从上一次的银币案之后,两人就双双成了通缉犯。
本以为年轻的人生即将结束在漫长的牢狱里,谁知送警途中,却突然有一个魁梧墨镜壮汉过来劫车。
然后她们就趁机跑路了,再然后就被幕后推动这一切的人看中,加入了一个神秘庞大的组织。
为了规避可能的追捕,两人改头换面成了一对双胞胎——那个组织怪医生说的没错,年轻貌美的双胞胎的确很受欢迎,就算她们的假身份非常单薄,没有醒目的学历也没有工作经历,两人也能靠这对复制粘贴的漂亮脸蛋轻易找到工作。
于是她们就按照那位“乌佐”的指导方针,挑了一些合眼缘的富家大户应聘女佣。
当时乌佐没有给出太详细的要求,只让她们随便挑选顺眼的豪门。
鸟丸奈绪子不甘心成为这个恶魔掌心的金丝雀,但现在她们又羽翼未丰,远远不是反抗的时候。
所以鸟丸奈绪子就发动她聪明的小脑袋,在规则限度内,精挑细选了一家最和谐,最有可能让乌佐束手无策的豪宅。
——苏芳红子家。
“根据我对乌佐的了解,这位上司喜欢利用复杂的人际关系杀人,策划一些离奇曲折的人间惨剧。”
当时的鸟丸奈绪子自信推测道:
“而苏芳女士没有家属,孤身一人,为人和善,从不与任何人起冲突,她做的又是慈善事业,几乎没有竞争对手……要动机没动机,要演员没演员,全方位防御。
“这样的苏芳太太,一看就能存活很久。我和真澄一起留在这里,一定能拥有一段很长的休整时间——这可不是消极怠工,我们完全是按照那位乌佐大人的要求挑选的工作。”
而鸟丸奈绪子的难姐难妹,高森真澄,就没有那么多念头了。
高森真澄想着:反正现在两个人的命运牢牢捆绑在一起,鸟丸奈绪子也没理由坑她。既然假姐姐比她聪明,那就全听这个“姐姐”的好了。
于是两人恢复好之后,就来苏芳太太这里应聘了女佣。
再然后她们就成功入职了——果然没有人能拒绝一对年轻漂亮、乖巧懂事、对雇主言听计从的双胞胎姐妹,老太太也不行。
……
这家巨大的宅子里,只有苏芳红子一个主人。
高森真澄和鸟丸奈绪子每天在这里陪一陪苏芳太太,打扫一下卫生,过上了安静平凡的生活。
对她们来说,这种安逸的日子恍惚的像在做梦,然而事实证明,加入了那个组织就别想闲着——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出了什么事,但这种时光,恐怕很快就要结束了。
高森真澄越想越焦虑,几乎想回去晃着桥本摩耶的领子逼问他究竟想干什么。
鸟丸奈绪子当然不能让她胡来,她按住这个遇事就上头的冲动假妹妹,想了想:“我们就先保持好女仆的身份,不做任何多余的事,然后随机应变——之前我教你的那些,还记得吗?”
高森真澄连忙点了点头,如数家珍地重复:“绝不能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人起杀心。绝不能跟任何人独处,免得那人莫名其妙对我起了杀心。绝不能对任何人摆脸色,以免对方觉得受了轻视,杀心顿起。做事要做到正正好好,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不能让雇主觉得我在偷懒,也不能过于优秀,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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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森真澄背得累了,小声问:“真的有那么多随时随地能起杀心的人?”
鸟丸奈绪子闻言,忍不住蹙眉:“我让你熟记并全文背诵的那些案子,你没背?”
高森真澄顿时一脸心虚:“我,我背过,但是又忘了。”
她也想背的。但是鸟丸奈绪子塞给她的,绝大多数都是江夏破过的案子。
当初高森真澄在江夏面前当过一段时间的杀人犯,看到那位敏锐的侦探一阵阵发怵,至今她都记得当时被江夏盯着的绝望。
所以每次看鸟丸奈绪子给她的那些案子,一看到江夏如何秒速破案,罪犯如何秒速跪地,如何被痛哭流涕地拖上警车……她就感同身受地跟着腿软。
鸟丸奈绪子是个理智的人,虽然不满于队友的偷懒,但也不会揪着过去的错误不放,只会想着怎么尽快弥补:“……算了,今晚回去你就连夜恶补。不对,熬夜容易消耗精力,让人反应变慢,还是从下午和明天开始吧。”
说着,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这个家里的危险地区,你总该记住了吧?”
这栋宅子没有江夏因素乱入,高森真澄的发挥就很正常了,她连忙点头:
“当然记得!——一楼的那一副盔甲,手里拿着的长斧开刃了,平时要注意避开它的倒落范围,以及留心有没有人藏在里面,以免他突然身披盔甲发动袭击。
“家里有一只古董壶能够分离液体,如果看到有任何人使用它,就立刻停止进食,不饮用一切食水,避免有人投毒时误伤女仆。
“餐厅、书房和三楼一间休息室里的装饰性面具沉重又有棱角,掉落下来可能会砸死人,清洁的时候需要避开。
“西南角的车库囤着汽油,要尽量远离那里防止爆炸,一旦发生火灾立刻从反方向逃脱……”
高森真澄一一把鸟丸奈绪子告诉他的安全隐患复述出来——在这位假姐姐说出口之前,她真没想到这栋安全的宅子里能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死法。
鸟丸奈绪子像个严厉的导师,一一听完,最后补充道:“条件是固定的,但人的诡计却多种多样,如果以后宅子里真的来了客人,你要时刻留意他们的习惯和性格,并且注意观察环境当中的任何变化——那很可能就是别人布下的陷阱。”
高森真澄认真听着:“嗯!”
鸟丸奈绪子说着说着,陷入沉默。
乌佐麾下的爪牙一来,恐怕意味着这里和平的生活即将结束。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发现在最初的担忧和恐惧过后,自己居然有了一点“终于来了”的安心,以及一种说不上来的兴奋。
“我果然不是一个骨子里追求安稳的女人。”
鸟丸奈绪子想起自己那卷成钢丝球的前半生,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算了,来就来吧。安逸的生活确实不错,但时间久了也有些无聊。既然乌佐打算让我开始做‘正事’,那我也正好借此机会得到更多情报。”
然后就挑有用的情报塞给江夏,助力这位侦探早日扳倒恶魔——等乌佐被打倒在侦探的校服裤下,想必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鸟丸奈绪子:“……”不对,江夏根本不穿校服,他压根不上课。
……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天天上课还怎么打击恶徒?反正江夏成绩也很好,不用在意这点小瑕疵。
鸟丸奈绪子很快把这点小事抛到脑后,专心应对起了即将到来的考验。
另一边,桥本摩耶总感觉那个女仆令人在意。
不过现在他不想多生事端,只想赶紧工作。于是跟苏芳太太谈完事,出门离开的时候,见女仆在忙别的没来相送,他反倒暗自松了一口气。
“又得去找江夏了……”离开苏芳太太的老宅时,桥本摩耶暗自叹了一口气,“像我这种入职以后一点案子都没破,反倒给上司找了不少事的助理,大概也就江夏不会怪罪了。”
……
半天后,安室侦探事务所里。
江夏正检阅着小弟们捡回来的猫,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他把猫塞回笼子,取出旁边抽屉里的滚轮粘掉衣服上醒目的猫毛,然后迅速坐回沙发上,拿起茶几上凉掉的红茶优雅地抿了一口。
桥本摩耶一进门,就见江夏一手红茶一手委托簿,正在专心忙碌。
……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难怪总有报纸把江夏吹成东京的福尔摩斯。
桥本摩耶像个懂事的华生一样放轻脚步,欲言又止:“你这几天有空吗?我这里有一家慈善晚宴的出席邀请函,不知道……”
“当然有空。”江夏听到他又有事,心情上扬,没想到除了冰红茶,新小弟看上去还有生产案件的潜力,他正色道,“慈善事业再忙也要抽空参加——把邀请函给我看看。”
桥本摩耶一边感慨于这位高中生的社会觉悟,一边把苏芳太太专门做的邀请函发给了他,然后坐到对面解释道: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苏芳太太,她早年是当红歌星,现在退居幕后开了一家经纪公司,收益都拿来做慈善事业了——这场慈善晚宴就是她主办的。
“晚宴的主题,是资助那些在车祸中失去了双亲的孤儿。苏芳太太请了几个在不同领域很有影响力的名人坐镇,你也在她想要邀请的名单当中。如果你同意,她想请你在晚宴的前几天,和其他人一起去她的住所商议具体事宜。”
江夏看了看商议的日期,又看了看自己的日程,果断把这件事提前:“好的,我会按时过去。”他看了桥本摩耶一眼,“是为了你那座剧场?”
桥本摩耶老脸一红:“……”自己为了帮一个没有良心的魔鬼上司完成任务,跑来给这个好人上司增加工作量,想想都觉得良心剧痛。
还好跟着乌佐待久了,良心也没了,桥本摩耶安慰自己:江夏能为慈善事业做贡献,一定也挺开心的——你看,他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这不是浪费江夏的时间,这是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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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保险起见,桥本摩耶还是强烈建议江夏去的时候,带上铃木园子一起。
——苏芳太太看着像个好人,但俗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万一把江夏骗过去以后,她来个什么演艺圈的潜规则,或者人到了但是不肯给地怎么办?
桥本摩耶:“……”但是带上铃木园子就不一样了。
苏芳太太是铃木绫子的朋友,肯定也得给铃木家的妹妹一些面子,不可能当着铃木园子的面做出什么坑人进她经纪公司的事。
而且桥本摩耶能够确定,铃木园子一定会在这件事上帮忙——按照乌佐爪牙的出现密度,娱乐圈里肯定也有他的部下。而江夏的时间是有限的,要是他真的去娱乐圈发展,铃木园子接触他的时间可就变少了。
所以这位财团大小姐一定不会让江夏进那个圈,徒增竞争对手——卷王同事虽然讨厌,但在目标一致时,倒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队友。
桥本摩耶没把原因说的这么详细,不过江夏果然是一个善待助理的好上司,没有刨根问底,而是立刻就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建议。
不过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江夏:“除了园子,小兰和柯南他们也一起带上吧,听说那位太太的别墅里有很多有趣的收藏,正好大家一起参观一下。”
桥本摩耶想起那个眼镜小屁孩:“……”
可恶的竞争对手增加了。
……
到了当天,桥本摩耶开着车,几人一起前往苏芳太太那栋建在郊外的别墅。
这里环境优美,空气清爽,然而很不巧,他们来的时候正好是阴天,又恰逢冬天,林子里树木光秃秃的,枝桠直直伸向天空,氛围阴森。
天气总是很容易影响人们的心情,不过对桥本摩耶来说,最影响心情的是他的某位小学生同事。
“桥本叔叔最近跟大人物们联系很密切呢。”柯南两手搭着后脑勺靠在座位上,对某位无辜的组织成员展开魔音灌脑,“先把巽家介绍给江夏哥哥,然后跟我们一起认识了富泽财团的人,现在又是一位苏芳女士——简直像里那些帅气的大反派一样!”
桥本摩耶额角跳起青筋:“……”你小子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别以为加个“帅气”我就不知道你是想让江夏对我起疑。
江夏靠在副驾驶座上,收割着一波一波的冰红茶,心想工藤同学真是带对了:可惜安室老板不能雇佣童工,否则高低得让他想办法把柯南签到麾下,然后自己就能带着左右护法四处赶场。
桥本摩耶很心累,如果这些只是单纯的巧合倒还好,可偏偏他心里很清楚:认识这几位大人物,完全不是什么所谓的巧合,而是有一双黑手在幕后悄悄拨动。
想到那双黑手的主人,桥本摩耶不敢解释,担心哪一句话没说好弄巧成拙,踩中这个可恶老员工的陷阱。
于是他用大人的方式,四两拨千斤地把问题带了过去:“小朋友,叔叔要专心开车哦——这次苏芳太太要举办的晚宴,就是和车祸相关的主题。我可不能在去她家的路上因为走神而出事故,那样就太滑稽了。”
柯南无声推了一下眼镜:“……”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这人表面上是在说一边开车一边聊天不安全,但实际上桥本摩耶想表达的一定是,车里的其他人性命都在他掌控之间。
毕竟这里只有一条路,路上没有任何急弯,非常平坦,而且整段路上都只有他们一辆车——就算是只开过碰碰车的人都能平安把车开到,可桥本摩耶这个老司机却说他不敢分心回答问题……
正想着,忽然“嘎吱”一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剧烈响动,车辆忽然来了个急刹。
坐在后排中间的柯南猝不及防,整个人从座椅中间飞了出去,不过在他平拍上车前窗之前,副驾驶上伸来一只友情之手,江夏一把将人拍回了座位上。
柯南咕咚一头栽回去,捂着脑袋问:“为什么突然刹车?!”
难道是桥本摩耶被他说中了准心,于是衡量了车上众人的位置,打算借此来精准灭口?
而不同的人对同一件事,理解显然很不一样——与此同时,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脱口而出:“爆胎了?!”
江夏摇了摇头:“路上有东西。”
他开门下车,后排的几个同学也好奇跟了下来。
几人绕到车前一看,就见路上横着一根倒下的枯树,正正好好截断了这半边车道,倒得相当刻意。
不光挡路挡得端端正正,树干上还钉了一张相当醒目的大白纸。
桥本摩耶盯着那张纸,心里咯噔一声:“……”开始了!乌佐果然不会放过这种有趣的名人!
他悄悄愣神的时候,江夏上前拆下白纸,展开一看。
就见里面用报纸上剪下来的单字,拼贴成了一封威胁信:
[如果敢协助苏芳红子举办那场慈善晚宴,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诅咒假面的使者]
“诅咒假面的使者?”毛利兰摸了摸胳膊,“这是什么鬼东西,听着好吓人。”
铃木园子胆子要更大一点,她哼了一声:“八成是哪个竞争对手的小诡计——真是的,跟苏芳太太有仇的话就当面找她解决啊,干嘛要刁难路过的无辜客人。”
害得他们差点就撞到树上车毁人亡了。
热心侦探叹了一口气:“听说今天苏芳太太还邀请了别的客人,一直让树横在路上太危险了,把它挪开吧。”
倒伏的实心树木非常沉重,不过在这群人面前倒不算什么大事。
没多久,那棵树就被咕咚扔到了旁边的泥地上,众人回了车里,擦擦手继续前行。
沿路走了一段,前方渐渐出现一栋气派的欧式豪宅。宅子对称分布,一共有三层楼高,前面带着一座宽敞的院落。正好刚下过雪,白雪装饰在暗色的墙壁上,看上去像……一座华美的剧场。
桥本摩耶:“……”
他默默拐进院子,老实巴交地把车停了下来。
2133【乌佐手下的卧底】求月票o(〃'▽'〃)o
江夏开门下车,刚打量了一下院子,就见有一个人已经提前到了。
那人望着面前的豪宅,面露欣赏,取出相机开始不停拍摄。
爱追星的毛利兰很快发现这人有些眼熟,她仔细打量片刻,惊讶地对两个同学道:“这不是那个很有名的摄影师吗!好像叫片桐正纪——听说他全球环游,拍了许多异域风景,没想到现在竟然回国了。”
正说着,简直像吹响了什么集合号角一样,又有一辆黑色的车沿路驶来,停在了院中。
车上的人走下来,毛利兰的眼睛又亮了一下,本能掏出了自己的签名本:“这是松平守,被称作全垒打之王,他居然也会为这一次的慈善晚宴助阵,苏芳太太人脉也太广了吧。”
可能是几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场面实在显眼,摄影师和棒球选手朝他们看过来,然后略微一怔。
两人看向江夏,上前寒暄:“你是那位案件缠身……呃,你是那位破案很快的名侦探?久仰久仰,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桥本摩耶:“……”改口还挺快。
江夏倒像是什么都没听出来,取出名片换了起来,顺便还帮毛利兰要了两份签名。
毛利兰开心极了,然后很快就出现了更令追星族开心的事——门外驶来一辆出租车,一位穿着长风衣的年轻女士走了下来。她搓搓手呵出一团热气,抬起头望向面前的豪宅,目光透着一种和年龄不符的深邃。
比起刚才的摄影师和棒球选手,这位新来的女士颜值呈碾压状态,就连铃木园子也高兴起来。
两个女高中生小声对江夏介绍道:“这是长良遥,最近爆火的塔罗占卜师!她算得特别准,之前考试的时候,我们按她说的搭配了着装,得分都比之前高了一截!”
“我也是我也是!”旁边插进来一道粗犷又娇羞的声音,棒球选手居然十分融洽地加入了女高中生们的讨论,“我每天早上都看她的占卜节目,然后根据她的建议选我当天要用的手套颜色,多亏了她,我才能常常打出全垒打!”
桥本摩耶也专注打量了一下那位走向院中的占卜师,暗自警惕。
“虽然乌佐麾下也混进了猪冢三郎这样的奇怪角色,但根据我的经验,除掉这个特例,乌佐挑人通常都挑好看的,手底下随便拿一个出去都是帅哥美女,就连那个讨厌的眼镜小屁孩在长相方面也无可挑剔。”
桥本摩耶悄悄揣摩着上司的小偏好:“总之,年轻导演挑人更看脸,虽然这个女人看上去弱不禁风,但我必须加倍小心。”
占卜师穿着风衣,围着一条长长的垂到风衣下摆的围巾。这副慵懒成熟的打扮,在桥本摩耶眼里却换了样子:不管是藏刀,藏枪,藏毒,藏针,这副行头都很方便,甚至那条长围巾看上去也很像作案工具。
这么想着,他暗自确认了一下随身小刀的位置,以便在被突然勒住脖子时能及时把围巾之类的凶器割断。
正警惕着,就见占卜师在他们面前。
然后这位美丽的女士目光扫过众人,红唇微启,出了神棍的声音:“你们不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吗?”
正蠢蠢欲动想要签名的毛利兰一怔:“嗯?”
占卜师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按在胸前:“这栋房子飘荡着一种不祥的气息,灾难离这里已经不远。”
毛利兰:“!”
棒球选手:“!”
虽然不知道占卜师具体在指什么,但两个人已经悄悄萌生了退意。
桥本摩耶看了占卜师一眼,女人刚才的那句话在他脑中自动变成了:“这栋房子飘荡着乌佐的气息,戏剧离开幕已经不远。”
旁边,摄影师对占卜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有些不屑,不过他礼貌地没表现出来,只岔开了话题:“外面这么冷,大家先进屋吧。”
江夏点了点头,回过身看向背后的豪宅。这栋宅子的大小几乎要赶上他们的教学楼了,而且宅子最中间是一处隧道一样的空洞,连接着后院。空洞两侧则对称各有一扇拱门,让人不知道该从哪往宅子里近。
桥本摩耶根据自己上一次来的经验,正要往左边走。然而这时,两扇大门忽然同时打开。
一对年轻漂亮,衣服和脸都一模一样的女仆同时从门中走出,两人保持着神秘优雅的微笑,开口道:“欢迎几位光临。”
几个第一次来的客人怔住,这镜面般的一幕让他们先是觉得出了灵异事件,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似乎是一对双胞胎。
江夏也多看了这对双胞胎两眼,其中一位女仆被他的目光扫过,笑容很不明显地一僵,脚下不安地挪了挪,好像想悄悄往门里缩。
不过她到底忍住了,学着对面的假姐姐,雕像般站着不动。
原本应该由高森真澄扮演的“下笠穗奈美”先开口,但鸟丸奈绪子等了等,却发现这不争气的妹妹没动。
她眼角跳了跳,只好自己先说:“片桐先生,松平先生,长良小姐,请从这边的西侧入口进屋休息。”
高森真澄回过神,连忙接话:“江夏先生,请和您的朋友一起,从这边的东侧入口进屋休息。”
一边念台词,心里一边暗暗叫苦:为什么是她来接待江夏啊!近距离接触侦探这种事,对一个在逃通缉犯来说实在太沉重了……尤其是江夏这种可怕的侦探。
鸟丸奈绪子看她那副样子,就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让她跟江夏在一起,当然是为了保护她,免得这个猪队友出事,自己也跟着一锅完。
鸟丸奈绪子:“……”毕竟从上一次公园里的事来看,江夏不是那种太过迂腐的侦探,他甚至愿意跟她合作,接受一个劣迹斑斑的卧底。
“他连我这样的人都能接受,高森真澄这个被当刀用的倒霉罪犯应该也可以。”鸟丸奈绪子心里叹了一口气,暗暗分析着,“江夏的那几位朋友不像恶人,真澄那边问题最大的就是桥本摩耶。”
2134【乌佐部下的兄友妹恭】求月票o(〃'▽'〃)o
鸟丸奈绪子:“……”桥本摩耶这个可恶的爪牙居然混成了江夏的助理,一定是乌佐派他过去卧底的,她得找机会悄悄提醒江夏一下。
用电子设备发消息容易被监控,不如找个机会直接说。另外,在那之前,要留意自己或者江夏附近有监听设备。
鸟丸奈绪子正思索着,就听棒球选手疑惑道:“今天不是大家一起商量晚宴的事吗,为什么要分开进去?”
鸟丸奈绪子回过神,柔声解释道:“这座宅邸内部分为东西两个部分,诸位的客房也分别在东侧和西侧,住在东边的客人要从东门进,住在西边的客人要从西门进,这是这栋宅邸一直以来的规矩。”
她回忆了一下入职当天苏芳太太给他们的事项手册,照背道:“在这栋宅子里,如果不按规矩来,恐怕会变得霉运缠身——毕竟这里可是诅咒假面栖息的宅邸。”
女仆的话阴沉又诡异,棒球选手和毛利兰心里同时一咯噔,又想跑了。
鸟丸奈绪子暗暗摇了摇头:老人家传的迷信罢了,怎么连年轻人也这么相信——说起来,如果这些人因为害怕而走掉,让舞台变得残缺,届时乌佐的表情恐怕会非常有趣。
片刻后,鸟丸奈绪子又是一僵:“……”等等,那样的话,乌佐会不会强行拉别的演员去填坑?——比如某些无辜的双胞胎姐妹什么的。
这个念头闪过,她若无其事得退后一步,弯腰做了一个标准的邀请动作:还是先把这些人骗进来再说,免得夜长梦多。
某两位迷信又胆小的客人确实心存退意,但两人转念一想:即将举办的慈善晚宴可是大事,而且这地方荒郊野岭,独自回去更令人害怕,还不如跟大家一起结伴走。
于是最终,所有客人都没再多说。他们按照双胞胎姐妹分配的东西方向分开,各自从对应方向的大门进了屋内。
最后一位客人走进来,鸟丸奈绪子远远看向高森真澄那边,朝她微一点头,然后自己也退入室内,关上了门。
她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这边的几位客人身上。
鸟丸奈绪子一边微笑着带客人们进屋,一边暗中观察着他们——桥本摩耶身为乌佐的部下,不会直接动手杀人。所以如果乌佐真的把舞台铺到了这里,那么自己身后的这三个人当中,就很可能藏着一个随时都会暴起杀人的恶徒。
……等那人动手的时候,她得及时躲远,免得血溅到裙子上很难洗掉。
……
另一边,高森真澄也带着江夏和他的朋友们,进了大厅。
这栋宅邸很有特色,在众人眼中散发着一种博物馆一样的气息。于是他们进来就忍不住四处打量,目光很快被墙上的装饰品吸引了过去。
——别人家墙上喜欢挂画,苏芳太太家的墙上,却挂着一只只各种模样的面具,确实很像一座面具博物馆。
桥本摩耶上次来了一回,对面具兴趣不多。他的目光很快暗暗落在高森真澄身上,然后很快发现:这个女仆的注意力全在江夏身上。
桥本摩耶:“……”按照这个年纪的年轻女人的审美,她多看江夏几眼倒也正常,可问题是他总感觉这位下笠穗奈美小姐对江夏的感情,并不是欣赏或者喜爱,反倒更像是……
桥本摩耶在脑中搜刮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最贴切的形容: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
桥本摩耶学着江夏的样子摸摸下巴,冒出了侦探一样的想法:“……”有问题,问题很大。
正经人怎么会怕江夏?这个女人该不会是什么在逃的通缉犯吧,还是说她的亲朋好友是犯罪分子,被江夏送进去过,所以才会这样?
不管怎么说,异常意味着危险。
桥本摩耶没说什么,只像对待刚才的占卜师一样,把这位年轻女仆和她那个双胞胎姐妹一起加进了警惕名单。
高森真澄察觉了他隐晦的打量。她意识到不妙,连忙像个正经女仆一样为客人们介绍的:“苏芳太太有收集面具的爱好,墙上这些都是她的藏品——各位请先上楼吧,二楼还有很多更加精美的面具,各位可以随时观赏。”
大厅一侧立着一架楼梯,高森真澄带几人来到了这里。
楼梯是木质的,铺着柔软的红毯,而楼梯口内侧的扶手侧旁,立着一座两米多高的盔甲骑士。骑士手中拿着一把锐利的斧子,像在为这条通路站岗。
高森真澄看到那座骑士像,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不动声色地平移开,然后才踩上台阶,带着众人往楼上走。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没有多想,只当这个女仆是在贴心地为客人让路。
桥本摩耶却顿时警觉起来,他目光落向楼梯旁边的钢铁骑士:这东西有问题?
……也对,骑士手里的长斧磨得锃光瓦亮,要是正好倒下来砸到哪个路人,路人的血就可以染深脚下的红毯了。
柯南也往那边看了看,眼带疑惑:“……”他们是从大门走过来的,而楼梯正好坐落在大厅一侧,这种布局,当有人从门口走到楼梯口之后,通常会就近从靠近内侧扶手的地方上楼。可是这个女仆好像很忌讳从那座骑像脚下路过……
柯南多看了两眼骑士像,又多看了两眼女仆,没太在意,但习惯性地记下了这些消息。
江夏则正走在最后,他看看高森真澄,又看看桥本摩耶和柯南:“……”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但是杀气好像变多了。
他屈指在人鱼脑袋上一弹:别偷懒,快去薅。
人鱼:“……”
……
一行人上到二楼,高森真澄如释重负地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回过身,提裙行了个礼,然后示意了一下面前一座象牙白的大门:“我去放行李,各位请先在这间面具厅里稍候。”
说完,没等几人同意,她以一种看似温柔优雅,实则迅疾如风的速度从客人们手上抢……接过行李,快步走向客房。
铃木园子都看呆了:“她力气好大。”
桥本摩耶:“……”抢包抢的真麻利,难道这个女人是在逃抢包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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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往高森真诚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推开了面前的“面具厅”的大门。
门后是一座光线明亮的大厅,正对面的墙上,开着一扇和这边一模一样的门。
差不多是在同一时刻,那扇门也被推开——摄影师,棒球选手和占卜师走了进来。
两方迎面相遇,各自都明白过来:这处房间应该就是处在正中间,连接东西两侧的地方。
面具厅占地宽广,和一座小型博物馆差不多模样。两边的柜台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墙上也像壁画一样挂着许多,从古到今,琳琅满目。
柯南逛着逛着,忽然发现柜子旁边搁着一只遥控。
他一怔,顺手戳了戳开关。
下一瞬,墙上的布帘同时往两侧滑开,露出了后面一架薄薄的柜子,柜子有好几层,每层都立着一排惨白的面具。
——和其他那些精心设计、款式多样的面具相比,这些藏在幕后的面具单调得吓人,它像是由薄木雕成,被漆成了统一的白色,面具上开着眼洞和嘴洞,眼睛下弯,嘴角尖锐勾起,像一张张鬼面贴在墙上,正阴险地盯着大厅中的众人。
只一张这样的面具,就会让人觉得不适,而现在这种面具铺天盖地地占满了两面墙。
像被上百只妖怪盯着,毛利兰吓得退了两步,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害怕地踢上一脚:“这是什么?!”
门外传来一道慈祥和蔼的笑声:“别害怕,孩子。这些被称作‘萧布尔的假面’是很有意义的藏品。”
众人一怔,循声望去,就见苏芳太太带着她的秘书出现在了门口。60多岁的老奶奶精神矍铄,画着浅妆,正在微笑地注视着自己请来的有名客人们。
简单寒暄过后,苏芳太太走进屋,停在了江夏面前,她望着这位没被‘萧布尔的假面’吓到的侦探,愉悦道:“怎么样?我的这些藏品。”
江夏:“挺好看的。”可惜没有亡灵附体。
旁边,那位漂亮的女占卜师在惊愕过后走了过来,她看向苏芳太太:“墙上这些白色面具,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萧布尔的假面’?”
苏芳太太被她的反应取悦到了,发现其他人也在竖着耳朵偷听,她笑了起来,多说了几句:
“没错,这就是那位西班牙雕刻家,萧布尔最后的作品。萧布尔·康德雷斯是个悲剧人物,他一生作品众多,但只有这一批面具最为传奇
“他出生在富贵家庭,才华出众,但后来却被他那个嫉妒心旺盛的兄长陷害,失去了地位、名誉,还有一切财产。
“从此之后,萧布尔对人性感到绝望,他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开始不停地雕刻这种纯白的笑脸面具——就在完成了200只面具的时候,有人发现他死在了自己家里。
“他是躺在床上自杀的,脖颈上流出的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而他最后所做的两百只面具就散落在他的周围,那些雪白笑脸染着血迹,围在他身边——据目击者所说,就像是这些面具吸走了他的鲜血,亲自咬死了它们的主人一样。”
“从那以后,这些看似平凡的面具就出了名,大家通常称它们为——‘诅咒假面’。”
占卜师显然也听说过这个故事,她叹息着继续道:
“萧布尔死后,他的冤屈得到洗刷,名声得到平反,这些面具也成为珍贵的藏品,许多人以能收藏这种‘诅咒假面’为荣。
“然而好景不长,没多久,拥有这些面具的人就开始接连出事、死于非命——英国某家银行的总经理前一天得到面具,
“所以后来渐渐又多了一则传闻,说这种面具会吸食持有人的鲜血,大家开始对它避之不及。”
话音落地,一屋子人都怔住。
“收藏一只就会出事,而您收藏了足足两百只??”高大威猛的棒球选手震惊极了,“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要是早知道这里收藏着这种鬼东西,打死他也不会来!
虽说面具只吸食主人,但这里可是足足有200只面具啊!瘦小的苏芳太太哪里够它们吸,万一这些面具届时没吃够,开始对无辜的客人下手……
棒球选手脸色煞白,头一次对自己满身的肌肉有了不满:连人吃东西都爱挑筋道部位的肉,这些面具会不会也觉得他最可口,抛下别人先来吃他?
不过很快他又想起什么,若有所思地看向几个高中生,还有那个小学生:“……”仔细想想,问题似乎不大——没准面具喜欢嫩一点的,自己和这些孩子比起来肉质太老,不好下口。
旁边,缩在角落里的桥本摩耶也面色复杂:虽然世界上没有鬼,但如果乌佐听到过这种面具的传说,肯定会忍不住想要自由发挥点什么。
桥本摩耶:“……”所以这种传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为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引来一些变态杀人狂……咳,引来一些高贵艺术家的瞩目。
众人对‘萧布尔的假面’表现出的畏惧,让苏芳太太觉得好笑,她摇了摇头:“放心吧,我已经请法力高强的高人,把这些面具里附带的诅咒封印起来了。”
江夏像是想起什么事,取出了那一封贴在拦路枯木上的信纸:“面具的诅咒很好封印,但是现实里的人心就很难说了——刚才我们来的路上,收到了一封这样的东西。”
信件展开,那封来自“诅咒假面的使者”的威胁信,顿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结果比起苏芳太太,反倒使其他人更加惊讶。
“这封信……?!”那个沉稳低调的摄像师脱口而出,“其实我三天前也收到过一样的东西,只是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才没有说出来。”
棒球选手:“我也收到了!”
占卜师也点了一下头,显然是同样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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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诅咒信,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写信的人不想让这些名人,助力那一场苏芳太太即将为车祸失怙儿童举办的慈善晚宴。
苏芳太太叹了一口气,像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
而收到信的不止眼前这四位客人。
这时,门口一个打扮时髦的金毛帅哥姗姗来迟,他显然听到了众人刚才的话,撩了一把额头前的碎发,插嘴道:“也有人给你们寄信了?——实不相瞒,我的公司也收到了一封。”
苏芳太太看到他进门,慈爱道:“冬矢,怎么这么晚才到?刚刚我还想打个电话问你走到哪了。”
蓝川冬矢笑道:“这已经算早了,我这几天正在全国巡演,刚回东京就赶过来了。”
他跟苏芳太太说话的时候,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对视一眼,无声发出惊喜的尖叫。
柯南不满地看了看金毛:“那是谁?”
毛利兰:“他是现在最红的摇滚歌手,蓝川冬矢!不愧是苏芳太太,竟然能请到这样当红的明星……”
她手上的签名本快要按捺不住了。
摇滚歌手察觉附近有迷妹,营业性地往这边微笑了一下。
然后他取出自己收到的那一封信,递给苏芳太太:“之前经纪人给我的,上面没写寄件人姓名,收件人写的居然也不是我,而是‘苏芳红子’——知道咱们交好的人不多,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寄的。”
江夏正好在苏芳太太旁边,他低头一打量,就见信封上手写了地址和收件人。但字迹的主人显然刻意伪装了笔迹,所有字都横平竖直,写的板正且刻意,很难从中找到特征。
苏芳太太接过这封奇怪的信,犹豫片刻,却是将它递到了江夏手里:“你来看吧。”
倒不是担心里面有毒粉或者暗器,只是这封信恐怕有问题,只有由侦探这种专业人士亲手来拆,才更好把握一切细节。
江夏也没推辞,接过信撕开封口,从中取出一张折了三折的信纸。
信纸的材质和他刚才捡到的那封信一样,上面也用剪下来的字拼贴了两句话:
[今晚,诅咒假面将吸走生者的鲜血。
——诅咒假面的使者]
“还是一封威胁信。”江夏扫过内容,把信也转给别人看了看,“不过这次不是通知我们的,更像是在针对苏芳太太这位诅咒假面的主人。”
苏芳太太还没什么反应,那位五大三粗的棒球选手已经吓成一团:“要不还是报警吧。”
苏芳太太笑了一声,优雅地摇了摇头:“自从我开始从事慈善事业,类似的信收到了不知多少。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的阻挠罢了——不用管它,我的慈善晚宴一定会照常开幕。”
……
这位明显被针对了的面具主人都神色如常,其他客人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慈善晚宴在几天之后,今天他们这些嘉宾是被请来商讨流程的。
众人有些忐忑地议了一会儿正事,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苏芳太太为客人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又开了几瓶昂贵的红酒。食物的香气让众人飞速忘掉了先前那一封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信,开开心心地共进晚餐。
苏芳太太见状,坐在主位举杯致辞:“非常感谢各位出席这场由我举办的慈善晚宴,那些即将得到资助的可怜孩子们,也一定会铭记你们的功劳。”
众人客套了几句。
摄影师想起一件事,转向苏芳太太,欲言又止:“冒昧一问,您为什么选定了资助那些因车祸而失去双亲的孤儿这个主题呢?”
苏芳太太叹了一口,像是被他的话勾起了某些回忆:
“其实早在15年前,我就开始尽我所能进行一些慈善事业——因为再往前5年,在20年前的时候,我的一位老朋友肇事逃逸了。从那之后我就对车祸极为上心,希望能减少悲剧的发生。”
她的秘书稻叶和代正埋头吃着大餐,突然听到这话,她连忙百忙之中抽空给上司捧场:“虽然外界总有人说苏芳太太是沽名钓誉,想借此抨击我们的公司,但这绝不是真相——社长是真的在用心做慈善。”
毛利兰总感觉刚才苏芳太太的故事少了点什么,她小心问:“那您那位肇事逃逸的老朋友呢?”
苏芳太太叹了一口气,面露不忍。
倒是摇滚歌手晃了晃杯里的可乐,回答了她的问题:“她自杀了。其实那位‘老朋友’就是我妈。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过世,母亲死后,我就一直辗转在他们的各位亲朋好友之间——后来是苏芳太太收留了我,又大力培养,我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苏芳太太面露怀念:“你母亲一直照顾我的起居,我早就把她当成了最重要的朋友,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能看到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一定也很开心吧。”
摇滚歌手点了点头,看向江夏:“其实苏芳太太手下的经纪公司,收留了不少因为车祸而失去家人的孩子,大家都很努力——如果早点遇到苏芳太太,你的人生可能就走上另一条路了。”
江夏抬起头和他对上目光,过了两秒,才想起来“江夏桐志”的那两位组织成员父母,好像也是车祸死的。
他暗暗收回捏着酒杯的手,露出一点此处应有的悲伤目光。
桥本摩耶直到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苏芳太太盯上江夏是为了集邮?
可惜江夏现在混得风生水起,除了因为太过优秀被一个组织恶徒盯上,其他各方面都成功的不能再成功,苏芳太太想收养他,难度恐怕不小。
桥本摩耶:“……”不过说起来,江夏现在的监护人是谁来着?怎么从来没见那人露过面?该不会又是什么乌佐安插的部下吧。
桥本摩耶短暂陷入沉思
旁边,苏芳太太的秘书生怕场面冷掉,匆匆吃了一口又开始捧场:“苏芳老师不仅让那些孩子有了栖身之地,更是不断培养他们,让他们能够凭自己的力量独立——她是一位真正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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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直的棒球选手看上去被打动了,他看向苏芳太太:“太感人了,下周的慈善晚宴,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您把它办好!”
摄影师叹了一口气:“其实20年前,我夫人就是因为车祸去世的,能参加这场慈善晚宴也算是缘分了。如果我妻子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
苏芳太太看了他一眼,捏着杯子的手暗暗收紧,但又很快笑道:“麻烦各位了。”
……
吃完晚餐,众人各自回了客房。
江夏刚整理好行李,就听到房门被敲了敲。
他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位笑眯眯的女仆,鸟丸奈绪子躬身行礼:“晚上好,江夏先生。苏芳太太请您去三楼的客厅议事。”
旁边的客房门忽然打开——铃木园子刚收拾完行李,正要出门找点乐子,走到门口时就听到了动静。
她眼睛眨了眨,果断道:“我也去!”
鸟丸奈绪子眼角一跳,温声道:“抱歉,苏芳太太只邀请了江夏先生一个人。”
铃木园子的目光顿时变得狐疑起来:“有什么事是我们不能听的,而且非要大晚上谈?”
别以为她不知道,娱乐圈里怪事多的很!而那位苏芳太太就大半生都泡在娱乐圈里,谁知道她是不是想借机干点什么。
旁边客房的玄关,桥本摩耶贴在门后,静静听着,边听边点头:“……”不枉他建议江夏带这位财团千金过来,果然立刻就粉碎了来自富奶奶的阴谋。
然而当事侦探却好像不觉得有什么。
江夏对铃木园子道:“可能是有委托想找我,我过去看看。”
桥本摩耶:“……”不行!万一那人舌灿莲花让你加入了她的经纪公司怎么办?和苏芳太太相比,明明是我先来的,我们福尔摩斯和华生的相处时间应该更多!
然而铃木园子听不到他内心的呐喊,这位女高中生被江夏说服了,她鼓了鼓自己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也对。好吧,有事喊我们,我立刻带着小兰杀过去!”
桥本摩耶:“……”
难道只能他亲自前去阻止了?
也对,自己现在是江夏的助理,如果真有委托,他这个助理一起过去岂不是也非常合理?
这么想着,已经渐渐卷进状态的桥本摩耶推开门,装作刚才被铃木园子的声音惊动:“怎么了?这么晚都聚在门口干什么?”
鸟丸奈绪子看到他出门,面上保持着微笑,身体却无声紧绷起来。
一瞬间,江夏身旁就弥漫起了煎蛋味的香气。
江夏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这位突然杀气缠身的女仆:“……”
桥本摩耶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好用,放在库拉索旁边能榨芦荟,放在安室透旁边能煮咖啡,就连放在亲同事旁边也能炸煎蛋……这位乌佐麾下的新小弟还真是不招人待见。
江夏眼底藏着一丝同情,给这位被人嫌弃的部下送去一点关怀,回答了桥本摩耶刚才的问题:“苏芳太太好像有事找我。”
桥本摩耶强行抵抗着自己“要低调”的本能,像个正经助理一样:“是委托吗?我也一起去吧。”
鸟丸奈绪子见江夏竟然要点头,重复道:“苏芳太太只邀请了江夏先生一个人。”
桥本摩耶看了她一眼,发现先前的感应不是错觉:这个女人好像真的对他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
桥本摩耶:“……”同事?
江夏身边,疑似乌佐部下的成员实在太多,桥本摩耶如今已经渐渐心如止水,他正色道:“没事,我先过去看看,如果苏芳太太只想单独跟江夏说,到时候我再回来就是了。”
就算阻止不了苏芳太太和江夏的独处,至少也能在来回路上阻止女仆和江夏的独处——铃木园子和柯南这俩老员工就够他受了,不需要再多几个新员工跟着掺合。
话音落地,桥本摩耶和鸟丸奈绪子对视,空气中似乎激荡着无形的电火花。
眼神的交锋江夏并不在意,不过眼看着冰红茶和煎蛋的香气都越飘越浓了。
他于是也不催促,十分耐心地等着。然而这种场景没能永久持续下去。
鸟丸奈绪子很快记起了自己女仆的身份,桥本摩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当然不能代替苏芳太太这位雇主拿主意,只好状似乖巧地低下了头:“好的,那我带两位过去。”
一转身,她温柔甜美的眸光就沉了下来:狡诈的乌佐爪牙,果然不好对付——她原本想借路上的独处机会,提醒江夏“桥本摩耶是乌佐派来的卧底”,让江夏小心那个心怀不轨的家伙。
然而桥本摩耶竟然像是对她有防备一样,非要黏着跟过来……呵,她绝不会放弃!
……
鸟丸奈绪子按捺着针对桥本摩耶的杀意,一路带着两人上到三楼,去了苏芳太太的小客厅。
这里被做成了陈列室模样的待客厅——周围一圈柜子摆的全是各种奖杯和奖状,宣示着苏芳太太这些年傲人的业绩。
桥本摩耶不出所料地被苏芳太太支了出去,他和鸟丸奈绪子留在门外,江夏独自进了会客厅。
厚重的大门关上。
苏芳太太显然不知道外面有个人在单方面跟她卷。
她纯粹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委托被更多人听到,才单独找江夏一个人说的。
进了屋,苏芳太太也不着急谈事,她先开了一瓶红酒,端着酒杯慢慢喝了一会儿,跟江夏聊了些别的。
等双方的关系看上去拉近了,她才斟酌着开口:“对了,其实这次除了慈善晚宴,我还想单独委托你帮我调查一件事。”
江夏看着鬼们一趟一趟从门口往回搬杀气,舒坦地靠着沙发:“你说。”
按照正常流程,大多委托人都会找侦探调查那一封来自“诅咒假面的使者”的拼贴威胁信。
然而苏芳太太或许真的收到了太多类似的信,反倒完全不把这些信放在心上。
她说的是另一件事:“刚才晚餐时,片桐先生说他太太20年前出过一场车祸,并因此逝世——我希望你能帮我详细调查那场车祸的详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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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桐先生就是那位沉稳的环球摄影师。
江夏也没问为什么,十分专业似的点了一下头:“好。”
苏芳太太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深谙请人办事要会画大饼的规矩:“事成之后我会给你200万报酬,还望你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江夏应了一声,礼貌告辞。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首先他不缺,其次这种后付款的模式,几乎没有一笔委托金能顺顺利利打到他手里。金额是大是小都一样,听听也就罢了。
他出门的时候,苏芳太太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唏嘘: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听到200万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来想把这位侦探拐到自己公司发光发热,确实有些难度,至少钱肯定要砸许多。
这么一算,性价比就很一般了,苏芳太太暗暗摇了摇头,觉得可惜:要是在江夏出名之前成功挖到这人就好。
……
江夏从苏芳太太那里离开之后,也没回客房,而是随大流地去了游戏室——这年头大家都睡得晚,现在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鸟丸奈绪子被盯得很紧,根本找不到单独和江夏说话的机会,她只好暂且放弃,耐心等待下一次。
游戏厅摆着台球桌、棋桌等等用来游乐的设施,客人们此刻都聚在这里,各自玩得热闹。
那位黑长直占卜师甚至找了一张空桌,排开塔罗牌,自顾自地摆了个占卜摊。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挤在她那里,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平时这位占卜师的排号一票难求,没想到今晚来了个免费放送——这不得把从十八到八十岁的大小事项全都问个清楚。
苏芳太太的那位助理也在其中。助理小姐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一身款式朴素的西装,怎么看都是一位不苟言笑的白领精英,留在这里似乎是为了盯着众人不要胡闹得太过。
结果几杯酒下肚,数她放的最开。她捏着细长的红酒杯,一个人像蹦迪似的摇摆起来,路过江夏时还侧身一撞他:“我记得你也演过几部戏,为什么不接个主角试试?——只演客串的龙套,实在太糟蹋你那张脸啦!对了,唱歌,你还可以唱歌!不管唱成什么样,我都找人给你修成天籁之音,只要有你的名头在,保管专辑大卖!”
桥本摩耶坐在国际象棋桌前,一手托腮,麻木地跟柯南下着棋:“……”又来一个。
苏芳太太、那个古怪的女仆、还有苏芳太太的助理……想接近江夏的人实在太多,他已经快要分不清哪些是迷妹,哪些是同事,哪些是资本家了。
桥本摩耶:“……”等等,难道这也是乌佐给他的考验,是要锻炼他的识人能力?
对面,柯南一边暗暗观察着这个可疑人员,一边尽力把棋下得乱七八糟:他想着自己身为一个小学生,棋力不该出众,输给桥本摩耶才更正常。
然而桥本摩耶不知在想什么,东一下西一下的胡乱落子,柯南头都快秃了,才终于克制住了把他杀得落花流水的本能,尽力保持住了小屁孩该有被打压的样子。
同时他心里暗自警觉:“……”等等,难道这是桥本摩耶对他的试探?是因为他之前的行为有些不妥,被桥本摩耶怀疑了?
远处,两个长相像复制粘贴一样的女仆十分低调地缩在角落,偶尔低声说上两句话。
到了晚上11:30,她们没法再低调下去了。
两人用尽量温和的语气,打断了客人们的娱乐:
“抱歉打断各位。苏芳太太的宅邸有一些独特的规矩——比如午夜12点之前,必须锁上假面厅的两扇大门。
“假面厅既是储藏面具的地方,又是联通东西两侧的通道,上锁之后东西两边没法走动——所以在12点到来之前,请大家先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这么早?”客人们不敢置信,“夜生活才刚开始啊。”
鸟丸奈绪子可不想莫名其妙吸引这么多人的仇恨,她立刻解释了原因,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到别处:
“据说那两百只‘萧布尔的假面’十分喜欢恶作剧,一过午夜零点,它们就会离开原本栖身的地方,四处玩耍——所以我们必须锁上那两扇门,把它们困在假面厅当中。”
毛利兰听的冷汗都下来了:“那些面具……会到处乱跑?”
“是的。”鸟丸奈绪子继续危言耸听,“早上的时候,我们经常发现那些面具不是左右倾斜,就是摔到地上。”
毛利兰小脸煞白。
而其他人虽然有的信有的不信,但既然这栋宅子的主人——苏芳太太相信并且定下了这条规矩,那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客人,自然也没有将之打破的道理。
于是一群人虽然没玩够,但还是讷讷放下手头的东西,各自回了客房休息。
等客人们都走了,两个女仆麻利地把游戏厅收拾回原状。
到了将近午夜零点,高森真澄和鸟丸奈绪子前往假面厅的两侧,准备锁上这里的大门。
路上,高森真澄无意识地往鸟丸奈绪子身上贴着,她小声嘀咕:“那些面具不会真的跑出来杀人吧。”
鸟丸奈绪子都快被她挤到墙上去了,只能一巴掌将人推开:“我不是说了吗,那是因为之前那个封印面具的‘高人’说要用风压制邪祟,所以假面厅一到晚上就加强冷气——那么轻薄的木面具,不被吹偏才奇怪。”
高森真澄恍然大悟:“难怪我半夜上厕所路过那边,总觉得门缝里有阵阵阴风……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鸟丸奈绪子:“……你也没问啊。”
来这里之后,她观察和打探出来的事可太多了,总不可能一一告诉这个假妹妹——只是背那几条保命注意事项都把高森真澄累得够呛,要是一股脑把所有情报都塞给她,她脑子里恐怕会立刻只剩一团浆糊,反倒什么都记不住。
明白了其中原理,高森真澄顿时没那么害怕面具厅了。
两人一人一扇门,在午夜零点之前准时把他们锁上,然后一个去了西厢房一个去了东厢房,也准备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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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2点多,东侧卧室区。
桥本摩耶屋里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桥本摩耶:“……?”
他盯着座机上的陌生的号码看了两秒,没有去接,而是先取出手机看了一眼。
发现自己的手机有电而且有信号,桥本摩耶顿时明白了:根据经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旦接起这个电话,恐怕将意味着某一起事件的开端。
……话说回来,这种电话不是该去找江夏吗?打给他这个无辜的侦探助理干什么!
桥本摩耶翻了个身,拉起被子捂住耳朵,想蒙混过关。
然而打电话的人没有丝毫停止的念头,铃声继续响起,一声声催命一样。
桥本摩耶心里渐渐明白了:或许是有人需要不在场证明,但又觉得挑衅江夏难度太大,所以退而求其次,转而打电话骚扰侦探助理。
平时住在这栋宅子里的只有苏芳太太,年纪大了听觉不灵敏,这里的所有座机铃声音量都不小。
拖过轮次之后,桥本摩耶实在没法继续装下去了,他在心里怒骂了一顿这个欺软怕硬的混蛋,然后没好气地抓起了座机听筒。
“咯咯咯咯——”
听筒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指甲刮黑板似的,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祥之意。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听的动静,桥本摩耶拳头硬了,身上飘起了幽幽杀气,但他面上还是要保持着好人该有的耐心,礼貌问:“你是?”
“我是诅咒假面的使者。”变声器变过的声音尖锐中带着一丝中二,还有一丝明晃晃的恶意,“诅咒假面正在渴望着鲜血,你们当中谁会是我的牺牲品呢?时间紧迫,再不阻止,一切可就来不及了……”
说完对面就咔哒挂了电话。
桥本摩耶:“……”时间紧迫?那你还一连给我打了三个电话。
他冷哼一声,把听筒摔回座机:听上去那个一直在给他们寄威胁信的“诅咒假面的使者”今晚就要行动了,而自己身为一个准侦探,当然要尽力阻止那个人——这大概也正是“诅咒假面的使者”所期待的事。
“按照正常流程,如果我的真是一个一心想当侦探的正义人士,那么现在听说‘诅咒假面’要杀人,我一定会立刻冲去摆放着‘诅咒面具’的面具厅查看状况。”
桥本摩耶一边起身下床,一边整理着思绪,忽然他露出一丝凉飕飕的冷笑:“不敢给江夏打电话所以找了我?呵,天真,看来你还不知道‘华生’究竟该是怎样的定位。”
……
隔壁屋,江夏正睡着觉,忽然听到有人砰一声打开了门,然后一边大喊“不好啦!”,一边跑过来咚咚敲着他的门。
江夏默默睁开眼:“……”这桶冰红茶在干嘛?
他打了个呵欠走向门口,把门打开,就见桥本摩耶一脸惊慌地站在门外:“我刚才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一字不差地把对面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而在这个过程中,桥本摩耶开门的响动、大喊的声音、砸江夏门的动静……把周围所有有听觉的生物都震了起来。
高中生们当然也都醒了。
毛利兰迷迷糊糊听到动静,担心是有狂徒半夜砸她同学的门,一个锦鲤打挺就穿着睡衣冲了出来。然而想象中的入室狂徒没有出现,反倒迎面听了一耳朵“诅咒假面正要作祟”的消息。
刚刚还杀气腾腾的武将顿时吓得腿软。
毛利兰默默想缩回屋里,然而这时铃木园子也听到动静跑出来了,正好把她顶回了玄关,胆子比毛利兰大一些的财团千金感觉有瓜吃,睡迷糊的眼睛都瞪圆了,一把拉住江夏和桥本摩耶:“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远处,某位被吵醒的双胞胎女仆也听到动静,悄悄探头。
然后又在江夏看向她的一瞬间,哧溜一下缩回了楼梯间。
高森真澄背后紧贴着走廊墙壁,按着自己咚咚跳动的心脏,后悔刚才探头探快了:鸟丸奈绪子的教诲果然应该仔细倾听!她干嘛要大晚上出来凑热闹,真是睡糊涂了!
这么想着,她蹑手蹑脚地沿着台阶走下楼,回到了1楼自己的休息室。
……
桥本摩耶一个召唤大招,吵醒了一群人。
每个人都好奇出了什么事,可要是一一解释过去,望眼欲穿的凶手恐怕会很尴尬,江夏只好没再重复,只道:“路上说。”
然后带着一堆人轰隆轰隆去了面具厅。
毛利兰本来不想走,但独自一人呆着又害怕,最终咬咬牙果断跟上。
到了面具厅,江夏握着门把按了按,摇头:“锁了。”
桥本摩耶渐渐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居然主动捧哏:“那怎么办,那个‘诅咒面具’不会正在里面杀人吧!”
这里的房门都是特制的,富奶奶为了封印诅咒而专门请人设计的大门,就连毛利兰想踢开都要费些功夫。
江夏于是指挥这个突然上道的助手:“去找那位女仆小姐,她应该有面具厅的钥匙。”
柯南也觉得桥本摩耶今晚怪怪的,一听这家伙要单独行动,他立刻横插一脚:“我也去!”
桥本摩耶:“……”呵。
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很快跑远,去一楼女仆的卧室找人。
桥本摩耶瞥了一眼背后的小学生,忽然发现了一项自己的优势。于是下楼梯时他没规规矩矩往下走,而是一次迈下三四阶,下到中段时甚至干脆翻过扶手跳到了地上,然后大步跑开。
柯南:“……”腿长了不起?
他摸了摸自己的麻醉腕表,蠢蠢欲动。
然而现在有人正面临生命威胁,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
犹豫片刻,柯南干脆没费劲追,而是拐去了大门。他跳起来晃了晃门把,发现大门也牢牢锁住了。
而这里的窗户为了防贼,平时都是封死的,只能开一点小口通风,也就是说,现在这栋宅子的东西两侧似乎是完全隔开的。
“桥本摩耶说他接到的是座机打来的内线电话。”柯南摸摸下巴,飞速推理着情况,“所以那个‘诅咒假面的使者’肯定也在这栋屋子里,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在东边,还是在另一侧的西边……到底会是谁呢?该不会是桥本摩耶那家伙在自导自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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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桥本摩耶带着女仆回来了。
高森真澄这种时候倒不用再掩饰自己的害怕,正好和目前诡异的氛围融为一体,她摸出钥匙,很快打开了假面厅这一侧的大门。
江夏推门而入,点亮手电往周围一照,忽然顿住——墙上本该合拢的帘子大敞着,而里面的200只惨白面具,竟然全都不见了。
毛利兰吓得差点把柜角捏碎:“难道真的都跑出去吸血了?”
下一刻,简直像在应和她的话一样,隔着几道墙,远处响起一声惨叫。
“好像是3楼传来的声音。”江夏想了想,“那里是苏芳太太的卧室吧。”
众人于是又想去3楼,然而刚转向门口,就被喊住了。
高森真澄解释道:“只有西侧的楼梯才能通往苏芳太太的卧室,咱们这边也有楼梯,但是被封住了。”
江夏看向她。
高森真澄过电似的一激灵,脑子转的也快了一点,狗腿道:“我这就打给姐姐,让她打开那一侧的门!”
众人一团混乱,吵醒了另一个住在这边的人。
摇滚歌手的房间离他们很远,听着动静摸过来:“大晚上的,你们不开灯干什么呢?”
然而这时候没人有空理他,面具厅另一边的大门很快被鸟丸奈绪子打开,江夏走出去,就见这边也有人醒了,摄影师疑惑道:“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出什么事了?”
江夏:“刚才苏芳太太那边好像有惨叫声,先上去看看吧。”
高森真澄也听到了,但她还是装成刚刚才被电话吵醒的样子,此时听到江夏要上楼,才走出去带路。
一行人沿着台阶咚咚跑到3楼,停在了宅邸主人的卧室门口。
江夏敲了敲门:“苏芳太太?”
占卜师、棒球选手和摄影师都住在这一侧,此时所有人都醒了,循声围了过来,占卜师顺手按亮了后面的走廊灯开关。
光线顿时白一切照的明亮,江夏抬起头,看到这扇厚重的门顶有一扇气窗,于是拉过一只凳子,敲开那扇贴了反光膜的窗户,往卧室里查看。
手电光打进去,映亮了一幅传说当中的景象——苏芳太太躺在床上,眼睛大睁,喉咙涌出大片鲜血,床头都已经被她的血染红。
而在她身边,散落着无数只惨白的笑脸面具。密密麻麻的白色笑脸趴在她身上,口角沾血,就好像是它们合伙涌到床上,把苏芳太太啃咬致死的一样。
虽然人看上去已经死透了,不过隔着这么远,身为一个圣光普照的侦探,当然不好直接下定论。
“苏芳太太好像受伤了,得尽快急救。”眼前这门也是特制的,不太好弄开,江夏于是先简单打量了一下这间卧室。
卧室是正常的四方形,江夏正对面的墙上有一扇已经封死的狭窄窗户,而右手边则竟然有一道铁门。
江夏回过头问两个女仆:“那边的门怎么去?”
鸟丸奈绪子一怔,很快想起了卧室的布局,她摇了摇头:“那扇门已经封死很多年了,没法使用。”
柯南倒是找到了一条路:“我从气窗进去看看!”
头顶的气窗对成年人来说十分狭窄,对一年级小学生却刚刚好。
江夏敲掉卡在四周的碎玻璃,顺利把工具人送了进去。
柯南穿着鞋,没被地上散落的玻璃扎到脚。
顺利落地以后他立刻回头看向门锁,然后惊讶地实时播报:“这扇门有两道锁!”
除了正常的内嵌式门锁,里面居然还挂了一柄挂锁。从技巧和物理两方面锁住了门——再厉害的开锁匠,不上电锯也很难把这扇难啃的门弄开。
柯南的侦探本能动了:“看来凶手不是从这进出的。”
外面的桥本摩耶耳尖地听到,无声一笑:“……”呵,到底是藏不住事的小屁孩,这还站在门口呢,居然就敢确定苏芳太太已经死了——说漏嘴了吧?
旁边,鸟丸奈绪子看了他一眼,眼底划过一道阴霾:“……”呵,果然是乌佐的爪牙,死了人居然让他这么高兴?苏芳太太的死一定是这家伙促成的。
不过很快,鸟丸奈绪子又叹了一口气:自己千挑百选的和平别墅,居然还是出事了……
门里,全智能人型探测器很快回过了神,柯南小跑到了苏芳太太的床边。
其实刚才翻窗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位老太太身上好像没有起伏了,所以落地以后才不着急冲过来急救。
而如今伸手一探,他的想法果然没错:人已经完全没有气息了。
柯南看着满床的血,叹了一口气:“人已经没救了,报警吧。”
然后他回到门口,打开了那两道麻烦的锁。
感念于苏芳太太慈善事业的客人们面露悲痛,想要冲进去查看。
但被江夏敬业地拦了下来:“这里很可能是案发现场,你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其实侦探也最好不要进去。不过一年级小朋友得出的结论,当然需要成熟的大人进行检验。
所以江夏也去床边看了一眼,一边仁慈地给外面那一群好奇伸长脖子张望的人递了块瓜:“伤口在咽喉,一刀毙命,非常利落。”
毛利兰往屋里瞥了一眼,被那一堆血面具吓得恨不得自戳双目:“不,不是被面具咬死的吗?”
江夏还真的掀起被子帮她看了看:“身上没有伤痕,面具应该是别人放下的装饰吧。”
鸟丸奈绪子同样抽空往卧室里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大片面具反射着走廊灯光,尖锐的嘴角染着鲜血,静静伏趴在床上。这副冲击力极强的血腥画面让她呼吸一停,无声抿紧了嘴唇。
苏芳太太那温柔慈爱的声音,仿佛在她耳边重新响起:“制作这些面具的萧布尔,是躺在床上自杀的,据说那时他脖颈上流出的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而他生前留下的最后200只面具就静静散落在他的周围——那些雪白笑脸染着血迹,围在他身边,就像是它们吸走了他的鲜血,亲自咬死了它们的主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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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所有眼前的一切,都和那个诅咒故事对上了。
在鸟丸奈绪子这个唯物主义者看来,“萧布尔假面的诅咒”只是一个用来增加藏品分量的传说,“面具吸食主人鲜血”这种无稽之谈,听听也就算了。
然而现在,这一幕场景竟然被完全复刻出来,呈现在了她眼前。
鸟丸奈绪子:“……”首先,肯定不是面具作祟。
其次,苏芳太太不是一个会自杀的人,更不可能莫名其妙模仿这副场景自杀。
那么真相就只剩一个了。
——乌佐。
这个代号从脑中闪过,鸟丸奈绪子额角缓缓划下一道冷汗:她千挑万选才挑了一个这么和平的别墅,然而乌佐的目光刚投向这里没几天,事情就急转直下,变成了这样。
……那个人一定是在用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告诉她,不管她费多少小心思,都没法从他掌心逃脱。
难怪当初乌佐让她们应聘女仆的时候,特意给了她们“随便挑”的权力。
当初鸟丸奈绪子以为这是一点从乌佐指缝里漏出来的自由,然而现在看来,这压根只是乌佐的一场小消遣——饶有兴趣地看着家养鸟从笼中逃出,等她们终于藏到自以为安全的地方,以为逃出升天了,无良主人就从天而降,把那棵大树砍倒烧掉,玩一场你追我逃的游戏,顺便让别人见识一下他应答命题作文的能力。
高森真澄也吓得不轻:假姐姐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但唯独没说过这些面具真的会杀人!一瞬间,只上过初中的高森真澄觉得世界观都得到了洗刷。
高森真澄:“……”现在拜个佛啊菩萨啊什么的,还来得及吗。对了,那位桥本先生身上挂了那么多十字架佛珠什么的,要不趁乱请他引荐一下……不对!鸟丸奈绪子好像说过,这是乌佐的部下,四舍五入就是她的同事了,这样好像不太好。
一群组织成员脑中乱成一团。
而其他人当然也被吓到了,不过他们的重点显然不同:“这么凶残,应该是他杀吧……这家别墅的安保很不错,难道凶手就在我们当中?”
江夏沉重点头。
下一瞬,原本聚在一起的客人们就嗖一下散开,警惕地互相打量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在东京住过不少时间,多多少少都有些经验——既然凶手不是自己,那肯定是周围的某一个人,不能掉以轻心!
这时,江夏好像发现了什么。
他把手电往床上转了转,照亮了躺在那里的一张拼贴威胁信,信角沾血,但这一次,信上的语气平和了许多:
[我的诅咒已经实现。
——诅咒假面的使者]
高森真澄吓得哆哆嗦嗦,然后就被鸟丸奈绪子从后腰戳了一下:说了要在任何时候保持低调,反应程度也一定要居中,现在你这家伙比客人还怕算怎么回事。
高森真澄还是害怕。
鸟丸奈绪子盯着这个迷信的年轻女孩沉默片刻,只好用魔法打败魔法,她嘴唇不动,蚊声道:“面具只会吸食它的主人,我们可不算主人,只是两个女仆罢了。”
高森真澄:“!”也对哦。
于是等目暮警部带着一大群警车呼啦呼啦赶到的时候,两个女仆已经全都整理好了心情,像背景板一样戳在角落,把舞台让给了众多声名显赫的客人们。
……
“‘诅咒假面的使者’发来的威胁信?”
目暮警部一封一封数着,简直被手中厚重的分量震惊:“这封,这封,还有这一封……这么多威胁信,你们怎么不报警?!”
江夏:“被害人说她平时经常收到这种东西,并不在意。就连找我委托的时候,她也完全没提这些威胁信的事。”
旁边咚一声闷响,两人转头一看,看到秘书哼哧哼哧地搬出一只大木箱。箱盖一掀开,里面全是一封封摞的整齐的威胁信——苏芳太太还真没在这件事上说谎。
短发秘书擦擦额角的汗,上前一把握住目暮警部的手,用力晃了晃:“这些都是苏芳老师收过的信,我觉得他们全都有嫌疑,就拜托您仔细调查了!”——卷进来的人越多越好,这样她的嫌疑就小了!
目暮警部看着那一大箱信,眼角抽搐,同时心里对这次的被害人升起几分感激:“……”还好没报警,不然这些年他们的工作量恐怕要超级加倍了。
目暮警部也不敢再说什么收信报警不报警的事,他若无其事地清清嗓子:“咳!总之先去案发现场看看。”
路上,他很快听说了这次的大致情况。
来到3楼的卧室,看见里面一地诡异的笑脸面具,就连目暮警部这个见多识广的警察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江夏正好说到了昨晚的情况:“我们先听到一声惨叫,紧跟着就是一阵东西散落的声音,听上去很像这些面具落地的动静。”
目暮警部思索着摸了摸下巴:“所以凶手是先杀了人,然后把面具撒在了尸体身上和房间各处——你们上楼的时候没看到凶手吗?”
“没有,门也是反锁的。”江夏道,“而且这里东西两侧不互通,我们花了点时间才赶到这边——还得多谢两位女仆小姐帮我们开门。”
两个低调的女仆:“!”
好在她们扮背景板扮得足够成功,目暮警部往这边看了一眼,没多留意,很快又把目光落回了江夏身上。
两个女仆悄悄同步松了一口气。
鸟丸奈绪子连忙扯着人退远,离开可能的扫射范围。
江夏闻着越走越远的煎蛋,心里有些可惜:早知道她们胆子这么小,刚才就应该问的委婉一点。
不过好在两人退走之后离的也不算太远,江夏于是又转过头继续破案,他给目暮警部介绍了一下密室的结构,这话主要是说给旁边鉴识科的警员听的——果然等江夏说完,那个警员就麻利地开始对卧室门上的两把锁进行固定取证。
目暮警部听完江夏的话,转头正要吩咐,却发现人已经很有眼力劲地开始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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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暮警部满意地点了点头,紧跟着就有点疑惑:“为什么要把卧室锁得这么严?她不是不在意那些威胁信吗。”
秘书小姐叹气:“老师生前请高人封印面具的时候,那位高人留下了几条规矩,让苏芳老师一定遵守——其中之一就是卧室门上一定要上两道锁。”
“高人……”目暮警部露出无语的目光,“迷信真害人。”
顿了顿,又觉得这话不严谨:把门锁牢一点也不算害人。不过门锁得这么严实,凶手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他挠挠帽子,低声对江夏道:“会不会是熟人作案?那人先骗苏芳太太开门,然后进门杀了她——而且这一定是个即便深更半夜敲门,苏芳太太也会放人进屋的人。”
秘书小姐耳尖地听到,小脸煞白:来的客人大多是男的,而且只和苏芳太太见过几面,如果真是这样,那嫌疑人不就在她和那两个女仆之间了吗!
她脱口而出:“一定是下笠穗奈美和下笠美奈穗。”
远处的高森真澄和鸟丸奈绪子:“……”
秘书说完,往她们那边瞥了一眼,远远看到两人幽沉的眼神,她不知为何打了个激灵,改口道:“其实苏芳太太最近经常失眠,不得不吃一些强效安眠药。她睡熟以后根本听不到敲门之类的动静——所以肯定不是熟人深夜骗她开门!”
说完再往远处一看,就见两个女仆同步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的指甲,一副柔弱无助的无辜模样,就好像刚才杀人似的眼神只是错觉。
秘书小姐:“……”活着真难啊。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刚才正跟某些厄运擦肩而过。
……
警方倒是庆幸于又得到了一点线索:“难怪尸体没有任何挣扎,死得非常和平。”
目暮警部却更挠头了:“不是死者自己开的门,那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他忽然想起什么,看向一进门右手边那扇不起眼的门,眼睛亮了:“这不是还有一扇门吗,你们怎么不早说!”
江夏抬手敲了敲门框。
目暮警部讷讷噤声。
——这扇门被钉子牢牢封住,上面已经隐约有了锈斑,显然是一副完全没打开过的模样。
而这扇门顶部同样也有气窗,但气窗是一格一格的铁栏杆,彼此之间间距只有几厘米,铁栏也牢固难取,别说人了,就连伸只手进来都会卡住。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完全的密室。
柯南旁听许久,忽然想起一种可能:“苏芳太太真的是自己吃下安眠药的吗?——如果是凶手先骗她开门,然后再让她吃下安眠药,等她睡熟以后杀死她,她体内自然就能检测出安眠药的成分了。”
目暮警部眼睛一亮,忍不住摸摸他的大脑袋:“对啊,所以凶手果然还是熟人!”
江夏:“不过如果是用这种方法,凶手要怎么离开房间?”
目暮警部顿时卡壳:“……”
片刻后,他悄悄看向柯南,暗中使眼色:快说啊,这法子不是你提的吗!
然而柯南刚才也只是想到哪就说到哪。至于人是怎么走的,他暂时还没想过,于是柯南仰起头,回了目暮警部一个纯真无邪的小孩微笑。
桥本摩耶看到那个欠揍的微笑,眼角一抽:“……”这家伙是故意的吧,居然敢调戏警察,不愧是乌佐的得意门生。
目暮警部眼角也跳了跳:“……”
……管杀不管埋的可恶小屁孩!
……不过小学生能想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憨厚的警察只好叹了一口气,再次摸摸柯南的脑袋:“辛苦你了。”
柯南继续装小孩,然而下一刻就被目暮警部拎着后领,递给旁边的高木警官:“小孩在案发现场乱逛什么,快,带他出去!”
柯南:“?”
柯南:“等等,我……!!”
桥本摩耶嗤一声笑了出来,回过神后连忙收敛笑意,默默别过了头。
柯南:“……”这个可疑分子居然嘲笑他!
他还有话要说,可却被警察的无情铁手拎走了。
……
被迫背锅的小孩走了,目暮警部继续对着房门思索。
“所以凶手到底是怎么离开的?”他摸摸自己宽方的下巴,“内嵌的转锁倒是能用吊线和胶带反锁,这个我都学会了,但是那把挂锁也太难操纵了吧。”
目暮警部偷偷去瞄江夏,然而万能的推理机也正望着他,等他共享资料。
“……”目暮警部只好胖手一挥,催促部下们,“找的怎么样了,先有什么上什么!”
一位鉴识科警员于是就近拿了个物证袋过来,里面装着一把染血的刀。这把刀非常精致漂亮,但上面沾满了溅射的血液,从刀刃到刀柄都没能躲过。
鉴识科警员:“这个应该是杀死死者的凶器,刚才我们发现它扎在床头柜上。”
鸟丸奈绪子原本正远远躲着,但看到桥本摩耶在江夏附近转悠着装助理的模样,她眼角抽了抽,犹豫片刻,竟然又主动走了过来。
——仔细想想,这群警察压根没什么好怕的。既然这一次她没有杀人,江夏一定不会认错凶手,而是能当场把人抓到。
而她虽然是个通缉犯……但她戴着手套,留不下指纹,这群憨憨警察发现她的几率也不高。
总之,既然那个桥本摩耶心怀不轨,那么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提醒江夏——反正乌佐也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忠心的部下,早晚都要死,不如在死前发光发热,把自己能做的做到最好。
于是桥本摩耶很快就发现,一只钢丝球卷王走到了旁边。
在他震惊的注视下,鸟丸奈绪子不动声色地把他挤开,然后她看着那把刀,主动提供了线索:“这是假面厅里的装饰刀。”
江夏很给面子:“原来如此。”
桥本摩耶:“???”这个女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她想干嘛?!
旁边,目暮警部没有发现身边的暗流涌动,仍在专心破案。此时他看着那把刀,茫然道:“我总感觉这把刀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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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提醒他:“刀柄上全是血。”
目暮警部顿时想明白了——正常人拿刀捅刺,手握在刀柄上,会把血挡住,可这把刀柄,血却一点没少沾。
等他们看完刀,鉴识科的警员又取来另一只物证袋:“有好几只面具都或多或少沾了血,沾血的位置全在嘴角——这只沾的最多。”
江夏看了那只面具一眼,就见血迹以嘴部为中心,溅开了半个面具,看上去简直像是这只面具一口咬穿了人类的动脉一样。
鉴识科警员:“血应该是喷溅上去的,案发时这只面具一定离死者很近。而且角度也有点奇怪,是从正面溅落,简直像是……”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因为太不唯物主义了——从血迹喷溅的角度推测,简直像是这只面具咬死了死者一样。
目暮警部倒是没往那些神神鬼鬼的角度想:“可能是凶手行凶的时候,正好戴着这只面具吧。哼,那家伙找来这么多面具撒在床上,肯定是为了混淆视听,想让我们往传说的方向靠拢——我们可是警察,怎么会被这种把戏蒙混过关!”
豪情万丈地说完,想起自己现在对凶手是谁一无所知,目暮警部的语气又弱了下去,若无其事地清清嗓子:“对吧,江夏老弟。”
江夏很给面子地点头。
这时,佐藤美和子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她朝手心呵了一口热气,边搓边道:“我们去院子和附近的树林搜查了一遍——雪地上没有任何脚印,而这场雪在昨天傍晚就已经停了,这说明案发前后除了警方,没有人进出过这栋别墅。”
江夏看向一群竖着耳朵悄悄吃瓜的围观群众:“所以凶手就在我们当中。”
众人:“!”可恶,还是没有躲过……
好在大家全都见过不少案子,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此时只是对周围的人变得更警惕。
目暮警部则松了一口气——不是外来人员就好办了,只要排查屋子里的人就可以。
不过……
“暂时不算江夏他们……”目暮警部在桥本摩耶忐忑的目光中看了他一眼,“和桥本先生,这屋子里昨晚有摄影师片桐正纪,棒球运动员松平守,秘书稻叶和代,占卜师长良遥,摇滚歌手蓝川冬矢,还有两位双胞胎女仆……”
七个人?
怎么会这么多!
鸟丸奈绪子看了惴惴不安的高森真澄一眼:“这栋房子晚上会隔断东西两侧,苏芳太太的卧室在3楼,只有西边才能上去,所以凶手应该在西侧的几个人当中。”
桥本摩耶:“……”这个女人又抢侦探助理的活!她想干什么?难不成真的是同事?
目暮警部听了倒是眼睛一亮,他拿着鸟丸奈绪子给他的统计图算了算:“住在西边的有你、秘书小姐、摄影师、棒球选手、占卜师,呃……”
五个人,还是很多啊。
……不过总比刚才的七个好。
目暮警部抹了一把脸,只好勤勉工作,好在其他流程他都熟,三个五个七个的,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异。
他干脆也不再细分,把众人都聚到餐厅,然后惯例问起了不在场证明:“昨天凌晨2:30,各位都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有谁能证明?”
说完,目暮警部悄悄看了江夏一眼,发现江夏在走神看那两个女仆。
目暮警部于是也看过去,随手点了一个近的:“下笠小姐,你先说吧。”这俩人长得太像,他分不出来,好在她们都是一个姓氏,叫这个肯定没错。
被第一个拎出来的高森真澄:“……!!”这个警察干嘛这么早叫她,难道他怀疑什么了?!
一边心慌,她一边干脆就着这股慌乱,像个很少遇到命案的可怜路人一样颤声道:“我……在桥本先生来叫我之前,我一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桥本摩耶看了她一眼:“……”此乃谎言——他去的时候这个女人显然不是刚睡醒的状态,看上去都已经睡醒吃了一趟瓜了。
不过他也没有点破:当时屋里只有他和女仆两个人,柯南被甩开了,没有第3个人能作证。就算戳穿,女仆也能改口说她是被动静吓醒以后,睡不着又不敢出门,所以才很清醒地在屋子里等着。
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在桥本摩耶怀疑这两个女仆都是乌佐的人——虽然柯南那个卷王总是坑他,看上去一点也不避讳内斗。但桥本摩耶初来乍到,把握不好尺度,不敢一上来就把同事往警察眼皮子底下送。
他只好稳妥起见,什么都没说,默默看天。
没有第三方插话,目暮警部于是没看出什么,只听出来这是那个跟江夏他们待在一边的女仆——东侧,这边的人没有嫌疑。
他于是轻松了一点,语气也不再那么严肃:“桥本先生找到你之后,伱们就一起去假面厅开门了?”
高森真澄把她十八年的生活经验全想了一遍,终于勉强稳固了柔弱无助的模样,她点点头:“我们先到厨房取了钥匙——钥匙就挂在厨房的墙上,之后去了假面厅开门。”
目暮警部恍然大悟:“钥匙居然是公用的?也就是说,即便是你们东边的人,也能随时跑去西边杀人?”
高森真澄吓了一跳,连忙道:“东西之间隔着假面厅的两道门,只有一把钥匙可没法过去!”
“哦,也对。”目暮警部有点没面子,他挠挠头,又看向别人,“你们呢?”
随便一转头就转到了桥本摩耶的方向。
桥本摩耶:“……”这个警察该不会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他可疑吧?可恶,他是良民!
心里有些不忿,但此时被一群警察和侦探看着,东京湾填海造陆熟练工还是只能老实道:“我昨天半夜接到了房间里不明人士打来的内线电话,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去把江夏他们叫了起来……”
他详细说了昨晚的事,然后道:“和女仆小姐汇合后,我们进了假面厅,就发现两旁的架子空着,那200只被诅咒的面具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