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4【爱尔兰,你心腹跑了】求月票✧(◍˃̶ᗜ˂̶◍)✩
乱糟糟的晚餐落下帷幕。
不管怎么说,在大贺家独苗孙子的坚持下,不管有多少人反对,第2天的婚宴都只能照常进行。
但桥本摩耶现在对晚宴不晚宴什么的已经不关心了。
——晚上,回了房间,桥本摩耶一脱外套,身上忽然啪嗒掉下一张折叠的纸。
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展开一看,就见里面是两行没有固定形体的字。
[做得不错。
没想到你也来了长崎,明天见面详谈。]
桥本摩耶像被迎头敲了一锤子,僵在当场。
别人看到这种古怪的字形,可能会忍不住笑出声,怀疑这是哪个小学生写的。
但桥本摩耶却知道这是爱尔兰惯用的伪装字体——这字既能让该知道的人认出爱尔兰的身份,又让人没法通过他平常真正的字体来辨识笔迹。
——总之一句话,这信是爱尔兰写的!
这个念头闪过,桥本摩耶捏着那张纸,只觉得自己看到了死神的镰刀。
组织没有辞职、没有跳槽,只有殉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而现在,在他终于渐渐适应了可怕新上司的时候,鬼故事袭来:原上司找过来了!
“‘做得不错’?按照爱尔兰先生的习惯,他不是应该直接写一句‘今晚杀了你’之类的威胁吗?……真是太可怕了,他已经生气到会对部下阴阳怪气了。”
“‘明天见面详谈?’他想在明天杀掉我?或者像古代的家主那样,给部下一把刀,让我自裁?……可是我总觉得按照他的性格,这个流程好像有哪里不对。”
桥本摩耶看看信纸,又看看窗户,最后看了看门,总感觉下一秒爱尔兰就会从天而降,然后在路过他窗口时biu一枪把他送走。
也可能装成客房服务人员,破门而入,咔哒拧断他的脖子。
这个念头闪过,忽然,一道滑动声越来越近。
桥本摩耶惊弓之鸟般腾地直起身,他此时正好站在玄关,贴在门上仔细一听外面的动静,他立刻确信了——这是推车走近的声音。
……真的有“服务人员”来了。
爱尔兰来索命了!
桥本摩耶:“……”虽说他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外围成员,但这不妨碍他感到心虚。
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桥本摩耶的身体已经屏息取出手机,十指飞动,输入了一个邮箱。
——能打败干部的只有干部。
不知道现在叫乌佐过来,能不能有活命的机会。
倒,倒不是背叛爱尔兰先生,只是他觉得这件事也不全是自己的错,他能解释!但人只有活着才能开口解释,所以他想再努力苟一苟。
胡思乱想着的时候,门外那辆推车来到了他门口。
桥本摩耶按着键盘的手僵住,呼吸也停了,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而下一刻,那辆车径直路过他的门,停在了隔壁。
桥本摩耶:“……”嗯?
难道爱尔兰先生走错房间了?
说起来,隔壁住着的不是江夏吗,爱尔兰先生不会是想把江夏先干掉吧。
桥本摩耶推测着门外那人的动静,希望他能跟江夏多耗一段时间:这么晚了,正经客房服务怎么会在这个时间上门。江夏好歹是个名侦探,一定会十分警觉,第一时间猜到来者不善,然后隔着门……
咔哒。
一道利落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夏把房门打开了。
桥本摩耶:“……”你怎么谁敲门都敢开!快关上啊!!
他几乎想捂住耳朵,把即将响起的枪响隔绝在外。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枪声响起,江夏门外只响起一道甜甜的声音,服务员道:“您好,伱要的宵夜。”
江夏扫了一眼,发现推车上只有一只倒扣的餐盘,以及一杯橙汁。
他疑惑道:“我点的鸡尾酒……”
服务员一脸歉意:“根据您在前台登记的信息,您还不到可以合法饮酒的年纪,所以我们擅自为您更换了鲜榨果汁——如果你有其他想要的饮品,请尽管告诉我,我们立刻去准备。”
江夏:“……”
他叹了一口气:“算了,就这样吧。”
问题不大,等会儿让松田阵平开着傀儡跑一趟。
交接过宵夜,房门咔哒关上。
服务员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并没有留下来刺探情报的意思——她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服务员。
桥本摩耶:“……”
他是不是目睹了一起未遂的违法交易。
……
不管怎么说,爱尔兰没有杀上门,这是一件好事。
桥本摩耶狠狠松了一口气,他坐在地毯上,谨慎措辞,把目前的情况删删改改给乌佐发了过去。
没多久,乌佐的邮件就回了过来。
桥本摩耶头一次如此渴望来自上司的邮件。
点开一看,里面写着:
[既然他想找你详谈,那就去谈吧,我不介意。
据我所知,他目前还不知道你调岗的消息,是否解释决定权在你。
PS:去楼下的酒吧打包几杯特色鸡尾酒放到隔壁,记得拿销量最高的。]
桥本摩耶:“……”
你当然不介意,可是我介意啊!!
不过……
爱尔兰先生竟然不知道调动的事?
桥本摩耶怔住,片刻后才一下回过神。
这时他重看那张爱尔兰留下的纸条,一切诡异之处,顿时又重新有了解释。
“原来爱尔兰先生不是在阴阳怪气,只是弄错了我出现在江夏附近的原因。”桥本摩耶先是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又提了起来。
“也不知道乌佐究竟是怎么把调动瞒下来的……但是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恐怕瞒不了太久。而这期间,我和爱尔兰先生的接触越多,从他那里得到的情报也就越多,等事情暴露,他就越会怀疑我背叛并且出卖了他的情报……”
啊——!!!
桥本摩耶心里发出一声纠结又绝望的呐喊,完全没有一个章程。
好在还有一夜时间用来让他思索。
既然这样,就先做简单的事吧。
桥本摩耶呆滞的目光下移,落在了那一条“PS”上。
桥本摩耶:“……”
……等等,买酒送到隔壁?
隔壁不是江夏的房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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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5【爪牙大乱斗】
桥本摩耶:“……”
那个服务员果然不是简单货色,原来她也是乌佐的爪牙。难怪刚才自己会对她如此机警。
还有乌佐的这条命令……
“这是示威?是在对已经察觉了他踪迹的侦探展示他的情报有多灵通?毕竟今晚能让手下给江夏送餐,明晚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餐里放毒毒死侦探。”
桥本摩耶额角滑下一滴冷汗:“还是说,乌佐想让我拍下送酒的一幕,拿捏住江夏违规饮酒的把柄?……不对,没说就是没有!就算真的要拍照留证,这个部分也应该由别人负责,比如刚才的那个服务员。我只要老实买酒就行了。”
这么想着,他只能暂时把爱尔兰的事放在脑后,专心处理这一条任务——免得去晚了上司改变主意,增加自己的工作量。
……
没多久,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上楼,鬼鬼祟祟地把一包六瓶不同的鸡尾酒放到江夏门口,又鬼鬼祟祟地回了房间。
等门关上,桥本摩耶重重松了一口气,靠着门滑坐下来:很好,任务完成了。
也不知道过会儿会是谁来拍照留下江夏偷酒喝的证据。
本以为又会是那个服务员,然而这时,走廊里的一扇门咔嚓打开,但却不是江夏的门,而是另外一扇。
桥本摩耶一怔,紧跟着警觉起来:来了!
居然不是服务员。从声音朝向来看……这好像是那个一年级小学生的房间。
他果然是乌佐的童工!
……
走廊里。
柯南刚才去上厕所,靠近玄关时无意间听到了外面开门关门的动静。
他警觉地跳上凳子偷窥猫眼,就看到桥本摩耶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拎着一包东西全副武装地走了回来,一副打算做坏事的模样。
……这人果然有问题!他混到江夏身边当助理一定另有目的。
正想着,就见桥本摩耶直奔江夏门口,鬼鬼祟祟地把那一包东西放下,然后回了房间。
柯南脑中的警报开始蜂鸣:那是什么?炸弹?污蔑用的物证?……总之肯定不是好东西!
等了一阵,仗着自己是个小屁孩,柯南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打算到江夏门口看看那包东西是什么,然后发出“好奇怪哦!”之类的声音,把一走廊的人都吵起来。
接下来他就能在大家疑惑围观门口的袋子时,用属于小孩子的天真语气说出“我刚才玩猫眼的时候,看到桥本哥哥走过来把它放在了这里,桥本哥哥为什么要半夜打扮的那么严实出门啊?为什么要在江夏哥哥房间门口放这些啊?”之类的话,暴力打破这桩针对老同学的阴谋。
然而在他刚刚靠近,准备气沉丹田的时候,江夏的门忽然被从内拉开。一只手伸出来,拎起那包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收回房间,然后门又彭的关上了。
直到尘埃落定,小学生才回过神。
柯南:“???”
江夏你在干什么?!
……
柯南摸摸下巴,脑中一连串推理飞速成型。
刚才那只伸出来取东西的手显然是江夏的,擅长观察的一年级侦探绝不会认错。
那么问题就来了。
——正常人看到自己门口放着一盒包装严实的不明物体时,会像那样毫不迟疑地把东西拎回屋吗?
所以江夏应该知道那是什么。
柯南:“……”所以那究竟是什么?
好奇心一上来,心底顿时猫抓似的难受。
犹豫片刻,柯南小跑过去,按响了门铃。
屋里正在拆包装的江夏:“……”
……小屁孩大晚上不睡觉,跑来串什么门。
不过想想柯南的武力值,江夏又放心了,走过去把门打开。
然后他在柯南反应过来之前,像刚才拎包装袋一样,一把将人拎进了屋,免得这家伙跑去找外援过来,比如毛利兰什么的。
……
门一开一关,小学生消失在了屋里。
桥本摩耶听到江夏的门开关了两次,迅速脑补出了前因后果:第一次肯定是乌佐又做了什么,比如用别人的名义发邮件之类的,告诉江夏门口有酒,所以江夏把东西拿了进去。
第二次则应该是柯南找借口跟了进去,仗着自己是小孩不容易被怀疑,在江夏屋里闲逛,并悄悄拍下江夏喝酒的证据。
……狡诈,实在是太狡诈了!
不过既然有别人接手工作,看来今晚江夏这边是彻底用不上自己了。
桥本摩耶重重松了一口气,不再在玄关坐着,而是回了房间,开始认真思考明天的事。
要不要去见爱尔兰?
见了的话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已经跳槽了?
如果他知道以后追杀自己,该如何逃过灭口?
如果他不知道,该如何避免让他知道?
一大串的问题在脑中纠结成团,桥本摩耶心中哀嚎一声,后悔刚才没顺便给自己也买两瓶酒——逃避可耻但有用,真想一醉解千愁。
……
另一边,柯南进到江夏屋里,严肃地去看那一袋东西。
然后发现里面是一盒盒单独包装的现调酒,封在精致的玻璃杯里,花里胡哨还挺漂亮。
柯南:“……”
江夏挑了一杯看上去不太好喝的,放到他面前:“来,这个给你。喝了这杯酒就是共犯了,明天不准出去乱说。”
柯南拿过来闻了闻,没忍住好奇地抿了一口。
片刻后才觉得不对:“这是桥本摩耶放到你门口的,万一有毒怎么办!”
江夏晃了晃手机:“谁会实名投毒啊。刚才他发邮件给我,说看到酒吧里的酒不错,所以特意给我带了一些——毕竟也是一番好意,尝一尝也没什么。”
柯南忽然想起前不久偶遇桥本摩耶的时候,那人帮他们从便利店买啤酒的事:“……”狡诈的家伙,原来这就是他接近江夏的手段?
还挺实用的。
难道今晚没有什么别的阴谋,纯粹只是一场讨好侦探上司的行动?
柯南忍不住又抿了一口,陷入沉思:这酒还挺好喝的,没有太多辛辣,口感更像果汁,难怪江夏没有经受住糖衣炮弹的诱惑。
……不对,不管酒有多好,桥本摩耶的出发点却肯定不好,不能掉以轻心!
2086【警觉】
江夏喝的不多,只是每样都尝了一些,第二天醒来时神清气爽。他洗漱完离开房间,打算去吃饭。
走了没两步,就遇到了同样出了门的其他几个同伴。
江夏扫过去一眼,目光落在桥本摩耶和库拉索身上时,略微一怔。
仿佛万物皆有守恒定律,黑眼圈也一样。
——一夜过去,库拉索精神恢复了正常,黑眼圈也消了一些。
但另一边,桥本摩耶眼周的乌青却很浓重,熬得像被人迎面揍了对称的两拳。
“……”江夏实在没法装没看见,“你没事吧。”
自己不过是让小弟跑腿买了一趟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让人跑去挖了一晚上矿。
桥本摩耶一激灵:“没事!”
柯南一抬头看到他的模样,同样震惊:“……你看上去不像没事的样子。”
难道除了买酒,这人还干了别的?
特意送酒给江夏,是为了让隔壁的侦探睡熟,方便他半夜鬼鬼祟祟地做一些行动?
这个念头闪过,柯南恍然大悟。同时又有些懊恼:昨晚他自己也喝多睡熟了,没能留意到桥本摩耶那边的动向,给了这家伙夜晚偷摸行动的时间。
桥本摩耶晚上其实哪都没去,他只是在思考和前上司相关的各种问题。
发现众人都在看他的黑眼圈,他默默掏出墨镜戴上,打了个哈哈:“可能是来了新地方,有点水土不服,昨晚我一夜没睡着……不用担心,之后我回来补个觉就行了。”
库拉索听到这话,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微带警觉。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思维微妙地和以前的桥本摩耶同步了——这家伙昨晚干什么去了?该不会在为了乌佐的舞台,偷偷布置些什么吧。
……忙碌了这么一晚上,场面恐怕不小,看来自己最近得谨慎一些。
江夏也体贴地没再追问,招呼众人道:“先去吃饭吧。”
……
吃过早饭,闲来无事,铃木园子想起什么,啪的打了个响指:“咱们去新娘准备室看看吧!”
大多数婚礼上,新娘那边会有各种亲戚朋友往来,但香取茜这次出嫁只带了自己,别的一个人都没有。
“新郎那边肯定很热闹。”铃木园子想起昨天晚宴上的混战,果断决定避开,她对江夏道,“咱们就去给新娘捧场吧。正好你带了这么多人,不用白不用。”
巽征丸:“?”
我才是雇主!应该是我使唤这个侦探才对,怎么什么叫他对我们不用白不用!
他本想像这样大声反驳,可是想起个女高中生背后的铃木财团,又讷讷闭了嘴:算了,不跟女高中生计较。
……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新娘准备室。
这边果然空空荡荡,偌大的房间,只有香取茜和一个助理。
婚礼造型已经做完了,此时香取茜正穿着一身漂亮的婚纱,坐在梳妆镜前。她头纱上别了一圈白花,肩带则用绿叶和半透明的花纱点缀,看上去是生机勃勃的花精灵主题。
“好漂亮!”
两个女高中生大大方方的凑了过去,很快跟新娘聊了起来。
刚聊没几句,两个年轻男人沿着走廊,走向了这边的准备室。
江夏正好站在门口,他抬眼一看,看到了大贺家的新郎,以及他们在新干线上遇到的那位黑皮玻璃匠人。
柯南远远看到他们,忍不住嘀咕:“这两个人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江夏:“大贺真哉全家都反对他结婚,比起家人,现在他可能跟外人更聊得来。”
柯南迟疑了一下,小声说:“可是你不觉得这位高桥先生和新娘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吗。”
江夏:“你是说昨天咱们刚到这,第一次见面,新娘就看着他愣住的事。”
“你也发现了啊。”柯南挠挠头,他他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个人,声音压得更低,“其实还有另一件事——昨天晚上的焰火大会上,我去买饮料的时候,看到新娘和高桥先生在单独说话!而且不是那种陌生人的交谈,倒更像是在争论什么事情。”
这个一年级侦探,似乎想就这件事和他展开推理和假设。
但江夏一点也不想,毕竟他本来也不是什么热爱解谜的正经侦探。
正好那两个年轻男人个高腿长,走的很快,眼看着他们离门越来越近。江夏一抬手按到柯南脑袋上,手动把人静音。
他有模有样地压低声音:“嘘,他们过来了。”
这种故弄玄虚的说话方式果然很唬人,柯南立刻闭上了嘴,而且主动转移了话题。他装出小孩子的天真模样,跟江夏聊起了别的:“新娘姐姐真好看!”
大贺真哉一走近就听到这句话,哈哈笑起来:“谢谢!真是可爱的小朋友。”
说着就摸了一把柯南的脑袋。而因为马上要见到新娘,太过激动,他没控制好力度,把柯南的头好咚一声按到了门上。
柯南:“……”
……又没夸你,你谢什么谢!
他默默揉着后脑勺,突然就能理解大贺家的那些长辈了。
说话间,两人先后进了门。
大贺真哉:“婚礼很快就要开始啦!小茜,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黑皮帅哥则脱口而出:“小茜,你今天真耀眼。”
江夏:“……”
柯南:“……”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一转头,好奇地看向新郎。
就见新郎对这句话完全没有反应——他正看着梳妆台前的新娘,眼睛都直了。
铃木园子也听到了刚才的话,她笑着跑来打圆场,问新郎:“新娘这副打扮怎么样?好看吗?”
未婚夫妻们对视一眼,香取茜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新郎显然想说什么,但脑子里的词转了半圈,最后只蹦出来一句:“你好美!”
顿了顿,感觉有点简洁,连忙搜肠刮肚地扩充:“你今天真的好美!”
柯南:“……”
……你还不如学你旁边那位,夸她耀眼呢。
东京吃瓜小分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情复杂。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冷哼。
大贺姐姐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被自己的未婚妻迷成这样,真让人没眼看——婚礼开始前,你还是老老实实回你的休息室等着吧,别在外面丢人了。”
2087【小规模斗殴】
大贺家的其他人则没搭理新郎,径直去了新娘那边。大贺的小叔笑着对香取茜道:“今天我会暂代女方的主婚人,你不介意吧?”
未婚妻哪能说介意:“那就麻烦你们……嗯?”
灯忽然灭了,没有窗户的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铃木园子吓了一跳,往江夏和毛利兰中间挤了挤,担心在黑暗中发生一些好市民不该看的事。
库拉索和桥本摩耶也瞬间警觉。两人同时往早就观察好了的空旷地点退去,然后彭的撞上了一个人。
桥本摩耶:“!”这里怎么会有人?!
库拉索:“!”敌袭!
两个组织成员在黑暗中本能过起了招。
感觉到两团杀气纠缠的江夏:“……?”
大庭广众的,你俩干什么呢。
他于是也往那边凑了凑,顺手薅了几缕杀气,加入其中。
突然的昏暗让众人短暂陷入混乱,不过毕竟现在是白天,这里也不是完全的黑暗,很快他们就适应了暗下来的光线,开始能看清周围的景象。
柯南个子矮,视角总是和旁人不太一样,他“啊”了一声,指指大贺小叔脚边的一个圆片:“这是脚踏型电灯开关吧,是不是因为叔叔你踩到了这个?”
说着他就一脚踩了上去。
库拉索看到这一幕,无声缩了缩脚:这小子真是胆大,难道他就不怕有人在上面动了手脚,一踩就被电死?
不过小学生倒也想不了这么多。
而且乌佐好像蛮欣赏这个小屁孩的,应该不会让人死的这么草率。
果然,柯南踩完开关,顺利活了下来。
亮堂的立式灯无声打开,映亮了周围。一切似乎都和停电前一样,唯独众人所在的位置有了些变化。
黑皮男人进了门,他走到梳妆台前,目光忽然定在一只立着的相框上:“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你的父母?”
香取茜回过神,点了点头,看向自己今天特意带来的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上的她还只是一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学生:“我想让他们也见证我的婚礼。”
大贺家的人沉默了一下。大贺奶奶好像不想继续在这待着,转身要走。
但才刚走没两步,她忽然捂着心口,痛哼着蹲到了地上。
库拉索:“……”又怎么了?
桥本摩耶:“……”为什么是蹲不是倒?而且时机错了吧,总感觉这一段应该在刚才的黑暗中发生……
他想了一会儿,突然惊觉,自己竟然已经完全在按照乌佐的模式思考问题了。甚至开始对乌佐的剧本指手画脚。
桥本摩耶痛苦地按住了脑袋。
他的举动有点奇怪,好在大家这时候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一行人都在关心突然跪地的老太太。
毛利兰蹭地摸出手机,按下110,想想又觉得不妥,悄悄删了两个数字改成救护车。
大贺奶奶不知道这个甜美可爱的高中生刚才在偷偷做些什么。她强撑着摆了摆手:“没事,只是稍微有点心悸,我休息一会儿就行了。”说着她站起身,在大贺家一群人的簇拥下去了外面。
休息室里只剩新娘和一群尴尬的客人。
就在这时,毛利兰发现一件事:“那个……”
她指了指梳妆台上的戒指盒:“我记得刚刚那枚传家宝戒指还放在里面,怎么现在……香取小姐,你把它戴上了吗?”
“没有啊。”香取茜往那边看了一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腾地起身,“戒指不见了?!”
江夏走过去看了一眼:“戒指盒子底下的那张纸,刚刚好像还没有。”
这个流程实在太熟悉了,柯南脱口而出:“难道是基德的盗窃函?!”
江夏戴上手套,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一张单人照片。上面的人正是新娘香取茜,背后的背景则是一坛花丛。
香取茜看到这张照片,立刻想起来了:“这、这是今年6月份,我和真哉来这里预约结婚场地的时候,真哉帮我拍下的。”
这无疑是一张有些纪念意义的照片,可现在,香取茜已经顾不上那些美好的回忆了。
她一脸无助:“那枚红宝石戒指是大贺家从先祖那里传下来的传家宝,如果在我手上丢了……我要怎么向大家解释?”
“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偷的!而且这里的安保也不归你负责。”
铃木园子小手一挥:“不就是一两枚戒指。我记得昨天晚上,他们说这枚戒指是大贺家的先祖出海到欧洲时买回来的——你想想一条大货船能塞多少东西,他们带回来的怎么可能只有这一枚戒指,没准是按盒往回买的,仓库里有百十来件传家宝,丢了这件,换一件传不就行了。”
她觉得这根本不是事,然而不是谁都能像铃木家一样敢拿传家宝出来跟怪盗做游戏,香取茜仍是一脸灭顶般的绝望,众人只好到处帮她找。
可翻遍了整个新娘等候室都没找到。
看着婚礼就要开始,香取茜只好去找大贺家坦白了这件事。
“戒指丢了?!”
大贺奶奶震怒。
沉默片刻,她忽然道:“既然这样,立刻终止婚礼。”
新郎刚进房间就听到这句话,惊的差点跳起来撞上门框:“你说什么?!”
“家传的戒指被你这位未婚妻弄丢了。”大贺奶奶冷哼一声,瞥了不争气的孙子一眼,“在找到那枚戒指之前,你别想跟他结婚。”
新郎难以理解:“没了那枚,换一枚戴着结婚不就行了?我们家又不是只有一枚戒指,我记得仓库里有整整一个展柜,里面摆了好几盒!”
江夏:“……”居然还真被铃木园子说中了?
巽征丸:“……”这群真富二代的脑回路还挺相似,看来他也要多加学习……不对,不能这么想,自己明明也是真富二代!
和家主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了?反正不管他亲爹叫什么,母亲嫁给巽家家主以后他都改了名姓巽,既然这样,他就也是名正言顺的富二代了。
唉,真希望能早点回去继任家主。远离这个事件缠身的侦探。
2088【不称职的侦探】
不管围观群众心里在想些什么,旁边,大贺家的战斗还未停止。
大贺母亲见儿子和婆婆又吵起来了,连忙打圆场:“妈,您先别生气。你看婚礼办都办了,只差一个仪式……”
大贺奶奶忽然打断她,语气神神秘秘的:“雅代,你仔细想想,自从这孩子说要跟那个女人结婚,我们家就接连发生不祥的事,现在甚至连传家宝都丢了——别的戒指是还有不少,但那哪能和传家之宝相提并论。”
新郎气得都快要冒杀气了:“奶奶,这是迷信!我们运气不好只是因为运气不好,关她什么事。”
库拉索:“……”不,你们运气不好才不是因为运气不好,而是因为乌佐正站在这个房间里——谁让伱们请铃木家的女儿过来做客了,这群豪门真是不吃教训。
新郎的父亲见儿子和母亲又吵了起来,叹了一口气:“小茜在哪?先找她过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再说。”
新郎:“她说她想在休息室里一个人静一静。”毕竟来了肯定要挨这群人的骂,谁会想来。
不过提起休息室,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脸色微变。
新郎看向那个总是跟他很不对付的姐姐,意有所指:“我记得姐姐去新娘休息室之前,那枚戒指还放在梳妆台上,当时它那熠熠生辉的样子跟小茜很配,我记得非常清楚!”
大贺姐姐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拿了戒指?”
新郎:“可是戒指确实就是在你们进去以后丢的!为了阻拦我结婚,你们竟然不惜监守自盗?——对了,既然你们那么重视那枚戒指,为什么它丢了却不报警?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荒谬!”老太太一拍桌子,“为什么不报警?因为如果查出是你那个未婚妻偷了戒指,我们家也会跟着面上无光!而且这么大一个侦探摆在旁边,比那些废物的警察有用多了——小朋友,有你就不用叫警察过来,对吧。”
库拉索听到那句“小朋友”,默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天真的词和乌佐放在一起,还真是让人别扭到像在吃甜酸奶泡臭豆腐。
江夏:“……”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人在骂他。
不过现在被大贺奶奶直勾勾盯着,江夏也不好往别处看,他点了一下头:“我也觉得不适合报警,因为拿走戒指的可能确实是你家里的人。”
大贺小叔皱眉:“年轻人可不要乱说话。我们家里人偷自家戒指干什么,你们这群客人的嫌疑才应该更大吧。”
顿了顿,忽然想起铃木园子也在这一群人里,他连忙改口:“咳,我是说,除了你们,不是还有一位客人吗——那位据称来自小樽的工匠,他可是昨天才跟大家认识的。虽然面上是个阳光开朗的小伙,可背地里是什么人,谁也不清楚。”
虽然他改口不慢,但铃木园子还是觉得自己被内涵了,于是也不再束手束脚地给对面留面子。
她取出一张照片,哼了一声:“江夏当然是有证据才这么说的!你们看这个。这是压在空戒指盒底下的照片。香取小姐说,这是订婚时真哉帮她拍的照,只有你们才有这张照片,可见拿走戒指的就是你们自家人。”
大贺姐姐冷笑一声:“这张照片香取自己也有,没准是她偷了戒指,然后放了照片打算把事情嫁祸给我们呢——毕竟真哉好骗,我们这群家人却不同,只有让真哉跟我们离心,她才好把我这位将来的继承人弟弟牢牢捏在手里。”
大贺奶奶跟这个孙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老人叹了一口气,很疲惫似的:“没想到有一天,我竟会被孙子怀疑是贼——这样吧,既然你怀疑,那就把我们的房间全搜一遍。”
大贺真哉果然有些动摇:“奶奶……”“不过。”大贺奶奶斩钉截铁地接道,“只要找不到戒指,这场婚礼就别想举办,听到没有!”
大贺真哉:“……”本来都没怎么怀疑你了,你这么一说反倒又让我推翻了之前的结论。
可是事已至此,再跟这个快80岁的老太太掰扯也没什么用。
大贺真哉忽然转头看向江夏,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走过来一把握住江夏的手:“戒指的事,就拜托你了!”
江夏客气点头:“我尽力。”
巽征丸:“……”妈!这个侦探又当着我们的面接外快!完全没把雇主放在眼里,你管管他啊!
……
一行人离开了大贺家人聚集的休息室,准备去找戒指。
“话是这么说,但是戒指这种小东西,随便一塞就能藏的严严实实。就算他们允许我们搜房间,也很难找到东西啊。”
铃木园子犯愁地看向江夏:“你有什么思路吗?”
江夏想了想,问大贺真哉:“之前你奶奶好像说,自从你决定结婚,你们家就发生了很多不祥的事——那些‘不祥的事’具体是指什么?”
大贺真哉原本听到“奶奶”还很生气,但提起“不祥的事”,他的神色倒是缓和了几分,比起气愤,多了几分后怕:“其实奶奶最近有好几次险些死掉。”
险些死掉?
有问题。
库拉索无声竖起了耳朵。
大贺真哉:“有一次是下雨的晚上,司机载着她出门的时候,刹车突然失灵了。他们险些撞上石壁,车毁人亡,好在司机反应快,最终开着车冲上海滩,勉强刹住了车。
“还有一次是早上。我们家在荷兰坡附近,那里有一段很有年头的石坡道。奶奶早上经常去那里散步呼吸新鲜空气。前几天我碰巧陪她一起散步,走着走着发现旁边有碎石落下来,我抬头一看,就看到有一块比人还高的落石正在往下滚。
“我匆忙把奶奶扑开,下一刻那块碎石就砸在了她刚才站着的地方,险些当场把她打死。要是再算上今天传家宝丢失的事,就一共三起了……唉,这么一看,也难怪她会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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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聊着,刚才去看望新娘的毛利兰忽然急匆匆地跑过来,她焦急道:“香取……香取小姐不见了,她不在休息室!婚纱也被她换了下来。我去附近找了找,可根本没看到她的人影。”
“不见了?是生气逃婚了,还是……”
铃木园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啪的一锤掌心:“说起来,空戒指盒底下,不是被偷窃者压了一张香取小姐的单人照吗。”
“那张照片的背景是绣球花,我记得这种花的花语有‘见异思迁’的意思”铃木园子忽然转向新郎,问这个发小,“会不会是你的哪个前任对你念念不忘,所以她想办法弄走了戒指,然后用这种照片讽刺你?”
大贺真哉大声叫屈:“我才没有那种不讲道理的前任!”
江夏:“不如先去四处找一找人?找到她问清楚就好了。”
大贺真哉这时才回过神,连忙给未婚妻打电话,可对面却不接通。
这时,旁边有人经过——正是那位江夏他们在新干线上偶遇的玻璃匠人。
黑皮男人见新认识的新郎朋友一脸落魄,走过来关切道:“真哉,现在婚礼打算怎么办,还继续吗?”
刚才那场家庭大型吵架,他一个外人并不在场。
江夏看了他一眼:“没有新娘,恐怕继续不了了。”
黑皮男人震惊:“什么?!这可怎么办……人多力量大,我帮伱们一起找!”
……
众人各自散开,江夏想了想,跟上了柯南。
——这里人这么多,没准找人的时候能顺便捞点外快,愉悦心情。
柯南对同学的高效小技巧一无所知,只当江夏是担心他一个小孩不方便独自行动才跟着他。
两个人一路找过去,途中经过一间展馆,柯南忽然灵光一闪,捕捉到一丝线索。
江夏低头看了看手机,忽然道:“园子她们在风车那边找到了香取小姐的线索。”
他调转手机,冒出邮箱里附带的一张照片——一只白色高跟鞋躺在红砖铺成的地上,一副事情不妙的模样。
紧跟着铃木园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看到我发的照片了吗?怎么办啊,鞋都掉了,她肯定不是自己逃婚走的,没准是被什么人抓了!”
江夏往四处一看,找到了她们的大致位置:“你们留心周围。”留心别一激动把绑架者打死,“我这就过去。”
……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一脸凝重地守在鞋边,等着江夏过来。
江夏到了地方,熟练地拍照取证,然后一群人把鞋捡走,带了回去。
“这是我们在风车木屋里找到的。”江夏,“看上去有可能是绑架案,你们有报警的意向吗?”
“绑架?”大贺姐姐冷哼一声,“你当这里的保安都是摆设吗——依我看,她大概是想起了什么辛德瑞拉之类的故事,想留一只水晶鞋引着真哉四处找她,然后两个人再感动重逢,顺理成章地举办婚礼……呵,她倒是对自己的灰姑娘身份很有自知之明。”
大贺奶奶也忽然道:“据我所知,那孩子以前有一个父母从小帮她定下的未婚夫。虽然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分开了,但那么多年的交情,没准他们暗地里还有联系——或许是临到婚礼前,他们忽然在这种重压下明白了彼此的心意,激动地约好私奔,然后又因为私奔时太过激动,那个男的在抱起她离开时不慎留下了一只鞋子。”
库拉索:“……”这祖孙俩一个比一个会讲故事,平时电影一定没少看吧。
两个人的脑回路果然极其相近,大贺姐姐立刻觉得奶奶的故事比她好,于是抛弃自己的故事选择了这个版本。
她大笑起来:“真哉啊,早就让你找女朋友时擦亮眼睛,你偏不干,现在可好,结婚当天未婚妻跟着别人跑了——爱情真是盲目啊。”
新郎气的拳头都硬了,可面对快要80岁的奶奶也只能耐下心讲道理:“您说的前未婚夫,是小茜父亲的那个徒弟吧。虽然确实有过这么一件事,但那都已经是十年之前的往事了!那个徒弟十年前就从她家离开,之后再也没有音信,更没跟小茜有过联系。”
大贺小叔对这些你爱我我爱他的乱七八糟的感情毫无兴趣。
此时这位单身到五十多岁的男人站起身,骄矜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清清嗓子,郑重发言:
“不管怎么说,既然现在新娘不见了,婚礼当然就要取消——真哉之前大肆宣扬自己要结婚的消息,现在却没能结成,这种出尔反尔的孩子气行为,没准会影响到我们我们大贺财团的信誉。”
他意味深长地一笑:“这样的话,让真哉升任副董事长的事,可得再好好考察一番啊——您说对吧,母亲。”
大贺奶奶没接他的茬,虽然很看不惯孙子,但她更看不惯这个儿子。
大贺小叔不吱声还好,此时他这么一说,大贺奶奶改了主意:“就等到下午婚礼开场之前,如果到那时她还没回来,就取消婚礼。”
大贺小叔:“……”
哼,算了,区区几个小时,不差那点功夫。
……
离开大贺家的休息室,出去找人的时候。
铃木园子终于忍不住道:“这家人的关系也太复杂了!”
还是她家好,各人有各人的爱好,次郎吉叔叔一门心思跟基德抢头条,温柔又好脾气的姐姐对家业毫无兴趣,而且她马上就要嫁人了。
但糟糕的是铃木园子自己也对家业毫无兴趣,比起争夺财产,他们家反倒在犯愁这工作一堆的财团将来应该丢给谁处理。
桥本摩耶恍惚间听到这话,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你也配说别人?你跟你姐姐都已经是乌佐的爪牙了,按照乌门传统,你们现在应该内斗的应该很厉害吧。
……嗯?对了,可能正因如此,铃木园子才在看到别人家的姐弟针锋相对时情绪激动——一定是因为她因此联想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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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0【见异思迁】
一行人带着香取茜的照片,去捡到鞋子的地点附近找人询问,想找出新娘消失的线索和去向。
转了一圈,终于有一个女服务员想起什么:“好像有印象,我记得她一个人匆匆进了风车木屋,之后我就没再注意那边——差不多是下午一点左右吧。”
有了准确的时间,下一件事就很明确了。
“绑架香取小姐的不在场证明?”大贺奶奶呵呵笑了笑,“好吧,既然侦探想玩这种小游戏,那我们就配合一些——那个时间段,我一直在自己的房间理账”
大贺父亲也配合道:“我和太太也在母亲这。”
有三个最年长的人开口,其他人也只好说了。
大贺姐姐:“我在马场骑马。”
大贺小叔:“我在屋里喝酒。”提前为侄子的下台庆祝。
大贺家里人说完,就只差一个人了。
江夏看向黑皮男人:“你呢?”
高桥纯一想了想:“我好像在水晶梦幻剧场那边找人——对了,就是那,我还顺便拍了几张照片,他们花坛时钟上的指针是玻璃镶嵌的,很漂亮。”
说着他取出相机,找到拍摄的照片递给江夏,当做佐证。
照片上是一个漂亮的花坛,中间两根长针摆成钟表的形状。看上去是平平无奇的花园产物,但其实它真的能用来计时。从照片上花坛指针呈现的时间来看,那时的确是1点多。
全都问完了,看上去没什么收获。江夏把黑皮男人的相机交给柯南,让他把照片打印出来,然后众人各自散去,各忙各的去了。
桥本摩耶借口要去洗手间,悄悄溜走。
江夏看了一眼表,把雾天狗丢过去,目送他离开。
库拉索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到底没忍住走过来,压低声音问:“你派他去干什么了?”
她得提前为自己的安危做点打算。
江夏:“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去散心吧。”
库拉索:“……”
正好这时,大贺家的小叔路过。
江夏顺手逮了人问情报:“香取小姐家里的事,你们好像也知道一些?”
大贺小叔听他问这个,来了兴致:“伱也怀疑是那个女人偷了戒指?”
江夏:“我得先听听情况才能确定。”
大贺小叔知无不言:“反正你去别处问也能打听的,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香取小姐的父亲是长崎一个小有名气的玻璃匠人,但他在十年前过世了,好像是自杀的——有人说他是因为我们家的银行逼他还钱才自杀的,还说我们无情无义……哼,简直是无理取闹。”
铃木园子路过听见,吓了一跳:“自杀?”
大贺小叔点头:“他在我妈收购的那一间玻璃工坊里上吊自杀了。十年前,那家工坊还是香取父亲的东西。当初他用自家的玻璃工坊当做抵押,从我们的银行借了一大笔款项,后来他还不上钱,那家工坊自然就是我们的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居然有人恶意揣测,说我妈是为了得到那间工坊才催他还款。
“而且香取还不上钱自杀的时候,居然专门挑那一间已经不属于他的玻璃工坊上吊……还好我们的主要销路在东京,大家都不介意死过人的玻璃工坊出产的产品,否则我们不仅亏了那一笔借出去的钱,就连收回的抵押物都会大幅贬值——你说说,这家人多不讲究,也就真哉那小子被爱情糊了心,才一门心思地要娶他家的女儿。”
大贺小叔提供了一堆情报,越说越上头,骂骂咧咧地喝酒去了。
正好柯南忙完走了回来,认真工作的小学生找出几张照片,递到江夏手上:“我把大贺家里人的照片一起打印了,先去各处确认一下他们的不在场证明吧——得先把失踪的香取小姐找到。”
……
出乎意料的,问了一圈,香取茜被绑架的时候,大赫家的人居然全都有不在场证明。
——大贺奶奶和大贺父母当时待在一起,大贺小叔喝酒的时候在跟刚认识的漂亮服务员聊天,大贺姐姐气质出众,马场的服务人员对她很有印象。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的人证。
“难不成……难不成是真哉?”铃木园子跟着江夏看多了奇奇怪怪的案件,她小声跟侦探咬耳朵,“这么说来,照片背景里绣球花的花语也很可疑啊,‘见异思迁’,难道他心里很介意香取小姐的未婚夫,一时不慎走上了歧途?”
江夏:“有可能。不过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吗。”
铃木园子:“嗯?”
江夏:“咱们在新干线上遇到的那位玻璃工匠。”
铃木园子:“可是我记得他去了水晶梦幻剧场,还拍了门口花坛里的那个时钟作为证据。他是唯一一个之前就拿出证据的人啊。”
毛利兰也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她最近遇到的案件也不少,听到这话忍不住小声说:“这么说来是有点可疑,明明大贺家的其他人都很无所谓的样子,他一个本该最没关系的人却自证得非常努力。”
柯南踮着脚:“……”干嘛要站得那么高说悄悄话,就不能蹲下说吗?高中生了不起啊!
江夏一抬手按住蹦蹦跳跳的小学生:“去水晶梦幻剧场看一看就知道了。”
……
一行人于是又去了水晶梦幻剧场,这是高桥纯一说他当时所在的地方。
一到这,两个侦探就看出了问题。
就连铃木园子也歪了歪头,她盯着门口的花坛时钟:“总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
江夏找出高桥纯一来这里时拍下的自证照片,拿到眼前和真实的花坛一对比。
毛利兰惊讶出声:“花坛的颜色怎么不一样……不对,是角度歪了!”
库拉索原本正无声跟在他们背后,此时听到这句话,她抬起头,瞥了一眼那张照片,顿时明白了问题。
这座花坛上的时钟虽然会显示时间,但花坛边缘并没有具体的刻度。
高桥纯一拍照时没有站在正前方,而是特意站歪了一些。原本他拍照的时间是中午2:05,被这么微妙的一转,照片上呈现的时间看上去就像1:05一样。
2091【我的好部下】
这张照片反倒证明了黑皮男人没有不在场证明——那个绑架了香取茜的人,居然正是这个本该与事件无关的“外人。”
江夏看了一眼远处的热气球:“1点多在风车木屋绑完人,2点多又出现在这,带着人质应该走不了太远,沿着这两个地方应该就能找到失踪的香取小姐。”
……
另一边,桥本摩耶鬼鬼祟祟地穿过小半个场地,去往和爱尔兰约见的地方。路上他按了按针织帽,又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确认自己这身装扮很有辨识度,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希望乌佐大人能随时认出这是他忠心的部下,不要误伤。
正想着,穿过一片相对古老的小巷时,他忽然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桥本摩耶一惊,倏地闪身往障碍物后面一躲。悄悄往那边一看,他发现一身和服的大贺奶奶正和黑皮男人单独站在一起,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看上去气氛轻松。
“这一老一少倒是很聊得来……”
桥本摩耶小心避开认识的人,抄了一条近道,快步去往爱尔兰指定的约见地点。
组织干部人手一把狙击枪,而且大家似乎对高处情有独钟。桥本摩耶听说过交易前喜欢跑去坐过山车的,听说过没事干喜欢坐摩天轮的……而爱尔兰似乎也有同样的习惯。
桥本摩耶抬起头,远远望去,看到了前面的热气球游乐场。
“坐着这东西确实能纵览全局,但它起飞以后上不接天下不着地的,是不是有点危险啊。”桥本摩耶对前上司选择的会面地点颇有微词。
但豪斯登堡里面旅客众多,除了热气球,确实少有绝对清静、能不被窃听的地方。只要起飞前好好检查一下动力装置,问题应该不大。
这么想着桥本摩耶忐忑地往那边接近过去。
……
他走后。
路旁,大贺奶奶和黑皮男人还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黑皮男人像个可爱体贴的孙辈,问大贺奶奶:“我记得您昨天说,很喜欢高处?”
大贺奶奶:“没错。”
这时她往前面一看,隔着一片满是西欧风情的人工湖,无意间看到了一只画风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大圆球。
“嗯?那是什么东西,热气球吗?”大贺奶奶说到这,忽然懂了,“你想去坐那个啊。”
黑皮男人露出一抹微笑:“是啊,这才是真正够高的东西。”能让人一直飞往天国。
……
原本非常清静的热气球场,即将变得热闹起来。
不过这一切跟还在寻找香取茜的侦探一行人,暂时没有什么关系。
“到底在哪啊。”铃木园子跑了好多个小景点,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她接过江夏不知何时买的饮料,咕咚咕咚灌了一气,终于缓过来一些,“这片旅游区也太大了,建这么大干什么!我腿都要跑断了。”
毛利兰喝着另一瓶,深有同感:“之前我还觉得比起丢了的那枚小戒指,大活人应该很好找,谁知道……”
谁知道和整个景区一比,人也没比戒指好到哪去,往角落一丢就找不到了。
库拉索想起前不久的事,目光往河边一偏,看着那条宽敞的运河:该不会在河里吧。
就在这时,附近的钟楼景点叮叮当当响了起来,她一怔,转头看去发现了什么。
“那里挂着五只钟,但只发出了四种声音。”柯南忽然望向那里,“有的钟好像没响!”
库拉索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孩挺厉害啊。
不过毕竟是每天跟乌佐厮混在一起的小屁孩,这么一想,任何异常顿时都变得正常起来。而且这种连成一长串的复古钟,对小孩的吸引力本来就不浅,库拉索没有多想,见江夏他们往钟楼跑过去,她于是也随大流地跟上。
进了钟楼内部,他们沿着台阶一路往上,忽然在架子后面看见一条漆黑的东西——像是一个人倒在地上。
江夏走过去,掀开地上的布,下面果然是香取茜。
香取茜的高跟鞋勾着一根弦线,见真的引来了人,她一时激动不已:“快,快去找奶奶,高桥想杀掉她!”
毛利兰蹲下身帮她解开的绳子,江夏则看了铃木园子一眼:“打个电话问一问。”
铃木园子应了一声,拨了新郎的电话,来不及寒暄,接通以后单刀直入道:“你奶奶现在在哪?”
“奶奶?”新郎挠头,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哦,刚才高桥先生好像带她去坐热气球了,他说把奶奶哄高兴了,我们的婚礼就一定没有问题。”
铃木园子听到他憨憨的语气就来气:“赶紧打电话给她让她别坐,那位高桥先生可能是个危险人物!”
……
另一边。
几分钟前。
和另一边的老奶奶相比,桥本摩耶毕竟是个正当壮年的年轻人。
他个子高腿又长,还因为心虚走得飞快。因此虽然出发的晚,但他到达热气球场地的时间,却比黑皮男人和大贺奶奶早了一些。
这里的热气球做得非常气派,下面的吊篮直径足有五六米宽,为了安全,周围围了一圈高到胸口的围栏。
现在其实不是热气球开放的时间,但爱尔兰拿组织经费砸了两张金牌VIP票,这只热气球可以特意为他开一场。
桥本摩耶来到热气球旁边,工作人员看着他捂得严严实实的模样,怔了一下:“您是……乔治先生?”
桥本摩耶点了一下头。
工作人员拉开围栏上的一扇小门:“请进,您的朋友已经等在里面了。”
桥本摩耶硬着头皮踏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对面、阔别已久……不对,应该说是虽然没阔别太久但感觉好像已经别了很久的爱尔兰。
果然如乌佐所说,爱尔兰看到他以后没有面露凶光,也没有冷笑,反倒露出一点慰问的微笑来,像是嘉奖他最近干的不错——从这一点来看,这位前上司居然真的不知道他这个心腹已经调岗了。
……而且偏偏是调到了他的对手名下。
2092【高空炸弹】
桥本摩耶沉默了一下:“……”所以,他到底要不要提醒爱尔兰这件事?
如果说了,会不会被震怒的爱尔兰先生从热气球上一脚踹下去?
……这也太危险了,要不还是等热气球落地以后再说?
可是这样的话,在热气球上听到的消息,会不会成为他被灭口的原因?
思考了一晚上,现在桥本摩耶的纠结点非但没少,反倒变得更多了。
好在现在他脸上戴着墨镜,再复杂的神情也没露出来。
爱尔兰抬起头,看到这个忠心的部下,怔了怔:“我以前没教过你吗?打扮成这样反倒更引人注目——一会儿走的时候把你的帽子和墨镜都摘了。”
桥本摩耶:“……”乌佐让戴的,我哪敢摘啊。
但嘴上,他只能苦笑一声:“我现在经常登报,万一被人看到脸,可能会有麻烦。”
“……”爱尔兰想起飞机落地的时候,自己让桥本摩耶在媒体的长枪短炮前顶住火力的事,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倒也不是心虚,主要是事都过去了,没必要现在再提,大家这不都混的还行吗。
他清清嗓子,没再管桥本摩耶的帽子和墨镜,打算等升空以后说正事。
桥本摩耶则走到热气球中间的动力中心,仔细检查了一番,又看了看头顶的球体。
……好像都没什么问题。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身后沉重的旅行包里装着他昨天连夜弄来的降落伞。
这时,外面的工作人员有些嘈杂。
两人眉头一皱,觉得不对,转头一看,就见工作人员打开围栏上的小门,又放了一个客人进来——那是一个穿着和服,高贵优雅的老太太。
桥本摩耶心里咯噔一声:“……”大贺家的人怎么来了?!
想起这家人的乱象,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爱尔兰也蹙了蹙眉:现在不是热气球开放营业的时段,他付了无数倍的钱才买到乘坐资格,怎么又有人上来了?
工作人员从外面绕到他身边,小声解释道:“先生,真是抱歉——这位是我们的永久金牌客户,您介意和她一起吗?”
爱尔兰:“介意。”密谈就是密谈,哪有带第三个无知路人一起谈的。
工作人员:“……”他原本只是客套地一问,毕竟严格来说,这位爱德华先生只是要求在非工作时段升空,又没包机,再多一个客人倒也说不上违约。
谁知对方居然介意,这样的话……
工作人员硬着头皮道:“那要不您先下来,之后我再给您另开一班?之前多收的费用我们会全部退还。”
爱尔兰:“……?”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着那个老太婆都不会下去是吧。
他深吸一口气:“算了。”
……被灰溜溜的赶下去也太丢人了。
大不了坐两次,第一次用来观察情况,反正一趟也用不了太多时间。
而且这个老太太身份一看就不普通,来长崎没必要得罪地头蛇。如果相处愉快,没准还会有些助力。
这么一想,爱尔兰的心气终于顺了些,他没再说话。
……
爱尔兰和工作人员说着话的时候。
乘坐口,一老一少也在说着什么。
黑皮男人把大贺奶奶扶上了热气球。
大贺奶奶一回头,看到他站着不动,疑惑道:“你不上来?”
高桥纯一无奈苦笑:“我有点恐高症,害怕太高的地方,一想到要升那么高就吓得发抖——您还是自己坐吧。”
大贺奶奶哈哈笑道:“年轻人真没用。”
她悠哉走进热气球,一回头看见两道人影,她的目光落在其中那个戴着针织帽和墨镜的人身上:“嗯?你好像是……”
桥本摩耶见自己被认出来了,只好摘掉墨镜跟她打了个招呼:“您好。”
大贺奶奶:“你也溜出来坐热气球啊,我还以为你在帮那个侦探找人呢。”
桥本摩耶:“……哈哈。”比起坐这个鬼气球,他当然更想去帮江夏找人了,可这不是还得应付前上司吗。
三个人各自就坐。
工作人员很快做好了准备,气球开始上升。
高桥纯一仰头看着升空的气球,微笑着朝上面的乘客摆手。随着热气球上的人彻底脱离视野,他嘴角的微笑终于忍不住变得狰狞起来,几乎要仰头狂笑。
——热气球吊篮的底部,贴着一枚定时炸弹,是他昨天连夜爬进来贴上的。
“再见了。”高桥纯一冷笑着在心里自言自语,“既然喜欢高处,你就好好地去天国享受吧,一路走好。”
说完,想起热气球上好像还有另外两个人,他叹了一口气,目露怜悯:“我特意选了没人的时间段带她过来,没想到居然还是撞见了别的乘客。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怪你们自己命不好了——不过能在这个原本不开放的时段坐上热气球,想来你们也是那种操控着平民生命的可恶资本家,哼,死的不冤。”
他趁工作人员不注意,退远一步,又退远一步,来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然后摸摸口袋,从中取出了一枚与热气球上的炸弹配套的遥控器。
……
热气球上,爱尔兰正和大贺奶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感觉不对,停住了话头。
——他好像模糊之中听到了一种“滴”、“滴”、“滴”的声音。而且那声响迅速变得急促。
对组织成员来说,这动静实在有些熟悉,而且总让人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几乎同时,桥本摩耶也像惊弓之鸟一样腾地坐起身,脱口而出:“是不是……”
是不是有炸弹!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巨大热气球为了减轻载重,吊篮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篮子,而是一道圆环。
两人在大贺奶奶莫名其妙的注视下,沿着圆环,开始确定那种滴滴声传来的位置。
桥本摩耶一边找,一边悄悄摸出手机,想发邮件:“……”乌佐大人,我理解您跟别的干部之间有一点小小的恩怨,但我是无辜的!
这种范围攻击对我一个外围成员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
2093【爱尔兰·天空旅途】
炸弹不知在哪里滴滴作响。
不远处,桥本摩耶的邮件还没发出去,居然先收到了一封。
[英雄正在前去救你的路上,稍安勿躁。]
桥本摩耶一怔,刹那间心中百感交集,几乎想大声欢呼“乌佐大人!”,不过看了一眼旁边的爱尔兰,他又悄悄把话咽了回去。
但感动还是少不了的:没想到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居然是那个可怕的恶魔……咳,居然是那位厉害的大人给了他一线生机,这可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不过话说回来……
“英雄?是江夏吗?”桥本摩耶探头往吊篮外面看,“这么麻烦的处境,江夏真的有办法救……嗯?那是什么东西!!”
下方通往热气球园的小路上,一道小小的人影正踩着滑板疾驰——没错,很小的人影。
来的居然不是江夏,而是那个一年级小学生!
桥本摩耶:“……”乌佐大人!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别的人选吗,这个“英雄”真的会救人,而不是落井下石把我这个竞争对手弄死在热气球上吗?!
想起柯南至今为止的种种卷王行径,桥本摩耶目露绝望。
旁边,爱尔兰看到他的目光,冷哼一声:“现在还不到绝望的时候,才刚单独行动没多久,你怎么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桥本摩耶回过神:“……”不是绝望不绝望的问题,是我感觉有人要害我。
爱尔兰没看出他心底的绝望呐喊。这位永不服输的干部,此时停在了一个地方。他轻轻踩了踩地面:“炸弹应该就在这里的地板背面。”
大贺奶奶懵了许久,此时终于跟上了进度:“你们要把它拆掉?”
她想起什么,往下方一看,看到了远远望着这里的黑皮男人,以及他手里握着的东西。
一瞬间,大贺奶奶隐约明白了,她叹了一口气:“这炸弹恐怕是有人操控的。伱动手拆除的一瞬间它就会发动,那人是冲我来的,连累你们了——我现在就发出遗嘱,你们死后我会给你们的家属巨额赔偿,并以最高规格厚葬。”
桥本摩耶:“那个,葬礼什么的不着急商量,我觉得我们还能抢救一下——您坐,您先在旁边坐着等等。”
爱尔兰则估算着黑皮男人到这的距离,目光落在桥本摩耶背后沉重的双肩包上:“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桥本摩耶想起里面的降落伞,腾地心虚起来,连连摇头。
爱尔兰于是一把拿过包,趁黑皮男人正在低头看遥控器,他抡圆胳膊,嗖一下把包丢了出去。
桥本摩耶:“???”我的降落伞——!!
虽然低空无伤跳伞需要一点点技巧,但出事故的概率再高,也肯定比直接跳下去要低。
在他心碎的注视下,他的第二条命嗖的划破长空,画出一道沉重的抛物线,砰一声砸在了黑皮男人身上。
黑皮男人猝不及防,咕一声晕了过去,遥控啪叽掉在地上。
热气球上的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紧跟着又提了起来
——炸弹的滴滴声没停!
这竟然像是定时和手动双重控制的!
绝望笼罩了热气球。
但爱尔兰身为一个复仇者,当然不能在这种时候就倒下。他当机立断冲去炸弹那里,对桥本摩耶道:“你下去看看。”
顿了顿,感觉这部下求生欲一般,保险起见他改口道:“算了,你抓着我,我去看看。”
毕竟曾经搭档了许多年,虽然心腹如今因为某些不可抗因素变成了心腹大患,但曾经的默契还遗留了一些。而且现在,求生欲都是一致的。
桥本摩耶抓着爱尔兰的脚腕,爱尔兰一个倒挂金钩,越过围栏,看到了吊篮底部。
就见有人用两条宽胶带,交叉把一枚炸弹和引爆器贴在了热气球的底盘上。
爱尔兰一把撕下它,拼尽全力把炸弹往远处丢去。
看着那个致命的东西越来越远,他重重松了一口气。
但气还没松完,忽然,一阵风吹过,热气球忽然晃了晃。爱尔兰也跟着晃了一下,场面极其惊险。
就在这时,柯南踩着滑板,赶到了现场。
英雄小学生一抬头就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
他其实没看清倒挂在热气球边缘的人是谁,但这不妨碍他用博士给的腰带嗤的搓出一枚足球。柯南蹲下身拧开增强脚力鞋,瞄准角度一脚过去。
足球像一颗倒射的流星,穿破空气,在爱尔兰察觉不对的同时,轰然袭向他身前。
其实这颗球只是想把他踢到斜上方,让他有一个回到热气球里的机会。
但这种力度,这种破风声,再配上这惊险的时刻……爱尔兰的DNA让他只觉得——有人偷袭。
想都不想,爱尔兰侧身一扭,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那一枚足球。
下一瞬,他脸色骤变。
——这么一拧,那只原本结实的鞋子忽然滑脱。桥本摩耶一把没捞住,他整个人哧溜掉了下去。
桥本摩耶:“!”
柯南:“!!”
爱尔兰:“?!!”
远处,江夏走到黑皮男人旁边,低头看了一眼。
再抬起头时,他忽然发现居然要开盲盒了。
江夏:“……”这是不是有点突然?
一边疑惑,他一边本能往那边跑了几步。
然而想象中的“爱尔兰摔到地上变成鬼胎”景象并没有发生——关键时刻,爱尔兰求生欲大爆发,他一把捞住热气球周围用来固定的碎绳,然后猛地躬身一踩,抓住了风中那一条用来固定热气球的粗绳。
江夏:“……”你也太能活了吧。
……不过对组织干部来说,这种程度的避险倒也算是常规操作了。
直到此时,热气球的工作人员们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把气球往回收。
爱尔兰逃过一劫,一身冷汗地低下头,想起刚才自己险些摔落时看到江夏本能往这边跑,他若有所思。
“居然这么奋不顾身地想冲过来救人,虽然他在地面帮不到忙,但心意可嘉。”爱尔兰心中暗道,“我之前居然怀疑过他和乌佐有勾结……还好后来醒悟得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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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库拉索远远看着这一幕,一时兔死狐悲:刚才那种境地,虽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活路,但反应稍微差个零点几秒就会出大问题。
库拉索:“……”等等,说起来,爱尔兰为什么会在长崎?
难怪乌佐突然要跑这么远,原来是狩猎来了。
再仔细一看,桥本摩耶居然也在热气球上。
库拉索沉默了一下,目光在桥本摩耶和他的新旧两任上司身上一动:“……”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总感觉错过了一场大戏。
一方面她感觉错过得好,另一方面却又有些抓心挠肝的好奇。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库拉索连忙深吸一口气,把一切不该有的念头按捺下去:好奇?不能好奇!
——一时的乐子比得上永久的生命吗,当然不能。这本该是一道非常好做的选择题。
众人复杂的心思当中,热气球终于落地。
大贺奶奶腿软地走了下来,迎面看到一群小辈跑近,她又连忙若无其事地直起腰杆:“你们来的还算及时。”
她身后,桥本摩耶飘一样地走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柯南,表情复杂:“……”原来这同事不是来救自己的,而是来杀爱尔兰的。
而且居然差一点就成功了!
桥本摩耶:“……”他那位威名赫赫的前上司,居然差点死在一个小学生手里……乌佐大人的部下真是藏龙卧虎,自己何德何能混在其中啊。
经历了这些事,桥本摩耶身心俱疲,前所未有地想要原地退休。
旁边,爱尔兰则更早一步落地,此时正被工作人员大熊猫一样围着。
他原本以为这群人是来慰问他的,谁知一抬眼,却看到保安对他怒目而视。
园区保安:“为什么要从高空丢东西去砸地上的游客?你知道高空抛物有多危险吗!”
另一个人则看向桥本摩耶:“你的同伴脑子有问题,伱为什么陪他胡闹!居然敢在热气球上倒挂金钩,有没有把园区的安全放在眼里?就算你们是VIP客户,这也太过分了!”
爱尔兰:“?”
桥本摩耶:“?”
两人对视一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那枚被拆掉扔出去的炸弹,好像没炸?
……高空的对话传不到地面,难怪在这些人眼里,他们只是几个在热气球上发疯搞怪的游客!
江夏走了过来,对园区工作人员道:“热气球上好像被人装了炸弹,他们两个刚才那样应该是在拆卸——我记得被拆下来的东西掉到那附近去了。你们可以封锁那一带,然后报警排查。”
园区工作人员怔住:炸弹?装在热气球上?而且被两个路过的乘客随手拆掉了?
一切简直像在拍电影,他们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高中生,忍不住道:“……你是在开玩笑吧。”
江夏:“……”长崎人果然还是少了一点东京的觉悟,如果换成东京市民,刚才桥本摩耶和爱尔兰在热气球上表演倒挂金钩的时候,恐怕就已经有人报警了。
好在这时,有一个员工看他眼熟,盯了半天终于认出了他,对同事道:“这好像是那个上过电视的侦探,从东京来的!”
其他员工:“!”
众人终于将信将疑,一边按江夏说的把那边封住,一边报警。
……
没多久,警车呜哇赶到。
警方的专业人士优先去处理了炸弹。
“没有定时功能,只能手动引爆。”小警员去炸弹那边跑了一趟,回来简单对他们道,“你们听到的滴滴声,应该只是准备就绪的示意音——这枚炸弹功能很简单,也比较劣质,像是临时弄来的。”
说着他看了一眼桥本摩耶和爱尔兰,听工作人员说了这两个人刚才的“壮举”,他敬佩之余又有点尴尬:“其实砸晕那个爆炸犯以后,只要等热气球正常落地就行了——不过你们当时也不知道这些,反应过度一点也能理解。”
毛利兰听说了这两位的大胆举动,同样为他们感到后怕:“其实在你们扔包的时候,江夏就已经离高桥先生很近了,完全来得及阻止他按下引爆按钮……唉,不过工作人员说的对,你们毕竟也不知道这些,反应过度也能理解。”
两个人的安慰,像在两位杂技演员的心口噗嗤戳了一剑。
桥本摩耶心情无比复杂:“……”原来乌佐没有说谎,真的有“英雄”在赶来的路上。是自己理解错了意思。
爱尔兰的心情更复杂,他额角跳出一缕青筋:这种利用普通人的恩怨设下致命陷阱,却又在别人拼死逃脱后告知“哈哈没想到吧,只是一个小玩笑”的恶劣手段,实在该死的熟悉。
自己遇到桥本摩耶,纯属偶然,可乌佐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针对性地设下了如此自然的陷阱?
爱尔兰想着想着,视线落到了自己的心腹身上,心情有些复杂:自己这边应该没有暴露,所以问题八成出在桥本摩耶身上。
这么一想,他意识到自己大意了。
组织干部出远门要找上面报备,以免上面有事调人时,突然发现当地的干部都跑到别处去了,导致误事。
所以爱尔兰下意识觉得,这种临时几天的旅游,乌佐应该不会跟来。
但现在……
“难道乌佐就在桥本摩耶和江夏附近?”爱尔兰心中念头飞转,“终于把他引出来了,可是……”
可是好像也没什么用。
——举目四顾,周围没有一个人像乌佐,就算引出来也压根抓不到人。
“不,这次只是因为我和桥本摩耶之间缺乏沟通,一时之间太想当然了,所以才会突然处于劣势。”爱尔兰很快调整好了心态,“等下次有了准备,我一定不会再输得这么狼狈”
……
旁边辛勤工作着的警察们,并不知道有个法外狂徒在暗暗谋划着内斗。
他们虽然接警来处理了炸弹,但却对现状一阵发懵。
他们无师自通地找到江夏:“你再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这个人为什么要往热气球上装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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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万恶之源】
江夏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大贺家的人一个个摆着精英派头,但私下里却挺爱看热闹,这会儿都在眼前凑齐了。
他于是干脆一起说:“从传家宝戒指失窃,到香取小姐被绑架,再到热气球上被装了炸弹……看起来是某一个凶恶歹徒做出的一连串案件,但其实这背后,是两伙截然不同的人在作案。”
警察:“等等,戒指失窃?绑架?……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虽然不报警他们乐得轻松……但不能当着警察的面说出来啊,这让他们长崎警方如何自处。
大贺家的几个人听到警察的话,目光变得闪烁起来。
大贺奶奶叹了一口气:“只是一点小考验罢了。”
“奶奶?”新郎忽然明白过来,“是你偷走戒指,绑架的小茜?!”
大贺奶奶用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
江夏:“你说对了一半,传家宝戒指失窃的事,的确和你的家人相关——大贺奶奶非常反对你和香取小姐结婚,为此她联合你姐姐,采取了一些小小的措施。”
“措施?”新郎受到了来自侦探的启发,猛然间想到一些事,开始转动自己聪明的大脑,“奶奶的最大理由是小茜是个‘不详之人’,所以……”
他忽然转向奶奶和姐姐:“那起车辆失控事件,是你们自己策划的?奶奶散步的时候,那块滚落下来险些砸中她的巨石,是姐姐推下来的?!”
“……”
大贺姐姐也开始用看智障的表情看他。
江夏打破了尴尬的氛围,继续道:“我说的措施,是指今天大家去新娘准备室看望新娘的时候,你奶奶忽然‘心悸’倒地。而在大家紧张地围过去时,你姐姐趁机去梳妆台拿走戒指、放下了那张背景是绣球花的单人照片。”
“……”
可能是跟“车辆失控”和“巨石滚落砸人”一比,“假装心悸”这种事都显得轻了,新郎一下没反应过来,“哦”了一声。
然后才感觉自己态度不对,怒道:“你们太过分了!明明是早就说好的事,现在居然耍这种小手段。”
香取茜听说戒指是大贺自家人拿走的,倒是松了一口气,不是她弄丢的就好。
不过紧跟着她又有些疑惑:“那戒指呢?我记得之前大家在各个休息室搜过,却没找到。”
江夏远远往园区那边扫了一眼:“大概在玛莉兹广场的喷泉雕像上面吧。大贺小姐取走戒指之后,按照大贺奶奶的指示,把它藏在了那。”
祖孙俩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赶来的警官则连忙一挥手,指示警员:“快去找!”
传家宝戒指居然敢往广场上放,丢了算谁的?而且这里人流量这么大,到时候让他们怎么找?
……这群人真会给警察找事!
警官哼了一声,敢怒不敢言。
江夏看了一眼主动帮忙跑腿的警察,又隐带谴责地看了看不懂事的桥本摩耶,这才继续道:“这其实是大贺奶奶设下的一道谜题——大贺小姐放下的那一张绣球花照片,指的并不是绣球花的花语‘见异思迁’,而是想要通过它,来暗示藏有戒指的地点。
“绣球花的原产地在东亚,近代的时候,希伯特把这种花从日本带到了欧洲。所以绣球花最初的学名是他起的,这种花被他以他妻子‘滝夫人’的‘滝’字来命名。”
“‘滝’……”其他人顿时明白过来,“是在指‘瀑布’?”
江夏点了点头:“玛莉兹广场的喷泉,叠了足足好几层,水从顶部流下来就像瀑布一样,是这片园区里最贴近‘瀑布’的地方。那里就是照片中的谜题指代的地点。”
警官听的脑壳疼,伸手挠挠脑袋:“……”小老太太真是老当益壮,一把年纪了还能出谜题给别人做。不过自家人偷自家人的戒指,应该不算偷吧……总之之后先调解一下,这样就能少一起案子。
……可惜除了戒指,后面还有绑架案和爆炸案。
这么一想脑壳顿时更疼了,好在这麻烦的现场,附赠了一个厉害的侦探。
警官期待地看向江夏。
江夏果然不愧是警方的好帮手,没有卖关子也没有嘲讽,像个没有感情的破案机器,解决完戒指失窃案,又开始进行下一个。
“至于绑架香取小姐的人。”江夏说,“这就和大贺家的人没什么关系了”
“戒指丢失以后,香取小姐非常内疚,也对找到戒指不抱什么希望,于是她换下婚纱,独自离开了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说到一半他停了。
警察着急:“然后呢?”
江夏看了看他,又指指香取茜:“当事人在这。”
长崎警官回过神,脑袋转了90度,看向这个惨遭绑架的新娘,重新问:“然后呢。”
香取茜看了一眼地上的炸弹,以及旁边被双肩包砸晕的黑皮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休息室到后院的时候,我无意间在一座小喷泉后面,看到了高桥先生。
“那时他的表情非常可怕,手里还摆弄着一个我没见过的厚重遥控器。我一时有些担心,再加上……再加上我也不确定偷戒指的人是谁,而且高桥先生刚才也确实去过休息室,我就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跟上了他,想抓住那一丝希望,把戒指找回来。
“然后我就看到他进了风车木屋。我冒险跟进去,谁知他其实早就发现了我,故意在那里埋伏。
“我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他竟然突然拔出一把刀,说‘要让那个老太婆付出代价’。而且他还问我……”
香取茜语气有些哽咽:“问我是不是忘了当年我父亲被她逼到自杀的事。而且说他看到美华姐姐在奶奶的指挥下偷走了戒指。
“之后他就把我关在了钟楼,不知去向。一直到被人救出来,我才知道热气球这边出事了。”
警察看了一眼地上的黑皮男人:“所以这就是绑架犯?”
妙啊,绑架和爆炸都是一个人干的,可以少逮一个人了。工作量-1。
2096【还没死呢!】
香取茜却暂时没空管绑架犯的事,她转向自己的未婚夫,歉意地解释起了自己那位法外狂徒前未婚夫的事:
“真是抱歉,我也不知道高桥先生来了长崎,昨晚看到他我吓了一跳,在这之前我们已经10年没见了,中间也没有过任何联系。”
柯南:“昨天晚上,我看到小茜姐姐和那个大哥哥在一起说话。”
新郎:“……”
香取茜:“……”
桥本摩耶:“……”这个乌佐培养的小恶魔又开始拱火了!简直见缝插针,恐怖如斯。
香取茜叹了一口:“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所以昨晚找机会问了一下。那时他说,他是特意来参观婚礼的,可他的表情实在不像,所以我总担心今天的婚礼会出事……结果真的出事了。”
江夏看向黑皮男人,忽然道:“他好像醒了。”
桥本摩耶:“……”乌佐的可恶爪牙传染了正义的侦探!……不过江夏倒不是在拱火,他只是观察力太强,发现关键证人醒了,于是说出来了罢了。
这么一想,桥本摩耶顿时又安心下去:柯南那小子虽然可怕,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学生,掀不起什么风浪,如果动用武力,一只手就能轻易镇压。
可江夏就不一样了。
……还好历经了这么多案件,江夏仍旧是那个正义的侦探,他刚才甚至想去跑过去拯救爱尔兰。
愿意无条件保护市民的侦探,总会让人感到安心,哪怕是法外狂徒也不得不从心底感到敬佩。
桥本摩耶这么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下,安心了许多。
而这时,黑皮男人见装不下去,终于晃晃悠悠地爬起来了。
库拉索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被那种高空抛物砸中,居然还能这么快就起身……不愧是乌佐选中的道具。
黑皮男人看向江夏,冷笑一声:“总感觉你很早就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你究竟是从哪里发现破绽的?”
库拉索:“……”可能是因为你的行为都在他的剧本当中吧。
江夏:“……”当然是因为你身上的杀气团太显眼了。
不过这种话,当然不是侦探该说的。
江夏随便找了个借口:“你之前说自己是北海道小樽的人,来长崎是为了旅游,但刚才在新娘准备室,你进门看到新娘的时候却脱口而出,用长崎方言说了一句‘真是耀眼’——你原本应该是长崎人出身。
“大贺奶奶遇到的两起‘不详’的事件——刹车失灵和散步时险些被滚落的巨石砸中,应该都是你策划的。”
把舞台让给了侦探、正在低调旁听的警官:“?”
怎么听着听着又多出了两起袭击案!
而且听上去这它们都已经过了好多天,证据恐怕早就模糊不全……可怕的工作量增加了。
好在袭击者什么都敢说。
高桥纯一猛一挥手,怒道:“没错,是我做的!那都是因为我师父——也就是小茜小姐的父亲——被这个老太婆逼死了。我为他报仇,这难道不对吗!
“十年前,大贺银行突然要师父把借的钱全部还上,师父走投无路,在自家的玻璃工坊上吊自杀,我当时去上班,一推门就看到师父像个灯泡一样孤零零的挂在屋顶……那副悲惨的死状,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小茜小姐跟我前后脚回来,也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个老太婆一心想得到我们家的玻璃工坊!
“师傅自杀之前,我们的工坊已经很久没接到订单了。我于是远赴北海道小樽,询问一个跟我们合作的批发商,问他为什么终止了合作。这时他才告诉我,是大贺银行要求他们减少对我们的订单……”
“不是这样的。”
大贺父亲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长叹一口气:“我母亲非常欣赏香取先生的玻璃制品,也希望他能长久经营下去,所以才提了建议,希望你们能改换经营方针。可是香取先生这个创作者根本听不进去。
“在又一次交涉失败后,香取先生愤怒地说‘我做的玻璃只卖给了解它们真正价值的人’。从那以后他就只做一些花费巨大,需要投入很多精力和时间的高端制品。
“这么一来,做出的东西的确很有艺术价值,可没有与之匹配的名气和宣传,最终造成的结果就是入不敷出。你们那家工坊连年赤字,你师父拖欠欠款的时间也从三天、一周、一个月,慢慢变成了一年两年。当时我们的银行也并不景气,只能下定决心追回欠款,所以……”
“我不信——!”
没等他说完,黑皮男人已经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不听我不听”地捂着头,一脸痛苦。
大贺姐姐翻了个白眼,看向香取茜:“奶奶不同意你们结婚,也是因为当年她的方针太过强硬,间接导致了你父亲自杀。你跟你父亲长得又很相像,她一看到就会觉得非常感慨。”……也担心你是混进来复仇的,哪天突然爆发,来一起大贺家连环杀人案之类的东西。
香取茜看着在地上痛哭的前未婚夫,想起自己的父亲,心脏抽痛。
她走到大贺奶奶面前,诚挚道:“我知道这么说有些强人所难,但还是希望您能原谅高桥先生。”
新郎还懵着,但看到新娘一脸心碎,于是也跟着道:“对啊奶奶,炸弹没爆炸,而且大家也是因为有误会才会这样,要不你原谅他算了。”
手铐都掏出来了的警官:“???”我还站在这呢,你们在大声密谋些什么!
他有很多话,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讲。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愤怒声音:“我不同意。”
大贺家的一群人怔住。
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站在旁边,脸色难看。
新郎一怔:“你是……”
江夏看着爱尔兰身上的团团杀气,友善地介绍道:“这是刚才险些死在高空的爱德华先生。”
2097【拒绝放人】
爱尔兰凉飕飕地看着一切劝和的人:的确,惩罚这些一无所知的演员没什么用处,毕竟无数次经验已经告诉了他,不可能通过这群人揪出那个藏在幕后的乌佐。
……但是!
自己刚刚经历了那么惊险的一遭,结果对面不止大将,连小卒子都全身而退了。光是想想,爱尔兰就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简直奇耻大辱。
这个敢往他坐的热气球上装炸弹的混账必须付出代价。
如果在平时,爱尔兰倒是很希望这人被无罪释放,这样他也就能执行属于自己的正义制裁。可现在风头正紧,他的处境也不算太好,只能便宜这小子让他去蹲监狱了。
大贺奶奶看到一群人围着自己求情,原本心似已经有些松动。
但现在,看看倒霉的桥本摩耶和爱尔兰,再看看旁边恨不得撸袖子揍炸弹犯一顿的热气球员工,她叹了一口气,看向黑皮男人:“我也很想原谅你,但今天你牵连了太多无辜的人,一切就先按照法律流程处理吧。”
反正是未遂犯,关不了多久,一年两年的,就当给这孩子长点教训了。
警方带着嫌疑人离开,其他人则在忙碌收拾现场。
就在这时,有个警员捡起了那一只用来砸晕黑皮男人的双肩包。里面的东西滑落出来,见多识广的小警员一看,顿时震惊。
“这只包是谁的?”
看多了推理小说的小警员劈咔一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逼人,看向了刚才乘坐热气球的三个人。
三人一怔,其中两个人同时看向了桥本摩耶。
桥本摩耶:“?!”
柯南他们原本也要走,此时听到这话却好奇地回来了。
江夏像个关心助理的好上司,见桥本摩耶不开口,于是主动问:“怎么了?”
小警员:“这里面装了一只降落伞!”
爱看推理小说的警察抓住疑点,开始思考:“豪斯登堡没有跳伞项目,附近也没有。你为什么要在坐热气球的时候,特意带一只降落伞过来?难道伱早就知道热气球会出事?”
爱尔兰怔了怔,目光突然变得满是狐疑:桥本这家伙,到底是误打误撞的猜到了,还是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桥本摩耶汗如雨下:“我,我我我……”
他突然灵光一闪:“那个,因为我怕高!”
警员:“……怕高?那你坐什么热气球。”
桥本摩耶:“是这样的,你可能不知道,前不久我乘坐的一架飞机险些出事,就在北海道那边。”
“北海道?”小警员一下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复杂,“你是说那一架三位驾驶员全部遭人投毒,自动驾驶系统雷劈失灵,无线电报废,徘徊等待降落时不幸漏油,掉了一只发动机,最后不得不在海边公路上迫降的倒霉飞机?”
江夏:“……你记性真好。”
小警员耳朵一动,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老脸一红。
铃木园子突然间恍然大悟,凑到江夏旁边小声道:“这人该不会是你的粉丝吧,刚才我好像看见他摸鱼找你要名片来着——难怪要突然对桥本先生发难,可能他想挤掉这个外国人,自己来当名侦探身边的顶级助理?”“……”桥本摩耶耳尖地听到,看向小警员的目光顿时变得警惕起来:居然有人想要模仿他接近江夏的路线,难道这个警察也是……
一个常驻东京的干部,如果能把手伸到长崎的警界当中……那也太可怕了。
桥本摩耶:“……”应该只是自己想多了。不过该警惕的还是要警惕。
他确实想多了。
再往前推,铃木园子也只猜对了一半。
实际上,一直到桥本摩耶提起北海道的事,小警员才努力穿透他的墨镜和针织帽,窥出了几分影子。
他恍然大悟:“你是那个‘英雄副驾’!最近跑到江夏侦探事务所当助理的那个!”
库拉索:“……”那家事务所不是叫波……安室侦探事务所吗?江夏侦探事务所又是什么东西,你这个假粉。
桥本摩耶听到“英雄副驾”这个词就一阵牙酸。
但为了洗脱嫌疑,他不仅得硬着头皮认下,还得顺势开始卖惨:“那以后,我一到高的地方,就忍不住想起飞机俯冲向地面的可怕景象——但我坚信这种恐惧是可以克服的,所以我依旧喜欢去各种很高的地方。”
他没说完,但小警员已经敬佩地脑补完了下半句:“但你又因为飞机的事,在高空中感到十分不安,所以忍不住带着这种东西……真是抱歉,我不该怀疑你,不管是行为还是心理,你都是一个真正强大的英雄!”
说着就忍不住瞪了爱尔兰一眼:这家伙居然把英雄的降落伞丢出来打人,这下英雄的心理阴影又要加重了。
爱尔兰:“……”
一通胡侃,总算是把这个多疑的警员糊弄走了,临走前他还跟桥本摩耶要了一张合照。
桥本摩耶麻木地看着镜头,努力不去躲闪:算了,认命吧,不就是拍照,不就是跟警察合照……作为一个乌佐麾下的组织成员,这是迟早都要经历的事。
小警员这次出警,拿到了偶像和新偶像的合照,虽然新偶像笑的麻木又僵硬,不是很上镜,不过考虑到人家刚经历二度高空心理阴影,能笑出来就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他没有奢求更多,开心地走了。
桥本摩耶重重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同事的讨厌鬼糊弄走了。
然而气刚松了一半,紧跟着就又提了起来。
——战斗还没有结束。
糊弄走警员不算什么,毕竟如果没有证据,他们只能怀疑不能抓人,更不会跑来暗杀自己。所以真正的挑战其实是……
桥本摩耶目光悄悄一偏,落在爱尔兰身上。
爱尔兰表情管理的不错,面色看上去很平静。
但桥本摩耶毕竟曾经是他的心腹,对这位上司有些了解,这么一看,他心里咯噔一声:爱尔兰果然也开始怀疑他了!!
2098【爱尔兰:心腹大患?】
一瞬间,桥本摩耶心中闪过无数思绪。
“难怪昨天乌佐大人只让我去赴约,却没让我做任何准备,原来今天根本不需要准备。”
桥本摩耶忍不住开始逆推:“如果我足够相信他的决策,就不会带降落伞来赴约。如果没带降落伞,就不会被警察发现。没降落伞没被发现,就不会惹来爱尔兰的怀疑,如果没惹来怀疑,就不会时刻面临来自爱尔兰的报复……”
推到一半,桥本摩耶却又警觉:“可是如果太听话,好像也会有别的问题,那些一次性演员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可恶,到底该怎么办!”
现任顶头上司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桥本摩耶纠结得一时连前任上司都忘了。
爱尔兰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于是眼底的狐疑稍微褪去一点。
“桥本不至于因为一场飞机事故随身带着降落伞,不过因为乌佐带伞,倒是很有可能。我记得从英国回来的时候,这蠢货就想带着降落伞过安检来着。”
爱尔兰想到一半,对“蠢货”的定义又变得有点迟疑:严格来说,上次坐飞机的时候,桥本摩耶的降落伞好像也没带错。当时那种情况,能迫降成功全靠上帝保佑,连他这个无神论人士坐完飞机都想找个神来信了。
这一次,呃,好像也没完全没错,毕竟也用上了,虽然用的方式和常规不太一样。
这两件事实让爱尔兰忍不住沉默了一下,他看着桥本摩耶,上下打量着:“……”难道这人直觉很灵?好像每一次都能误打误撞找到活路。
不过,也有另一种更加脚踏实地的科学可能。
——飞机那次姑且不说。这一次,如果自己的这个心腹跟乌佐有所勾结,那么他自然知道热气球会出事。
爱尔兰:“……”仔细想想,心腹背叛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尤其是在那个家伙面前。
如果再往前一个月,他能干脆利落地解决这件事——先去查,如果没法证明桥本摩耶的清白,就干脆解决掉这个人,宁错杀不放过。
……可是现在,他手下可用的人实在不多。
“往好处想,如果桥本真的跟乌佐勾结,那么他反倒成了我手上最接近乌佐的一个情报源,或许我能从他那里弄到一点乌佐的消息。”爱尔兰心里暗暗想,“不过这也只是假设,我得先弄清楚他的立场。应该从哪开始调查呢……”
……
被困在装了炸弹的高空热气球里,显然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双方没有就着这场经历聊起来,而是各自去做了笔录——爱尔兰中途溜了,反正真相已经在热心侦探的帮助下水落石出,有热气球上的另外两个乘客,这些足够让警方交差,于是也没人在意他去了哪。
……除了桥本摩耶。
不过桥本摩耶提心吊胆许久,渐渐也放下了。
“破罐子破摔地想,只要爱尔兰先生随便查一查名单,就能立刻发现我被调到了乌佐那里。”
桥本摩耶心里嘀咕着:“虽然平时没人会闲的没事查这个,就像没人会在翻开课本时特意确认一遍内页的名字还是不是自己的……但万一呢?”
“总之,为了防止莫名其妙就被暗杀身亡,从现在开始,我还是当做他知道了这件事好了。”桥本摩耶重重抹了一把脸,露出疲惫的微笑,“不就是防暗杀吗,跟乌佐接触了这么久,没有人比我更有经验!”
……出了这种事,等做完笔录从警局出来,已经误过了婚礼的时间。
不过反正两个年轻人都还年轻,大贺奶奶看上去也还挺有活头,于是没人太着急这件事。几个东京人从哪来的又回了哪,踏上了回程的新干线。
江夏伸了个懒腰,一边看着鬼们清点新收割的烟味杀气,一边看向巽太太和巽征丸。
和第一次见面时相比,他看向这两个委托人的态度已经变得非常友善,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看摇钱树的意思。
不过因为这种态度是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显露出来的,所以反倒没人往这边多想,看到了也只觉得江夏重情重义,很快就能跟人处成朋友……除了库拉索。
库拉索:“……”难道是巽太太和巽征丸随机旅游的模式,让乌佐有了一种参加即兴作画的挑战感,所以他越玩越开心?
正想着,快到站的时候,江夏果然又道:“真是遗憾,这次的旅游也不够尽兴——怎么样,想好接下来去哪了吗?”
巽太太怔了怔,犹豫片刻,还真的开始认真思考。
库拉索:“……”
她动了动手机,悄悄发出一条消息。
巽太太的手机嗡了一声。
她一怔,拿起来看了看,懊恼地轻轻拍了一下额头:“四处散心的日子过得真快……很快就要到武士祭了,我们得回巽家的老宅参加祭典,让征丸就任家主,不能错过时间。”
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欣慰笑道:“还好白井小姐心细,及时提醒了我,否则我竟然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库拉索:“……”闭嘴啊!简直是恩将仇报!
她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额角则悄悄绷起一道青筋。
江夏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向巽太太,遗憾道:“好吧。我只是觉得跟二位非常投缘,不过既然有正事,那当然是正事当紧。”
……
一行人回酒店收拾了行李,巽太太带着儿子来跟江夏辞别。
然后就发现江夏也收拾了行李,打算跟他们一起走。
巽太太一怔:“你这是……?”
江夏:“我记得那封威胁信里说,不会让巽征丸活到祭典结束之前——既然你们那边的祭典还没结束,我当然应该跟过去保护。”
巽太太不好意思地笑道:“实不相瞒,我们的老宅是代代传下来的,以前那里还是一片很富庶的地方,但现在已经完全算是穷乡僻壤,连信号都经常断断续续——你们年轻人肯定不喜欢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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