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什么破剧本】求月票o(〃'▽'〃)o
另一个警员也大失所望:“就算是混进来的狗仔,你们也至少拍一下演员啊,哪有人一直对着自己拍的。”
猪冢三郎:“……”他倒是想拍一拍花莲小姐的影像,这不是那个老妖婆不让吗。
江夏看完录像,也忍不住看了看三个面色各异的临时工:“你们的拍摄视角……很独特。”
“……”
桥本摩耶从正常人的角度回顾了一下他们三个的行动,脚下的皮鞋同样忍不住动了动。
不过不管心里多尴尬,表露出来就输了,他一脸沉稳:“这里毕竟是知名剧团,而且前不久还有那个‘红胡子的圣诞老人’故意毁坏道具,我们也是担心自己被扣上搞破坏之类的罪名,所以在拍录像日记的时候,尽力把自己拍进了镜头当中。”
这个借口听上去就正常一些了。
不管怎么说,警察们借助科技寻找凶手的计划,彻底宣布失败,他们只好继续回过头加班,按照正常的破案步骤来。
在这方面,佐藤美和子就显得非常熟练了,她看向剧组众人,例行走流程:“先看看动机吧——你们当中谁和死者有过节?”
柯南忽然开口:“我觉得在寻找动机之前,应该先确认这不是一场随机杀人。”
“随机杀人?”佐藤美和子一怔,“什么意思。”
江夏拿着从桥本摩耶那里借来的剧本,随手翻了翻,很快停在众人聚众饮酒的那一幕上。
他明白了问题:“剧本上只写了‘众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但却没规定谁要拿哪一杯酒,而舞台上下了毒的酒,也只有一杯。”
剧团里的剧本家闻言一怔:“确实,因为设定中老妇人是一族中心,她想怎么喝都行,所以我只写了她是第一个拿起酒杯要求干杯的人,却没写她具体喝了哪杯酒——如果刚才在台上,万代没有拿起那杯毒酒,死的就是另一个人了!”
铃木园子学着江夏的样子摸摸下巴:“这个简单!小推车的摆放方向是固定的,只要把那杯毒酒放到离她最近的地方,她就会喝掉那杯酒。”
江夏想了想:“刚才在舞台上,她拿的是中间的那杯。”
铃木园子一呆:“嗯?”
江夏:“不过我记得彩排的时候,她拿的也是同一位置的酒。所以你的说法没错——只要想办法引导死者每一次都取固定的那杯酒,这就不是随机杀人,而是有目的的谋杀。”
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不过自己好像猜对了,铃木园子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而在她没有看到的角落,桥本摩耶悄悄往这边看了一眼:“……”果然,这个女人,在尝试引导案件的走向。
在桥本摩耶没有看到的角落,柯南则悄悄往桥本摩耶脸上一瞥:“……”这人好奇怪,居然用那种隐带畏惧和防范的目光看着园子……真的有罪犯会对园子那样的家伙产生警惕吗。难道自己弄错了,桥本摩耶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
场外人员视线乱飞的混乱时刻。
剧团团员们内部,也在惊疑不定地互相试探。
一群演员互相对视,充分展示了什么叫眼睛会说话:“是你杀的人?”“不是我!”“那是你?”“怎么可能!虽然我也跟她有仇,但我的仇怨肯定不如你们更深!”
“……”
“所以为什么要怀疑我们?难道不该先去找那个‘红胡子的圣诞老人’吗!墙上预告杀人的血字里,清楚留下了他的署名!”
交流了一阵,终于有团员勇敢向警察开口了,他越说越激动:“肯定是那家伙动的手,不止团长,他想杀了我们所有人!——他当年真的死了吗?说不定他只是假死,其实正藏身在这栋宾馆里,四处游荡!”
江夏想了想:“‘红胡子的圣诞老人’,是指那位包下了旅馆的315号房间,但一年前在房间中猝死的房客吧。这种死亡和爆炸火灾不同,很难造假——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你认识他?”
这个问题落地,剧组突然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剧团里的剧本家挠了挠头,忽然开口。但他没有回答江夏的问题,只是自言自语道:“虽然有了命案,但好在观众还不知道,戏得继续往下演。没想到第一个被杀的竟然成了老妇人,看来我得熬夜改剧本了——真是个糟糕的开局啊。”
不破警视看了他一眼:“都这样了,你们还打算继续?”
“当然了。”剧本家挑眉,“观众千里迢迢赶过来,总不能连个结尾都不给他们吧。还是说你们很希望这场案件暴露在人前,被观众大肆宣传?”
“……”
不知道是不是威胁奏效了,沉默许久,不破鸣美冷哼一声:“可以,那就按你们之前的行程,在后天晚上准时上演。”
佐藤美和子愣住了:“可是万一又发生杀人案怎么办!”
不破鸣美点了根烟,幽幽呼出一口气,犀利的目光扫过剧团众人:“这场演出从最初开始,就一直处于警方的严密监视下,所以有一件事能够确定——凶手一定就在在场的这些人当中。
“但警方毕竟也是人,如果凶手身手超出常人,那他就有可能越过警方的监视,从观众席来到后台杀人。继续演出能最大限度地留下观众,监视其中的异常人员,避免凶手趁乱溜走。”
“……”
虽然来自东京的小团伙见识了太多连环杀人案,对这种处理方式很不乐观,并坚决反对。
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佐藤警官连强龙都算不上——面对这位北海道的警视,就连目暮警部来了都不好随便上前喊老妹,何况是佐藤美和子这个休假期间来此游玩,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警部补。
于是最终,表演继续进行。
江夏他们这群接触过演员的人则也被留在旅店,不准随意离开。
……
夜晚,万籁俱寂。
一道黑影拿起了电话。
而另一个房间里,剧本家正盯着被篡改的剧本一边怒骂,一边冥思苦想。这时,他屋里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
1905【谜语人的破绽】
剧本家被电话铃声打断了工作,烦得要命。
他推开凳子,大步走到座机旁边,拿起听筒,刚想怒骂。
但认出电话里的声音,剧本家的语气却又缓和下来:“是你啊。呵呵,不用担心,我大概知道那个‘红胡子的圣诞老人’是谁了。”
“嗯?你终于转变心意了?——事到如今才发现我的厉害之处,你可真够迟钝的。”剧本家听到对面的话,愉悦大笑,“好,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也懒得理会那还没改完的新剧本,兴奋地搓了搓手,披上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同一时间。
3楼一处房间的窗边。
桥本摩耶看着那道避开巡逻的警察,悄悄熘出屋外的身影,面色凝重:“这家伙想干什么?”
猪冢三郎:“不知道,但我总感觉他活不长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互相收回了视线:很好,现在能够确定,“那个东西”的视线,已经彻底落在了这个有趣的剧团上面——他们安全了。
……
“嘶,好冷啊。”剧本家穿着一身帅气的风衣,停在了旅店附近的一处小湖旁边。
他迎风摆了一会儿帅气的pose,但没坚持一分钟,就开始冻得直搓手:“为什么要约在这种地方见面,女人真麻烦,总要追求什么浪漫……哼哼,不过不要紧,很快我就会把你带到温暖的床上去的。”
想象着接下来的愉快时间,剧本家露出了难以言说的微笑。
而在他背后,冷风呼啸中,一道包裹严实的黑影无声出现,举起了手里冰冷的钢管。
然后用力砸下。
……
几小时后。
本以为晚上死了一个人,今晚大家能在哀伤中平安度过。
然而没过多久,第二个被害人就出现了。
旅馆附近那个结了冰的小湖里,一具尸体面朝下,栽倒在冰窟窿当中。
尸体背后的腰带上,夹着一张贺卡,上面画着圣诞的图样——毫无疑问,凶手又是那个“红胡子的圣诞老人”。
这一次,不破警视也终于没了之前的从容,她察察按着打火机,却半天打不着火,最终只能僵硬地把烟叼在嘴边。
铃木园子看着这一幕,瞌睡都冻清醒了,忍不住跟江夏滴咕:“‘红胡子的圣诞老人’难道真的跟他们整个剧团有仇?该不会这一次,他们所有人都要死吧。”
桥本摩耶悄悄往这边一瞥:“……”具体要死多少人,你会不知道?——小小年纪演技倒是像模像样的,不愧是乌左的走狗。
……话说回来,乌左到底是怎么让这种体量的财团千金对他言听计从的?
看到乌左的势力扩大,比看到自己被警察抓了还难受。桥本摩耶如今也只能暗自祈祷,希望那两位目前还在掌权的铃木夫妻,不要被来自组织的黑恶势力蛊惑。
不过这些事毕竟还远。
比起桥本摩耶,此时有人显然更加恐慌。
剧团里的“小丑”也听到了铃木园子的话,忍不住大声反驳:“我什么都没做过,凭什么杀我!”
说着他上前两步,一把握住江夏的手,好像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群警察根本指望不上——如今只能靠你了,你快点破桉把那个人抓出来吧!”
侦探同情地看着这个饱受杀人犯困扰的可怜人,好像恨不得以身相替:“放心,我一定尽力。不过在那之前,你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告诉我?”
……
回到旅店,几个人找了一处暖和的房间。
惊魂未定的“小丑”也跟了进来,在一群人的注视下,讲述着他知道的情报。
“我们剧团不是第1次在这家旅店出演了,关于‘红胡子的圣诞老人’的故事,我也是偶然从旅店管理人那里听说的。”
小丑演员叹了一口气:“你们可能不知道,那个管理人很爱提‘315号房间’和‘红胡子的圣诞老人’的事,可偏偏他每次提起来都讳莫如深,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不肯把细节告诉别人。”
桥本摩耶和猪冢三郎听到这,忍不住对视一眼,想要点头:“……”他们知道,非常知道——要不是“那个东西”很可能就在附近,必须谨言慎行,他们恐怕早就遵从内心,把那个谜语人管理人套麻袋打一顿,严刑拷问了。
小丑演员则有自己独特的套话技巧:“我好奇心比较强,实在很好奇这个故事的始末。好在管理人嘴虽然严,但他却很喜欢喝酒。所以有一次下班以后,我就借感谢的名义把他灌醉,终于问出来了他总挂在嘴边的那件事。
“‘红胡子的圣诞老人’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客人。他第1次来到这家旅店,是在10年前——那时也是一个细雪纷飞的圣诞前夜,‘红胡子的圣诞老人’提着包裹,来到了旅店当中。
“哪怕时间已经过了10年,管理人也始终对这个客人印象极深,因为那个人从头到脚都一身鲜红——他穿着红色的裤子,红色的风衣,红色的手套,红色的帽子。甚至就连头发和胡子也都染成了红色。
“一身红的客人来到前台,打开那只随身带着的包,包里居然是成捆的钞票。他把一整包的钱都推给前台,要求租用这里的315号房,长租10年。
“从那天起,他就在这栋旅店住下了。”
江夏想起路过三楼时,桥本摩耶他们所在的那个通红的房间:“所以也是他把315号房装修成那样的?”
小丑点了点头:“从墙到窗帘,再到一些家具以及顶灯,所有能换的,全都被他换成了红色——管理人去看的时候也被吓到了,直到现在也能看出他对这件事的不满。但那个客人给的钱实在太多,又支付巨款长租了那个房间10年,管理人只好忍了下来,没有干涉。
“从那之后的十年间,那位客人几乎没有外出过,一整天都待在那间通红的屋子里。唯一和外界的沟通,就是偶尔跟外面打个电话。
“而在一年前的某一天,服务员去打扫房间的时候,却看到‘红胡子的圣诞老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死了。”
1906【剧本家割草计划】
“死了?”
第一个出声的,居然是铃木园子。
在她看来,这个什么“红胡子的圣诞老人”,整个人听上去都像一则行走的恐怖故事。虽然之前他们也从文月花莲那里听说过一些,但如今再次确认这个消息,还是让人忍不住震惊。
小丑点了点头:“外面有传闻说他是猝死,但其实他手腕上有注射过的针孔——他是死于药物中毒。当时房门反锁着,注射口也没有挣扎的痕迹,警方就以自杀结案了。”
“算算日子,到后天的平安夜,‘红胡子的圣诞老人’对315号房的十年租期,就彻底结束了。”
小丑不禁合手祈祷:“我总觉得,那家伙的灵魂或许一直在315号房徘徊。只有活过他租住的日子,等他的灵魂离开,我们才能真正安全。”
……
回去的路上,江夏看了看桥本摩耶,很自然地走过去闲聊:“怎么样,住在那种鬼屋里害怕吗?”
桥本摩耶没想到这个侦探会来关心自己:“还好。”
顿了顿,他决定悄悄给江夏透露一点自己的推测——侦探和乌佐势力总是敌对的,一方越强,另一方就越容易受到掣肘。
“那个‘红胡子的圣诞老人’,很可能是个毒贩。”桥本摩耶压低声音,“手上的针孔姑且不说,这个房间的颜色,大概也是吸毒的后遗症——有些染上毒瘾的人,会变得对某种颜色极端执着。如果你想调查,可以顺着这个方向试试。”
江夏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你懂的还挺多。”
桥本摩耶学着猪冢三郎的样子,露出憨厚的质朴微笑:“我以前给别的医生帮忙的时候,接触过类似的病人。”
江夏语气坚定:“你果然很适合当侦探,如果哪天想往这边发展,一定要来找我。”
桥本摩耶敷衍点头。
而在他身后,两个法外狂徒使劲憋笑:“……”不可能,绝不可能。
组织成员跑去给侦探打下手?听上去还挺黑色幽默的,如果桥本摩耶真的去了,组织里其他人的脸色恐怕会很好笑。
……
对两个女高中生来说,今晚“红胡子的圣诞老人”的故事,可怕到像一个鬼故事。
但对三个组织成员来说,他们却睡得踏实了许多:区区一个毒贩,死了也是死毒贩,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最让他们揪心的“红色房间”这个谜团,也已经顺利解开——只不过是一个吸毒吸到精神出了问题的家伙捣鼓出来的小花样,不足为惧。
……
因此第二天,在楼下的餐厅用早餐时,两拨人的脸色对比明显。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顶着黑眼圈望了一眼旁边,忍不住回过头跟江夏嘀咕:
“桥本先生他们的心脏也太强大了吧,我在附近的房间都担心有亡魂飘过来,可他们就睡在‘红胡子的圣诞老人’死去的床上,却一个个精神都那么饱满。”
江夏还在遗憾“红胡子的圣诞老人”没有留下与他的传说所相匹配的鬼胎,聊起天就难免有些心不在焉:“三个人都在床上,恐怕睡不开,肯定有人也睡了沙发和地板。”
铃木园子:“……”
……这才不是重点!
不过仔细一看,江夏好像同样没睡好,应该是在思索这一起复杂的案子。于是两位米花好同学体贴地没说什么,只默默给江夏拖过来一盘煎蛋,让他好好吃饭好好思考。
江夏也的确打算开始收集线索,加快一点破案进程。
他插了一只蛋卷,同时转头打量周围,目光很快落在邻桌身上——文月花莲正好坐在他们旁边。
铃木园子于是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孤零零坐着的文月花莲。
“花莲小姐?你的脸色怎么比我还差。“铃木园子吃了一惊,她想了想,感觉自己懂了什么:
“哦,你是不是在担心阿芙乐迪亚剧团的发展?——放心吧,虽然你们的团长和剧本家都死了,但这不是还有你在吗?你年纪轻轻就已经这么有名,一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成长为剧团台柱的。
“实不相瞒,我们有个同班同学,比你还小好几岁,他的剧团里也刚死了剧本家、会计,还有一个资深武术指导被抓进了监狱,他自己也身受重伤,剧团的半壁江山都没了,但他现在还是坚强挑起了重担,剧团发展的一点都不比之前差!”
远处偷听的桥本摩耶:“……”
……这个女人到底帮乌佐祸害了多少剧团啊!而且他们好像在重点击杀剧本家。
嗯?这么说来,如果自己躲到那种开设了剧本专业的大学院校,应该能躲很久吧。
组织成员阴险算计着无辜剧本家幼苗的时候。
另一边,文月花莲听得呆住:“……”居然有剧团过得比他们剧团还要惨?
……不对,这好像不是她刚才在烦恼的事。
文月花莲思路断开,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叹口气摇了摇头:“你们那位同学一定很勇敢,也很有担当,可惜我和他不同——我打算放弃做演员了。”
正在悄悄听墙角的猪冢三郎:“?!”
……不要啊!!
文月花莲没听到远处粉丝心碎的声音,她放下勺子,垂着头道:“我原本就不擅长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会加入这家剧团,成为演员,是为了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可是那个人已经被岁月磨成了面目全非的样子。”
江夏正在听她讲故事,听到这,忽然感觉到什么。
他余光往远处一瞟,发现猪冢三郎似乎以为“重要的人”是某个情敌,此时这位黑衣壮汉握着叉子,身上飘出了一点非常低档的高档杀气。
江夏:“……”唉,这白开水加了一点点糖的贫瘠味道,到底还是跟正版差了点距离。
一边遗憾,一边他也没忘了当一个好听众,适时询问道:“那个人?”
文月花莲沉默片刻,忽然道:“其实我小时候是个孤儿,是万代老师把我带回了家,从那之后,我就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母亲对待。”
1907【给你们介绍一位侦探】
文月花莲:“虽然总有人说老师的坏话,但平时她真的是一位很温柔的人,对我也非常好。所以……听说你解决过很多复杂的桉子,请你一定要抓住那个杀死万代老师的人!”
说完,她彻底没了吃早饭的胃口,转身离开。
猪冢三郎一边心疼偶像,一边又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重要的人”是指那个老妖婆啊……他就说花莲小姐冰清玉洁,怎么会谈恋爱!
铃木园子则看着文月花莲远去的背影,茫然地拽拽江夏,不敢相信:“‘温柔’?,‘对她好’?花莲小姐说的人,真的是那个死去的女团长?”
没等江夏说什么,他脸旁边,忽然凑过来一个小臂长短的人偶。
那个人偶一身小西装,领口别着蝴蝶结,卡哒卡哒动着嘴巴:“不要相信一个女演员的眼泪,那可是演员啊,所谓演员,就是哪怕心里正笑的打滚,面上还是能哭的梨花带雨——老实说,她平时有很多私人时间,那段时间我们谁也找不到她的人影、谁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如果被那可爱的外表蒙蔽,下一个死的或许会是你哦。”
柯南越过人偶,看向操纵着人偶的人,认出这是那个幽灵女演员的弟弟:“听说你和你姐姐也是被女团长从小收养的?如果她死了,除了你们,还有其他受益人吗。”
男人动了动手,用腹语让人偶替他说道:“有哦。”
柯南点了点头,等着下文,然而半天也没等到。
这个提供线索的团员,似乎和以往那些自觉的人不同,他只好追问:“是谁?”
“是谁呢?”那个人偶用欠揍的语调开口,“我只是一只人偶,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不会说。”
然后他径直走了。
柯南:“……”
……这里的谜语人怎么这么多!都已经死去两个人了,换在平时,再嘴硬的路人也已经该开口了!
江夏倒是心平气和:“可能是担心万一知道得太多,自己也会被灭口吧。”
铃木园子挠挠头,只觉得这位腹语师有点吓人:“明明能直接说,为什么他非要让人偶替自己讲话。”
“没办法呀~”
身后一道声音幽幽飘来,背后竟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吓了一跳,腾的跳了出去。江夏则回过头,看向那位幽灵似的女演员:“你有线索?”
女演员还正穿着演戏时的和服,她抬起宽大袖袍,掩唇笑了笑:“我和弟弟从小就被那个女人欺凌,她对我们的态度堪称残酷。当时我弟弟年纪还太小,变得越来越不爱跟人说话。等他学会腹语,就只让人偶替自己开口了。
“一个慈善的人,不可能对养子区别对待到这种地步,所以你明白了吗?——我弟弟说的没错,文月花莲刚才一定说谎了。
“不过这不代表只有我们三个有嫌疑哦。”女演员扫了一眼餐厅,指指旁边追着不破警视问桉件进展的小丑,“比如他,他曾经找团长和剧本师借过高利贷,因为利滚利还不上贷款,现在只能在我们团当牛做马——而现在,他的两个债主都死了,他自由了。”
“……”
左藤警官扳着指头算了算:“所以这个剧团所有人都跟女团长有仇?”
江夏点了点头,语气同情:“就连那三个临时工,都被他狠狠训斥过。”
旁听的猪冢三郎一惊,无声窜出一点杀气:“……”说话就说话,提他们几个干嘛!他们都已经这么努力地降低存在感了,可恶的侦探。
……
女演员丢来一团糟乱的线索,深藏功与名地转过身,迈着小碎步,飘一样的离开了。
江夏正想把有些凉了的蛋卷吃完,但才刚回过身,冷不丁看见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多了一个人,那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张大脸盯着他,欲言又止。
江夏拿着叉子的手一颤,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捅过去,他露出微笑:“有什么事吗?”
……不带杀气的人走起路来没一点动静,神出人没的,有时候真的很吓灵媒师。
突然凑近的这个人,正是那位神神秘秘的旅店管理人。
“你们是不是已经从那个男演员那里,听说了‘红胡子的圣诞老人’的事?”管理人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他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其实‘红胡子的圣诞老人’尚还在世的时候,那位死去的女团长和剧本家,经常来我们店住宿——不只是表演的时候,其他时候也会过来,而且他们每次都会指定房间,坚持要住在‘红胡子的圣诞老人’隔壁。”
江夏:“所以他们互相认识?”
“这我就不知道了。”管理人果然还是那个谜语人,“我们从没见过他们双方接触。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半夜三更有所走动。”
说完,他很有礼貌地微微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江夏若有所思地啃着蛋卷,不管出了什么事,早饭总还是要吃的。
结果还没啃两口,又有人来送线索了。
江夏抬起头,沿着那双停在自己旁边的高跟鞋往上看,看见了笔直纤细的双腿、凹凸有致的匀称身材……以及一张比男人更加刚毅的脸。
那张脸就算安到伏特加身上,也不算违和。
不破鸣美不知何时停在了他旁边,这个脸比男人更刚硬,脾气也比男人更刚硬的警视捏着根烟,悠悠呼出一口烟雾:“好奇两个死者跟‘红胡子的圣诞老人’之间的关系吗?如果你实在很想知道,告诉你倒也无妨——那个‘红胡子的圣诞老人’,是我一直在跟进的毒贩。”
江夏点了点头:“这样啊。”
不破鸣美微一挑眉:“你好像不是很惊讶?鬼故事里的人忽然变成现实中的毒贩,要是被哪个三流记者知道,这一周的稿子可就着落了。”
江夏笑了:“我的朋友昨晚就已经告诉过我这种猜测——厉害的侦探可不只是我,有许多潜藏的侦探还没被世人发掘出来,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光彩。”
说着就转头看向临时工三人组所在的那一桌。
1908【乌佐的合照】
餐厅里的一群人于是也顺着江夏的目光,看向桥本摩耶。
桥本摩耶:“……”
虽然知道江夏是一片好意,不想居功。但被迫沐浴在众人的视线之下,这个本该贯彻“隐蔽”原则的组织成员,身上的冰红茶还是忍不住变得浓郁了一些。
好在在一个正经侦探眼里,最重要的果然还是破桉。
过了一会儿,江夏终于想起正事,回过头问不破鸣美:“你们知道了他是毒贩,但却没抓捕他?”
“没有证据。”不破鸣美叹了一口气,随手把烟碾灭:
“那家伙太狡猾了,不管我们怎么遵守,都抓不住他的交易现场,只找到了一些他的疑似客户——也就是死去的女团长和剧本家。而得到这条线索没多久,‘红胡子的圣诞老人’就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原来如此。”江夏,“也就是说,毒贩很有可能是被他们两个灭口的,而现在,那两个人又被死去的毒贩报复了——当然,死人是没法给自己报仇的,所以那个用血字署名‘红胡子的圣诞老人’的凶手,应该是和真正的‘红胡子的圣诞老人’相关的某个人。”
不破警视耸了耸肩:“可能是吧,可惜暂时不知道那人是谁。哼,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
等他走了,铃木园子忍不住小声对江夏道:“她这是在拐弯抹角地找你求助吧。咱们刚到的时候可被她狠狠怼了一顿——早点发现侦探的厉害不就好了嘛。”
江夏点了点头:“现在也不晚,她的线索或许会很有用。”
……
今天没有话剧表演,整个白天都很平安。
只是剧团少了两个领头的,剩下的演员们积极性顿减,他们显然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把这场剧演完。
而最终造成的结果就是,整整一天,演员们都在休息室整理着道具,并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剧本——像一群领导猝死以后不想干活,又觉得直接撂挑子不太合适的摸鱼怪。
临时工三人组也被叫去帮忙,跟着摸了一整天的鱼。
……
“真是安静的一天啊。”江夏在房间里伸了个懒腰,看着被白雪覆盖的院子,忽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一直在忙剧团的事,还没找猪冢三郎合影。也不知道他的运气会不会比他大哥二哥好,顺利活到桉件结束。”
鬼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并且已经背着灵媒师主人开盘下了注,一缕缕杀气被推上赌盘,此时正由蜘蛛小姐好好收着。
听到江夏谈起这个,它们也纷纷转头看过来,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江夏思来想去,觉得最好不要冒险:这已经是猪冢家最后一个孩子了。而且很巧,和伏特加那个“鱼冢三郎”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可遇不可求——能不能活是他自己的造化,但自己总得赶在一切发生前留一张纪念照片。
“但是我以前并没有跟人合影的习惯,这种时候突然找他合影,万一之后他突然死掉或者出事,我会不会变得很可疑?”江夏谨慎思索着。
然后很快有了决定:“反正只是拍给伏特加和琴酒看,我不出镜也一样——开‘黑泽左’的那个马甲去吧,正好琴酒本名姓黑泽,拍黑泽左和猪冢三郎的合照发给黑泽阵和鱼冢三郎,想想就很有纪念意义。”
于是松田阵平很快被他拎起来,丢进粘土当中,开始堆傀儡。
松田阵平:“……”
它想说很多次了,黑泽左这个名字不太好听,不过……唉,算了,反正只是一个拿来混饭吃的马甲,灵媒师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
到了晚上,工作终于结束,一群人三三两两地回了房间。
虽然对临时工三人组来说,理论上,三个人永远抱团行动才是最安全的。
但实际执行起来,如果三个壮汉去哪都鬼鬼祟祟的非要抱团在一起,这不仅容易惹来海量的目光,他们自己心里也总觉得怪怪的,自尊扫地。
因此在一些明显安全的时间和地点,三个人的行动,就没那么极端了。
趁外面人多热闹,不会有命桉,三个人猜了猜拳。
然后另外两人上了楼,输掉的猪冢三郎则去了前台,找前台换房卡。
这家旅店用的是电子磁卡,为了安全,每到零点卡片就会重置,前一天的磁卡会失去效果,无法使用。所以他们习惯睡前去一趟前台,先把第二天的卡领了。
领完卡,猪冢三郎转身打算回房间。
到了二楼和三楼拐角的时候,同行的人已经都走完了,他正想加快脚步穿过这一段危险的无人区,但这时,有个人迎面走了下来。
那人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留着一头蓬松的卷发。看到他,黑衣男人朝他点了点头,随意道:“你就是猪冢三郎?之前辛苦你把鸟丸送过来了。”
“啊,没事,你客气了。”猪冢三郎脑子还懵着,嘴已经本能地应付了一句。
说完,慢半拍地消化了刚才那短短的一句话,他腾地抬起头,脑子里轰一声炸开:鸟丸?!什么鸟丸,哪个鸟丸?……难不成是那个他没能成功灭口反而差点被对方爆头的女人?是那个不知为何被桥本摩耶坚定认为是“那个东西”的女人?!
一连串念头闪过,猪冢三郎大脑过载,最先跳出的明确念头竟然是:哈哈,他就说鸟丸奈绪子不可能是“那个东西”吧!否则怎么会像个货物一样被人送来送去——这么明显的事实,也不知道桥本摩耶为什么死活不肯相信。
紧跟着,一道更深的念头又击中了他:那么反过来,如今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又会是谁?
一瞬间,猪冢三郎恨不得自戳双目:“我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不认识您,请放心,我懂规矩!”
黑衣男人笑了一声:“不用这么拘谨,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市民罢了。来找你也只是觉得你很合眼缘,想跟你拍张合照——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嘴上的话很礼貌,但猪冢三郎根本没听出丝毫能够拒绝的余地。
他抬起头,发现黑衣人居然真的举起了一只手机:“来,看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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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冢三郎本能看了过去。
咔嚓一声,他那副站在断头台上一样的麻木表情,被记录在了相册里。
“不错,就是表情太僵硬了。”黑衣男人低头看了看照片,“平时还是要多笑一笑啊,热爱工作才能把工作做好——我很看好你,好好努力。”
说完他随意朝猪冢三郎挥了挥手,然后就像个到处合照的游客一样离开了。
猪冢三郎在原地呆滞许久,忽然狠狠打了个激灵:“……”看好我?
……这家伙究竟给我安排了什么死状?!
“别人是断头饭,到我就是断头照吗。”猪冢三郎心里的焦虑快要溢出来了,“不不不,他的态度还是很和善的。总之做人不能放弃希望……”
恰好此时二楼有人聊着天路过,趁下面有点人气,猪冢三郎观察片刻,沿着楼梯一溜烟冲了下去。
……
另一边。
没多久,伏特加手机一震,又收到了邮件。
“……”伏特加看了一眼发件人,一脸麻木,“大哥,他又给我发恐吓邮件。”
一边说着一边还是顺手点开了:乌佐再讨厌,他发的东西也得认真看。否则万一里面藏着什么生存提示,而自己没看导致死亡,那个家伙就有理由甩锅了——这点心理小技巧,绝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奏效!
然而这次点开,伏特加愣了一下。
琴酒往这边瞥了一眼,意识到这次的照片可能和以往不同:“怎么?”
伏特加:“……这人居然还活着!”
琴酒看向他的屏幕:还别说,这么一晃眼,他竟然真有一种照片上的人就是伏特加的错觉。
只是下面那行字就有点碍眼了,居然写的是“猪冢三郎和黑泽的合照”。
琴酒:“……”这家伙又在暗示些什么?
另外,他记得不算乌佐这个替身,那些看押桥本摩耶的看守人里,还有另一个人姓黑泽。那人才应该是猪冢三郎原本的搭档,怎么这次没被乌佐拍到?
……
不管东京的鱼冢三郎如何慌乱,如何揣测,此时在遥远的北海道,有一位猪冢三郎比他更加慌乱。
猪冢三郎趁着现在走廊里还有人,用谁都别想拦住他的速度一溜烟来到了旅店大厅——这里有零星几个客人和服务员来来往往。按照经验,在这种能同时被很多人目击到的地方,只要小心一点别中毒,死亡率其实没那么高。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平平无奇的外围成员,居然有幸……不对,居然倒八辈子霉的见到了“那个东西”。
这和死神找上门也没什么区别了。虽然那位大人看上去平易近人,而且不知为何对方好像在把他当成一个单纯的景点参观,并没有费心谋杀他这个小人物的意思……但是只是那一瞬间的接触,就已经让猪冢三郎后怕到脑补了自己的一百种死法。
虽然早在被迫接下这个差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觉悟,但真的事到临头,猪冢三郎的求生欲还是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想起旅店大厅有监控。于是跑过来,找前台再三确认过监控不会断电、旅店也配备了临时发电机。
得知这个消息,猪冢三郎这才松了一口气,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他搬了张凳子,坐到了监控的正中心。
并且他还小心调整了椅子的朝向,避免有人能从他看不到的角度,远远给他一弩箭或者一枪。
“‘那个东西’,不对,‘那位大人’喜欢的是手法诡谲的案件,而不是什么简单粗暴的当面杀人。”猪冢三郎狐疑的目光望向周围,“这个角度没法远程袭击,而在这种监控底下,任何人想近距离杀我,都一定会留下足以暴露他身份的影像。只要我再不吃不喝,不用碰过别处的手揉眼睛或者摸嘴,避免中毒,我或许能活过今晚!——毕竟那位大人看上去也没有要杀我的意思,我只要小心别被他误伤就行了。”
飞速垒起了自己的保命营地之后,猪冢三郎无意间瞥了一眼手机,发现手机里多了一条消息。
拿起来一看,是桥本摩耶发来的:可能是他换卡换的时间太长,两个同伴有点奇怪,给他发消息询问。
猪冢三郎:“……”哦对,差点忘了,他还有两个同伙来着。
……所以要不要把自己刚才的遭遇,告诉那两个人?
可是毕竟事关那个东……咳,事关那位大人,如果暴露太多关于他的事,会引起不满吧?而且说实话,在这个除了警察就是普通人的旅店,最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就是桥本摩耶和黑泽和马了。
猪冢三郎绞尽脑汁地思索了一阵。
然后有了决定:做人留一线,才能苟的久一点。委婉提示一句算了,这样万一桥本摩耶和黑泽和马活下来,日后也不会迁怒他这个无辜同事。
想到这,猪冢三郎不是很情愿地摸出手机,思索着措辞。
……
三楼。
猪冢三郎换卡的时候,桥本摩耶和黑泽和马结伴去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点饮料和便当。
仔细检查过包装,确认了上面没有注射孔之类的可疑痕迹,两人拎着便当往回走。
桥本摩耶走着走着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起案子,究竟什么时候结束。”
剧团眼看着就没人能杀了,他其实希望这起案子再拖得长一点。否则等乌佐腾出手,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提到破案的事,黑泽和马想起什么,笑了一声:“江夏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这几次的连环杀人案,总要死上两三个人,他才能成功堪破,在此之前他也只能受困于线索不足,眼睁睁看着人命消逝——他现在一定正难过的睡不着觉吧,啧,可怜的侦探。”
桥本摩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江夏今天得罪你了?”怎么突然说这些。
“他总把话题往我们这边引,虽然在他眼里这是好意,但是……唉。”黑泽和马确实对早上的事稍有不满,但最重要的还是——
他抛了抛摄像机,有一种靠机械飞升碾压了血肉强者的快乐:“破案还是得靠科技,今天闲得没事整理录像的时候,我已经明白第一起案件里的手法了——走,回房间我给你看看。”
1910【牺牲品】
桥本摩耶脚步一顿:“……?”
他悄悄转头看了黑泽和马一眼,然后点了一下头,不动声色地跟他往房间走。
而在两人经过后。
沿途的另一个客房中。
一道藏在门后偷听的人影将门缝打开,盯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看了几秒,然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
……
到了315号房间的门口,黑泽和马用快要过期的房卡刷开门,正想进去。
然而桥本摩耶却拍了拍他:“猪冢那家伙太慢了,我先去把新卡拿上来,然后大家一起看。”
黑泽和马哦了一声,没有多想,接过他递来的便当,把房卡给他,独自则进了屋。
门一关,桥本摩耶扭头就往另一边的楼梯走。
——黑泽这家伙拍照就拍照,闲的没事瞎破什么案啊!
何况还是用这种作弊一样的手段破案。要是被乌佐看到,他们可就有难了。
虽然人类确实有想要解谜的天性,但现在可不是玩乐的时候。桥本摩耶只想在案发现场当一道透明的影子,完全不想客串侦探,卷进这桩案子里。
桥本摩耶:“……”不过也难怪——根据观察,黑泽和马这家伙平时没有太多娱乐活动,就算有,也是看书打游戏,很少跟组织成员凑在一起聊八卦。
他竟然对乌佐的传言一无所知,因此桥本摩耶也没向他透露——万一他心理承受能力不行,感到绝望以后想找自己同归于尽就麻烦了。
而若是反过来,心理承受能力太强,觉得这传闻太过夸张,想去挑战一下传说中的乌佐……事情就更麻烦了。
何况这只是从黑泽和马的角度考虑,而从乌佐那边看……
前不久,组织里关于乌佐的八卦骤然减少,桥本摩耶严重怀疑这是因为那个消息源头不慎暴露了真身,被乌佐悄悄弄死了。
而一个能经常接触到乌佐、地位如此之高的干部,竟然也因此在乌佐手里死的无声无息。如今让桥本摩耶敞开了对同伙科普关于乌佐的事……他着实没有那个胆子。
“还好黑泽那家伙没被碾压侦探的快乐冲昏头脑,没去找别人聊这个,只是我们两个私下里说说。”桥本摩耶叹了一口气,“等我拿完房卡回来,再找猪冢三郎把话题岔开,他应该就会忘掉刚才的事,这件事就能顺利揭过了。”
另一边,315号房间里。
黑泽和马把便当往桌上一搁,整理着摄像机。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座机忽然响了。
座机就在他旁边。
他顺手接起,听筒里传来一道用变声器伪装过的声音,仿佛一道枉死的幽魂:“为什么要擅闯我的房间?”
“啊?”黑泽和马蹙眉,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就是那个顶着‘红胡子的圣诞老人’的名义杀人的凶手?”
电话中的人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我从死亡的阴影中复生,现在就在你的身后——第三位牺牲者即将出现,你能保护好你的朋友吗?”
发出充满威胁的死亡预告,他咔哒挂断了电话。
黑泽和马:“……”
黑泽和马:“神经病!”
他放下听筒,坐在亮着一片诡异红光的房间里,又想起电话里那人的“我就在你的身后”,到底还是有点别扭,于是起身检查了一下门窗。
确认门锁正常,黑泽和马把门关上,又回到窗边,仔细查看着窗框:“……想杀人就去杀,给我打什么电话,难道还指望我帮你善后?”
不满的嘟囔声中,一道人影无声出现在房间里,悄然停在了他的身后。
……
走廊中。
桥本摩耶一边顺着楼梯往下走,一边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翻了翻。
“几分钟前我就给猪冢发了消息,怎么他还没回信?”桥本摩耶逐渐狐疑,“那家伙该不会是落单的时候不幸遇难了吧,这么说来,我突然跑去找他,岂不是也很危险?”
正想着,手机忽然一震。
——念叨什么来什么,猪冢三郎回信了。
桥本摩耶点开查看,就见里面写着:
[我已经换到了房卡,但是回来的路上,我偶遇了一位热情友善的路人先生。他邀请我跟他合照,我们就顺手拍了一张。
[难得遇到跟我一样晚上也喜欢戴墨镜的人,我正在回味和他的相遇,今晚我就不回去了,你们两个自己注意安全。]
桥本摩耶:“……”
看得出来,对于自己刚才的经历,猪冢三郎已经尽力用了乐观开朗的语言来描述,但仔细读来,还是能从字里行间窥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导致这封邮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所以热情友善的路人是谁?
还有墨镜……
等等,他想起来了!爱尔兰先生好像说过,他见过的那个疑似“乌佐”的人,就有卷发和墨镜这种标志。难道是……
他没有详细思索后续,但难以名状的恐惧还是一瞬间席卷而来。
桥本摩耶本来都快走到一楼了,此时却蹭一下转了180度,扭头又往回走:“……”不能去猪冢三郎那里,绝对不能,那太危险了!
一楼已经变成了某个东西的舞台,也不知道猪冢三郎究竟还能活多久。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回房间待着,等着一切落幕吧。
桥本摩耶迅速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没换到新卡,但现在距离零点还有十几分钟,他手上的房卡尚还能用。
刷开房门,闪身进去,桥本摩耶贴在门上,认真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他十分担心猪冢三郎偶遇的那个“路人”看到自己,会也跑来跟他偶遇。
注意力全在外面,而他身后,一道黑影缓缓抬起手,露出了手中的麻醉枪。
……
江夏正拿着“乌佐”带回来的手机,翻看着里面的合照,以及查看有没有来自伏特加或者琴酒的回信。
然而很可惜,同事们很没有礼貌,并未回复消息。
江夏正有点失望,这时,他鼻尖一动,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房间门口。
没多久,门缝里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等那动静消失,江夏起身走过去,低头一看,看见门边躺着一张圣诞贺卡——有人把这东西顺着门缝,塞进了他的房间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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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帮凶】
江夏捡起贺卡,展开查看,发现这张贺卡和先前佐藤警官给他们看的“死亡预告”一模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送来的。
上一次,可爱的圣诞贺卡中写了“红胡子的圣诞老人”会在这次演出中杀人。
而这一次,贺卡上的留言则是:
[12点的钟声结束之时
我的影子将在井中出现。
——红胡子的圣诞老人]
“水井?”
江夏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看到院子里有一口宽敞的枯井——这应该是附近唯一一口井,也是贺卡里标明的地点。
而现在时间则是11点五十多,很快就要到贺卡所说的12点了。
“大晚上的,这么冷还要把人叫出去。”江夏看着外面被雪覆盖的院子,颇为不满。
不过一个侦探,显然不该计较这种小事。他想了想,拿过外套出门。
走到楼梯口,正好看到佐藤警官也半夜没睡觉,而是对着两个自动贩卖机,正在沉思。
江夏打了个招呼:“怎么了?”
“嗯?”佐藤美和子回过神,指了指卖便当的那台机器,“这种A套餐卖的也太快了,下楼前我看到还有三四份,本来想等回来的时候买一份改善口味,现在一看居然已经没了——这餐厅明明管饭,到底是谁买便当买得这么勤啊。”
江夏想起了鬼鬼祟祟的临时工三人组:“可能是有人担心厨师往饭菜里下毒。”
佐藤警官抱着刚买的热咖啡,乐了:“这年头的被害妄想症真是越来越多了。”
顿了顿,她看到江夏的打扮,觉得不对:“你要出门?”
江夏点了点头。
佐藤警官顿时蹙眉:“这种时候你还敢一个人乱跑?别忘了那个剧本家就是半夜莫名其妙溜出门,然后被人杀了。”
江夏取出贺卡:“有人给我发了邀请函。”
佐藤美和子一看那个眼熟的贺卡,表情就变了:“‘红胡子的圣诞老人’?!这么危险的事,你居然想自己一个人悄悄去——还好被我看到了,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要记得叫我一起。”
……
队伍里就这么多出一个人。
而当走到1楼大厅时,江夏忽有所觉。
转头一看,就看到一只单人沙发摆在奇怪的角度,而一个黑衣壮汉正坐在沙发里,面沉如铁,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来来往往的人,好像每一个人在他眼中都是潜在的犯人。
“猪冢先生?”江夏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坐着。”
“……”猪冢三郎,“这场戏剧给了我很多感触,我睡不着觉,在这思考一下人生。”
江夏:“……”还挺文艺,只是你的表情和这台词不太匹配。
不过这不是什么问题,他热情邀请道:“我正打算去破案,你要一起吗?”
猪冢三郎打了个激灵:“再见,一路走好。”
江夏好似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转身走了。
他背后,猪冢三郎劈咔推了一下墨镜:“……”这个时间突然出门,难道今晚的舞台主角是江夏?
……妙啊!和这个侦探比起来,自己绝对是一盘可有可无的小菜。
猪冢三郎心里,安全感剧增。
不过很快他又想起什么,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手机:“……”距离自己回复桥本摩耶消息,已经过去好久了,怎么现在还是没有回音?
难道自己的两个同伴也被拉去开演了?
的确,想对付江夏这种侦探,没两把刷子可是不够看的。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警车赶到,把桥本摩耶和黑泽和马这两个谋害侦探的恶徒押送警察局,然后途中两颗子弹远远飞来……
想到这,猪冢三郎忽然陷入沉思。
——届时两个同伴都被当做风险因素清理了,那自己呢?会不会被顺便一起干掉?
……要不趁警察没来,他还是跑吧。
……不对,他现在头顶有监控,有着坚硬如铁的不在场证明!待在这里不动,事后只要他坚持,就不会被警方强行带走。相反,如果一念之差,这时候跑了,或者接受江夏刚才的邀请跟他走了,反倒才会遭遇不好的事!
猪冢三郎:“……”真是太可怕了,自从遇到那个东西之后,每一步都有陷阱,“活下来”这么简单的事,居然如此艰难。
经历了一通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设想了一堆或莽撞或谨慎到极致的方案,猪冢三郎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
他缓缓靠回椅背,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
鬼们看着猪冢三郎坐直又瘫倒,瘫倒又坐直,虽然对这个人类的行为相当疑惑,但既然有杀气,鬼们决定大度一点,不去管那么多。
江夏路过猪冢三郎,拿了几缕不咸不淡的白开水甜杀气,还算满意地离开了——这一趟出门挨冻,总算是有了一点收获。
……
接下来就没再遇到其他人了,江夏和佐藤美和子走出旅馆大门,踩着嘎吱嘎吱的积雪,来到了院中的那一口井边。
佐藤美和子打着手电,小心往下照了照。本以为会看到尸体或者其他和案件相关的东西,然而里面只是一片落了积雪的杂草,看上去没有太多异常。
“说好的零点来井中看他的影子呢?现在时间都过了,还是毫无异状。这家伙给你送贺卡,该不会只是为了调虎离山吧。”佐藤美和子收回手电,狐疑地望着四周,“把你引开,然后在旅店里胡作非为?”
“应该不是。”江夏拢了拢衣领,“离得这么近,真有什么事,没两分钟就跑回去了。”
“也对……”佐藤美和子于是茫然了,“所以‘红胡子的圣诞老人’只是单纯的迟到了?”
这时,江夏的手机忽然响了。来电显示是未知电话。
江夏顺手接了起来,他平时没少跟各路人交换联系方式,发出去的名片堆起来恐怕比柯南都高。
因此越是未知来电,他反倒接的越快:“你好,我是江夏,有委托可以直接上门,或者给安室侦探事务所的邮箱留言,邮箱地址我写在名片上了,网上也能直接搜到。”
“……”
电话中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好几秒,才传来一道被变声器改变了的声音。
来电人努力用恐怖扭曲的尖笑,把跑偏的氛围扳回正轨:“久等了啊,名侦探。”
1912【乌佐的目的】
或许是弄清楚了状况,这一次,侦探终于给了点面子。
江夏语气变得凝重:“你就是‘红胡子的圣诞老人’?”
旁边佐藤美和子听到他的话,顿时一惊,也凑近听筒旁听。
“红胡子的圣诞老人”冷笑道:“从你那里能看到3楼的窗户,对吧。”
江夏和佐藤警官闻言,转头看过去。此时夜色已深,来到这里的宾客又大多是喜欢话剧的传统客人,早就已经休息。此时整栋楼几乎一片漆黑。
“红胡子的圣诞老人”的声音继续响起:“好好看吧,杀人剧的第三幕,即将拉开序幕。”
说完,他发出一串令人不适的狞笑。
佐藤美和子听到他竟然又在预告杀人,连忙从江夏手中接过手机,想要追问。然而屏幕已经退回正常界面——对方挂断了电话。
这时,江夏忽然抬起手,给她指了指大楼的方向。
佐藤美和子一怔,仰头看去,表情骤变。
原本一片漆黑的大楼,不知何时有一扇窗户亮了——正是3楼的那个红色房间。
红光本就极为刺目,此时只有它一间房亮灯,顿时更加显眼。
而且仔细一看,就能看见红色房间的窗前,有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帽子的人静静站着。那人贴在窗边,俯瞰着院子,仿佛正在朝院中的警察和侦探露出冷笑。
看了几秒,他转身离开。
那道人影消失,佐藤美和子才从那恐怖片一般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中回过神:“这不是那三个临时工的屋子吗?!”
江夏好像也很担忧那几位不怎么熟悉的朋友:“去看看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冲进宾馆。
几个在大厅警戒的警察看到有人跑动,吓了一跳。认清是侦探,他们才放下了按着警棍的手:“怎么了?你们该不会是在院子里发现了尸体吧。”
猪冢三郎听到动静,远远瞥过来一眼。看到江夏站着,他一惊:“……”这侦探居然还活着?!
江夏对警察道:“我们看到315号房有一道可疑人影,‘红胡子的圣诞老人’刚才可能就在那里。”
“红胡子的圣诞老人!?”警察们想起这个预告杀人的家伙,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跟江夏一起跑向楼上。
猪冢三郎:“……”
他偷听着江夏那边的谈话,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至今没有回信的手机,似乎明白了什么,忍不住露出兔死狐悲的难过神情。
然后他悄悄双手合十,朝手机拜了拜:“……”真没想到死的居然不是江夏,而是那两个可怜的同伙……对不起,但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拜完,猪冢三郎又默默把自己魁梧的身体往沙发中间挤了挤:“……”绝不能离开这座仅有的安全岛。这栋宾馆已经越来越危险了!
……
在猪冢三郎不顾黑泽和桥本摩耶的死活,专注苟命的时候。
正义的侦探已经带着一伙警察来到了3楼。
这里的红色房间鼎鼎有名,来的路上,警察们只是听江夏复述了一遍状况,就忍不住起了些鸡皮疙瘩。
他们直奔315号房,警惕地盯着房门,砰砰敲了几下。
然而屋里毫无动静,根本没人过来开门。
还好刚才有警察机灵,提前通知了旅店管理人。
此时管理人拿着315号房的磁卡,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这是钥匙。”
江夏接过磁卡,划开了门。
推门一看,就见昏暗的光线中,一个人直挺挺地趴在床边,失去了意识,但表情看上去很不安详。
“桥本先生?”江夏很震惊似的跑过去,蹲下身戳戳他,“你没事吧。”
……不就是站在没有躲闪余地的狭窄玄关,被人用麻醉枪从后偷袭了吗。这都躲不开,这桶冰红茶战斗力好像不太行。
不过好歹他是倒在枪口下,比那位被甩棍放倒的邻居要好上一些。
江夏勉强原谅了新小弟的大意。
而且或许是因为晕倒时觉得自己遭到了死亡威胁,求生欲和攻击欲一起爆发,桥本摩耶周围掉了一地的冰红茶味的杀气,一片丰收景象。
江夏背对着众人,借着查看桥本摩耶状况的动作,把杀气拢了拢全抱起来,理顺了塞进纹印空间。
或许是因为衣服穿的厚,麻药进的不多,桥本摩耶居然倔强地醒了过来。
“你醒啦。”一睁眼就是侦探关切的目光,江夏痛心道,“你被‘红胡子的圣诞老人’袭击了。”
桥本摩耶看看他,又看看江夏身后的警察,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还活着?!
他还以为乌佐终于对他出手了,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可刚才发生的那一堆状况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门口聚集的几个警察那里,传来一阵骚动。
江夏丢下桥本摩耶,回过一看,就见不知是谁顺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而狭窄的洗手间中,诡异红光的照射下,一个人静静吊在那里。
听到走廊里有动静,忍不住结伴过来查看,一探头就看到这刺激一幕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
“啊——!!”
……
好好的一个平安夜,变成了不眠之夜。
桥本摩耶被好心的侦探扶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经历了刚才的事,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睡觉了。
而现在,桥本摩耶一时顾不上管消失的猪冢三郎现在在哪,脑中被问号填满:“……”黑泽死了?
虽然救护车来了一趟,勉强把人送去了医院,但桥本摩耶总觉得,那位同伙老哥凶多吉少。
而更诡异的是,自己这个明显更容易成为乌佐目标的人,反倒顺利活了下来。
桥本摩耶一时心里像在被老虎挠,每分每秒都感觉自己下一刻就会去世:“所以乌佐为什么就这么轻飘飘放过我了?这难道只是一点小小的警告?他是想通过不断谋害我身边人的方式,告诉我我的性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是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一个小小的外围成员,甚至不惜从东京追到北海道?——如果是想从我这里逼问爱尔兰先生的情报,他怎么不直接问我?!”
1913【鲨了我吧】
桥本摩耶一连串地想完,才意识到自己心态有点不对,连忙矫正:“咳,虽然我,我应该不会说。但知道乌佐的目的,总比像现在这样悬着不上不下的要好……所以他做这一切,到底是想干什么?”
桥本摩耶陷入了无限循环的疑问当中。
而在他旁边,几个普通人,也有着类似的崩溃。
——出了这种事,尽管跟几个临时工关系一般,剧团成员们还是义愤填膺。
他们围着不破警视质问:“来了这么多警察,结果跟没来一样!到底还要死多少人才能抓住那个混蛋啊,难道要我们所有人死完才能结案?!”
和上次被逼问时的窘迫不同,这一次,不破鸣美点了根烟,表情冷静。
她笑了一声:“我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什么!?”
众人没想到居然是她最先破的案。
桥本摩耶也忍不住往这边看了一眼:“……”有江夏在场,居然有人能先他一步破案?
不对劲,而经验告诉他,有那个东西介入,任何发生在周围的细小异常,或许都不是偶然。
正想着,就见不破警视开始了她的推理。
女警官远远指了指315号房所在的方向:“我的部下已经初步查验过现场了,案发时门窗全部都上了锁,而且那里还是3楼,窗外上下的积雪都没被破坏——直白点说,刚才这里是一间完全的密室。”
桥本摩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这话音怎么听着不太对。
不破鸣美却没听到他心中的呐喊,淡然继续道:“密室里一共只有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活着,死掉的那个明显死于他杀,活着的那个却在我们进屋后‘碰巧’醒了过来,说自己被‘红胡子的圣诞老人’袭击……”
桥本摩耶不好的预感迅速放大:“……”等,等等!这个女人该不会是想……
“所以真相已经很明显了。”不破鸣美转身看向他,拿烟头隔空往他那里一点,“你就是凶手。”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落在头上,桥本摩耶脑子短暂空白了一瞬间。
他忽然发现自己刚才思考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他以为乌佐给他的是死里逃生的幸存者剧本,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一个凄惨的死亡剧本。自己马上就要以“凶手”的身份,在被带往警局配合调查的路上,背后身中八枪不幸自杀!
而面前这个所谓的“精英女警”,果然也不是什么能比江夏更快破案的天才,只是一个可怜的被控制的帮凶。
事情走到现在,桥本摩耶原以为自己会绝望暴怒,殊死一搏。
但事实上,他发现自己竟然非常平静。
甚至和刚才那种“乌佐为什么没杀我??”的焦虑相比,此时的他有一种看透了一切的、预言家般的淡然。
……最终还是没有逃过。
想和那个东西对抗,自己的力量果然还是太微薄了。
桥本摩耶坐在坐位上,双手搭在身前,顶着众人的目光,麻木地开始回顾自己的遗书,思索着有没有哪个收件人忘记写上。
不破鸣美指认完凶手,看了他两眼,有些诧异:“……”这人居然完全不为自己辩解?就这么认命了?
……不对劲啊,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柯南也早已闻声赶来,他摸摸下巴看着桥本摩耶,思绪复杂:“……”这家伙在他心里,原本算得上近期的头号可疑人员,可现在,桥本摩耶居然就这么变成凶手了?
而且还是因为“把自己和死者一起锁在了密室里”这么愚蠢的原因被抓?
说起来……
柯南仔细打量着桥本摩耶的神色,逐渐狐疑:“……”这人怎么突然又不紧张了?反倒像是正在心里思考着什么阴暗的计划……难道像这样被冤枉成凶手的局面,其实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柯南决定暗中观察。
……
桥本摩耶罢工了,迷你侦探则正在按兵不动地观望。但好在,有人还记得流程。
“我觉得桥本先生不像凶手。”关键时刻,侦探朝组织成员伸出了援手,江夏说,“这里是旅店,那个房间能用磁卡开门锁门——只要有其他人拿到那种钥匙卡,315号红色房间就不再是密室,凶手人选也自然不再是桥本先生自己。”
说着,江夏看向桥本摩耶:“你们房间的房卡在谁身上?”
桥本摩耶听到他的声音,死去的目光活过来一点:“……”嗯?对啊,这不是还有江夏吗!
警察胡乱指认凶手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哪个嫌疑人没被冤枉过那么一两次?最后还是要靠权威破案。
求生欲重燃,桥本摩耶翻找着口袋,心里一喜:“房卡不见了!”
房间角落,柯南锐利的目光盯着他:“……”原来如此,这人知道江夏不会对冤案袖手旁观,所以想借江夏之手帮自己洗白?
刚才还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现在又着急演起来了……呵,狡诈多端的恶徒。
柯南:“……”不过比起行为,更重要的是桥本摩耶的动机。“体验一次被当成嫌疑人的感觉”什么的,肯定不是他真正的追求。所以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是想用这种方式取得江夏的信任,委婉接近这个名侦探?
……
旁边。
警察们对小学生侦探的脑内风暴一无所知,还正专心思索着案件。
佐藤美和子想起自己刚才的经历,试着理顺案件流程:“也就是说,事情的经过是,凶手先潜入这个房间,弄晕了桥本先生,从他身上抢走了钥匙卡。
“然后他站在窗边,给江夏打了那一通让他站在院子里、往3楼张望的电话。
“等把我们引上楼,他立刻离开,然后用钥匙卡反锁了房门。留下屋里的一具尸体,和一个被弄晕的人。”
不破鸣美笑了:“你们东京的警察,就只有这点程度?”
佐藤美和子:“?”骂人就骂人,干嘛连她的同事一起骂……话说回来,为什么突然嘲讽她?
简直像听到了她心里的疑问,不破鸣美转头看过来:“你们是什么时候看到凶手站在315号房的窗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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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美和子不知道不破鸣美为什么忽然提这个,但职级比她高很多的警官询问问题,她还是照实回答了:“应该刚过0点,那个‘红胡子的圣诞老人’寄出的贺卡上,说他0点会现身,但他迟到了一些。”
不破鸣美呼出一口烟:“你忘了吗,这间宾馆安全性很高,每天都会更新门锁数据——晚上零点后,前一天的磁卡会全部失效,必须更换新卡才能开门关门。”
江夏想了想:“你是想说,只有持有新卡的人,才有机会犯罪?”
远处偷听的猪冢三郎:“?!”
他视线陡然一僵,过了两秒,才缓缓下移,看向自己的口袋:“……”新卡…新卡就正在他身上!
刚才他换完卡,想回房间的时候遇到了“那个东西”,然后他就当机立断地找了个监控,坐了下来,再也没移动过。
……现在回头看还好12点前后,他一直都在监控底下坐着,否则但凡走开一步,现在被怀疑凶手的就会变成他自己,猪冢家就要真的绝后了!
一抹后怕的冷汗从他脸上流过,猪冢三郎心里满是庆幸。
然而还没等庆幸太久,另一边,不破鸣美似乎采纳了江夏的疑问。
她转头看向旅店的管理人:“新卡应该还在你那里吧。”
旅店管理人记性很好,他想了想,摇头:“我对那个房间印象极深,没记错的话,零点前,新卡就已经被315号房的那位猪冢先生取走了。”
“取走了?”不破鸣美思索着,“那么那位猪冢先生现在在哪?对了,既然他也住在315号房,为什么刚才完全没看到他。”
猪冢三郎:“……”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
旅店管理人抬手往那边一指:“猪冢先生上了一趟楼,然后很快又跑回来了,之后他就一直坐在那,再也没离开过。”
猪冢三郎的祈祷中,一群人齐刷刷转头,目光远远落在他身上。
猪冢三郎:“……”
在他木然的目光中,江夏走了过去:“猪冢先生?你为什么一直坐在这。”
不破鸣美也跟了过来,一脸狐疑:“你真的一直坐在这,没动过地方?”
猪冢三郎一脸决然地点了一下头。
旅店管理人想起什么:“这里正好有监控,需要的话,我去把它调出来?”
江夏应了一声:“那就麻烦你了。”
很快,监控就被调了出来。
紧接着,一群人就在屏幕中看到了猪冢三郎的奇怪模样——
这人拿卡的时候还很正常,但离开画面一小会儿后,突然又像撞鬼了一样冲了回来。
他鬼鬼祟祟地徘徊了一阵,仰头看了看监控,忽然露出一副灵光一闪的样子,跑去把一只单人沙发挪了个角度,坐在了沙发上。
那只沙发正好在监控正中间,然后果真如管理人所说,之后他再也没挪过地方。
“……”
的确,案发的0点前后,猪冢三郎有着坚实的不在场证明,他绝不会是那个站在窗边的“红胡子的圣诞老人”。
但是……
“你的行为实在太古怪了,你是在故意给自己找不在场证明?”不破警视目光锐利,“你早就知道这里会发生命案,是不是?——说吧,你是帮凶还是教唆犯,关于这起案子你究竟知道多少。”
桥本摩耶:“……”这小子反应还挺快的,一连串操作令人叹为观止——除了不在场证明弄的实在太刻意,其他方面堪称模范,在初次遭遇乌佐的人里,算得上天赋异禀。
不过可惜,还是没能逃过。
有那么一瞬间,桥本摩耶对他有点兔死狐悲的同情。
但突然想起提议来这家剧场,认为乌佐忙着玩剧团、顾不上他们三个的人,正是猪冢三郎,桥本摩耶的心情顿时又变得复杂起来。
桥本摩耶:“……”要不是猪冢三郎坚持,他还真不会主动往剧团这种鬼地方跑,要是没跑到这个鬼地方,他就不会遇到这种案子,如果没遇到这种案子……呃,换一个案子,好像也不耽误乌佐把他弄成嫌疑人。
桥本摩耶:“……”
所以为什么要为难他一个小小的外围成员啊!
桥本摩耶靠着椅背,眼底失去了高光。
猪冢三郎也没想到绕来绕去,自己虽然逃过了“动手杀人”的嫌疑,却没能逃过“勾结凶手”的帽子。
不破鸣美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对佐藤美和子道:“先不管他这古怪的行为,至少这段时间,新卡的确不在‘红胡子的圣诞老人’身上。也就是说‘红胡子的圣诞老人’身上只有一张零点前能用的旧卡。
“我们赶到的时候房门又是锁着的,所以‘红胡子的圣诞老人’0点前就已经锁上了门,并且再也没出入过房间。但你和江夏又是零点后,在315号房窗口看见的圣诞老人。
“所以犯罪流程已经很明显了——桥本摩耶先在外面处理掉那张房卡,然后回到房间杀死了他的同伴,从内部反锁了房门。
“之后他换上‘红胡子的圣诞老人’的装扮,打电话给江夏让他仰头去看窗口。等江夏看到他,他再悄悄去掉装扮,倒在地上,假装自己被‘红胡子的圣诞老人’闯入房间袭击——可他却忘了这里的房卡会在零点更换,导致他的计划漏洞百出,被我识破。”
流程很丝滑。
江夏看了桥本摩耶一眼,又看了看他脚边,好像在思考。
然而这时,不破鸣美忽然看向了他。
然后露出一个不善的微笑:“当然,我说的其实只是一种情况,实际上这起案子,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江夏:“嗯?”
不破鸣美:“只要‘红胡子的圣诞老人’持有新卡,那么他即使在零点过后也能出入房间。”
铃木园子觉得她看江夏的眼神不对劲,警惕道:“不是说新卡一直在那位猪冢先生身上,而猪冢先生一直坐在大厅没动过吗。”
不破鸣美:“但那段时间,有一个人和他近距离接触过——江夏下楼的时候,曾经去找过猪冢三郎,当时他正好站在猪冢三郎和监控中间,背对着画面。那个间隙,完全够他们做点什么——比如交换一张新房卡。”
1915【库拉索不想加班】
佐藤美和子怔了一下,难以置信:“你是说江夏也可能是凶手?!我刚才可全程都在他旁边,你倒是说说他怎么杀人?难道要像动漫里一样变个分身溜出去杀?”
不破鸣美:“所以你有做伪证的嫌疑,你一会儿也跟我走一趟。”
佐藤美和子:“?”
桥本摩耶瞳孔震颤:“……”这、这就是乌佐的绝杀吗?把所有可能捞他一把的人,全都一起关进去。
普通市民被调查后能洗清嫌疑,而他们这几个组织成员则会在有泄密风险时被提前灭口……自己居然值得他费这么多心思?他们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还是说这次的事是针对江夏的,自己只是被顺带解决的小虾米?
几个高中生也愣住,铃木园子难以置信:“……你们北海道的警察,抓人都这么狂放吗。”
不破鸣美推了推眼镜,冷笑一声:“不是抓人,只是请他们过去聊聊——一个合格的警察,不该因为名声和交情,就把有嫌疑的目标排除在外。我要做的只是找出所有的可能,然后一一排除掉那些不可能,最后寻找出凶手。”
江夏看了看桥本摩耶,又顺带扫了一眼猪冢三郎。
然后竟然成了一群人中最好说话的那个:“那就去看看吧,上次来的太匆忙,我还没好好参观北海道的警署。”
不破鸣美冷哼一声,一视同仁:“现在用这种置身事外的语气说话,还太早了——虽然只是作为证人去警署,但实际上,你的嫌疑还没有被排除。”
佐藤美和子拳头硬了:“……”
人的心情总是守恒的,不破鸣美此时心情大好。她找了几辆警车过来,像个丰收的老农,准备把庞大的嫌疑人队伍拉去警署。
佐藤美和子摸出手机,给目暮警部发消息。
虽然目暮警部的警衔,要比不破鸣美还低一点,又远在东京,说不上话。
但佐藤美和子记得,自己那位警部不仅擅长认老弟,认老哥其实也很有一手。
佐藤美和子十指飞快,几乎在手机上敲出了音速:“……”你的老弟要被北海道人抓走了,赶紧想想办法制裁这条可恶的地头蛇啊,万能的警部!
飘在旁边的松田阵平:“……”
这位警花学妹发短信的速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
人类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
佐藤美和子摇人的时候。
旁边,江夏也正在编写邮件。
不过他发邮件,显然不用像佐藤美和子那么麻烦——虽然平时江夏更习惯手敲,但不破鸣美此时正如临大敌地盯着他,他也不好当面给自己亲爱的同事发消息。
于是他改用了灵媒师的方式,戳戳诺亚:“给库拉索发一封邮件。”
“……”诺亚一个圆球打挺,弹坐起来,像个秘书似的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脖子上的并不存在的领带,“您说!”
……
没多久,一间舒适的安全屋里,库拉索的手机就响了。
从提示音来看,还是那种不能忽略的特别邮件。
库拉索裹着被子,眼睫一颤,杀气腾腾地睁开眼:“……”好不容易有一天能早睡,谁这么不长眼扰她清梦?
点开一看,罪魁祸首大大咧咧地把自己的代号写在了发件栏——Ouzo。
库拉索:“……”
她手指动了动,本能挪到了删除键上。
然后艰难抑制住情感的冲动,用刚硬如铁的理智,把这封邮件留了下来。
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库拉索的脸,她点开邮件,往下翻看。
[我闲来无事去北海道旅游,偶遇了你的两个部下,以及我寄存在你那的新小弟。
[这本该是一场惊喜的偶遇,然而现在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你的一位部下不幸遇难,另一位部下和我的小弟,以及我自己,则分别变成了案件的嫌疑人之一。]
库拉索看到这,眼角微跳,脑子里已经自动翻译好了:乌佐杀了她一个部下,把另一个部下和桥本摩耶弄成了嫌疑人,而为了凑他喜欢的3选1,同时掩护自己的“乌佐”身份,这家伙甚至把自己也塞进了他的案件游戏里,下场客串。
……听着还挺热闹。
这家伙有空给她找麻烦,就不能干点正事分担一下工作吗。
库拉索杀气腾腾地接着往下翻页。
[知道我身份的人不多,就算我进了警局也没什么大事,但我很担心你的部下和我的新小弟。
[正好我记得前一阵你在北海道出过差,应该认识这里的人。你记得让他们暂缓灭口进程——那两位忠诚的外围成员不会泄密,这只是一场对警察脱敏的必要流程。]
库拉索:“……”简直无理取闹,她去过北海道,难道就一定能指挥得动那里负责灭口的人?
……好吧她还真的能。
乌佐这家伙是自己瞎猜的,还是从哪里收到了准确的消息?
库拉索又往下翻了翻,确定后面没有了,这才返回邮箱,犹豫片刻,不情不愿地开始编写邮件。
……当然不是顾忌区区一个未成年。
只是从警车里截人这种事,能避免还是尽量要避免。
更何况仔细一想,那三个人还是她批准去北海道的,如果真在那边闹出动静,追究的也是她的责任。
相反,如果现在答应了乌佐,就算闹出事,也是乌佐自己背锅。
疲惫地发完邮件,库拉索一边销毁刚才的收件,一边又顺带扫了一眼。
然后无声叹了一口气:乌佐居然把她派出去的那个部下,也一并算尽了“忠诚的外围成员”当中。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预感,就算那个仅剩的成员活下来,自己也要保不住这个部下了。
……不过还好,派出看守人的时候,她就已经自动把看守人从可用名单上划掉了。四舍五入也不算亏,只是计划之中的损失罢了。
短短按了几下手机,库拉索却感觉比杀了两个人还要累。
她打了个呵欠,手机往旁边一丢,拉起被子盖过脑袋,希望能屏蔽那些不分时间给她发消息的可恶家伙。
1916【她不是乌佐吗】
江夏和佐藤美和子坐习惯了警车,路上倒是没觉得什么。
但另一边,桥本摩耶和猪冢三郎就不同了——虽然前者也陆续坐过了好几次警车,但以前都是证人,破案之后新闻发出去,稍微一查就能知道他只是路人身份。可这一次……
重大嫌疑人桥本摩耶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忽然想起了前不久的鸟丸奈绪子——那个女人当时也是差不多的处境,然而她轻而易举就逃了。
……要不自己也试试?
可是逃跑以后又能逃去哪?说起来,如果鸟丸奈绪子是乌佐的某个假身份,一切倒是很简单,但是……
她真的是那个乌佐吗。
……
一路上,江夏让鬼们留意两边。
然而一直到警署,也始终没能找到疑似要来截车或者狙杀的灭口人士。
江夏:“……”……他本来以为去的路上,能顺手捡点外快,顺带给库拉索推一口锅,激发一点芦荟味道的清新杀气。没想到库拉索还真能这么快就联系上北海道那些负责灭口的人……朗姆的秘书真好用。
到了地方,江夏看了一眼求生欲和杀意一起归零的桥本摩耶,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只要你没有杀人,我一定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桥本摩耶神色有点恍惚,他还在想路上为什么没有人过来暗杀。听到江夏的声音,也只是点了点头,就幽灵似的跟着警察飘走了。
同时他看了看周围的警察:“……”难道这群人里有组织的内鬼?
江夏看着他和猪冢三郎远去的背影,很是不满:“……”怎么一个两个都像掉了魂似的,被当成嫌疑人带到警局,对组织成员来说真的有这么吓人?居然一个个连杀气都不敢冒了。
这可不行,身为他的部下,回了警局要跟回家一样才算合格。
江夏思忖着走了。
跟极度可疑的桥本摩耶和猪冢三郎不同,佐藤美和子虽然也被打包带了回来,但这个侦探和警察的嫌疑似乎不算大。
两个人除了需要暂留警局,其他行为没有太多限制。
江夏于是在警局里逛了一圈,想找找有没有犯人不小心掉落的杀气和式神。
然而北海道地广人稀,侦探也不多,命案数量相当可怜,到最后他竟然一无所获。
……当然,只是对灵媒师来说的一无所获。
作为普通市民,江夏倒是收获了不少东西——警署里最多的东西就是警察,毕竟职业相关,他们平时没少看破案报道,其中竟然也有人成了侦探的粉丝。
路过几次女警比较多的部门,江夏怀里就多了一些五花八门的零食。
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分给佐藤美和子:“吃夜宵吗?”
佐藤美和子:“……”
她伸手抓了几包,拆开咔嚓咔嚓啃着,恍惚间有一种回到了东京警视厅的错觉——除了周围的人员都是生面孔,其他事竟然和江夏去他们那里时没多少不同。
这让她心下稍安,同时想起什么,摸出手机继续催目暮警部摇人:“……”赶紧找人过来捞老弟,不然过上一阵,江夏或许就要变成北海道的老弟了。
……
江夏吃完零食,觉得有点渴,于是离开休息室逛了一圈。
没等找到自动贩卖机,已经有人用警察出色的洞察力发现了他的目的,然后热情地给他塞了一杯手磨咖啡,刚出壶,散发着独特的醇香。
“谢谢。”江夏又给佐藤美和子也顺了一杯,他回到休息室,把咖啡递过去,“对了,你已经联系上东京的警察了?”
佐藤美和子抱着咖啡暖了暖手,舒坦地呼出一口气:“目暮警部说他已经在处理了——不用担心,我很少见他这么积极,事情应该很快就能顺利解决。”
江夏应了一声:“那就让那位帮手派几个人去旅店,帮我查一件事吧。一定要尽快,另外最好隐蔽一点。”
“?”佐藤美和子听出不对,眼睛一亮,“你难道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
江夏点了点头,又摇了一下:“这就取决于那位帮手的调查结果了——我们不能向那位女警官学习,一切还要看证据。”
……
等着来自东京的后援调查的时候,江夏还体贴地派了两只鬼溜进问询室,照看了一下两位灵魂出窍的新小弟,防止他们真的心态崩溃灵魂出窍——就算有开盒鬼胎的潜力,但目前冰红茶杀气的储量还不够大,桥本摩耶最好活长一点。
至于猪冢三郎……
江夏想起他那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乍一看平平无奇细品又有点丝甜的低档版高档杀气,对这人掉落鬼胎的几率不抱希望。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杀气这个功能了,或许还能额外用他榨一下冰激凌,当然也是活着的更好。
……
相当无聊的半个晚上过去。
就在江夏思考要不要去找张折叠床,把剩下的半晚上躺过去的时候。
不破鸣美携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直奔问询室。
她让人把桥本摩耶和猪冢三郎带出来,叹了一口气:“走吧,你们自由了。”
桥本摩耶:“?”你挣脱乌佐的控制了?不可能!
猪冢三郎:“!”警察居然靠谱了一次?运气真好!
两个人先是愣住,然后想起什么,齐刷刷地看向江夏。
“别看他了,这次案子可不是侦探破的。”不破鸣美说,“真凶已经自首了。”
“自首了?!”桥本摩耶的求生欲复苏,脑子也跟着活了过来,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乌佐费心设计了一个这么麻烦的案子,甚至把江夏都拖进来变成了嫌疑人三选一,然后案子竟然就这么轻飘飘以自首结案了?
……这流程不对。
这起案子一定藏着问题,大问题!
他忽然想劈咔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可惜他不近视。
桥本摩耶只好压下心底的古怪,默默降低存在感,并未出声。
不过或许是他们那副不肯相信的样子,实在太过扎眼。也或许是误认了嫌疑人,不破鸣美有些歉意。
此时这个高高在上的女警官,变得好说话了一点,她转身带路:“过来吧,让你们见见她好了。”
“她?凶手是个女人?”
1917【奇怪的鬼】
一群人又跟着不破警视,回到了旅店。
进到那个诡异的315号房间里,就见文月花莲趴倒在桌上,一动不动。她周围有警方来来往往——这里竟然已经变成了一出命案现场。
猪冢三郎刚从被灭口的惊恐中回过神,猛然看到这一幕,悲从中来:“花莲小姐——!!”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破警视走到桌边,指了指文月花莲手边的高脚杯:“目前看来,杯中的毒,和女团长被害时的一样。”
小警员见他们进来,汇报道:“不破警视,我们在她身边发现了装有匿名电话卡的手机,还有变声器!”
猪冢三郎:“……等等?花莲小姐就是凶手?!”
不破鸣美点了点头,取过一只装在证物袋里的信封:“她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把一切都写在这封遗书里了。”
见他们好像不信,不破鸣美拆开信封,念道:“我一直生活在万代的阴影之下,最近我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我决定杀掉她获得自由——这场杀人剧,就是来自我的复仇。
“那一天,在万代登台之前,我在她常吃的胶囊里,混进了致命分量的毒物。我查了很多资料,才终于推算出了能让它正好融化的时机。
“一切如我所料,万代刚喝下葡萄酒就倒下了。而我则趁乱在她喝剩下的酒里,放进了和胶囊一样的药物,假装毒是被下在红酒里。
“我原以为我的计划天衣无缝,可谁知这一切,却被虹川看到了。这个剧本家竟然借此威胁我,想让我当他的人。所以我深夜把他约到湖边,杀害了他。
“事后我越想越害怕,担心被人查到,只能想办法把罪责推到别人头上。所以我造出了密室的假象,将一切推给了无辜的桥本先生,让我的话剧仓促落幕。”
佐藤美和子疑惑:“密室是她制造的?可是零点的房卡……”
“哼,根本用不到房卡。”不破警视走到墙边,轻轻踢在墙围上。
随着她的动作,墙壁竟忽的开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小门——房间里竟然有一条暗道。
“这条暗道通向隔壁房间。”不破警视说:
“如今看来,‘红胡子的圣诞老人’还活着的时候,就是走这条密道去隔壁房间,跟他那些客人进行交易的。
“所以女团长和剧本家以前来这栋旅店,总会住在隔壁的316号房……要是早点知道这个,我就能早点把他们绳之以法了。”
不破鸣美死死攥着拳,像是对这桩没能堪破的案件耿耿于怀。
顿了顿她才继续的:“文月花莲是女团长的养女,平时总在她身边。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她才知道了这里有密道——我刚才让人查过了,315号房里的密道只有一条。也就是说唯一具备作案条件的,只有住在旁边316号房间的文月花莲。”
乍一看顺理成章,但细看却总觉得有些问题。
柯南不知何时也溜到了这里:“既然一切都这么顺利,她为什么要突然自杀?”
江夏看上去也很在意这件事,思索着走到文月花莲旁边。
然后盯着她背上浮现出来的一片白白的鬼,陷入沉思。
江夏:“……”这是个什么东西?
趁没人注意这边,他悄悄伸手一捏。
然后发现这只式神,手感果然有些奇怪——别的式神看着像一张裁成人形的纸片,摸着也像,而这只看着像一张厚重的卡纸,摸起来却像一片凉皮。
江夏忍不住把这片奇怪的式神往下一揪,却揪不下来——和别的式神一样,在它们简单的逻辑里,凶手付出相应的代价之前,它们似乎不会脱落下来。
不过……
江夏试着用了些力。
然后就发现这片凉皮,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江夏:“……”是错觉吗,好像比普通式神聪明一点点。
正好奇地研究着,不破警视忽然回头,狐疑地望着他:“你在干什么?”
“!”
江夏面色不变:“我也在想她为什么突然自杀。”
不破鸣美冷哼一声:“你们这群侦探,总是有各种借口乱动现场。自杀是因为她慌了——根据现场勘察,最后那个受害者晕得并不彻底,途中挣扎抓伤了她,所以他的指甲里,残留着凶手的DNA。”
遗书里果然也写了这样一段消息:文月花莲似乎是听到警方的人在讨论DNA,太过慌乱,先一步自杀了结了生命。
“居然有DNA……”
不信的人这时候也得信了,在各种花哨的东西面前,DNA算的上铁证。
简直像在应和那封遗书一样,一个小警员跑进门:“结果出来了!那个受害者指甲里残留的DNA和血型,和文月花莲完全一致!”
猪冢三郎呆住,一副梦想破碎的模样:他那柔弱善良的花莲小姐,怎么会……
……
这里已经被划成了案发现场,他们这群远道而来的东京人只能另找地方投宿。
路上,江夏收到了一封消息,那位从东京过来帮忙的警官,帮他调查的事已经有了结果。
江夏正翻看着手机里的报告,忽然听到门口一片嘈杂。
一抬头,就见旅店大门那里围了一群记者,看到江夏,他们猛虎扑食似的蹿了过来:“江夏先生!听说你也成了这次案件的嫌疑人?”
不破鸣美蹙眉,挥手想赶开这群记者:“不要传播不实消息,现在真凶已经畏罪自杀,凶手是阿芙乐迪亚剧团的文月花莲。”
“!”记者们激动起来,明星犯案,比寻常的案子更吸引人注目。
然而下一刻,更大的热点出现了。
江夏附和着不破鸣美的话,可是细节却完全不同,他说的是:“被推出来挡箭的假凶手,已经在真凶的操控下‘畏罪自杀’了。”
“?!”
不破鸣美愣了一下才转过头,瞪着旁边的侦探:“你在胡说什么?!”
记者们则短暂懵了一下,很快,位高权重的警视和声名远扬的侦探的说辞,便在他们脑中整合,然后飞快跳出成结论。
——有隐情,有大隐情!
嗅觉敏锐的记者们兴奋起来了,围着江夏:“细说!”
1918【江夏也喜欢舞台】
江夏想了想:“只靠说太不直观了,我们去舞台那边讲吧。今晚那里原计划上演《镜中的杀人魔》的解答篇,可惜现在死了三位演员,那场戏没法继续进行了——既然这样,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用那座舞台,来上演这一场戏外案件的解答篇。”
“戏里和戏外的连环杀人案?”记者们觉得很妙,现成的标题这不就有了吗,“那咱们快去吧!”
不破鸣美脸色铁青:“够了!这场连环案已经结案,铁证如山——再想用你那幼稚的侦探游戏扰乱破案流程,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她一挥手,想让部下把这群闲杂人等清出旅店。
然而这时,嘎吱一声,一辆车猛地刹在院中。
一道高大的人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中年男人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很快认出不破鸣美,走了过来。他摸摸口袋取出警察证,给不破鸣美看了看:“你就是不破警视吧,我是警视厅的松本清长。从现在开始,这起案件由我来进行指挥。”
不破鸣美死死咬着烟:“……我说过了,这起案件已经结案,你现在姗姗来迟,打算抢功,这不合适吧。”
“案件有没有结束,不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松本清长把警官证装回去,“我已经取得了北海道方面的许可,这是命令——从现在起,你不再负有这起案子的指挥权,请把自己当成一个最普通的路人看待。”
不破鸣美脸色无比难看。
而在两位警视交涉着的时候。
松本清长刚才下来的车里,车门又一次打开。
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人从车里走出,悄悄朝旅馆前的几个高中生眨了眨眼睛,小跑过来。
铃木园子认出她,有些惊讶:“松本老师?”
“嗯。”松本小百合笑着应了一声,又看向江夏,“上次的事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希望这次能帮到你们的忙。”
这是他们以前的音乐老师。前一阵这位老师举办婚礼,好好的日子却惨遭新郎投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新郎自己把毒药吨吨吨喝完了。
当时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江夏理清状况,还原了当时的内幕,总是是洗脱了松本小百合的嫌疑。
本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没想到后续还有音乐老师的报恩?
铃木园子看着那个气场力压不破警视的警察,一阵舒坦,腰杆挺直,喘气都顺畅了不少:“谢谢老师带人过来救场!”
松本小百合不好意思地笑了:“也不是啦,只是我跟我爸正好在北海道旅游,突然听到有这种事,就顺路过来看看——要谢还是谢目暮警部吧,如果不是他跑前跑后,事情肯定没这么顺利。”
江夏摸摸下巴:“……”目暮警部虽然总抱怨案件太多,但现在看来,他也没这么讨厌案子嘛。
看来以后可以多带柯南在法外狂徒出没的地方逛一逛,为东京的和平添砖加瓦,也为目暮警部的业绩做一番贡献。
……
不管怎么说,地头蛇被警视厅远道而来的警视按下去后,案件总算能正常进行了。
江夏看向旅店管理人:“那座舞台今晚能用吗?”
管理人点了点头:“当然。不过上面的道具还是《镜中的杀人魔》里要用的,如果你要排话剧,可能得重新……”
“就用那些吧。”江夏打断道,“一会儿要演的,也是《镜中的杀人魔》,正好配套。”
“嗯?”一群缩在角落偷听的剧团演员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江夏看过去:“意思就是需要你们按照原计划,把原剧本《镜中的杀人魔》里的戏演完——一定要入戏,拿出剧中人的恨意和情感,这样一来,凶手就能顺理成章地浮现出来了。”
不破鸣美冷哼:“简直胡闹。”
松本清长:“就按江夏说的办。”
不破鸣美:“……”
……
话剧还是如侦探所愿地上演了。
猪冢三郎和桥本摩耶挤在角落,苟命三人组少了一个,两个人凑在一起显得孤零零的。
猪冢三郎手捧文月花莲的照片,看了一眼缺乏女主演的剧团,悲从中来:“我的花莲小姐……”
桥本摩耶瞥他一眼,嫌弃地往远挪了挪:“……”就没有一个靠谱同伙吗。
猪冢三郎却还在念叨:“江夏就不能直接破案吗,非要拖着大家一起上台演戏,戳人家伤疤。唉,我的花莲小……嗯?”
他忽然感觉到什么,扭头一看,就见桥本摩耶见鬼似的瞪着他。
猪冢三郎:“……怎,怎么了?”
对视片刻,他总感觉桥本摩耶这状态似曾相识。
绞尽脑汁地回忆了一会儿,猪冢三郎想起来了:“……等等,你该不会因为这个,就觉得江夏也是那个东西吧。”
桥本摩耶秒答:“不可能!”
然而他答得越快,猪冢三郎就越觉得他是在往这边想。
一想到“江夏就是乌佐”的这种可能,猪冢三郎无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摇摇头把可怕的设想甩出脑海,难得同意了桥本摩耶的判断。同时他忍不住小声嘀咕:“一会儿怀疑鸟丸奈绪子,一会儿怀疑江夏,再过一会儿你该不会怀疑我吧——你受他影响太深了。”
桥本摩耶:“……”怀疑你?你这话别让乌佐听见,被他当成是在背后说他坏话可怎么办。
猪冢三郎不知道自己被人在心里骂了,他看到桥本摩耶复杂的面色,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别乱猜了,我已经见过那个东……那位大人了——错不了,绝对就是他本人,那种可怕的压迫感,根本不是什么人都能模仿的。”
这话成功让桥本摩耶从“猜猜谁是乌佐”的小游戏上转移了注意力。
如同被一盆冰水迎头浇下,他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假设,假设猪冢三郎没有说谎,那自己……此时岂不是正跟乌佐处在同一个空间?
所以那个恶魔到底想干什么?他有事真的不能直说吗!
桥本摩耶:“……”不过,仔细想想,猪冢三郎什么层次,乌佐怎么会专程去见他?
就算真的见了,猪冢又能凭借什么能分清乌佐的真假?
或许那个所谓的墨镜卷发人,只是一个障眼法。乌佐在用这种复杂的手法,掩盖背后的真相。
至于真相……
比起什么年轻漂亮的婚纱女模特,显然是墨镜卷发一身黑衣的男人更符合传说中的“乌佐”的形象。
——所以要用逆向思维对付这种逆向思维,真相只有一个,模特才是真乌佐。
猪冢三郎:“……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这话真的还能骗过你自己吗。”
桥本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