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4【库拉索:极限一换一!】求月票o(〃'▽'〃)o
库拉索想起猪冢三郎擅作主张的事,略微蹙了一下眉,觉得不妥——从警方手里拯救即将暴露的成员这种方式,比灭口要麻烦的多,成功率也很一般,比起救人,反倒容易赔人进去,而且一赔赔一串。
除非那个即将被捕的人不可替代,否则组织不会采用这种方式,猪冢三郎在没提前知会上级的情况下这么做,多少有些不合规定。
库拉索:“……”不过转念一想,猪冢家现在只有一个儿子了。虽然主要原因在于乌佐,但自己也恰好是造成这种悲惨局面的推手之一……
她良心微动,勉强多了一点耐心。
库拉索拽过旁边的湿巾擦干净手,稍微坐正了一点,按着按键,继续查看下面的邮件内容。
[没想到我带人赶到医院之后,却发现被警察盯上的好像不是次郎,而是他的一个得力手下——那个叫鸟丸奈绪子的女人我见过几次,她也帮次郎经手过一些组织的事。
虽然次郎没有明确告诉过她组织的存在,但我记得那个女人很聪明,她肯定已经模糊意识到了什么,而且她经手的那些活动也不能落到警方眼里。
所以我临时改变计划,打算跟上她灭口,谁知途中她居然逃掉了。
我现在正带人在小巷中搜捕,但这里的地形太方便躲藏,情况不太乐观。我想听一听您的建议。]
库拉索扫过这些话,很快明白了猪冢次郎的意思:大概是想让她派个狙击手去附近,在目标探头时一枪解决。这样他们就不用继续冒着被警察堵住的风险搜人了。
库拉索托着腮,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了敲脸颊:“……”派人过去倒是简单,不过这个女人显然跟乌佐的案子有关,如果自己掺和进去……
“话说回来,这个猪冢三郎消息可真够滞后的。”库拉索心情复杂,不太想在疲惫的时刻思考那种麻烦的事,于是转而开始想猪冢三郎。
她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邮件,心里慢慢思索着:“他竟然以为猪冢次郎还活着。可实际上,根据黑泽那边传来的消息,猪冢次郎八成已经没了,今晚医院的事很明显是个陷阱,‘猪冢次郎抢救成功’这条消息只是一个诱饵。而那个鸟丸奈绪子才是这次事件的第一层‘幕后真凶’,她不幸咬钩,被狡诈的乌佐钓了出去……等等,乌佐到底想用她做什么?难不成是想从我这里钓一个精英狙击手?”
警觉地嘀咕到一半,库拉索忽然发现在“猪冢三郎消息滞后”这件事上,自己好像也有一点点责任:
她之前怕把猪冢三郎吓跑,没告诉他他要接的任务,其实是太郎和次郎全都栽了的任务,只说要他监视一个人……也不知道现在,猪冢三郎对他的任务内容猜到了几分。
库拉索:“……”唔,从现在他还有心思搜捕鸟丸奈绪子的事来看,也许是零?
想到这,库拉索拿起手机,默默打字,决定对这个可怜的家伙宽容一点——她回了信,告诉猪冢三郎再搜个几分钟,如果实在找不到人,就在警方人手赶到之前撤离,她会负责处理后续。
话虽如此,实际上,库拉索却没打算派人过去。
“乌佐现在就在医院,这么复杂的案子,那些警察不可能靠自己的脑子找出凶手,一定是乌佐把鸟丸奈绪子送到警察手里的。
“所以如果鸟丸奈绪子真的泄露了什么秘密,也是乌佐的责任更大。而这家伙至今为止虽然看上去做事没谱,但仔细一数,除了坑害外围成员和无辜干部,他好像还真没做过其他什么危害组织的事……所以只要我不动手,乌佐就有概率解决问题。”
库拉索虽然不是太爱冒险的性子,但也没胆小到一点风险都不敢冒。
她深吸一口气,很快作出决定,喃喃对虚空中的那道人影道:“敌不动我不动。给你几个外围成员玩,已经是极限了,别想再从我这里骗到精英狙击手。何况如果让你得手一次、尝到了甜头,谁知道你以后还会捣鼓出什么乱子……”
——不管怎么看,在这件事上,比起自己这个正在出差的可怜干部,肯定是乌佐那个近在现场的人关系更大。
现在自己撒手不管,最差的情况,就算出了事,也有这个小恶魔一起背锅。
“只要我沉得住气,我就不会是唯一的受害人。”库拉索,“实在不行,警局里还有一些人手……大不了事后付出一点代价解决可能的泄密隐患。总之这些人手就算折损,也不能折在乌佐那里。”
……
另一边,收到消息的猪冢三郎,对上级那复杂到能写一部的心情一无所知。
他看到邮件,暗暗松了一口气:允许自己找不到人就离开,说明那位神秘的上级肯定留有后手。这样找到算业绩,找不到也没什么可追责的——划划水回去就好了。
……
暗巷里,猪冢三郎揣着枪,心情轻松地嚣张走过。
而一道纤细的影子,则在他走后,从他背后几十米外的阴影处离开,悄悄拐进了一处地形更复杂的地方。
高森真澄虽然不知道前面那个路过的男人是谁,但看到他手里的枪就感觉不妙。
想起那辆装着炸弹的车,她渐渐忐忑起来,不知道逃走究竟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她只能靠着直觉挑了个她感觉不容易被人找到的地方,一头钻了进去。
然后悚然一惊。
——那堆杂物后面,竟然无声半蹲着一道人影。
高森真澄被这恐怖片似的景象吓了一跳。
一声尖叫几乎脱口而出,然而在出声之前,又被那道人影手疾眼快地捂住。
人影盯着她,语气有些复杂:“……你怎么也跑了?”还偏偏跑到了我藏身的地方。
耳边的声音让高森真澄一怔,她立刻认了出来——这是鸟丸奈绪子,那个曾经让她无比崇拜,却在前不久毁了她人生的女人。
1875【一起跑路吧】
发现对面人身份的那一刻,高森真澄杀心顿起。
但或许是因为对“送葬银币”的憋屈和怒火,已经在之前打向猪冢社长那一枪里消耗了大半,也或许是她平时和鸟丸奈绪子关系一般,没有那种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感觉……高森真澄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高森真澄:“……”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而且……
她往后仰了仰头,躲开鸟丸奈绪子捂着自己嘴的手,诧异地低声问:“你怎么没戴手铐。”
“撬开了。”鸟丸奈绪子警惕着周围,“掌握了技巧的话,也不是很难。”
高森真澄沉默了一下:“……”不是很难?这家伙手也太灵巧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鸟丸奈绪子说“首先需要掌握技巧”,她哪来的技巧?难道她猜到了会遇到现在这种情况,所以提前进行了学习?
再结合刚才的事,高森真澄忽然一惊:“你早就知道会有人劫车!”
鸟丸奈绪子扫了她一眼,没有否认:“只是一点猜想,没想到竟然成真了。呵,你年纪毕竟还小,进公司的时日也短,大概不知道这个公司除了服装,其实暗地里还有其他业务。”
高森真澄好奇心被激起来了,狐疑道:“什么业务?”
鸟丸奈绪子推了推眼镜,神秘地低笑起来:“知道太多可是会死的。”
“……”高森真澄想起刚才的枪和炸弹,有点退缩。
但想起自己刚才那么一走,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又哼了一声,色厉内荏地支棱起来:“你把我坑害到这种地步,现在反倒管我死不死了?而且你既然连撬手铐都学了,肯定也想过脱身的办法对吧——用那个方法带我一起走!”
鸟丸奈绪子沉默片刻,打量着她:“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帮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敌人,那个‘送葬银币’。”
高森真澄紧张地暗暗绞着双手,面上努力平静:“结案的时候你告诉警方,说那个来勒索我被我反杀的前男友是你找来的、也是你杀的,把这种只有你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不就是为了帮我减轻罪责、安抚你那仅剩不多的良心吗——与其这样,不如做点更有用的,我不想坐牢,你今后要去做什么,要过什么日子,我也要一起!”
如果让高森真澄自己跑,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躲开接下来可能的搜捕。但鸟丸奈绪子……这个女人心性怎么样姑且不谈,总之工作能力是不可否认得强,在犯罪方面好像也,呃,天赋异禀。
总之,虽然高森真澄也觉得这方法太过冒险,但此时她已经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帮自己——否则总不能回头去找江夏吧,前几天她刚被两个热心的女同学科普过,听说被江夏抓住锤打的犯人,翻滚痕迹连起来恐怕能绕米花町一圈,她一点也不想亲身挑战。
鸟丸奈绪子静静看着对面这个年轻的女模特,有点诧异,但又觉得这好像很合理。
……如果是她,就算会因为年纪判刑较轻,她也不想把那么多时光浪费在一方小小的地方,如果眼前有逃走的机会,她不会放过。
“好吧。”鸟丸奈绪子性格也算雷厉风行,做了决定就不再犹豫,她最后一次提醒道,“但我刚才的话不是唬你——跟着我走,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活下来。”
说完,她判断了一下方向,悄悄离开。
高森真澄听完最后那句话,有些犹豫,但望了望鸟丸奈绪子的背影,她攥了攥拳,最终还是咬牙跟上:现在回去,即使以后出狱,她一个连职业高校都没上的人,也只会回到之前那种一无所长的状态当中,甚至那时,她连现在这种能够依仗的青春都没有了。
……与其过着那种行尸走肉一样的日子,还不如赌上一把。
反正就算真的是死局,她也能看到鸟丸奈绪子这个毁了她人生的混蛋死在她面前,四舍五入等于报仇了。不亏,不亏。
……
另一边。
猪冢三郎半天没找到人,挠了挠头,有些泄气。
就在这时,地上忽然叮当一响,他低头看去,就看见一枚小石块咕噜滚到他脚边。
“!”猪冢三郎立刻警觉地停下了脚步。
然后他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你是来灭口我的吗?——我的确接触过一些猪冢社长的产业,你是那个产业里的监督人?”
猪冢三郎精神一震,没想到找了半天没找到的人,竟然自己送上了门。
他还记得要灭口的事,一边握着枪循声靠近,一边想通过对话让女人放松警惕:“不是灭口,只是有些事要跟你谈一谈。”
鸟丸奈绪子似乎对他的靠近一无所觉,在藏身处继续道:“还是先听我说吧——可能是因为我有恩情和把柄在猪冢社长手里,他用起我来很放心,明面上我是他背后的幽灵设计师,暗地里我则是他背后的幽灵秘书。
“不仅会社里的事务都压在我身上,你们那边的很多杂事,其实也都是我用他的名义在处理。虽然没怎么涉及核心机密,但我能保证在这些事上,我比其他所有人上手都快,哪怕只是彻底隐藏身份做一只‘幽灵’,也能帮你事半功倍地处理好这些事——他走以后,应该是你来接手公司对吧。”
猪冢三郎听着这些话,有点疑惑:这女的会不会说话,怎么说得像是次郎已经死了一样……居然诅咒自己的老板,哼,不能留。
而且鸟丸奈绪子已经在警方那边暴露了,如果要留下她,就得花一些功夫帮她成为一个不会逮捕的逃犯,否则她一旦落网还是会牵连公司。这事想想就麻烦,相比起来灭口就简单多了。
猪冢三郎:“……”至于鸟丸奈绪子说的那些她的优点……次郎这不是已经抢救成功了吗,随便找个人在公司撑一阵,等他回来不就行了。
这么想着,猪冢三郎慢慢挪步,锁定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1876【乌佐的金丝雀】求月票o(〃'▽'〃)o
猪冢三郎停在灌丛前面,正想拨开那里,然后拿带消音器的枪支给藏在里面的人来上一枪。
谁知就在这时,他贴身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居然震动起来。
猪冢三郎:“……?”
难道是小弟找他?
放哨的人发现有警察赶到搜捕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即使带了消音器,也不能贸然动枪——万一自己倒霉,那警察正好在附近呢。
这么想着,猪冢三郎瞥了一眼面前的死角,脑中飞速地做了一番决断:“……”鸟丸奈绪子一个身形单薄的女人,已经被他锁定了位置,肯定跑不了。
相比起她,现在好像还是电话更重要。
想到这,猪冢三郎不再犹豫,一边盯着灌木丛,一边接起了电话。
手机中传来一道变过声的奇怪嗓音:“你已经找到那两个人了?”
“两个人?”猪冢三郎愣了一下,脑中问号有点多,“话说回来,在这之前……你是谁啊。”
用着变声器的库拉索:“……”
……这人扔给乌佐,乌佐恐怕都要嫌弃。
她无声叹了一口气,声音倒是还保持着该有的威严,冷笑一声:“我是能让狙击手把你那迟钝的脑袋打个对穿的人。”
“你威胁我?!”猪冢三郎先是警惕,紧跟着慢半拍地想起之前自己跟上级的对话,“嗯?等等,你……您不会是那位上级吧!”
“……”库拉索按了按额角,头有点疼。
她直入正题:“把你七点钟方向的那两个女人带回来——要活的,完整的。”
“七点钟方向?”猪冢三郎有些摸不着头脑,先不说追捕的一个人怎么变成了两个……七点钟方向是怎么回事?鸟丸奈绪子刚刚不是还在他前面说话吗。
话虽如此,他也没有反驳上级的胆子,疑惑但只能先应下来:“好的。”
下一刻,对面挂断了电话,好像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
猪冢三郎没了直接跟上级对话的压力,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收起手机,不信邪地拨开灌木丛往里瞄了一眼。
然后愣住。
里面居然没有人,而是倒扣着放着一只款式偏老的滑盖手机。手机外壳稍微有些污脏,恐怕是刚才在车祸现场趁乱捡的。
——而刚才那段话,似乎只是手机里的一段录音。
猪冢三郎心里一惊,倏地回过头,正看到两个女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其中一人手里捏着一根棍子,手指攥得很紧,看上去想要从后给他一棍。
“?!”猪冢三郎一瞬间冷汗都下来了,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在隐隐作痛,他猛地提枪回身,眼里有一丝藏不住的惊恐,“你们要干什么!”
鸟丸奈绪子丢掉棍子,看上去温顺地举起了双手:“你电话里那位同伴好像已经发现我们了……”
说话间,她目光悄悄扫过四周,却完全没发现有任何其他人在。
她只好压下心里的惊疑,重新看向猪冢三郎:“怎么样,决定好要怎么处理我们了吗。”
……
远处的另一个城市。
库拉索挂断电话,无声呼出一口气,试图把隔着电话传来的傻气摒出体外。
随后她看向了自己的手机。
结束通话后,手机退出通话界面,回到了先前她浏览着的页面。
拨出这个电话前,库拉索正在查看自己的邮箱。
而此时里面静静躺着一条消息,一条来自库拉索完全不想看到的麻烦精的消息。
[我的两只金丝雀好像飞到你那里去了。
看到了记得帮我接收一下。听说你最近刚好损失了两个部下,虽然这跟我毫无关系,但身为一个友爱同事的人,我不介意你先拿她们顶上空缺。
顺便解决掉她们的身份问题吧。你部下那么多,处理这种事一定很熟练吧。
PS:现在她们应该在你那位部下的七点钟方向,我建议你立刻联系他,否则你要损失的就是三个部下了。]
库拉索无声注视着这封邮件,眉头轻蹙:“……”居然连每个人的位置和朝向这种极端细节的情报都知道……乌佐难道早就在派人盯着他们了?
这家伙明明没几个部下,消息倒还挺灵。
不过以乌佐那种操控人心的能力,想匿名发展一些愿意给他提供情报的人,易如反掌。
一想到自己的部下当中,有可能混着投乌的内鬼,库拉索就一阵不自在。
好在她和那些人接触并不多,也不会让那种程度的外围成员接触太关键的任务,否则只是这一个事实,就足以让她今晚彻夜难眠。
“真是防不胜防。面对这种敌人,最安全的方式恐怕就是从根源解决——完全不引起他的注意。”
库拉索无声叹了一口气,重新慢慢靠回沙发里:“好在猪冢三郎虽然有点废物,但那两个女人却还算争气……不过等等,我现在把她们接手过来,乌佐的注意力岂不是又要落在我这里?啧,我刚才干嘛要答应这种事!”
库拉索心里短暂有些后悔。
不过转念一想,只要桥本摩耶还在她的监控当中一天,乌佐的注意力就不可能略过她,有没有那两个女人,结果没多少差别。
“朗姆到底什么时候把人给他啊。”库拉索无意识地咬着指尖,不知道第多少次思考这个问题,“上面的人较劲,底下的人遭殃……算了,反正目前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不想那些糟心事了,做点能让自己开心的事。”
库拉索十指插进自己柔软的银发,用力往后一梳,把烦躁的事物甩出脑海。
然后她抛开在她脑子里乱跳的乌佐,拿起遥控,让刚才暂停的画面重新开始走动:“听说这个鬼片很不错,里面还藏了惊喜小彩蛋……”
话音未落,电影开场,“彩蛋”出现在了在座的唯一一位观众眼前。
——这个所谓的彩蛋,是个侦探。
戏里是普通侦探,戏外则是一个来帮主演木下洋子友情客串的高中生名侦探。
而电影的第一个镜头,是从正在被侦探观察着的证物的视角拍摄的。
于是在库拉索反应过来之前,一张对得起“彩蛋”这个噱头的脸,嚣张地铺开在了面前,冲击性地占满了她的整个屏幕。
库拉索:“……”
她纤长指尖一抖,手里尚未开封的可乐易拉罐,啪一声被捏得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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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拉索盯着屏幕沉默片刻,勉强按捺住了掏枪的冲动。
她默默擦干净手上的可乐,关了电影,然后打开灯,裹着毛毯走到了影片收纳盒那里。
很快,她以比工作时分类文件更快的手速,把所有和侦探、推理相关的影片都抽出来,扔进旁边的袋子里,准备打包丢掉。
想了想,把木下洋子的片子也都抽出来,一起打包。
“这家伙是属蟑螂的吗,居然这么无处不在,连电影都遭到了他的入侵。”库拉索看着瞬间空了一半的收纳盒,无声叹了一口气,“其他的也不能保证没有他的客串……看来我该换个爱好了。”
毕竟爱好是为了消遣、为了放松心情,而不是让她在心情已经很糟糕的情况下,依旧反复观看那个导致她心情变差的罪魁祸首。
库拉索把薯片往桌上一丢,找了块布把刚才捏爆的可乐盖住,打算明天让人来收拾。
然后她提前结束了自己通宵消遣的打算,重新冲了个澡,索然无味地回卧室睡下了。
……
睡了几分钟,又腾地惊坐起来。
“差点忘了,还得处理那个麻烦精捡回来的什么金丝雀。”库拉索眼底浮现出浅淡的黑眼圈,她抓起手机,敲了一封邮件发出去。
同时心里忍不住嘀咕:“乌佐这家伙该不会是在用这种方式,委婉表达他对桥本摩耶没有到账的不满吧,‘你们不给我拨人,我就只能自己捡了’之类的……老实说这关我什么事?真该让乌佐直接去找朗姆,可惜我是个合格的部下,不能出卖顶头上司……”
用最简短的语句、复杂的心情,给一个比较得力的部下发完邮件,库拉索这才长舒一口气,带着对乌佐和朗姆的淡淡诅咒,重新缩回被子里。
……
没多久,猪冢三郎接到了另一封邮件。
他把接上车的高森真澄和鸟丸奈绪子送到一处偏僻的公寓,自己驱车离开。
高森真澄和鸟丸奈绪子看着面前黑漆漆的房屋,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然后就在屋里看到了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衣的颓废医生——这里居然是一间诊所,而且和破败的外表不同,屋子里面收拾得还算整洁,仪器也摆了不少。
“为什么要把诊所藏在这种楼里,看着不太正经啊。”高森真澄悄悄警觉,她无声攥住了宽大口袋里刚才捡来的半块砖,跟鸟丸奈绪子耳语,“不会是要抓我们过来贩卖器官吧。”
那个医生打量她们一眼,扔过来两份表格:“先做个体检。”
鸟丸奈绪子接住,递给高森真澄一份。她看了看那些仪器,又打量着对面的医生:“这是……要帮我们整容?”
医生啪的打了个响指:“不错,比那些一进门就以为我要贩卖器官然后疯狂逃跑于是被击毙在半路的蠢货强多了。”
“……”高森真澄眼角一跳:这家伙是不是在内涵什么!
鸟丸奈绪子倒是还算镇定,她像是在跟医生对话,也像是在解释给高森真澄听:“我们现在已经是逃犯了,要么远走高飞去荒无人烟的地方从头来过,要么就改头换面用新身份藏在这里继续生活——我们都是女人,力气不算大,偷渡出去干苦力活很不划算,除了做衣服和走秀也没有什么别的专长,不管怎么想,都是整容这种方式更加合适。”
不过她还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顺利。
鸟丸奈绪子:“……”原本她还以为,就算自己没有立刻被猪冢次郎身后的组织灭口,也要经历一番麻烦的审查。
可没想到居然这么痛快,就直接跳到了整容换脸的这一步。整容可不是一件省钱省功夫的事,这次“跳槽”简直像开了什么高速绿色通道一样,而且不只是她,连高森真澄都一起轻松通过了。
或许是太顺利,鸟丸奈绪子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内心反而激起一丝不安: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那个放她们一马的人,背地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过此时面前唯一可能的知情人,那个整容医生,显然没有跟她解释的意思。
他打量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盯着她们的脸思索着:“整容是在原脸型的基础上改变形貌,幅度往往不能太大。但对你们这种需要改头换面的人,我必须加大修改力度,还好你们五官本来就比较挺拔,很好发挥,所以……介意当一对混血双胞胎姐妹吗?”
高森真澄一呆:“啊?”
医生:“正好你们的身材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虽然年龄有点差距,但只要改了脸就很难分辨出来,趁年轻用上几年足够了。”
医生越想越觉得满意,反正那位上级也没说这两个人她要拿来干什么,反而大度地让他自由发挥,那他就能放心加入一点点个人爱好了。
“整完容,你们还需要制造一套配套的假身份,这套身份的履历肯定不能太显眼,否则如果学历内容和你们实际掌握的技术对应不上,会有暴露的风险。
“当然,肯定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从事那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甚至登上电视的走秀工作,这对逃犯来说实在是送死行为,还会连累到别人。
“在这种前提下,今后如果要执行潜入任务之类的事,你们会很难找到工作,也找不到潜入机会,毕竟现在年轻漂亮的女孩很多,工作竞争也很大,但是——!”
说到这,医生有些激动,挥舞了一下双手:“年轻漂亮的女人常见,可年轻漂亮的美女双胞胎并不常见啊!
“谁不喜欢美好的事物成双成对出现呢,就算是为了满足人类多少都有的收集欲,或者为了看着新奇,当你们两个人应聘同一份工作的时候,也能从众多候选者当中脱颖而出。
“其实我已经连你们以后的工作路线都想好了——整完容,如果你们还活着,就去接受一下佣人培训,以后专门去那些名人或者知名地点应聘。”
1878【幕后有人】
没等从那个什么双胞胎的提议回过神,高森真澄耳尖一动,首先捕捉到一个不妙的重点:“等等,什么叫‘整完容我们还活着’?你这儿做手术死亡率很高?!”
医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手术嘛,当然都有死亡率,何况你们还是要大整——哎呀,通缉犯怕什么死亡率。快来快来,我先给你们体检。”
鸟丸奈绪子盯着屋里的仪器,以及激动的医生,沉默了一下:难道她和高森真澄被开绿色通道,就是这个原因?上级是个喜欢双胞胎的变态?
鸟丸奈绪子:“……”不对,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单纯。
而且自己的心思姑且不说,高森真澄能一起逃出来,这应该完全是她临时起意——就连鸟丸奈绪子都没想到高森真澄这个社会经验不多的年轻女生,居然能成功从警察手里开溜。
而如果给她们开通道的那个人,真的提前预料到了这一切……或者,或许警方里有他们的内鬼?
想着想着,鸟丸奈绪子白皙的手臂上,就无声爬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本身就是一个很喜欢有意无意地操控别人的行为、用一点小技巧引导他人行动的人。所以她也对生活中的种种异常格外警觉。
因此现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围这一系列微妙违和的事,让她隐约也有了一种被人纳入计划的危机感。
鸟丸奈绪子:“……”可是不管怎么说,人都来了,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寻根究底、查找真相这种事,得先等自己能活下来再说。
而且在她心里,猪冢次郎做的事,已经十分配得上一句法外狂徒,猪冢三郎这种敢开车撞警察的人就更别提了——可即使是这样,在那个真正的幕后操控者面前,这两人好像也只是一枚无足轻重、随时都能抛弃的棋子。
经营了这么多年公司的猪冢次郎尚且如此,她和高森真澄又会怎样呢?该不会是那种用过一阵就要扔的一次性消耗品吧。
想着想着,鸟丸奈绪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高森真澄,这种时候她倒暗自庆幸有人陪着了,至少可以分担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
然而一转头,就见高森真澄只是摸着下巴,满目狐疑地打量着可疑的医生、和屋里那些可疑的仪器,她显然没有往更深处想。
“……”
鸟丸奈绪子无声叹了一口气: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令人羡慕的好状态。
……
两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女人,面临着生命的巨大转折点时。
另一边。
猪冢三郎放下两个人,开车离开。
解决了灭口公司员工的任务,他此时浑身轻松,同时也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做的事,准备继续把事做完。
于是猪冢三郎想了想,停车拨出一通电话,打给刚才那些跟他一起袭击警车的小弟:“你们已经成功逃走了吧,嗯?炸弹成功引爆了但没炸到人?——没事,本来也不是为了炸人,只是给他们追查车辆来源增加一点难度,顺便抹削我在上面留下的痕迹。
“何况要是真的炸死了警察,他们的追捕力度肯定更大,想想都麻烦。你都跟着我干半年了,怎么这点事还没弄明白!”
只有面对这些呆子成员的时候,猪冢三郎才有了一些身为老手的自信。
他训斥完小弟,拉下前面的镜子,拨弄了一下自己稍乱的发型。
然后保持着上位者的矜持说道:“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原地解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本来我打算带你们一起去看我二哥,谁知居然出了这种事。”
现在警车刚被袭击,带着一群人招摇过市目标太大,猪冢三郎只好自己前去看望。毕竟有兄弟的名义在,他去干什么都不奇怪。
本打算交代完事情就挂断电话。
谁知对面小弟却欲言又止:“那个,猪冢先生,你看新闻了吗?”
猪冢三郎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看新闻?我看上去有那么闲吗。”
小弟支支吾吾的:“嗯,这个,怎么说呢……我觉得您最好抽空看一下——就在刚才,新闻报道了一起案子,刚出来热度就蹿得很高,听说是因为它手法独特,很多推理迷觉得它比还要精彩。”
猪冢三郎更莫名了,觉得小弟多少有点毛病:“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要把你的那些推理爱好带到工作当中!好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他挂断了电话。
电话另一边。
小弟们盯着切断的通话界面,又看着猪冢社长不幸身亡的报道,面面相觑:“……真的不直接告诉他?”
另一个人默默抽了一口烟,挥了一下手:“还是等他自己发现吧,反正早晚会知道,咱们说了没准还要被迁怒。”
资历最深的成员则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猪冢家最近是不是冲撞了什么神社——你们听说了吗,那位猪冢大哥前不久卷入案件不幸身亡,没想到这还没过几天,猪冢社长也死在了连环凶杀案里……这位小猪冢先生是他们三个里最没谱的,他到底还能活多久呢。”
几个人凑在一起,为可怜的猪冢一家默哀了一阵。
然后觉得霉运都踩了,不能浪费:“开个盘吧,我赌一周!”
“太长了吧,三天!”
“胆子越大赚的越多,今晚!”
“你们这样也太想当然了,小猪冢先生虽然爱摆架子,但该怂的时候怂的比谁都快,说不定反而活得长。我赌一年吧!”
……
车里。
猪冢三郎对小弟们大逆不道的可怕赌局一无所知。
挂断电话后,他只是挠挠头,有些疑惑:“说起来,警察找那个女人干什么,难道公司的账务出事了?啧,刚才居然忘了找她问清楚。
“不过算了,公司嘛,二哥不比她熟?等他醒了问他也一样。”
这么想着,猪冢三郎重新起步,开往医院。
……
医院里此时一片混乱,猪冢三郎去了听说的地点。
然后就看到两个警察抬着一架沉重的人体模型出来了。
猪冢三郎惊讶地掀起了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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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冢三郎定睛一看,就见那个人体模型的脑袋上,居然很滑稽地扣着一顶假发,和他二哥发型一样。
猪冢三郎默默侧身让开路,看着警察把模型抬走:“……”这群警察有毛病吧,急救人偶还专门带个假发……等等,警察?
为什么是警察,不应该是医生在这里忙碌吗。难不成次郎也暴露了什么秘密,被警察盯上了?
猪冢三郎顿时感觉不妙,看向错身而过的警察,有些警惕。
不过这时候才警惕已经晚了,深夜来访,他显然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警察看了看他:“你是…?”
猪冢三郎心脏扑通扑通的,面上努力装平民:“我叫猪冢三郎,是猪冢次郎的弟弟,听说他住院了,我来看看。”
说话间,他心里已经准备好了应对警方的说辞:比如什么年少时期就分开、跟猪冢次郎不熟,比如兄弟俩理念不合、已经很久没有往来……
然而和想象中不同,警察们并没有上前盘问他猪冢次郎的事。
两个警察只是对视一眼,然后露出怜悯的眼神:“请节哀。”
说完,可能也是不想惹麻烦,他们抬着那只人体模型三倍速走远了。
被抛下丢在原地的猪冢三郎:“……?”
节哀?节什么哀?等等……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在原地愣了两秒,回过神后,为二哥默哀几秒。
然后循着本能,悄悄离开了这座满地警察的危险医院。
回到车上,猪冢三郎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整理着思路:“怎么突然死了?不是说被凶手袭击中枪,情况已经好转了吗……”
没等想明白,车窗被人笃笃敲了几下。
“?!”猪冢三郎吓了一跳,腾地抬眼,就见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那人好像有些混血,五官深刻,颧骨略微偏高,仰头看上去时给人一种十分凶悍的窒息感。
不过当那人弯下腰,露出一对看上去无害甚至有点柔和的眼睛,这种古怪的凶悍感顿时又变淡了。
但再怎么说,毕竟也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男人,猪冢三郎抬脚挪到了油门上,隔着车窗警惕道:“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猪冢三郎对吧。”外面那个吓人又不吓人的英日混血拉了拉他锁着的后车门,没拉开,于是放下了手,“黑泽说你会接过猪冢次郎的担子,成为他的下一个搭当,也就是成为我的看守人——你可以叫我乔治……算了连侦探都知道我本名了,你也直接叫我桥本摩耶吧。接下来的几天就麻烦你了。”
车外的人说完,见他依旧没有反应,自顾自地点了一下头:“警觉性还不错嘛,不愧是那个家伙送来的祭……王牌。好了,你应该已经收到黑泽的邮件了吧,赶紧看完然后放我上车,这附近警察太多了,待久了容易被他们盯上,我的证件都在黑泽那,开不了车,得坐你的车回去。”
“……”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旁边有个人指示,猪冢三郎停滞的大脑,总算重新运转起来。
他梦游似的看完邮件,放那个本该是个看守目标可语气却像个看守人的奇怪家伙上车,然后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路上,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等等,什么叫接过次郎的担子成为他的下一个搭档……次郎难道已经死了?!”
桥本摩耶坐在后排暗暗打量着他,在脑中模拟了一下敲晕猪冢三郎然后接过方向盘的过程——听黑泽说,这个弟弟是猪冢三兄弟里面最好对付的一个,话说回来,哥哥都已经那样了,弟弟居然更好对付……
桥本摩耶短暂走了一下神,很快又收回思绪,回答可怜的猪冢家小弟的问题。
他一时也不知道那么复杂的案子该从哪说起,于是千言万语汇总成一句话:“你没看新闻吗?关于江夏的最新报道——那些记者文笔还不错,事情讲的也很清楚。”
猪冢三郎一怔,忽然想起了之前那些欲言又止的小弟,心里陡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他想了想,打开收音机。
正好这时,除了“操纵作案”这种非常吸睛的特点,这件案子里又多了一个更大的爆点——送警的路上有人劫车。
于是本就很高的热度又窜一节,铺天盖地,几乎所有和这一起案件沾上关系的台,都在聊这一起案子。
猪冢三郎听得满头冷汗,冷不丁开口:“操控杀人?我好像在组织里听到过类似的传言,然后没多久,那个八卦的人就死了。”
突然他又想起一件事,从后视镜里盯着桥本摩耶:“我大哥卷入一起连环杀人案,不幸身亡,二哥也是,还有我刚才……该不会,该不会组织里真的有那种用谋杀案杀人取乐的恶魔吧!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否则你的看守人怎么都死了?!”
桥本摩耶:“……”这一路上猪冢太郎,猪冢次郎,甚至黑泽和马都没往这边联想,只觉得自己倒霉,这个平平无奇的猪冢三郎居然一下就说到了要点。
……这人挺闲啊,平时在组织里没少瞎聊八卦吧,呵!摸鱼的混子。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桥本摩耶有一件更加在意的事。
“新闻里说的那个劫车人,应该就是你吧。”
桥本摩耶穿过车前窗,看着前方幽黑的道路:“是谁派你来的,还是你自己临时起意?你是来灭口的还是来救人的,鸟丸奈绪子现在去哪了?路上那些警察有没有借机谋杀同事制造混乱?——要是涉密就算了,不用回答我,我只是随意一问。”
原本,在鸟丸奈绪子被押上警车的时候,桥本摩耶已经绝望了。
毕竟如果是真的乌佐,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落进警察手里?就算乌佐自己突发奇想打算自首,组织也不会答应。
所以刚才,听到有人劫车,桥本摩耶眼里丧失的高光,就像一团强撑着不肯熄灭的死灰遇到了风,又重新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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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本摩耶:“……”想想看,有一个盯上你性命的可怕杀手正藏身于暗处,时刻准备取走你的性命,并且他神出鬼没,兴致一来就在你身上割几刀恐吓你。而你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完全抓不到他的身影,也看不到丝毫胜利的曙光。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杀手状态不好,摔了一跤把自己摔死了!
这种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一个恐怖敌人的美事,只要有一线希望,也让人本能想要争取。
请让乌佐从他旁边彻底消失!
“被江夏抓到破绽以后,即使明知磁盘不是一个严谨的证据,鸟丸奈绪子也愿意承认是自己犯了罪——仔细想想,这根本不是一个绞尽脑汁想要脱罪的凶手该做的事啊。”
桥本摩耶抛掉以往的那些案件经验,戴着有色眼镜在心里分析:“倒更像是一个有操守、不耍赖的剧本家的行为。‘因为你击中了我的破绽,所以你可以抓到我作为奖励’,然后再被抓归被抓,跑路归跑路,剧本家的爱好和组织干部的职业两不耽误。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乌佐恐怕在做完婚纱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失误,并开始安排自己的逃亡,猪冢三郎这家伙大概早就变成了他的某个棋子——那些关于乌佐的传闻,或许就是在乌佐暗中控制他的时候,有意无意被猪冢三郎听到的。”
唔,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乌佐居然是一个会做婚纱的漂亮女模特……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桥本摩耶的直觉别扭得要命,但那一点细微的挣扎,最终还是被他的渴望强压了下去。
“虽然乌佐没进警局有点遗憾,但他……她闹出这么大的事,多少得避一避风头吧。说到底,跑来谋害我这样一个无辜被关押的外围成员,本身也不合规矩——组织里那群高层难道就不能管管他吗,还是说那家伙地位其实很高?”
不管怎么说,自己一个人乱猜,也猜不出正确的结果。
这么想着,桥本摩耶重新看向猪冢三郎,看向这个刚才直接接触过鸟丸奈绪子的家伙,想从他那榨出一点线索——他跟江夏道别之后,之所以来找猪冢三郎,一半是为了蹭车,另一半也是想试探一下。桥本摩耶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然而猪冢三郎知道事件中有乌佐要素后,受到的打击竟然比桥本摩耶预想的还大。
这个内心和外表一点都不匹配的壮汉抹了一把脸,声音厚重中透着一丝绝望:“也就是说,大哥跟二哥都死在了你的任务上,现在这个任务由我接手了?——你们疯了吧,我怎么可能处理得了这种状况!”
桥本摩耶叹了一口气,只好先安慰他一下,想让他尽快从惊恐状态解脱出来,好好回答问题:
“你也知道所谓的‘组织里有操控案件的杀人魔’只是一个传闻。而实际上,大家毕竟都是犯罪分子,总跟犯罪分子打交道,遇到案件的概率比别人高也很正常。你大哥跟二哥只是运气不好,跟我的任务没什么关系。”
“你骗鬼呢!”猪冢三郎这时候又变得不好骗了,“如果真是意外,你刚才会问我那一连串问题?而且怎么以前没事,现在却接连出事?……话说回来为什么总盯着我们几个,难道那人和猪冢家有旧仇?”
桥本摩耶:“这个……”
猪冢三郎越说越绝望,感觉到桥本摩耶态度不算强硬,他忽然求生欲一闪,想出一招以退为进,打算试探一下桥本摩耶的底线。
“我已经是我们猪冢家最后的独苗了,绝不能死在这种事上。”猪冢三郎一脸决然,“与其被那种可怕的人盯上,死的身败名裂,我还不如现在就开进河里跟你同归于…!”
猪冢三郎原本想的是,如果桥本摩耶露出不悦的表情,完全没受他威胁,那他就立刻投降说自己可以——没准大哥和二哥的事真的只是巧合呢。
然而剧本和他想的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桥本摩耶动手的速度竟然比他动嘴的速度更快。
一句话还没说完,桥本摩耶面色平静,手却已经动了,一手刀砍在了他颈侧。
然后逐渐失去意识的猪冢三郎,就被桥本摩耶拎着领子往副驾驶座上一丢。同时桥本摩耶很有技巧地从座椅空隙间一翻,硬是挤到了驾驶座,迅速接管了车辆的控制权。
同时他嘴里还念叨着猪冢三郎听不懂的话:“不愧是他……她,居然还藏了这么一手,真险啊,还好我在这种事上也算是经验丰富。”
猪冢三郎:“……”等等,什么她?你到底在说谁?!
他本想像这样大声质问,然而意识却迅速昏沉。
晕倒前的最后一个瞬间,猪冢三郎脑中倏地跳出一个毫不相关的念头——
下次一定要换个顶棚矮点的车。
不对,要装一个护栏把驾驶室和外面隔开。
还是不对,下次根本就不能放这种危险分子上车!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在无尽的反悔中,猪冢家的独苗满目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
另一边。
同样漆黑的夜色,同样漆黑的车辆,同样两个人坐在车辆当中……不同的是,这辆车里的两个人是组织干部。
刚蹲点处理完一个极其狡诈的合作目标,琴酒和伏特加回到车里,熟练离开现场,顺便赶赴下一个工作地点。
坐进车里,伏特加摸出手机,打算解除静音模式。
这时他目光一扫跳出的消息,发现多了一些特别提示,顿时忍不住沉默了一下:都这个点了,大半夜的又在外面破案?乌佐这小子完全不休息的吗。
一边想着,他一边顺手点进去。看到新闻标题,伏特加突然愣住。
片刻后,他推开墨镜揉了揉眼睛,再次难以置信地看过去。
就见自己刚才并没有看错,两条包含他特别关注、意味着和江夏有关的新闻,标题赫然是“幕后剧本家落网!”,以及“同伙出手,劫车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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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夏相关、剧本家落网、落网后有人劫车,并且劫成功了……
种种线索在伏特加脑中拼接,并掺杂了一点点个人的祈祷要素,下一刻,伏特加心中剧震,惊喜地脱口而出:“乌佐落网了,他的小弟居然还敢劫警车!——这几个人都不能要了,Boss肯定会把他的乌佐军团有多远扔多远,没准还会直接灭口!”
琴酒往这边看了一眼,听出了他语气中难以掩饰的快乐:“?”
伏特加持续激动:“那小子知道组织的不少事,咳,至少知道不少暗杀名单,为免他泄密,咱们需不需要……”他抬手在自己粗壮的脖子前面一比,杀意顿生。
琴酒冷笑了一声:“可以,你来动手。”
伏特加:“……”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质朴的开心像被哗啦浇了一盆冷水,熄灭了。
不过好奇心却不像杀意一样容易破灭。伏特加说话间已经点进了新闻:让他看看究竟是哪个警察或者侦探这么优秀,居然能揪住乌佐那小子的马脚。哦!在这一行!破案人是……”
江夏。
伏特加:“……”
伏特加:“…………”
这小子有病吧!自己抓自己?
难道他给自己找了個顶锅的?比如那个让人浑身不自在的卷发墨镜小弟?
伏特加就连看明星写真集的时候都没这么专注过,一目十行又不漏字,把自己的脑力发挥到了极致。
看完报道,他沉默了。
伏特加:“……”这女的是谁??
凭什么叫她剧本师?这外号是谁都配叫的吗!这群混蛋标题党记者!
……
“阿嚏!”
远处的一家报社。正在疯狂敲击键盘、狂热续写详细新报道的记者,突然别过头打了个喷嚏。
“谁这么晚念叨我?”记者揉揉鼻子,很快哈哈一笑,“肯定是那些同行!不过能第一手报道出这么精彩、收尾这么离奇的案子,他们背后骂两句也很正常。”
路过的同事听到这话,忍不住接茬:“说起来,之前看到你传过来的标题是‘剧本家’的时候,我还真以为是哪个剧本家出了事,打算和相关作品捆绑宣传一波——结果后来一查,凶手和死者都跟剧本毫无关系,根本就是模特公司的人。”
“你懂什么,一点也不了解案件新闻的受众。”记者正膨胀着,仰起头高傲地哼了一声:
“这群读者除了案子,一般也都爱看推理小说,剧本投射在现实之中,才能让他们忍不住点开。
“否则难道要用‘被社长雪藏的服装设计师报复并甩锅脱罪’这种信息当标题?——每年的这种案子多了去了,因此而死的社长连起来能绕米花町一圈,比起这种平平无奇的题目,当然还是‘剧本家’这个中心更好。”
另一个跟他一同去取材的记者,说起话来就务实多了:“一开始我们也没想到,但是后来听侦探讲完了案子,这个标题就在心里成型了。江夏如果哪天不想当侦探了,来当记者肯定也很有前途。”
路过的老实人同事还是觉得不妥,并且觉得被坑了的肯定不止自己一个。
他取出手机,翻了翻案件报道下面的最新评论。惊道:“你看,果然有人误解!这有个匿名小号把你骂惨了——说什么‘你根本不懂剧本家!’、‘这么夸张的标题也敢往外放!’、‘最近小心点!’,啧啧,真可怕,这人不会职业就是剧本家吧,或者认识什么剧本家朋友,觉得我们玷污了这个神圣的职业?”
还在埋头细化报道的记者别说被骂了,运气不好的时候被打都有过,毫不在意地大手一挥:“赶紧动起来,别戳在那聊天,今晚可还有的忙呢。一个喷子的话,看了也是浪费时间。”
同事喝了一口茶,放下手机,不是很情愿地重新投入工作。
而那条最新评论也很快被刷新下去,淹没在了众多评论当中。
……
伏特加恼羞成怒发消息的时候。
琴酒已经从他的表情变化,猜到了情况。他悠悠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当着我的面上网处理私事,让伱很快乐?”
伏特加刚收到几条骂他脑残粉的评论,正难以置信地想要回喷,冷不丁旁边传来琴酒的声音,吓得他积攒起来的怒火都散了。
“非常抱歉,是我被错误的情报误导了。”怒气一散,人就回到了正常状态,伏特加怂怂地回话,同时为了转移大哥的注意力,把刚才看到的新闻简略讲了一遍。
“没想到这种类型的罪犯数量还不少,而且这人只差一点就成功了。”抛掉有色眼镜以后,伏特加回想起案件过程,不由有些背后发毛:换成谁在猪冢次郎那个位置,恐怕都很难躲开那突如其来的一枪——谁能想到手底下一个听话乖巧、懂得感恩的未成年小姑娘,会突然变成一个凶残的持枪杀手?
话说回来……
伏特加突然警觉:猪冢次郎这个名字,听上去怎么如此耳熟?
伏特加为这曲折的案情,和藏在背后的“送葬银币”啧啧感慨的时候。
旁边,琴酒倒没太意外似的——之前警方为了钓真正的“送葬银币”上钩,假装结案。而想骗过狡诈的送葬银币,就得先骗过自己,因此“服装公司模特连环杀人”这起单纯的案子,早就已经登过了报,他和伏特加都看到了。
只是因为这一起案子,混在乌佐的那堆案件当中称得上平平无奇,当时他们又很忙,所以没太关注。
这大概也是伏特加成功被报导误导的原因之一——他们都知道这些案子背后有一个隐藏的乌佐,所以一看到幕后黑手落网,用的还是“剧本家”这种称呼,伏特加的思维就跑偏了。
想到这,琴酒无声吸了一口烟,看向伏特加的目光隐带打量:“……”隔着这么远,再加上好几天都没联系,这家伙对乌佐的玩弄居然还是毫无抵抗之力。
身边潜藏的危机让琴酒暗自警觉,不过想了一下伏特加的实战能力,和掩盖真实情绪的能力……
他暗暗紧绷的身体,又重新恢复到了之前的正常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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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伏特加忽然浑身一悚,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无形的危机。
某种本能让他觉得此时应该说点什么,于是思索片刻,伏特加不安地决定拍个马屁:“大哥您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不愧是您,对那小子的剧本了如指掌!”
琴酒:“……”
拍得有点生硬。
不过说得倒是实话。
而且伏特加和乌佐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琴酒懒得继续追究。以他的实力和地位,当然不用看伏特加的脸色,想罚的时候就罚,想聊的时候当然也能聊两句。
于是琴酒有感而发,忽然开口:“你猜宴会厅的那只鸟笼里,为什么关着两只鸟。”
“鸟?”伏特加想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在指报道上,乌佐破案时讲述的心路历程……话说回来,明明是乌佐自己捣鼓出来的案子,他居然好意思再用侦探身份参与破案,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tui!简直无耻!
短暂走了一下神,伏特加这才想起大哥的问题,他想了想:“因为卖鸟一般都是成对卖?”
琴酒捏着烟的手一顿:“……”
伏特加呼吸跟着一停。
他偷偷瞥着琴酒,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妙:大哥的这种表情,似曾相识——就像是琴酒大哥想聊风花雪月和哲学时候,突然被合作者的一通充满铜臭味的电话打断了一样……
伏特加连忙更换答案,努力往琴酒喜欢的风格上面靠:“乌佐……肯定是乌佐的隐喻!他想暗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个倒霉的模特就像笼子里的鸟,怎么蹦哒都蹦不出他的手掌心!”
琴酒面色稍缓。
伏特加松了一口气:不管这究竟是不是正确答案,看来它至少很接近琴酒大哥想要的答案。
有了还算合格的倾听者,琴酒这才冷笑一声,开口道:“宴会厅的金丝雀是成对的,困在网里的受害者同样成对。那个自以为是的操控者,本身也只是一只难以走出童年阴影、难以从乌佐手中逃脱的笼中之鸟罢了,和另一只被她拨弄的小鸟没什么不同。”
琴酒虽然经常烦乌佐烦得要命,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干部有时候很有品位和眼光——至少比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推理要好。
如果不是他那些花哨的剧本会导致任务效率低下、增加失误概率,并时不时因为剧本家的某些恶趣味,把忙碌的同事强行卷入其中……琴酒或许不会太过反对。
旁边,伏特加挠了挠头:原来乌佐是这么想的?
算了,管他怎么想的,总之比起什么鸟不鸟的,果然还是另一件事更加令人在意——那个死掉的猪冢社长。
伏特加:“……”没记错的话,前不久那一起发生在荒岛上的连环杀人案里,有过一个和案子完全无关的冤种死者,好像叫“猪冢太郎”?
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猪冢次郎。
而且从登报的照片来看,这俩人身形骨架都有点相似,看上去像兄弟一样。
那如果他们还有一个兄弟,那兄弟岂不是会叫……猪冢三郎?!
从太郎死到次郎,在死到三郎……简直像什么恐怖且充满威胁的计数游戏一样。
伏特加眼角狂跳:诅咒,这是赤裸裸的诅咒!乌佐那家伙肯定是因为自己用了鱼冢三郎这个名字,才设计了这两起可怕的案子!
正想着,手机忽然叮一声,收到一封新邮件。
——念叨什么来什么,这封信赫然是乌佐发来的,格式有些熟悉,和上次一样带着图。
伏特加:“……”不想看。
可万一因此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导致自己遭到更直接的危机怎么办?
毕竟根据他厚重的经验,乌佐其实很少使用太过简单直接的谋害手段,所以这封邮件不管是什么内容,都不会直接导致他遭难。
但反过来,如果不看,没准邮件里会掺着极其重要的消息——比如“有警察正在围捕你们,立刻撤退”之类的情报。
届时如果他因为没看消息命丧黄泉,那么就算警察是乌佐那小子弄过来的,只要乌佐发过这封邮件,他就能用“我发了可是伏特加不看啊”当借口,把锅甩得干干净净。
一连串念头闪电般在脑中闪过,伏特加心中的天平立刻有了倾向。
看!
不就是一封邮件吗,有什么好怕的。
别说邮件了,就是乌佐站在他面前,他也丝毫不会慌乱——毕竟他身上装着枪,而乌佐手无寸铁,就连甩棍都是包了橡胶的。区区一个小屁孩,也敢在他这里嚣张。
这么想着,伏特加以一种磅礴傲然的气势点开了邮件。
下一刻,界面刷新,一幅血腥照片刷一下占满他的整个视野。
——照片里,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被枪击中心口,倒在血泊当中,他鼻梁上的墨镜无力滑落,手腕上的大金表闪着颓然的光,死不瞑目。
这种血腥邮件实在太过熟悉,如同噩梦重现。
伏特加手一颤:“……”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忍着脸颊的抽动,他把向下键几乎按出火花。迅速翻过照片,就见照片后面果然附加了乌佐的留言:
[上次那位很像你的猪冢太郎意外身亡,我原本非常遗憾。可没想到峰回路转,我竟然又巧遇了他的兄弟——猪冢次郎。
[次郎先生长得更像你了,有时候站在他旁边,我竟然恍惚有一种看到了你的错觉。
[原本我想把他也介绍给你认识,只是很可惜,在前不久发生的一起案件中,他也不幸身亡了……唉,我居然又忘了找他合照,只好拍一张他留在世上的最后照片给你,以作纪念。
[希望下一次,我能有机会拍下三郎的照片。]
伏特加:“……”三郎的照片?哪种照片,哪个三郎,你给我说清楚!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
[PS:巧的是,这位猪冢次郎也是组织成员,而且他同样正在负责看押我的那个新小弟。
说起小弟,那位桥本摩耶依旧还在别人手里,关于这件事,你们真的没有头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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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就猜到了邮件的大致内容,但当亲眼看到这一行行字浮现在眼前,伏特加仍是像在看最恐怖的鬼片一样,无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么混账的同事,不能自己一个人承担。
这么想着,伏特加果断转向琴酒:“大哥,他又发那种威胁照片,而且还在要他的那个小弟!”
琴酒想起上一次,伏特加收到邮件后的乱喊乱叫,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告诉他他那个所谓的新小弟不关我们的事,让他去找库拉索或者爱尔兰要。另外别随便捡些乱七八糟的人回来,组织还没有缺人到这种地步。”
琴酒磕了磕烟灰,瞥了伏特加一眼。
发现这个司机捧着他的手机,一副十分不想回信的样子,顿时冷嗤一声:“那邮件就由我来发吧,我会如实向乌佐转达你刚才读到他新剧本时的祝福和喜悦。”
伏特加一僵,手指飞动,挥舞出了比他平时敲代码更快的速度:“我这就回他!”
听着旁边哒哒的按键声,琴酒无声呼出一口烟。
自从乌佐开始崭露头角,伏特加的工作效率就越来越高了。以前那些丢三落四,到处留指纹和线索的行为,也逐渐销声匿迹,谨慎得不像他自己。
这让琴酒不禁若有所思:
乌佐周围的人死亡率虽然高了些,但能活着留下的,却无一不是精英,或者有某些独特的长处,就连伏特加都不得不开始往这一方面转变。
那么他特意捡回去的那两只金丝雀,又究竟又什么才能?
“送葬银币”倒是还凑合,另一个更年轻的女模特却看不出有多适合组织。这到底是乌佐认真在捡人,还是他在单纯通过这种方式,委婉表达“人手不足快点给我新小弟”这种信息?
想起之前乌佐带来的那个技能很多的“西图”,琴酒心里罕见地起了一丝好奇。
……
而另一边。
猪冢三郎本以为再次睁眼的时候,按照那些组织同事的效率,他肯定已经被埋进了地里,正准备往生。
谁知往周围一看,他竟然躺在一家看上去非常正常的酒店房间的地板上——那个什么桥本摩耶竟然没有趁乱杀了他!
猪冢三郎一脸茫然:不对劲,这很不对劲!难道那人其实不是组织成员?
他转头看了看,就见旁边,桥本摩耶和黑泽和马一边一个,正默默打量着他。
黑泽和马盯着面前这个躺在地毯上一脸放空的家伙,目光有点复杂:这副憨傻的神情,肯定是猪冢家的那个三郎没错了——真不想要这种猪队友啊,听说路上他竟然还袭击了桥本摩耶,简直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
猪冢三郎并不知道在黑泽和马眼里,自己成了一个一门心思想要为大哥和二哥报仇的孤勇者。
总之,想起之前自己被敲晕的速度和桥本摩耶的反应能力,他默默放弃了挣扎。
然后想起什么,看向黑泽和马:“你知道吗?”知道我们被那个可怕传说盯上了吗?
黑泽和马莫名其妙:“?”
桥本摩耶听到这个话茬,顿时盯着猪冢三郎,无声阻止他说出更多、导致黑泽和马也开始动杀心。
他眼睛一眯,整个人的威胁性,顿时成倍增长。
猪冢三郎被他盯得硬生生打了个激灵:“没、没什么!”
他抬手抹掉额角的冷汗,放缓语气,对桥本摩耶道:“我看你不像太凶残的人,你一定也是被迫害的那一方吧——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就不要计较那些嫌隙,专心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黑泽和马听着这个话题,莫名其妙:“活下去?这不就是个看守任务吗,怎么说的跟逃杀游戏似的。”呃,虽然回想起这一路的看守经历,确实有点多灾多难,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跟他之前对躲藏地点的失误决策也有关……要不抽空去找家神社拜一拜?
猪冢三郎察觉了他的表情,偷偷看了他一眼:“……”一想到有个一无所知的天真家伙给自己垫背,突然感觉安全了一点。
这种时候,桥本摩耶反倒成了三人当中唯一一个知道最多真相,并且维持了镇定的人。
猪冢三郎暗暗打量着他,趁黑泽和马离开去订盒饭,猪冢三郎小心试探:“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害怕,你该不会是那个东西……那位不知名的干部大人的朋友吧?”
桥本摩耶:“……”谁要跟那种东西当朋友,嫌命长吗。
他忍了忍把话咽下去,然后才说起了正事:“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刚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她的行动肯定会有所收敛。”
“她?”猪冢三郎求生欲发作,反应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等等,你该不会是想说,我之前去劫杀灭口的鸟丸奈绪子,就是那个杀人为乐的剧本家吧!”
桥本摩耶无奈道:“不然呢。”
猪冢三郎挠头:“不太像啊。”
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可怕大魔王,在现实当中突然变成了一个纤弱的女人,还会做漂亮婚纱,还会走台步,还有一些宅男粉丝……听上去总感觉哪哪都很奇怪。
不过想起自己原本是去灭口鸟丸奈绪子的,可十几秒前警车路过巷口的时候,小弟还说看到那个女人坐在座位上,可十几秒后等自己开车撞上去、提枪下车,鸟丸奈绪子却已经从警车里消失了,并且后来,自己差点被从她后爆头……
猪冢三郎:“……”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毕竟他只是一个热爱八卦的小小外围成员罢了,听到的传闻有扭曲和滤镜都很正常。或许那个传说中的干部,根本不像他想象中一样厉害,只是比普通人强上一点点,然后被以讹传讹……可还是不对啊!
猪冢三郎摸摸下巴:他对菩陀会社的情况也有些了解,按鸟丸奈绪子的地位,这个女人同时处理公司和组织的事务,肯定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空化身东京的恐怖传说,到处迫害组织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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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冢三郎原本想这么说。
然而开口前,无意间瞥见桥本摩耶的目光,他顿时打了个寒颤,一时忘了词。
——可能是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对面那位一直以来都还算平静的被看守人,目光骤然变得凶恶,好像“鸟丸奈绪子不会是那个神秘干部”是某种禁句,只要有人敢念出它,桥本摩耶就会扑上来拧断那家伙的脖子。
对视一秒,猪冢三郎默默闭上了嘴
猪冢三郎:“……”不管怎么说,比起那个跟自己有些距离的可怕干部,此时最能威胁到他的,还是这个真切站在他面前的桥本摩耶。
不过做人要乐观,通过刚才的话,猪冢三郎欣慰地发现了一件事——从桥本摩耶的口气来看,他跟那个传闻中的干部,至少不是同伙。
正好黑泽和马订完便当回来了。
猪冢三郎很有求生欲地揭过了刚才的话题,问道:“那接下来咱们往哪跑?说实话,我觉得整个东京都不安全。”
黑泽和马:“……你能不能用正常语气说话,什么叫整个东京都不安全,跟讲鬼故事似的,最近恐怖片看多了?”
猪冢三郎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唉,算了,对这种死都死不明白的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以前他总觉得黑泽和马和大哥这种人非常厉害,但如今对上真正的干部,猪冢三郎才发现,大家好像也没什么区别,都只是干部手下的可悲棋子罢了
桥本摩耶显然也不想聊东京到底安不安全的这种话题:“总之猪冢次郎租的这家酒店很快就要到期,我们不能继续在这住了,还是商量一下之后去哪吧。”
黑泽和马的头从左摆到右,从猪冢三郎看到桥本摩耶,总感觉这是自己接过的最怪的看守任务:一个被看守的家伙,光明正大地跟看守人讨论接下来应该去哪,还一副主导人的语气……不过这也的确是个问题。
黑泽和马也不禁思索起这个令人头痛的难题。
黑泽和马:“……”之前他们听从上级指示,找了一个最最最罕无人烟的地方。导致的结果是,他和猪冢太郎遭了大难——他好歹还在桥本摩耶的照料下,侥幸捡了条命,太郎可是永远把他的性命留在了那座岛上。
而这一次,猪冢次郎反其道而行之,挑了最热闹的宴会场,导致的结果……依旧是死了一个看守人。
虽然猪冢次郎的死,跟他自己嚣张的行为脱不开关系,但后来桥本摩耶也被侦探带着,被迫去警局走了一趟——对组织成员来说,这算得上非常危险的事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人多不行,人少也不行,接下来到底应该去哪?
三个人面面相觑。
十几秒后,猪冢三郎忽然灵机一动:“我有一个地方!”
“?”黑泽和马不太信任地看着他,“哪。”
猪冢三郎:“往外地跑,跑到地球另一端!……好吧组织可能不会同意,那我们就在国内挑个离东京远的地方,北海道怎么样!”
黑泽和马一阵无语:“哪有跑到外地看守的。”
桥本摩耶倒是有些心动:物理上远离,或许的确是个办法——要不是被组织盯着不让走,他早就想跑到英国去了。
虽然之前在英国,爱尔兰先生也没能逃过接连被砸的命运,但听爱尔兰先生说,当时是因为乌佐也在英国。那么乌佐当时为什么在英国呢?因为他要坑害爱尔兰先生……反过来说,乌佐必须在案发现场周围待过,才能精准操控案件的发生和走向!
“这的确是个办法。”桥本摩耶虽然理智上认定了鸟丸奈绪子就是乌佐,但感情上,某种本能依旧不间断地警示着他,要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避险。
他忽然想起态度古怪的库拉索,对黑泽和马道:“我觉得那位上级还挺宽容的,要不你打电话问一下,咱们能不能赶去外地。”
黑泽和马只觉得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没必要跑那么远吧。”
桥本摩耶:“问问,先问问——在东京憋了这么久,你难道不觉得无聊吗,就当是公款旅游了。”
黑泽和马:“……”特意打电话问上司能不能公款旅游,这家伙疯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桥本摩耶让他汇报事情,好像上级都会给予桥本摩耶想要的回馈,就好像这家伙自有他的道理一样。
反正只是当个传话筒,而且从前几次的交流来看,那位上级脾气确实不错……
这么想着,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黑泽和马又开始闷头敲邮件,准备询问库拉索。
……
没多久,回信到了。
信件异常简短,态度也异常宽容:只说让他们自便,选定地点以后给上级留条消息就行。
黑泽和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短短几行字,他竟看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和逃避。
……嗯,应该是错觉,干部们都日理万机,回复简短一点也很正常,感到疲惫同样正常。
在他念出邮件,然后低头研究着上级古怪的态度时。
旁边,其他两个人同情的目光无声注视着他,又在他抬头回视之前,不约而同地默默移开了视线。
猪冢三郎:“……”无知是福,有两个知道那家伙的人存在,空气中疑神疑鬼的含量已经够高了,不需要再添一个——否则万一哪个人心态崩了,决定先下手为强把周围喘气的人先杀光,事情可就真的要变成大逃杀了。
得到了库拉索的首肯,逃亡的自由度高了许多,桥本摩耶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稍一细想,桥本摩耶顿时狐疑,他转头打量着猪冢三郎:“你对北海道很熟?为什么偏偏想往那边跑。”
猪冢三郎呵呵一笑,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你们听说过阿芙乐迪亚团吗,那个有名的巡演剧团。”
桥本摩耶扒拉着盒饭的手忽然一僵:“剧团?!”
与此同时,黑泽和马不明所以地开口:“我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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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5【我对乌佐了如指掌】
现在随着电脑电视的飞速发展,巡演的剧团显得有些没落,但其实他们仍有大量粉丝。
而阿芙乐迪亚团则是近来最有名气的剧团之一,甚至以一己之力带起过一股剧团热潮,剧组中有名演员坐镇,剧本也总是非常精致,最近推出的推理系列,更是吸引了大量推理迷。
桥本摩耶越听越不对,直视着猪冢三郎:“所以呢?”
猪冢三郎矜持地整理了一下领口:“正好我跟他们剧团里的道具师有过一点交流,听说最近,他们收到了一封杀人预告函,有人会在下一场推理剧的演出期间,动手杀人。”
桥本摩耶眼角狂跳,只感觉这段话里的乌佐要素越来越多,多到让人过敏,他狐疑地看着猪冢三郎,想听听这家伙究竟要说什么:“然后呢。”
猪冢三郎自信一笑:“然后我正好听说他们这家剧团,表面上看关系和谐,但其实背后有许多矛盾,似乎还有人背地里从事一些违法勾当的,称得上暗流汹涌……我们不如就去这家剧团,以打工的名义借宿。”
“……”
空气沉默了一瞬间。
下一刻,桥本摩耶撸起了袖子,面无表情:“你果然还是贼心不死,在想你那个同归于尽的计划。”
黑泽和马一愣:“什么同归于尽?”
猪冢三郎一看他要动手,连忙往后挪,吃一堑长一智地护住了自己的脖子:“你先听我说完!这个剧团跟其他一些头铁的剧团可不一样,他们收到威胁信以后,立刻就在当地报了警。
“这会儿警察正把那个剧场围得水泄不通,而且因为发杀人预告函的,是个声名狼藉的家伙,北海道那边非常重视,派了一位警视临场监督——‘那个东西’的势力范围在东京,原本就很难在北海道安插人手,更别说是警视这种级别的高官。
“戏剧前后,警方会一直守在那里,等戏剧开场,更是会把工作人员和无关人等会被完全隔开——只要咱们混进去,届时就只需要防范有限的人,外面还有警察这道天然屏障!”
桥本摩耶:“……”
猪冢三郎的这个提议还真是……
疯狂中透着一丝冷静和合理。
……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他蹙了蹙眉,有些犹豫:“可是上上个案子就在剧场,你不会不知道这种地方有多危险吧。”
猪冢三郎大手一挥,他的偶像最近一直在演推理剧,他也因此恶补了不少推理:“还不明白吗,上上个案子最大问题是荒岛!荒岛配台风,那可是暴风雪山庄的最佳模式之一……我大哥真是疯了才敢带你们往岛上跑!”
桥本摩耶:“!”
旁边,黑泽和马听得一头雾水,感觉这两个人有大事瞒着自己——话说回来,桥本摩耶就算了,猪冢三郎这个废物怎么也一副知道很多的样子?
原本他想提问,然而开口前,却冷不丁听到猪冢三郎的最后一句话。
黑泽和马顿时沉默了:虽然没听懂这俩人到底在讲什么,但“去荒岛关押”这件事,好像是自己提议的来着……
不知为何,黑泽和马竟忽然有点心虚,仿佛他真的做错了什么一样。
屋里的另外两个人也没空理他。
猪冢三郎还在专心说服桥本摩耶。他算是看出来了,虽然很奇怪,但面前这个被关押的家伙,竟然好像才是这次行动的主导。
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已经完全从“看押桥本摩耶”,变成了“躲避那个恐怖的怪…干部”。
猪冢三郎见桥本摩耶陷入沉思,没有反驳他刚才的话,连忙又道:
“这次我选的剧场,可和荒岛不一样,那家剧场离商业街不远,附近人来人往非常安全,更难得的是临街就是医院!那家医院在当地还挺有名的,急救设备非常全面,总之,完全没有任何地方跟暴风雪山庄沾边!”
黑泽和马默默打量着猪冢三郎:虽然还是没听懂,但这一长串的话听上去莫名很有道理,尤其是“附近就有设备良好的急救医院”,这一点很吸引人。
他摸了摸自己上次被弩箭射中,尚未好全的伤疤,有些疑惑:猪冢三郎怎么好像忽然有脑子了?
这家伙不是一贯的火没烧到眉毛就不着急吗,难道现在,周围出了什么足以让他爆发小宇宙的紧急状况?
打量完猪冢三郎,黑泽和马又扭头去看桥本摩耶。
桥本摩耶眉头绞着,看上去还在进行着极其艰难的选择。
猪冢三郎也还在趁热打铁:“而且剧场这种地方,想想就很符合那个东西的审美,他…她一定想不到我们会主动跑过去。
“另外话剧的时间只有那么长,在有限的时间里只能选一个,所有人都会选择更限量更有趣的东西,她也一样。”
黑泽和马听的一头雾水。
桥本摩耶倒是立刻明白了猪冢三郎想说什么:目前为止,他们为“躲避乌佐”这件事,进行过无数次努力,可却始终没有成功。
既然如此,不如换个角度想——如果注定躲不开,那么他们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自己的伤亡?
也就是放弃掉无解的“如何躲避乌佐”这个问题,专心思考“如何在乌佐身边存活”。
而猪冢三郎的话,无疑提供了一条很妙的思路:找一群比他们这个三人组更有趣的人,吸引乌佐的注意。
这样一来,剧团一遭殃,他们就有机会得到预警,并提前做出防范。
这个全新的思路击中了他的心,桥本摩耶终于松口了。
“那就去试试吧。”桥本摩耶叹了一口气,“往好处想,她才刚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现在或许正在蛰伏休养,不会主动往警察凑堆的地方去——毕竟是上了通缉令的人,就算有易容,万一出点什么事,易容掉了呢。”
黑泽和马使劲捕捉着关键词,终于听懂了。
他不禁面露鄙夷:“神神秘秘地说了半天,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你们是在怕那个叫鸟丸奈绪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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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和马理解不了自己的两个队友:“这有什么好怕的,她不就是操控了一个涉世不深的未成年进行杀人吗。那种操控手法看着吓人,其实也没多少技巧,只是她碰运气遇到了一个跟自己相似的后辈而已。
“再说了,鸟丸奈绪子就算真的要报复,也该去找江夏啊。咱们在那起案子里全程隐身,她跑就跑了,关你什么事。”
桥本摩耶开了瓶可乐,借以遮挡表情,一边含混道:“唔,怎么说呢,结案的时候我好像得罪她了,她瞪了我好一阵,所以我稍微有点担心——好了,别提她了,难得上级批准,就当这次是公款去北海道旅游吧。”
猪冢三郎看了黑泽和马一眼,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黑泽大哥地位没那么高,偏偏又不爱摸鱼,还对八卦党颇为厌恶,嫌他们少干活以至于增加了他的工作量……因此没听说过那个可怕的传闻。
而“借用命案谋杀”这种匪夷所思的杀人方式,对经常遇到案件的东京人来说,其实很难想象。
就像走路被不平的地面绊了一跤,正常人只会骂一句倒霉,而极少有人会突然想到“是有人操纵我走了这条路、并故意把石头摆在了这里!”——谁会想到那么普遍的事里,竟然暗藏杀机?
猪冢三郎:“……”不过这样也好。少一个人知道,或许就多一张盾牌。
这么想着,猪冢三郎一推鼻梁上的墨镜,原本他想露出阴险的微笑,但又担心桥本摩耶一惊一乍又过来给他一手刀,最后他只好深呼吸了一下,强行忍住。
……
黑泽和马最终没有反对这两个人的意见,到现在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桥本摩耶提出的话,那位神秘的上级基本不会拒绝,两个人的默契程度非常诡异,桥本这家伙指不定是个关系户。
而且他确实有点本事,既然这样,那就听他们的试试吧。
事情就这么敲定。
行程定下后,猪冢三郎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却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兴。
其实除了用来说服桥本摩耶的理由以外,他选择那个剧团,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剧团里有他的偶像。
身为一个多少带点文青细胞的岛国人,猪冢三郎当然也会考虑“如果生命只剩三天,你会做什么”这种充满flag的问题。
如今大哥二哥都没了,桥本摩耶又好像认错了人、正在跟空气搏斗。一条正经大腿都没有,猪冢三郎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活率,担心希望渺茫。
所以他45度角眺望天空,哀怨地想:如果猪冢家注定要灭门,那么自己绝不能像大哥和二哥一样死在无趣的事业当中。相反,他要在生前把以前没空做的事做完……比如近距离追星!
这么想着,猪冢三郎摸出钱夹,看了看里面放着的照片,以及照片上长相可爱的年轻女人,忍不住露出了痴汉的微笑。
照片上的人,是阿芙乐迪亚团最近崛起的年轻女星,文月花莲。
文月花莲的养母万代铃江,是如今的剧团台柱,退役前也曾是个家喻户晓的影视明星。
文月花莲被她养大,从小对戏剧耳濡目染,出道还没几年,就已经隐隐有了接替台柱的势头。
而猪冢三郎从文月花莲出道,就对这个可爱的女人一见钟情,开始在工作之余疯狂追星。
“牡丹附近死,做鬼也风流。希望我和桥本他们的血,不要溅到花莲小姐身上。”猪冢三郎一脸赶赴沙场的悲壮,心里悄悄嘀咕着,“当然,能不死就更好了。”
他一时间心绪无比复杂。
不过这时,屋里有个人心情的复杂程度,也跟他不相上下。
黑泽和马原本都想洗漱睡觉了,走到一半却突然想起一事,折返回来。
“可是有一个问题。”黑泽和马怀疑自己被这两个人传染傻了,“那个通缉犯的确害怕警察,可咱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剧团周围全是警察的话……”
没等说完,桥本摩耶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原本,桥本摩耶也一见警察就全身紧绷。
但自从倒霉地被乌佐缠上以后,他发现自己进警局、见警察的次数直线上升。这还不到半个月,见过的警察竟然比以前那二十多年都多,甚至他已经能跟警察面对面坐下、和平地讨论几句案子,顺带一起夸一夸江夏。
“警察也只是一群需要证据的职工罢了。不管我们背地里做过什么,只要现在的身份在社会上没有犯罪记录,问题就不算大。”桥本摩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见到警察的时候记得自然一点、理直气壮一点,甚至可以嫌他们的存在打扰了我们观赏戏剧,这样一来,我们就只是一个正常的普通市民。”
猪冢三郎点头同意。
他进警局的次数倒是很少。不过因为他可爱的偶像——文月花莲最近演了很多推理剧,戏里的假警察,猪冢三郎倒是见了不少。
……他们看上去跟真的东京警察也没什么区别,好像还更威武,更有压迫感。
而且因为这些推理剧,猪冢三郎在案件方面的素养,也因此上升了许多:
“警察不会无故抓人,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咱们被当成嫌疑犯、被深入调查。不过这也很好避免,对于可能砸到身上的嫌疑,只要能证明我们的确不是凶手,事情就解决了。”
“可是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凶手?”黑泽和马总感觉这两个人太过乐观,“你俩还好,一个看着像好人,一个看着像憨憨,我可是经常被人说长得凶。万一那群混蛋警察以貌取人……总不能随身带个侦探,让侦探时刻准备还我清白吧。”
桥本摩耶还真的想了一下。
但转而想起乌佐对江夏的关注度,以及站在江夏旁边时那种莫名其妙的窒息感……这个念头刚闪过,就被冷酷拍灭。
——直觉告诉他,江夏到了,往往就意味着乌佐也不远了。
与其让江夏过来洗白他们,还不如委屈黑泽和马去警局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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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黑泽和马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狐疑地看向对面两个人。
然而桥本摩耶一脸正气,猪冢三郎则正一脸思索,两个人好像谁都没在心里说他的坏话。
这时,猪冢三郎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个办法:“你知道行车记录仪吧。”
“废话,这谁不知道。”黑泽和马说完,忽然懂了,他恍然大悟道,“只要带一个摄像机,记录下我们的全部行程就行了!——最好弄台老式的,没法p图和修改,这样凶手也会有所顾忌,想栽赃也会栽到别人头上。”
三个人对视一眼,微一点头,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
万事俱备,只欠逃走。
“现在周围搜捕正严,这里同样安全。再等两天,等警察放松警惕,对周围的搜捕也松懈了,我们就出发,那时剧团也正好开演。”
……
次日中午。
三个高中生外加一个假小学生一边在商业区闲逛,一边感慨着他们那位命途多舛、不知下落的可怜同学。
结账的时候,看到有抽奖活动,毛利兰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思,小跑过去,顺手抽了一发。
“钉——”
店员手里的铃铛摇了起来:“特等奖!阿芙乐迪亚团套票,包食宿路费——恭喜这位小姐!”
“剧团套票?”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一怔,眉开眼笑,“刚刚我们还在想,伊东同学家的剧团出事以后,没地方让我们排练话剧了,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实地观摩的机会——看来是天意让我们在校园祭时奉上一场最最精彩的演出!”
江夏对剧团兴趣一般。
但这可是毛利兰抽到的剧团。
他于是也心情很好,走过去看了一眼工作人员递给毛利兰的票:“地点在北海道?好远啊。”
旁边,柯南摸摸下巴,有些迟疑:“可是自从决定要参加校园祭之后,我们每次遇到和剧团相关的东西,都会出事——伊东同学家的剧组姑且不说,荒岛的剧院,甚至连和舞台稍微沾边的走秀,都出了问题……”
柯南还记得那个给他送护照的黑衣女人说过的“舞台”,也记得冲矢昴听到这个词时异常惊惧的样子。
如今又抽到剧团,柯南顿时有些迟疑。
他先是盯着抽奖台的员工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把人家盯得满头问号,才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拿手机搜索阿芙乐迪亚团的消息。
“推理剧?”这个关键词让柯南一怔,加快了翻页的速度。很快,几行字跃入眼帘。
“最新推理剧《镜中的杀人魔》首演,全新剧本,资深编剧倾情打造,令侦探都束手无策的阴谋诡计,解答片上演之前,谁也无法找出那个潜藏在阴影中的真凶……”
柯南越念,眉头蹙得越紧,最后终于忍不住道:“写这宣传语的家伙也太小瞧侦探了吧,就算是为了流量也不至于说出这种有失公允的话。
“不过还真是有趣,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侦探在他们上演终章之前推出谜底,他们会不会愿赌服输,把这段话原样收回去。”
江夏在旁边默默听着。
原本他还以为柯南会对“舞台”、“剧团”什么的发表一顿完全没有事实依据的脑补。
谁知说着说着,柯南的注意力就走偏了。
此时这个迷你侦探攥着拳,全身上下仿佛冒着斗志的火焰,很快,柯南一推眼镜,开始真心查找阿芙乐迪亚团以前的所有推理剧,借此揣测对方编剧设置谜题的思路……至于舞台,已经完全被他抛到了脑后。
江夏:“……”果然对侦探来说,和近在眼前的谜题一比,组织什么的都得往后靠。
如果把一个组织干部丢过来看着这一幕,没准能榨出一团口味特殊的杀气。
不过“乌佐”毕竟不是江夏的主业,比起被忘在脑后,江夏此时更关心另一件事:看柯南这副斗志汹涌、极有活力的样子,这次的旅行,应该不会太过无趣。
真是令人期待。
感谢抽奖大神毛利兰。
……
毛利兰跟铃木园子这两个爱好旅行的女高中生,当然不会放过这种送上门的旅游机会。
何况这一次,她们还有更正经的出行理由:观摩学习,为校园祭做准备。
而柯南起初对这个白送的旅行机会充满警惕,总担心背后藏着某些可怕的阴谋。
但当看到阿芙乐迪亚团那嚣张的宣传措辞后,这个侦探成了最急着出发的人:“没准那些案子只是巧合。而且正是因为藏着秘密,才该去一探究竟,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三个人都去了,江夏只会变得更想去。
于是很快,高中生四人组收拾好行李,踏上了这趟通往北海道的短暂旅途。
……
北海道。
异人馆旅店。
大雪纷扬。在一片很符合北海道风格的雪白景色当中,一群打扮各异的客人来到旅店,期待地入场,准备参加戏剧开始前的宴会。
十几米外的侧门。
三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捂着帽子和围巾,桥本摩耶看了那些入场的客人一眼,有些疑惑:“他们怎么都打扮成这副样子。”
——来参加戏剧晚宴的,明明是一群亚洲人。可这些客人却一身燕尾服,戴着礼帽,拿着手杖,甚至有的人还把自己的头发胡子染成了棕黄,看上去像一场盛大的cosplay宴会。
猪冢三郎倒是并不惊讶:“这次演的是推理剧嘛,来的人里有很多推理迷和福尔摩斯迷,反正也是宴会,他们就干脆打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了——这样不是更好吗,穿cos装的家伙更吸引人啊,相比之下,咱们这平平无奇的三人组,一定能顺利神隐。”
桥本摩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没有大脑的憨憨,谁知这家伙苟起命来一套一套的,对策比自己都多。
……或许这次真的能成功躲过乌佐?
桥本摩耶麻木的心,逐渐升起一丝希望。
三个人靠猪冢三郎的人脉,找到了剧组的道具师,以临时工的身份通过了警察的屏障,成功混进旅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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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来的客人比想象中要多,旅店的住房分配,也因此变得有些紧张。
桥本摩耶他们原本想在剧组成员旁边住下。
谁知或许是他们的服装在一群Cosplay爱好者当中格格不入,也或许是某种难以抹消的组织气息,让他们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在三人来到前台之前,一个女人忽然叼着烟走近,锐利的目光扫过他们:“你们是谁?”
道具师连忙道:“是我请来帮忙的临时工。”
“临时工?”女人冷笑一声,目光停在黑泽和马手中的摄像机上,“说吧,是记者还是侦探?——你们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令人讨厌的气息。”
看着这个说起话来又嚣张又不客气的家伙,桥本摩耶和猪冢三郎对视一眼,突然生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桥本摩耶友善道:“你是?”
见状,帮他们混进来的道具师暗暗松了一口气。
道具师平时也会从事一点违法活动,隐约知道猪冢三郎不是什么守法良民。
刚才女人来势汹汹,他吓了一跳,还以为两边会吵起来,却没想到自己带来的这两位法外狂徒,脾气这么好……只有那位姓黑泽的,表情变得有些吓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没打起来就好。
道具师连忙向桥本摩耶他们介绍道:“这位是不破鸣美,北海道警的警视。”
“警视?”
这就是那位接到威胁信后、负责这栋旅馆安全的警方高官?
桥本摩耶有些感慨:也就是说,面前这人就是对乌佐的第一道防线。也不知道能用多久……
他怀着一丝微妙的感激和鼓励,连忙伸手:“你好你好,久仰大名。”
不破鸣美:“……”
她以这种态度前来,对面却居然如此热情……
不破鸣美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得出结论:这几个人有问题。这种关头他们以临时工的身份混进旅店,究竟有什么居心?
不破鸣美思忖片刻,忽然说:“过来。”
她转身走向前台。
身后,三个组织成员对视一眼,心思各异地跟上。
不破鸣美停在前台,对里面的服务员道:“又来了三个人,你不是说房间不太够了吗,把那个房间给他们。”
“3楼的那个房间?”服务员愣了一下,明白她说的是哪个后,一脸惊恐,“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房间’吧!”
桥本摩耶支楞着耳朵听着,心里默默打分:“……”居然还是个谜语人,不错,对那家伙的吸引力更高了!
不破鸣美被前台突然拔高的声音吵的耳朵疼,她按了按耳朵,蹙眉道:“大惊小怪什么?不过是个没有根据的传闻,你们不会当真了吧。”
旅店主管正好经过,听到这话,他为难地凑过来:“可是不破小姐,那个房间真的……”
不破鸣美听出他拒绝的意思,脸色微沉:“我说过吧,为了警戒,这栋宾馆的房间要由警方分配。我们是完全科学的队伍,少拿那些怪力乱神的故事糊弄我——找个人带他们去315号房间。”
旅店主管叹了一口气:“好吧。”
不破鸣美见他妥协,又转头看向三个鬼鬼祟祟的“临时工”,取下嘴边的烟,隔空点了点他们:
“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但如果我是你,我就老老实实等到话剧结束——如果敢给我惹乱子,只要你们敢踏过法律界限,我立刻就会给你们送上最匹配的制裁。”
“……”
这话对三个心怀鬼胎的组织成员来说,还真挺有威慑力的。
好在最近,他们三个什么都没打算做,只希望当一个最普通的平民,和谐度过每一天。
……
前台忙得转不开身,最后竟然是主管出面,亲自带着三人上了三楼。
等上到3楼,离开那位警视的视线,桥本摩耶忍不住问旅店主管:“刚才听你们一直说‘那个房间’,这间屋子是怎么回事?”
主管叹了一口气,并未说话。
很快他就停在了一处房间门口:“这就是315房间。如果你们住不惯,现在回家也来得及。”
桥本摩耶:“……”怎么感觉这屋子不太妙的样子。
正想着,主管拿出一张磁卡,插进门锁,大门应声而开。
主管推开门:“请进吧。”
桥本摩耶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他又用力嗅了嗅,空气中也没有尸臭或者其他可疑的味道。
非要挑个毛病的话,就是此时窗帘拉着,屋里光线有些昏暗,因此显得有些阴森。
这时,旅店主管一伸手,啪地按开了灯。
血红光芒倾泻而下,让整间屋子染上一片压抑的薄红,所有墙壁和家具都变成了血红的色调。
黑泽和马吓了一跳:“这是什么鬼地方!”
另外两个人显然也惊到了,可听到他喊,却异口同声地阻止:“别挑事,有礼貌一点,人家给我们房间就不错了!”
黑泽和马:“?”
旅店主管呵呵笑了笑,像是没听到他们的抱怨,把磁卡递给了桥本摩耶:“这是钥匙。我们旅店非常重视安全性,所以每到零点,数据变更,当天的磁卡会失去效果,必须重新去前台领取,否则你们可能打不开门——如果你们决定要留下,那么请记得每天去前台换卡。”
说完,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桥本摩耶:“等等,所以这间屋子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
旅店主管身形略微一顿,却并没有回头。
他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听见,脚下的速度却悄悄改变,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眨眼间顺着走廊溜没影了。
黑泽和马看着他的背影,眼角狂跳,瞪向猪冢三郎:“你挑的这地方真的没问题?”
说着,他抬手一指主管离开的方向:“你看看那家伙,不回答问题、不给任何有用的线索,只讲解房间怎么开启,还总说一些不明所以的话增加恐怖氛围……像个恐怖片里的NPC一样,真是晦气!——我真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躲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