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1【桥本摩耶:问题不大】求月票(づ◡ど)✧
桥本摩耶重新扒拉了一口盒饭,不敢跟他们说自己被乌佐盯上了,只能孤独地防备着这两个负责看守他的同事,以免哪天这两个家伙也在不知不觉间,转化成乌佐用来谋杀他的道具。
桥本摩耶:“……”不过还好,据他观察,这俩人脾气都很好,也足够谨慎,挑了个接触不到陌生人的地方看守自己。可见那个混血女干部在挑人方面很是花了些心思。
等挺过这一阵,他立刻就要申请回英国,再也不回来。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只是不知道爱尔兰先生愿不愿意放人……
桥本摩耶叹了一口气,突然没心情吃盒饭了。
他放下餐盒,忽然发现旁边的同事正在看直播。
闲着也是闲着,桥本摩耶过去扫了一眼,一怔——屏幕上的人居然是江夏,这个名侦探好像又遇到了案子,正带着一个漂亮的女明星和一只不怎么说话的假猫在现场乱逛。
桥本摩耶:“……”咦?乌佐没对江夏动手吗?
是因为江夏是个名人,乌佐忌惮这一点不好下手,还是乌佐有别的计划?
……但不管怎么说,连江夏这个破坏坠机的主驾驶都没事,自己区区一个副驾,问题应该更小!
桥本摩耶心里,忽的腾起一丝希望。
……
江夏并不知道新小弟也正在思念自己。
此时他还是一个忙碌的侦探,在跟木下洋子和米花吉祥物一起找到能够推翻不在场证明的痕迹之后,一行人就又回到了警局。
警方很高兴他们带回了确切的消息。
问询室里。
“你预先联系好快递公司,然后在昨天下午6点多到那栋公寓架好拍摄设备,在录像期间前往案发现场,动手之后再取回设备,想借此制造不在场证明——是这样吗。”
随着这些话,桥爪明没了之前嚣张的样子,脸色变得难看。
佐藤美和子又把同事的新发现放到了他面前:“我们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调查的时候,我们找到了死者笔记本电脑上的U盘——这里面装着一份杀人计划书,是他为了杀死你而写下的。”
安室透本来正因为这连轴转的两天有点发蔫,听到这话,却还是忍不住冷笑:“杀人居然还写计划书,是生怕别人没有抓他的证据吗。”
江夏看了他一眼:“……”这种状态都不忘放嘲讽,真想要个老板这样的助理。这么一想,Boss的生活还真是美好,只是太忙了些……
安室透没有察觉到背后浮出的寒气,他左思右想总觉得这罪犯很奇怪,于是起身跑到单向镜那里看热闹。
江夏也跟了过去,往里一看,就见佐藤警官点开了那份文件。计划书瞬间铺开在屏幕上,第一页居然还做了封面。
标题大剌剌地写着《杀人计划书》,右下角还有个署名,加贺爪弘——这是死者的名字。
安室透:“……”
江夏:“……”
木下洋子像一株渴望知识的小树苗,汲取着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经验:“……看来以后找嫌疑人,得先查一查他们电脑和手机里的文件,没准能直接通过这种计划书找到证据和物证所在。”
柯南:“……”还是别了吧,那样还有什么破案的意义,而且有多少人会写这种东西还是个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有罪犯会做这种蠢事吗,把自己的杀人计划详细写成文件,简直像是什么三流网剧的剧本一样。
等等,剧本……
这个词显然触发了柯南的某些回忆,迷你侦探摸摸下巴,脑中闪过之前从黑衣女人那里听到的“舞台”和“演员”等词,眸光微凝,陷入沉思。
……
审讯室里,目暮警部也觉得这事有些离谱。
但再离谱,既然发生了,该说的也还是要跟嫌疑人说。他抬手点开了文件。
桥爪明抬起头,一脸冷汗地看着屏幕,黑色文字冰冷地印在苍白的背景上:
[可行手法:找机会错拿对方的保温杯,然后假装发现了这一点,联系对方,约好在桥下交换回正确的杯子。
预先在杯子里装好毒咖啡,在双方交换完保温杯,这杯有毒的咖啡递到目标手里之后,就假意跟他和解,当场干杯,送他去地狱。
[不在场证明:晚18点到翌日7点,假称为了拍下名人出轨的现场,去高级公寓前蹲守。然后在公寓前的灌丛后面放好三脚架,并设置好指定送达时间的快递。这段时间去案发现场实施谋杀,杀完人再回来确认拍下的画面,记住快递员的特征,利用这些细节,假装自己当时真的在场。
[后续处理:作证称桥爪明最近压力太大,有自杀倾向。引导警方往自杀的方向调查。并事先写好追悼报道,引导舆论,让公众也认为这是自杀。]
桥爪明盯着这份U盘里的文件,面色越来越苍白,汗如雨下。
……
目暮警部念完里面的大致消息,自己都有些无语。
不过现在死者已经进了停尸间,现在显然不是探查他杀人计划的时候。重点是面前这一起凶杀案。
他看向桥爪明,说出了可能的推测。
“相信伱也知道,这份文件里写下的事,不管是手法还是细节,都完全就是你昨天使用过的。包括联系快递公司和架设摄像机。”
他逼视着这个反应古怪的记者:“所以事情的真相是,在死者制定下这套计划之后,你无意间获得、或者偷到了这个U盘,看到了里面的计划。你得知对方要杀你,瞬间被怒火冲昏头脑,于是反而利用了对方的计划,将对方杀害——是这样吗。”
隔着一层单向镜,安室透低声跟江夏嘀咕:“不太像。这人刚才的恐惧和茫然很真实,根据我的经验,他应该是第一次看到这份计划书……话说回来,死者既然知道这个计划,看到他的行动就能及时规避才对,除非那人记性差到极点,或者干脆想自杀。”
江夏:“……”好歹是在警局,你这个没权利抓人的侦探兼打工爱好者要不要掩饰一下你在审讯方面的特长。
1742【谁在教唆你】求月票(〃∇〃)
不过,让鬼们悄悄看了看旁边,江夏发现除了柯南一如既往地在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安室透,其他人显然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也或许注意到了,但觉得身为江夏所在的那个侦探事务所的老板,有这种程度的观察力也很正常。总之没人起疑。
江夏:“……”好吧,这么看来,对安室透来说,警察们懒得思考有时也是好事,至少卧底的身份不容易在这边暴露……
……
和悠闲发散着思维的众人不同,屋里,桥爪明看上去却很崩溃,他怒道:“不是,不是你们说的这样!我没有偷看他的计划书,也没按他的计划行动。我哪知道他写过这种鬼东西!”
这句话很难解释他们作案流程的相似,警方显然不怎么相信。
不过这时,胖胖的千叶警官小跑过来,朝外面的江夏他们微一点头,匆匆进了问询室。
没多久,屋里就传出了目暮警部异常惊讶的声音:“什么?!”
安室透也对这起案子好奇起来,没着急走,耐下心想看看后续。
于是几分钟后,另一个U盘被插进电脑,里面同样装着一份加密文件。
打开以后,跳出来的封面上赫然也写着《杀人计划书》,下方同样标着署名。
只不过这一次,署名的不是死者,而是桥爪明。
“我们从桥爪先生那里,找到了另一份杀人计划书。”目暮警部从问询室出来了,此时正一个头两个大。
作案要写杀人计划书的奇葩竟然不止一个,更令人惊讶的是:“除了一些用词上的细微差别,这两份计划书几乎一模一样,只有杀人目标不同——桥爪明这一份里面的谋杀目标,正是死者。
“两份文件写下的时间相差无几,那天他们正好分别去了两个地方挖新闻,没有任何接触,文件也都上了锁——换句话说,他们应该是在毫无交流的情况下,各自写下了这份计划,想用一模一样的方式伤害对方。”
这种令人难以相信的巧合,居然真的发生了。
高木警官后颈发凉:“真是活见鬼了,这也太巧了吧。”
江夏听到关键词,回过神安慰他:“要相信科学。一样的保温杯,重叠的情报来源,以及对对方习惯的了解……造成这种巧合也不是没有可能。”
“巧合”本就意味着万事皆有可能,但越是理智的人,越想摆脱这种不确定性。
柯南的心咚咚跳着,有一句话难以遏制地涌到嘴边:“……”不,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同时接触过死者和嫌疑人,并引导他们在一样的时间复述了这两份一模一样的计划书!
……不过看了一眼安室透,他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安室透也想到了一些事,正蹙眉沉思:江夏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连写下计划书的时间和盯稍时间都精确到一模一样,还是非常令人在意。
……
警员把新的物证拿去了问询室。
桥爪明看着自己那一份杀人计划书,终于被击溃了防线,整个人都蔫了下来,手死死撑着额头:
“我不知道他也写了一样的计划书,我只是想用我自己的那份杀掉他……
“昨天发生的事,就像计划书上写的那样——我故意拿错杯子,约他出来交换保温杯,联系快递公司,架好摄像机,然后匆匆赶到了桥下。”
“但是……”桥爪明激动起来,他死死压抑着的恐惧和茫然,终于悉数暴露在众人面前,“但是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用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的方法被毒死了!”
“当时他靠坐在桥下,咖啡洒在地上,嘴角还有一点苦杏仁味,这种死状,完全就是我计划当中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时空错位,或者像是我梦游跑过来杀了他一样!可只有我知道,我根本还没有动手!
“我完全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非常害怕,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跑回了家。直到这时我的理智才渐渐恢复,我立刻洗干净了手里带毒的保温杯,把杯子扔掉。然后熬到今早天亮,才敢去取我的摄像机,之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没杀过人,但死者却像他想象中一样死掉了?
这听上去确实有点古怪,警察们也听得浑身不舒服,只好先当做这家伙再撒谎:“不要狡辩,就算你当场编一本科幻小说出来,也没法抹消你的罪行!”
安室透想起什么,找到话筒,低声跟问询室里的目暮警部说:“问问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写下那份杀人计划书的,灵感来源是哪,是电影电视……还是有什么人教唆了他?”
他听说过组织里有剧本家一样的干部,但目前还没有十分明确的正面接触。
而如果对方故意在这一场自己会参与的直播中动手脚……
目暮警部虽然感觉今天掺和进案件里的老弟有点多,但他一贯是个很听得进意见的人,复读机似的问犯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写下了那份杀人计划书?灵感来源是哪,是电影电视,还是被人教唆了?”
……教唆?
柯南一个激灵,倏地抬起了头。安室透刚才说话的声音很低,他没听清这个可疑的老板说过什么,如今才从目暮警部的问话里窥见了端倪。
这个问话放在别人耳中,或许只是侦探的灵光一闪,在柯南这里,却像是往水池里丢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这个老板也听说过黑衣女人所说的“那位大人”?他果然跟黑衣组织有联系?!
不过知情也未必就是当中的成员,还可能是敌人,甚至可能那个黑衣女人也接触过安室透。
一切痕迹都切实存在,但想抓住细究的时候却又太过飘渺。柯南现在想起那个“那位大人”就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超负荷——那家伙留下的谜团也太多了,但现在他甚至还没找到足够清晰的线头。
而现在……
柯南凑到单向窗前,屏息盯着屋里的嫌疑人,希望能得到一点答案。
1743【安室透:巧合,全都是巧合】求月票(〃∇〃)
问询室里,嫌疑人的脑回路就没这么弯弯绕绕了。
他听到目暮警部的话,先是怔住,紧跟着空前愤怒起来:“我虽然名声不好,但那只是因为我爱挖丑闻,你们居然怀疑我抄袭?!少给我泼脏水!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那家伙想办法偷看了我的文件,是他抄的我。这计划书完全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柯南:“……”可恶,又是这样。和上次那个扔人下楼的高富帅人生赢家一模一样。
可正是这种相似性,给了他很强的即视感。难道这真的又是那个人弄出来的案子?
旁边,安室透沉默地审视着桥爪明,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说谎的痕迹——这个记者是真的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看来计划书的确就是他写的。难道真的是死者想办法用监控或者别的方式偷窥,或者只是纯粹的巧合?
比起满腹狐疑的柯南,出于某种原因,安室透其实对“巧合”这种事接受度颇高——很难否认,世界上就是会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巧合,和那些五花八门足以流传十几年的巧合相比,面前这点巧合反而不算什么了。
这时,有个小警员从鉴识科那边跑了过来。
那人好像是想去找目暮警部,但在进到问询室之前,被安室透拦了一下:“什么事?”
小警员:“我们在死者驾驶座的脚垫上,发现了几滴咖啡印子——里面检测出了毒物成分,跟死者喝下的咖啡成分一模一样。”
死者的车?
江夏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记得死者脚腕上也溅到过咖啡,那里的咖啡也掺毒?”
那个小警员愣了一下,显然是忘了,于是开始翻动手里的资料。
翻了几页,他找到了:“没错,死者的脚腕、死者车辆驾驶座的脚垫,案发现场的地面、咖啡杯,这几个地方的毒物成分完全相同,很可能是同一杯咖啡撒出来的。”
安室透听到江夏问死者的脚腕,忽然懂了什么。
他接过小警员手里的资料,查看上面的照片。
警员递完资料,恭敬等在旁边。等了两秒,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劲:“……”等等,这两个人好像不是警察来着,更不是他的上司?
但是这个黑皮老板接资料的动作实在太顺手了,那一瞬间他居然一点阻拦的想法都没有。
小警员犹豫了一下,看看江夏,看看安室透,又看看他们手中的资料,最后决定当做无事发生:江夏的破案效率有目共睹,反正就算给了目暮警部,之后也会回到侦探手上。不如自己直接递过去,没有中间商,破案更快捷。
于是他假装自己完全没觉得不对,继续默默等着。
“脚腕上溅到了咖啡,裤脚却没有……”江夏也凑过去看资料,“结合车上的那块痕迹,那应该不是死者喝咖啡时洒下的毒,而是他坐在车上不慎洒落的。”
该有的线索都有了,是时候下班了。
把还在忙于问话的警部从嫌疑人那里叫出来,目暮警部这才听到新增的线索:“死者驾驶座脚垫上不慎洒落的咖啡?”
听到归听到,他却不知道江夏想说什么,但什么都不说又显得自己太无知,最后只好挠了挠头,憋出来一句:“所以死者和凶手其实是在车上约见的?”
“……”
松田阵平摇摇头,默默揪下一缕新冒出来的咖啡。
目暮警部也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只好扭头去看靠谱的江夏老弟。
江夏却说出了他的台词:“这应该是自杀,当然,其中掺杂了一点谋杀未遂。”
目暮警部:“?”
江夏:“大概从昨天我们在咖啡厅里见到他们吵架的时候,这场谋杀和自杀就已经开始了——当时两个人已经不约而同地写好了杀人计划书,并且打算在饭后‘误拿’对方的保温杯离开,实施他们那个交换杯子、干杯喂毒的计划。
“而死者动作慢了一点,桥爪明先一步拿到了死者的保温杯。他离开后,死者盯着剩下的杯子,突然猜到了桥爪先生打算使用和他一样的手法杀人,于是他临时改变了自己的杀人计划,决定自杀栽赃。
“两人先后从餐厅离开。到了傍晚,桥爪明去公寓设置假的不在场证明,准备杀人。
“而另一边,死者也做好了自己的布置。他开着车来到约见的桥边,拧开咖啡杯往里混入毒药,这个过程中他不小心洒出了一些,所以毒咖啡才会粘在他的脚垫和脚腕上。
“人在坐着的时候,裤腿会稍微往上抬一截,死者坐在车上时也因此露出了脚腕,所以咖啡才只洒在脚腕上却没沾到裤脚。
“之后他带着这杯毒咖啡来到桥下,算准时间,将咖啡一饮而尽,用自己的生命制造出了桥爪明想要的‘谋杀现场’。
“桥爪明在公寓那边架好摄像机,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死者的尸体。之后他匆忙逃走,再往后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
“至于证据……记者天天带着保温杯到处跑,什么艰苦环境都能用得上,有点磕碰或者划痕,非常正常。即使外表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保温杯,也能通过这种细节分辨。
“我记得直播的时候,桥爪先生抓着那只保温杯出门,正好经过了摄像机。那种距离能拍到很多细节,从上面寻找痕迹对比,就能知道死者死亡时没有交换回自己的杯子,他使用的还是在餐厅时拿错的嫌疑人的水杯。总的来说,这应该是一场以栽赃为目的的自杀。”
警察听懵了:这两个人真能折腾,而且脑回路居然惊人的一致。
桥爪明自己也懵了:“那家伙有毛病吧!自杀栽赃我,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这时,小警员又踩着点跑来了:“警部,我们在死者的电脑里,找到了另外一份资料!”
他把打印好的资料递上来。
江夏看过去,发现这是一份自白书,密密麻麻写了满满一张纸——关于一年前的那一起丑闻,死者看上去有很多话要说。
1744【乌佐老师的小讲堂】求月票(〃∇〃)
一年前,有家大企业的社长病逝,因为他的遗嘱无端失踪,两个记者,也就是这次案子里的死者和桥爪明,煽风点火地发了不少报道。
报道中,他们猜测遗嘱下落,分析各个继承人偷遗嘱的可能性以及彼此之间的仇恨,有真实取材也有连编带蒙,但最后,那个家族的人自己都信了,并因此发生了谋杀案,这件事在业内颇为有名。
虽然闹出了命案,但当时,那份遗嘱的下落始终没能找到。
而时隔一年,这个谜题却反而有了结果。
“自白书里写了,当时其实是死者和桥爪先生听到消息后,潜入律师事务所偷走了遗嘱。遗嘱的扫描件也保存在了死者的电脑当中。
“他们两个自己制造热点,用这件事大做文章,名声大噪。谁知后来情况失控,闹出了命案。
“那之后,两人受到各方谴责,慌乱中只好他们销毁了遗嘱,约好对此事绝口不提。
“但是最近,死者却反悔了,他良心不安,想向大众公布这件事的真相。”
后面的事,就算没写进文件,也不难猜到。
江夏:“死者和桥爪先生平时就有摩擦,因为这件事,关系越来越僵硬。昨天直播开始他们在咖啡厅的争吵,应该也是围绕着是否应该公布当年的真相。
“死者坚持要公布真相,并觉得两人有罪,需要为那个大家族里被害的死者偿命。而另一边,桥爪先生则更担心这件事泄露出去。最终,他们互相对对方起了杀心。
“他们共事多年,性格相似,对彼此都很了解。所以先一步动手拿错杯子的桥爪先生反而露了破绽。死者将计就计,闹出了现在的局面。”
高木警官点了点头,拿过一份文件:“我们调查后发现,死者的那份杀人计划书,其实做过一次修改。根据我们复原的结果,他的计划后面其实还有一段
“——‘等毒杀桥爪之后,我也会随之‘自杀’。’”
“不过,在死者察觉到你的杀人计划之后,他就临时顺着你的剧本改成了这样。
“另外,我们从死者的主治医生那里得到了消息——死者身患重病,时日无多。
“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意识到了自己一年前的罪孽,所以才想自杀赎罪,顺便把你也一起带走。”
木下洋子听晕了,小声问江夏:“为什么死者不将计就计,喝下桥爪先生递来的毒咖啡,坐实他的杀人罪名呢?
“都是一样的死法,都在同一个地点死去,死亡时间也差不多,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但就因为死者提前喝下了自己杯中的毒咖啡,现在桥爪先生只是谋杀未遂了……难道是死者担心桥爪先生在最后关头动摇、不敢下手,所以才自己动手,确保命案出现?”
江夏摇了摇头:“怎么会没有区别,区别其实很大——因为桥爪先生做了和死者一模一样的死亡计划书,所以死者知道,如果自己再用这套计划谋杀桥爪明,对方一定会察觉,难以成功。
“或许是因为死者重病在身,一时没心力去想别的杀人手法,也或许是他把这次撞了的杀人计划当成了一场博弈,总之他没有更换战场,而是决定在当前的残局里寻找出路。
“由于没法直接杀死桥爪明,所以死者选择用自己的死亡,来弄脏桥爪明的名声,让桥爪明社会死亡,甚至因此自杀。
“但是怎么死也是有讲究的,如果死者喝下桥爪先生递来的毒咖啡,被他毒死,那么事情就有两种可能的发展——一是警方根本没发现这是一场谋杀,按自杀匆匆结案。这样一来,死者不仅无法对桥爪先生造成任何伤害,反而给他送了一个热点,桥爪明可以给他写悼文当素材。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警方发现了这是一场谋杀,并且顺利抓到了桥爪明。这样一来,桥爪明确实付出了代价,但在桥爪明眼里,死者只是一个被他暗算的可怜虫。他固然失去了名声,但却死者失去了性命,桥爪明或许会因此觉得自己赢了。这种局面,死者肯定不想看到。
“相比起来,如果像现在这样自杀,局势就全盘掌控在死者自己手中。桥爪明会因为‘还没动手目标就按自己的计划死了’这个诡异的情况方寸大乱,这样一来,在警方找他的时候,桥爪先生就会因为表现异常,引起高度注意。”
目暮警部看到侦探老弟给木下洋子开了小讲堂,也凑过来偷听。
听到这,他连连点头:“没错!这家伙从被我们找过来开始,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全程都在悄悄流冷汗,确实怎么看怎么像凶手。”所以这次也不全是警方的问题,主要是案情太离奇……
江夏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这样一来,在死者眼中,他被毒杀是他自己的选择,无论如何也不会变成输家。而桥爪先生明明没杀人,却被当做凶手抓捕,他无疑承担了更大的压力。
“杀人失误被抓,和明明没做过却被定罪,对人心态造成的影响截然不同。前者或许还有一丝释然,后者却多了很多屈辱和愤怒。
“如果之后相关的舆论铺天盖地,或许桥爪先生真的会自杀以证清白——这位死者很有想法,他不仅操控了自己的死亡,还想在死后操控桥爪明的死亡。”
木下洋子摸了摸小臂上的鸡皮疙瘩,环抱住自己,在原地轻轻蹦了两下:“虽然听上去怪奇葩的,但又好像奇葩中透着一点诡异?”
江夏嗯了一声:“这种死法,也比较符合一年前那个大家族谋杀案里,被污蔑为偷遗嘱的那个人的处境。死者可能觉得自己是在用这种方式赎罪,伸张正义。”
安室透忍不住往这边看了一眼。
思路很清晰,就是他听着总觉得不对劲。
……不过侦探破案的时候,除了寻找线索,推测罪犯心理也是重要的一环。这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1745【结案】
话虽如此,安室透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倒是对这些很了解。”
江夏露出一点被夸的开心,但很快又谦虚道:“我还差得远呢,只是以前跟医生聊天的时候听他提过两句。像这样揣摩罪犯的思维,对破案确实很有帮助。”
……医生?
安室透在自己的记忆中检索了一下江夏接触过的医生,脑中腾地跳出一个人——那个当街谋杀警察,逃走途中不幸撞上江夏,然后被江夏像个麻袋似的抡倒在街上的心理医生。
之前怀疑江夏是乌佐时,安室透重点调查过这个人,甚至还亲自去观察过他,因此对他有些印象。
安室透:“……”那个混蛋平时都在跟患者聊什么啊,真该早点把人逮住。
回去以后得让风见查查他的患者名单,看里面有没有被他蛊惑,误入歧途的倒霉蛋。
柯南这次倒是没多想,他也跟江夏一个思路——除了案件谜题,破解犯人的脑回路,本身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唯一令人在意的就是,死者居然想用自己的死,操控别人的死……这种想要操控谁的想法,是否本身也受到了别人的操控呢?
柯南叹了一口气:在找到进一步的线索前,还是别往这边想了。犯人的思维本就难以捉摸,这个问题更是无解……
可是真的很在意!
柯南:“……”“那位大人”到底是谁啊,居然随手就能拿出可供出国的身份证明。这种和海关有关的事,可不是普通的假证就能做到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花钱偷渡。还有那些接连不断的案子,以及冲矢先生听到“舞台”的反应……
越是往这边想,就越能想到值得在意的事。柯南再度陷入思维的漩涡。
旁边,桥爪明直到现在才终于回过神。
“……伸张正义?”他忽然冷笑起来,“如果不是那些豪门继承人自己有问题,他们怎么会只是因为丢了一份遗嘱,就自相残杀?——我才是正义的一方,和那些缩头乌龟不一样,我敢揭露那些大人物最不堪的一面!”
他虽然在笑,但笑容里却全是愤怒和紧张。也不知是在气自己的理想无人认可,还是只是单纯地不想就这么被抓。
笑了两声,桥爪明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倏地抬起头,看向江夏和木下洋子,目光很快落在了木下洋子手里的那个小摄像机上面:“你们不是要取材吗?打开。”
“哦哦。”木下洋子原本就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现在又还没回过神,听到他这么说,下意识地把摄像机按开了。
桥爪明朝着镜头,勾起一抹威胁的冷笑,像是在对未来的某个观众讲话:“虽然没能在公寓那里蹲到消息,但我前一阵去山梨县的时候,倒是在一家温泉酒店拍到了有趣的画面。”
“?!”在场的众人一怔,无声竖起了耳朵——结合之前不在场证明的事,桥爪明难道是想披露某个大人物的丑闻?
但桥爪明却话锋一转,说起了别的“我确实犯了一些错,但也只是杀人未遂和毫无证据的偷窃遗嘱而已——希望我不会在里面蹲太久。否则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我可不知道我出狱后会写出什么报道,也或许我一闲,就忍不住会跟来探监的同行聊一聊,给他们送点爆炸性新闻。”
围观人群怔住,很快他们就听懂了话里的意思:这听上去好像是威胁啊。桥爪明似乎捏住了某个大人物的把柄,想让对方尽快把他从牢里捞出来,甚至想办法帮他脱罪。
……
删掉录像,出了警局,木下洋子还没从这件事中回过神:“桥爪先生就这么正大光明地把威胁说出来了?如果对方不答应呢,或者心里想交易,但碍于知道的人太多,反而不敢动手……”
江夏抱着桥爪明掉的杀气,打了个呵欠:“大概是他没有更好的联系方式吧,手机都被收了,这恐怕是他进去前,最后一个能让对方听到自己声音的机会。
“如果被他威胁的那个人真想交易,暗中动点手脚,外面的人不知道,知道的人也不敢声张。也或许桥爪明本就不抱希望,只是想让那个被他捏住把柄的人膈应一下。”
木下洋子点点头:“原来如此……”
点到一半,她想起一件事,一下停住了脚步。
江夏:“怎么了?”
木下洋子一阵心虚:“我差点忘了,今天的摄像机是连着节目组那边的。上个案子是因为绑匪身份未知,担心播出去危害到人质,只用了普通的摄像机。可这次嫌疑人已经抓到,所以导演他……”
“播,当然要播!”
楼下的导播车上,导演乐呵呵地看着刚才收到的录像:“好不容易拿到的情报,不用怎么行!反正凶手也没敢指名道姓,那个大人物找事也找不到咱们头上,说不定还得感谢我们及时提供了消息——警方那边不用担心,没有什么不能播的,你们就是太年轻了,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打交道。我派几个经常报道案件的家伙去。哈哈!这次这场直播真是赚大了。”
……
没多久,桥爪明对着摄像头威胁的画面,就出现在了直播当中。
另外,电视台也在自家的节目里紧急插播了这一小段,网上顿时翻起轩然大波。
东京,一处装修精致的庭院中。
高田议员忙完回到家,一边解领带一边按开手机,想看看那起事情怎么样了。
谁知一开屏,就冷不丁在屏幕上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案件落幕,记者对着镜头说了一段怎么听怎么很有内情的威胁。
那些内容,不懂的人可能不懂,但落在高田议员耳中,却让他的心跳无声快了几分:“……这起案子这么快就处理完了?这可是凶杀案啊。”
凶杀案的处理流程不是应该很长吗,他只是在路上耽误了一小会儿,等腾出手想要解决这件事,案子居然已经有了结果,还引出了这么一条消息!
秘书取出手机查了查,沉默了一下:“听说您打算在本周表彰的那位高中生侦探,破案速度一向很快。我虽然有所耳闻,但没想到居然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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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侦探再有名,也只是个刚刚崭露头角的私家侦探,跟他们的地位相差太远。再加上那些媒体本来就爱夸大事实,所以高田议员和秘书对江夏的经历都只是有所耳闻,没有真的认真了解过。
谁知现在,那个侦探不仅在表彰会的预热直播上遇到了案子,还正好遇到了跟他们有关的案子,甚至无意中给他们添了堵。
高田议员死死盯着屏幕,脑中不断闪过凶手那扭曲畅快的嘴脸,以及公寓、酒店、丑闻之类的关键词:“……”正是马上要竞选的时候,他这边又是演讲,又是四处拉关系,又是放下身价给那個毛头小子颁奖,如果这种关键时刻爆出丑闻……
高田议员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捂住胸口,啪嗒坐倒在沙发上。
秘书和他的妻子都吓了一跳。秘书连忙找急救药,喊医生。
妻子也跑过去握住议员的手,担忧道:“怎么气成这样,那个记者难道是在暗示你?别担心,谁还没几个胡编乱造的丑闻,肯定是你那些老对手在……”
说着说着,她忽然感觉不对,目光变得狐疑:“等等,又是酒店又是公寓,到底是什么丑闻?你反应怎么这么大,该不会确有其事吧。”
高田议员:“……”
其实他本来没有那么难受。但现在,也只好装一下。
高田议员深吸一口气,忽然闭上眼睛,直挺挺倒在了沙发上。
“正雄?!”妻子没见过这个场面,被吓到了。
秘书匆匆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医护人员:“担架已经到门口了。”
一群人把高田议员抬上车。
出了家门,离开了妻子的视线,高田议员无声松了一口气。
秘书看到他变回正常的脸色,愣了一下。然后靠近低声道:“您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尽快处理。那个没眼色的高中生侦探也会付出代价。”
就算不能直接对江夏动手,但这么年轻的一个学生,也没什么阅历。想在表彰会上让他出个丑,名声扫地,还是很容易的。
……
“也不知道那个被桥爪明抓到了把柄的大人物到底是谁。”江夏叹了一口气,像是想起什么,悄悄问安室透,“老板,你有思路吗。”
安室透倒是猜到了。
但是这些肮脏的消息对一个高中生侦探来说,好像不该深入接触。于是他沉下脸,露出属于波本的神秘微笑:“不该问的别问,这样才能活得更长。”
“好吧。”江夏本来也不是好奇这个,他揪下几缕波本状态飘出的咖啡杀气,借这个话题开始别的事,“之后的直播你还来吗。晚上一起吃顿饭商量一下吧,今天还得多谢你带我跑出仓库。”
安室透:“……”为了感谢他,所以请他晚上一起吃饭?
他脑中忽然跳出一个词——恩将仇报。
“……”
沉默片刻,安室透努力甩掉奇怪的念头,维持着冷漠的表情:“你已经让我耽误了不少行程,我还有别的事要做。而且我跟节目组约的时间本来就只有一天,现在已经算是超负荷工作了,不要再跟节目组推荐我。”
“哦。”江夏有些遗憾。被拒绝了主持的事,另一件事他倒没忘,“那晚饭……”
“我说的‘别的事’,也包括占用晚饭时间商谈跟节目有关的事。”安室透无情地再次拒绝。
正好此时他终于走到了车边,安室透无声松了一口气,拉开车门上车就走,迅速远离现场。
江夏看着车辆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虽然能把老版的胎扎穿,但这里不比上一次,这附近公交车站地铁站一应俱全。而看此时安室透的决心,就算公交没位置了让他坐车顶,他也一定会离开。
“比起物理手段,好像应该尝试矫正一下老板对我的态度。”江夏陷入沉思,“为什么不喜欢跟我一起出门?明明老板自己也是个侦探,居然对破案毫无兴趣,真是奇怪……”
……
节目组突然撞上了大新闻,虽然只是蹭了个边角,但还是忙碌起来,开始在节目中和官网上整理复盘今天遇到的案子。
再加上快到放学时间了,现在就算去学校也拍不成名侦探的日常,于是今天的直播暂时结束,导演决定明天再去江夏的学校继续开播。
因为没逮到安室透,江夏又去木下洋子那里蹭了饭。
这次他带上了柯南。
可惜或许是今天已经有过案子了,也或许是柯南总在走神,吃饭途中一切都很平静,无事发生。
木下洋子用小叉子拨弄着沙拉,想起这几天的行程,她忍不住弯眸笑了笑,看向江夏:“虽然去学校名义上是为了拍‘高中生侦探的日常生活’,但节目组的人和一些观众或许不知道,这两天拍的东西,才是你真正的日常生活。”
柯南:“……”还真是。
话说回来,江夏这家伙天天翘课居然也没人拦。而他当初虽然也总因为案子和笔录耽误课程,可一周最多也就误上几节课,平时大多时候还要在学校泡着,江夏却能自由地到处乱跑……可恶,这么一想,居然有点羡慕。
江夏也果然不想待在学校:“我觉得最好一直在米花町拍摄,毕竟在学校上课也没多少看点,观众们大多都经历过学生时代,知道上课是什么样子。”
柯南笑了一声:“这你倒是说错了,我记得校园祭快到了,就在考试的下一周举办。这两天大家应该都在忙着准备这个呢。”
当然肯定也有人在为了考试复习,不过这次也不算大考,复习那么无聊,跟复习比起来,众人的注意力肯定都在校园祭上面,去年就是这样。
木下洋子有些惊讶,看着这个一年级小孩:“你对高中这么了解吗。”……居然比江夏这个正版高中生还要清楚!
“……”柯南乖巧地舀了一勺儿童餐,张口就来,“是小兰姐姐告诉我的,她最近也在忙着准备节目呢。”
1747【校园祭准备】
江夏一怔,旋即来了兴趣。他确实忘了帝丹中学最近要办校园祭,他其实很少特意去算日子,顺其自然地过到哪天算哪天,反正每天都很充实。
“那就去学校看看吧。”江夏像个正常学生一样,开始对校园祭充满向往,“希望路上一切顺利。”
柯南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上个学而已,为什么要用这种西天取经一样的语气祈祷。
江夏没看到他的目光,此时还在想着校园祭时的情况:除了本校的高中生,当天还会有不少毕业生或者外校的人来参与。那些都是成年人,想必他们的心态和各自的经历,都会非常有趣。
而这几天,虽然还没到祭典开办的时候,但学校里肯定已经陆续聚集了一些人。没准这次过去,能开发一点新品种杀气。
……
在江夏打算享受他久违的校园生活的时候。
一间隐蔽的卧室里。
电视打开着,桥本摩耶无聊地坐在沙发上,浏览着上面的报道。
此时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一起刚刚发生的杀人案,案情还挺曲折,讲的是两个认识多年的老搭档互相预判,互相背刺的故事。
旁边看守他的外围成员也在看,看着看着还很感慨地嘶了一声:“陌生的敌人不可怕,最怕这种心腹老友突然背刺——越是知道对方的弱点,越容易暗算成功。唉,人跟人之间的信任呢。”
桥本摩耶听到“心腹”这个词,耳尖动了动:说起搭档,好像有一阵没看见爱尔兰先生了,也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
想起爱尔兰,桥本摩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帮上司挡枪是组织里的常规操作,但想起自己在机场被激动的人群抛高,而爱尔兰先生却能在远处悠闲旁观,他还是难免有些心情复杂。
不过毕竟心腹当的久,这几天两人一直没有联系,也没从爱尔兰那里收到任务,桥本摩耶居然有些不太习惯。
桥本摩耶:“……”话说回来,自己因为被组织隔离审查,刚巧能和外界隔开、逃过一劫,但爱尔兰先生就没这么幸运了,他现在应该正被乌佐盯着吧。
而如果自己很快被审查完,放回去,那么无疑他也要和爱尔兰先生一起,再次直面那个可怕的干部。
桥本摩耶想起之前在飞机上被死神追着砍的经历,一丝冷汗滑了下来:“……”仔细想想,这场突如其来的软禁其实挺好的。否则要是自己出去了,还不知道要生多少事端。
旁边,正在看电视的看守人员察觉到一抹视线。
他疑惑地转过头,就见桥本摩耶竟然没在看电视,而是在看他,直勾勾的目光中竟然藏了不少感激。
看守人员:“……?”这才关了几天?而且这段时间自己也没对这家伙很苛刻啊,怎么就开始斯德哥尔摩了?
……怪变态的。
看守人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默默挪开了目光。
……
另一边,被心腹念叨着的爱尔兰,此时也正在看同一则新闻。
他阴鸷的双眼定格在电视屏幕上,蹙眉不知想起了什么。很快,爱尔兰拨通了库拉索的电话:“前不久我发给你的推测……”
库拉索一点也不想掺和这件事,打断了他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为你询问关于‘波本是卧底’这条汇报的反馈,不过你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平时不断积累失误,到了关键时刻被上面怀疑能力,这其实是很多干部的死因。”
爱尔兰才懒得管波本是不是卧底,之前他确实有过一点猜疑,但中午跟波本一起在水里泡了小半天,这个念头早就已经慢慢淡去。
他直说道:“我怀疑那起爆炸背后,有乌佐的手笔。”
库拉索无声叹了一口气:“关于这一点,朗姆先生已经给出了回应。他告诉我要拿到确切的证据,才能进行相关处理。
“不过比起乌佐的行为,他似乎更在意你和波本为什么突然有了交集,最近你们没有任何重合的任务,你有空的时候最好对此做一个解释。”
爱尔兰:“……”这还用解释吗,肯定是为了联合起来对付乌佐啊。波本那家伙常驻东京,是个消息灵通的情报贩子,更重要的是,听说他也被乌佐坑害过不少次。
按照波本平时表现出来的能力,这样的一个人,手中肯定有着关于乌佐的重要情报,所以自己才会找他。
……可是这话说出来,不管错误在谁,听上去就是在主动内斗。他总不可能直接把这种理由汇报上去。
爱尔兰一时陷入沉默。
“另外,下次再有这件事,你可以直接提交给你的上级,比如‘那位大人’。”库拉索身为机要秘书,显然也身具踢皮球技能:
“不要总把乌佐的事交到我这,我不是你的筛选机。而且我很忙,没空处理那个神出鬼没的干部——你自己斟酌着汇报就行了。不过我要提醒你,最近你还在审查期,组织没限制你的行为,不意味着你已经获得了完全的自由。”
电话挂断了。
爱尔兰看着手机,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那位大人”那边,就算是因为皮斯科的事,他也不可能偏向自己,所以他才通过库拉索找了朗姆。
爱尔兰:“……”可现在看来,朗姆又是怎么回事?这家伙难道一点也不嫌乌佐做的太过火吗?北海道的机场炸就炸了,离得远没办法。可在东京,乌佐居然也想炸什么炸什么,就没有人制裁他一下吗!
正疑惑着,爱尔兰忽然想起了朗姆那个收集能人异士当部下的喜好。
他忍不住一拳捶在沙发背上:“……”乌佐那种讨厌的性格,在上面居然还挺吃得开,那些上级难道就不想因为他太难控制,敲打他两下?
还是说乌佐那家伙在对待其他人时,并不像对待自己一样嚣张?
……狡诈的混蛋,看上去是个无法无天的法外狂徒,可实际上他人前人后,或许有着两副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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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兰:“……”不过,不得不承认,乌佐的能力确实出众,只要这家伙不露出反心,那么他在上级眼里,恐怕只会是一片宝藏。
比起指望那些一心想从乌佐身上挖宝,看不见其他干部水深火热的一把手二把手,想对付乌佐,果然还是得从那些深受困扰,从心里希望乌佐倒台的人入手。
于是很快,爱尔兰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波本。
“虽然因为乌佐的横空插手,我和波本之间有了一点小小的误会,但大家一起在河里泡了那么久,再加上有乌佐这个存在,应该对彼此的立场很了解吧。既然如此,这点误会自然就能解开。”
这么想着,爱尔兰翻了翻资料,找到了安室透的电话。
波本的私人号码他没有,但“安室老板”的联系方式却不难找,那家伙毕竟有一间颇负名望的侦探事务所,还聪明地找了江夏帮他打响名气,以此收集各种情报。
爱尔兰:“……”说起来,江夏既然在安室侦探事务所当侦探,那他知道波本私下里的身份吗?
这个问题,让爱尔兰翻着手上的资料,短暂陷入沉思:
“算起来,江夏在安室侦探事务所入职才刚没几个月,在此之前他和‘安室透’并无交集。
“如果只认识了这么短的时间,波本不太可能把组织的事告诉江夏,外围成员的审核期都比这长。而‘波本’这个身份肯定更值得保密——不管从哪方面看,江夏都很可能不知道‘安室透’的真实身份,不知道这位老板其实是个游走于黑暗世界的危险分子。
“对了,难道波本早出晚归、很少进入事务所,还总是对江夏能躲就躲,正是因为他不想让这个观察力极强的侦探,察觉到他身份的异常?”
想到这,爱尔兰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如果是这样,这倒是个不错的把柄——按照名侦探那种嫉恶如仇的性格,一旦江夏知道安室透不是好人,他肯定不会再继续跟这位上司合作、给波本提供消息和人脉。
“波本肯把人收进侦探事务所,就说明他很看好这个侦探工具人。拿这件事威胁波本做大事可能不行,但一些小事应该没什么问题——比如要是一会儿波本拒绝为我提供关于乌佐的消息,那么我可以试着拿这个交换一点东西。”
不过……
爱尔兰眉心一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要是江夏知道黑衣组织的存在,甚至知道波本的身份呢?
“得找波本试探一下。要真是这样,江夏的身份就非常可疑了。”爱尔兰思绪飞速转动,狐疑地回忆着自己遇到江夏的全过程。
然后又渐渐觉得可能性不大:江夏跟组织成员非常不同,且不说明侦探的正义之心,首先最明显的一点,他的警惕心太差了。
在飞机上时,谁递零食他都敢接。后来见面偶遇,自己随手递过去的饼干,江夏也咔嚓咔嚓啃了。从前不久的直播来看,警局那些跟江夏很熟的女警们顺手抛给他的各种零嘴,他同样照接不误。
……换成组织成员,就这吃法,他根本活不了多久,随便一个行事莽撞一点的仇家就能把他送进墓地。波本找江夏当部下,大概是单纯觊觎他的能力和名气。
不过现在,江夏的寿命也确实进入了倒计时。
爱尔兰想起自己递给江夏、掺了慢性毒药、并且的确被江夏吃下去的零食,种种猜疑逐渐放松,心又落回了肚子里:就算江夏的身份有问题,自己也能轻易拿捏他的小命,问题不大。目前的重点还是乌佐和波本。
爱尔兰从走神中收起思绪,看了一眼手机。
然后发现,安室透一直没接他刚才打去的电话,电话自动挂断了。
“是不想接陌生号码,还是打这个号找‘安室透’的人太多?”
爱尔兰蹙了蹙眉,思索片刻,收起手机,起身走了出去。
……
之前那起杀人计划书的案子,虽然很快就告一段落,但前面毕竟还接了一起绑架爆炸案。
一通折腾下来,天都已经擦黑,吃完饭江夏就直接回了家。
第二天他才又跟节目组会合,一起去了学校。
原本预定周一去学校拍摄,居然不知不觉拖到了周三。
或许是之前已经失败过太多次,这一次,去学校的路竟然非常顺畅。一直到了校门口,节目组也没被突发的案情绊在路上。
镜头短暂移开去拍摄学校的时候,木下洋子小声跟江夏说:“今天一路上居然这么顺利,真是出乎意料。”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在不自觉地往旁边张望,好像不敢相信今天没有突发的案子拍。
江夏对此倒是非常镇定,没感觉太意外:毕竟老板和柯南都没跟来。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对木下洋子说。他只是道:“其实这才是常态,昨天那种只是偶发状况。”
混在节目组中的记者,想起江夏案件报道的密度,忍不住往这边瞥了一眼:真的吗,我不信。
……
节目组对面,帝丹中学的校长已经笑眯眯地等在了门口。仔细望去,他的笑容好像有一丝僵硬,看上去似乎在这里等过很久。
远处,帝丹中学的校医从校门口的小广场经过,前往体育馆。
路过门口,他往这边瞥了一眼。
贝尔摩德顶着医生的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居然来了,还好没错过。
要知道,昨天前天都没等到,今天她本来想请假来着。还好最后坚持了一下。
贝尔摩德若无其事地前往体育馆,并决定在完成工作后,迅速到节目组附近跟进情况,以免乌佐像对待昨天那家工厂一样,对学校伸出魔爪。
这间学校是死是活,贝尔摩德毫不在意,但毛利兰此时还在这里上课——她有点担心乌佐玩起来忘了这件事,误伤她的Angel。
正想着,她忽然感觉一道存在感强烈的视线射了过来。
“……”
贝尔摩德走出几步,稍一回头,果然看到乌佐正盯着他打量。两边视线一对,这个高中生还朝他笑了笑,一副跟学校老师打招呼的乖巧模样。
贝尔摩德:“……”啧。
1749【琴酒,停止阅读理解】
江夏看着那道身缠苹果味杀气、快步远去的白大褂身影,一边丢鬼出去跟着,一边叹了一口气。
——总感觉贝尔摩德今天的态度不是很友善。明明如果是在外面遇到,她会过来搭话,没准还会请自己喝上两杯。
不过,想起昨天的爆炸,以及今天在学校里的毛利兰,江夏感觉自己懂了什么。
贝尔摩德的身影从拐角处消失,江夏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了校门口的校长身上。
面对镜头,校长半点没提名侦探平日里的出勤率,只是一脸慈祥地把侦探一顿猛夸,重点夸了江夏的学业成绩,以此来暗示自己的学校注重教学方法、人才辈出。
远处。
伏特加盯着今日份的直播,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早餐面包:“……”什么破校长,一句实话都不肯说。说一句这名侦探根本不上课、根本不像他看上去一样是个好学生,这很难嘛!
还有摄影师,干嘛一直拍这个老头,去拍洋子小姐啊!……记得把她旁边的乌佐截掉。
他一边胃疼于镜头中时刻可能出现的乌佐身影,一边又忍不住想看木下洋子的节目——洋子小姐不常接直播类的工作。这种时刻会跟观众互动的鲜活身影,看一眼就少一眼,非常珍贵。
纠结许久,伏特加到底没有放弃观看这一档节目:就当是在观测乌佐的动向好了。
旁边,面对他愚蠢的追星行为,琴酒罕见地没有冷嘲热讽。他此时正在看节目组整理出来的,关于上一起案件的消息。
“剧本套剧本,同时操控两个人,被操控者还都坚信这是自己独立思索出来的计划……呵,两个人思维完全同步,连作案地点和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时间都一模一样,这种程度的‘巧合’,也只有那些没有脑子的条子愿意相信。”
琴酒冷嗤一声,目光扫过案件详情,对这件事有了自己的理解:“小弟不够玩,所以收了两个临时学徒,传授一样的剧本,养蛊似的静观发展。
“死掉的这个倒是继承了几分乌佐的做派。胜者赶在病逝前体面死去,败者被扔进监狱,万人唾骂……那家伙去了一趟英国,玩法都比以前花哨了不少。”
伏特加:“……”他还以为这起案子里,乌佐单纯在用那两个多年老友,挑拨其他认识很久的搭档的关系。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层……那个小阴比真是越来越恶劣了。
……Boss也是,怎么不赶紧把那个什么摩耶调给他?万一乌佐迟迟要不到人,跑去祸害别人的助手怎么办。
想到这,伏特加面前的直播顿时不香了。
他默默放下干巴巴的面包,头一次如此诚心地为乌佐祈祷:希望他如愿以偿,早日得到趁手的小弟,停止祸害别人。
……
另一边,直播还在平静地继续着。
出乎大多人的意料,可能是学校这片净土还没被外面的罪犯污染,今天的拍摄工作非常顺利。除了中途遇上几个小谜题,耽误了一点时间,其他地方很快就都拍完了。
日程完成,拍摄告一段落。
节目组走后,江夏想起早上校长的吹捧,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拎着节目组发的便当去了教室。
他决定意思意思上完半天课,完成一下学生的日常工作——万一哪个狗仔闲的没事干蹲在校门口,节目刚播完,一转头又拍到他正在逃课,事情会稍微有点尴尬。
本来以为教室里会是一片浓厚的学习气象。
然而很快,江夏发现自己对同学们还不够了解:众人的心思根本不在近期的那一场考试上,而是正兴奋地讨论着校园剧应该排练什么样的话剧节目。
这种校内的演出虽然不太正式,但当天却有很多社会人观众来看。对少有曝光的正常学生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一件令人心潮澎湃的大事。
“江夏?”
江夏刚一进教室,铃木园子就眼尖地看到了他的身影。
她正想说什么,却又突然警觉,捂住了自己的嘴,哒哒跑到门口,鬼鬼祟祟地探头往江夏身后看了看。
发现没有摄像机跟着,节目组已经回去了,铃木园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说完了刚才想说的话:“你居然来上学了!今天没有考试啊,你是不是记错日子啦。”
江夏:“……”给点面子,不要说的这么直白。
不过刚才他被校长夸的有点迷糊,现在听到铃木园子的真话,倒是很快又找回了自我。
“来都来了,过来看看。”江夏于是也懒得辩解,他打量着班里的同学,“很热闹啊。”
教室里都是一群17岁的未成年,除了特定的两三个,其他人不常卷入事件,因此江夏平时不自觉的对同学们缺了一点关注。
不过毕竟记性好,大多人他还是认识的。而此时,江夏打眼在教室里一扫,忽然发现这群人里,多了一张新面孔。
看清那人的脸,他略微一怔,目光顿时停住。
——这位新同学看上去有些眼熟。
仔细一看,江夏明白了眼熟在哪:他长得有点像柯南——没错,是柯南,而不是像工藤新一。总之就是工藤新一版本的娃娃脸。
一看到这长相,江夏就忍不住觉得亲切:“这位是?”
铃木园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哦了一声,主动介绍道:“这是最近转学来的伊东玉之助。你还记得小时候常见的旅行剧团吧,就是那种在全国各地移动表演,每个地方停留一两个月的古老剧团——伊东他就是其中一个剧团的二代目团长。”
说着,铃木园子从自己桌上拿起一张刚刚从伊东玉之助那里收到的传单,递给江夏看。
江夏伸手接过。
低头一扫,就见传单看上去像一张迷你海报。它中间印着一个身穿古装的人,从脸来看,正是那位伊东玉之助同学。
图中的他手上拎着一柄半米长的十手,像是在扮演一个捕快,旁边则是几个朴素的大字:二代团长,特别公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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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马上要排练舞台剧,难得我们有专业人士,不如请玉之助指导一下。”铃木园子对这种古老的旅行剧团很感兴趣,对江夏道,“我们打算放学之后翘掉社团活动,去玉之助的剧团参观,你也一起来吧。”
虽说快考试了,但比起复习,果然还是舞台和剧团更有意思。
而且这次他们有正当理由:伊东玉之助刚接任团长不久,身为好同学,大家当然要去给他捧场。
本来铃木园子打算放学绕路找江夏一起,没想到今天,江夏居然就正好来了学校。
江夏果然对此很感兴趣,他看向伊东玉之助:“真不错,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剧团的台柱了,剧团里应该有不少人吧。”
伊东玉之助整理了一下手里剩余的传单,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算不上台柱。不过这一次正式开演之前,我会先唱一段一人分饰三角的戏热场。第一次演这个位置,还真有点紧张——如果你们去参观的话,我正好能先对着你们练习几遍,这样等正式开演就不会再慌了。”
话虽如此,但其实伊东玉之助带着自己的小剧团在全国各地表演,早就已经演得非常熟练。他这么说只是找个借口,让同学们不用客气。
其他同学显然也对旅行剧团有些好奇:“你们是不是在全国四处旅行,然后想在哪演就停下来表演?这种自由的生活真是让人羡慕。”
“差不多1到2年在全国巡游一圈。”伊东玉之助谦虚道,“一次还好,跑的多了就累了。”
毛利兰对这个剧团有点印象:“你们是不是也去过米花剧场?我好像在那见过这个名字的剧团。”
伊东玉之助嗯了一声:“两年前来过,当时台柱还是我父亲,我那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演员,只要专心演戏就行,不用管这种宣传方面的事。”
看着手里有些粗糙的传单,这个新任团长叹了一口气。
江夏对叹气声比较敏感,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这位同学神色变得悲伤,一副很有故事的模样。
其他同学显然也察觉了伊东玉之助的变化,好奇问道:“以前的台柱?你父亲难道已经退休?从你的年龄来算,他应该还很年轻吧。”
伊东玉之助摇了摇头:“一年前他病逝了,因为这件事,我们的团员也走了一半——说来惭愧,如果我再可靠一点,剧团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苦苦支撑的模样。”
江夏想起一件事:“对了,节目组还没走远,不如下一站我们去你的剧场拍?就当宣传了。”
这个节目组热度还挺高的,不蹭白不蹭。而只要剧组有了名气,不管是什么样的名气,之后都会有人好奇去看演出,进而被剧团的实力吸引……嗯,大概是这样。
伊东玉之助一怔,眼睛亮了。
他显然对这个提议非常心动,但又觉得太麻烦这位刚见面没两分钟的新同学,只好艰难拒绝:“……还是算了,这会给你们添不少麻烦吧。”
“没什么麻烦的,只是问一句,来不来让他们自己决定。”江夏,“我最近对话剧和舞台很感兴趣,正好借这个机会,去你们剧团参观。”
铃木园子听到这段话,眼睛亮晶晶地看了过来:江夏的委托人里,原本就有几个演员,而且洋子小姐跟他关系那么好,如果江夏想,她肯定也会找机会带他去各种舞台和后台参观。但江夏现在却这么说……他一定是在缓解伊东玉之助的压力,让这位同学不要拒绝他的帮助。
毛利兰、铃木园子:江夏可真是个好人啊!
……
因为是临时决定的事,放学翘掉社团活动以后,江夏先陪毛利兰她们去了一趟毛利侦探事务所。
“晚饭我自己吃?”毛利小五郎没了女儿投喂,看上去有点蔫,“好吧,那你们要去干什么?”
铃木园子骄傲仰头:“我们要去参观一个同学的剧团,他是旅行剧团的团长,一个月后就又要转去别的地方巡演了,我们想趁这段时间多给他一点支持。”
毛利小五郎眼角一跳:“你们后天就要考试,这时候不复习,跑去玩舞台?你看看你们班那些学习好的人,难道他们会在考前……”
“……”
毛利小五郎说到一半,忽然沉默,看向江夏。
没记错的话,这小子这段时间像突然开窍了一样,门门满分,而且他平时四处乱跑,完全不学习。
江夏顶着隔壁家大人幽幽的目光,一脸镇定:“其实考前放松更容易考好。说起来——”
他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取出一盒东西,交给毛利小五郎:“这是最新的专辑,洋子小姐让我代她向你问好。”
“!”
毛利小五郎目光一变,顿时像个慈祥的长辈,哈哈笑起来:“哎呀,真是麻烦你了,去吧去吧。多给小兰传授点学习方法什么的,早去早回——对了,如果那个邀请小兰去参观舞台的新同学想骚扰我女儿,你记得帮我给他一拳。”
铃木园子感觉这个老父亲想多了:“你想到哪去了,伊东同学又帅又单纯,长得那么好看,怎么会是坏人呢——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有江夏在,就算他真是坏人,最后也只能被送进警局!”
刚摆脱少年侦探团回家的柯南:“……”又帅又单纯,长得很好看?还邀请小兰去他家参观?
……什么时候来的新同学,他怎么不知道。
柯南放下书包,迅速做出了决定:“我也要去!”
几个人吵吵闹闹的离开。
毛利小五郎没再搭理这群小崽子,他打开电视,开心地看起了新得的宝贝——前两天这张专辑发行的时候他正好接了一单委托,忙着跟踪小三,没来得及买,等有空的时候专辑早就卖空了。
“还是私家侦探好,换成别的普通人,根本没什么接触偶像的门路。”毛利小五郎嘭的开了一瓶啤酒,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在屏幕上出现那张可爱的脸蛋时,他举杯欢呼,“洋子小姐!!”
1751【宿敌的剧本】求月票(◍´꒳`◍)✧
节目组听到江夏的提议,觉得确实可以把这个剧团也剪进节目里——旅行剧团一直存在,但随着科技进步,近些年它们逐渐没落,大剧团还有特定的观众,小剧团却生存艰难。
而没落,也就意味着知道它、看过它的人在逐渐变少。反过来说,如果拿这个做一些科普宣传,应该算是个吸引观众的看点。
不过这一期节目,毕竟不是以旅行剧团作为主题,剧团只是“名侦探日常”中的一丝点缀,只要随便拍点画面,剪进节目就行了。
因此节目组没派太多人来。
等到了约好的见面地点,江夏抬眼一看,没看到那乌泱泱扛着收音器遮光板的一群人,只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摄影师——木下洋子。
木下洋子拿着她那台眼熟的摄像机,笑着朝江夏招手:“我又来啦。”
江夏也笑了,他很喜欢跟木下洋子一起直播:洋子小姐又漂亮,脾气又好,带着一点微薄的事件体质,更关键的是只要和她同屏,琴酒那辆保时捷里,就会逐渐多出掉落的冰激凌杀气,江夏对此非常期待。
柯南看到只有她来,反倒有些意外——对木下洋子这种程度的明星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可她居然有空跟拍这么久。
“前不久刚连轴转拍了好几部戏,这几天其实算是在休假啦。除了直播我也没接别的工作,时间当然是我自己安排。”木下洋子笑道,“而且这次的节目,和那位高田议员有关,所以我的经纪人也没有反对,我现在算是名副其实的带薪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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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轻的明星看上去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侦探助理兼未来美女侦探预备役”的角色中,她看向江夏,有些期待:“今天我们拍什么?”
江夏提醒她:“今天只是去剧团参观。”
不要露出这种马上就有桉子的奇怪表情。
至少不要当面露出来,要藏一藏……
……
几个人边聊边往尹东玉之助租下来的剧院走,很快就看到一处稍显古老的剧场大楼。
这里位置偏僻,稍显冷清,正门开着,门口没有迎宾的人。
好在进门不远就贴着一张平面图,江夏仰头看了看,很快带着一行人找到了表演厅。
推开侧门,就看到不远处的舞台上,一对年轻男女正在练习。他们的身手十分矫健,此时正像车轮一样,灵活地从舞台一端侧翻到了另一端,动作无比丝滑。
正要再翻回来,却突然看到有人进门。
两人于是停下了练习,疑惑地看了过来。
和亮着灯的舞台不同,观众席这边有些昏暗。不过尹东玉之助还是很快认出了来人。
“欢迎。”他笑了一下,给江夏他们介绍刚才在台上翻滚的表演者,“这位是我们的万能明星演员,村木龙一先生。这位是白井百合小姐,她是我们这场戏里的女主角。”
几个高中生说话的时候,柯南站在旁边,悄悄仰头打量着尹东玉之助。
然后他眉心一蹙,发现这个素未谋面的新同学居然还真有点帅,主要是眼睛要比正常男生大一点,水灵灵的,看上去很讨人喜欢。
柯南看了看跟他聊得开心的毛利兰,又看了看刚才在舞台上翻滚过的村木龙一,感觉这种壮硕的男人应该不在小兰的审美范围之内。
于是很快,江夏听到旁边传来一声称赞:“大哥哥,你刚才的侧滚真帅,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能连着翻这么多跟斗!”
被柯南这么一喊,三人跟尹东玉之助的聊天停了下来,目光果然都集中在了村木龙一身上。
村木龙一倒是毫不谦虚,哈哈大笑:“那当然啦,不掌握点绝活,可是会被这个残酷的时代淘汰的。”
白井百合深有同感,她点了点头,头上可爱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轻微颤动:“的确是这样,走上社会之后,我才发现我在学校学的知识一点没用上,反倒是当时体操社的经历帮了我的大忙。”
尹东玉之助不想耽误同伴们的排练:“我先带同学们和洋子小姐去后台了,你们继续练习吧,我就不打扰了。”
“哦,好。”村木龙一犹豫了一下,“对了,团长,剧本和台词到底什么时候能定下来?再晚会耽误演出。”
提到“剧本”,尹东玉之助脸色忽然变了。他整个人仿佛都有些紧绷,沉默了一下才说:“抱歉,我再去催一催,今天之内一定给你们答复。”
说完他也没等村木龙一回话,低下头带着一行人去了后台,心事重重。
柯南原本还在吃着四周飘来的飞醋。此时一听到“剧本”,他顿时一个激灵,把醋坛暂时搁到了旁边。
虽然旅行剧团有剧本这种东西,十分正常。
但托那个黑衣女人的福,尤其是她说过的那句“逃避舞台的演员,没有存在的价值”——现在柯南一看到什么舞台、剧场、剧本……就忍不住联想到那一道深深藏在迷雾后面的黑影。
对一个热爱谜题、热爱解谜,想维护正义、铲除黑衣组织,还想像福尔摩斯那样有个“宿敌”的高中生侦探来说,那道黑影简直是至高无上的万能诱饵,每一个要点,都精准戳中了他在意的地方。
可偏偏对方藏得极深,每次柯南都觉得那人就在旁边、就在那些看似合理其实过于巧合的桉子里,但又每次都抓不到一丝实证。
柯南:“……”而且就在昨天,在那一起看上去和“舞台”毫无关系的桉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杀人剧本。该不会今天也……
伴随着回荡的脚步声,一群轻松参观的大人和一个心事重重的假小孩,逐渐消失在了后台。
等他们的身影彻底远去。舞台上,木村龙一叹了一口气:“以前剧本都早早准备好了,这次改剧本居然改了这么久,团长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平时他说点什么事,白井百合都会很给面子地附和两句。可今天,木村龙一说完,身后却毫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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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村龙一感觉不对劲,回过头看向了自己的搭档。
就见这个年轻女孩直勾勾地盯着后台,脸色变来变去,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几秒,她忽然捂住嘴,眼角沁出一点泪花。
木村龙一吓了一跳:“你哭什么?!”
白井百合摸出手帕,把脸埋了进去:“呜呜呜,我激动!”
木村龙一:“?”
“居然是洋子小姐,她比电视上还要可爱!”白井百合一脸痛悔,“我刚才只顾看侦探了,居然没注意后面那个戴着平光眼镜的人是洋子小姐……我粉了她好久!可恶,我应该随身带个签名本。”
村木龙一不理解这些追星的小女孩:“……带个本子还怎么排练。我看他们估计要在这儿待很久,你找机会过去要签名不就行了。”
“可是我刚才没认出她,作为粉丝来讲实在太失格了。”白井百合眼巴巴看着江夏和木下洋子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后天,他们会不会来观看正式演出。我一定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偶像面前!”
……
后台,一行人并不知道舞台上的对话。他们此时的注意力还都在伊东玉之助身上。
伊东玉之助前后的变化实在太过明显,柯南装出小孩的样子,好奇问道:“伊东哥哥,刚才村木哥哥说的‘剧本’是怎么回事?”
他特意加重了“剧本”这个音。
江夏看向伊东玉之助,就见听到这句话时,新同学的脸色果然又变了一下。事情背后似乎另有隐情。
柯南的目光,也跟着嗖一下变了。
江夏于是顺口问道:“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再改完会不会来不及表演。”
伊东玉之助摇了摇头:“不要紧,大家台词功底都很好,只要剧本改好,演出就一定能顺利进行。”
“也就是说剧本现在还有问题?”木下洋子忍不住开口,“刚才听江夏说,后天你们就要开始演出了,不到两天的时间,真的来得及改剧本吗?我倒是认识几位编剧,如果你需要的话……”
伊东玉之助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尽力笑道:“真的没事。我们这种剧团跟电视电影不一样,别说提前两天了,上午改剧本,下午就去表演的事,其实也经常出现,大家放心参观就好,不要因为我的事受到影响。”
正说着,江夏旁边的门忽然嘎吱一声,被人推开。
江夏转头一看,屋里没有任何人。
他怔了一下:闹鬼了?
可惜很快,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稍一低头,就见地上并没有什么身强体壮能推动门的新鬼,而是站着一个跟柯南差不多高的可爱小女孩。
小女孩水水嫩嫩,说起话来,语气却透着一丝仿自大人的老成。
她显然也听到了刚才众人的对话,叹了一口气:“所以为什么不演之前的剧本呢?那个剧本反响明明不错,你非要改,现在编剧不配合,演员们也焦虑,唉……”
铃木园子被她摇头的样子逗乐了,她看出这个小孩跟伊东玉之助长得有几分相像:“你是伊东同学的妹妹?”
伊东玉之助还没说话,那个小女孩仰起头看了看他们,清脆开口:“我叫伊东惠,你们叫我小惠就行了。”
说着,她目光落在江夏身上,思索着歪了一下脑袋:“你就是那位很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吧,我听哥哥提到过你,你是他的同班同学?”
江夏点了点头。
伊东惠于是朝他伸出手,有模有样地握了握:“我不成器的哥哥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谢谢你带人过来给我们增添人气。作为交换,在这个剧团里,你们有什么事,随时都能过来找我。”
不争气的哥哥眼角一跳:“小惠……”
“总之!”伊东惠拉着江夏的手,转头看向自己亲哥,奶声奶气地谴责,“因为你突然任性地要改剧本,给剧组的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就这样你还敢跟同学悠闲聊天?——这些客人就交给我处理吧,你赶紧去弄你的新剧本。”
伊东玉之助被她的小手推了两把,无奈地看向江夏:“那我就先走了。小惠确实对这里很熟,你们有什么想看的,让她带你们过去就好。真是抱歉,等改好剧本,我再好好招待大家。”
“没事。”江夏,“我很会照顾小孩,小朋友们也都很喜欢我,你放心去吧。”
柯南想起见到江夏就跑的少年侦探团:“……”
……你只是擅长照顾假小孩吧!
伊东惠也觉得这句话有问题:“明明是我照顾你们!”
“差不多,差不多。”江夏摸摸她的脑袋:小小年纪就这么热情,长大没准会是一个擅长交际的好侦探。
伊东玉之助见他们相处的确愉快,朝几人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江夏正要看看旁边的小女孩打算怎么带他们参观。
这时,伊东惠却忽然松开他的手,快跑两步冲向拐角,一把抓住了一个正要悄悄溜走的小孩。
“柯南,你跟着我哥哥干什么。”
伊东惠刚才一抬头,就看到柯南鬼鬼祟祟地跟着伊东玉之助,好像想尾随过去。
她对这种行为非常不满:“难道你对我这个待客人有什么意见吗?”
柯南灰头土脸地被逮了回来:“我不是,我没有……”
毛利兰有些惊讶,她都没发现柯南要溜,还好这个机灵的小女孩看到了,否则恐怕会给忙碌的伊东玉之助添不少麻烦。
铃木园子则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这小鬼总仗着自己矮、别人的视线看不到他,就到处乱跑。现在遇上了跟他同身高的人,我看他还怎么跑。”
毛利兰也悄悄笑了起来。
柯南默默抹了一把脸:“……”熊孩子真讨厌!
不过很快,他注意到一件事,有些诧异地看向伊东惠:“我好像还没自我介绍过吧。我是临时跟过来的,在来到这里之前,甚至都不认识你哥哥,所以你肯定也不是从他那听来的名字……你刚才为什么叫我‘柯南’,你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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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转学进了帝丹小学,你在学校里很有名,听说你勇敢揭穿了教导主任的假发。”伊东惠转头看向柯南,“而且……”
她露出一点狡猾的微笑:“而且其实我追了江夏哥哥的直播!你也在里面出现过,我早就认识你们啦,也认识这位主持节目的漂亮姐姐——对了,我记得你有几个少年侦探团的同伴,为什么不带他们一起过来?”
柯南:“……”这就要问你那个江夏哥哥了……
他转头看向江夏。
然而江夏本人,似乎对事情背后的原因毫无自觉。
这个总是吓到小孩的高中生侦探竟深以为然,也和伊东惠一起看向他:“确实应该多带朋友们一起。下次你再出门,记得叫上他们。”
柯南:“……我觉得他们更愿意在家学习。”
伊东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在家学习?可是我们才刚上小学啊,他们也太刻苦了吧。”
柯南面无表情:“我们帝丹小学的学生就是这么卷,你也要多习惯。”
“……”
伊东惠默默挪的离他远了一些,好像生怕沾上什么可怕的气息。
不过从刚才的话里,她倒是听出江夏很喜欢小孩,顿时开心起来。
伊东惠拉了拉江夏的衣摆:“走吧,我先带你们去团长的房间参观。别的地方观众也能去,但团长房间一般人可是进不去的。对了,我还可以给你们看我哥哥小时候的照片!”
说着,小女孩拉着他们拐去一间休息室,开始埋头翻找哥哥的黑历史。
没多久,伊东惠就拖出一本厚重的相册,翻开一页:“看!就是这个。”
相册摊开,画面里露出一个妆容精致,如同人偶的“小女孩”。“她”穿着一身古装,身形小巧,那张圆圆的脸看上去和柯南几乎一模一样。
“嗯?”铃木园子看着这张照片,又看看柯南,目光在两者之间来回打转,渐渐露出一抹坏笑。
笑着笑着,她忽然又有了更多联想,转头看向江夏,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
江夏:“……?”
“咱们的那个舞台剧。”铃木园子的灵感突然涌出,她灼灼的目光盯着江夏,“不如拍个反串?女生扮男生,男生扮女生那样,我家有很多礼服裙,我穿裙摆太长,你穿可能正好。”
“……太麻烦了,还是正常拍吧。”江夏把藏到他腿后面的柯南拖出来,塞给铃木园子,“如果你对女装感兴趣,可以用柯南试试,想来会跟照片上的伊东同学一样可爱。”
正在拼命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柯南:“……”喂!!
“嗯……”铃木园子的目光,还是留恋地在江夏身上打转。
但转了半天也没找到破绽,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拎起手上的小男孩,挑剔地打量了一下:“好吧,拿他凑合一下也行。”
柯南:“……”等等,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不想穿女装是我的事,可你怎么能主动嫌弃我!
江夏安静在旁边围观,观着观着,就看到柯南眼里出现了一抹奇怪的斗志。
他顿时一怔:“……”难道工藤同学其实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奇特爱好?
其他几人也对装点柯南毫无异议,其中伊东惠表现得最为开心:“走吧!我带你们去找化妆品和衣服。”
这个热情好客的小女孩,很快拉着他们跑向隔壁的房间。
……
隔壁的屋门敞开着,里面坐着一个漂亮知性的短发女人。
听到动静,她停下手上的工作,看了过来:“小惠?怎么了。”
“我们可以借用一下衣物和化妆品吗?”伊东惠说完,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是个导游,连忙补上介绍。
她朝江夏他们示意了一下屋里的短发女人:“这位是荻原系江小姐,是我们的财务经理。除了账目,所有物品和经费都是系江姐姐在管,有时候她还兼职演出,系江姐姐超能干的!”
然后她又指了指江夏,朝荻原系江介绍了这些客人。
荻原系江看上去在认真听,其实却在想自己的事。
等伊东惠说完,她朝几个来参观的人微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起身走了出去:“你们进来玩吧。我正好得去仓库整理道具,你们离开时记得帮我关门。”
“诶?”伊东惠怔了一下,“那女装和化妆品……”
荻原系江却已经走远了。
没有道具,女装什么的,自然也无法进行。
柯南心情复杂地松了一口气。片刻后他想起什么,胳膊肘顶了顶江夏的膝盖。
等江夏体贴地蹲下身,柯南愤愤耳语:“不要以为推出我你就安全了!如果她们玩上瘾,迟早还是会找到你头上!”
江夏笑了一声:“我可不是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朋友。”
说着就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稍一用力,柯南像个陀螺似的被戳得东倒西歪。
柯南艰难站稳:“……”可恶的高中生!
正想着该怎么驱走两个女生突如其来的恶趣味,忽然,附近房间里传来“咚!”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重物落在了地上。
江夏停下动作,起身走出去,正好看到走廊上有一扇门被粗暴推开。
伊东玉之助站在门口,屋里则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那人骂了伊东玉之助一句,一脚把人踢到了走廊。
伊东玉之助刚爬起来就又挨了一脚,他砰地撞上墙,又摔落在地。
这种老式建筑隔音很差,两个在舞台上翻滚的演员听到动静,匆匆循声跑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的伊东玉之助,两人惊了:“团长?!”
男演员一边跑过去扶伊东玉之助,一边抬头看向一旁敞开的大门。
看到编剧坏笑着站在门口,他顿时怒道:“你干什么!”
编剧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意见不合,有点小摩擦罢了。”
男演员一看他那副耍无赖的样子,火气就噌的上来了:“改个剧本花了这么长时间,又不是全盘推翻重写,你到底什么意思!耽误了剧团的演出,对你难道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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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我早就写完了,只差打印出来。”编剧拿起烟斗抽了一口,冷笑道:
“比起质问我,你更该问问这小子在干什么——他竟然让我按照他的想法,把结尾重写一遍。
“哼,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也敢教我做事。一个人如果不懂得尊重前辈,那么他在社会上将寸步难行,我替他死去的父亲教训教训他,你有意见?”
伊东惠跑过来扶她哥哥,听到这话,气得眼睛都红了:“你才不是我们的爸爸,更不配替他教训哥哥!伱比我爸爸差远了,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啧,小东西,从哪学到的损话。”编剧骂了一声,抬手想弹伊东惠一个脑瓜崩。
然而他刚弯下腰,忽然面前传来“锵——”一声什么东西弹开的响动。
伊东惠抱在手里的甩棍突然展开,尖端刷的弹射而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咚一下顶在了编剧的鼻子上。
脆弱的鼻梁被正正命中,编剧嗷一声捂住脸,整个人往后一仰,伴随着一串鼻血,咕咚坐倒在地上。
伊东惠震惊地看着摔倒在地的大块头,又看看手里那一根会伸缩的神奇棍子:“……”江夏哥哥给的东西真好用!
江夏从她手里接过自己的老伙伴,装模作样地检修了一下:“怎么擅自弹开了?看来有点老化,一会儿我去找博士修一修。”
“混账……”编剧抹着鼻血翻身爬起来,看上去很想踹江夏一脚泄愤。但当目光落在那根甩棍上面,他犹豫着停住了脚步。
——正经人谁会在身上带甩棍啊!
这小子该不会是伊东来东京以后认识的小混混吧……哼,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混蛋,沉稳的成年人才不跟他们计较。
编剧脚下一转,没再去门口找事,而是回了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鼻子。他竭力保持着成年人的尊严:
“总之你们最好弄清楚,谁才是这个小破团真正的支柱——会翻跟斗会唱戏的演员一抓一大把,但没有剧本翻新,你们根本不可能骗到观众口袋里的钱,好剧本才是一切的基础!”
说完,编剧本想像个看破世事的沧桑成功人士那样吸一口烟,悠悠呼出一口烟雾。
然而刚才摔的那一跤,把他烟斗里本就不多的烟草斗了出去。这烟吸起来没滋没味的。
编剧啧了一声,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本想指挥那个没眼力劲的少团长去给他买烟,但是看到伊东玉之助旁边的那个小混混同学,编剧的视线到底还是挪开了。
最终,编剧看向一个年纪最大的演员:“田岛,去帮给我买包烟草回来——你知道的,我很忙,没空出去乱逛。不像你,你伤到腰以后就很少工作了,天天都在休息。”
田岛健三被他戳中痛处,忍不住攥住了拳头。
两个年轻一些的演员,听到自己的师父被这么讽刺,脸色也沉了下来。
房间内外飘起一片杀气,虽然不是高档品种,但还是让周围的空气迅速变得清新起来。
……
不过最终,众人的怒意和杀气也没有爆发。
毕竟这里人多眼杂,再加上编剧显然不是第一次露出这种态度,其他人多少都有些习惯了。
熬过了怒火最盛的那几秒,老演员终究还是沉默下来,拿过外套,出门给他买烟。
事情看上去好像要告一段落。
但伊东惠越想越气,她一把抓住江夏刚才收起来的甩棍,指向编剧:“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江夏摸摸她的脑袋,把甩棍收回来,“不要冲动,你以后的梦想可是成为侦探,要学会以理服人。”
被他在耳边这么温声教诲着,伊东惠的怒气不自觉地消了一点,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点完忽然一愣:“……”我以后的梦想是成为侦探?我怎么不知道。
其他几个跟江夏熟悉的高中生默默看着这一幕:“……”还好警方和媒体比较有节操,从来不往外传江夏“以理服人”的具体细节,否则小孩子的侦探梦可就要破灭了。
旁边,难受躺在地上的伊东玉之助也愣了一下:妹妹的梦想不是把剧团发扬光大吗,怎么改成当侦探了?
不过,看了看江夏,又看看年纪尚小的妹妹,伊东玉之助感觉自己懂了:小孩子嘛,想一出是一出,看哪行帅就想入哪行。
可能等江夏离开,她就又回归以前的梦想了。
“嘶。”胸口的闷痛拉回了他四处乱飘的思绪,伊东玉之助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忍痛爬起来,看向编剧,执着道:“真的不能按照我说的修改?”
编剧笑了一声,意有所指:“事实是事实,戏剧是戏剧,不能混为一谈——我只写我要写的剧本,如果想改,你就另请高明吧。”
伊东玉之助沉默许久,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那么就按照你的剧本来吧。等你有空了,请把润色完的剧本打印出来,我去给大家分发……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他神情低落,捂着肚子走了。
伊东惠连忙冲过去扶他,兄妹俩回了团长的房间。其他剧团里的人也散去,开始忙碌自己的工作。
柯南没有走远,他看到伊东玉之助吃痛的样子,有些气愤:“再怎么有意见冲突,也不能打人啊。这剧组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剧本……”
虽然编剧和伊东玉之助都有点谜语人,不过事到如今,旁听了那么多谈话,柯南终于弄懂了大致情况。
“好像是伊东玉之助要改剧本,但编剧不同意。”他忍不住低声跟江夏分析着,“‘事实是事实,戏剧是戏剧’,难道修改前后,有一份剧本是依照某件事改编而成,而另一方想把它修饰成故事?”
江夏还没说话,木下洋子已经抱着摄像机,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没准这故事后面还隐藏着一些‘一年前的悲剧’、‘三年前的悲剧’、‘十年前的悲剧’之类的隐情。”
江夏:“……”
……总感觉这个明星在逐渐接近世界背后的真相。
收手吧,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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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说起来,木下洋子好像已经习惯了柯南那副不同于普通小孩的机敏模样。可能是她接触的小孩很少,偶尔遇到几个,也多是人小鬼大的童星,缺乏足够多的小孩样本,所以以为柯南这样的表现,尚在正常小孩的范围之内。
江夏一边随意想着,一边道:“想弄清楚这一点,其实也不难。”
柯南眼睛一亮:“怎么说?”
江夏半蹲在他旁边,压低声音,指了指不远处编剧的屋子:“听到那阵嗡嗡的机器声了吗,他好像正在打印剧本,如果你现在用小孩身份溜进去偷看,就能立刻知道剧本内容了。”
柯南顿时心动,但又有些犹豫:“他不会打我吧,我是不是应该往衣服里面垫点东西再进去。”
虽然柯南为了真相无所畏惧,但他毕竟也不是什么受虐狂。刚才编剧踢打伊东玉之助的动静,实在令人震惊。柯南想在可能范围内规避一下伤害。
江夏:“他对小孩的态度要比对大人好不少,最多像刚才对付伊东惠那样弹你一个脑瓜崩。你头硬,问题不大。”
柯南:“……“虽然听上去江夏是在夸他,但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不过转念一想,江夏就在门口,小兰虽然去照看那对兄妹了,但同样离这里不远,自己又有麻醉针和增强脚力鞋……那个编剧难不成还能打死他?
想起自己背后充裕的武力,柯南不再犹豫。他整理了一下表情,尽力露出笑眯眯的可爱模样,进了编剧的屋子。
桌上打印机运转,柯南若无其事地凑过去,捏着嗓子:“诶~好厉害!剧本真的一页页被打印出来了!”
编剧:“……”这有什么厉害的,没见识的小屁孩。
不过小孩发自内心的称赞,的确让人愉悦,编剧有些得意,就没有第一时间把他赶出去。
正好最后一页打完,柯南若无其事地凑到桌边,看上那厚厚一沓剧本。就见封面上的标题是《伊太郎巡捕记——怪盗“江户小子”篇》
“怪盗江户小子?”
“江户”是东京的旧称,不过这里的“江户小子”,好像是在指一个单独的人。
编剧对这个会拍马屁的小屁孩观感不错,见柯南有疑问,顺口解释道:“‘江户小子’这个名字,来源于现实中的一个怪盗,那家伙最近颇为活跃,上过好几次新闻,他就是我这篇剧本的来源。”
“这样啊……”柯南悄悄伸出手,正想翻开剧本看两页,但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来,财务经理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她拿起剧本,对编剧道:“那我就先去打印了。”
“去吧。”编剧按下按钮,取出插在手提电脑上的磁盘,把它装进盒子里放好。
柯南怔了一下:“你还在用这么古老的磁盘?”现代社会,各种科技并行,不过用这种磁盘的人到底在逐渐变少。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很时髦的编剧居然还挺复古的。
编剧哼了一声:“小屁孩儿管的真多。好了,赶紧滚吧,别耽误我休息。”
……
柯南走了。
走之前还悄悄从编剧房间里,顺来了一本册子。
“江户小子?”走廊上,江夏低头看着他带出来的书册,“那个在全国多地出现过的怪盗?”
木下洋子有些好奇:“那是谁?怪盗的话,我好像只听说过怪盗基德。”
“基德那家伙还挺有名……”柯南嘀咕了一句。他低头翻动手里的册子,发现这是一本剪报集——编剧把所有关于“江户小子”的报道收集起来,贴在了这本书册里。
柯南:“大约半年前,从东京近郊开始,江户小子在全国各地出没抢劫。听追捕过他的警察说,他简直像是一个从时代剧里穿越过来的大盗,能在屋顶上轻盈跳跃逃离,就像会轻功一样,警方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所以媒体就给他起了‘江户小子’这个名字,一直沿用到现在——这也是剧团这次拍摄的主题。”
江夏看了一眼远处的舞台:“旅行剧团里,学会杂技和‘轻功’,是立身之本。而且这个剧团正好也是全国巡回,跟江户小子的路线几乎一致……这个剧本倒是很适合他们。”
“的确。说起‘江户小子’,我们还曾经作为嫌疑人,被警方调查过呢。”
旁边忽然插进来一道甜甜的声音。
江夏转头看过去,发现来的是那个之前在舞台上翻滚的女演员。
白井百合顶着一头顺滑蓬松的短发,发顶缠着一枚蝴蝶结丝带。她看了江夏一眼,脸色一红,视线飞速挪开,正好撞上了看过来的木下洋子。
跟这位偶像一对视,白井百合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了,她磕磕巴巴地说:“你,你好!我是你的粉丝……”
木下洋子想起这位之前在台上像车轮一样的演员,朝她笑了笑:“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厉害的粉丝。”
白井百合的脸更红了。
好好一个白白嫩嫩的年轻女人,突然变得像一只煮熟的螃蟹。江夏一边感慨这才叫真正的追星人,一边顺口套线索:“编剧正在写的剧本,你们知道具体的内容吗?那是他自己想写的,还是你们的少团长想演这个题材?”
白井百合回过神,努力想了想:“是编剧先说要写的,团长知道以后,想让他改一改结局,但编剧始终不同意,两个人就僵持到现在——至于具体是什么内容,他们谁都没告诉我们。”
说着说着,她叹了一口气:“我只希望他们尽快把剧本编好,有提前练习的时间,表演的时候才不会出错……唉,其实团长一直都很好说话,也很尊重我们的决定,编剧平时对他的剧本也没这么执着,这次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个人全都变得这么固执。”
……
白井百合提供完她知道的消息,如愿以偿地拿到签名,蹦蹦哒哒地重新跑去练习了。
重新安静下来的走廊里,柯南看了江夏一眼,鬼鬼祟祟地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