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6【赤井秀一集邮事件】求月票ヽ(〃∀〃)ノ~
除了针织帽,墨镜也是原因。
桥本摩耶的眼睛比赤井秀一的大一些,眼型也没那么凌厉,这让他看上去远比实际年龄更加年轻,像那种刚刚毕业、满脸写着好骗的年轻人。
这幅外表和他的工作一比,相当具有欺骗性,因此桥本摩耶也乐意顶着这张脸四处骗人,让目标们降低警惕性,很少用墨镜遮挡。
此时乘客们的行李都还没分拣,桥本摩耶仓促间找不到合适的伪装用品,于是随便弄了顶帽子和墨镜。
头发和眼睛一挡住,只看下半张脸,再加上那一顶十分具有标志性的针织帽,就连爱尔兰也不得不承认,这么一看,确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个令组织痛恨的“银色子弹”。
爱尔兰对这个部下稍微有点愧疚,而且比起库拉索这个名为接风,实则监视他的人,桥本摩耶显然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他于是不客气的反讽:“我们两个大男人可不像你一样,天天照镜子盯着自己的脸看,注意不到这些怎么了?何况桥本和赤井秀一同为英日混血,有些部分长得相似也很正常。你好歹也是搞情报的,见过的撞脸的人难道还少吗。”
此时,路边的桥本摩耶也已经发现了这辆车。
看到坐在副驾上的爱尔兰,桥本摩耶左右张望片刻,快步走了过来。
一进车,他就感觉车里氛围不对,小心问:“……怎么了。”
库拉索扔给他一面镜子。
桥本摩耶接过,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东西,低头去照。途中他嫌墨镜挡了视线,下意识要摘——除了为了专门欣赏墨镜,很少有人会戴着墨镜照镜子,这会影响观察。
然而手刚摸到镜腿,爱尔兰的声音响起:“别摘,帽子也别脱。”
为部下开脱归开脱,这确实是个危险的隐患——要是遇到哪个心怀不轨的家伙想暗算他,那么那人完全可以冷不丁给他一枪,然后假称自己认错了人,以为爱尔兰和赤井秀一勾结,于是紧急灭口。
桥本摩耶更茫然了:“……”什么意思?
疑惑归疑惑,被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干部盯着,他也只好如爱尔兰所说,戴着帽子和墨镜,对着镜子看了看。
然后迟疑道:“我脸上没粘东西啊。”
库拉索:“……”
这家伙不会也是个脸盲吧。
应该不是,资料没有这方面的显示,反而提到过桥本摩耶曾经数次认出想要易容逃跑的目标。这个人不仅不脸盲,反而在这一方面观察力很强。
爱尔兰也疑惑桥本摩耶怎么这么迟钝,毕竟是自己的部下,丢的是自己的脸,他提醒道:“你难道没见过赤井秀一?”
桥本摩耶一怔,无比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赤井秀一是从底层升上来的,而且这个人加入组织的方式比较戏剧——他碰瓷了宫野明美,然后在养好了车祸造成的伤之后,被宫野明美引荐进入组织,还成了宫野明美的男朋友。
所以最初,在知情人眼中,赤井秀一就像一个走关系加入组织的小白脸,这本身就是一种八卦谈资。而后来赤井秀一的任务越接越多,办事也越来越利落,东京的不少干部都认识他,甚至跟他打过交道。桥本摩耶几年前就开始跟着爱尔兰,当然也见过这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另外,在赤井秀一身份暴露之后,组织也大规模发布了对他的击杀令,组织里几乎没人不认识他。
爱尔兰的问题根本无需思考,只是桥本摩耶很不理解,今天到底有赤井秀一什么事——没记错的话,那家伙不是早就已经暴露身份、脱离了组织吗。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桥本摩耶浑身紧绷:“……”什么意思?难道是组织想在他出错之前,提前灭口他,但又找不到太合适的理由,所以想来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扣一个他通敌的帽子?
虽然这个外围成员没有回答,但看他刷白的脸色,两个干部懂了:这家伙完全没发现他的下半张脸有问题。
库拉索忍不住了,爱尔兰没有眼光看不准人就算了,这个小弟识人也很一般:“你不觉得你很像他吗?”
桥本摩耶震惊,这女人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想灭口就灭,我可不是卧底!”
库拉索:“……?”
她真想给这个迟钝的外围成员一拳,但转念一想,这人已经被乌左盯上,怪可怜的。她的气顿时又散掉了一点。
最终,库拉索心平气和地说:“你长得很像他——如果以后不想被哪个急脾气的干部一枪崩掉,你最好少用这套伪装。”……除非乌左专门让你这么打扮。等等,话说回来,该不会这就是乌左想要桥本摩耶的原因吧。
桥本摩耶呆住了:“原来是这样。多谢提醒,我以后注意。”
说完他又低头看了看镜子,心里冒出来的话却是:哪像了?
要说脸型和鼻梁,那确实有点相似。但混血不都是这么长的吗,细节怎么看都很不一样啊。
前排的两个人看出了他的疑惑,没有说话。
库拉索和爱尔兰此时也渐渐回过了神:越是熟悉,对脸部的辨识度就越高。就像一个人总是被夸长得像某个明星,旁人异口同声地夸上再多次,在被夸的本人眼里,也找不出自己和明星的相似。
库拉索想起这人马上就归乌左管,更加懒得再多说:“我只是随意一提,如果你喜欢这么打扮,那你继续。”
桥本摩耶回过神,立刻把帽子揪了下来:“不不,不喜欢。我刚才只是在思考。”
帽子一脱,他跟赤井秀一的相似度,顿时少了一大半。
桥本摩耶把墨镜也摘下来,然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件事:刚才库拉索提到了“如果以后不想被哪个急脾气的干部一枪崩掉”……竟然还有以后,也就是说,她不是来灭口自己的?!
这次的死劫,居然就这么躲开了??
桥本摩耶的心脏冬冬跳了起来,面色平静,心里却一片激动:能活着谁会想死?反正他不想。
1697【乌佐:组织目标?我的了】求月票(⑅˃◡˂⑅)✧
察觉到库拉索那似有若无的友善,桥本摩耶虽然觉得她态度奇怪,但还是像写检查一样,认真反思道:“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一定不会暴露自己。”
库拉索不置可否:“最近这段时间,不要离开东京,我们会给你安排住处。”
说完,她又瞥了一眼爱尔兰:“你们之间,禁止联系。”
爱尔兰当然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会出现“敌人盯上了我的心腹”这种荒谬的事,只以为组织是为了软禁桥本摩耶,进一步调查这人是否需要灭口。
动他的部下是驳他的面子,但此时,想起桥本摩耶已经与乌佐接触过,现在部下不知是否还可信,爱尔兰对这个命令没太抗拒,随意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其实就算组织不软禁桥本摩耶,他短时间内也打算和这个部下分开行动。
桥本摩耶没注意自己已经被上司无情抛弃,此时他还沉浸在“不用被灭口了!”的惊喜当中。虽然听上去要被监视一段时间,但这比他预计的情况要好得多。
开心了没一阵,桥本摩耶却又有些狐疑:“……”组织真的有这么仁慈吗?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死刑前有人先端来美味的断头饭一样。
他从反光镜里看到了库拉索,忽然发现女人看他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探究,隐约还有一丝怜悯。
“……”
这眼神实在太奇怪了,桥本摩耶心里,不好的预感疯狂翻涌,但他又不敢询问。
……
视线一碰,库拉索就收回了目光,但她心里疑惑不减。
库拉索:“……”这人到底哪里吸引乌佐了?
桥本摩耶的履历放在普通人里,算得上优秀,但在人才济济的组织却不算什么。而乌佐为了弄到这个部下,把爱尔兰都排到了后面,该不会真的只是因为那半张酷似赤井秀一的脸吧?
是乌佐暂时找不到行踪成谜的赤井秀一,所以找了个长得很像的抓过来搓磨?
还是他想用这个工具人,制造某些针对干部的阴险陷阱?
对了,波本好像一直跟赤井秀一很不对付,琴酒更是。难道这次轮到他们俩遭殃了?
库拉索忽然涌出一丝好奇,想知道这个部下在乌佐手里究竟能被玩出什么花样。
但很快她就警醒过来,手心冒出一丝冷汗,飞速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乌佐那种家伙,躲都来不及躲,自己居然还想凑过去围观……一定是最近太累,影响了智商。
库拉索很快把桥本摩耶抛到脑后,不再往后座看:反正她已经确认过了自己最关心的事——她跟桥本摩耶没有任何共同点,不用担心乌佐的注意力忽然烧到她上面。现在要注意的,就是尽快跟车里这两个家伙保持距离,以免因为他们被什么麻烦的人缠上。
……
另一边,江夏还不知道刚见了没几面的同事,竟然已经不讲武德地开始嫌弃他,此时他心情很好,正在浏览北海道的景点大全。
铃木园子在旁边叹气:“真想在北海道玩上他一个月,可惜马上就要考试了,得回去装模作样地复习一下。”
江夏安慰她:“有机会再来,正好现在是夏天,而这边冬天景点更多,我们可以挑个人多热闹的时候过来游玩。
顿了顿,他又犹豫道:“其实也还是有几天空闲的,不如回去之前随便找个景点……”
话音未落,他手机震了震,收到了一封邮件。
江夏点开查看,略微一怔:“看来没空在这边玩了,我得尽快回去。”
“嗯?怎么了?”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全都好奇起来,她们都知道江夏对旅游的爱好仅次于破案。居然有事能让他这么果断地放弃旅游?该不会出了什么重大的案件吧。
凑过去一看,找上江夏的并不是案子。
铃木园子惊讶:“表彰会?居然还是那位风头正盛的高田正雄议员给你颁奖……哈哈,他们真有眼光,这个奖很值!你可是拯救了那么大一架飞机的人啊。”
铃木园子想起昨晚的惊险经历,叹了一口气,很后悔当时没赖在驾驶舱,拎着相机给江夏来个N连拍,好记录当时的绝版场景。
江夏又往下翻了翻,发件人叫新仓常章,他自我介绍说是高田议员的秘书,希望江夏有空的时候回个电话,商议细节。
江夏:“……”这算是传说中上流社会的门票吗。如果在宴会上发一圈名片,该不会又误伤到哪个组织成员,或者组织合作者吧。
说起来,这个高田议员他有点印象,这人好像快死了,而且正好死于一场盛宴。
江夏犹豫了一下,然后果断决定赴约。
首先,他想去。
另外,组织肯定也想让他去——抬高侦探身价的机会就在眼前,放过了反而奇怪。
江夏:“……”所以还是去吧。就算真的出了事,凭良心讲,议员的遭遇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去领个奖、听几句夸赞而已。
江夏很快有了决定。他给那位秘书回了电话,确认好细节,然后跟几个同学一起,订票赶往东京。
……
另一边,库拉索也安排爱尔兰和桥本摩耶分别回了东京。
“那位大人”还没回复关于飞机失事的消息,她暂时不清楚用不用把爱尔兰赶回英国。而比起让这个不稳定因素在外面乱飘,当然还是要把人放在组织力量比较强盛的东京,好好看牢。
安排住处这种小事,不用库拉索负责,确认过两人的情况之后,她就把他们交到了别人手里。
看着另外两辆逐渐驶远的车,库拉索无声松了一口气:目前她跟乌佐唯一的交集,就是这两个家伙。
如今把爱尔兰和桥本摩耶丢开手,接下来她总算能放心一些,回归自己的日常生活了。
以前,库拉索其实很不喜欢自己的工作。但现在看看爱尔兰,再想想波本,她才发现自己的小日子还是很安逸的。没有乌佐,快乐很多。
不过该工作的时候,还是要工作。
手机里来了一封新邮件,库拉索点开,看到了一份资料,上面是一个发型奇怪的秃顶男人。
“高田正雄,48岁,众议员。”库拉索,“这就是我的下一个目标吗。”
1698【琴酒的试探】求月票(⑅˃◡˂⑅)✧
这次朗姆远赴北海道,是准备拉拢一家科研集团。
任务进行得非常顺利,用不了多久,这个集团就能为组织所用。但在此之前,还有一点小小的问题。
——这家集团有不少黑色收入。继承人继位以后,没少做逃税漏税的事。而这一点,被一个专业进行商业勒索的黑客发现。
黑客把真实的账本弄到了手,以此索要巨额赎金。
财团那个年轻的继承人,在收到组织抛出的橄榄枝以后,很快就选择屈服,但他也提出组织必须让那个黑客闭嘴,以免公司违法的事情败露。
黑客只是一条小杂鱼,库拉索原本打算昨晚去处理掉,谁知她途中遇上了一架从天而降的飞机。
……比起那个还在安稳等赎金的黑客,显然是卷入空难的爱尔兰和乌左更值得关注。库拉索于是临时转换了目标。
谁知只是耽误了这么一小会儿,那个黑客居然就回东京了,想来是他觉得北海道这边的勒索十拿九稳,只剩打款,于是打算回东京去做下一单。
“我记得因为黑客狮子大开口,要的赎金数额巨大,那个财团继承人成功拖延了半个月时间,用来筹集资金。”库拉索回忆着正在进行的任务,“只要半个月内把人处理掉就行。还好他以为自己行事隐蔽,没故意抹消踪迹,不难追踪——相比起来,那个议员的事更加要紧。”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本就繁忙的工作计划,很快收拾行头,返回了东京。
……
和几个同事们一样,当天,江夏也踏上了回东京的路。
不过,身为一个不需要躲藏的正义侦探,他用的是公共交通工具。一群米花町居民在卧铺睡了一晚,把乱七八糟的时差调了回来,第二天一大早到站,神清气爽。
原本江夏还在想路上会不会发生点什么,但柯南全程都是一副燃烧cpu认真思考的模样。最终一路上竟然平安无事,一行人很顺利就到了东京。
江夏:“……”这不科学。
柯南累了?
在飞机上睡了那么久都还累,这个小学生身体不行啊……
江夏决定抽空给憔悴的邻居送点补药。
……
几人到站的时间很早,今天是周一,一群学生正好卡着假期的最后一刻回到了东京。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匆匆回家,准备收拾东西赶去学校。柯南也被拎去上学,灰原哀则给自己请了一天假,跟阿笠博士一起,慢悠悠从车站往家赶。
江夏没跟他们一起,他借口有客户找自己。离开车站后就去了另一边。
从偏僻的出站口绕出去,没走几步,江夏就看到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他眼睛一亮,拉开车门坐进去,瞬间被车里高档的杀气包裹。
打了一路呵欠的鬼们同样精神一振,从江夏身上飘下来,投入了忙碌的采摘当中。
江夏随手关上车门,舒坦地靠着椅背,对这份回来以后的礼物非常满意。
同时又看了一眼伏特加:可惜琴酒旁边的这人不太懂事,和他大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同事接风,居然也不冒点冰激凌欢迎一下,真是敷衍。
前座,伏特加立刻察觉了他的视线,莫名其妙:“……”干嘛!我又没惹你。
他一脸冷酷地推了一下墨镜,假装没看见江夏灼灼的目光,埋头开车。
车里氛围仿佛非常凝重。
琴酒也罕见地没有开口嘲讽,他只是隔着后视镜,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江夏,表情森冷,杀气也冒得比平时旺。
江夏其实没看到他的眼神:好多天没薅,车里的杀气密度比平时更高,一缕缕飘在附近,甚至有点挡视线。
虽然琴酒不说话,确实有点奇怪,但江夏暂时不想打断这种难得的生产进程。因此他也没有主动开口,而是打算先做些别的,打发时间。
江夏摸摸口袋,取了一根密封的鬼薄荷,拆开包装。这是一根新烟,做好以后还没掺进杀气。
江夏思索着这一次要调的口感。
首先用冰红茶打底,清凉不腻。
但太清凉,会显得没滋没味。所以要泡点棉花糖,再加六分之一缕冰激凌。
苹果和芦荟也放一些,清爽健康。当然,成年人的饮料怎么能少得了酒,加点惯用的酒味杀气,这个库存最多,可以多放点。
虽然旁边就飘着满满的酒味杀气,但杀气要在纹印空间里过一遍才能为他所用,因此不用担心被周围这些杀气,影响到鬼薄荷的口感。
江夏很快按自己的想法,随心调配出了一根。
加的东西稍微有点杂,但毕竟不是专业人士,江夏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操作,理直气壮的认为毫无问题:酒和冰红茶是基底,苹果跟芦荟调味,棉花糖和冰激凌算是零食,搭配起来,一定会是一根口感超群的夏日冰饮。
……
副驾驶上。
琴酒原本是想等江夏耐不住性子,主动说点什么。这样或许能从江夏的第一句话,判断出他目前关注的重点,进而弄明白这家伙折腾飞机的真实目的。
然而等了半天,乌左一句话没说。
……看上去倒也不是在进行沉默的对抗,只是在专心捣鼓他手里的东西。
后视镜看不了那么低,琴酒只好屈尊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江夏手上拿了一根朴素的手卷烟。
琴酒:“……”一根烟需要捣鼓这么久?
那不会是个伪装成烟的炸弹吧。
“呵,你还真是悠闲。”琴酒隐晦试探,“前脚刚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现在就能若无其事地摆弄你的新道具。”
“这不是道具。”江夏夹起那根烟,晃了晃,“看不出来吗,我在调酒。”
琴酒:“……?”
伏特加忍不住再次推了一下墨镜,调整角度偷看。
可不管怎么看,那都只是一根普通的烟。跟乌左平时抽的假烟没什么区别。
伏特加:“……”这家伙没疯吧。还是说,这是什么中学生的过家家游戏?
不。加空气进去,然后说是在调味……小学生现在玩的都比这高档。
他嘴角微抽,很想发出嘲笑。
可想起后面坐着的是谁。伏特加立刻笑不出来了:“……”要是因此被记上一笔……
等等。没准这又是乌左在钓鱼,好找个理由,名正言顺地对付他。
1699【Boss监听中】
琴酒望着后视镜,就见江夏垂眼打量了一下那根烟,摸出打火机咔哒将它点燃,悠悠吸了一口。
然后动作一僵。
江夏放下烟,望着窗外缓了缓,好像不敢相信刚才吸到的味道。
片刻后,他不信邪地重新拿起那根烟,小幅度吸了一点。
然后慢慢放下拿烟的手,把烟搁在旁边,盯着飘散的烟雾,陷入了沉思。
琴酒:“……”
他鼻翼微动,暗暗辨识着飘散在车里的烟味,但江夏那根烟闻上去和以往毫无区别,还是他总随身带着的那种清凉假烟。
琴酒沉默了一下,他要收回之前“乌佐看上去是个正常人”这种话——现在这不就不正常起来了么。
对了,乌佐好像对车祸有些阴影。这次他虽然没遇到车祸,但却遇到了升级版的飞机出事。
这种规模的事故,事后乌佐只是拿了根烟玩调酒,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原地挂机……或许这反倒说明,他的问题没那么严重了?
琴酒:“……”话说回来,现在组织里连乌佐究竟有什么心理问题都没查出来……那群废物医生。
他没再搭理江夏的那一根烟,跟乌佐较真,实属闲的没事干。琴酒转而道:“组织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医生,你自己注意。”
江夏回过神,随意摆了摆手:“没事,正好我这次出门认识了有趣的新朋友,短时间内不需要医生。”
伏特加:“?”
新朋友跟医生有什么关系,这家伙已经默认医生是用来宰的了吗。
琴酒也觉得这句话不太对劲。
没等品出来,江夏又道:“对了,这次出门,我找到了一个有趣的新部下。”
琴酒余光瞥了一眼藏在自己车座和车门中间的收音设备,语气一沉:“别胡乱捡人,即使你只是把那群部下当做工具,他们加入组织时也必须报备,否则涉嫌泄密。”
……其实绝大多数干部,手底下都有几个用来跑腿的炮灰。跑久了,那些人有的死了,有的则顺理成章地加入了组织。
因为这种人员死亡率很高,所以干部们往往会先试用一段时间,再给活下来的人办手续。当然,在这期间,干部们只会给那些人布置简单的任务,不会告知任务背后的内情和其他信息。
琴酒知道乌佐肯定也会捡几个工具人用,比如那个曾经被他装包烧掉的小孩。
以乌佐的识人能力,其实不用担心他因此泄密。这次之所以特意提出来,是因为来接人之前,琴酒收到了Boss的指令——“那位大人”好像想听一听乌佐会怎么聊飞机那件事。
所以,现在他们所说的话,会实时传到“那位大人”耳中。
琴酒忽然提到报备,是想让乌佐把他那个新部下的来源解释清楚,再说说那人做过什么任务,好确保没有泄密。
然而和他想象中的回答并不一样。
江夏:“泄不了密,那个人本来就是组织成员。没报备是因为他目前还是爱尔兰的部下,不怎么听我的话——不过以后就不一定了,我看爱尔兰不太敢用他,灭口了实在浪费,不如让他来我这里工作。”
“……”
爱尔兰的部下?
伏特加忽然明白了什么。
难怪飞机落地时,本该在江夏舞台中央的爱尔兰成功神隐——居然还真让大哥说中了,单在飞机这件事里,江夏的核心目标,根本不是什么爱尔兰,而是爱尔兰的那个部下!
只是和他们想象中的“剧本主角”不完全一样,乌佐是直接盯上了整个人,想把人从爱尔兰那里抢过来用。
琴酒眼角微跳:爱尔兰这种对组织心怀不满、迟早会当叛徒的家伙,少个部下也无所谓。但boss正在远程旁听,乌佐现在暴露他横行霸道的本性,实在不太合适。
“你说那个外围成员?”琴酒不动声色地重复了一下那人的身份,通过强调目标地位的方式,削弱了一点乌佐的过分程度。
然后引回正题:“飞机是怎么回事。”
在他们和爱尔兰的恩怨当中,爱尔兰这个先动手的人,本身就问题更大。把他带进话题,能让他也分摊一下责任。
“飞机?”江夏看了一眼伏特加:
“我还以为以你们的消息灵通程度,肯定已经知道了。就是报道的那样——有人在飞机上毒杀上司,死者生前沾毒进了驾驶室,驾驶员们全部中招。而飞机上的乘客要么不会开飞机,要么会开但不敢露面,我临危受命让飞机成功降落,履行了我正义侦探的职责,保护了整个飞机的乘客,顺便还保护了两个丢人的同事。”
琴酒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但不敢保证“那位大人”有着同样的耐心。
他冷声道:“现在不是你沉浸式伪装侦探的时候——我要听实话。”
江夏叹气:“实话就是全是爱尔兰的错。”
琴酒:“……”终于讲了一句该说的话。
但他还是冷嗤一声:“难道不是因为你想开飞机,所以策划了这一起案子?”
江夏还是叹气:“飞机组织也有,我为什么要开外面的。这架航班上那么多人,头等舱里还有几个权贵,这些人遇难,肯定会引来巨大的麻烦。所以之前,即使航程太长,非常无聊,我也没想过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可谁让爱尔兰群发了那条‘乌佐约我在飞机上会面’的消息呢——乘客加机组,一共不到二百人,他和桥本摩耶用了完成度很高的假身份乘机,不会暴露,我就不一样了,我可只有一个真实身份。
“你说这样多危险。要是有哪个聪明的卧底对着名单挨个找,确认了我的身份怎么办?
“所以我不得不跟乌佐撇清关系——只有乌佐不在那架航班上,他才敢弄沉航班。有这起事故在,就算真的有人调查,也一定不敢确定乌佐会以身犯险、搭乘航班。”
顿了顿,江夏瞥了一眼伏特加:“除非有人乱传一些乌佐有自杀倾向、乐趣远远高于生命之类的谎话。”
安静开车的伏特加:“?!”
……你不要胡说八道啊!我可没说传过这种传言!
1700【伏特加:有人害我】求月票(⑅˃◡˂⑅)✧
伏特加原本还等着乌佐的真面目暴露、被上面贬去偏远的地方。
谁知此时越听江夏的解释,他居然越觉得很有道理——连他都觉得这一切都是爱尔兰的错,未免身份暴露,乌佐冒险操作很有必要。
琴酒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他蹙了蹙眉:“爱尔兰发的消息,你怎么知道?”这家伙又暗中联络了哪个干部?最近没听说谁比较倒霉啊。
江夏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公报私仇揪琴酒头发的宫野明美,笑了笑:“我的眼睛无处不在。”
“……”
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
不过周围全是谜语人,乌佐染上这种习惯也只是迟早的事,伏特加和琴酒都习惯了。他们已经自己思索起来,然后立刻想到了桥本摩耶。
——那个乌佐口中“暂时归属于爱尔兰的新部下”,难道其实早就已经跟他暗通款曲了?
伏特加:“……”爱尔兰也太惨了吧,被砸那么多次姑且不说,培养那么多年的心腹刚遇到乌佐不久,就进化成了心腹大患。
同时,他忽然警觉。
又是机舱里下属毒杀上司,又是爱尔兰实地表演被部下背刺……伏特加研究乌佐许久,自认已经看清了真相——乌佐这小子肯定是在给他上眼药!出去旅游都不忘给他下点绊子,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阴险狡诈的人!
伏特加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冷哼一声:“这种背叛上司的家伙,真是令人不齿!”
琴酒瞥了他一眼。伏特加确实没胆量背叛,但这句忠心表得也太刻意了,演技稀烂,有点丢人。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部下,此时Boss还在旁边听着,不是教训人的时候。最终琴酒只是点起烟吸了一口,又缓缓呼出去,忍住了嘲讽的冲动。
江夏听到新小弟被骂了,也没搭理伏特加,继续说飞机上的事:
“其实我最早没想弄得这么严重,谁知道爱尔兰撞开了燃料交换阀。我发现以后提醒过他,可他觉得开着更好。
“我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身份,就没坚持。结果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我也不小心忘了燃料阀,导致飞机漏油,只能紧急迫降——那么危急的关头,爱尔兰居然不肯出面驾驶飞机,而是推出他的心腹跟我一起,实在过分。
“而且事后听那些检查的人说,闪电导致仪表盘出了故障,显示的数额与实际不符。好在剩的油要比预想中多一些,要是反过来,我们就麻烦了。”
伏特加一边听一边暗暗摇头:“……”刚才说的话挺有道理,这段就纯属胡扯了。你会忘掉这么重要的事?谁信?
还有基德跟那些警车、铺张的警灯指引带……你小子肯定早就准备好要在那迫降了。另外,虽然爱尔兰确实是个渣上司,但他不开飞机能怪他吗?先不说曝光度的问题,被你接连祸害那么多次,这几天他的胳膊能动弹就已经很不错了。
想着想着,伏特加希望重燃:“……”“那位大人”肯定不会被这些谎言蒙蔽——快!快让乌佐去西伯利亚种土豆、去南极养企鹅、去澳大利亚找袋鼠练拳击……随便哪都好,赶紧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发配到远处,让乌佐好好冷静冷静,也让东京的无辜干部们享受一下正常的时光。
伏特加心里发出了虔诚的祈祷。
Boss有没有听见,他不知道。
后排的乌佐倒是突然说话了,这个年轻干部闲聊似的调侃道:“说起来,昨天碰面的时候,爱尔兰还给了我一些有毒零食。这手法真是眼熟,你说对吧,伏特加。”
“……”琴酒看了一眼司机。
伏特加激灵一下,冷汗都下来了:“不是我教的!谁让你自己总在外面乱吃,是个杀手就会觉得有机可乘!……而且我放的根本就不是毒药,只是一点点麻醉药。那也不是为了害你,是为了提醒你改正这种恶习!”
“我又没说是你教的。”江夏,“只是你们思维很像,很有意思。”
伏特加最不想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评价,本能反驳:“没意思,我一点都没有意思。”你去玩别人。
江夏又说:“不过爱尔兰比你聪明多了,用的是慢性毒物。我平时吃的零食那么杂,就算积累到最后毒发,警察也很难查到他头上。你那种用法属于同归于尽。”
伏特加:“……”你不贬我两句是不是不舒服。
他板着脸,嘴硬:“都说了我放的不是毒药,我本来就没想杀你。”
江夏成功骗到两缕冰激凌。感觉再榨也榨不出来了,他体贴地没再跟伏特加说话:要可持续发展。
关于飞机,该说的都说完了。
江夏想起一件事:“对了。”
他摸摸口袋,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从后座丢给琴酒:“带了一件土特产,你转交给‘那位大人’吧,就当是他批准我出国的谢礼。”
琴酒顺手接住,低头盯着手里这只暗蓝色的丝绒盒。
想起刚才乌佐搓烟的幼稚举动,他很怀疑会不会一开盖跳出一个惊吓虫之类的东西。
琴酒把东西贴在耳边听了听,没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动静。他这才将盒子稍微拿远一些,枪抵着盒盖,缓缓推开。
盒子打开一条缝,并没有奇形怪状的东西弹出来。反倒是随着一缕光线照入,里面瞬间流光溢彩,流淌着海洋一般的深蓝。
琴酒把盒盖彻底推开,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湛蓝的宝石戒指。戒面是一枚完整的蓝宝石,鸽子蛋大小,表面有三条交错的金线,华丽典雅。
他想起之前伏特加收集消息时,顺便找到的关于基德的新闻,瞳孔略微一缩:“命运之石?”
这枚戒指,是牧树里要饰演“约瑟芬王妃”时,金主捐赠给剧组的。
飞机失事、牧树里死亡之后,关于这枚极其珍贵的戒指,也流传过一些互不相干的消息:有人说这其实是一枚假戒指,基德看不上,只是剧组用来炒作的工具。也有人说那位捐赠人暗恋牧树里已久,决定让戒指陪她下葬,不再收回。
1701【乌佐:给boss送个礼】求月票(⑅˃◡˂⑅)✧
两条小道消息都有一定的可信度。总之,无论如何,这枚戒指此时好像都应该跟牧树里的尸体一起躺在警局,而不是出现在一个组织成员手上。
琴酒怀疑手里这个是假的。送礼送歪了还不如不送:“你拿死人的东西当伴手礼?而且我听说,这枚戒指未必是真货。”
江夏却好像知道的比他更多:“牧树里回程时戴着的戒指,确实是假的,但之前她在舞台表演时,用的却是真戒指。
“舞台剧当晚,因为基德出现,外加爱尔兰在外面的街道上躺尸,现场有些混乱。有人在表演结束、牧树里更换衣物的时候,趁机把她摘下来的戒指调换成了假货。之后我养的猫又碰巧从小偷那里把真戒指叼了回来。所以现在你手里这枚是真的。”
“至于是不是有死人戴过……”江夏学着琴酒的样子,冷嗤一声,正好他手边也有一根烟,能完美复刻这种充满嘲讽的动作和表情,“最值钱的宝物往往都流传了几百几千年,每一件都接触过无数死人。错的从来不是宝物,是那些配不上它们的前任主人。”
伏特加:“……”从偷东西的人那把东西偷回来,这不还是小偷吗!最多听上去比较像侠盗。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乌佐的爱好居然转移了?
难道是因为怪盗基德那個“月下的魔术师”看上去比较拉风,乌佐觉得那种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怪盗非常帅气,于是也想进这个行业看看?
想到这,伏特加心里忽然有了一丝隐秘的期待:如果乌佐真的爱上了怪盗事业,大家是不是就能消停一点?
……不过,话说回来,基德以前出现的时候,现场往往只会发生一场盗窃。可现在,这个怪盗的作案现场周围,却开始陆续出现死者。
伏特加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在“江夏”还不那么出名的时候,他曾经借用怪盗刷自己的声望。
一定是最开始,乌佐觉得偷窃很没意思,所以懒得在附近编剧本,只想蹭完镜头早去早回。但后来看着看着,他渐渐来了兴致,于是给基德的表演添了一些案件助兴。
以此类推,就算乌佐这家伙真的成了怪盗,发生在他周围的命案恐怕不会少。而且以前是丢命,以后是命和财物一起丢……tui!还不如现在呢。
……
江夏让干饭猫顺口把戒指叼回来以后,也曾经犹豫过要怎么处理。
基德现在已经能定期生产魔力了。要是偷偷把戒指还给牧树里让基德再从她那偷一次,不够折腾的,拿到手的能量核也没那么多,还容易打乱飞机事件的进程。
最终,江夏盯着这枚漂亮的“命运之石”左看右看,把东西留了下来,决定把玩几天再归还。
再漂亮也只是一枚宝石,没多久江夏就看腻了。原本他打算找个机会让干饭猫把戒指丢给捐赠人,再顺道看看捐赠人家里,有没有什么需要侦探的地方。
但还没等实施,就听说戒指捐赠人心痛欲裂,打算让这枚宝石陪牧树里一起下葬。
“……”
江夏就淡了还回去的念头,转而决定把戒指丢给boss。与其埋在土里陪伴尸体,不如让它发挥一下别的作用。
——表面上,这是送给boss的允许他出国的谢礼。
江夏:“……”但实际上,批准出国只是举手之劳,四舍五入就是什么都没做。Boss应该不会只收东西不办事吧,希望他拿到戒指以后额外送一件小东西当回礼,比如桥本摩耶什么的——反正在boss眼里,那只是一个准备被灭口的外围工具人而已。
至于库拉索那边,昨晚找她要人,到现在事情都没有回音。看来在这件事上,她和她背后的朗姆很难指望得上,不如换个人处理。
别人的心腹,确实很难调动。但首先那个心腹是组织成员,其次才是爱尔兰的部下。如果组织开口调人,桥本摩耶没理由不换个上司。
这么想着,见琴酒还在犹豫,江夏再度夸了夸这枚蓝宝石:“你不觉得它的名字也很有寓意吗——‘命运之石’。我们组织暗中掌握着无数人、无数国家,甚至整个世界的命运,跟这块石头……这块宝石最相配了,‘那位大人’肯定喜欢。”
琴酒:“……”弱者才相信命运。
他本想这么说,但忽然想起boss还在远程听着——也不知道boss究竟喜不喜欢这枚戒指、信不信命。万一“那位大人”有意收下,结果自己说了那句话,场面岂不是会相当尴尬。
片刻后,琴酒关上盒盖,只道:“之后我会转达。”
顿了顿,他又警告:“组织给你的任务是扩大侦探的名气,逐渐渗透进上流社会——少发展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副业,赃物最容易留下痕迹。”
“我对当怪盗没兴趣,只是碰巧遇到就带回来了而已。”江夏摆了摆手,“好了,该说的事都说完了。送我到家附近就行。”
伏特加回过神,精神一振,冷硬道:“关于飞机的调查还没有结束,你现在必须处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江夏一怔:“我倒是不介意跟你们待在一起,可是我这周很忙啊。要不下周?”
伏特加:“……?”
江夏数了数:“周五考试,周六晚上有一场宴会,有个议员要就飞机这件事给我表彰。”
琴酒:“现在才周一。”几天时间,足够组织调查了。毕竟“江夏”是个名人,除非以后不打算再启用,否则组织不可能扣押他太久。
江夏:“但是从今天下午开始,我就得配合他们录视频直播造势——那位议员的秘书说,侦探很多,而我的特殊点是‘高中生侦探’,所以要去学校拍摄我的日常生活。
“另外有空的话还要去侦探事务所看看,再请几个客户谈谈对我的感想,也就是夸我几句,之后颁奖的时候才能有足够的声势。”
伏特加:“……”你的日常生活?你的日常生活跟学校有什么关系,你压根就没去上过几次学吧。
1702【boss:监视取消】求月票(づ◡ど)✧
伏特加:“……”还有什么“请江夏的客户谈一谈对他的感想”……乌佐真的有活着的客户吗,就算有,大多也正在蹲监狱,不知道最后能挑出几个可以接受采访的幸运儿。
不过“去侦探事务所参观”这个日程倒是很不错,没记错的话,乌佐开不了自己的侦探事务所,所以抢了波本的那个。要是一群人过去正好遇上波本,哈哈,就有好戏看了。
伏特加的心情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时而一脸严肃,时而幸灾乐祸。
好在他的表情变化幅度不大,在没人关注他的情况下,并未暴露。
……
琴酒还在思索这条新消息。没多久,他就对这套流程给出了评价:“无聊低效的官僚作风。”
江夏倒是对这种安排颇为满意:“其实挺有趣的。而且这次跟着我的主持人是木下洋子,她最近越来越火了——不要小看名人的带动作用,播出以后,我或许马上就会拥有海量的新客户。”
伏特加:“……?!”
……可恶的乌佐,居然拿甜美可爱的洋子小姐当诱饵,诱捕那些无辜的宅男同胞。
……可是,好想去。
正想着,后排,江夏简直像是看到了他的想法一样,突然凑近,低声耳语:“机会难得,这场采访连着两三天都能见到可爱的洋子小姐——要一起去吗,‘山田助理’?”
他曾经带着伏特加参加过木下洋子的偶像聚会,伏特加当时以“山田”的假名出场,是一个敦厚木讷、敬仰名侦探江夏的可靠助理。
伏特加冷不丁被他搭话,寒毛都立起来了。“想见偶像”的欲望和“想远离乌佐”的本能激烈冲突,最终还是后者占了上风。
伏特加梗着脖子,强忍住才没有点头,用一句评价表达了自己不屈的态度:“幼稚的活动。”
成熟的干部才不会追星!
……至少不会在boss旁听的时候追。
当然,就算boss没有旁听,他也不可能过去——私人聚会不会被拍到,冒险去一趟也还凑合。可现在这场活动一听就全是镜头,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死亡陷阱,他会踩才怪了。
伏特加:“……嗯?”等等,他确实去不了,但是乌佐也去不了啊。
“别忘了,你现在还在监视当中。”伏特加眼睛一亮,用力强调了这一条差点被他忽略的事实——我见不到偶像,你也别想去!
江夏:“我要去刷知名度。”
琴酒显然也拥护上面的决定:“你平时不缺曝光。就说车祸后遗症发作,或者随便编个什么心理学名词,把他们挡回去。”
江夏还是想去:“这一次和以前的受众不一样,以前的曝光纯粹在那些本身就关注命案的人。但现在这个日常采访和议员挂钩,没准有一些政治家会为了那个议员观看——这种群体平时不好接触,难得的机会,总不能看着他们溜走。”
琴酒听到他这种语气,本能地按住枪柄:“收起伱的那些想法。各种派系脉络复杂,政治家里也我是没有我们的人。就算是敌人,他们的死亡时间也要精妙控制,不是随时死掉都行。”
江夏摆了摆手:“我只是想跟他们交一交朋友,开阔一下眼界,你都想到哪去了——放心吧,我有数。”
伏特加:“……”你有个鬼的数。
琴酒则习惯性地无视了他的胡言乱语,权当什么都没听到,示意伏特加把车开去预定地点。
但就在这时,他手机一震,收到一封邮件。
来自“那位大人”。上面只有短短的几个字:“监视取消。”
琴酒:“……”
……
黑色车辆停在了米花町附近。
江夏下车关上门,朝一脸菜色的伏特加摆了摆手:“下次见,山田助理。”
伏特加不知道在出神地想着什么,好像陷入了新的恐慌之中,并没有回他的话。
江夏也不在意,反正该薅的冰激凌都薅到了。伦敦确实很好玩,但东京也有东京的库存。回到这里,他心情很好。
开心的名侦探很快转过街角,从两个干部的视野中消失。
琴酒等了等,没收到其他指示,知道事情大概就这么算了,于是关上了收音设备。
然后看了一眼放在手边的丝绒盒,盒子里装着那块硕大的“命运之石”。
Boss没说要怎么处理这块蓝宝石。
不过琴酒已经明白了:什么都没说,等于按乌佐刚才说过的处理——转送过去。
琴酒:“……”
他打开盒盖,认真看了几眼。
比起这种漂亮但华而不实的东西,他更喜欢自己这辆漂亮又实用的保时捷356A。但没想到“那位大人”的审美居然被乌佐猜中了。也或许是Boss为的并不是宝石,而是因为这种见了哪个干部都要迫害两下的刺头的礼遇,显得格外珍贵。
旁边,伏特加虽然也觉得宝石漂亮,但此时他却完全没心情欣赏:那位大人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了乌佐?这下那家伙岂不是更有恃无恐了!
……虽然单看这一次,确实是爱尔兰有错在先,可是爱尔兰犯错,背后难道就没有乌佐的引导吗?归根结底,一切都是那个小阴比的问题!
能不能有正义之士出来制裁他一下。
另外……
“乌佐看上的那个‘新部下’,是爱尔兰的心腹。”伏特加忍不住开口,“大哥,你说这家伙是不是有抢别人部下的习惯?——实不相瞒,我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也很不对劲!万一哪一天……”
“……”琴酒回过神,沉默了一下,“乌佐的眼光,应该还没差到这种地步。”
伏特加:“……”大哥!!
琴酒说完,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了:这岂不是等于在说自己眼光很差?
其实有些时候,伏特加技术过硬,是个合格的助理。这么评价有失公允。
于是他又改口:“乌佐在有些事上非常缺乏耐心,如果他盯上了你,应该早就下手了——他大概只是在针对爱尔兰,想让这个目标体验一下被逐渐瓦解的滋味。而碰巧爱尔兰那个心腹身上,又有吸引他的特质,所以事情最终变成了这样。”
1703【Boss的决断】求月票(づ◡ど)✧
伏特加抓住了关键词:“吸引乌佐的特质?”
琴酒点了根烟,随意道:“被他盯上的那人,是个医生。”
没记错的话,乌佐经常接触一些小孩。
这个很有仪式感的年轻干部,不仅给自己弄出来一个“贝克游击队”,还特意抢了一个卷发“莫兰上校”。这么算下来,他突然想再添一个“华生”,也很正常。
“‘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的小游戏罢了。”琴酒瞥了一眼没出息的部下,“你又不是医生,你慌什么。”
伏特加:“……原,原来是这样啊。”
……今天回去,必须立刻把家里那些用来自学的医书藏好。
不,藏起来也有风险,回去就烧掉!以后再也不学了!
……
另一边,“那位大人”的房间。
执事并没有为boss查找乌佐要送的那一枚“命运之石”的图像,反正早晚都能收到,主动去查反而显得太没格调。
他只是低声说:“传说中,‘命运之石’能使它的拥有者恢复青春,重回盛年——这块‘命运之石’虽然有些不同,但其中寓意应该没有太多差别。”
没有一个高龄的掌权者不喜欢这种祝福。至于所谓的“死去的前任主人”……组织里没人会害怕尸体,他们本就是尸体的制造者。
Boss微一颔首,神色间果然看不出愤怒。执事余光扫过,明白了Boss的态度:人都已经放跑了,看上去,这次乌佐摆弄飞机的事,应该就算是揭过了。
执事对此并不意外。
倒不是乌佐送来的小礼物见效了,其实在监听之前,他就猜到了这个结果——组织的情报网在东京尤为密集,不难查出是江夏先下定了去英国的行程,之后爱尔兰才去了那里。
乌佐再擅长辨识人心,在没有丝毫基础情报的情况下,他也无法未卜先知地弄清爱尔兰的位置。
也就是说,这两个不合的干部之所以会在伦敦遇到,大概是因为在乌佐闲得无聊,用他的剧本给旅途助兴时,爱尔兰察觉了这些异常密集的案子。
之后爱尔兰主动凑近,想趁机下手,却反而被乌佐察觉,吃了大亏。
有一群性格各异、脾气也不怎么好的干部,组织里内斗本来就屡禁不止,何况这次还是双方都有错——乌佐确实对爱尔兰很不友善,但反过来也一样,甚至最早,是爱尔兰主动接近的乌佐。只是后来他败的太惨,才让旁观者忍不住有一种“乌佐做得过火了”的感觉。
执事:“……”这么冷静一看,乌佐何止是不过分,简直有些无辜。他只是正当防卫罢了,如果换一个脾气火爆的干部,可能已经忍不住给了爱尔兰几枪。
何况这次飞机看上去凶险,但实际上一切尚在掌控之中——组织没有因此暴露,乌佐反而得到了议员的表彰。
让飞机失事确实看上去很不理智,但刚才的监听中,乌佐也已经对此作出了解释。这个举措确实能很好的保护他的身份,如果不是爱尔兰多此一举发了那条消息,乌佐就算心里蠢蠢欲动,最终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正想着,Boss忽然开口:“那个负责表彰的议员,好像是我们近期要清扫的目标。”
执事回过神:“朗姆手下的人正在处理。”
Boss点了点头,宽和道:“延期。等那个表彰会开完,乌佐离开后动手。”
乌佐自食其力弄到的这一张通往政治家群体的门票,虽然离真正的上流社会邀请函还有不少差别,但却是一块不错的铺垫。
有些人自诩地位高超,看不起私家侦探,也不想去找。但普通的私家侦探和“英勇拯救了整架飞机的青年偶像”显然不同,找江夏“帮忙”的时候,很多人就能放得下脸皮。
另外头等舱里也坐着几个权贵,虽然事发后他们没有直接露面感激,但想来等正式和乌佐接触之后,他们也不介意顺手报恩。
执事应下:“好的。”
开表彰会的时候杀人,的确不太合适——除非议员当场猝死,否则不管伪装成什么样,这场暗杀本质上都是一起“谋杀”。江夏只要在场,他一个侦探肯定得掺合到案件当中去。
到时候如果他破案把凶手揪出来,损的是组织的人。而如果江夏不破案,也会损害他的名声。
等颁完奖,江夏离开之后再让那个议员过世,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反正只是一次颁奖而已,对那个议员来说,江夏只是一件用来抬高他口碑顺便扩大知名度的政治工具。就算他活着,今后也不会再对江夏有任何助力,没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地方。
顺口提了一句近在眼前的表彰会,Boss想起那架飞机落地时的轰动架势,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心理医生还没好吗。”
执事:“我们那几位现成的心理医生,心性不太适合跟乌佐接触。至于外面的,贝尔摩德已经在准备了。”
顿了顿,他又顺口提了一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听说波本最近也在打听心理医生的事。”
boss明白了:“大概是上次的事给了他启发,让他想通过接触心理医生找到乌佐。也可能他发现了‘江夏’有心理问题,所以想帮忙解决隐患,好好培养这个能给他带来海量情报的名侦探。”
他倒没有因此觉得波本是个卧底——波本对乌佐的事有探索欲,实属正常,谁让他已经被乌佐坑了那么多次。
比起屡屡主动找乌佐挑事的爱尔兰,在这一方面,波本其实才真无辜。
Boss:“……”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识人不清,居然一直把乌佐当成真正的部下。乌佐还是外围成员的时候,就识破了波本的身份,波本却一直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同为情报人员,高下立判。
想到这两个人,他暗暗有些好笑。活了这么多年,虽然还远远没有活够,但生活有时实在无趣。看这群不同的部下排列组合凑在一起搞出不同的幺蛾子,居然也成了难得的乐趣。只要别做得太过,触犯组织的根本原则就好。
1704【把人送给乌佐吧】
了解完情况,Boss挥手把人遣走:“就这样吧,我累了,先睡一会儿。”
执事点头,把人送回卧室。然后他又回到桌边,放轻手脚收集资料。
看上去,对于后续处理,boss好像什么都没说。
不过“什么都没说”这件事本身,其实就已经透露了足够的信息。
执事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首先,关于对那件突如其来的小礼物“命运之石”的处理,没说不要那就是要。等琴酒送来的时候,他需要尽快把东西转交到boss手里。
谁都会对没见过的珍宝感到好奇,虽然boss应该不太看重这些身外之物,但即使只是把玩一小会儿,短暂提升心情,那枚宝石就算有过价值。
然后,关于这次监听的主要原因:对乌佐弄出的动静的惩罚……
好像就是没有惩罚。权当不知道这件事,只当这是干部们之间一点正常的摩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执事并没有质疑这个决定,他也觉得这样很合理:虽然函馆的机场遭了殃,但那个机场又不是组织的东西。
其他来看,乌佐做的事对组织不仅没有任何危害,反而还抬高了“江夏”的名望。途中,为了避免组织的情报泄露,乌佐甚至连爱尔兰都放过了,否则他肯定有办法让爱尔兰也暴露在媒体的闪光灯之中,借组织的手除掉这个对头。
面对内斗会反击,反击时又很注意分寸,没有踩到组织的底线。乌佐确实远比他看上去要有数的多。
另外……
执事整理着资料的手略微一停,想起一件事。
——如果有一天,乌佐真的踩破了组织的底线,又没踩得太严重,届时应该怎么处罚?
“灭口”这一条先往后放,乌佐应该还不至于没分寸到这种地步。
而其他的,关禁闭或者体罚,想来也没多少效果:乌佐连死都不怕,要是罚完反而让他在疼痛和死亡的边缘看透生死,阈值拔高,把他那些剧本的惊险程度和场面规模再度升级……一想到事后可能会留下的烂摊子,执事的头已经开始疼了。
对“江夏”这种公众人物,就连圈禁他让他面壁思过这种算得上柔和的惩罚,也要谨慎采用。因为任何一段无故消失在大众眼中的时间,都有可能在今后成为他身份的破绽。关两三天没效果,关久了,这根好苗子可能就废了。除非以后不打算再启用这个人,否则这种惩罚也要往后靠。
执事:“……”硬来不划算,那么不如从他的需求出发,禁他一段时间的权限和暗杀任务,当做警告?
可是乌佐好像本来也没有多少权限。
至于缩减暗杀任务……现在乌佐不时从琴酒那捞点任务做,都还总闲不住去玩弄别的干部,并且会见缝插针地制造大量案子调剂生活。
这样他都闲得发慌,如果真的把任务全断了,谁知道届时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谁让乌佐在暗杀方面实在太好用——现在他还没正式投入使用,就已经靠偶然接到的任务,以及误打误撞设计的案件,杀死了不少组织的目标,办事效率比一些专职暗杀的菜鸟干部还高。
更为独特的是,乌佐的暗杀根本不需要帮手。因此这个过程往往极为隐秘,而且很省人,基本零消耗,也不需要应对事后来自方方面面的针对和调查。
跟其他人的暗杀成本和人员消耗一对比,乌佐一个人抵得上一支精锐。而且他还这么年轻,如果真的再也不启用它,任何见识过乌佐暗杀效率的人,都会觉得惋惜。
思来想去,好像也就只有两种合适的处理方式:要么灭口,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硬要加一条的话,那就是赶紧找一个能够妙手回春的心理医生,让他把乌佐对命案的渴求调低一点,刚够完成任务就行,不要乱杀。
执事叹了一口气:“……”所以合适的医生去哪找呢?
算了,现在操心如何惩戒乌佐,还为时过早。人确实应当未雨绸缪,但却不该太过沉浸于尚未发生的难题,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分散自己的精力。
……而且反正这也不是他的工作,该怎么处罚干部,最终要由“那位大人”做决定。这个问题还是去让别人烦恼吧。
这么一想,执事原本有些沉重的动作,顿时又变得轻快起来。
“总感觉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收好资料后,执事捻了捻胡子,忽然想起来了。
——乌佐提到过,他想抢爱尔兰的部下。
执事:“……”要把人调给他吗?
调动一个外围成员,只是一句话的事,哪怕那是其他干部的心腹。这种小事甚至都无需汇报给“那位大人”,他就能够决定。
可是,乌佐提起那个外围成员的时候,听上去非常自信。或许他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抢人计划。自己擅自打断,会不会不太好?
执事犹豫片刻,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乌佐能有什么计划?他和爱尔兰差不多平级,没法越权调动人家的心腹。所以乌佐如果想要桥本摩耶,那他要么找上级去压爱尔兰一头,要么就需要爱尔兰暴毙,“心腹”重新变成普通的外围成员,然后乌佐顺理成章地将人收入囊中。
执事:“……”反正人早晚都要到乌佐手底下,何必白赔一个干部。还是直接给他吧,少点乐趣就少点乐趣。
毕竟爱尔兰能力其实还不错,年纪也远远没到该退休的时候。
这么想着,他查了一下,给负责爱尔兰和桥本摩耶的干部发起消息。让那个干部审查一下桥本摩耶的情况,没问题的话就负责处理这件事,把人拨给乌佐。
……
库拉索风尘仆仆地回到东京,先找下线确认了爱尔兰和桥本摩耶的现状。
得知这俩人一个被盯着,一个已经到了软禁的地点,都还在掌控之中,她松了一口气:还好,乌佐没在半路上动手。
回到东京,这两个人应该暂时安全了。
库拉索于是把这两个人往后放了放,开始集中精力准备针对那位议员的暗杀。
正想着,她忽然收到了一封邮件。
1705【库拉索:你要表彰谁?】求月票(づ◡ど)✧
“关押桥本摩耶一阵,等飞机事件的风头过了,就去找人事把人划给乌佐?”
库拉索回顾着刚收到的新指令,怔了一下。
……除了她,乌佐居然还找了别人,而且竟然成功了。
库拉索:“……”话说回来,乌佐的效率也太高了吧,他前不久才找过自己,到现在都没满48小时。正常不是应该先等上几天,没等到回复再找其他门路吗。
她对乌佐的行为有些诧异,但同时,库拉索也明白,朗姆那个打个鞭子给個枣、不能下属要什么就给什么的驯服计划,还没开始就仓促结束了。
库拉索:“……”也不知道转达之后,上司会有什么反应。总之不管是宽和接受还是暗中生气,最好都别再把她牵扯进来。
另外,乌佐的这个举动……是不是在隐晦表达对她效率的不满,或者知道了她对调任爱尔兰心腹的敷衍?该不会乌佐那边已经记了她一笔了吧。
库拉索轻轻叹了一口气。
两边得罪人的差事,她虽然不怕,但也觉得非常麻烦。这时,她掐了掐额角,忽然发现,后面还有另外一条任务。
继续往下翻邮件,看清后文,库拉索一怔:“暗杀议员的事,延期到周六晚上?”
“是不是太晚了一些?不过算了,慢有慢的杀法,时间充裕了,我的计划也能更周全。”
身为一个听话又好用的干部,库拉索已经习惯了应对各种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她的心态没有太多波动,平静思忖着:“不过上面突然做这种决定,一定有原因,我最好提前弄清楚……”
之前库拉索为突发的飞机事故忙了一路,又匆匆赶回了东京。
现在重新整理议员的资料,她忽然发现那位高田议员的行程中,原本普通的宴会,改成了一场表彰会。
“表彰会?”
库拉索迟疑片刻,点开详情。
她看着还在刷新的页面,不知为何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捏着手机的指尖收紧。
突然插入的表彰会,往往伴随着一件不小的突发社会新闻。
所以这场会议……
是要表彰谁?
……
另一边,江夏已经回家挑了一身适合上镜的衣服,准备配合那位议员的宣传活动。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阵,江夏一边吃午饭,一边想起什么,点开手机翻了翻邮箱。
前不久,他给“冲矢昴”,也就是伪装成冲矢昴留在东京的赤井秀一发了消息,但至今还没收到回复。
这不符合真假冲矢昴的回信习惯,除非有任务,否则他们基本都是秒回。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音信,说明赤井秀一大概嗅到了某种不妙的气息,暂时抛弃“冲矢昴”的伪装,战略性撤退了。
这群FBI在日本的消息虽然不算灵通,但他们一定早就发现了冲矢昴的失踪,从那时起就准备好了撤离工作。
“……跑得真快。”
江夏对赤井秀一蔑视上司的举动不太满意,但对此并不意外。
赤井秀一卧底多年,早就清楚组织究竟有多危险,其他被逮住的卧底们的下场,他也看得非常清楚。
如今,自己冒名顶替的人突然失踪,敌人又是那个被传得天花乱坠的“乌佐”。如果赤井秀一傻乎乎地继续顶着冲矢昴的身份行动,反而奇怪。
其他鬼都很惦记这个杀气复制机的效果,看到没有回音,蜘蛛小姐坐在江夏肩上,叹了一口气。
“没事,还有机会。”江夏倒是并不担心这人会彻底溜走、不再露面,“赤井秀一对付组织,不只是正义使然,还因为组织可能与他父亲的失踪有关,另外……”
组织还杀了他曾经的恋人,宫野明美。总之在赤井秀一看来,组织是必须咬死的猎物。
“他之前已经失败过一次,并为那件事耽误了太多时间。这一次,除非是注定的死局,否则他恐怕不会甘心就这么再度撤回美国。”
冲矢昴其实还活着,并且赤井秀一很快就会知道这一点。就算他怀疑其中有诈,也不会放过这个明晃晃的线索。大概观望一阵,就会冒险联系冲矢昴。
“联系上了冲矢昴,就等于联系上了我这个冲矢昴的正经上司,到时候我们可以聊一聊,让他再度入职。”江夏一边跟鬼们嘀咕,一边叹了一口气,“想凑齐几个有高档杀气的小弟,可真不容易。”
想把赤井秀一骗来工作,不像想象中那么难。
不过……
江夏陷入沉思:到时候,怎么才能高效榨出赤井秀一的杀气?
最好是能薅到那种尚未变更味道的无色杀气,那样可以存着杀气自己慢慢调味。
根据以前的观察,赤井秀一完全放空的时候,飘的是无色杀气。而他当前的注意力在谁身上,就会飘那个人的同款杀气,十分符合他自身的卧底特性。
但赤井秀一也是一个大忙人——忙于扳倒组织,极少放空。
这就导致了大多时候,他身上飘的都是酒味杀气:赤井秀一第1次卧底失败,就是在试图逮捕琴酒的时候,后来也是琴酒枪杀了宫野明美,再加上对琴酒能力的认可,赤井秀一的目标,日常锁定在琴酒身上。
“酒味杀气已经够多了,得想个办法让他冒点别的。”江夏已经开始思索新新小弟的用法,“所以首先要转移仇恨……”
正想着,面前忽然飘过一只鬼。
——宫野明美刚从隔壁回来,此时看上去很开心,周围仿佛飘着一朵朵小花。
江夏目光一定,揪过鬼捏了捏她的脸,若有所思。
宫野明美:“!”
……她刚偷偷捏完妹妹的脸飘回来,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
等江夏捏够了,Q版鬼搓着圆嘟嘟的脸,微带谴责地看向灵媒师主人。
江夏又摸摸她的脑袋,一脸慈爱:“为了百变杀气,你介意我用你的名义操作一下吗?当然,如果事情足够顺利,也可能用不上你。”
宫野明美一听百变杀气,记忆顿时复苏。
想起之前用那种无色杀气染出来的多口味甜点,她的眼睛亮了。
1706【乌佐的部下们】求月票(づ◡ど)✧
宫野明美飘来飘去,摸着下巴思索了好一阵,终于还是战胜良心,矜持地点了一下头。
倒不是贪吃,也不是想为了食物坑害赤井秀一,只是灵媒师主人又不会杀人,最多薅点杀气,此外他还愿意给赤井送一点必要的情报。这不叫剥削,这是公平公正的交易。毕竟活人又不用杀气,不如送给需要的群体。
江夏对她的选择并不意外,他摸摸宫野明美的脑袋,忽然又想起来另一件事。
江夏走到窗边拉上窗帘,然后把还在埋头整理烟味杀气的松田阵平从纹印空间揪出来,丢进傀儡当中。
很快,“乌左”在屋子里成型。
江夏附体过去,拨了冲失昴的电话,像个聚餐结束后关心员工健康的好老板:“安全到家了吗?”
“已经按您说的回到东京了。”冲失昴声音有点飘忽,有一种在鬼门关游了一圈刚回来的茫然。
顿了顿,他才想起自己那个“随时随地把江夏引到桉发现场”的任务:“对了,我跟江夏他们在同一辆车厢,江夏也到东京了。”
江夏:“……”跟我一辆车厢?你的存在感可真够低的,我居然没有发现。
……话说回来,连你都在,车上怎么没桉子?你也累了吗。
江夏对柯南和冲失昴在路上的表现不甚满意。
电话对面,冲失昴听他不出声,只好自己揣摩上意。
他犹豫道:“要我去江夏附近待命吗?现在他好像已经回家了,不知道今天还出不出门。”
江夏差点点头。
不过想起这个部下现在要用来钓赤井秀一,最好让他暂时回归平时的生活,于是他遗憾道:“你先回公寓住着,出入不要遮掩,平时写写论文开一开学会,再逛逛街,怎么日常怎么来——如果这途中赤井秀一联系你,你就转告他我要跟他聊两句。”
赤井秀一虽然也有杀人不眨眼的时候,但那时他是在组织当卧底。
而现在,面对一个被他连累的冲失昴,他怎么也会给人一点说话的机会,不用担心捞回来的棉花糖小弟遇到生命威胁。
提起小弟,江夏的心情就不错:“对了,我给你找了个同事,你们应该会很合得来。”
冲失昴想起之前他话里透露出的意思,眼前一黑:“……您是说赤井先生?”
江夏:“他暂时还不是,不过等他回来,我们谈一谈应该就是了——到时候你们可要好好相处。”
冲失昴:“……”还是别了。
也不知道赤井先生想起他的“完美的脱身计划”,会不会觉得尴尬,反正冲失昴一想到自己最终还是屈从于乌左的淫威,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想想今后的会面场景,总感觉会非常窒息。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听上去赤井先生现在还很安全,并没有因为他的落网,而遭到乌左的毒手。
虽然赤井秀一和他的fbi队友制定的计划完全没有卵用,但冲失昴也没太生气:毕竟他们的对手是那个魔鬼一样的上司,一败涂地也不是他们故意的,勉强可以原谅。
……但是,等等。
既然乌左说的那个“合得来的部下”并不是赤井先生,那还能是谁?
这一趟英国之旅,有别人也遭了乌左的毒手?
一想到有人和自己经历过同样可怕的事,冲失昴心中诡异的一松,然后涌起一丝同病相怜。
他忽然希望快点见到那个人,这样,今后也能有人分散一下乌左投注在他身上的致命注意力。
——一个人遭罪是遭罪。两个人遭罪,就可以同仇敌忾痛骂无良老板。当然,最多只能在心里滴咕两句……但那也比现在独自苦苦支撑要好得多。
……
江夏找小弟交代完事情,散掉傀儡,收拾了一番,准备开始那场用来造势的直播。
直播在网上进行,之后会剪辑成录像,在合适的时间登上节目播放。
今天正好周一,学校已经开学了。可以去学校看一看情况。
不过听节目组的意思,他们好像想明天再去详细拍学校内景,今天先大致见识一下江夏常去的地点,让观众们对名侦探的日常生活有一点基础的概念。
所以经过协商,最初的拍摄定在了米花町。
……
到了时间,江夏收拾东西出门,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虽然他并不介意自己的住址暴露,但节目组却担心有狂热粉丝因此上门。因此最终,他们约好了在米花町的一家咖啡厅碰面。
江夏沿着地址找过去,刚过转角,就远远看到了咖啡厅门口,节目组派来的拍摄团队。
电视台的车停在路边,一共下来了将近十个人。
人行道上,收音的打光的各司其职,乌泱泱地围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明星。以及女明星身边的一位……一只……呃,一个巨大的猫人偶——就是那种游乐园经常出现的那种穿着玩偶服发气球的家伙。
江夏停下脚步,看着这只巨大的假猫:“……?”
不是说主持人一男一女吗。怎么男主持人忽然换成了一只猫?
“这是我们今天的直播吉祥物,米花先生!”
木下洋子换了一身贴近学生的青春装束,微笑地对着镜头说着什么,不时跟观众互动,正在暖场。
忽然发现江夏走近,她开心地挥了挥手,对镜头道:“我们的主角出现啦。”
虽然觉得那只立在街头的玩偶猫有点奇怪,不过江夏还是走了过去,神态自然,仿佛最初节目组定的主持人之一,就是一只猫玩偶。
直播的大致流程已经安排好了,只是为了不让观众一头雾水,江夏跟木下洋子和那只假猫握过手之后,又特意当着镜头,询问了一遍今天的日程。
……
“介绍我的日常生活?”
“是的。”那只猫说话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像小孩,是用变声器转换过的——并不是阿笠博士那种想变谁就变谁的高端货,只是能柔滑嗓音,让别人分不出原声,“还有看看是怎样的学校培养出了你这样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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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他的日常生活当中,好像很少出现学校,这只假猫应该是在按着良心背诵节目组给出的台词。
不过问题不大,假装正常学生去逛一圈就行了。白送的名声,想来也不会有校长老师出来驱赶他。
他想了想:“那就先来这边吧。”
江夏离开镜头,没一会儿就拎了两只猫回来:“我的基础业务是寻找走失宠物,平时有一群可靠的助手帮忙打下手,效率很高,有这方面的需要,可以随时联系安室侦探事务所。”
提到事务所,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那只顶着圆脑袋的假猫。
假猫:“……”
它不太自在地往旁边一偏头,假装跟路过的行人打招呼,仿佛没有察觉到江夏的视线。
松田阵平飘到那只假猫肩上,穿模进头套里看一看脸,又钻出来盯着这只猫,有些疑惑:它的老同学为什么跑来当吉祥物了?
木下洋子对鬼们的举动一无所知。
她听到江夏介绍自己的侦探事务所,抿唇笑了起来:这个小侦探还是这么的敬业——还好她早就猜到了,让人提前把事务所的联系方式放在了公屏置顶。当然这只是置顶之一,最顶上着重加粗的消息,则依旧是即将举办的高田议员的表彰会。
直播开场后,第1个部分是播放米花町的风土人情,这也是江夏成长的地方,各种意义上的成长。
只对着侦探播有些无聊,于是镜头很快给了那只套着玩偶服的“吉祥物”,由他对这片街区做一些简单的介绍。
……
趁那只吉祥物在宣传米花町的名店,江夏溜到镜头之外,低声问木下洋子:“那只大猫是怎么回事?”
木下洋子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巨大的猫玩偶,拉着江夏走远了一点,小声说:“原本预定的男主持人,是我们公司的一位资深主持。可是中午他就餐时误食过敏原,被紧急送去医院了。虽然没什么大碍,但今天他的状态没法继续直播,我们只能临时换人。
“刚才我们公司的另一个男艺人宫坂裕弥碰巧路过,跑来自荐。他确实也有主持经验,但品行好像有点问题——听说他以前的发展势头很好,但因为酒后闹事和用不光彩的手段争抢角色,人气大幅下滑。最近虽然有东山再起的迹象,但这次的节目跟政治家有关,节目组实在不敢用他,只能继续换人。
“正好这时,咖啡厅的老板听到我们缺主持人,就热情推荐了一位员工,还提供了他们店庆时所用的玩偶服和变声器——就是这位没有露面的吉祥物先生。”
江夏若有所思。他猜安室透是收到了暗杀议员的风声,想过来看看能不能混到点情报,谁知正好侦探体质发作,遇到了男艺人们暗中争抢工作的现场,于是半推半就地当了一回黄雀。
不管怎么说,有熟人在附近,江夏对这场直播非常满意:“所以接下来都是老……都是这位猫先生来当主持人?”
木下洋子却摇了摇头:“原定的那位主持人,过敏不算太严重,公司的意思是他等状态稍微好转,就让他上场,最快可能明天就行了。所以他们才没用其他男主持,而是请这位吉祥物临时顶上——中途更换主持人会让一些观众不太适应,但猫玩偶就没关系了。正好我们今天的拍摄内容有米花町,让这位街区的代表人员参与一下,也是不错的创意。”
“原来是这样啊。”江夏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
……
旁边安室透对部下的心情一无所知,此时还正套在猫玩偶里面打工。
“这家咖啡厅是一家百年老店,店里留有部分当时的装潢,咖啡的味道也是秘调特方。虽然附近曾经发生过一些案子,但为了喝到这里的咖啡,仍有不少客人专门前来。类似的店,米花町还有很多。”
江夏:“……”老板,你这介绍词是不是有点问题。
他看向笑眯眯陪在猫玩偶旁边的咖啡厅店长,却发现这位咖啡厅的主人完全没有介意——可能是觉得“米花町案件多发”这件事众所周知,与其试图掩盖真相,不如用“即使不吉利也依旧有客人要来”这个事实,来强调他们的店究竟有多吸引人。
镜头中的街道干干净净,安静祥和,也确实让人很难联想到凶杀案。
宁静怡人的氛围中,猫玩偶推开那扇做工复杂考究的大门。
没等带着摄像师进去,忽然,店里传来duang一声锤桌的重响。
紧跟着响起一道大嗓门:“让我道歉?做梦去吧!我凭什么道歉,我什么都没做错!”
另一个人同样在咆哮,声音不比他小:“装什么傻!错没错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那都是为了工作!少在我面前装出那副正义人士的模样,真恶心,你这个伪君子!”
“你骂谁呢!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不听可别后悔!”
“骂的就是你!吵死了,赶紧闭嘴!”
“……”
“……”迎面被这两道浑厚的争吵声一撞,安室透扶了扶差点掉到地上的玩偶脑袋,准备好的台词卡了壳。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江夏一眼:米花町大多时候确实是安静祥和的……只要没有他这个事件体质旺盛的员工路过。
安室透:“……”不过还好,只是吵架,他还以为这又有凶杀案了。
店长脸上的笑容差点崩掉,他匆匆跑过去:“两位,有话好说。”
店里坐着不少常客。
看到这一幕,另一桌的女白领无语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这两个人天天吵架,就没一点消停的时候。都一年了,竟然还没吵出结果。”
她是争吵者的同事,只是没跟那两人坐在一起。
一边说,她一边朝两个丢人的同事瞪过去,这么一抬头,她忽然看到江夏从门口走了进来,然后这个高中生就开始专注地望着她的同事。
“江夏?”女白领怔了一下。
她是日卖电视台的记者,虽然不做综艺,但对相关的节目多少有点印象。
往江夏身后一看,果然见有人扛着摄像机,好像正在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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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吵了。”白领压低了一点声音,朝那两个吵架的人道,“丢不丢人,你们想在网上直播自己的谈话内容吗?”
两人抬头看到店门口的摄像机,本能噤声。然后同步冷哼了一声。
其中身材更壮硕的那人愤愤合上公文包,抓起桌上的水杯,快步离开。另一个人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他呆愣片刻,也默默拿起自己的杯子,沉着脸走了。
安室透侧过身,看着两个撞开他出门的暴躁男人:“……”
忽然有人托了他的脑袋一下。
江夏把他的帽子转正,低声道:“老板,你头套歪了。”
安室透:“……”
你怎么认出来的?!
安室透没接到爱尔兰上飞机之前群发的那一条消息,但他听到了一些关于高田议员的风声。
倒不是库拉索的任务泄密了,而是波本从高田议员最近的行为方针,以及偶尔出现在议员附近盯梢的组织成员那里嗅出了端倪。
组织的暗杀往往不是突发的,很多时候会先有一段缜密的监视,如果确定要除掉那个人,盯梢的成员会把这段时间收集的资料发给负责动手的干部,之后用不了多久,目标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波本在组织里呆了这么多年,多少对这套流程有了些判断。
他想看看能不能尽量救下那个议员,如果不行,就浑水摸鱼从这件事里捞些情报。谁知这么一收集资料,他忽然发现江夏居然也跟今天的事有关。
江夏刚刚才倒霉地卷入一起空难,没多久又要跟那个被组织盯上的议员接触……安室透一时竟不知这又是组织中某个人的阴谋,还是江夏那可怕的事件体质作祟。
正好节目录制的地点之一,是他平时打工的地方,安室透于是打算附近暗中观察,看一看情况。
然而“暗中”盯视了没多久,就被人一口叫出了身份——他明明特意改变了身形,还有这只巨大的玩偶服遮掩,江夏居然还是认出了他。
有那么一瞬间,安室透想强行否认,假装对方认错了。
但回头看了一眼江夏,想起这个员工敏锐到极致的观察力,他知道否认大概没有任何效果。
于是僵持片刻,安室透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身份。
……然后决定休息时间迅速远离江夏。尤其是录制结束之后要尽快脱身,坚定拒绝这个员工“一起吃顿晚饭吧”、“这里不好打车,伱送我回去吧”之类的要求。
安室透:“……”不,不对。
不管是为了稳定江夏在经历飞机事故之后的心理状况,还是为了情报,都应该想办法跟这个员工多接触才对,远离算是怎么回事。
安室透缓缓深呼吸了一下,把那些古怪的本能抛开,一切从理智出发,当一个沉稳的公安卧底。
……
江夏对旁边这只吉祥物的纠结一无所知。
周围毕竟有镜头在,他没拉着安室透闲聊,以免这个警校时期非常嚣张的卧底不小心泄露影像,被知道他是警察的人找上门暴露身份。
江夏于是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咖啡味杀气,一边配合着节目组的录制。
咖啡厅的拍摄很快结束。出去以后,外面的街道也依旧宁静,并没有出现一些人想象中的案发现场——看上去,刚才那两个在咖啡厅里吵架的人,已经平安离开了。
……
周围的环境被录入摄像头,很快沿着网络传到整个东京,甚至全国。
一辆纯黑的车辆上。
伏特加推了推墨镜,蹙眉盯着画面中的这一幕。
同时有洋子小姐和乌佐的节目,他实在没法忍住不看——前者是让他看一眼就能甜蜜一整天的青春偶像,后者则是看一眼就能脑补出几部恐怖电影的绝世恶徒。
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虽然明知乌佐留着洋子小姐还有用,不会轻易伤害。但伏特加还是忍不住担心今天直播留下的画面,会是洋子小姐留在世界上的最后影像。
而且看一看直播,也能掌握乌佐的动向:大家都在东京乱跑,要是不巧遇上,就不太妙了。
伏特加:“……”虽然工作时间看直播,听上去像是在摸鱼,容易挨枪子。
但好在在这件事上,大哥很好说——琴酒大哥一定也怀疑乌佐会在这个即将与议员接触的关键时刻,捣鼓出什么大事,所以想多留一留神。
正好节目组采取了直播的形式。那些质量很好的摄像头于是变成了他们的眼睛,四舍五入也算是起到了监视乌佐动向的作用。
能不损耗己方人手,就即时监控到乌佐的动向,这一点让伏特加非常快乐。
但现在,看着始终平静的画面,他忍不住开始疑惑了。
“那两个吵架的人居然没死?”伏特加有些迷茫,“我还以为节目组一出门,那两个人当中的某一个会正好暴毙在门前,给这个阳光下的镜头添上一抹符合乌佐喜好的血色。”
琴酒冷嗤一声:“他又不是真正的疯子,大事当前,知道孰轻孰重。”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看着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画面,他还是逐渐蹙起了眉。
琴酒:“……”说是那么说,可实际上,乌佐从来不会畏惧镜头,更不会因为即将要见大人物就束手束脚——之前皮斯科参与的宴会上,大人物同样不少,而那时的乌佐不仅没有丝毫收敛,还干脆弄死了一个组织干部。
……现在表现得这么安静,乌佐该不会是在准备什么大招吧。
琴酒点起一根烟,在弥散的烟雾中盯着伏特加面前的屏幕,暗自警觉。
……
节目组在宁静祥和的米花町逛了一圈,之后又按照计划,去了安室侦探事务所。
远远就看到有人等在那里,镜头推过去,就见那是两位侦探事务所的常客,今天她们特意换上了比较正式的和服,头发也盘了起来。
看到直播团过来,两位太太笑眯眯地朝他们挥了挥手——这是之前江夏拎来的那两只猫的主人,也是从众多客户中筛选出来的愿意帮忙录节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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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把猫递过去,跟跑来帮忙的太太们寒暄两句,然后退到旁边听她们跟节目组闲聊,并在聊天中不动声色地推荐这家侦探事务所——总是侦探自夸会显得虚假,不如来听听客户的真实评价。
太太们打扮得体,举止优雅,而且看上去拍摄经验不少,会主动把自己最漂亮的角度递给镜头,她们的猫也很漂亮。
所以虽然这段名侦探的日常看上去有点无聊,甚至名侦探都悄悄溜到了画面外,但整体还是赏心悦目,收看的人并不算少。
江夏却觉得节目还有待改进。
他回想着刚才平静的路途,无声叹了一口气:这好像不是名侦探该有的日常。
“我的事件体质果然还离真正的名侦探有些距离。”江夏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看看旁边不远处的两个主持人,“洋子小姐和老板竟然也休眠了……要不再发消息找个别的熟人过来?”
正在心中盘点着人选,恰好此时,一群小学生从街角路过。
看到摄影团队,那群孩子好奇地停下,伸长脖子往这边张望。
江夏看见那几道矮小的身影,略微一怔,旋即他眼睛亮了——不知不觉已经下午3点,掐指一算,小学生们该放学了。
仔细一辨认,那几个想过来凑热闹的孩子,果然是以柯南为首的少年侦探团。
……
柯南背着书包,正被少年侦探团缠着一起去市区玩。没到商业街就先察觉了一阵骚动,他循声找过去,就看到了被电视台工作人员包围的一群人。
想起之前江夏说过的节目,柯南很快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录节目比陪小孩逛街好玩多了,柯南立刻决定改变行程,想跟过去凑个热闹。
正好这时,人群中,江夏也像是察觉了什么,转头看向这边。
两边一对视,柯南朝他摆了摆手:“江夏哥哥!”
话音刚落,周围呼啦掀起三阵小旋风。
柯南一怔,转头看去,就见三个同样爱凑热闹的小学生同学已经冲到了路口,一拐弯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当中,匆忙到像背后有鬼追赶。
柯南:“……”这些家伙果然还是对江夏有些误解,江夏又不打小孩,他们到底在怕什么?
不过没了三个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柯南倒也乐得清静。他走向节目组,找江夏汇合。
……
“这是我邻居家的孩子,非常聪明,在破案方面也很有天赋。相信等他再长大一些,绝对会是警方的好帮手。”
随着江夏不吝夸奖的介绍,摄像机给了柯南几个镜头。柯南熟练地露出了天真的小孩微笑。
安室透低头看着这个突然加入的孩子:“……”不好的预感增加了。
木下洋子倒是对可爱的小孩毫无意见,她问了柯南几个简单的问题,向观众介绍过这个江夏的好帮手,然后继续引导着节目的流程。
“发完走失的宠物之后,江夏一般会继续处理接到的委托,或者去学校上学。”后半句话说得木下洋子有点心虚,但毕竟是个身经百战的明星,她脸上甜美的笑容依旧没变,“今天暂时没有尚未处理的委托,所以接下来让我们一起走进名侦探的学校,看看这片孕育了无数优秀学子的土壤。”
柯南终于有了点参与感:他也是帝丹中学出来的,也属于洋子小姐介绍的那些“优秀学子”当中的一员。不知道今天,学校有没有什么能上镜的新鲜事。
……
高中生和小学生的身影被镜头捕捉,又很快沿着网络,传输到了无数个地方。
同一时间,在一处牢牢拉着窗帘,色调昏暗的房间当中。
电脑打开放在茶几上,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注视着这个画面,爱尔兰忍不住低声道:“又是这个小学生……”
他总怀疑这个小孩和乌佐有关,但结合一路以来发生的事,又觉得柯南日子过得也不怎么舒坦。就算这个小孩真的是乌佐的棋子,那么他大概也是那种用来消遣,随时都能丢弃的东西。
“比起这个……”
爱尔兰想起一件令人在意的事。
他思索片刻,找出另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拷入刚才录下的直播,调到了某个画面。
——那是之前在米花町咖啡馆里的景象。两个暴躁的男人争吵后先后冲出咖啡馆。由于门比较狭窄,吉祥物“米花先生”的玩偶服又太大,那两个人出门前撞了吉祥物一下。
巨大的头套略微一晃,又很快被吉祥物扶稳,之后江夏抬手帮忙整理,并低声说了什么。
这个过程中,爱尔兰忽然眼神一厉,他出手如电,“啪”一声用力拍下暂停!
画面定格,停在了头套被撞歪的一瞬间。
隔着厚重的布料看进去,里面的人露出了脖颈上的一小块皮肤,很不起眼,只有抱有怀疑、特意寻找破绽的人才能发现一丝端倪。
“这颜色……”爱尔兰若有所思,“是波本?”
……
还有其他很多人,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场或许会带走很多人命的直播。
其中就包括刚刚回到东京的冲矢昴。
这段在逃的时间,赤井秀一虽然顶替了他的身份,但这个被黑衣组织视为眼中钉的FBI没有经常住在他的公寓。闲置了几天的住处需要收拾。
冲矢昴把打包的行李又一一摆回去,做了一番扫除,随手一刷新闻。忽然看到了江夏的直播。
想起自己那份“把江夏引到案发现场”的工作,他僵硬片刻,到底还是把这场直播点开了。
然后就看到了柯南跑去找江夏的一幕。
“……”
冲矢昴心里咯噔一声:“这个孩子居然已经在工作了,他才刚回来多久?作为一个小学生,也太卷了吧……看来节目组周围马上就要发生案件了。那我怎么办,我也跑去一起卷?”
遇到问题,他起初想给上司发一封邮件询问。
但才刚经历完那一场令人心力交瘁的旅途,尤其是最后险些随着飞机一起直奔地狱的体验,这让冲矢昴想起乌佐就头疼,失去了在英国时,任何事都要给上司发一封邮件汇报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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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冲矢昴又按灭了手机屏幕。
他瘫在床上,一字不差地回顾着前不久通话时乌佐的吩咐:这段时间写写论文,开一开学会,再逛逛街,怎么日常怎么来……没有一个字提到要让他找江夏做任务。
冲矢昴:“……”没说,应该就是不用吧。
没错,一定是这样。
而且柯南都已经过去了。这个小孩的业务能力强得可怕,那边大概暂时用不上自己。自己现在的任务其实是专心钓赤井秀一。
做了一通阅读理解,冲矢昴安心多了。
他偏了偏脑袋,目光重新落回直播屏幕上:“说起来,我好像有了一个新同事。那个人会不会也在现场?”
一边想着,他一边留意着所有出现在画面当中的人,目光很快放在了那个遮挡了面貌和身形,甚至还改变了声音的猫玩偶身上。
……
直播途中。
从侦探事务所前往帝丹中学的时候,预定有一段采访。
江夏很快答完了问题,车辆在红灯路口停下时,他无意间往旁边一瞥,居然发现隔壁车里坐着目暮警部和佐藤美和子。
两位警官眉头紧锁,看上去像是遇到了麻烦。
江夏精神一振:“!”
趁采访中途休息,他低声跟负责人说:“我去看看隔壁的警察。具体情况先不要拍摄,有些案件可能需要保密。”
负责人愣了一下,有点犹豫。然而没等想好该支持还是阻拦,江夏居然已经溜下了车。
负责人:“……”
……算了,其实最初他就想拍破案报道,只可惜命案不是想要就能有,没有的时候,节目组总不能特意制造。
而因为昨天和今天都没遇到凶杀案,他才退而求其次,决定拍摄名侦探的日常——要是江夏真能靠自己从警察那里捞点案子破,显然更好。
他拽过指挥用的话筒,在画面外跟木下洋子低声说了几句话。
木下洋子听清耳机中的指示,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她会帮忙遮掩江夏的开溜。节目只是副业,如果途中遇到案子,侦探果然还是应该先去处理主业,毕竟人命关天。
旁边,“米花先生”早就察觉了江夏鬼鬼祟祟的开溜。
原本他有些警惕,不过看了一眼隔壁的车,发现里面坐的只是两个警察,并不是什么可疑人员。安室透于是又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收回了目光。
——被警察拐走,总比继续留在这个跟议员相关的节目里要好。
至少那两个警察不会像组织一样蔑视人命,更不会在必要的时候派出干部把碍事的侦探解决掉,以免侦探挡路他们的暗杀。
……
黑色车辆里。
伏特加猛地坐直了身体。
琴酒正举起一罐咖啡要喝,座椅一颤,差点撒出来。
他收起咖啡罐,斜睨了一眼这个一惊一乍的小弟,决定如果伏特加说不出理由,就给他身上开个窟窿。
伏特加察觉了从副驾飘来的杀意,匆忙开口:“大哥,乌佐那小子可能从直播现场溜走了!你看洋子小姐的这个表情,这是遇到突发状况时,她和画面外的工作人员打招呼的常用样子。
“这只假猫还趁拍摄沿途风景的时候,凑过去跟她商量着什么。以名侦探为核心的直播,有什么需要主持人们为难的事?——肯定是侦探跑路了!”
琴酒:“……”
……
目暮警部跟佐藤美和子共乘一辆车,正一边等红灯,一边低声商量着什么。
谁知下一刻,忽然后门被拉开,有个人坐了进来。那人腿边还有一道矮小的影子一闪即逝,嗖地上了车,动作比前者更快。
两人一怔,警惕回头。
看清后座的偷渡者,佐藤美和子愣了一下:“江夏?……说过多少次了,车辆行驶途中禁止上下车,即使停在红灯路口也一样!”
江夏心虚地飘开了目光。
但想起总在各种奇怪的地方飙车的安室老板,又想想踩着滑板跟机动车抢道的柯南,他忽然觉得在侦探里,自己算是相当遵纪守法了。
于是不学好的假侦探又重新恢复镇定:“你们好像遇到了麻烦,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没有,这次是绑架,没有命案。”目暮警部试图婉拒,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天周一,你怎么又没上学?”
江夏:“教的东西我都自学过了。绑架案我也可以帮忙——很多时候都是熟人作案,如果能推测出匪徒的身份,提前将人抓住,人质就安全了。”
目暮警部:“……”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就怕后面绑架案变凶杀案。
但现在红灯已过,都已经起步了,大马路上把江夏丢下去也不现实。而且他们还要赶时间,没空停下。
佐藤美和子先妥协了:“算了,要跟就先跟着吧。”
她想起刚才旁边那辆车好像是电视台的,又警惕提醒:“不准轻举妄动,更不准当面殴打劫匪,除非是为了阻拦对方或者自卫。”
江夏一一应下:“放心吧,我有数。”
目暮警部想起那些年被他敲过的罪犯:“……”你有个鬼的数。
但再怎么说,江夏也是帮他破过无数案子的好老弟,目暮警部于是也没再说什么,很快重新集中到了案子上。
……
紧张的氛围中,车辆逐渐靠近一处荒凉的工厂。
进入工厂之前,他们的车和一辆豪车遇上了。
旁边这辆顶着奔驰车标的车里,只有一个人,是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那人脸色难看,额角有汗,好像很紧张。
柯南观察了一下,低声跟江夏嘀咕:“这应该就是来交赎金的人质家属吧。”
确实如此。
这人显然已经跟警方提前沟通过,双方隔着两层车窗对视一眼,奔驰继续往前,佐藤美和子则打了一下方向盘,让车辆绕路去了一处小巷:“到了。”
江夏开门下车,顺着阴暗的地方,跟着两个鬼鬼祟祟的警察,轻手轻脚地往前走去。
没多久,就看到前方隐蔽的地方停着一辆面包车,是警方的指挥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