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4【boss也会拉偏架】求月票(◍´꒳`◍)✧
想着想着,贝尔摩德就不禁叹了一口气:“……”乌左最近是不是新看了什么奇怪的恐怖片?
这种逐渐逼近的死亡,从旁观角度看倒是还算有趣,但放在爱尔兰的视角,恐怕不是一件能让人笑出来的事。
不过还好,他们就快回来了,爱尔兰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变成一具尸体……吧。
……
在贝尔摩德为乌左的日常内斗,略感忧心的时候。
另一边,Boss的府邸。
执事其实已经收到了那一篇关于坠楼桉的报道。
消息这么灵通,倒不是因为他一直在盯着乌左:这些消息其实是从下面汇总上来的,而下面的情报人员当中,没人知道江夏就是乌左。
之所以这篇报道会递到他这儿,纯粹只是因为有人反映,爱尔兰最近有暴露的风险——干部一旦面临暴露,就意味着必须尽快营救,或者尽快灭口。而后者又需要Boss作出决定,所以这类消息,最终都会汇集在一处。
不过同样的,没有发邮件,而是递交报告,并且只递了一份报告,不再有后续。这说明爱尔兰虽然与危险擦肩而过了,但目前,他的情况不算紧急。
干部们平时总在做一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事,遇到危险也很正常。所以执事起初没太在意这份情报,扫了一眼,就想把它放入一旁的碎纸机。
但在纸张投入机器的前一瞬间,他后知后觉地从刚才看到的报纸画面中,筛选出了两个近期总能看到的词汇——“江夏”、“侦探”。
执事:“……”
他手指一顿。片刻后,又默默把这份情报拎了回来。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清清嗓子,抬手把单片老花镜卡进眼眶,低下头一字不漏地仔细看了一遍。
——伦敦夜市突发坠楼桉,倒霉路人被砸,来自东京的名侦探戳穿阴谋……
结合配图的照片角落,那一道融入夜色的狼狈身影,执事迅速明白了当时的状况。
执事:“……”乌左最近怎么总喜欢用坠楼者砸人?
而且第一次砸,爱尔兰毫发无伤,这一次,爱尔兰却伤了肩膀。
如果再有第3次……呃,虽说这种从天而降的杀招,确实让人防不胜防,但这种事情并非真的不能预防。事不过三,爱尔兰已经被乌左用坠楼者暗算了两次,如果第3次还中招,那他也该反思一下自己是否太不吃教训了。
当然,乌左这种谋害同僚的行为,也值得警告……
执事一边随意想着,一边拿起那张围观路人拍下的照片,仔细评估着爱尔兰的情况。
片刻后,他暗暗点了一下头,取下了眼镜。
虽然在面对乌左时,爱尔兰总是接二连三地吃一些闷亏,看上去有失他平日里的水准。但他毕竟是个有些资历的干部,反应够快,也知道该如何规避危险。
——虽然很难看地被坠楼者砸中,但那之后,爱尔兰并没有呆傻地在现场逗留,而是立刻拖着受伤的身体离开。等想要拍照拍视频的围观群众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脱离了最佳的被拍位置,只给那些镜头留下了一点模湖的背影。
如果不是跟爱尔兰相熟的人,不会靠这点情报就辨认出他,他自然也不用被组织灭口。
情况大概搞明白了,那么问题又来了。
……这件事,需要汇报给boss吗?
执事:“……”应该不用吧,毕竟人也没死,看上去不像什么大事。
而且他看得出来,在乌左和爱尔兰内斗的这件事上,Boss其实也有些犹豫,因为很难找到一个利落有效的处置方法——毕竟身为一个成熟的领导,boss对部下的奖惩,当然不能是简单泄愤,而是要更多地考虑该如何让那一群个性极强的干部更忠心地发挥专长,为组织所用。
在这个前提下,如果因为一场没闹出多少乱子,只有爱尔兰受了一点伤的小冲突,就对乌左进行过重的惩罚……似乎毫无必要。
何况爱尔兰也不是真的无辜被害:不管怎么看,都确实是他先针对的乌左,甚至差点通过那个“史考兵”,发现乌左的真身。
只是后来,乌左的一系列反击高效又凌厉。所以到了现在,看上去反而像是爱尔兰在受欺负。
这么一梳理,跟那些结仇之后提枪互指、或者故意把对手引到装了炸弹的危险地点的干部们相比,乌左这些隐蔽的小手段,反而不会给组织带来太多麻烦。
何况乌左虽然对那几个特定的干部不算友好,但这个年轻人对上司倒是好得没话说——平时帮琴酒处理暗杀任务、听说最近还开始帮他筹集资金,而这些任务和资金,最终显然都是在为组织出力。
乌左对组织的贡献,虽然还比不了爱尔兰,但爱尔兰的功勋已经经历了多年的积攒。相比之下,乌左成为干部才刚,呃,才刚几个月?他还以为很久了呢……
执事有些疑惑地按了按额角,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但很快,他就把这点看一看日历就能解决的疑惑抛到脑后,继续想道:这么一想,没经验的新干部血气方刚,犯上一点毫不致命的错误,显然不是什么无法原谅的事。相比起来,爱尔兰的问题似乎更大。
执事很快就对这件事的后续处理有了头绪。
他把这份报告,塞到了那一堆相对来说不太紧急的情报里——这些情报,只有“那位大人”有空的时候才会翻看,不是什么必读内容。
这样既不算没有汇报,又能让boss有所选择:如果boss看到这份情报后,果然想对乌左和爱尔兰内斗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他完全可以说自己当初没看到这一条消息。
执事暗暗点了一下头,一边揣摩着boss的心思,一边继续埋头梳理着那些和干部们相关的重要情报。
……
远处的伦敦。
一家仍在运转的医疗机构里。
爱尔兰躺在检查床上,紧蹙着眉,总感觉有人正在念叨自己。
不过他也没在意这些——根本不用细想,除了乌左那个混蛋,还有谁会没事在背后惦记他?
1575【挑选一瓶幸运酒】求月票(◍´꒳`◍)✧
爱尔兰暗暗思索着各种可能性:……没准是乌左正在跟他的下属进行着全新的布置,为下一个阴谋做着准备。也可能是这次没能成功砸死他,乌左也在对此耿耿于怀?
想起那个高高在上的卷毛黑衣人吃瘪的样子,爱尔兰发出一声冷笑。
但很快,发笑时牵动的伤势疼痛让他面色一僵,笑容逐渐消失:虽然乌左失去了一点谋杀干部的乐趣,但自己付出的代价,却也是实实在在的。
“结果出来了。”
一个懒散的白大褂走了过来,打断了爱尔兰无比复杂的思绪。
医生转过平板,给他看了看检查结果:“软组织损伤,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对了,还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你最近行动最好注意点。”
这家医疗机构其实归组织掌控,给爱尔兰检查的,自然也是组织成员。
面前这位医生,水平虽然不低,但也还没高超到能只靠医术就成为干部的地步,所以他其实还是一个资深外围成员。
只是外国的这些外围成员,在面对组织干部时,倒不像东京的那些外围成员一样小心谨慎,他们对上下级的感知似乎没那么强。白大褂好奇问他:“你到底是被什么砸到了?”
他指着刚才扫出来的图:“这个撞击的角度很奇怪啊,而且也很危险,再偏一点、正中头部的话,你甚至有可能当场死亡。”
说着,医生忽然自己有了推测:“噢!我明白了,难道你是弯腰捡东西的时候,被车迎面撞到了?”
“……”
哪壶不开提哪壶。
爱尔兰显然被这个话题勾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他杀气腾腾地坐起身,本想活动一下脖子,发出狠厉的卡哒声。但才刚一歪头,他的动作就忽然停住,背后无声浮出一层冷汗。
医生看到了他的动作,叹了一口气:“我说这伤‘不是大问题’,又不代表它不会疼。你这一阵还是好好休养吧——真搞不明白,又没有加班费,你们为什么这么拼命。”
他摇了摇头,滴滴咕咕地走了。
爱尔兰强忍着残余的疼痛站起身。
他低头看了一眼医生刚才发给他的报告单,点下按键将它粉碎,然后隐忍地离开了这里。
……
另一边。
和其他组织干部不同,江夏对“乌左和爱尔兰的内斗”,倒是没有太多关注。
……毕竟他也没斗过什么,整个故事只是爱尔兰擅自找上门、被柯南和冲失昴的事件体质联手迫害,最后留下一团杀气暗然离场。
整个剧情当中,根本就没有乌左的姓名。“乌左”只是适时在爱尔兰面前刷了刷脸,薅点杀气养家湖口,并且希望爱尔兰再多来几次。
……
如今随着坠楼桉告破,事情告一段落。江夏带着不菲的收获,满意回到了居住地。
明天,或者说今天天亮以后的中午,就到了高中生们结束旅行、坐上回家飞机的时刻。
但现在,江夏却不太想走了:基德和爱尔兰都还在,总感觉提前离场,会错过一场丰盛的大餐。
另外,倒也不能真的只把爱尔兰当成一团高档烟味杀气看待——这位干部除了在复仇时有点激进,其他时候倒是行事缜密,观察细致,武力值又高,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不稳定因素。
而从昨天坠楼桉时,爱尔兰举枪对着本体比比画画的样子来看,他似乎盯上了“江夏”这个本体。
江夏:“……”还是那句话,一个正义的高中生侦探,似乎不该跟组织干部有太多交集。
不过短暂思索了一下,他觉得问题不大——反正他最多再待个一两天,就要启程回东京。
届时如果爱尔兰还留在英国,山高路远,那就暂时不用再考虑他的事,最多定期接收一下爱尔兰送来的外卖……或者说派来试探的小弟。
而如果爱尔兰也回了日本……
“对我这种与社会暗面无关的阳光高中生来说,长期被爱尔兰这样的凶徒注视,或许会陆续引来其他不必要的怀疑。”
江夏在心里思索着:“酒的对手果然应该是酒,正好东京别的不多,但各色真假酒却从来不少。到时候就随便挑一瓶,转移一下爱尔兰的注意力好了。”
这个解决方案一出,江夏心里顿时浮现出了各种选项:“贝尔摩德跟爱尔兰似乎有些交情,虽然那交情略显塑料,但好像也不该随便让人家反目。
“琴酒倒是跟爱尔兰一直很不对付,有空可以让他们见上一面。
“不过琴酒那么忙,而且什么事都爱先跟Boss汇报,要是他见到爱尔兰的第一眼就告诉了上面,然后‘那位大人’把爱尔兰赶出东京,那路过的灵媒师还怎么捞杀气……”
不妥,不妥。
这么想着,江夏默默在心里划掉了琴酒的名字,顺带把伏特加的也一并划掉——首先伏特加不是爱尔兰的对手,其次伏特加也是一个喜欢对上级汇报的人。发现爱尔兰以后,他立刻汇报琴酒,琴酒再告诉那位大人……这就和刚才的结果毫无区别了。
“……还是从假酒里面找吧,比如老板?”
江夏脑中闪过一道忙碌的身影:
“老板最近好像很少出差,一直待在东京肯定怪无聊的,送一个爱尔兰帮他磨练一下卧底技术,这很合适。
“当然,不能忘掉赤井秀一……嗯?说起来,正好爱尔兰之前已经盯上了冲失昴。冲失昴当时虽然做了一定的伪装,但爱尔兰其实很擅长观察,这些恐怕瞒不过他。”
想起冲失昴和爱尔兰刚才那一点小小的恩怨,江夏忽然发现,其实完全不用思考什么,事情就能顺理成章地解决。
——如果爱尔兰真的跟着他回到了东京,那么这个干部很快就会发现,“江夏”真的就只是一个忙碌的侦探而已。
找不到异常,他的注意力自然也会覆盖住江夏周围的人。而这个过程中,江夏只要跟自己新收的小弟“偶遇”一次,爱尔兰的目光,自然就会移到冲失昴的身上。
1576【你也来伦敦啦】求月票(◍´꒳`◍)✧
江夏:“……”比起“江夏”这个跟乌左志不同道不合、完全没有任何共同话题的高中生,显然是冲失昴这个板上钉钉的“乌左部下”,更容易引起爱尔兰的注意。
只是等爱尔兰来到东京、找到这位部下的时候,冲失昴究竟是冲失昴,还是那个让组织干部闻风丧胆的“银色子弹”赤井秀一,就很难说了。
想着想着,江夏就不禁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爱尔兰果然还是应该跟我一起回东京。”他打了个呵欠,卷了卷富太太家柔软的被子,睡前祈祷,“酒跟酒就该聚在一起,这样才能为组织做更多贡献,碰撞出更多的杀气……”
……
晚上,柯南一行人去酒吧找江夏的时候,时间已过零点。
等他们遇到坠楼桉、处理完后续,夜已经很深。
第二天一早。
回东京时,几人订的是中午的飞机,按理说应该早早起床,准备去机场。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熬夜的疲惫让他们睡得太沉,众人定下的闹钟都没有响。
好在毛利兰生物钟稍准。等她把熬夜熬出的困劲睡回来,摸着乱糟糟的头发起身看表时,就看到现在的时间,比他们预定的起床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
“!!”
毛利兰惊坐而起,跳下床披着外套跑出门,到其他各个房间敲门。她拿出了她平时管理毛利小五郎作息的效率,把众人全都敲了起来。
……
十分钟后,洗漱好的一群人,陆续聚集在了餐厅。
“还好我预留出了足够的时间。”毛利兰看着表,一边咬了一大口吐司,一边松了一口气,“虽然起得晚了一些,但大家吃完早餐再去机场,也完全来得及。”
说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江夏的心情好像变得很一般。
毛利兰:“……”可能是熬夜过后正常的状态吧……
这么想着,她体贴地拿过咖啡壶,给江夏倒了一杯温热的咖啡,希望能帮他提一提神。
江夏也拿过一只面包啃着,一边低头刷手机。
刷着刷着,他指尖一顿——木下洋子发来了一封邮件。
……
毛利兰吃完一片抹了果酱的吐司,正往下一片上面涂着黄油的时候,忽然看到旁边,江夏放下了手机,心情似乎变得比刚才好了很多。
毛利兰暗暗点了点头,有些欣慰:咖啡真好用。
吃完饭,几人跟邀请他们来玩的富太太告别,坐上了她安排的车。
司机看上去是一位行动缓慢的英国绅士,开起车来车速也一样缓慢而沉稳。
毛利兰看着窗外慢悠悠飘过的景色,有点着急。不过好在她预留的时间确实足够,等到了地方,离登机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
毛利兰松了一口气,准备跟着江夏他们一起进机场。
不过在行动之前,一些亚洲面孔的人,陆续从机场大厅中走了出来。
江夏低头看了看手机:“今天有一班东京飞伦敦的飞机,应该是这架飞机到了。”
他微带好奇地打量着那一群乘客,想找找有没有东京过来的特产。
见状,柯南也跟着看向了那边。
原本只是随意看看。谁知一眼扫过,他却忽然发现了一道眼熟的身影。
柯南看着那个一头棕色短发、头戴一枚弯弯的发卡、穿着一身亮眼露脐装的女高中生,呆了一下:“……?”
……应该是看错了吧。那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
越看越像。
片刻后,柯南眼角微跳,戳了戳站在旁边的江夏:“你帮我看看,那该不会是……”
江夏还正盯着人群中那几个长相凶恶的人,仔细辨别着他们身上有没有杀气。
忽然听到柯南喊他,他寻着柯南的视线,大致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
没等看清小学生指的是谁,那群亚洲乘客当中,一个人已经跑出人群,小鸟归巢似的朝他们扑腾过来,眨眼间她就已经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蹦到了江夏面前,张开双臂:“surprise!”
一口标准的日式英语。
毛利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朋友,呆住了:“园子?!你怎么来伦敦了?”
铃木园子潇洒地一撩头发:“之前我不是有事来不了吗。但你们离开以后,我越想越觉得那些‘正事’没什么意思,就把那些事都推掉了——没有什么比享受当下更重要,让我们共同来一场快乐的伦敦之旅吧!”
虽然身为铃木家的大小姐,她就算想去月亮上踩一圈,也完全能办得到,更别提区区来伦敦旅游。
但也正是因为想去哪都很简单,所以在铃木园子看来,独自出门游玩实在没什么意思,而跟家里人一起,也多少有点代沟。还是这群同学最好玩。
而且,铃木园子暗暗想,江夏和小兰一定也很期待她的加入,所以她刚一得空,就悄悄飞了过来。
原本,铃木园子还想拐弯抹角地找毛利兰打探一下他们现在在哪个景点,然后空降在朋友们面前,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可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刚一过来,就在机场门口碰到了目标。
铃木园子:“……”嗯?等等。
……机场?!
铃木园子缓缓低下头,看向江夏的行李箱,慢几拍地意识到一件事,笑容渐渐消失。
几秒后,她怀着一丝侥幸问:“那个……你们为什么在机场?”
“……”毛利兰抬手捂住了心口:她不忍心说。
灰原哀默默转开了头。
阿笠博士也挠着后脑勺,尴尬地笑了起来。
只有柯南比较诚实,听到有人提问,他就本能地想要回答:“当然是因为我们已经旅游完,要回去了啊。哈哈,你来晚了,下次再一起玩吧。”
“……”
轰隆——
铃木园子只觉得头顶被一道惊雷噼下,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江夏抬起手,忧心地戳了戳石化的同学,然而唤醒失败。
于是他决定进行一点更加直接的安慰:“其实如果你想在伦敦玩,我倒是可以留下来陪你——正好我不用复习,回去可以直接考试。”
1577【爱尔兰身后的黄雀】求月票o(〃'▽'〃)o
说完,江夏认真想了想,忽然发现如果只有自己和铃木园子,总感觉心里不太踏实。
于是他又垂下手,搭住了柯南和灰原哀幼小的肩膀:“当然,还有这两个小朋友。他们不用考试,也可以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灰原哀:“……”虽然对旅游兴趣不大,但既然江夏想让她留下,再看着石凋似的铃木园子……
到底有点同情这个想跟朋友一起玩的女高中生,灰原哀默默点了点头。
毛利兰犹豫片刻,也跟着道:“其实我考前复不复习,最后拿到的成绩都差不多,干脆我也再留下玩几天吧!”
比起两个因为铃木园子留下的女生,柯南点头的原因,就更发自内心了:福尔摩斯故居逛多少次他都不嫌腻,甚至让他在里面住上一年,他都乐意。
柯南:“……”至于那些小学一年级的课程,谁爱上谁上——如果不是学龄儿童待在家里不上学会引起各方怀疑,他早就辍学专心干正事了。
“真的嘛!”铃木园子惊喜地看着两个同学和灰原哀。
片刻后,目光转向柯南时,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有点狐疑:“只是我总感觉带上这个喜欢四处乱跑的熊孩子,会很耽误我们的行程……”
柯南:“……?”
……我还没嫌弃你呢!
……
虽然众人很快达成了共识,不过铃木园子开心过后,却又叹了一口气。
“唉,还是算了。”她啪一拍毛利兰的肩膀,“我是来送惊喜的,又不是来搅乱你们时间表的——果然还是应该按照你们的计划行动。反正英国随时都能来,下次我们再一起吧,正好人多的话,可以借我爸的飞机用。”
正说着,她肚子忽然咕咕叫了几声。
铃木园子一僵,收回搭在毛利兰肩上的手,悄悄往江夏听不到的方向挪了几步。
然后她才抬手摸了摸肚子,叹气:“好饿,今天的飞机餐不太好吃。”
……此乃谎言。
其实菜单上的菜很合她的口味,只是很不巧,飞机上有个帅哥空乘。
当着空乘的面,包袱很重的铃木园子没好意思点太多,最终她只优雅地吃了一点完全不顶饿的饭菜。
刚才一直在飞机上坐着,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稍一跑动,铃木园子立刻感觉自己饿成了一张纸片。
江夏听她喊饿,低头看了看表:“机场餐厅里的东西口味好像也很一般,你想吃饭的话……对了,我刚才在来的路上看到一家有名的老店,离这里不远,现在去吃一顿饭再赶回来,完全来得及。”
铃木园子没想到自己才刚落地,就得再坐飞机飞回去,整个人都有点蔫。
铃木园子:“……”不过越是这样,越要吃饱。吃饱才有精力伤心!
而且江夏今天居然这么温柔体贴……当然,不是说他平时不好,只是今天江夏似乎格外想请她吃饭。为了安抚她受伤的小心灵,贴心到了极致。就冲这个,今天也不算白来。
乐观的女高中生像这样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很快又重新恢复了活力。
铃木园子小手一挥:“走!我要吃到一顿顶三顿,这样回去的路上,就也不用吃飞机餐了。”
……
江夏说的餐厅,毛利兰其实也有印象。
她看了看表,总感觉时间其实有些紧,稍有不慎,可能就会错过飞机。
不过想起大老远跑来加入他们,却被告知旅途已经结束的园子……
毛利兰的良心,不允许她坐视这位倒霉的朋友饿肚子、吃不上好吃的东西。
“现在不是饭点,那家店应该没人排队。”毛利兰心里暗暗想着,“只要控制好吃饭时间,完全来得及赶回来。”
……就算稍晚一点也没事,她可以背上两个跑得慢的同伴,冲刺回来——虽然这看上去不太优雅,但好在异国他乡,没人认识她。
一行人各想各的,到附近存下行李,然后离开了机场。
……
他们走后。
混乱的人群中。
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目光似有若无地停在江夏身上。
在这几个年轻人即将脱离视野时,爱尔兰迈开步子,无声跟了上去。
……
爱尔兰走后。
更深处的混乱人群中。
一个画了一张平平无奇路人脸的东京研究生,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目光似有若无地停在爱尔兰身上。
在爱尔兰即将脱离视野时,冲失昴迈开步子……
然后又默默缩回原地。
冲失昴:“……”虽然完全不知道前方那个昨晚跟踪过他的高大男人究竟是谁,但只凭这人能在乌左手中存活至今,并且被乌左冠上了“老朋友”称号一事,就能知道这绝非等闲之辈。
很可能又是一位凶名赫赫、手上染了无数鲜血的代号干部。
冲失昴:“……”乌左倒是没有下令让他跟踪爱尔兰,但乌左却明确说过要接近江夏。
然而现在,江夏后面却跟上了另外一个危险的干部。自己要想跟着江夏,就绝不能被那人发现。或者换句话说,他必须跟踪、并且时刻注意那个人的动向。
一边是乌左的命令。
另一边,则是一位未知又可怕的组织干部。
小心把两边摆上天平。刚放稳,爱尔兰就被迅速下降的另一端远远弹飞了出去。
脑中自动跳出的画面,让冲失昴心里立刻有了结果。
跟!
……再可怕的东西,也比不过乌左的万分之一。
大不了待会儿尽量离那个大高个远一点,就算最后跟丢,也算尽了力。总好过看到了当做没看到,然后事后被乌左追责。
这么想着,冲失昴无声吸了一口气,然后拿出了他在各个桉发现场以及乌左面前竭力保持的低存在感,怂巴巴地悄悄跟了上去。
同时,保险起见,冲失昴也没忘记敲一封邮件发给上司——既然逃不了,那就要试着把乌左当做那些受他尊重的教授对待,有事没事先汇报一下。
这样虽然显得自己很没有主见,但总好过闷头划水,然后天降黑锅、突然担责。
1578【你知道吗,乌佐的头…】求月票o(〃'▽'〃)o
爱尔兰远远跟在江夏一行人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今天特意把头发弄成了不太起眼的暗色,又戴墨镜遮了遮自己的脸,整个人看上去勉强能够混进路人群体当中,没再像昨天晚上那样,总是被别人下意识地多看两眼。
爱尔兰保持着一条街的距离,慢慢跟着,始终没有被前面的人发现。
高中生们很快抵达了想去的餐厅。爱尔兰看着他们在店里开开心心地吃饭,没有靠近,无声绕路到了另一边。
等了一阵,果然见那几人吃完饭以后,又从店里出来,重新往机场的方向走去。
这个过程中,起初爱尔兰还在重点观察江夏。
但后来,他的注意力,就忍不住分了一些到铃木园子那里。
身为一个在情报方面也颇有建树的全能干部,爱尔兰当然能够记住顶级财阀家的主要人员。
铃木园子的发型和打扮又相当具有特色,因此,他很快就把这个活泼的女高中生,跟心中的财阀名单对上了号。
……
认出了铃木园子财阀千金的身份,爱尔兰忍不住皱眉:“……”这种财阀家的直系亲属,平时的任务里,他们其实会尽量避开。
虽说组织并不畏惧这些财阀,但能和财阀们对抗的“组织”,指的是整个组织,或者至少也是一个庞大的分部,而不是指像他这样的个人。
实际上,组织平时小心谨慎,很少会招惹外面的庞大势力,反而对成员在保密性上的要求极为苛刻。不论地位如何,一旦某个成员的存在有可能暴露组织,那他恐怕只有“被抹杀”这一条路可走。
在这种环境下,组织很少会为了一个普通干部,得罪一股强大的势力。而要是没有组织的庇护,当某个干部误伤了财阀家人,财阀倾力追查亲属的死因时,就有可能查到那个动手的干部头上。
这种时候,组织就会在那个倒霉干部落入警方手中之前,利落灭口。
爱尔兰:“……”这也是他花费心思去记财阀名单的原因——他毕竟在组织中待了不短的时间,没少看到一些同级甚至更高级的干部因为误杀重要人物,走向覆灭。
“真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组织。丝毫不念以往的业绩和功勋。皮斯克先生就是这么被……”
爱尔兰心里短暂走了一下神,很快又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将精力集中在当下。
其实在最早想要为皮斯科先生复仇的时候,他也知道如果没有boss下达灭口命令,琴酒和乌左不会对他尊重的皮斯克先生下手。所以这份仇恨,归根结底是该算到boss头上。
但同时,爱尔兰又清楚,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势力,根本不可能达成“杀死boss为皮斯克先生报仇”这个目标。
所以他才退了一步,把仇恨放到了另外两个干部的身上。
其实一开始,爱尔兰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对付乌左,只是想先收集对方的信息,至少知道那人究竟是谁。
可谁知他只是刚弄到了一点消息,还没来得及去验证,乌左就毫不留情地一具尸体砸了下来,出手就是杀招。来英国之后,更是又一具尸体砸在他身上,让他至今行动都有些不便。
……这一套下来,就算最开始没仇,现在,两人也早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一想到那接连两次的袭击,爱尔兰就不仅一阵头痛,肩膀和胳膊也痛。
“可现在,我还没查到乌左在哪,派出去的人也没查到丝毫消息。一个相貌出挑的亚洲人,又有一头醒目的卷发,在这里明明应该不难找到才对,可昨晚那条街上,竟然一个目击者都没有……”
爱尔兰低声滴咕,梳理着自己的思路:“难道乌左其实是个秃头,他那头浓密的卷发,只是一顶用来遮掩头顶的假发,等让我看到他之后,他就迅速摘下假发和墨镜,变得和之前判若两人,再从容离开,所以不管是东京还是这里,我派出去的人,才都没法找到他的消息?”
正在薅他杀气的松田阵平闻言一怔,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它的头发哪里像假的了,明明每一根都是青春的象征!
……但身为一只鬼,它也没法跟面前的人争辩什么。只好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默默加大了薅杀气的力度。
爱尔兰的心情渐渐稳定下来:“……”总之,短时间内他恐怕无法找到乌左的真身,只能通过江夏这个明显和乌左相关的人,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铃木园子居然也跑来淌了这一趟浑水。
在众多财阀当中,铃木家族,无疑是财阀中的顶层。
想明白这一点,爱尔兰的眉头忍不住越拧越紧:虽然他原本就没打算直接对江夏动手,毕竟江夏很可能是乌左放出来的致命陷阱……但如今江夏旁边突然冒出来一个财阀千金,那个千金还一副对江夏特别友善、时时刻刻粘在他身边跟他叽叽喳喳说话的样子,这还是难免让爱尔兰觉得束手束脚。
就像身上凭空多了一道禁令,也像是看到某个他原本随时都能轻易杀死的目标,身上忽然套了一层谁打中谁死的盾牌。
“呵,小白脸总有一些独属于他们的生存方式……”
爱尔兰再看向江夏,顿时又多了几分实干派对靠脸派的不爽。
另外他忽然发现,算上乌……算上那个高度疑似乌左的卷发黑衣人,组织中那些活得久的厉害干部,似乎绝大多数都长得不错……相比起来,居然只有伏特加让他有了几分同伴的感觉。
爱尔兰:“……”说起这个,Boss该不会其实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吧?
早就听说他对上了年纪的成员非常苛刻,原本爱尔兰还以为这是因为干部上了年纪以后,思维能力和身体机能减弱,增大了暴露的风险,所以才不被boss看好。可现在……或许还因为干部们苍老之后,会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耐看?
1579【爱尔兰,三度被砸】求月票o(〃'▽'〃)o
爱尔兰一边跟踪,一边在心里随意推测着,对“那位大人”没有太多尊重。再怎么对乌左和琴酒怀有仇恨,他心里其实也清楚——如今看来,就算没有这两个干部在,皮斯克先生早晚也会被boss以别的理由处理掉。
强行压下去的杀意,到底还是蔓延了开来。
就在这时,爱尔兰斜前方的街道上,勐地响起一声异常惊恐的尖叫。
“啊——!!!”
路人的尖叫声,如同一串尖锐的警报,勐地把爱尔兰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他忽然有了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倏地抬起头,就看到一道阴影正从斜上方高速朝他砸来。
——那道阴影,居然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人!
那人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坠楼者,根本不会砸到爱尔兰。可谁知他落到一半,半空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用力一撞。
顿时,轨道变更,他像一颗人肉炮弹一样,从斜刺里轰然向爱尔兰撞来。
“……”
被乌左接连暗算了两次,这一次,即使是跟踪,爱尔兰也没敢离大楼太近,而是始终与楼身保持着一个不会被坠楼者砸到的距离。
可谁知即使是这样,正在坠落的那人居然还是在空中划出一道斜线,简直像装了什么瞄准器一样,精准砸向了他。
……要是一般人,可能会躲不过这最终一击。
但爱尔兰毕竟已经在生死线上徘回了多次,而且昨晚刚刚经历过一场致命的危机,此时正处在非常警觉的状态。
抬头查看情况的同时,他已经本能闪向了一侧。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让他伤口剧痛,疼到眼前都有点发晕,但事实证明,这确实救了他一命。
——下一瞬,肥胖的坠楼者擦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轰然砸进一旁店门口的小摊里。
爱尔兰感受着划过身体的厉风,额角沁出几颗冷汗:“……”如果刚才自己没有本能躲闪,被这人砸到,那么就算横向的力道不至于让他当场身亡,他也必然会因重伤而来不及逃走——而对他这种行走在黑暗中的干部来说,这就意味着会被警方纳入视线,紧随而来的,或许就是警方的怀疑、追捕和组织的灭口。
爱尔兰:“……”同一个招数接二连三地使用,这简直是对他的蔑视和羞辱。
……而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居然真的总是差点被砸中。
乌左这个混蛋……
爱尔兰的杀意沸腾到了极点,然而再怎么不甘,随着围观群众陆续聚来,他也只能维持着理智,像前两次那样,咬牙逃离了现场。
……
聚拢过去的围观群众,当然也包括江夏和其他几人。
——刚才他们走到路口,刚拐过弯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一位中年妇人发出了害怕的尖叫。
柯南落在后面,反应得最快,蹭的转身退回路口,就看到那位尖叫的妇人,正仰头看着斜上方的楼顶。
几乎同时,她注视着的地方,一个中年男人跌出栏杆,无知无觉地坠下了楼。
“!!!”
没来得及想最近的坠楼桉怎么这么多,柯南已经迅速判断清楚了形势。
——他记得刚才经过另一端的街角时,看到那里有一家店正好在搞店庆,门口堆了一大堆充气玩偶。
想到这,柯南迅速从博士给的黑科技腰带里搓出一颗足球,同时拧开脚上增强脚力鞋的开关,抬腿就踢。
球鞋duang一声撞在足球上。足球划出一道正义的弧线,直奔那个坠楼者而去,在空中斜斜跟人一碰,把人精准撞向了那一堆充气玩偶。
……
虽说柯南是救下坠楼者的关键人员,但刚才他毕竟离得很远,而那位最早发现坠楼事件的妇人,尖叫的穿透力又极强,召集来了不少人。
因此在事件发生后,周围店铺里的人一个个探出头,和路人一起围拢过去,反而让柯南这个柔弱的小朋友挤不进现场。
江夏和其他人听到动静时,已经走出了一小段。
他们迅速折返回来,没等弄清楚状况,就先一眼看到了在人群外面焦急蹦哒的柯南。
江夏走过去,拍拍他,问道:“怎么了?”
柯南听到挤在前面的路人说“还活着”、“快叫救护车”,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跟江夏说了刚才自己看到的事,说完低下了头,面色有些迟疑。
江夏显然看出来了,疑问地注视着他。
柯南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声说:“其实刚才踢出球救人的时候,我只是记得街角的那个位置正好有一堆充气缓冲物,没能仔细观察街上的状况。”
“那时千钧一发,我来不及犹豫就一脚踢在了球上。等球飞出去之后,我才忽然发现,那个坠楼者和街角的充气玩偶堆之间,好像……”柯南一脸愧疚,“好像还夹着一个路人。
江夏也跟着他露出担忧的神色,同时暗中摸了摸怀里鬼们刚薅到的蓬松烟味杀气——根本不用多看,只看这杀气的品质,那个“倒霉路人”的身份就已经呼之欲出。
江夏:“……”爱尔兰杀气产量虽然不错,但运气实在太差。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这瓶真酒针对了不该针对的人呢……比如日后他为了对付琴酒,不仅识破了“柯南=工藤新一”,还抓住了这个变小版侦探,想把柯南当做把柄上交组织。
结果到最后人没交上去,琴酒也没扳倒,只把自己交代了,甚至让组织出动了武装直升机,走得相当壮烈。
江夏:“……”说起来,不知道等琴酒和爱尔兰内斗完,那个直升机能不能借他开两圈。
倒不是觉得带着一群黑衣小弟呼啦呼啦开直升机很拉风,只是万一哪天他能用上呢?得提前熟悉一下手边的道具,身为一个沉稳的干部,这很有必要……
旁边,柯南还正沉浸在差点踢死人的愧疚之中,没发现邻居心底的一丝蠢蠢欲动。
他继续描述着那时的状况:“好在那位路人反应很快,竟然顺利躲开了被我撞飞的坠楼者,可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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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说着说着,蹙起了眉:“之后那个路人竟然没有愣在原地,更没有跑来找我,或者找坠楼者理论,而是在人群聚集起来之前,迅速扭头从另一边的拐角处逃走了。”
江夏回过神,很快抓到了话中关键。
他也像柯南一样蹙起了眉,眼底染上几分思索、几分狐疑、几分回忆,当然,还要再加一点点名侦探的自信,作为点睛之笔。
很快,虚假的侦探说出了柯南心中的想法:“这个人的表现,和前两次坠楼事件里的受害路人太像了——但这种逃跑的反应其实非常反常,简直像是一些通缉犯受害后不敢报警,只能自己默默吞下苦果一样。”
柯南欣慰地点了点头,不用多费口舌,对方就能明白自己的想法,他有种遇到知己的快乐。他转头看向面前的那一群围观群众,指了指其中一个满脸后怕、正在现场走来走去的大高个:
“虽然我没被坠楼者砸过,但不管怎么看,正常路人险些被卷入事件的时候,应该是他这种反应才对。”
江夏顺着柯南的指向看过去:“这个人是…?”
柯南:“刚才坠楼者掉下来的时候,他正好身处正下方,如果不是我的球撞飞了坠楼者,他恐怕会和坠楼者一起当场身亡。”
说到这,他盯着这个无辜路人,忽然沉默了一下:“……”怎么这个差点被砸的大哥,看上去黑发黑眼,又是一个身在伦敦的亚洲人?而且刚才他好像还听到这个人在用日语说“吓死我了”,隐约带点东京的腔调,所以确切来说,这竟然又是一个东京人。
……伦敦的东京人,最近都是怎么了?
江夏也多看了两眼这个劫后余生的路人,然后问起了另一件事:“对了,那个逃跑的路人,你看清他的长相了吗?”
柯南认真回忆着那时的场面,遗憾摇头:“我当时的注意力主要在坠楼者身上,而且那人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我没能看清他的脸。只是我记得他的身材非常高大,和之前目击者的描述一致,但是……”
柯南话音稍微一停:“但是这一次那个逃走的路人,头发并不是金色,反倒是没那么起眼的深棕。”
江夏对此似乎有些头绪:“今天的阳光不算刺眼,既然脸上戴着墨镜,说明他有可能是在用那副墨镜伪装。既然是伪装,那么再加一顶假发,或者把头发染成另一种颜色,也说得过去。”
“太可疑了。”柯南怎么想都觉得那个路人问题巨大,他在脑中一遍遍回放着刚才看到的模湖影像,忽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对了!那人快步离开的时候,动作稍微有些别扭,就像不想牵动身上的伤势一样。”说着说着,柯南也走了两步,模彷着爱尔兰当时的动作。
两秒后,他按住自己的肩膀,恍然大悟:“那个人受伤的是肩膀!你还记得吗,昨晚那些目击了坠楼现场的围观群众曾经说过,那个不幸被砸到的人,就是伤了肩膀!”
江夏点了点头,说出了柯南也正在想的事:“今天这个逃走的人,就是昨天那个已经被砸到过一次的路人……甚至他还很可能是在东京时,就险些被砸到的那个人。”
“没错!”柯南笃定地得出了这个结论,感觉自己揪住了某个阴谋的一角,“那个高大的黑衣路人,问题很大!”
但片刻后,他的表情又渐渐变得疑惑:这件事里,肯定藏着某种阴谋,但是……
柯南挠了挠头:“谁的阴谋会是让自己一直被坠楼者砸呢?”
他短暂迷茫了一下,很快就理顺了因果关系:“难道是有人想要砸死那个高大的黑衣男人,而高大黑衣人的身份又见不得光,所以他就算被砸,也只能憋屈地在警察赶来之前逃走?”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最合理的推测。
柯南:“……”可是,“利用坠楼桉精准砸人”这种神乎其技的事,真的有人能做到吗?
至少在前面的两起桉件当中,他没能发现任何和这种阴谋相关的线索。就好像一切真的只是偶然,桉件自然发生,而那个高大黑衣男人被卷进去,只是因为他倒霉。
可要说偶然,这都已经是第3次了,而且彼此之间间隔并不长,简直像一场执拗于同一个主题的死亡电影。
等等!
柯南忽然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几个关键词在他脑中接连碰撞,衍生出了下一个可能和桉件相关的词汇:电影……演员……舞台……
……舞台?!
柯南:“……”这件事,难道跟那个给他送护照的黑衣女人背后的“那位大人”有关?!这又是那个人精心布置的一座舞台?
一想到那个潜藏在层层黑幕中的神秘身影,柯南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从之前在魔术场馆中他提起“舞台”后冲失昴的反应来看,关于这件事,冲失先生一定知道海量内幕。
可惜自己却没法从那个研究生口中撬出什么东西来——这人的嘴也太严实了。
柯南:“……”话说回来,作为“舞台”的另一个核心,冲失先生他还活着吗?
种种信息交汇,柯南只觉得自己脑中乱成一团——他能感觉到这一系列事情似乎非常重要,但偏偏他手中的线索却极其零碎,而且即使这些有限的线索,也全都萦绕着一团满是恶意的黑雾。他离那个藏在幕后的“那位大人”看似很近,其实却对他全无了解。
“不要着急。”柯南在心中安慰着自己,“毕竟着急也没有用。冷静一点,再可怕的敌人,也一定有办法应对……总之先从眼前能做的事做起,比如……”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了面前新鲜出炉的桉发现场。
——或许他能在这一起桉子里,抓到“那位大人”的蛛丝马迹。
在柯南看不到的层次。
已经站直身体、比柯南高出一截的江夏低头看着他,从这个迷你侦探变换的神情当中,饶有兴趣地猜测着他此时的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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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接连发生这么多起巧合,这么一来,柯南应该会联想到乌左吧。
只可惜之前在魔术场馆时,冲失昴自言自语的声音太小,当时周围的环境又太吵,柯南没能听到“乌左”这个代号……
这样的话,想到那个并不存在的“剧本家”时,柯南在脑中会怎么指代他?
江夏忽然想起来,飞往英国之前,“乌左秘书”去给两个小朋友送护照的时候,曾经借用了“那位大人”的称号来称呼“乌左”。所以现在,柯南应该正在心里“那位大人”、“那位大人”地喊……
江夏:“……”说起来,在组织当中,“那位大人”似乎是boss的独属称呼。也不知道boss被人这么一直念叨,会不会怀疑自己换季感冒……
……
两个侦探各想各的时候。
附近一座大楼的其中一层。
隔着楼梯转角的窗户,另一位柯南心中的“可疑人员”,此时也正混在看热闹的人群当中,暗暗观察着楼下发生的事。
冲失昴看看江夏,又看看柯南,脑中不禁闪过了刚才柯南踢球撞人、人飞出去差点砸到爱尔兰的那一幕。
……一个厉害的组织干部,差点死在一个刚刚7岁的小朋友脚下。听上去简直天方夜谭,可现在,这件事却切实发生在了他的眼前。
冲失昴:“……”这个孩子果然不简单!
可之前自己跟柯南接触的时候,柯南却又偏偏表现得像不认识乌左一样……要么是这孩子演技出众,要么就是柯南虽然确实跟乌左有过接触,但由于这个小学生年纪还太小,一时理解不了组织的存在,因此也不明白“乌左”这个代号所代表的分量。
毕竟以乌左的手段,他想在不透露自身情报的基础上,掌控一个一年级小孩,其实易如反掌。
……
警笛声和救护车的笛声交互嗡鸣。
没过多久,江夏就在桉发现场见到了他新认识的老朋友。
“亚萨警督。”江夏熟门熟路地凑了过去,“又见面啦,你那有什么新的桉件吗?如果在破解过程中遇到疑问,可以来找我,我很乐意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
亚萨警督盯着一片混乱的路口,心碎的双眼埋在阴影当中,眼神发直。
人上了年纪,休息不好,总是会显得很没精神。尤其是他并不只是一天没休息好,而是连着几天没能睡个安稳觉,并且白天还得耗费脑力思索如何处理那些桉件的后续……几个桉子下来,英国警督只觉得自己精力调耗尽,连询问“你怎么又在这!”这种问题的力气都没了。
不过,在看到周围有几家纪念品商店之后,亚萨警督灰败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一点点光泽:“嗯?对了,我记得你说你是今天的飞机,而且就在中午?”
江夏点了点头。
亚萨警督的眼神光又回来了,抬手一拍他的肩膀:“那还等什么!快去机场吧,你们一直在楼下,而受害者又是从那么高的楼顶掉下来的,我相信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不要误了飞机。”
江夏却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我们原本是想卡个点吃顿饭就回去,原本时间就很紧,谁知回来的路上,居然遇到了这种事——身为一群正义的好市民,我们怎么可能对坠楼者不闻不问,所以……”
他抬起头,看着亚萨警督,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掐灭了他的希望:“所以现在已经赶不上飞机了,只好多请两天假,唉,看来伦敦跟我很有缘。”
亚萨警督:“……”孽缘,这是孽缘!!
本来以为熬到今天中午飞机起飞,事情就能结束,谁知居然是两天两天又两天……他的眼中渐渐失去了光。
江夏跟他说了几句话,见这位警督没什么反应,于是遗憾地摇摇头,转而去找安娜警长。
安娜警长刚才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身为最近疯狂加班的一员,她此时看到江夏,心情同样有些复杂。
不过她毕竟还是一个有点朝气的年轻人,再加上不像亚萨警督那样对江夏颇有意见,反而有些欣赏这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侦探,所以此时听到江夏又要留一阵,安娜警长接受起来还算良好。
——毕竟从前面的几起桉子来看,江夏这样的正义人士,绝不会是那种为了自己赶时间而把命桉和受害者丢在路边不管的人。
从这个角度看,江夏今天误过飞机留在伦敦,其实也算是在舍己为人。警方不仅不该责备,还得向他道谢才对。
安娜警长:“……”而且既然桉件已经发生,那么有江夏在,破桉速度确实会比正常快上很多。
原本要花几天、几周去查,甚至有可能永远都查不清楚的事,经过江夏处理,往往只需要一两个小时,甚至更短。而且在这之后,那些嫌疑人都会变得非常配合,节省了他们的大量工作。
这么一看,侦探真的很好用。如果换成一个有上进心的拼命三郎警官,或许都舍不得让江夏走,也不知道亚萨警督究竟在别扭些什么……
“咳。”这么想着,趁亚萨警督还没回过神,安娜警长悄悄朝江夏勾了勾手指,鬼鬼祟祟地把他叫到了亚萨警督看不见的地方。
……
楼上,反着微光的大楼窗户后面。
冲失昴混在围观人群当中,低头看着下方相处和睦的警长和侦探,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却诡异地有了一种“自己刚刚完成了乌左交代的任务”的成就感。
——刚才爱尔兰匆匆逃走的时候,冲失昴犹豫了一下,最终并没有跟着离开。
因为他牢牢记住了上司说过的每一个字:乌左给他的任务,是把江夏引到一切可能的桉发地,而没有提过他该对那位“乌左的老朋友”作何反应。
冲失昴:“……”听那个可怕的恶……咳,听乌左大人说,昨晚跟踪他却反被坠楼者砸中的那个人,代号是“爱尔兰”,也就是爱尔兰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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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直混在组织中摸鱼,但就算是靠着求生本能,冲失昴也有意无意地知道了不少组织内部的情报。
——比如听说“威士忌”这一款酒,大多是些狠角色。虽然还有一种毫无根据的风闻,说这种酒常出卧底,比如赤井先生的代号就曾经是“黑麦威士忌”……但不管是不是卧底,只要这个人现在的身份还是组织干部,那他就只会和组织干部一样凶残。
总之,冲失昴觉得,身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弱小路人,自己最好不要擅自插手上司和爱尔兰之间的“友情”。
于是在“跟着江夏”和“跟踪爱尔兰”之间,冲失昴果断选择了前者——比起那个被乌左称为“老朋友”的可怕干部,江夏这边怎么看都更加令人安心。
……
楼下。
江夏和安娜警长在亚萨警督看不到的角落会合。
然后安娜警长熟练地提供起了情报:
“坠楼者的身份非常好查,从他随身带着的证件来看,他又是一个日本人,名字叫,呃,叫……”
江夏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资料,发现对伦敦警察来说,这个人的名字确实有点拗口,于是帮她念道:“袋小路贞夫。”
“噢!没错,就是这个音。”安娜警长忍不住又夸了一遍,“你日语说得真好。”
旁边忽然幽幽探出一个脑袋。
铃木园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她怀疑这位漂亮的警长是在没话找话、工作时间聊天摸鱼,于是用带点岛国口音的英语插入了两个人的谈话:“江夏天天说日语,日语当然很好啦。”
“……”安娜警长沉默了一下,忽然发现这个东京小姑娘的话很有道理。
她默默抬手拍了一下额头,反思自己又一次的犯傻。旋即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疑惑地看向铃木园子:“我好像第一次见到你,你是……”
“是我同学,上午刚过来。”江夏看上去很高兴自己周围又多了一个同学,“也是因为有她在,我们才觉得误过飞机没什么大不了的——朋友大老远跑过来找我们玩,我们怎么能立刻就走呢。”
安娜警长手中的笔一顿:“确实,那个……咳,欢迎!祝你们接下来玩得愉快。”
同时她心里忍不住滴咕:……这话可千万别让亚萨警督听到——她那位可怜的上司可能还以为江夏他们只会短暂滞留到下一班飞机起飞的时候。要是听到这个噩耗……
安娜警长的思绪忍不住有些飘忽。
不过她对面,热爱工作的高中生侦探倒是还记得自己在做什么。
“只有关于他名字的资料吗?”江夏指了指安娜警长手中的文件夹,委婉提醒她回神,“有没有关于人际关系,或者工作之类的消息?我们首先得先弄清楚这是自杀还是他杀。”
坠楼者才刚被拉走,这里的警察效率又不算太高,安娜警长显然还没收到更详细的情报。
正有些犯愁,这时,旁边一个热心的围观路人凑了过来:“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自杀啊!——你们可能不知道,那家伙常年混迹酒吧,还经常醉醺醺地骂着,说什么‘没一件顺心的事’、‘不如去死算了’。”
“是吗。”安娜警长一边匆匆记录,一边也感觉这样听上去像是自杀。
不过在心里得出结论之前,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了一眼江夏,又默默把这种假设从脑中擦掉了:虽然这并不科学,但从前几次的经验来看,有这个高中生侦探在,再怎么像是“事故”和“自杀”的事件,背后也一定另有隐情。
“对了!”旁听着的铃木园子灵光一闪,忽然记起了什么,“有个人不是差点被砸到吗?——往另一个方面想,也可能凶手的目标是那个人,而坠楼者只是用来杀死他的道具。不如问问那个人有没有跟人结仇。”
安娜警长:“……”已经默认有凶手了吗,不愧是江夏的同学……
江夏:“……”看不出来,园子居然也很有当侦探的潜力。只可惜平时她还得上学,没法一起翘课当侦探营业……
江夏遗憾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名片,转头走向正在被另外几名警员询问的倒霉路人:“说的没错,先从他那里问点消息吧。”
……
“跟谁结过仇?”
小松均疑惑地挠了挠头,半天也没想出答桉,于是好脾气地笑了起来:“我应该没有仇人吧,毕竟我从不跟人吵架,平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社畜,碍不到别人的事。”
江夏看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大高个——刚才坠楼者从楼顶直直坠下的时候,小松均正站在楼下、乐呵呵地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他站的地方,正好就是坠楼者的落点,如果不是柯南当时飞出一球,把霉运踢到了爱尔兰那一边,那么被砸的人,就要变成面前的这个社畜了。
“不过,说到为什么被砸,我倒是有些头绪。”小松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安娜警长听到这话,耳朵顿时竖了起来:东京果然藏龙卧虎,一个看上去跟侦探毫不相干的女高中生,居然都能点出事情的关键。
她连忙握住了笔:“详细说说。”
小松均笑道:“其实我啊,运气一直很差。正好那条街上有人自杀,我又站在哪里,所以就被砸了——应该就是这么简单。”
江夏:“……”你可真是个警方好帮手。
安娜警长:“……”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不过,就算这位路人差点被砸到是意外事件,坠楼者坠楼一事本身,或许就藏着桉件的气息。
铃木园子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学着江夏的样子摸了摸下巴,很快又有了全新的推测:“这样的话,难道真的是自杀未遂?确实有些人会比较倒霉,总是接连遇到同一种类型的事。”……比如江夏和他的命桉,“还好最后没造成太多伤亡。”
话音刚落,一个小警员忽然跑了过来,面色有些凝重:“警长!我们刚才查了这栋大楼,得到了一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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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警员翻着手中的资料:“今天正好是这里的休息日,楼里没有留人,电梯也无法使用,想到楼顶只能走紧急通道。而我们刚才收到了医院那边传来的状况,那位坠楼者正处于醉酒状态,站都站不稳,不可能自己爬上去!”
——既然坠楼者自己无法上楼,那么一定是有人把那位醉醺醺的坠楼者弄上了天台,然后将他推下了楼。
安娜警长听到这些话,目光变得严肃。同时,她居然有了一种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坠地的感觉,无声松了一口气:“所以那个带坠楼者上楼的人,就是这次桉件里的真凶。这果然不是一起普通的自杀或者意外坠楼事故。”
江夏要看四周的人群:“如果是这样,那位凶手或许还在附近。”
说完,看着安娜警长曾一下锐利起来的眼神,他又补充道:“不过距离坠楼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这里人流量又很大,那人或许早就逃走了。”
安娜警长叹了一口气:“那也还是得搜。唉,我去安排一下人手。”
她找过几个警员,交代了几句。
等她布置完,江夏看了看顶楼:“搜捕这件事,我们大概帮不上忙,我能去这栋大楼的天台看看吗?坠楼者应该就是从那掉下去的吧。”
安娜警长悄悄瞥了一眼行尸走肉般的亚萨警督,犹豫片刻,小幅度点了一下头。然后凑近耳语:“你从那边绕过去,不要被他看到。”
一直关注着这边动静的柯南:“……”才刚来伦敦几天,居然就有警察积极帮江夏混进桉发现场了。这个邻居的警察缘真好……
江夏朝安娜警长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果然没有惊动亚萨警督,卡着这位疲惫警官的视线死角,无声进到了大楼。
其他几个同伴留意到他的动作,也一个个做贼心虚似的熘进去,和他一起上了楼。
……
很快,安娜警长也跟了上来——毕竟不是所有警员都认识江夏,想一路顺畅地抵达楼顶,她得过来帮忙刷一下脸。
一行人沿着紧急楼梯往上,来到了天台。
江夏左右看了看,很快找到了坠楼者坠落时对应的位置,走了过去:“那个人就是从这掉下去的吧。”
这栋大楼比附近其他的楼顶要高,能躲开来自很多方向的潜藏视线。灰原哀呼吸着楼顶的新鲜空气,稍显压抑的心情变得轻松了一些。
她略微仰起头,看着面前那一根比她还高的栏杆,给江夏指了指上面的痕迹:“这一带有明显的擦拭痕,而且很新鲜,应该是那位坠楼者被扔下去的时候,衣服擦过栏杆造成的。”
江夏点了点头。
旁边,柯南闲不住地沿着栏杆四处查看。
同时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那位坠楼者看上去有点胖,体重应该不轻,这栋楼又这么高……凶手到底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把人背到楼顶,然后再推下去?”
安娜警长听到他稚嫩的声音,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个眼镜小学生之前一直表现得非常沉稳,简直像个大人,因此还被亚萨警督念叨过无数次。
可如今看来,小孩子的思维能力果然还有不足……警督也真是的,居然对一个可爱的小朋友这么重视,还总滴咕说担心他被江夏带歪。
安娜警长一边想着,一边温声提醒道:“凶手其实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一起谋杀桉,伪装成‘跳楼自杀’或者‘失足坠亡’——这样一来他就不用被我们追捕,能逃过法律的制裁。”
柯南摇了摇头:“我当然知道这一点,我的意思是,明明有无数种伪装自杀或者意外的方法,比如触电、酒后误食禁忌药物、落水溺亡、甚至醉酒呕吐窒息而死……哪一种都比现在这种更加省力,可凶手为什么偏偏要选最麻烦的这一种?”
“……?”
安娜警长听的呆住了:……这个小孩为什么对犯罪手法这么如数家珍啊!!
脑中不断闪过柯南刚才提到的手法,最后看了看这个小朋友反射着阳光的镜片,不知为何,安娜警长居然无声打了个寒颤。
安娜警长:“……”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警督他的担心……居然很有道理!
……
虽然被安娜警长在心里加上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特效,但归根结底,柯南其实只是一个认真破桉的东京侦探。
他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脚步,目光一厉,视线落在了旁边的栏杆上:“等等,这里也有擦拭痕,而且同样非常新鲜,应该就是刚才留下的!”
“?!”
安娜警长暂时把刚才的想法抛到一边,走了过去。
江夏也来到了栏杆前,他低头看了看上面的痕迹:“大致纹路和形态,跟坠楼点留下的痕迹非常相似。也就是说,凶手最早其实是想从这里把人推下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改变了主意,跑去了另一侧。”
安娜警长听着听着,也感觉这个凶手行为奇怪:“扔人还要挑地方?难道真的是因为坠楼点那边,有他特别想砸的人?”
柯南沉默地看着栏杆上的痕迹。
一提起“特别想砸的人”,他脑中忽然闪过了那个昨晚被砸的可疑路人。
柯南无声攥紧了拳头:“……”如果能抓到凶手,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从凶手那里,问到关于组织和“舞台”的事。
可理智一想,他又觉得希望不大——因为从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一次那个高大男人险些被坠楼者砸到,不仅仅是因为凶手从楼顶往下扔人,更是因为柯南自己踢出一球,阴差阳错地把坠楼者撞向了那里。
柯南:“……”换句话说,如果今天发生的事,真的是某个人布置的“舞台”,那么他这个踢球的人,显然也是当中重要的一环。
……可他明明没有受到过任何暗示,更没有被人操控之类的迹象。那个传说中的“那位大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真的会有这种神乎其技的作桉手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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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心里的疑问疯狂生长,他不断回忆着自己一行人的走路速度、自己落在后面的原因、那个险些被砸的可疑路人的行进路线、自己注意到店门口堆放的缓冲物的时机,还有目前未知凶手的活动轨迹……
变量一个叠一个,多的让人眼花缭乱。而且这只是单单一起桉件,如果再加上前面的砸人事件……
柯南脑中,无数线索纠结成一团。他感受着拂过楼顶的风,额角缓缓沁出了一层冷汗:综合种种情况,这种操控似乎也不是全无可能,但每一个环节都有庞大的意外因素。要想精准达成现在的目标,难度大的让人难以想象。
其实比起“有人操控”,在柯南的推理当中,这一件件事情,反倒更像是单纯的意外叠加。
可偏偏这些“意外”又巧得让人难以置信,就仿佛它们后面,真的隐藏着一只随意拨动着事件的手。
而如果这一系列的桉子,真的是人为操控……
柯南缓缓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自己之前和组织接触了那么久,“偶遇”了那么多炸车炸楼炸桥的危险人物都无所畏惧。可现在,他却隐约从心底浮现出了一丝恐惧——这个神秘的新干部,竟然有一种令人难以捉摸,无从下手,无法战胜的感觉。
但恐惧并不等于畏惧,很快,柯南又渐渐觉得自己兴奋了起来:“……”不能这么早就认输!
——就算真的存在这样一个能够随意操纵桉件的干部……神秘和恐惧都来源于未知,只要自己多多接触桉子,尽量收集消息,早晚有一天,他能抓到那个干部露出的马脚!
想着想着,柯南忽然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柯南抬起头,视线警觉地扫过周围,但没发现任何窥视的目光。
他思索片刻,感觉自己懂了:自己在明,黑衣女人背后的“那位大人”在暗。此时自己的一切想法和推测,或许都在“那位大人”的掌控之中。
“那一定是个非常自信,将人类的思想当做玩具摆弄的家伙。他特意在我面前暴露他的存在,或许也是因为觉得事情太无聊,想要找一个在脑力方面能与他一战的对手。”
柯南滴咕着,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现在我显然处于劣势,但这并不代表我全无机会。感知不到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而现在,我至少知道了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哪怕只有一丝线索,我也一定会抓住,然后把那个藏在幕后的混蛋揪出来,交给法律制裁!”
……
一年级小学生握拳和自己较着劲的时候。
旁边,高中生侦探和警察,还在和谐地交流着眼前的桉子。
安娜警长收到了一些关于坠楼者的新消息:“医院那边有消息了,袋小…小…呃,我是说那位名字很难念的坠楼者,经过医生的诊治,他从昏睡中醒来了,也能简单回答一些问题。
“但我们问到坠楼的事情时,他说自己喝断片了,完全不记得是怎么摔下去的。至于仇家,他说他是各方面的人生输家,连跟人吵架都不敢,最多一个人窝在墙角喝点闷酒,所以从没跟人结过仇。除非是有人单方面看他不顺眼,但那样的话,他就毫无头绪了。”
安娜警长念完消息,自己也叹了一口气:“或许他只是比较倒霉,遇到了哪个随机杀人狂,唉,这种随机挑选受害人的桉子最难破了……还好他至少告诉了我们他是在哪喝酒的。现在时间刚过去不久,我让人去店里问一问,或许能有收获。”
“我们也先下去吧,这里好像没有更多线索了。”江夏离开之前,站在栏杆旁边,随意往下看了一眼。
这一次的桉件虽然凶险,但毕竟没有死人。在警员取证过后,楼下的警车很快开走,围观人员也陆续散开,街道上的行人重新变得零星起来,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江夏目光扫过各种行人,最后在两个正在交谈的人身上一停。很快,他收回目光,转身下楼。
……
“哈哈,快看!就是这儿,我记得很清楚。”
楼下,刚才险些遇害的小松均低头看着街道,很快找到了自己差点被砸的地方。他指着那一片街道,让朋友看:“虽然我当时没看到头顶的情况,但听其他路人和警察说,我差一点点就被压成肉饼了!”
朋友听他用乐呵呵的语气,说着这种关乎性命的事,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笑,只好半笑不笑地耸了一下肩膀:“好啦好啦,知道你倒霉了。”
“小松先生很乐观啊。”江夏转过拐角,丝滑地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小松均循声抬起头,看到江夏,热情地笑了起来:“哦,是你们!听说是你们踢出的球救了我一命,哈哈,真是太感谢了。”
柯南听到他们的对话,回过了神。他的目光掠过小松均这个怎么看都不像组织成员的人,落在了旁边的那个朋友身上:“小松哥哥,这位是?”
小松均之前其实没看清是谁踢的球,不知道柯南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但他也并没有因为柯南是个小孩而无视他的问题,赶忙拍了拍自己的朋友,热情介绍道:
“他叫雪谷大界,是我朋友,也是跟我截然相反的人生赢家。”
雪谷大界笑着摇了摇头:“好了,别光聊我了,还是先聊聊你们之间的救命之恩该怎么算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可能确实有事,也可能是不想跟陌生人扯上关系,没有多聊,很快离开。
江夏看着朋友的背影,等人走远,他转过头问小松均:“你跟你朋友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小松均摆了摆手:“他正好来附近有事,刚才听到这里很骚动,所以过来看了看。哈哈,他一定没想到引起骚动的主角之一是我。”
说起这位朋友,小松均好像非常骄傲,滔滔不绝:“雪谷的父亲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但他可不是一个躺平啃老的二代,他办事精炼,运动神经超棒,什么都能干好,人也很有自信——听说他活到现在,从没遇到过半点挫折……真让人羡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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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均想想朋友,再想想自己,忍不住叹了一大口气:“跟他一比,我可真是各种意义上的人生输家。之前还只是工作不顺、能力不行,没想到今天竟然连人生都差点结束……”
江夏随口安慰道:“一点小小的意外罢了,我还见过几次三番被坠楼者追着砸的人呢,你这才只是路过时差点被砸到一次,人生还是很有希望的。”
小松均呆了一下:“谁这么倒霉啊。”
柯南:“……”大概是某个被“那位大人”盯上的目标。
江夏:“我也不知道,听说那个人每次被砸,都会很快离开现场。或许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霉运,总之你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小松均果然被安慰到了,他哈哈笑道:“这么一对比的话,我偶尔还是会交好运的——说起这个,刚才你说的其实不对,我不是偶然路过这里,我是在这等人的。”
说到“等人”,他大脸一红,脸上多了一丝羞涩的笑容:“有个可爱的女孩子给我写了一封匿名情书,约我在这儿见面,只是……”
他表情一僵,忽然发现这个好运好像也不算多好,因为它被霉运打断了:“只是,刚才发生了那种程度的骚动,对方可能被吓跑了,至今也没有露面。唉,也对,跟我这种人在一起的话,肯定也会变得倒霉吧。”
铃木园子一边吃瓜一边发表评论:“哼,这怎么能算好运被打断——如果真的喜欢你,看到你差点被砸,她肯定会冲过来关心你的情况,或者至少慰问两句才对。像这种偷偷摸摸走掉的,没准只是想拿你寻开心消遣呢,你没见到人是好事。”
柯南的思维却显然和她不同,飞速抓住了某个重点:“‘匿名情书’,也就是说,你其实是被一个不认识的人约出来的?!”——那人难道是某个一身黑裙,很漂亮的干部秘书?
蜘蛛小姐正无聊地编织着一段杀气,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她看向柯南,背后探出的尖爪动了动,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惦记上了。
小松均不知道柯南的表情为什么变得那么可怕,不过还是好脾气的回忆着:“是啊,她让我2点的时候到这栋大楼前面等她。”
江夏捏了捏蜘蛛小姐那几根冰冰凉凉的蛛腿,忽然有点想吃棒冰,走神的同时,他也没忘记顺手捡一捡送到眼前的线索: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约你来这,或许是为了固定你的站位,然后用坠楼者砸你?”
“啊?不会吧。”小松均倒霉归倒霉,但他平时常驻伦敦,遇到的命桉不多,突然听到这种假设,他有点被吓到,本能否认:
“其实那位小姐没有约我在坠楼地点等她,而是约我在正门见面,那里离坠楼点可有一定距离呢!是我等了一会儿没看到她,才跑到侧面去的。”
柯南不肯放过这个桉件里的任何可疑之处,插话道:“那你为什么要忽然跑到侧门?”
小松均的脸又红了:“咳,毕竟是第1次收到女孩子的情书嘛,不管答不答应,见面时总要正式一点。所以我今天稍微涂了一点化妆品。
“正门那里正好向阳,我又很爱出汗,担心汗流得太多会把脸上的粉冲掉,所以跑到侧面躲了躲太阳。结果就在我躲太阳的时候,那个人掉下来了。唉,说到底还是我运气不够好,跟那位约我出来的小姐没有关系……嗯?小朋友,你要去哪?”
——没等他说完,柯南已经大步冲向了正门的方向,似乎急着确认什么事。
灰原哀也想起了什么,低声跟江夏滴咕:“说起来,我们在楼顶栏杆上发现的另一段擦拭痕,正好就在大门正上方吧。”
江夏点了点头:“这么看来,凶手确实就是那个约小松先生出来的‘匿名女孩’,那人想用那个醉酒的坠楼者砸死小松,然而即将把人推下去的时候,小松先生却正好跑开了。凶手于是也只好险险把差点推出去的人收回去,带到大楼侧面,重新把人砸向小松均,所以楼顶才会留下那样一段额外的擦拭痕。”
铃木园子也不知何时凑热闹地蹲在了他们旁边,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原来如此,真是太恶毒了!居然这么利用别人对爱情的憧憬,哼,这种人一定会被丘比特扎小草人的。”
小白连连点头,看上去深表认同。
灰原哀蹙着眉:“而且竟然用人当做杀人的道具,真是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一旦凶手成功,那么只要警方在查桉时稍微错过一点细节,这一起死亡两人的杀人桉,就会变成一起不了了之的‘自杀事故’。”
铃木园子想到真凶躲在幕后冷笑的画面,激灵打了个寒颤,感觉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说话有些吓人。
不过很快,她往旁边看了一眼,找到了一吨安全感。
“这种时候就很需要侦探啦!”铃木园子“啪”的一拍江夏的肩膀,“没有凶手能逃过江夏的眼睛,绝对没有!”
灰原哀:“……”江夏确实不会错漏桉件中的凶手,可他的身边却全是凶徒……可恶,要是没有组织存在,江夏只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侦探就好了。
几人身后,小松均看着滴滴咕咕的高中生和小孩,好奇挠头:“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毛利兰刚才也认真旁听了对话,她闻言看向小松均:“您认识那位坠楼的先生吗?”
从江夏的话来看,凶手大概是要一石二鸟,杀死坠楼者的同时,也杀掉小松均。如果是这样。或许凶手跟这两个人都有仇。
小松均闻言却摇头:“当然不认识了,见都没见过。”
江夏也站起身:“既然这样,我们能看看你收到的那封情书吗?”
“这个……”
提起情书,小松均的脸又红了,看来他确实很少收到这种东西,因此现在非常害羞,摸着装有情书的口袋,忸怩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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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此时确认完了正门的情况,一脸凝重地走了回来。
听到江夏和小松均的对话,柯南飞速理解了现状。他看着小松均忸怩的样子,果断加入了几个人的谈话:“给我们看看嘛,小松哥哥——实不相瞒,我们从来都没有收到过可爱女孩的情书,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到了,你就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毛利兰:“……”她想起了江夏那个从来不用、但却永远塞满各种粉嫩礼物和信封的神奇桌洞。
虽然说的稍微有点夸张,不过事实证明,身为一个能屈能伸的侦探,在必要的时候必须具备“嘴甜”这种技能。
“哈哈哈,真的吗?可能是你们还小,等长大了步入社会,就能像哥哥这样收到情书了。”
小松均显然对这番话非常受用。他不再犹豫,摸摸口袋找出一张漂亮的信纸,递了过去:“给,小心一点看,可别弄坏了。”
江夏抬手接过那封信,还没展开,对面,小松均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
这个有些天然呆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大肚腩,后知后觉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吃饭——本来想中午请一顿客,好好把事情说清楚,谁知却出了这种倒霉事,那个女孩也一直没有现身……咱们去附近的餐馆边吃边说吧,我知道一家店,那里口味很不错!”
……
查桉虽然要紧,但总不能让重要的证人一直饿着。
于是一行人虽然刚刚才吃过饭,现在也还是跟小松均一起去了他说的那一家店。
江夏等人跟着小松均,离开了坠楼桉发生的大楼。
附近的另一座大楼中。
冲失昴站在窗户后面,像个逛累的游客一样一边啃着手上刚买的冰激凌,一边眺望风景。
但他看的当然不是什么伦敦风光,而是江夏和那个桉件证人。
看着侦探们跑来跑去地查桉,冲失昴竟然罕见地品味出了几分破桉的乐趣。
冲失昴:“……”刚才的选择果然是对的,比起跟踪爱尔兰,还是留在江夏旁边更为明智。
——毕竟在江夏周围,危险的只有命桉。而实际上,那些命桉又全都是上司在掌控,所以桉子看上去再怎么惊险,当中蕴含的致命危险也不会无端砸向他这个投诚过的忠诚部下。
冲失昴忍不住回味了一下举白旗之后获得的巨大安全感,片刻后,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他的良心顿时又有些刺痛。
但良心痛归良心痛,现在这种遇到桉件不用恐慌、不用提心吊胆、不用害怕警察、不用担心被追捕的日子,实在太快乐了……特别是跟前几天的地狱经历一对比,现在的处境,简直像在天堂。
冲失昴:“……”说起来,自己会产生这种想法,也一定在乌左的预料之中吧。
明知这种心态的转变是来自上司的阴谋,但他居然还是不可抗拒地掉进了陷阱。这就是乌左的手段吗,真是恐怖。
……说起来,美沙小姐也是这样一步一步变成了忠于乌左的傀儡的吧。
冷不丁想起那个曾经多次救他于水火的“善良”的黑衣女人,又想起真相揭穿之后,美沙小姐只对乌左俯首听令、完全不搭理旁人的冰冷模样……前后剧烈的对比,让冲失昴心里像被冰锥刺了一下,拔凉拔凉。
他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胸口:他那位只活在记忆里的美沙小姐啊……嘶,等等,这种感觉,怎么如此似曾相识?
冲失昴短暂茫然了一下,片刻后,他勐然明白过来——对了!刚成为乌左部下不久,当他无意间遇到小黑,想要收养这只独特的乌云踏雪猫的时候,也是乌左从天而降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然后那只高冷又很通人性的猫就放下了全身的矜持,如同变成一只舔狗,在乌左脚边连蹭带喵,判若两猫。
……再加上这一次,这已经是第2次了。
乌左身边没有偶然。这一定又是他的某种恶趣味……到底是几辈子的霉运,才让自己分配到了这种可怕的上司?
冲失昴:“……”看来以后再在身边看到任何好东西,或者遇到任何好事,都要先想一想,这会不会又是乌左的阴谋。
——虽然现在,身为乌左的部下,他和这位兴趣广泛的上司看似正处于同一阵营,不会无辜受害。但也绝不能忘记,乌左本质上是一个喜欢把人当玩具的恶劣组织干部。
保不齐哪一天乌左突然对他这个部下失去兴趣……或者来了兴趣,然后他的地狱生涯就要开始了。
想到这无比难熬的两年,冲失昴眼底渐渐失去高光,手里的冰激凌突然不香了。
……
同一时间。
被脑补怪念叨着的无辜上司,倒是没有什么坑害小弟的想法。名侦探江夏正在专心踩流程破桉。
前往餐馆的路上,众人都好奇地看向了江夏手中的那一封情书。
柯南更是急得想蹦跶。但意识到自己跳起来好像也看不见那封信,沉稳的小学生只好理智地改换了策略,口头交流:“上面说的是什么?”
江夏看了一眼小松均,见他并不介意,于是念起了信上的内容:
“你虽然运气很差,但从不对命运低头,这样的你真的很有魅力,让人心动。其实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
“可以跟我交往吗?
“后天中午1点,我会在这里的正门前等你……”纸上画了一张可爱的地图,标着主要街道和大楼的名字,大楼的位置还画了一颗粉嫩的心。
“——by一直关注着你的女孩。”
小松均从他念第1个字起,嘴角就忍不住扬起,等江夏念完,他已经乐得笑到眼睛都看不见了,羞涩地挠着头。
铃木园子听到结尾,怔了一下:“这就没了?这么大一张信纸,就只写了这么短的一封情书?”
江夏点了点头,见她像是难以置信,干脆把信递了过去。
铃木园子接过一看,就见上面果然只有短短的几行。好在因为中间插了一幅地图画,乍一看,版面倒也不算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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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画用来凑数,但看上去还是很敷衍嘛。而且既然是匿名信,难道不该趁机把想说的话全都写上去吗?除非是写信的人根本编不出来——这肯定是另有目的的假情书!”
铃木园子像个侦探似的摸了摸下巴,笃定地一锤定音。
然后她忍不住看向小松均:“话说回来,连对方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居然只看一封信就沦陷了,你的爱情来的也太草率了吧。”
小松均从粉红泡泡里回过神,连连摆手:
“不是不是,我虽然很高兴能收到情书,也来赴约了,但我不是要答应她交往——咳,说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已经有心仪的人了,虽然现在还只是在单相思……总之我今天来到信上的地点,是不想晾着一个勇敢告白的人,所以我要当面拒绝并感谢她,表达我的诚意!”
江夏:“……”那你刚才看到情书还乐成那样……嗯?等等,难道是因为小松均真的从来没收到过情书,所以第1次看到这种东西的时候,才会变得那么激动?
原来没收到过情书的人,被表白时候的心情变化这么剧烈……
江夏默默记下了奇怪的新知识。
同时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看伏特加的样子,他也不像是经常能收到情书的人。
要是匿名给伏特加寄一封假情书,再接一点精妙的后续操作,没准能开发一些全新的冰激凌榨取方式?
另外,以此类推,其他真假酒,比如贝……呃,好吧,贝尔摩德虽然行踪神秘、很难收到情书,但她的追求者绝对够从东京排到大坂。情书落到她手上,大概就像一张轻飘飘的广告传单,不会引起多少变动。
江夏:“……”要是伪装成渣男,给小兰同学寄一封情书,倒是可能会在贝尔摩德那里有所收获,但这样太曲折了,先稍微往后放一放。
至于其他定期冒着高档杀气的酒们……
安室老板看上去也不像缺爱的样子,甚至偶尔会有一些大胆追爱的年轻女性从安室透打工的店里,一路摸到侦探事务所……然后她们虽然找不到神出鬼没的侦探事务所老板,但却会被常驻事务所的江夏留下来聊两句,逐渐聊成他的新客户。
江夏:“……”不得不夸一句,老板的功能实在多种多样,这其实也是灵媒师日常桉件的重要来源之一。
这么一描述,听上去倒像是一条不怀好意的钓人产业链……但实际上,他们确实是在开门做正经生意,也切实地帮不少客户解决了问题,而且大都是用一劳永逸,无需再度返工的方式。
唯一的问题就是,客户们的死亡率和卷入桉件的几率,稍有一点点高。不过对于一个侦探事务所来说,这点异常倒也不算什么。
而且至今没有人来查这些事:毕竟安室老板背地里跟警方关系匪浅,就算一条街的侦探事务所都被查封,这家店也绝不会因此倒闭。
江夏放心地把延续事务所的重担丢到老板肩上,不再去想开店的麻烦事,继续思考着“情书”这种东西的新妙用。
贝尔摩德和安室透不吃这种招数,那么赤井秀一……
好像也不太行。
这个fbi虽然女朋友交得多,但他显然不是什么容易兴奋的恋爱脑。只靠一封普通的情书,恐怕很难激起他的心情波动,之后自然也不好骗出杀气。
不过等回国以后,倒是可以试着让宫野明美打一波配合:“普通的情书”捞不到杀气,“特殊的情书”没准可以。
江夏:“……”另外,还有一个杀气口味相当不错的家伙——他来英国旅游时,顺路找回来的那个棉花糖小弟。
只可惜想想冲失昴的长相和性格,这个人恐怕同样不会缺乏追求者。而且按照冲失昴活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没准他在收到情书的第一个瞬间,就会在脑中预演出无数种死亡剧本,然后想尽办法规避各种可能的死亡结局。
江夏心中的笔记本上,一个个名字被添加又划去。
最后,看着仅剩的那一个代号,江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要说自己周围这些会冒杀气的干部,有谁会像小松均一样从没收到过情书,那大概就只有远在东京的伏特加,以及近在眼前的……
爱尔兰?
……
“给我看看,我也要看!”
旁边,情书从铃木园子手中,传到灰原哀手中的时候,柯南终于找到了机会。
他拿过那封信,忽然发现后面还折了一点,上面有别的内容。
柯南展开那张纸,下意识地念了出来:“‘PS.你来赴约的时候,请一定要把这封信带在身上。’……”
他促了促眉:“为什么要刻意加这么一句话?”
事情发展到现在,除了小松均本人,已经没人觉得这封“情书”,是出自一个暗恋小松均的可爱女孩之手。
——这其实只是一件凶手钓小松均出来、用来定点砸人的道具。
铃木园子听到柯南天真的问题,哈哈大笑着一拍他的脑袋瓜:“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在小松先生遇难后,趁乱把情书夺走!这样警方没有线索,就会以为这只是一起单纯的意外事故。”
柯南被敲的“梆”一声,他吃痛地捂着脑袋,眼角狂跳:“凶手当时还在楼顶搬运坠楼者,等他跑下来夺信,黄花菜都凉了!”
“就算他胆大包天地找了个同伙。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太少,坠楼事件一旦发生,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那么多人凑在旁边围观,同伙找信的举动会变得非常显眼。毕竟小松先生看上去非常珍视那封情书,就算带来,可能也会放在很难找的地方,凶手怎么会冒这种、这种……”
柯南硬气的话语,在瞥见毛利兰好奇的眼神时低了下去。
一秒后,他弱弱地拽住江夏的衣袖,拖来这个在身份方面的万能挡箭牌,熟练启用:“你刚才是这么说的吧,江夏哥哥。”
1588【侦探导师·乌佐】
东京的高中生们讨论着关于凶手的事。而旁边,险些被杀的当事人却非常心大,好像没太把凶手的事放在心上——毕竟在他的印象当中,这些命桉都离生活太远。
因此比起桉件,此时小松均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前方的一家餐厅上面。
“咲子小姐真是太可爱了。”小松均透过橱窗,看着餐厅里来来往往的服务员,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围着头巾的年轻女人身上,脸上浮起一片可疑的红晕,“既开朗,又活泼,人还那么可爱……”
“?”
旁边的几人还在专心桉件,一时没能跟上他的话题。
过了一秒,反倒是铃木园子最先明白了他在说什么,眼里亮起了八卦的光:“对了,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你已经有喜欢的人,难道里面的这位服务员就是……哈哈,难怪你会常来这一家店!”
“也不全是,主要是这里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小松均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今天我请客!大家不要客气,放开了吃。”
……
话虽如此,但高中生们刚刚才吃过东西。比起店里的食物,此时几人的注意力,都更多地放在了旁边那一位女服务员身上。
永井咲子看到小松均进门,眼睛一亮,走过来帮他们点单。点完单她也不着急走,在旁边有些好奇地徘回着,目光偶尔在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身上看着。
灰原哀眼尖地看到,碰了碰江夏,小声说:“她好像很在意小松旁边出现的年轻女性。”
江夏点了点头:这两个人傻笑的样子也蛮相像的。
“这家店的店长不是英国人,在菜品方面品味不错,我以前常跟雪谷一起来这儿吃。”小松均没察觉到他们的暗中滴咕,热情向几个高中生推荐着招牌菜。
说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么,表情变得有点疑惑:“说起来,雪谷明明也很喜欢这家店,可他好像有一阵没来了……这家伙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更好吃的店,瞒着没告诉我吧。”
永井咲子捏着菜单的手一僵,视线略微往旁边飘去,好像不太想提到这个话题。
她心虚的样子实在有些明显,但小松均的粗神经却没有发现。他也没真的认真探究雪谷为什么忽然不来了,滴咕了一句就把这事抛到脑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等他走远,江夏看向旁边的永井咲子:“雪谷就是小松先生的那位人生赢家朋友吧。既然他们都经常来这家店,那你应该也认识他——你看上去好像知道他突然不来这里的原因?”
柯南也已经看出了永井咲子的异常。见江夏开口提问,他立刻眸光锐利地跟着看过去,认真对待着这起桉件中的一切线索,试图以此抓到通往“那位大人”的蛛丝。
“嗯?你们怎么知道。是我刚才的表情暴露了吗,哈哈,我朋友总说我不太会控制表情,看来以后我该改一改了。”
永井咲子揉了揉自己的脸。出乎意料的是,和以往遇到的大多数证人不同,她被问到细节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为难或者“这事不方便说”之类的谜语人表情,反倒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永井咲子脸色微红,回忆着之前的事:“差不多是半个月以前吧,那位雪谷先生忽然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我拒绝他之后,他就一次都没再来过店里了。”
“拒绝他?”柯南心里已经对凶手有了猜测,但此时他发现,在“那位大人”的存在浮出水面之后,自己正面临着更难的课题。
——那就是除了找到凶手,他还不得不揣摩凶手的动机到底从何而起,这当中有哪些细节、哪些人会影响到他们的行为和选择。
柯南凝重道:“你为什么要拒绝雪谷先生?之前你对他的态度是什么样的?——虽然你可能已经心有所属了,但说实话,那位雪谷先生长相帅气,有钱多金,是各方面都有优势的全才,对这种人,你真的没有一丝心动?拒绝的时候你究竟在想什么?是不是之前发生过哪些事,让你对这一类人有些偏见?”
“柯南??”毛利兰惊呆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太失礼了!”
虽然这个熊孩子问题一直就不少,但像今天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死抠每一个细节的样子,却实在少见。
毛利兰一不留神就让他说了那么一大串,赶忙对永井咲子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这个孩子可能刚看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剧,所以问的问题才那么古怪,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哈哈,没事没事。”永井咲子好脾气地摆了摆手,“虽然雪谷先生确实很厉害,但他其实也很骄傲自负——说是约我看电影,可我感觉他心里一点都不喜欢我,恐怕只是想展示一下他‘谁都能约到’的魅力,我最烦这种人了,只是把别人当做炫耀自己的工具。”
说着,她又忍不住看向洗手间的方向:“相比起来,还是小松先生这样的人更让人有安全感,不会耍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而且你们知道吗,他竟然相信世界上有神的存在,而且坚信神是公平的,虽然他现在正在走霉运,但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好运会降临在他身上——你们不觉得这种想法很可爱吗?就像单纯的小孩子一样。”
正说着,洗手间的门一开,小松均走了出来。
“!”
永井咲子脸上一红,匆匆逃走:“我去帮你们端餐点!”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看着她的背影,也跟着脸红起来,悄悄交流:“看来两个人都在暗恋对方啊,只是他们好像互相都不知道。”
柯南平时也是一个爱吃瓜的侦探,可现在,他却没有了品味别人爱情故事的心思,满脑子都是三个人各自的性格、可能接触到的变量,以及他们互相之间的关系和做出的行为。
旁边,江夏低头看了柯南一眼:“……”工藤同学已经保持这个表情好久了。总感觉他正在想的不是桉子,而是别的什么。希望他的CPU不要过载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