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参见将军
后来德阳生辰,我们又误打误撞发现先祖陵墓被盗,这一些都是无心之举,偏就把这个隐秘的事情抖了出来,接着飞鹰骑介入,开始着重调查这些事,再到后来我被多次至于险境,都是要除掉我,他们没想到老头子会在重病之时给我配出了假死药,后来老头子去世,只怕追查之下他们也知道我还活着了,否则中山王不会突然开始针对我。”
明淮点头:“这些事,韩润文都没有直接出手,要是老太医不配出假死药给你服下,谁会相信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还会活过来?自然也不会想到是他了。”
景玉越想越觉得可怕:“天啊,仔细一算,德阳出事的时候,我才十四岁啊,那个时候算计就开始了,那他到底是何时醒的?”
明淮发现她在微微发颤,把她揽进怀里安慰:“可还记得我问你韩润文为什么会选择假死吗?我想我有些明白了,像他这样一个精于算计自诩世间绝有的人,定是想在岳母最为得意骄傲之时毁掉她的所有,以此来证明自己岳母放弃他选择了岳父是大错特错的事。”
景玉吸了吸鼻子:“这是他的秉性,原先在他算计之内的郑国被我弄得自顾不暇,反倒是秦国开始安定,他是故意等着这一天的,若是我们占尽优势还败了,那才足够他炫耀。”
自小跟着韩润文,景玉对他的脾气性子还是知道一些的,明淮说的虽然不是完全正确,却也猜中了十之八九了。
考虑到韩润文的恐怖,他们当天下午就离开了,一路上直穿锦州赶往临安。
他们走后的当晚,就有人找到了陈杭乔落脚的住处。
再次踏进安州大将军府,陈杭乔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上一次来这里,还是景玉八岁生辰的时候。
那时候的景玉尚且天真烂漫,穿着好看的曲裾被韩润文抱着,嘴里正吃着来安州接她的女帝送到嘴边的青梅。
为了让她在生辰的时候看见满园桃花,韩润文让人在桃园里生火暖树,硬逼着满园桃花在她生辰那日争相开放。
可现在,已过了芳菲四月,整个院子却不见半点绿意,反倒是甲胄林立,守卫森严,微微露出暗红色的地缝透着死意,不知已经有几个人在这里做了亡魂。
进正堂之前,有士兵上来拿走了陈杭乔身上所有的武器,仔细的搜了一遍这才让他进去。
踩着台阶,陈杭乔心里渐沉,犹如被人按进了黝黑深谷,除了压迫就是未知的恐惧。
踏进正堂,猛然看见堂中唯一坐着的陈威时,陈杭乔的瞳孔一阵紧缩:“爹。”
陈威脸色凝重,看着他不发一言。
下意识的握紧拳头,陈杭乔这才看向正中漆黑大案后的中年。
黑色的蟒袍张牙舞爪满是杀戮之气,凌厉的气势充斥着大堂里的所有角落,双眼如雄鹰,余光便足以让人心颤。
陈杭乔双腿僵硬,强迫自己揽袍跪下:“末将陈杭乔,参见将军。”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母子相见
六月初,景玉一行总算是到了临安,由飞鹰骑带着到了百里府一处隐秘的庄园落脚。
时隔一年之久再次靠近临安,景玉心里五味陈杂,庄园里有百里襄早就安排好的厨子和婢女,他们一到就忙着给所有人烧热水沐浴,完了之后又忙着给他们做饭,让他们仔细休息。
似乎因为靠近临安,景玉少见的安心,倒在床上蒙头就睡了。
这些日子,他们既担心临安出事,又担心韩润文派人追来,一路提心吊胆,不得一刻放松,精神紧绷,她疲倦到了极点。
睡得正沉,突然有香香软软的东西在她脸上舔,湿哒哒的像是小奶狗在撕咬一样。
景玉猛地惊醒,就见白白嫩嫩的瑾瑜坐在她脑袋前,正抱着她的脸啃。
看见她醒了,瑾瑜害羞的蒙脸吐舌,转过身子奶声奶气的嚷嚷:“爹爹,小姐姐醒了。”
“什么小姐姐?该叫娘亲才对。”明淮坐到床边,看着一脸懵的景玉笑道:“惊呆了?不认识了?”
瑾瑜腻在明淮怀里,拉着他的领子细细的瞧着他,争宠一样想引起他的注意:“爹爹。”
景玉失神的坐起来,迟疑的伸手把瑾瑜脑袋上的帽子掀开,看清他右耳后的红痣时,鼻子一酸就没忍住哭了起来。
明淮忙把瑾瑜放在她怀里,给她擦擦眼泪笑道:“怎么还哭了呢?”
景玉抽噎不止,看着瑾瑜越看越想哭,眼泪滴滴答答落个不停,瑾瑜细细的瞧着她,小嘴一撇也跟着要哭了。
明淮把他们一块揽在怀里,拉着瑾瑜的小手说道:“快给你娘亲擦擦,让她别哭了。”
瑾瑜立马转过来抱住景玉,奶声奶气的安慰她:“姐姐别哭了。”
“嘿,娘亲,叫娘亲,什么姐姐?”明淮纠正他:“乱叫,快点,喊娘亲。”
瑾瑜瞄了他一眼,抱着景玉不吭声,奶香奶香的怀抱,让景玉哭意更甚了。
一想起生他的时候遭了那么大的罪,景玉就满心满肚子的委屈和愤恨想发泄,但是被这么个小东西抱着,她除了想哭,找不到任何发火的理由了。
明淮出来拿晚饭的时候,见百里襄在正堂等着便过去了,跪在地上行礼:“多谢岳父。”
百里襄示意他起来:“还在哭吗?”
明淮笑着点了点头:“她心里难受,哭一哭更好,也好比憋出病来要强。”
百里襄让他坐下,微微招手就见许晖南走了进来,明淮稍稍不解:“岳父,这是做什么?”
“你的胳膊受过伤,别落下病根了。”百里襄端起茶:“许太医,给他仔细瞧瞧。”
“是。”许晖南应声,让明淮卷起袖子仔细捏了捏问道:“自受伤之后,公子的胳膊可有疼过?”
“不曾,只是拉不开大弓了。”明淮眉宇间稍显可惜:“不过我也习惯用左手了。”
许晖南点点头,又给他看了一阵便去配药。
百里襄这才放下茶盏:“你们带回来的那几个人是药巫?”
明淮诧异:“岳父知道他们?”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战事商议
百里襄点头:“曾经见过,也是多年之前的事了。”
他并不想多说,明淮也就岔开话题:“韩润文已经在安州了,江寒和陈威都被韩润文监视住,陈杭乔来找过我们一次,想必此刻也是凶多吉少。”
“前些日子,他来过临安,此刻在安州想必是准备动手了。”百里襄一如往常的沉稳:“他真想动手倒也无妨,我们不见得会输。”
明淮想了想说道:“小婿想离开临安到蜀南去,安州和蜀南是至关重要的两个地方,南北夹击,只怕难以应对,南蛮是蜀南的屏障,少了南蛮支持,蜀南也没什么可让人忌惮的。”
百里襄摆手:“你去戎族时间短,根基尚浅,这是东川内政,若是把戎族拉下水,你也不好立足,南蛮虽小,但国力不弱,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攻打下来的,你替我守着景玉母子安全无虞,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他这般替自己考虑,明淮心里感激:“岳父放心,我会照顾他们的。”
百里襄起身:“那就好,瑾瑜我就留在这里了,这附近我都安排了人,别走远了都不会有事的,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你们就现在这里住着,暂时别让人知道你们回来了,不然又是一场风波。”
“是,小婿明白。”
送走百里襄,明淮这才回屋,景玉已经没在哭了,只是眼睛红红的,盯着认真吃东西的瑾瑜,稀罕的连饭都忘记吃了。
“他就在这里陪着你了,不会抱走的,先吃饭,吃完了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明淮给她舀了些稻香粥:“你瞧瞧他多能吃,再不动手就没了。”
景玉看看碗,倒在明淮怀里抱着他,眼睛却还是盯着瑾瑜:“你把他养大,一定很不容易对不对?”
明淮笑起来:“从小就乖,到没费什么心思。”
她又湿了眼睛,蹭在明淮怀里悄悄吸鼻子,哭够了,勉强吃了小半碗饭就实在吃不下了,只能早早休息。
瑾瑜睡得早,窝在景玉怀里,小胳膊紧紧地抱着她,明淮试着把他抱走没成功,也就随他了。
都躺下来,他突然笑道:“总算是等到这么一天了,就是这小东西太碍事,横在中间不让开。”
景玉动都不敢动,生怕把孩子吵醒,说话也放轻了声音:“爹可和你说什么了?”
“说了,让我照顾好你们,至于打仗,他们并不虚。”掖掖被子把瑾瑜的脑袋露出来,明淮给他的脑袋换了一边:“我本想回去蜀南,让调集戎族的军队攻打南蛮减轻蜀南造成的压力,可是岳父不让,怕对我影响不好,让我照顾好你们即可。”
“你这是做什么?”景玉对他的动作不解:“碰了就醒了。”
“不帮他换一换,脑袋会长歪的。”明淮把他抱下来一些:“其实我想,我现在去蜀南更好一些,最少能拖住王献,少了来自蜀南的压力,岳父专心对付安州,胜算更大。”
景玉看着他:“王献很厉害的,想要在蜀南动他并不容易。”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德阳离开临安
“那也要试一试,现在不稳定的地方除了蜀南和安州,还有临安的守卫,从安州调派的三位将军现在可都在淮南呢,那里皇亲国戚居多,一旦出事,岳母不得不派兵却救,这样一来,临安守卫必定空虚,要是先除了蜀南的威胁,那临安就会有足够的兵力守卫了。”
“你说的对。”景玉拉住他:“可是你若从戎族调兵,一折腾就要两个月,打下南蛮更是需要半年之久,若是你想直接对付王献,就得跟随去往蜀南的大军,这样一来身份暴露更不好办,再者区区王献,飞鹰骑就能对付得来,爹让你留在临安,该是还有其他的打算。”
明淮犹豫了:“或许吧,只是我心里着急,毕竟内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平息的,韩润文一日不死,你们都不会安全,我看得出来岳父着急,但他不能表露,否则人心就不稳了。”
景玉细细想了想:“我想,你可以帮我一个大忙。”
他立刻来了精神:“什么忙,快说。”
“带着胤玄,去找从安州调来的那三位将军见个面。”她微微靠起来一些:“养父没了那么多年,这些人之所以忠心不二,就是因为胤玄的存在,就像陈杭乔说的,这么多年了,以前的那些将军年纪都大了,谁都不想折腾,自安州大军站在了女帝这一方,女帝并没有苛待他们,养父既然来过临安,那必定和他们取得联系,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我想也是还在犹豫,带着胤玄去找他们谈一谈,或许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明淮细细一想:“你说得有理,那我明日就去一趟。”
有了打算,他也不慌了,安安稳稳的睡下,第二日一早就起身离开了,照例带上飞羽跟着,留下其他人保护景玉母子。
瑾瑜平日起得早,明淮走了没一会儿他就醒了,趴在床上眼巴巴的瞧着熟睡的景玉,满床翻了一圈,又乖乖的缩回来窝在景玉怀里。
照顾他的乳母刚小心的把门推开,瑾瑜立刻看着她,一见她手里的奶葫芦,迅速爬起来挪到床边,接过奶葫芦后就势躺下,抱着奶葫芦美滋滋的喝起来。
尽管他声音很轻,景玉还是醒了,一睁眼就看见他在喝奶,心里一暖就笑了起来,拉过被角盖在他身上,看着他都不舍得眨眼睛。
祥和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了,容湛敲了敲门,声音略显急促:“公主,出事了。”
景玉立刻起来,把瑾瑜往里面抱了一些才赶去开门:“怎么了?”
“今日一早,宫里的婢女发现德阳公主不见了,他们在德阳公主寝宫发现了一封信,是陈杭乔送来了,说他要成亲了。”
“陈杭乔要成亲?”景玉有些不敢相信:“我们昨日才到临安,那陈杭乔的信最快也该是昨日才到的,我们路上一点也不耽搁,难道我们刚走他就要成亲了?”
“来传消息的人说,这一年来德阳公主和陈杭乔来往频繁,只怕公主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才离开的。”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扶白被擒
“她该是去安州了。”因为担心,景玉眼圈有些红:“可派人去追了?”
“大殿下亲自带人去追了,德阳公主只去过安州两次,走的不会太快。”
景玉稍稍放心,也有心思整理心绪了:“陈杭乔等了德阳这么多年,不会突然间就决定娶亲,而且他现在身在安州,根本没必要特意告诉德阳他要成亲了,时间那么着急,有些不合常理,以德阳的性情,知道了这件事她一定会跑去安州问个明白的,只怕有人故意要引她离开临安。”
容湛脸色一变:“那大殿下去追德阳公主了,岂不是也被算计了?”
“有这个可能,但只要养父不出手,能对付胤华的人还真不多。”景玉说的很肯定:“他身边跟着的必定是飞鹰骑当中最为精锐一波人,只要他追上德阳,就一定能把德阳带回来的。”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容湛也安心了一些:“今日一早,公子带着小殿下去了淮南,王夫也一早出发去了锦州,现在大殿下又去追德阳公主了,整个临安只剩下女帝,只怕是有人故意调虎离山。”
景玉琢磨了一番:“去把苏鱼找来,我有话要交代她。”
“好,我现在就去。”
他匆匆离去,景玉把门关上,一回头却见瑾瑜已经自己从床上下来了,正抱着奶葫芦细细的瞧着她,见景玉发现了自己,立刻笑的眼睛弯弯,甜甜的一喊:“娘亲。”
昨晚吃过饭,明淮教了他许久也没见他吭声,景玉还以为他不会喊呢,现在被他突然唤了一声,周身就像是爬过了软软的毛虫,直接酥到了骨子里。
“娘亲在呢。”景玉把他抱起来:“你再唤一声。”
“娘亲。”他乖得离谱,当真乖乖的叫了一声,软软糯糯的奶萌声,把景玉的心都给甜腻化了。
帮他收拾好,景玉带他溜达了一圈就回来吃了早饭,闲坐没一会儿苏鱼就来了。
再见景玉,她笑意就没落下去,和她说了好一会儿闲话才转进正题。
“两个月前,许亚凌和我在一家饭店遇上了扶白,他身边跟着一个中年,我们都不认识,那个人眼神很凌厉,离开饭店之后还在街上盯了我们许久,许亚凌去告诉了女帝,女帝也只说紧盯着扶白即可,自从知道扶白离开废宫是去谋反,德阳公主便把他恨进了骨子里,而且因为外面不太平,她进出宫都有了限制,不太可能和扶白见面。”
“扶白也来了临安?”景玉抓到了重点:“要是真的这样,那陈杭乔给德阳的信就不会是真的了,扶白曾经刻意模仿过我的字迹,那现在模仿陈杭乔的字迹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不管如何,德阳公主一旦离开临安,处境就不安全了,她要是被人带走,那就成了威胁王夫和女帝的人质了。”
景玉发愁了,眉眼紧皱不占,正想着对策,容湛就跑进来了,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公主,大殿下找到德阳公主了,还抓住了扶白。”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尽力而为
“什么?”
景玉一惊,苏鱼同样不敢相信。
容湛解释道:“原来德阳公主早就认出那不是陈杭乔的字迹了,出宫也是故意的,大殿下带人赶到的时候,他们走了还不到十里路,直接就被抓住了,扶白被擒,此刻已经押进宫里了。”
景玉心里一松,心里的大石头哐当落地:“难得德阳聪明了这一次。”
苏鱼也笑起来:“扶白被抓,事情该是解决大半了,那些前朝余孽无主,定会阵脚自乱。”
“不会。”景玉收敛喜色:“你不知道,先帝的人早就被母后杀得差不多了,他们要是真的有实力,当年也不至于一败涂地,现在更不至于和我养父勾结在一起,他们要借我养父的势,我养父要借扶白的名,扶白是和我养父一块到临安来的。
母后下令追捕扶白,那扶白的处境不会好,我养父都已经去安州了,扶白却还留在临安,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被抛弃了,现在扶白被抓,借他的名聚集起来的前朝余党,就只能悉数听命于我养父,若说先前还有希望寄托于他们内讧,现在却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听她说完,苏鱼又开始担心了:“听说韩将军老谋深算,就连女帝也深受其害,也不知这次会是个什么结果。”
“不管是什么结果,尽力而为即可。”她把镯子退下来给瑾瑜玩:“有些账总要算一算才好。”
苏鱼颔首,也不再说什么了。
瑾瑜举着镯子:“会碎的。”
景玉笑起来,把手伸给他:“那你帮娘亲戴上好不好?”
他点点头,握着玉镯套在景玉手上,景玉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小脸一红,滚在景玉怀里缩着手脚满是羞涩。
这副模样,看的苏鱼满是羡慕:“小公子乖巧听话,果真应验的老话,是个带着福气的孩子,遭了大难还能好好,将来只会越来越好。”
景玉抱着他,也是满心欢喜:“苏鱼,你告诉许晖南,母后的身子虚,这些日子事情多,怕是经不得劳累,让他劝母后注意休息。”
“好。”苏鱼知道她挂心女帝的身子,仔细应了,摸着瑾瑜的脑袋满眼都是怜爱。
景玉注意到她的神色,关切问道:“你和许亚凌在一起也那么久了,怎么不要个孩子呢?许琮夫妇不是木讷古板之人,该是喜欢你的。”
苏鱼垂了眼:“我身份低微,过往又那样不堪,他是世家公子,我不该占他正妻之位,而且,我也不想让我的孩子做人家的庶子庶女,倒不如不要的好。”
“怎么会这样想?”景玉拉住她的手:“许亚凌一家,怕是整个临安最为开明的人家了,他又是临安顶好的痴情儿郎,即然与你住在了一起,那必然是决心与你白头偕老了,你不解开自己的心结,难不成还要辜负他的深情?”
苏鱼摇头:“他和我说过多次要娶我为妻,可是我怕人家笑话他。”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我并不看重这个王位
“人家笑话是人家的事,这世上嘴碎嚼舌根的人不少,他们用一张嘴阻挡了你的幸福可是不会为你负责的,你要做的就是怎么幸福怎么来,他们要是敢说,直接甩嘴巴。”
苏鱼忍不住笑起来:“那我手打断了也打不过来。”
景玉也跟着她笑起来:“不过你可记着,许亚凌想娶你为妻可要按正妻之礼来,他要是敢敷衍,我去找他麻烦。”
她为自己撑腰,苏鱼越发忍不住笑起来了,在庄园待到傍晚才赶着回去。
天色都黑透了,坐在门槛上等明淮的瑾瑜没了耐心,抱着奶葫芦一脸不开心。
景玉拿着一个橘子和他过来坐着,细细的剥了给他,他咬了一口,嚼了嚼把水吸了,吐了橘子问道:“爹爹呢?”
“爹爹去忙了,今晚不回来了。”
她刚说完,瑾瑜就要哭了,大大的眼睛升起水汽,都快要把景玉的心给看化了。
“不哭不哭,他过几日就回来了。”
他撇着嘴,奶萌的问道:“我哭了,娘亲是不是也哭?”
“嗯,我也会哭的。”景玉揉揉眼睛:“哭的很伤心的。”
他吸吸鼻子,趴进景玉怀里,就像明淮哄他一样,轻轻拍着景玉说道:“不哭,不哭,我不哭了。”
这么可爱的举动,让景玉没来由的一阵暖心,抱着他站起来哄着进屋休息。
宫里,德阳的寝宫灯火明亮,胤华和她随意懒散的坐在一起,手里摆弄着她殿里的小玩意。
德阳丧着脸,眼里满是担忧:“爹都去锦州了,那个韩润文该是也到安州了,陈杭乔不会真的有事吧?”
“他要是真的遇上事了,那你去了除了捣乱帮不上任何忙。”他把陈杭乔送德阳的小玩意拆了,正琢磨怎么复原:“现在可不是让老天见证你们生死相随的时候。”
德阳趴在桌上:“当着胤玄和小妹的面,有些话我也不太好说,这韩润文是不是王八,都死过一次了怎么还回来了?现在谁都不敢告诉他们韩润文回来了,我都不知道要是小妹突然问我我该怎么回答她。”
胤华的动作顿了顿:“姐,你说我要是真的和胤玄到了手足相残的那一步该怎么办?”
“你疯了。”德阳骂道:“胤玄是有些任性,可他分得清事理。”
胤华把东西复原好,放在德阳面前说道:“其实我并不看重王位,倒是十分想做个驰骋沙场的将军,勾心斗角太累了,要是胤玄真的想要这个王位,我让他就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德阳摸摸他的头:“的确,我看着你也辛苦,阿姊出事之前,你哪吃过这些苦头啊?”
胤华也趴下来,看着她笑道:“姐,你现在怎么会喜欢小陈将军了?以前不是嫌弃他黑黢黢的吗?”
德阳脸一红,藏住半张脸嘟囔:“年纪大了,不敢挑了。”
知道她是在嘴硬,胤华也就笑起来:“大姐夫和小陈将军都是值得托付的男人,爹和母后不会让他们出事的,我也不会。”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挑拨朝姒
“你懂什么?”德阳在他额前戳了一下:“不过再等两三年,你也该择妃成婚了。”说到这里,德阳莫名的有些感伤起来:“找个没心思,担心照顾不好你,找个有心思的,又怕算计你,我真怕你找不到好女孩。”
“现在说这个还早呢,不许说。”他站起来:“我让安州的人打听打听,知道小陈将军的消息了就告诉你,你别着急。”
德阳点点头:“好,快回去吧,早些睡。”
他应了声离开。
婢女过来请德阳宽衣洗漱,刚把发簪拿了,就听见虞姜在隔壁大喊大笑,动静闹得特别大,片刻功夫却又安静了下去。
伺候的嬷嬷进来:“公主,三公主又闹了,不过喝药后已经睡下了。”
德阳眉眼升起不忍:“别把她真的逼疯了,以后让她多出来走一走,让人仔细盯着,让太医院也仔细照料着,别出了什么岔子。”
嬷嬷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应声出去。
有了德阳的吩咐,第二日一早,伺候的人就把虞姜请了出来在院子里闲逛。
自从被德阳带进宫里,虞姜就没踏出过自己的宫苑半步,一时间出来,看着亭台楼阁高廊错柱恍然生出疏离之感。
婢女在前面领路,引着她往清净地方走。
绕过廊桥小榭,远远瞧见在院子里练琴的朝姒,虞姜直接就走了过去。
婢女一慌,立马拦在她面前:“三公主,五公主正在练琴,还是别过去了吧。”
虞姜抬手就是一巴掌:“我们是姐妹,难不成我还会害她不成?”
她打人的动静不小,朝姒立马就注意到了,伺候她的乳母立刻去劝她离开,其他人也都警惕起来,能过来拦着的就过来拦着,生怕虞姜疯起来伤了朝姒。
朝姒坐着没动,看着虞姜的眼睛虽然有些害怕,但也没慌张的失了礼数。
虞姜推开那些人来到她面前,笑意冷漠渗人,自顾自的坐下来,挑拨了一下琴弦问道:“小妹,胤玄呢?怎么今日没和你一块玩了?”
朝姒站起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双手端在小腹前,腰背挺直,轻言细语的说道:“哥哥出去了,数月不见,三姐的身子可好些了?”
虞姜瞄了她一眼:“你这规矩学的不错,倒是有公主的样子。”
朝姒坐下来,依旧端庄,不过仍旧带着些许胆怯之气,虞姜挥手:“都退后十步,我有话与五公主讲。”
乳母不放心没动,其他人也都不敢动,甚至还悄悄靠近了一些。
朝姒想了想说道:“都退后吧。”
她开口了,乳母才稍稍犹疑退了几步,其他人也都小心的退了几步。
虞姜凄凉一笑:“我的话,竟然抵不上你一个小孩子的了,可悲啊。”
朝姒说道:“我已经十一岁了。”
虞姜微微扶桌靠近:“十一岁了,那该有十年没见过你爹韩润文了吧?”
朝姒神色微微一变泛起失落:“父亲安葬在安州,路途遥远,自然是没去见过,阿姊说等我们再大些了再去安州祭拜。”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刺激虞姜
“韩鸾不让你们去倒也应该,毕竟杀死韩润文的那杯毒酒可是她端给韩润文喝下的。”虞姜笑看着她:“这么多年了,你和胤玄都以为韩润文是暴毙而亡的对吧?真是两个小傻瓜,自己的亲爹被人杀了都不知道,你爹可是个大英雄啊,为母后赴汤蹈火之后,却因为百里襄的缘故被母后除掉了。”
朝姒神色愕然,看着她说是震惊也不为过:“你又骗人。”
“骗你?”虞姜笑起来:“小可怜,这么多年了连自己的杀父仇人都不知道是谁,你说我忍心骗你吗?”
朝姒红了眼睛大叫起来:“我不信,阿姊从没告诉过我们,她说父亲是病故的,江寒哥哥容湛哥哥也是这样说的。”
虞姜笑的更欢了,放大了声音说道:“韩鸾?她本就是百里襄的亲闺女,是母后和百里襄给韩润文戴的绿帽子,她自然会这样告诉你们了。”
她的话一喊,伺候的人都变了脸色,手忙脚乱的冲上来,有的捂住虞姜的嘴,有的围着朝姒让她赶快走,有的慌忙去告诉德阳,还有的警告所有人不得乱嚼舌根。
虞姜被拖回寝殿没一会儿德阳就来了,进门就道:“掌嘴。”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三个嬷嬷出来,按住虞姜就开始扇耳光,虞姜大声嘶喊,脸都肿了她们才收手,把她丢在地上,她直接吐出了两颗血红色的牙。
德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骂道:“我可怜你才让你出去走一走的,你却依旧不安分,小妹还是个孩子,有些事她不知道就让她永远别知道,对对错错我们都分不清,她一个孩子能分得清吗?高沐雪,你能别太过分吗?”
虞姜双眼怨毒的看着她:“我过分?到底是谁过分?要是百里襄在你面前死了,你还会觉得女帝是个好母亲吗?若你也是逢场作戏的结果,你还会觉得自己身份尊贵吗?你们说我过分,怎么不说女帝过分?她杀兄杀夫,篡位夺权,嗜杀成性,你们怎么不觉得她过分?”
德阳哑言,看她近乎癫狂,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虞姜哭笑起来:“你和胤玄自小就独得偏爱,就连韩鸾,母后都能不顾危险跑去安州接她,都是她生的凭什么你们就被她如此重视?就因为你们的父亲是百里襄那个吃软饭戴绿帽的废物,就因为他的存在,所以韩润文必须死,我爹必须死,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她骂百里襄德阳就忍不住了:“我爹和母后青梅竹马,要不是韩润文他们会过的那么苦吗?现在的东川,是我爹带着兵马一处一处打下来的,我不否认你爹稳定了朝堂帮了母后大忙,但你凭什么说我爹是废物?我爹要是不救王献他至于没了一只胳膊吗?
你觉得你爹冤枉觉得百里襄冤枉,怎么就不觉得我爹冤枉呢?母后原本只是我爹一个人的,要不是韩润文,要不是高琛,母后何至于和我爹蹉跎多年?母后又何至于跟阿姊骨肉分离八年之久?母后又何至于委身受辱?你说你是逢场作戏的结果,那我就告诉你,你和安荣都是逢场作戏的结果。
我还要告诉你,带走你孩子的是韩润文,根本不是王献,此刻的王献,身受重伤却要因为你的愚蠢而替韩润文卖命,从头至尾,拎不清轻重的都是你,要是王献和你的孩子死了,那都是你害的。”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我爹就非死不可吗
她骂的差点背过气去,婢女们慌忙扶住她,虞姜早已面如死灰:“你说什么?我的孩子怎么了?我的孩子怎么了?”
德阳气的发抖:“我说你的孩子是被韩润文带走的。”
一句话,就像是巨石一般,直接把虞姜砸晕了过去。
虞姜在院子里喧哗的消息,女帝很快就知道了,德阳跑去和她争执让她昏厥的始末也知道了。
她站在昭阳殿外,扶着石栏看着远方不言语。
朝姒的乳母近前见礼,女帝这才问道:“她如何了?”
乳母语气担忧:“公主哭的厉害,婢女们劝不住,只怕一时半刻的不会好。”
女帝微微闭眼掩住痛色:“我待会儿去看她,你们先照顾好她吧。”
“是。”
乳母刚退下德阳就来了,她咬着唇面色悲戚,刚走近就跪下:“母后,儿臣是故意气虞姜的,你责罚儿臣吧。”
女帝看也没看她,语气疲惫的说道:“虞姜疯了,等事情了结,寻个清净的行宫让她安养余生吧,你也大了,说话做事别逞一时意气,否则会吃亏的。”
德阳哭起来:“可是爹很冤枉,儿臣辩驳也不可以吗?”
“我们的事,我们自己都说不清到底谁对谁错?你们怎么理论的清楚?”女帝轻咳了两声:“在这跪着细细反省,想清楚了再起来。”
她往朝姒的寝宫去,昭阳殿外瞬时清净。
德阳擦了擦眼泪,挪到以前景玉跪着的地方,看着青石砖上那两个浅浅的小坑,心里越发难受。
虞姜的话太刺激人了,朝姒难以接受,女帝到了她还在哭,依旧喘不上气,瞧见女帝,也没按规矩见礼,更没黏腻的扑过来,而是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泪眼迷蒙。
女帝示意所有人都下去,这才坐到床边把手帕给她:“是不是想问母后那些话是真是假?”
朝姒抽噎着开口,嗓音嘶哑的让人心疼:“三姐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不然那些人不会那么紧张。”
“她只说对了一半。”女帝并不否认:“景玉是母后和你仲父的长女,你父亲也是母后动手杀的,毒药也是母后让你阿姊给他的。”
朝姒有些崩溃:“那理由呢?我爹就非死不可吗?”
“是。”女帝回答的很干脆:“他要是不死,你的哥哥姐姐一个都活不了,母后和你仲父也活不了,现在你所认识的人都活不了,而且,他给了母后极深的伤害,母后不会放过他。”
“他真的会杀那么多人吗?”朝姒接受不了:“他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恨他?”
“母后说了,只怕有失偏颇,怕你不信。”女帝敛下眉眼:“你去找个自己信得过人问问,自己揣摩去吧,不管你觉得谁对谁错,都记着母后一句话,打听清楚了就回来,外面不安全。”
她不做多留离开,朝姒已经忘了哭了,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堆在心头的质问和怀疑怎么也问不出口。
出了朝姒寝宫,女帝有些头晕,踉跄几步幸被婢女扶住。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女帝病倒
心腹急忙唤道:“快去请太医。”
女帝觉得自己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下身一热,裙子就洇出了血色。
众人脸色一变,急忙让人去传轿辇。
她突然晕倒,宁尘急忙入宫,胤华德阳朝姒已经守在边上了。
许晖南和其他太医都给女帝看了,个个神色难看。
德阳看着女帝苍白的神色急忙问道:“如何了?怎么会流血呢?”
许晖南说道:“女帝小产数次,身子早已经亏空,这些日子劳累过度,加之心力耗损,才诱发了下血之症。”
胤华立刻问道:“可有救治的法子?”
许晖南面色为难轻轻摇头:“小产最是伤身,生下四公主后,女帝的身子便不适合再有孕,后来又怀了五公主和小殿下,双生子的亏空最难补,之后小产那一胎,便是身子难以支撑的缘由。”
胤华红了眼睛,微微带了鼻音:“那细细养着呢?”
许晖南抬手:“臣尽力为之。”
他的话与闷雷无异,砸在几人心头几乎让他们崩溃。
宁尘也失了往日从容,等太医们一出去就说道:“殿下,此事不能泄露消息。”
胤华手足无措,看着哭成一团的德阳朝姒,想了许久才憋住眼泪:“不,昭告天下,凡是能救治母后者,赏黄金万两,五世为候。”
宁尘愣住:“殿下,三思啊。”
“去。”胤华咬牙:“就按我说的去做。”
他态度强硬,宁尘只能去办。
昭示一出,临安立刻掀起波澜。
景玉得到消息后,也差点站不住摔倒,眼睛不打招呼就湿了:“消息可属实?”
“消息属实,女帝旧疾发作,勾起了往年下血之症,静养已经无效。”
景玉咬住手背才没哭出来,可是满脸泪痕却把她出卖的彻底:“把那几位大叔请来,我有事相求。”
容湛忙去了,没一会儿就把那几个巫医带了过来。
景玉虽擦了眼泪,可是脸上泪痕犹存:“我想求诸位救一救我母亲,不管多大的代价都救。”
他们对视了一阵问道:“你母亲姓甚名谁?”
景玉着急的厉害,直接就说了:“我母亲是东川女帝韶华,她现在旧疾...”
不等她说完他们就摆手了:“不救,多年之前,我们已经救过她一次了。”
容湛急了:“现在东川正是危急之时,女帝万万不能出事,诸位破例一次都不行吗?”
他们要是摇头:“规矩就是规矩,不为任何人破。”
“求你们了。”景玉直接跪下:“你们不是说每个人都有一次机会吗?那我不调养了,求你们去救她行不行?”
他们还是一副没法商量的模样,这下容湛忍不了了:“规矩是人定的,破一次规矩又不是会死?救了女帝,你们就是救了东川,为了那么多的百姓破例一次都不行吗?”
他们依旧板着脸不容商量。
老太医还在时都没把女帝的身子调养好,其他的太医就更不指望了,所以景玉只能寄希望在他们身上。
夏夜蚊虫多,景玉跪在巫医们的屋外,他们在屋里鼾声如雷,根本不管景玉。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以血换药
瑾瑜找不到娘亲哭着不睡,乳母抱着他过来也被容湛拦着不能近前,要不是他在这里守着,其他侍卫早就冲进去把刀架在那些巫医脖子上了。
虽然之前女帝为难他们不少,可他们并不能否认女帝的功绩,东川自立国开始便是内乱,迄今为止也只有女帝结束了内乱,她现在若是倒了,只怕东川又将重蹈覆辙。
瑾瑜从乳母身上蹭下来,哭兮兮的跑过去抱着景玉,非要窝在她怀里才肯睡,乳母想把他抱走,可一碰他就开始大哭,乳母只能找了件纱衣把他盖住,即便防备森严,一夜时间他白白嫩嫩的脸上还是多了好几个大包。
脸上痒的厉害,他睡不安稳就大哭起来,奶葫芦都不要,一味的大哭,景玉心疼的哄着他也没作用,反倒是越哭越大声。
屋里的鼾声消失,这么大的孩子哭声,即便他们再怎么不在乎也睡不着了。
开门出来,脸色十分不耐烦,递过来一瓶药膏说道:“擦擦,擦擦就不痒了。”
乳母赶忙接过药给瑾瑜涂上,他果然很快就不哭了,只是依旧窝在景玉怀里委屈的挂着眼泪珠子,瞧着巫医眼神幽怨。
巫医抓抓痒说道:“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而且我们不会看病,只会配药,要想配药,你得先给方子啊,要是已经无法医治了,那即便我们配出仙药来也没作用啊。”
“那续命的药呢?”景玉追问道:“治下血之症的药,填补虚亏的药你们能配吗?我求你们了。”
巫医为难起来:“你这姑娘,哭起来的模样太可怜了,快把眼泪擦擦。”
他这样一说,景玉眼泪流得越发多了:“求你们了,你们要什么我都给,求你们配一贴续命之药吧。”
他想了想,折身进屋,屋里有压低的争论声,过了许久他才出来:“配药可以,但是我们要你一碗血配避毒丹。”
“好,我给。”景玉一口答应:“只要配药,即便是心头血我也给。”
巫医打断她:“我们也不要你的心头血什么的,那玩意没用,你给我们一碗血就行。”
景玉起身,乳母赶紧把瑾瑜抱走,跪了一夜,她的双腿早已经麻木,容湛和几个婢女赶紧过来扶住她。
知道药巫答应配药,许晖南也松了一口气,仔细温养着女帝的身子等着药配出来,半点都不敢马虎。
她病倒了,政事就全部落在了胤华身上,德阳和朝姒终日守在床边,半步不敢离开。
女帝重病的消息一扩散,临安附近就出现了大批来历不明的人马,胤华果断下令关闭临安城城门,不用通文馆下令宵禁,百姓们就自发的入夜关门闭户不出来了。
夜里,瑾瑜在床上滚来滚去玩布偶,景玉则听着容湛和林叔汇报消息。
容湛手里拿着他自己整理好的单子,一条一条说道:“给赢闵的消息已经传去了,他回信说七月就动身,夷吾来信,说夷国会紧盯郑国,淮南传来消息,公子和小殿下已经到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城门失火
林叔说道:“安州消息,韩润文和王夫已经两军交战,江寒陈威是先锋;蜀南消息,王献举兵,被昌华郡安远郡兰城郡三路大军阻截,其他国公侯爷传去的调兵命令已经被拦截,涉事将领官员全部缉拿归案,各地兵马除了手握通文馆调令的,无一兵一卒听调,另外,戎王古达,于六月初六,已经带领十五万兵马抵达南蛮边境,南蛮大军悉数调往西关御敌。”
景玉不敢相信:“十五万人?”
容湛算了一下,也是震惊:“戎王是举国之力啊,怪不得王献在蜀南攻战难前却没有南蛮半点消息。”
景玉压住心里浪涛问道:“公子可知道这件事了?”
林叔如实回答:“该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也好,怎么决定就看他了。”景玉不想去干扰明淮的决定:“江寒陈威做先锋,完全就是死局,爹和养父打起来,根本不会善了,谁做先锋谁必死无疑,养父是在借刀杀人,陈杭乔如何了?”
“陈家兄妹,了无踪迹。”
景玉的心思悬了起来,仔细的梳理着来龙去脉。
容湛说道:“陈杭乔兄妹是人质,否则陈威不会听令,安州大军这些年换了不少的人,大部分人只知道江寒和陈威,将军不杀他们反倒利用,大概也是明白了这一点。”
景玉摇头:“就是因为这样才难办,他们胜了,那我爹这边必定节节败退,他们要是败了,只怕陈家兄妹性命难保,他们现在都不是为了自己,必定会殊死搏杀,到时候我养父只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容湛和林叔一琢磨,发现的确是这个道理,两人不由得担心起来。
景玉把飞鹰骑的令牌拿出来:“召集所有闲散飞鹰骑等我命令,随机应变吧。”
眼前困局,让景玉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行差踏错半步就会有难以计数的人丧生,她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轻敌。
夜里入睡,梦里却是战火纷飞,她惊慌的不知所措,正在与人厮杀,却凭空袭来一河大水把所有战火熄灭,景玉猛然惊醒就对上了瑾瑜亮晶晶的眼睛。
他咬着手指,一副害羞模样,趴在景玉怀里奶萌出声:“娘亲,我尿床了。”
“啊?啊!”
景玉一呆立马坐起来,被子一掀就见一大块湿哒哒的痕迹,自己半边身子也被弄湿了。
瑾瑜吐舌,坐在她腿上摸着肚子委屈的解释:“奶喝多了。”
景玉在他鼻尖无奈一捏,抱着他下床找出干净的衣服换上,这才把婢女和乳娘叫来更换床铺上的东西。
瑾瑜害羞的吐着舌,衣服刚换好就求抱抱,景玉累得慌,打了个哈欠问道:“你喝了多少啊?和爹爹睡觉的时候也尿过床吗?”
他摇摇头,藏着脸不抬起来,似乎怕被乳母和婢女取笑。
铺好床,乳母过来说道:“公主,婢子带公子才去方便一次吧。”
“嗯,好。”景玉把瑾瑜给他:“再穿件衣服,别冻着了。”
她累的慌,刚要上床休息,容湛却突然来了:“城门失火,叛军进城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巡城营不得入宫
景玉的困意瞬间消失:“什么?”
城门被烧,如同家门敞开,事关重大。
就凭王宫禁军,根本受不住太久,要是女帝出事,那东川就真的完了。
胤华得知城门失火的消息时正要去看望女帝,可是事情紧急,他只能转身离开快马出宫,走到半路,胤华又勒马停住。
长生也急急勒马停下:“殿下,怎么了?”
胤华回头看着王宫,眼里满是不解疑惑:“今晚,怎么不见许亚凌?不对,有问题,回宫,快。”
许亚凌是禁军统领,这些日子他都守在王宫,今晚却不在,怎么会这么巧?
他们刚到宫门口,身后就是冲杀声,守城士兵来报:“殿下,叛军人多,已经向王宫杀来。”
长生变了脸色:“这么快?殿下,让巡城营撤入王宫吧。”
胤华握紧了缰绳,因为紧张呼吸急促:“命巡城营...”
他犹豫了,现在这么乱,一旦准许巡城营进宫,万一是引狼入室怎么办?许亚凌不在,禁军也没多少可以信任的,谁能挡住这些人?
他额前冒出了大汗:“命巡城营...”
“殿下。”
许亚凌突然出现,身上有好几处刀伤,怀里抱着一人,正是苏鱼。
长生惊讶,胤华立马问道:“许大人,你这是...”
许亚凌手里的剑还滴着血:“有人抓走了苏鱼,臣去救她了。”
胤华看了看已经昏迷的苏鱼,多少安心了一些:“现在事情紧急,该怎么办?”
许亚凌看了看冲进城里的叛军和王宫:“请殿下速速回宫,关闭宫门,巡城营不得入内。”
“好。”
胤华立刻做出决断,带着人回了宫,许亚凌也立刻进宫,他一回来,守在宫门口的禁军都很诧异。
“老大,你不是在宫里吗?”
“对啊,你不是让我们来宫门口御敌,自己守卫女帝的寝宫吗?”
他们都是藏不住话的人,一见面就这样说,胤华瞬时变了脸色,立刻驾马往女帝的寝宫冲去,刚进宫巷,就被几十个黑衣人围住,长生立刻拔剑,与胤华一起和黑衣人厮杀在了一起,跟着他们的禁军,有的停下来帮忙,有的不管不顾的往女帝的寝宫跑去。
女帝需要静养,寝宫周遭都十分安静,德阳和朝姒依旧守在女帝身边,只是她们心里都有事,谁都没睡意,殿里安静,她们的说话声音也很小。
“母后让你去找人问问,你可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德阳看着朝姒:“现在临安也不安全了,你去找胤玄也更好一些。”
朝姒微微摇头:“问了又有什么用?死都已经死了,真相也没那么重要了。”
德阳微微抿唇:“那我要是告诉你韩润文没死,他现在就在安州呢?”
朝姒神色微微一变,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以母后的聪慧都没把他杀死,他是个顶厉害的人吧?”
德阳点头:“对,他很厉害,城府胜过母后,武功胜过我爹。”
朝姒笑了笑,略带了几分与年纪不符的凄意:“阿姊说过,太过聪明的人,都不适合活着。”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放火报信
“小妹,我知道那是你的父亲,换作我也很难选择。”德阳生怕她歪了心思:“我不拿家国大义来劝你,那是你父亲,我知道你不希望他死,但你千万别恨母后,她已经有太多的不得已了。”
“这世上难分对错的事情太多了,我心里自有思量,二姐放心就是。”
她擦擦眼睛,不经意的抬眼一看,就见窗户上映出几个拿着刀剑的宫人影子。
朝姒一惊,立刻示意德阳,德阳也被吓到,看他们要进来了,故作镇定的说道:“母后,飞鹰骑已经回来了,您放心吧。”
她的话音一起,窗外的几个人影微微停住,似乎是信了她的话。
朝姒起身出去,让殿里的婢女打开殿门,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守卫的寝殿扬声说道:“人呢?都去哪了?母后醒了,要见许亚凌,快去传他。”
身边的内侍应声,立刻拿上宫灯出去,看着他走远,朝姒这才进来,殿门刚关上,就有发现异样的内侍过来拴住殿门守在门口。
许晖南等太医打开小门从隔壁进来,看模样也是发现了异样,德阳出来,示意他们别惊慌。
按照常理,女帝寝殿周围时刻都有禁军守卫,但是此刻禁军不在,连同殿外的内侍也不见了,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宫里出了内奸,不仅调走了殿外的内侍,还调走了禁军。
德阳小声说道:“再过一会儿他们就会知道飞鹰骑并不在,必须马上告诉禁军寝殿出事了才行。”
朝姒一想,拿起蜡烛说道:“阿姊说过,幕后的寝殿是寒霜木所建,水火不侵的,只要寝殿着火,宫门处的禁军也能立刻看到。”
许晖南一愣,拿过她手里的蜡烛:“女帝需要静养,不能惊驾。”
他穿过小门,不一会儿,隔壁的小殿就升起浓烟,片刻功夫火苗就蹿上了屋顶。
跟随太医的几个小内侍从小殿冲出奔向各处大喊:“着火了,女帝了寝殿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
安静的王宫被这么一喧哗,却依旧诡异的安静,所有的宫人就像是死去了一样。
动静一大,那几个在外面停留的人就知道被骗了,立刻破门而入,挥刀砍死守门的侍卫,直冲几位太医而来,虽然他们动作生疏,但手里的武器却也让人警惕防备。
德阳忙拉着朝姒往女帝的方向跑,进了内室,一把扯下百里襄挂在架子上的佩剑,利索拔剑守在内室门口,见那几个宫人过来,不由分说就一通乱砍,凶狠的让人不敢接近,许晖南寻了个间隙来到德阳身边,抢过她手里得佩剑反身刺死一人,又一个箭步上去伤了一个,可他终究不会武,被其他人打在了地上,其他太医抱住宫人,打掉他们手里的武器,和他们厮打在一起。
殿里的事情还未解决,殿外就有连片的喊杀接近,德阳立刻推开窗户看,只见几百个内侍拿着武器冲来,为首的就是林向,看他们的模样打扮,并不是来帮忙的。
德阳怒骂:“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