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二十九章 她就是你们的主子了
郑王依旧只是点头，看他拿不定主意，景玉也不好多说，识趣的告辞出来。
黄子杞送她到宫门口，路上笑道：“中山王权势滔天，王上也是顾忌着郑国安危，华先生切莫急躁才是。”
景玉说道：“现在秦国内乱东川不安，正是王上收拾中山王的好机会，若是犹犹豫豫，等中山王坐大，我也回天无力了，黄大人在王上身边伺候，还是多多提醒王上才是。”
她说的很严肃，黄子杞也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了，将她送到宫门外，默默站了半刻才回去。
腊月初，敦咸大长公主进京当日，景玉称病没去，在家里和一群侍卫烤鹿肉吃，玩闹到傍晚，她醉的厉害就去睡了，其他人也是半夜才散，整个院子只剩下值守的侍卫清醒着。
关紧的窗子微微一开，百里襄悄声无息的进了屋，闻见一屋子的酒味，默默一叹走去榻边。
景玉睡得很熟，两床被子盖着都快看不见她了，百里襄坐下，把她的被子掖了掖让她把脑袋露出来。
“说了多少遍女孩子别喝酒别喝酒，总是不长记性，唉。”
他把怀里的令牌拿出来，小心的放在景玉枕边。
这枚令牌被她偷偷拿去后，她虽归还过，但最后依旧作为陪葬进了地宫，只是她不曾带走罢了，现在给她，倒是算是物归原主。
出了华府，跟随百里襄的飞鹰骑靠过来：“主子，方才发现中山王的杀手，已经处理掉了。”
“第五批了，他是动了杀心呐。”百里襄戴上斗笠：“那群小伙子年轻靠不住，你们留下护着她，不必跟我回去了，从今往后，她就是你们的主子。”
“是。”
他走远，很快就被风雪隐没了身影，留下的飞鹰骑也散去各处。
知道她还活着，百里襄自然是迫切的想把她带回临安好一家团聚，可那日她亲口说出的无父无母，却是把他的勇气击的七零八碎。
她醒之后都不愿意回去，心里该是怎么样的怨怪女帝和他。
所以，百里襄只好悄悄守着她，顺带着把她的近况打听清楚。
作为中山王的老对手，百里襄最清楚不过那个老匹夫的德性了。
既然景玉招惹了他的利益，那它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景玉，这几日来飞鹰骑在景玉四周截杀了四批刺客，个个都是难得高手。
这让百里襄对容湛一行根本不能放心，这些侍卫有多少本事他一清二楚，只靠他们根本拦不住中山王的人，所以留下自己带来的飞鹰骑才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他也想留下，可是安荣已经出事，只怕此刻的东川并不安宁，他必须立刻赶回才行。
大清早，侍卫们早起正在院子里练剑呢，景玉屋里就是一阵嚎。
“啊~”
叫声太大，侍卫们以为她出事了，快步跑过去抬脚就要踹门，王嬷嬷急忙跑过来一声大喝才拦住他们，一溜脑瓜子挨个拍过去。
“大清早的闯姑娘家的屋子，像什么样子，像什么样子？”
第一千两百三十章 她想百里襄了
小侍卫摸着自己的头很憋屈：“主子都叫了，我们也是担心。”
王嬷嬷又打了他一下，这才开门进去，侍卫们也不敢往屋里看，一个个规规矩矩的等着门外。
景玉坐在床上看着枕边的令牌都要凌乱了：“嬷嬷，昨晚你听见什么动静了没？”
王嬷嬷好好想了想：“没什么动静啊，先生是不是做梦？”
景玉摇头：“不是，一定不是。”她抓起令牌跳下床，鞋也不穿立马跑过去，一看到容湛立马说道：“百里襄来过，昨晚。”
“什么？”容湛不敢相信：“怎么会呢，值守的人...”
他没说完，因为他也意识到自己这些人是不可能发现百里襄的踪迹的，除非他故意要让他们发现。
景玉拿着令牌，懊恼的直挠头：“他大晚上得来，我都不知道，好端端的把这个给我做什么？对了，你们快去周围看看，看看有没有打斗的痕迹。”
“是。”
百里襄都来了，那飞鹰骑一定就在周围，平日里嬉闹惯了的侍卫不敢松懈，生怕被飞鹰骑中的前辈训斥，动作麻溜立马散去。
景玉一直拿着令牌发呆到正午容湛才急匆匆的赶回来，他的脸色不太好，说话也不敢直视景玉：“我们在城外乱葬岗，发现了几十具尸体。”
“是飞鹰骑动的手？可找到他们了？”景玉很着急：“你拿着这个去院子晃两圈，就说我要见他们。”
容湛嘴角抽抽：“这怕是不太好，万一被人看见。”
“怕什么？快去快去。”
她催促的紧，容湛只能去照办。
王嬷嬷看满院子的侍卫个个规规矩矩的站着，没一个人偷懒还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站在廊下说道：“这大雪天的，别再雪地里站着，小心冻着。”
侍卫们不敢应声，个个身姿挺拔一动都不敢动。
虽然知道飞鹰骑里的老前辈早就来了，只怕也早就把他们昨晚的松散疲懒样看在眼里了，但他们就是不敢动。
不知道的时候疯闹可以，既然知道了，那就是给他们胆子他们也不敢。
容湛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喊了好几声都没见个人影，不由得讪讪回屋。
景玉难掩失落，郁闷的拿着令牌砸核桃：“没人？难道已经走了？”
知道她想百里襄了，容湛只好说道：“王夫知道中山王对你动手，此时去找中山王麻烦了也说不定。”
“那么多的尸体，他要找中山王早就找了，何必等到今日？而且他该是知道我不想暴露身份的，所以不可能会去。”
容湛不知道说什么，正想转移一下他的思路，王嬷嬷就进来了：“先生，来人了。”
景玉抬头，就看见一个神情严肃的黑袍中年，容湛动作麻溜的让位，乖乖的站在一旁手脚拘谨不敢乱动。
“你是...”景玉不记得这号人，但看容湛的反应，大概猜到了他应该属于飞鹰骑：“百里襄呢？”
中年抱拳行了一记军礼，该是很少说话，声音低沉微哑：“主子昨夜已经离开新郑返回东川了。”
第一千两百三十一章 宫廷内斗
“他真走了？”景玉眉眼一垂，鼻子泛起酸气：“追还来得及吗？”
飞鹰骑很实诚的告诉她：“来不及了。”
景玉吸吸鼻子，把令牌放在桌上：“那你们还不走？”
“主子吩咐，从今往后我们就跟着公主，听凭公主调遣。”
容湛大吃一惊，景玉却是急忙问道：“那他一个人走的？”
“是。”
“那他会不会有危险？”她急忙站起来：“你们快去，把他送回临安了再来保护我。”
中年人想了想，见了一礼出去，容湛急忙凑过来：“王夫把这些飞鹰骑给你了？”
景玉收起令牌：“嗯，中山王派了那么多的刺客来，他该是不放心吧。”
她走着出去，刚到廊下就见中年人带了另外两个人回来，一起见了礼中年人才说道：“此次跟随主子到郑国的飞鹰骑只有二十三人，属下带七人去追主子，他们二人一个带领十二人保护公主，另外四人负责探听各路消息。”
他这样的安排景玉自然没有异议，立刻催促着他快去追百里襄，又让容湛腾三间房出来安置留下的飞鹰骑。
虽然知道他们不会缺地方住，但是百里襄都把他们给自己了，景玉还是喜欢把所有人凑在一窝。
因为飞鹰骑的入住，王嬷嬷很明显的发现侍卫们变乖了，不但不会在后院闹腾了，连带着去大门口守卫都变得格外殷勤，就连容湛，不到睡觉的时候绝对不回后院，老实巴交的在前院晃悠。
腊八当日，宫里送来了腊八粥，是说王后亲赐各位大臣的，老国相不在，景玉这个上大夫就是文官中的老大，而且她又得郑王眷顾，所以伴着腊八粥一块送来的，还有一盒子点心。
王嬷嬷给了送东西的人一些打赏钱，又着人把他送出去才又回来，看金保正拿着银针在给粥试毒，王嬷嬷立马过去：“宫里的毒，银针是试不出来的。”
她取了一些酒过来，往粥里小心的滴了两滴，沾了酒的那一块很快就变了颜色。
景玉靠近看了看：“这是什么毒？”
“倒不是毒，只是用了发霉的贡米，里面该是掺了些许乌川，食用后会让人精神疲惫困顿，腹泻不止。”
景玉用勺子搅了搅：“王后和我无冤无仇的，她害我做什么？”
王嬷嬷让全福把粥倒了，又试了点心，虽没不妥却也让全福一块拿去扔掉：“自先太子薨后，王后对后宫之事并不比以前上心，都是几位夫人帮衬着，腊八赐粥，本不会出这样的差错才是，否则王后难辞其咎。”
景玉看了她一眼：“一群徐老半娘了还不老实，玩阴谋诡计玩到宫外来了，果真是闲得慌。”
宫里现在除了王后，就只有勾乙夫人最得势了，从上次在清河庄园，勾乙夫人故意激怒丹夫人的事看，景玉就知道这个勾乙夫人并不是个善茬，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明晃晃的针对王后。
等到下午，宫里果然传来了消息：大长公主食用腊八粥后身子不适，其他得了赏赐的大臣也都传了大夫。
第一千两百三十二章 恭贺明令
景玉一边自弈一边问道：“都病了？那我是不是也该病一病？否则回头不太好说啊。”
金保说道：“先生放心，王嬷嬷已经让我们把大夫请回来了，对外说你也病了。”
“已经请回来了？”景玉放心了：“那就没我什么事了对吧？”
她本就在称病，现在又来了个借口，倒是用不着她自己去费脑子了。
只是第二日一早，容湛就送来了消息：“王后因为失职，被郑王呵斥，后宫大权暂由勾乙夫人掌管，大长公主卧床，千玲珑贴身侍奉。”
“婆媳俩配合的不错嘛。”景玉咬了一口大包子：“夺了王后的权，又拉拢了大长公主，只是这野心太明显了吧。”
容湛不吭声了，倒是一个飞鹰骑走了出来：“郑王年轻征战时负伤，身有隐疾，内里已经虚亏到了极致，秘密服药十多年了，现在该是不行了。”
景玉震住了：“这样的秘密，王后也不会知道吧，敢问你们从哪打听的？”
他不吭声了，说完自己该说的，行了一礼就出去了，倒是让景玉觉得十分无趣。
不过知道这么大一个秘密后，景玉倒是想明白了不少，郑王的身子大不如前，他们耐不住性子也是应该的，既然勾乙夫人都行动了，那中山王也不会不行动。
思索着吃完包子，她也拿定主意了，把飞鹰骑里的统领和容湛都叫进了屋，又想了想才和他们说出自己的打算。
“明季虽然被贬，但依旧活着，容湛安排人除了他，然后再去秦国一趟，把秦王后带回来了。”
容湛知道不是小事，为此十分慎重：“是。”
“这些日子，飞鹰骑留在我身边即可，我还有其他的事需要你们去办。”
“是。”
交代完毕，景玉立刻换衣出门，明令卧床多日，她也是时候去拜访了。
明令身边从不缺美人，即便千玲珑不在，自有一群美人巴望着照顾他，只是得知景玉来探病的时候，明令的脸色还是十分的不好。
景玉才不管他对自己有没有不满呢，客套着见了礼，打发走多嘴多舌的美人才开口：“臣是来恭贺三公子的。”
“哼。”明令不屑冷哼：“我卧床养伤，有何可以恭贺的？”
“自然是有。”景玉笑了笑：“勾乙夫人得到了后宫大权，千玲珑又在拉拢大长公主，三公子的野心盲人尽皆知了。”
明令依旧没当回事：“那又怎么样？我现在的地位，足够我得到这一切。”
“是吗？”景玉站起来：“明季虽然被贬，但是明悟明德还在，公子可还记得臣的话，选无可选之时，他们都是人选，王上和王后的感情虽然稀薄，但是王上极为重视嫡子，爱屋及乌，对王后更是偏爱，从明季的事上，公子应该不难看出王后母家的实力。
臣不知道公子是否太过有恃无恐，以为有千氏做后盾，就能敌得过王后的母家？勾乙夫人堂而皇之的栽赃王后，虽然王后一时失势，但是王后的母家可不会坐以待毙，敢问公子可准备好保护勾乙夫人了？”
第一千两百三十三章 吓唬明令
明令欲言又止，景玉继续说道：“大长公主是什么人？贪婪弄权，王上敬重她是因为辈分，但是她对王上指手画脚，王上心里并不喜欢，拉拢她，还不如不拉拢，千玲珑有孕在身却亲自照料，在王上看来，只会觉得他的王孙还不如一个已经出嫁的大长公主呢。
再者，三公子和韩布赵轩和勾结在先，现在又堂而皇之的凌于高位，只怕树大招风，臣觉得，三公子还是小心为上。”
明令脸色泛起犹疑：“当真？你怎么会好心提醒我？”
因为那天晚上偷腥未成，明令对她心有不满，连带着信任也散的一干二净，所以听她说这些虽然害怕，但心里却是不想听的。
景玉又笑了笑：“臣不是三公子的人，三公子自然用不着相信臣，但臣也不是其他党派的人，说句不敬的话，三公子做什么臣都管不着，先前帮三公子，仅仅是因为王上成年的公子中，只有三公子与我无冤无仇，这是臣对三公子的最后一次提醒，公子好之为之，告辞。”
她今天就是过来吓唬明令的，把话说完就可以走了，明令听不听与她无关，说不定以后还能有别的用处。
隔日，景玉进宫了一趟，只是时间不凑巧，郑王在午睡，黄子杞把她引到偏殿，着人上了茶，与她一块闲坐着偷懒。
“近日越发冷了，王上夜里难眠，只能腾时间在白日里补眠了，幸好政务不多，王上择了几个亲贵大臣帮忙料理，倒是清闲不少。”
景玉一顿，放下茶盏问道：“王上择了亲贵大臣料理，不知是何时的事情？”
“一个月前。”黄子杞捅了捅炭火：“王上虽然不说，但是私下里和奴才唠叨了好几次，王上很是羡慕东川的通文馆，只是郑国与东川不同，所以王上不能提出来。”
景玉笑了笑：“好在王上愿意择亲贵大臣帮忙。”
先前她还奇怪千玲珑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耐不住了，现在听黄子杞这样说景玉才算是明白。
只怕从郑王择亲贵代替自己处理政事开始，他们就起了疑心了，勾乙夫人伺候郑王，郑王的身体行不行她最为清楚，也难怪她们会忍不住直接对王后下手。
当初，王后执意选没有母亲的公子做养子，为的就是没人与自己平起平坐，她想做唯一的太后。
那现在勾乙夫人也是一样的想法。
王后的母家就是她最大的靠山，要是王后不倒，那即便明令登了王位，以勾乙夫人的身份，也会被王后压上一头，她如何会甘心？
黄子杞又说道：“马上就是除夕新年了，先生可要回家去看看？”
景玉敛下眉间颜色：“不回去了，回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黄子杞笑了笑：“游子总是要归家的，好歹根在那里。”
景玉没吭声，有内侍来说郑王醒了，景玉这才和黄子杞一块过去。
郑王的气色不是很好，即便是刚刚午睡起身，但是仍旧疲惫难掩，喝了半盏提神的浓茶，依旧神色怏怏。
第一千两百三十四章 郑国经不得虚耗了
看他这副模样，景玉稍有不忍“王上还是需要多多休息才是。”
“本王年纪大了，休息也不顶用了。”他无精打采的靠在龙椅上，任由小猫跳上龙案抱着大印干啃“有事吗”
景玉问道“王上也觉得是王后失职才会把霉变的贡米熬了腊八粥”
“她的心思不在后宫了，出些差错也难免。”郑王揉着眉心“而且此次牵连大长公主，本王若是不罚她，也难以交代。”
说来说去，他还是记挂着那位敦咸大长公主。
景玉想了想又开口“王上，尊长是好事，但是臣觉得，不加细查，只因为要给大长公主一个交代就让王后担责，只怕王后的母家会心生不满，再者王后为一国之母，因为此事连后宫大权都没了，只怕会有其他的波动，恕臣冒昧，敢问王上是否想立三公子为储”
郑王神一凛，黄子杞也微微变了脸色，静默着不敢露出半点声息。
“秦国内乱，赢闵必赢，你们姐弟几人，被女帝教导多年，个个都是人精，明令是本王最好的选择了。”
他这话满满的都是无奈，景玉也知道是这个道理。
赢闵的心术自不必说，虽然他不成器，但他当政的时候，强大如赢江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更别提白氏这样的老氏族了，他要是重归王位，不但郑王不放心，女帝也不会放心，所以他们都在做准备。
女帝和郑王的子同样不好，若是他们到了力不从心那一，那接班人必定要能和赢闵抗衡，秦国强大的武力是郑国和东川都畏惧的，所以半分不可轻视。
景玉见了一礼“王上思虑周全，但是王后。”
郑王动了动，小猫立马跳到他怀里在他皱巴巴的手背上tiǎn)了tiǎn)“王只有一个，王太后也只会有一个，一山不容二虎，郑国经不得虚耗了，本王和王后是结发夫妻，她做没做错，本王心里还是清楚的，但是本王不能还她清白。”
他这样说，景玉无端觉得周发凉。
告退出宫，一路上她心里惆怅难平。
虽说今进宫给王后求本来就是做戏，但是真的得知郑王的想法，她心里还是不好受，不过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还知道了郑王对大长公主有多敬重。
到了宫门口，她正要上马车，就瞧见了敦咸大长公主的驸马蒋守业匆匆进宫，蒋守业不记得她，自然也没打招呼。
回到了府里，景玉说起蒋守业，对宫里消息最为清楚的王嬷嬷就道“敦咸大长公主没有子嗣，又不许蒋驸马纳妾，与蒋驸马的关系并不好，只是大长公主毕竟病着，他也不能坏了人夫的规矩。”
“那我要是蒋守业，该是巴不得那老娘们儿早点死呢，凭什么为了她就要断了自己家的香火啊”景玉搓了搓手“不过他不好好守着大长公主进宫做什么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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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三十五章 雪日闲谈
她对敦咸不喜，即便没什么实质性的利益纠葛，可是看不顺眼就是看不顺眼，当初还顶着明淮侧妃的名头时，敦咸就找过她麻烦了，被娇纵怀里的公主闹脾气可以理解，可她都是个老娘们儿怎么还把自己当成小公主呢？
她口不择言，王嬷嬷有心阻止却又只能笑了笑，给她准备了一些点心一壶清茶，让她自个在屋里看书就去忙别的了。
不到半日，王嬷嬷就探听到了消息，敦咸大长公主腹痛晕倒。
“千玲珑亲自照顾着还腹痛晕倒？”景玉丢下书：“王后的反应很快嘛。”
王嬷嬷不苟言笑：“三王妃毕竟有着身孕，王上并未怪罪，只是三公子与她大吵了一顿，恼了好大的不痛快呢。”
“千玲珑也是未遇良人，明令那个废物身在福中不知福。”
话虽如此，景玉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挑拨明令和千玲珑的关系，原先也在她的计划之内，只是现在成了，她却很难高兴起来。
年前最后一次上朝，郑王给了所有公子封赏，另有几位公子被封了爵位留在了新郑，明令不再特殊，为此还没把伤养好的他脸色十分难看。
下朝之后，郑王把景玉叫去理政殿，着人拿来鹿肉，和她在理政殿的后院烤肉煮酒，因着只有黄子杞一人伺候，郑王也不拿太多的规矩，抱着小奶猫瞧着景玉刷酱料。
“那日你与本王说的话，本王细细的想了一阵，本王的儿子很多，总不能因为他们几个常年在跟前晃悠就觉得他们好，总的看看其他的。”
“那王上可记得清楚那几位公子的姓名年岁？”景玉故意问道：“臣记得，当初九公子从南阳回来时，王上连名字都记不住。”
郑王有些尴尬：“本王儿子那么多，名字大多也是随口起的，哪记得下来那么多？等他们多来本王面前走一走就好了。”
景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拿了一块只撒了些许细盐的鹿肉放在小奶猫面前：“王上为何不择选些年轻漂亮的进宫？臣看着那些夫人年华老去并不养眼啊。”
郑王瞪了她一眼，倒是没怪罪她失言：“本王的后妃数十人，有些人一年也见不着本王，年纪大的，没精力去闹腾倒还安稳一些，要是择选些年轻的进来，本王的后宫岂不是要乱成一窝粥？”
小奶猫嗅了嗅，从郑王怀里跳下来，抱着鹿肉撕扯。
景玉微微撇嘴：“王上不选还不是乱？只是你自己没看见罢了。”
黄子杞把热米酒端上来，笑呵呵说道：“王上，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郑王接过来，没顾上喝，拿上筷子把烤好的肉挑起来：“都烤老了。”
景玉正喝着呢，急忙过来帮忙，弄得手忙脚乱。
内侍急急忙忙进来，和黄子杞说了一声，黄子杞才过来告诉郑王：“王上，几位公子听闻王上在烤肉，都亲自送来了美酒肉糜。”
郑王吃了一口，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美酒肉糜虽好，却不是我这个老人家能多吃的，让他们回去吧。”
第一千两百三十六章 冬日并不难熬
黄子杞应了一声出去，但马上就提着一篮子果蔬进来“王上，这是十公子孝敬的。”
郑王看了篮子一眼，倒是示意黄子杞把东西拿过来。
黄子杞说道“十公子说了，烤最是升虚火，恐王上子有恙，所以他特意送来了些果蔬让王上去火。”
“老十叫”
黄子杞立马提醒道“明安。”
景玉忍不住笑了，抱起小猫故意说道“小东西，幸好你没名字，不然取了也白取，反正记不住。”
郑王白了她一眼，让黄子杞把刚烤好的赏给十公子明安，自己动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火盆边。
烤喝酒到了傍晚，景玉吃不动了，抱着吃撑了的小猫问郑王“王上，雅夫人当年是不是很漂亮”
郑王倒是很清醒，只是吃的油腻在喝茶解油，听她这样问，自己先笑了“你觉得明淮长相如何”
景玉立刻笑起来“好看啊，可好看了。”
“那便是了。”郑王起“黄子杞，把本王的猫抱回来，着人送她出宫吧。”
“是。”
景玉朝黄子杞悄悄吐舌，见了一礼跟着小内侍离开。
接过猫，替它揉着肚子，郑王思量了一会儿才开口“把明安叫来。”
“是。”
那方，景玉蹦跶回府，刚从马车上下来，就有侍卫冲出来“主子，他们回来了。”
景玉愣了半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谁，一头雾水的跟着进去，瞧见两个又黑又瘦的侍卫才反应过来。
她立马冲过去“如何了如何了”
“主子放心，属下们寻到公子和小公子了。”他们急忙把明淮给他们的东西拿出来“戎族大下，的确就是公子。”
景玉瞧见东西眼睛就了，急急忙忙的把东西打开，看见是一对小小的脚丫子印，她没忍住直接哭笑起来。
侍卫们都是大老粗，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还是王嬷嬷过来贴心的给了快手帕让她擦脸。
景玉觉得自己要傻了，看着那对小小的脚印，怎么看也看不够，明淮的信很简洁，但字里行间都是他隐忍住的思念，他说开就来，一句话就让景玉觉得漫长的冬并不难熬了。
“嬷嬷。”她傻傻的乐“脚丫子这么小的孩子有多大了能吃饭了吗会不会跑呢”
王嬷嬷无奈一笑“老奴也没当过母亲，倒还真不知道这些。”
景玉想了想“那劳烦嬷嬷明去买些好的布料回来，我想学着给孩子做些东西。”
“好，年节无事，做些小玩意倒是时间充裕。”
景玉心里更欢喜了，捧着脚印看了半晚上，王嬷嬷催促了即便她才去睡，在梦里还抱着小孩玩了一夜，难得没有做恶梦。
第二，她正认认真真的跟着王嬷嬷做女红呢，全福就进来说道“先生，外面来了一个自称是十公子的人，说是来拜访先生。”
景玉狐疑的看着王嬷嬷，王嬷嬷说道“这位十公子的母妃是宁夫人，与三公子的母妃同宗，但是前年犯事成了罪妃，王上觉得是名讳不好，便让三公子的母妃宁夫人改称勾乙夫人了，那位宁夫人并不受宠，十公子也不常在王上面前走动，这次封爵，也是意外落到了他的头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女帝在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千两百三十七章 试探明安
“那他有没有真本事？”景玉放下手里的东西：“请他到正堂，我亲自试一试。”
昨日郑王才表现的对这位十公子另眼相看，今日他就登门拜访，保不准就是郑王的主意。
想想那个老头子，景玉觉得能帮他一些就帮他一些吧，居高位者不易，虽然郑王对她不仁义，但好歹也是她现在的靠山。
昨日送东西，虽然这位十公子在人群里脱颖而出的确有些心思，可是会讨人开心可不代表适合从政。
景玉算是头一次见这位十公子，长相儒雅，瞧着面善，不过该是不习武，所以略显单薄，看到景玉，先是好好的打量她一番，互相见礼之后才进正堂落座。
全福上茶，景玉也就问道：“正是年底，十公子新封了爵位，怎么不去封地瞧一瞧，倒是跑到臣的府邸来了？”
明安挂起和煦的笑意：“父王说，去封地之前来和先生聊一聊，对我大有裨益。”
景玉勾了勾嘴角：“王上过誉了。”
她不说正题，明安也没打算往那边扯，自行说道：“华先生与九哥先前相识吗？为何刚入朝就力主为九哥加爵？”
景玉神色未变，饮了半口茶才道：“不相识，给一个亡故之人加爵，不过是时事应之罢了。”
明安笑了笑：“以前，只有九哥有爵位，而且父王又费尽心力的为他求娶了东川的景玉公主，那时我可真羡慕他啊，只是他英年早逝，着实可惜，现在有大半的兄弟有爵位，谁也不是特殊的了，而且大多都是虚爵，几个哥哥手里的兵权也因为爵位的关系不在了，华先生觉得这是好是坏？”
景玉故意问道：“那十公子觉得是好是坏？”
明安看了看手心才开口：“从我这个关乎切身利益的人来讲，此事当然不好，以前公子掌兵权，大家都有份，手里有兵权心里也不慌，现在爵位是有了，可是都是虚爵，没有一丝半点的实权，做着也没什么意思。”
“所以十公子是不大想去封地？”景玉笑了。
明安点头：“那是自然，去了也不过是听那些人吹嘘一番，大冬天的走一圈也没意思，倒不如跟在父王面前多博些好印象来得快。”
景玉不置可否，见王嬷嬷来到正堂外轻轻点头，虽不知她的意思，但也先说道：“现在，所有的公子中，只有三公子手里有兵权，三公子还没有十公子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在南阳呆了数年，秦郑攻伐之战他也经历数次，王上让他掌兵，倒也是人尽其才。
说句不客气的话，臣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就干多大的事，十公子到边关历练不过两个月，期间没有经历过任何生死搏杀，只怕连死人都不曾见过。
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九公子，他们五人封爵理所应当，因为那是他们生死搏杀换来的，十公子无功封爵，本该谨言慎行，速速赶去封地在年前告慰百姓才是，怎么还能在这抱怨？”
第一千两百三十八章 明安的评价
明安被她说的面红耳赤，景玉这才起身：“十公子细细想一想臣的话，臣先去更衣。”
她着人拿了些点心进去，这才走去王嬷嬷跟前，王嬷嬷小声说道：“方才三公子夫妇来了，在廊下听先生说了那番话后又走了，说是改日再来叨扰。”
“明令和千玲珑？”景玉没想到他们还会来找自己：“走了也好，不然撞在一起也是尴尬。”
她折进屋里，明安虽然还有些情绪，不过也是个脸皮厚的，等她一坐下就说道：“父王说，郑国毛病很多，这次封爵封地，就是想看我们各自的治理能力，不知先生觉得，我要怎么做才能合父王的心思？”
景玉心里有些堵，总觉得郑王生了一帮废物，整天琢磨郑王的心思却怎么都捉摸不透，干脆把封地给她算了。
压了压心里的情绪，景玉这才好脾气的开口：“公子大可先悄悄的去封地看一看，亲身体验一下百姓的日子，看看百姓吃不吃得饱，穿不穿的暖，赋税重不重，公子若是真的有心，也瞧一瞧吏治，据臣所知，你的封地官员罢免赋税减免都是你做主的。”
明安微微皱眉，似乎察觉到要办的事情不少：“若真的像先生所说去办这些了，除夕我就不能和父王同宴了。”
景玉深吸一口气才把用茶壶砸死明安的冲动压下去：“对王上来说，让百姓把年过好了，可比与他吃顿饭要强上太多了。”
明安这才不情不愿的应下，他走后王嬷嬷进来收拾，忍不住叹道：“先生打算如何回复王上？”
景玉重新把女红篮子拿过来：“自作聪明，好高骛远，目光短浅，不堪大用，还是继续做个富贵公子好。”
这就是她对明安的评价。
王嬷嬷又叹道：“自从九公子异军突起，这些公子的心就不定了，总想着能和他一样有封地有兵权能被王上委以重任，却也不想想，九公子那是踩着军功的，无功受禄，如何经受得起啊？”
“九郎那么好，他们能比吗？”
她明目张胆的偏心，王嬷嬷也就不说了，把东西收拾下去，顺带着和在后院等候的小内侍把景玉的话说了。
郑王接到消息的时候，心里又难受又想笑：“和她娘一样眼高，本王觉得不错的，她竟是这样觉得，算了，派人去盯着他，看看那丫头说的是否属实。”
“是。”
黄子杞知道郑王不会因为这样事怪罪景玉，所以心里也不担心，只是出去传话进来的时候，听见郑王的几声咳嗽，心里到不安起来，立马亲自去泡了银杏茶。
临近年关，往日没有来往的亲贵大臣，都齐刷刷的给景玉送来了年礼，王嬷嬷起初还不敢收，可问过黄子杞之后，也就不在乎这些了，来之不拒的给景玉聚了一大笔财，还特意在后院挖了个地窖用来堆这些玩意，期间拒了好些给景玉送美人的大臣，直接跟人家讲华府只收钱。
她明晃晃的敛财，郑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去管她什么。
第一千两百三十九章 无事献殷勤
小年夜的时候，明令亲自送来请柬，邀景玉到他府上入宴，景玉觉得他的面子不能不给，想想还是去了。
家宴倒也简单，只有明令和千玲珑，说话倒也没那么多的规矩了。
明令倒了一杯酒说道：“上次先生提醒，明令误会了先生，还请先生原谅，明令自罚一杯。”
他都喝了，景玉也跟着意思意思的喝了：“都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千玲珑浅浅含笑：“先生大度，是我们太过急躁了，才闹成现在这样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局面，前些日子，中山王请来大夫治好了大长公主，反倒是我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他们的意思景玉明白了，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她那天吓唬明令时还没什么打算，谁知道郑王就给几位公子封爵了，紧接着王后反击，明令夫妇的好算盘直接崩了，倒是无形中帮了自己好大的忙，她和郑王在理政殿烤了个肉，只怕已经让所有人认定了她就是郑王的心腹了，所以这几日给自己送礼的人才会那么多。
放下酒盏，景玉琢磨了一下才说道：“这也不算是坏事，先前三公子树大招风，在众公子中太过突兀，现在封爵的公子那么多，三公子倒也不凸显了，只是手里有兵权一项，就比那些有爵位的公子强上太多，所以三公子不必着急。
至于大长公主，她终归是泼出去的水，总来搅合娘家的事，谁都不会喜欢，年节一过，她从哪来也会回哪去，根本碍不着三公子任何事，她的态度对三公子并没有什么影响。”
明令和千玲珑对望一眼，但是有些安心了，他们也知道这些话问的太过突兀，所以并不逼着景玉现在就想法子化解困境，只要确定她还会帮自己，那就是最好的了。
宴饮到深夜景玉才走，她微微有些头晕，被全福扶上马车就睡着了，迷梦之中听见有人打斗也不曾醒，眼皮沉重，只管闷头睡去。
一阵刺骨冰寒袭来，景玉猛地就醒了，地室幽暗，她的棉衣已经不见，身上被泼了冰凉的冷水，没有一处是干的，边上还有一个水池，水面已经结冰，只是微微早开了一个洞，前面站着四五个凶狠的婆子，手里都拿着东西。
“你就是勾搭驸马爷的小狐狸精？”一个婆子抓起景玉，掐住她的下巴恨不得撕了她一样：“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她把景玉推开，景玉险险站住才没有落水，却又有几个婆子围了上来，扬手就是几鞭，抽的景玉身上立刻泛了血痕。
她吃痛之后险些站不住了，迷迷糊糊的脑子却是清醒了，下意识的抬手抓住一根鞭子，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抓着一个婆子硬生生把她拉下水，抢过鞭子对着落水婆子就是一鞭。
她敢反抗，其他婆子没想到会这样，一瞬间稍稍迟疑。
景玉寻了个安全的位置才说道：“本官乃是上大夫华令，你们竟敢对本官用刑？”
第一千两百四十章 自投罗网的猎物
华令是男儿身，她现在却是女儿打扮，几个婆子必然是不信的，她们早就得了吩咐，要把这个女人折磨致死，所以立马冲过来。
景玉匆匆往周围看了一眼，先打了一鞭忽悠她们，旋即立刻往旁边躲闪，顺势一脚把另一个婆子也踹下了水。
平日里跟着容湛打来打去学来的东西，虽不厉害，此刻却是极为有用，这几个肥胖婆子比不上景玉灵巧，即便是一块动手都难抓住她，身上还挨了不少鞭子。
不过景玉体力有限，没有棉衣，寒冷很快就带走了她的所有力气，腿一软，她跪在地上，几个婆子立刻冲上来抓住她。
景玉消失了一天一夜，飞鹰骑都要把新郑翻过来了，郑王从王嬷嬷哪里知道消息后，也叫了明令进宫让他带人寻找，千玲珑也联系了自己的母家去寻，怀玉更是急的大哭，不过她没有什么人脉，所以只能干着急。
景玉出事，干系最大的就是中山王。
飞鹰骑是不愿意招惹中山王的，可是景玉都出事了，他们也顾不得许多，当晚就带着容湛留下的侍卫闯了中山王府。
他们人数不多，但是实力不弱，中山王府侍卫全数调动也难以阻拦，府官得令赶到时，前院已经是一片血海，尸体满布，后院仍在厮杀，中山王一人拖住了五个飞鹰骑却依旧稳稳占据上风。
官兵冲进后院的时候，景玉的侍卫已经在中山王府搜了一遍了，没发现景玉他们就想撤了，中山王怎么肯，周围突然多了许多黑衣人，与前几次刺杀景玉的一样装扮。
他们是中山王的利剑，实力不可轻视，飞鹰骑大感不妙，立刻着人往一个方向突围，可年轻的侍卫们终究不是对手，不仅没能冲出去，反倒死伤了几人，顷刻间，他们成了自投罗网的猎物。
中山王打开飞鹰骑，脸上志满意得：“既然来了，就一个都别想走。”
他手下一挥，冲进来的官兵立刻后退，黑衣人提剑上前，很快就与飞鹰骑打成一片，力战许久再经鏖战，飞鹰骑劣势明显。
生死一线之际，又有七八个飞鹰骑从墙外跃进，一柄裹着银光的长剑游龙一般在打斗的众人之间穿过，剑风刮过就是深伤。
中山王心中大感不妙，下意识的一躲，长剑擦着他的鼻尖飞过，在将插入廊柱的眨眼功夫之间一个回旋刺向了他的后心，中山王立刻离开廊下。
他刚落地，长剑已经被人握住，极快的在他身边划过数道剑光，中山王险险躲过，可身上依旧夺了数道血痕。
即便来人带着斗笠，可是熟悉的招式还是让中山王心惊：“百里襄？你不是走了吗？”
斗笠微微抬起，来人语气敷衍：“走，是做给你看的。”
他不喜欢废话，手中的长剑一收只剩剑柄，他冲中山王冲去，即便没有长剑威胁，中山王依旧不敢有半死放松，直到百里襄冲到面前，他手里的剑柄两端才弹出剑刃，中山王躲过了前一剑，却被后一剑擦着脖子过去。
第一千两百四十一章 夜闯大长公主府
这一招中山王永远不会忘记，当年百里襄就是用这一招让他输的一塌糊涂，为了保命，他才会给百里襄两个承诺求他放了自己。
只是两个承诺，一个被百里襄用在了景玉打馨元那次，一个用在了明淮和景玉定亲的时候。
脖子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中山王却也惊得脊背泛凉，不等他反应，长剑已经扎进他的后心两寸。
“人呢”
中山王面色惨白，知道自己又败了，虽不甘心，却也明白保命要紧。
“我带你去。”
景玉的来历和份都很特殊，为了保险起见，中山王不会亲自处置她，以他的势力，只需吩咐两句，自然会有人乐意效劳。
跟着中山王来到大长公主的府邸，明令虽不清楚他后戴斗笠的男人是谁，但是男人上的气势却压迫的他十分难受。
虽然是来找人，但明令还是不敢太过放肆，也没带什么兵马，着人去通禀后，中山王率先进去。
敦咸对他们大半夜的来访很是懊恼，并不想出来会面，还是蒋守业发觉不对经才把她请了出来。
扫了中山王一眼，敦咸就把目光落在了百里襄上。
蒋守业懦弱无能，敦咸从心里看不起他，此时一见百里襄，对这个健壮精神的男人倒是来了几分兴趣，不过恪于礼数，她并不敢太过放肆。
中山王的脸色很差“送来的人呢”
敦咸大长公主剜了战战兢兢的蒋守业一眼“在地牢呢，也该差不多了，怎么了”
站在中山王后的百里襄出声，语气低沉带着急切“带我们去，快。”
最后一个字他咬的很重，敦咸不喜欢被人命令，却也什么都没说，慢腾腾的带路，只是她走的太慢，刻意拖延着时间，百里襄有些恼了，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近乎粗鲁野蛮的拖着她往前，敦咸大叫，却也敌不过他的力气，中山王自顾不暇，哪里会去阻拦，明令和蒋守业更没胆子。
到了地牢口，百里襄把敦咸往门口一推，敦咸气的浑发抖，挡着开门的机关对百里襄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人敢对我动手想救那个小jiàn)人，本公主就是不开门你能怎么样”
她这个时候还这么不知死活，中山王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公主还是快些开门的好。”
敦咸骂道“孬种，你堂堂中山王竟然怕这么一个独臂男想进去救那个jiàn)人，妄想，敢勾搭本公主的驸马，她就是死了也活该。”
蒋守业都快哭了“公主，臣真的没有养外室，那位姑娘臣真的不认识。”
敦咸扬手就是一巴掌“呸，你以为你的话本公主会相信”
他们吵闹，百里襄已经没了耐心“开门。”
敦咸张口就是一句“不开，有本事你杀了本公主。”
不知怎的，她这话刚出口，明令就脊背一寒，果然什么声音都没听见，敦咸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上倒是无伤，不过想必也不会太好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女帝在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第一千两百四十二章 回敬敦咸
蒋守业对百里襄有种下意识的恐惧，因着不想和敦咸一样的下场，他只能赶忙上前打开地室的大门，露出阶梯，带着他们下去，又有一道木门关着，蒋守业敲了敲木门才打开。
婆子看见是他，以为是敦咸让他过来警醒的，为此大声说道：“按照公主的吩咐，拔了十个指甲，一阵冷水一阵热水的泼着，没坏了一身皮囊，让驸马爷仔细记住这张狐...”
婆子说不出了，她眼前一阵眩晕，落地之后看着自己站立的身体，脑中一片空白，眼睛大睁难以瞑目。
蒋守业看着脚下的头颅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中山王不想进去，明令压根不敢，就只好都在门口。
没一会儿百里襄背着景玉出来，一直不曾出现的飞鹰骑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明令身后走出，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景玉身上顺势把她接过来稳妥妥的抱着。
府宅内养着的婆子有多少手段，明令不用想就知道，看景玉浑身湿透昏迷不醒，再一想方才婆子的话，心里怜惜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恐惧，百里襄给他的恐惧。
地牢里应该还有其他婆子才对，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了，想必也和开门的婆子一个下场了。
飞鹰骑接过景玉之后，百里襄就走去了昏迷的敦咸跟前，他堪堪伸手，中山王就立马说道：“百里襄，这里可是郑国。”
百里襄微微回头：“那又如何？”
他在敦咸身上点了两下，敦咸悠悠转醒，可是身上血气淤塞，让她十分痛苦，就像是被人锤了几千拳。
她看清百里襄的模样，方才的那点心思灰飞烟灭，转而就是愤怒，正要大骂呵斥，眼前就是寒光一闪。
一双十指纤纤的手整整齐齐的摆在地上，两只光秃秃的臂膀血流如注，明令没忍住心里的恶心，转头一吐，敦咸厉声惨叫，在夜里格外渗人，百里襄不让她晕过去，她就不能晕过去，看着自己的断手，惊恐惨叫凄厉的紧，百里襄充耳不闻，带着景玉几个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明令也不敢隐瞒什么，当听说百里襄不仅打伤中山王还砍了敦咸大长公主的一双手后，郑王也是心惊肉跳。
当初他也和百里襄交过手，也大致知道百里襄的脾气，若不是景玉吃了大苦头，他是不会这么放肆的。
揉着猫脑袋，郑王十分小心的问道：“华令伤势如何？”
明令语气不忍：“十指受伤，又被冷水浇身，瞧着不太好。”
郑王的手稍稍一顿：“黄子杞，让太医院的太医都去大长公主府上，明令把新郑最好的大夫找去华府，她要是出事了，女帝那边不好交代。”
“是，儿臣知道了。”
他按照郑王的吩咐带太医到华府的时候，飞鹰骑早就带了大夫回来为景玉上了药了，明令进去看了一眼，见百里襄在给景玉喂药，他心里对百里襄发虚，想了想还是出来算了，也不敢呆在里面。
第一千两百四十三章 受惊失语
找了给景玉看病的大夫，明令打听了一下景玉现在的情况。
“身上的鞭伤倒是小伤，只是大冬天的一热一寒，染了伤寒，也不知道是否挺得过来，还有那手，只怕是拿不得针线。”
景玉的瞧着就不是会做针线的模样，明令对这点倒是不在意，只是那伤寒可是夺命的病症啊。
明令忧心起来，嘱咐大夫需要什么就去自己的府里取后，急急忙忙的就去处置其他的事了。
昨晚中山王府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敦咸大长公主又被砍去双手，这般大事，朝臣如何会不问个清楚？
可是郑王现在根本不想与女帝为敌，东川虽然不平，可是只要安州大军还在，郑国就啃不动东川。
所以，昨晚的事不能和东川扯上任何关系。
中山王是不会供出百里襄的，昨晚飞鹰骑到中山王府找人，他绑走景玉的事就已经被众人所知，若是再把百里襄说出来，景玉的身份暴露事小，让大家都知道他得罪了东川才是最为要命的。
他们怎么处理百里襄不管，他只守着景玉。
景玉昏迷两日，高烧时好时坏，百里襄日日守在床边，半刻都不敢离开，她用不得人参，大夫就让王嬷嬷用天麻三七老母鸡一块煨汤，每日都用汤汁为她发汗，只是作用不大，高烧反复，她被折磨的难受，百里襄瞧着心里不也好受。
伤寒难治，但好在她自小病过数次，一连睡了三四日，高烧总算是退了，只是人犯了迷糊，趴在床上呆呆的瞧着百里襄，似乎有些认不出他。
她这几日瘦的脱形，本就身量娇小，此时越发像个孩子了。
百里襄把鸡汤放在面前的矮桌上，用勺子舀起来一些，稍稍吹凉送去她的嘴边，放轻语气不想惊着她：“景玉，吃点东西。”
她摇头，依旧看着百里襄，一言不发，让人不清楚她的心思。
大夫被王嬷嬷请来，细细的给景玉把脉，百里襄担忧的问道：“高烧多日，是不是把脑子烧坏了？”
大夫看着景玉的模样，也不好下定论，琢磨一番，为难的看着百里襄。
百里襄隐隐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心里虽恨，却也痛心。
“这孩子胆小，怕是被吓着了。”
韩润文死的时候，景玉受惊失声便是他陪了半年之久，她受惊过度就会说不出话，这次也该是吓着了才会这样。
他强迫自己不往景玉病傻了方向想，哄劝着让她喝了鸡汤，这才让大夫给她的手换药。
她的指甲被生生拔走，这里面的痛楚有多大想想就知道，没了指甲保护，她的指尖都被磨烂了，百里襄怕她吓着，换药的时候一直蒙着她的眼睛，即便有厚实的茧子，依旧能感觉到她的睫毛因为轻颤而扫过掌心的酥痒。
换过药，她盘坐在床上看着自己被裹成一团的手一言不发，百里襄轻轻握住她，小声安慰道：“指甲很快就能长出来的，重新长出来的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