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三章 小伙子,你很优秀
摄于女帝的淫威,景玉第二天还是乖乖地早起,懂事的去蹭了个饭(虽然她不好女帝那口),然后趁着女帝去上朝后,直接把胤华按在了地上。
“胆子肥了?敢算计我?”她揪着胤华的耳朵提了提:“你是不是皮痒了?”
胤华趴在地上放弃挣扎:“阿姊,我就是不想来才想着去找你的,我哪知道会这样啊?”
德阳在边上幸灾乐祸的看戏,依旧喝着她每日一杯养身的花茶:“你就是存心的,你要是不想来,直接去告诉爹就行了,平白无故的说什么去找阿姊做什么?”
景玉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手里加了些力气,胤华立刻哇哇大叫起来:“阿姊我错了我错了,别揪耳朵,待会儿被母后看见不好交代。”
景玉松开他,却依旧坐在他身上:“你最好给我老实一些。”
胤华扭过头瞧着她:“阿姊,你好多天见到姐...明淮了吧,我带你去看看他呗,正好我今日要回去见我爹。”
景玉摸摸下巴,德阳立马说道:“少听他的,他昨天还答应母后在宫里住上几日呢。”
景玉看向德阳:“怎么?百里襄这些日子不住在宫里?”
“你叫我爹一声仲父会死啊?”德阳对她连名带姓的称呼很有意见:“亏了我爹把你大老远的接回来呢。”
景玉被抓到了小尾巴有些讪讪:“好好好,那个,他没住在宫里?”
德阳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我爹忙,哪像你天天养老一样吃吃睡睡睡吃的。”
胤华爬起来,和景玉一起坐在地上瞧着德阳:“其实这事都是你引起的,你一个人学就得了,把我们叫来完全就是陪你作伴。”
“嗯嗯嗯。”景玉小鸡啄米一样直点头:“说的有道理。”
胤华拉住她:“阿姊,我们溜吧,就说我爹找我们有事。”
景玉一脸慈祥的看着胤华:小伙子,你很优秀。
他们利索的爬起来就跑了,留下端着茶杯一脸懵的德阳。
一溜烟的出了宫,逛着就去往百里府去。
有人跟着一起跑景玉就不怕了,大不了到时候把百里襄搬出来做挡箭牌,他要是知道女帝让胤华去学习政务,两口子一定会吵架,到时候哪顾得上她呀。
到了大门口,景玉就瞧见一个身姿挺拔结实的少年郎,暗紫色的劲装穿在身上还是好看,瞧见胤华过来,抱拳就跪下了:“参加女君。”
“你是?”景玉有些脑袋卡壳,一时没想起来自己何时认识这么俊俏的少年郎了。
胤华抿嘴带笑:“阿姊不记得了?他是长生啊。”
“长生?”景玉惊了一下了:“乖乖,长那么好看了?”
长生被她说的有点局促:“女君过誉了。”
瞧他不自在,景玉也就不多说了,省得让人误会,她可是个专一的人,要是遇上个好看的少年郎就撩拨撩拨,那她一天换一个都有些不能雨露均沾呢。
进了大门,胤华和长生缩在后面说话,景玉也不等着他们,熟门熟路的就进去了,因着百里襄不在这里常住,所以仆人不是很多,大多都是一些伤残的老兵,偶尔一两个仆妇还都是他们的家眷,仅有的几个婢女还是女帝挑过来的,否则有人来做客,进门就是一群伤残的老人也不好看。
第八百五十四章 整治林向
景玉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就往百里襄练功的地方去了,悄悄缩在拱门后面瞧了瞧,没见到百里襄,院子里除了在练剑的明淮再没有任何一个人。
景玉警惕的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有别人,立马颠颠的跑上去:“九郎。”
她猛地扑上来,明淮立刻收了剑一把接住她:“胡闹,也不怕伤着。”
挂在他脖子上,景玉觉得自己像只打滚的猫:“我知道你不会伤着我的。”
她语气娇憨,说的明淮一点脾气都没有了,用力的抱了她一下松开手:“这里是百里府,别让其他人看见了。”
景玉拉着他的手摇来摇去:“你都好几天没去看我了,是不是很忙?这些日子是不是很累?百里襄没为难你吧?”
明淮微微摇头,抬手敛去她额前的碎发:“江寒也要参与遴选,所以我日日待在这里,王夫教导我很用心。”
“江寒也要遴选?”
这些日子她乖乖的待在庄园养老,哪里知道这些事情?
他笑了一下,极快的在景玉脸上亲了亲:“嗯,不过没事。”
景玉摸摸自己的脸,眼睛一闭垫脚朝着他,明淮有些心痒,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围,还是十分理智的:“小心被人看见,别闹。”
她满脸失落:“那你去找我好不好?”
这都撒娇了,他要怎么拒绝?
“好,我明天早上过去,陪你吃饭。”
景玉知道他忙,能过去找自己就好,也不要求他陪自己一整天。
时间还早呢,景玉又回宫了,却没去昭阳殿,而是带着苏鱼去看安荣。
她都回来大半个月了,总不去瞧瞧似乎也不妥当。
走在宫巷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又遇上了林向,身后依旧是十几个面若冠玉的面首。
给林向找麻烦,是景玉为数不多的几个恶趣味当中最能坚持的一个。
“奴才参加女君。”林向瞧见景玉就觉得头大,但偏偏还得赔着笑:“得知女君大喜,奴才还怕没机会向女君道贺呢。”
景玉好整以暇的瞧着他身后的那些人:“你给我道贺?也送我几个男人?”
林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回头瞧了瞧那些人就笑了:“这些人,哪里比得上郑国公子一表人才,女君莫开玩笑。”
景玉走去一人面前看了看:“模样还都长得不错,只是林向,这么多人可是很费银子的,他们白吃饭让我很心疼钱。”
林向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女君说笑了,诸位公子都是伺候女帝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景玉一脸冷漠:“伺候?从他们进宫开始,见得最多的怕就是你了,我看伺候母后是假伺候你才是真的吧?”
林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女君,奴才哪里敢玷污这些公子呢。”
“那你整天带着他们瞎溜达做什么?”景玉冷下语气:“既然进宫做了宠物,那就好好待在笼子里,苏鱼,去告诉许亚凌,自今日起,宫里这些无关人员尽数待在各自的宫室,谁敢迈出宫门一步,打断腿丢去边关。”
第八百五十五章 苏鱼也不待见他
林向可不会觉得景玉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虽然打定主意要去女帝跟前告一状,可是现在却也忙应下。
目送林向一行人滚回去,景玉继续去看安荣,苏鱼则去找许亚凌传话。
许亚凌担着修建陵墓的差事,但也会经常到宫里转转,苏鱼问了两拨巡逻的禁军就在宫门口的值房找到他了。
屋子里有七八个或坐或站或靠着墙的青年,苏鱼进去的时候正在嘻嘻哈哈的说笑,帽子佩剑都摆在桌上。
“老大,有人找你。”
带路的禁军喊了一声,屋里的人就都看了过来,发现是她,一个个眼神都玩味起来了,嘻嘻哈哈拿上自己的东西出去,就像是故意腾地方一样。
许亚凌也立马站起来戴好帽子,多少有些诧异:“你找我?”
那些人没走远,在外面不停地张望着,瞧见许亚凌慌张的站起来还止不住大笑。
苏鱼没多余的表情,屈膝见了一礼说道:“女君口谕,自今日起,宫里的无关人员不许擅自离开住所,着禁军看顾,若有人私自离开,打断双腿丢去边关。”
是来传话的?
许亚凌走去她跟前,微微弯腰瞧着她:“无关人员?”
苏鱼退了一步才说道:“那些面首。”
‘她的睫毛很弯’许亚凌暗暗想了想,嘴上敷衍着:“哦,这样啊,知道了。”
她又见了一礼就打算走,许亚凌立刻拿上自己的佩剑跟上去:“那我亲自去告诉林向一声,同路。”
苏鱼顿住步子:“那许大人慢走,婢子还要去三公主处伺候女君。”
许亚凌嘴角微抽有些尴尬:“啊?你不去啊。”
苏鱼没出声,微微一颔首就走了,许亚凌把佩剑丢在桌上,讪讪的坐下来,那些人又挤进来。
“可以呀老大,那可是女君身边的贴身婢女,那模样长得可真好。”
“人家可还是韩府的管家呢,老大,你眼光不错。”
“女君身边跟着的模样都不错呢,老大也给我们找找机会呗。”
他们说的高兴,许亚凌却没兴趣跟他们多说。
苏鱼的性子太过清冷,他曾打听过她的以前,但是景玉身边的人嘴巴不是一般的严,任是如何问,都只说她本是夷国人,被景玉所救才跟着来东川的,其他的就什么都问不到了。
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即便他愿意娶回去,家中父母都不会同意,而且...估计苏鱼也不待见他。
他就在值房待着,等到了午后才看见她跟着景玉出来,两人似乎在说什么,看景玉的表情该是在吐槽什么,苏鱼淡淡含笑听着,倒是极少见的眉眼柔和。
她们恰恰走到值房门口的时候,那个白白胖胖的内侍就追上来了:“女君,不许走。”
景玉拉住苏鱼就跑了,速度快的让宫门口的禁军都没反应过来。
胖子停在值房门口粗喘个不停,瞧见许亚凌在里面托腮坐着,尖细着嗓子问道:“许大人,你为何不拦着女君?”
许亚凌一脸无辜的摊开手:“方才走神了,没瞧见。”
第八百五十六章 自己这是被勾引了
胖子气得跺脚,宫门口的禁军都使劲憋着才没笑出声,等他扭着圆滚滚的屁股离开后,才不地道的笑起来。
没堵住景玉这事只是个插曲,倒是谁也没当回事。
第二日,景玉记得和明淮的约定,为此还让苏鱼早早的叫醒她,起床后她没急着梳妆,而是先去洗漱,然后继续钻进被窝。
灵鸢搞不懂她这是做什么,苏鱼却是看明白了。
即便明淮早就见过她刚睡醒时那一脸蒙圈面泛油光的模样,可她还是的注意一下形象的。
只是她赖床的毛病有点根深蒂固,只准备小昧半刻,结果一沾到枕头又睡过去了。
明淮来的时候她还没醒,挡住要把她唤醒的苏鱼示意她们都出去,然后坐在床边细细的瞧着她。
这几天太过用心去练功,都没时间过来看一看她,昨日她扑进怀里娇憨的一求,就差点把自己的心给化了。
瞧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明淮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女儿家淡淡的体香萦绕鼻尖,像是蚕丝一样牢牢的缠着他,偏偏熟睡的某人微微动了动,鼻息若有若无的拂过他的耳边,酥酥痒痒的感觉顺着脊椎传遍了全身。
自己这是被勾引了?
明淮哑然失笑,瞧她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给她微微提了提被子遮住微微张开的领口,拉着她的手把那十个葱白一样的指头挨个咬了一遍才宽心。
“若是醒着,看我怎么办了你。”
回答他的是景玉缩进被子继续睡觉的动作。
景玉一直觉得自己的作息时间很规律,不到巳时不会自然醒。
睁开眼,瞧着昏暗的屋子,景玉还有些懵:“苏鱼,九郎还没来吗?”
苏鱼掀开罗帐瞧着她都不知要怎么说了:“公子已经走了,在你跟前坐了一个时辰你都不醒。”
“???”景玉很懵:“不会吧,天还没亮呢。”
苏鱼挂起罗帐:“快下雨了,方才还是晴空呢。”
她呆了呆,懊恼的扑在床上欲哭无泪:“我就打算眯一下的,就眯一会儿。”
没见着明淮,景玉一整天都没精神,瘫在摇椅上慢悠悠的晃着。
午后,淅淅沥沥的雨就落下来了,温度骤降,就像是突然到了寒冬,灵鸢让人生了火盆,瞧景玉无聊又给她找来几个地瓜。
德阳和胤华冒着雨跑了,进门还带进来一阵冷风。
“半道上下雨,可是害死我了。”胤华一边把湿了的外衣脱了,一边接住德阳丢过来的斗篷:“阿姊,我给你带来鹿肉过来,一起烤上。”
苏鱼给他们拿了帕子,他们接过围在火盆边,冻的瑟瑟发抖。
景玉瞧着他们有点好奇:“德阳不是要跟着批折子嘛,怎么一起过来了?”
“母后让我去通文馆学,多看一些更好,但是胤华说他要来找你,然后我就跟来了。”德阳去戳戳地瓜:“熟了吗?”
景玉一筷子拍去她的手:“还没,别乱摸。”
她摸摸手缩回来,把胤华带来的盐津果子打开:“后天就是遴选了,你着急不着急?”
第八百五十七章 怎么净说大实话
景玉从她手里摸了一个喂进嘴里:“自然是着急的,可是又不是我去遴选,着急有什么用?”
“小心烫着,一边去。”胤华推开德阳去帮忙的手,细细的把鹿肉放在架子上:“我相信姐夫,昨天阿姊没细看,我留在最后看了,姐夫一人打败了二十个飞鹰骑呢,我爹说姐夫的记性好,瞧见谁得招式就能七七八八的学一下,所以这几日我爹把所有和江寒交过手的人都找来了,让他们用当初对付江寒的招式和姐夫打,让姐夫自己去想江寒使用了什么招式打败他们的,我看着都头大。”
景玉好奇了:“那要是江寒出其不意怎么办?”
胤华手僵了一下:“阿姊,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景玉摸摸鼻子不说话了,德阳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她:“喏,你当初给我的国库令牌。”
瞧见令牌,景玉多多少少诧异了一下:“你还会还我?不简单啊,没给谁吧?”
德阳点点头:“给了,我给扶白了,可是后来想想,陈杭乔说这个东西很重要,我就又去找扶白拿回来了。”
景玉接过来细细的检查了一番,指甲反复扣过上面一个细微的角落,笑了一下没说话:“陈杭乔跟了你也有几个月吧,他就真的不如那个扶白?”
德阳含着盐津果子声音有些含糊:“他挺好啊,但我不想嫁给将军。”
景玉倒了杯热米酒递给胤华:“为何?担心他哪天战死沙场?”
德阳点点头,吃着盐津果子不说话了。
胤华和景玉对看了一眼才说道:“那你也不能看上扶白啊,小白脸一个。”
德阳依旧不说话,磨磨蹭蹭了半晌才小声嚷嚷:“你们别说扶白坏话,他很好的。”
景玉无语了,正想着和她好好说说胤华就出声了:“我就是说了怎么着?你蠢成这样,随随便便就被人骗了,劝着你又不听,事后又后悔,你都多大了眼睛又没瞎,那个小白脸就是个吃软饭的料,难道看不出来?”
怎么净说大实话?
景玉嘴角抽了抽,默默地喝自己的热米酒。
德阳抱着盐津果子吃不下去了,低着头又说不出什么来。
胤华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去找他一次我就剁了他一根指头,你有二十次的机会去试试我说的话。”
一听他要动真格了,德阳甩手就把盐津果子砸了过去:“你敢伤他我和你没完。”
胤华被弄了一身,一把抓住德阳的手架在身后:“我可你是亲弟弟啊,你为了那个小白脸和我动手?”
德阳没他力气大,被他架着挣不开都快疯了,拼命摇头去撞他,胤华也怕扭伤她,稍稍力气一松就被德阳按在地上了,转眼间两人就打起来了。
苏鱼和灵鸢吓坏了,赶忙去拉架,景玉淡定的示意她们别动手。
“没事,经常打,习惯了就好,先把火盆挪开,我的鹿肉和地瓜还在里面呢,别被撞翻了。”
她这般心大让苏鱼和灵鸢沉默了一下,也没去顾她火盆,着急忙慌的把德阳和胤华拉开。
第八百五十八章 什么锅配什么盖
打了一架,他们俩就不说话了,左右两边的屋子一人一间,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气魄。
苏鱼帮着景玉烤肉,心里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会不会真的记仇了?到现在都没说话,瞧着还没消气呢。”
景玉懒洋洋的靠着啃地瓜,一脸无所谓的摇摇头:“记仇?不存在的,到了晚上德阳要是还闹着别扭,胤华自己就凑过去哄她开心了,不用我们操心。”
灵鸢忍不住笑道:“也得亏大殿下不和公主较真,脸都被挠破了也没还手,换做其他少年,只怕再是亲姐姐也挨不住这么被打。”
景玉笑起来:“别看胤华总是欺负德阳,最护着她的也是胤华,就是德阳太...算了,鹿肉烤好了吗?烤好了就给胤华送去,就说德阳那边没有,她动手打人错了,必须饿着。”
苏鱼把肉装好,给边上的婢女让她送去,果然没一会儿就见胤华臭着脸端着盘子去了德阳那边。
他们吵归吵,晚上却还是在庄园住下了,也没说回宫的事,陪着景玉一直到遴选那日才一起进宫。
遴选王夫事关景玉婚事,不管先前有多少谣言传出,只是她女君的身份就能让众多世家公子趋之若鹜,而且不论将来两位公子谁成了帝王,她都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能有这样一门好亲事,可是许多人日思夜想的好事情。
临安许久不曾这样热闹,这几日大街小巷都在谈论遴选之事,甚至有不少好热闹的游侠也会来,一路往王宫去,马车在路上堵了好几次,也得亏那些人看不出来是谁家的马车,否则他们连宫门可能都进不去。
德阳是看过通文馆呈禀给女帝有关遴选事宜的折子的,趁着路上堵就一一告诉她了,“必须是弱冠之人,未曾婚配,手脚齐全不残废,宁尘按照画像把那些长得不尽人意的都给否了,今天能来遴选的差不多都是家世好模样好自身条件不错的公子。”
景玉看了外面一眼:“那可说要怎么遴选了?”
“好像是比武吧。”德阳回忆了一下:“母后说你的脑子好,很难选出一个比你好的,像你这么废物,找个能在打架时能保护你的最重要,其他将就些也没事,还说什么锅配什么的我记不清了,就是那意思你懂得。”
“......”景玉一脸黑线,她完全相信这话是女帝的原话,而且还有可能原话比这个更难听。
进了宫,一起去了遴选的看台,女帝和百里襄还没来,问一问内侍,说是安荣身子不舒服,虞姜也不过来,景玉倒是不在意,那日去看安荣,她们姐妹俩说话阴阳怪气的,听得她浑身不舒服,也懒得去管她们的事了。
德阳和胤华找了位置坐下,景玉却是四顾找寻着明淮,自从那天没见着他,景玉心里一直牵挂着,瞧着郑国的坐席上没人,心里慌了不止一点点。
原本就是郑国来提亲,这事都在中原传开了,突然又弄出个遴选,不是再告诉其他人郑国的公子不行吗?
第八百五十九章 他的对手只有一个
虽然这事明淮觉得无所谓答应了,可那个礼官不一定会答应,半个月的时间虽然来不及他们传消息回郑国,但是遴选是真真实实的打了郑国的脸,这事只怕不会太简单。
她站在看台边沉吟,底下许多人都瞧见了,虽然都知道东川的公主都长了一副好相貌,但是真真切切的瞧见,不少人还是有些出神了。
江寒也在看台之下,瞧着她若有所思,景玉似乎有所感觉,从看台上扫了过来,江寒尽量挤出一个还算是可以的笑朝她微微招手,却还没等她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被人一喊收了回去。
小内侍匆匆走来,到了景玉跟前还略微着急:“女君,女帝让你去昭阳殿一趟。”
景玉心里微微一慌:“出事了吗?”
“郑国礼官走了。”
走了?看来是真的恼怒了。
胳膊被人微微一拉,她不得不离开看台边缘,身边冒出个人影,把那些人的目光遮了个严严实实:“走了就走了,我还在就行了。”
景玉瞧着突然出现的明淮,微张着嘴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笑盈盈的看着景玉:“怎么了?害怕我也走了吗?”
景玉灿然一笑,紧紧绞着帕子的手一松:“我知道你不会的。”
明淮轻轻拉着她手里的帕子说道:“礼官的确是生气了,可是若我不来,虽然保住了郑国的脸面,但却是放开了你,不用思量我就拒绝了礼官一同离去的请求,大不了等和你正式定亲后,再回去和父王请罪。”
景玉拉住他的手:“今日来的人不少,你一定要小心。”
“嗯,放心就是。”
人多眼杂,他们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明淮下了看台去郑国该在的地方,身边有飞羽和他自己的那九个侍卫陪着,看着倒也不显的太过寒酸。
景玉的目光一离开江寒就收了笑意,一如往常那般冰冷着脸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只需微微偏头就看得见不远处的明淮。
今天,他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明淮。
女帝和百里襄很快就来了,瞧见明淮还在,两人凑在一起小声说了几句,倒也没其他的表示。
场上的事情自有人去主持,也用不着他们费心,因着各自的功夫是个什么情形大家心里多少有些谱,为此也没有一轮一轮的来比试,像江寒这样的只需最后出场就行了。
其他人的比试景玉没心思去看,垂眼也不知道是发呆还是在打瞌睡。
场上打得如火如荼,人人都恨不得一招弄死对手,所以下手格外的狠辣。
其中一个魁梧的青年几乎打遍了场上所有的人,猛拍着胸膛向看台上的人展示他的雄壮,更是有意想让景玉看自己一眼。
德阳支着下巴说道:“这人拍自己做什么?像只大猩猩。”
景玉听声回了回神,瞧了一眼就给德阳丢去一记白眼,无力吐槽但又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那人正欢呼着,就见明淮站起来,拿着他的佩剑不紧不慢的从看台上下去。
第八百六十章 虽然不能把你爹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他长得精瘦,穿着劲装显得有些单薄,那个魁梧的青年多少有些看不上他,但出于对对手的尊敬,还是客气的抱拳见了礼,然后才开始比试。
景玉总算是来了一些精神,直接去到了看台边上盯着。
女帝干咳了一声,略微有些不满:“景玉,回来坐着。”
“我就看看。”
她难得敢反驳女帝,倔强的站在那里,百里襄轻轻拍拍女帝的手示意她不要动气,也不去管景玉。
青年用的是大刀,明淮用的是佩剑,大刀虽猛却有章法,佩剑灵巧但没有任何规矩可以寻找。
毕竟是在战场上自己打出来的功夫,明淮对兵器没有太多的挑剔,在他看来只要能杀人的都是好兵器,不过江寒是东川第一剑客,明淮想让他输的心服口服,这才选择了佩剑。
江寒还在养精蓄锐,所以明淮并没有和青年纠缠太久的准备,来往十几招,大概看出了他招式里的破绽,变守为攻,极快的套住大刀,灵巧的一个借力打力,大刀用青年手里脱手而飞,深深插进地里,几乎同时,佩剑不轻不重的压在了青年脖颈。
须臾之间,定下胜负。
青年微微变了脸色,虽然有些不服气,却也没有再做其他的挣扎。
“得罪。”
明淮收了佩剑见了一礼,转身看向江寒。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一起看了过去,只见江寒从容的站起来,与往常一模一样的装束,玄色衣裳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青年瞧了瞧明淮,默默退出场地,紧握着大刀瞧着已经来到场上的江寒。
景玉有些担心的回头问道:“待会儿要是江寒下死手了,你会帮忙的对不对?”
百里襄微微颔首,却是什么都没说,胤华过来她跟前直接趴在看台边上:“阿姊放心,九公子很厉害的,我见过。”
“可你没见过江寒动手。”
那可是能和你爹单挑的人!虽然不能把你爹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景玉默默的吐槽了一下,心里祈祷着江寒今天发挥失常。
她还在想着,江寒和明淮已经打起来了,没有任何试探和相让,一上来就是必死的招数,剑花翻飞,宽大的比武场都有些容不下他们了。
景玉紧张的拉着胤华问:“你看谁厉害?看着谁比较厉害?啊,流血了,比试的时候还能伤人?”
胤华被她摇的想吐,费力的解救出自己的胳膊:“江寒占了上风。”
景玉自然看得出来明淮不是江寒的对手,只是不多嘴的问一问,她就觉得自己的紧张无处释放。
他们打得很激烈,江寒稳稳的占据着上风,不管是速度还是反应力,他都十分完美的展示了一个剑客该有的基本修养。
无论明淮的招数有多么的不可捉摸,他都能心静如水的应对,不慌不忙,成竹在胸,似乎看透了明淮的所有招式,却又隐忍着不曾立即动手。
百里襄微微靠在椅背上,搭在桌上的手握着女帝的手,懒散的模样对场上的龙争虎斗显得格格不入。
第八百六十一章 剑客与屠夫
胤华推推景玉示意她看百里襄:“我爹气定神闲的,可能他觉的九公子不会输。”
景玉眼里升起希望,求证一样看向百里襄,似乎听到了他们说话,百里襄立刻坐直了:“我只是腰酸,别多想。”
景玉:“......”
胤华:“......”
早不酸晚不酸的,你也太会误导别人了吧。
继续看向场内,他们却都各退三步僵持住了,明淮的身上已经染了不少的血迹,他穿的是浅色衣裳,极易看出哪里伤着,半只袖子都被血水浸湿,胸前豁开了两道交叉的血痕。
江寒一手背在身后,剑指大地,看不出他伤到了哪里,但是血水像细线一样顺着手中长剑低落在地,也能让人知道他伤的不轻。
“这是在拼命啊。”胤华嘟囔了一句,默默在心里回忆他们方才的对招。
景玉着急的回头看向女帝:“母后,能不打吗?”
照这样打下去,一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不管是明淮伤重还是江寒伤重,总有一方不好交代。
于郑国而言,遴选已经是打了郑国的脸面,若是明淮再被重伤失败,那东川和郑国必将反目,那岂不是促成了秦郑联姻?
于安州而言,韩润文死前的托付之语,让他们认定了景玉必须嫁给江寒,郑国提亲已经让他们心有不满,若是江寒再被重伤,那岂不是直接把自己割裂在了安州众人的内心之外?即便是有陈威在,只怕也独木难支。
不对!
景玉突然明白过来。
明淮说江寒此举是为了陷自己于不义,为了保住自己的清誉所以明淮才答应遴选的。
可细细一想,自己已经答应郑国提亲,在安州众人看来已经成了负心之人,江寒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只怕他真正想要做的事,是让自己在安州人心和东川利益之间做个抉择。
她抓着木栏的手加了许多的力气,突然的醒悟让她头脑清醒,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浑身通畅。
场上的打斗又开始了,厮杀比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剑影闪过必有血痕,一个剑客也是一个极为优秀的杀手,一个习惯了战场的悍将同样也是最为原始的屠夫,他们的碰撞,让人无法预估输赢,几乎所有的人都仔细的盯着这场带着肃杀之气的比试,于其他人而言,这是剑客与战将之间的一场对决,但是他们却忘了。
江寒,也曾是叱咤风云的战将。
他一剑贯穿明淮的臂膀,熟稔的贴着他的骨头想要割断他的经脉,飞羽惊慌的大叫一声,就像是平静的湖面砸下了一块巨石,立刻让所有人都跟着倒吸一口凉气。
明淮没有人坐以待毙,利剑贯穿身体对他来说早已经习惯,他曾被战戬长枪贯穿身子,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都是难以磨灭的证据,眼下这点疼痛显得并不起眼,他脸色都没变,迎着江寒向前,一把佩剑化作大刀,朝着江寒的脖颈劈了下去。
江寒将一个剑客的警觉发挥到了极致,明淮刚刚一动他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瞬时拔剑退了一步避开明淮的攻击,眨眼间又攻了上来。
第八百六十二章 两败俱伤
他们打得如火如荼,景玉却是极快的在心里计较了一番得失。
她不会为了胤玄去嫁给江寒,更不会为了韩润文临终前的一句话赔了自己一辈子。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不孝也罢。
这么多年,她自问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
保住胤玄和朝姒的性命。
保住安州的兵权。
她将韩润文留下的东西都保住了,这些已经够了。
将来谁做帝王与她无关,反正她自己没这个心思。
或许曾经有过,可是两年了,她习惯了被明淮护在身后,习惯了被人维护宠爱的感觉。
明淮的纵容和宠溺磨平了她的棱角,消磨掉了她所有的雄心壮志。
她沉迷于儿女情长不愿脱离。
她不愿意为了胤玄去放弃自己所喜欢的东西。
她只是一个女孩,她也不过才十几岁。
明淮把她看做掌中宝,她何必再去做他人垫脚的顽石?
因为紧握木栏,她的指节微微泛白,看着场上神情严肃。
胤华以为她在担心江寒会赢,靠过去悄悄说道:“阿姊放心,姐夫虽然伤了手臂,可是他先前已经打伤了江寒的经脉,江寒现在力气松懈,撑不了太久了。”
景玉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眼睛恨不得黏在明淮身上,见他被伤自己身上也跟着痛。
胤华以为她不信自己,摸摸后脑勺想着怎么才能让景玉这个武功白痴听懂。
明淮倒在地上,佩剑脱手而出落在了不远处,江寒勉强稳住身子,却是没有按照规矩点到为止,提剑朝明淮冲了过去,有人大喊了一声,明淮强撑着咬牙就地一滚顺势抓起自己的佩剑,再一次和江寒打在了一起。
“不是说点到为止吗?”景玉看着百里襄脸上焦急难藏:“再打就出事了。”
女帝慢悠悠的抬眼看过来:“心疼了?”
景玉不想和她低头,但又想想明淮身上的伤,还是抿着唇默默点了头。
女帝破天荒的没有损景玉,而是看向百里襄:“你还不去?”
百里襄捶了捶自己的腰:“不急,再等等。”
等什么?
景玉更着急了,女帝却当没看见一样。
起初,明淮打败魁梧青年的时候,其他人只觉得不屑,毕竟青年已经打败了那么多人,明淮养精蓄锐打败他并不值得骄傲。
可是明淮在打败青年之后还能和江寒拼个两败俱伤,其他人就不得不重新估量他的实力了。
不少人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飞羽几人更是按上了剑柄,只等着情况不对就立刻冲下去挡住江寒。
江寒右手有些泄力了,速度明显的降了下来,明淮伤的不成模样,却仍旧扛着不曾后退。
按照实力来说,明淮根本不是江寒的对手,若不是他提前不顾一切的先行伤了江寒的经脉,是不可能坚持这么久的。
他们再次停住,两人都没力气了,手里的长剑都沾满了自己的血和对手的血,剑柄黏腻,极不容易把握。
主持的大臣看了一眼看台想要询问女帝的意思,却见女帝只顾着百里襄,不得已,他只能看向景玉。
第八百六十三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住手,别打了。”
景玉喊了一声,却成了他们再次动手的一个信号,两剑相撞,虎口发麻,本已经湿滑的长剑脱手而飞,两人没有去看长剑,而且极快的握手成拳,和对手拼起拳脚功夫来。
“别打了,拦住他们。”
景玉又喊了一声,大臣一看情形不对,忙让人去场上把他们分开,可是哪有人赶去阻拦这两个打红眼的人?为此缩在边上不敢上前。
他们打得很凶,论起拳脚两人倒是势均力敌,只是他们身上都有伤,每一次身体相触,就是再加深一次对伤口的伤害,血水渗出来的越来越多,说好的点到为止成了你死我活的争斗,其他来遴选的人都不由的面面相觑,几乎是心有灵犀一样,他们都看向了景玉。
在他们看来,能娶东川女君的确是人生一大得意之事,可也犯不着这般凶残的去争斗,眼下这两人的身份他们都知道,心里免不了要对他们三人的关系好一番猜测。
景玉心里急的揪做一团,瞧他们打的不死不休,突然提裙从看台上跑下去,胤华没拉住她,立马也跟着跑了下去,到了最下一层,她利索的翻过木栏直接跳了下去,引起场上一片惊呼,胤华也跟着翻下来,追着她的步子朝场上跑去。
挤过不敢去拉架的禁军,景玉直接就跑了过去。
“别打了。”
她一下子挡在江寒面前,明淮的拳头都到她鼻尖了,却也险险停住,江寒同样一拳袭来,却在打在景玉后心时被胤华一把抓住。
“我阿姊说别打了,住手吧。”
他风轻云淡的握着江寒的手腕,却在霎时间卸去了江寒所有的力气。
明淮咳了一声,不由得捂着胸膛半弯了腰,江寒同样退了几步才站住,嘴角同样溢出了一丝血迹。
他们突然闯进去,而且两人都差点打到景玉,这让许多人一阵唏嘘。
景玉扶住江寒,这让江寒有些微微诧异,习惯了冰凉的眼睛静默的瞧着她,似乎知道她有话要和自己说。
“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语气很平淡:“不管等待我的是什么后果,我都要嫁给他,这一次,我不想回头。”
“想清楚了?”江寒平淡的语气里微微夹杂了一丝遗憾:“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
“是,我需要的是真心对我的人,不是一个把我看做筹码的人。”她松开江寒:“道不同,不相为谋。”
江寒勉强站住惨淡一笑:“你如何知道我没有真心?”
“你对我的真心,永远比不上父亲交代你的遗愿,而在他的心里,我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遇上危险,他会把我护在身后,而你,只会把我推出去。”景玉抬手行礼:“所以,为了我自己,父亲的遗愿,我不想坚持了。”
江寒满是失望:“那你日后,不要后悔。”
他转身离去,不出几步就有侍卫来扶住他,他们离开了比武场,从头至尾都没在回头看一看景玉。
飞羽等人也赶了下来,明淮伤的不轻,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
第八百六十四章 枉你自诩聪明
景玉抓着明淮的手,纵使心里有万般不忍也强行按压了下去了:“胤华,他交给你了,记得让朱太医医治。”
“阿姊,你要去哪?”
她没应声,却是回了看台,胤华只好先把明淮带下去。
他们谁胜谁负也不知道,主持的大臣也不好判定,只能先让众人休息,只说容后会做评判。
回到昭阳殿,女帝让婢女都下去,扶着百里襄坐下了才说道:“你有话说?”
景玉没有掩饰自己的怒气直接质问道:“你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提防江寒,可你不能利用明淮来对付江寒。”
女帝转过来看着她:“这就是你说话的态度?”
“明淮伤成那样,你还想让我用什么态度来和你说话?”景玉推开拉她袖子的德阳:“这么多年了,你不信我没关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知道你恨不得我去死,现在我只想离开,你就不能成全我吗?你为什么还要利用明淮一次?坐视郑国礼官离开不管,看着明淮重伤不管,你到底想要怎样?”
‘啪’一声,景玉脸上多了一个清晰的掌印。
德阳吓住,百里襄立刻站起来:“韶华。”
女帝冷眼瞧着景玉,语气里的情绪让人猜测不透:“成全你?你自作聪明,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不自知,还有脸来我面前发脾气?”
脸颊上火辣辣的感觉太过真实,景玉像是被卡住了嗓子一样吐不出半个字。
女帝一如既往的冷着脸:“江寒提议遴选之时,你就该想到这是个两难抉择,一面是你自己的清誉,一面是东川的脸面,你自己行为不检,明知与他之间纠葛未清,却仍旧和明淮传出谣言,越是没有什么才会越重视什么,江寒就是知道你看重清誉,才引着你们答应遴选,枉你自诩聪明,难道就想不明白这是个局吗?”
她还要再打,被百里襄急忙拦住:“她糊涂了,你仔细说就是,不能动手。”
女帝强忍着怒气放下手:“遴选的人不是傻子,被人利用只会觉得东川无信,我们已经替你商量了亲事,是你自作聪明答应遴选才会毁了这一切,我看你如何收场?滚去外面给我跪着,别在我面前碍眼。”
景玉只觉得眼睛被东西糊住,女帝点醒了她,她不想辩解什么,真就跪在了昭阳殿外,地砖冰凉,丝丝寒气透过衣裳渗进骨头,却也让她越发想得明白前因后果。
殿门紧闭,百里襄劝说的声音隐约入耳,却总听不见女帝半声回应。
浓墨一般的夜色笼罩下去,昭阳殿的烛火已经熄灭,守在外面的内侍禁军也都扯去,周遭除了巡夜的禁军再无他人,膝盖麻木已经没了知觉,景玉依旧跪的挺直,寒风从她衣领钻入,她冻得脸色微青。
百里襄匆匆跑来,手里抱着一件厚厚的狐裘,胡乱的披在景玉身上就要拉她起来:“别冻着了,快起来。”
景玉没动,嗓音微微有些低哑:“她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局了?”
第八百六十五章 我算是看清你了
百里襄蹲下来言语无奈:“那些人一提,你母后就知道这是个局。”
“那你们为何不阻拦?”她鼻尖发酸:“看着我错你们也不提?”
百里襄替她拢拢狐裘,依旧心平气和:“你母后是疼你的,她愿意用东川的脸面给你一次教训,就是要让你记住,等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情,别再犯同样的错。”
“那她为何要利用明淮?”景玉推开百里襄:“明淮不是江寒的对手,要不是他想到伤了江寒的经脉,他今日必死的。”
“那叫利用吗?”百里襄认真起来:“你们任性的答应遴选,那就该做到最起码的公平,他接受江寒的挑战,就该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我们知道你对他的情意,所以我已经教导他半个月了,该做的我们都做了,难不成还要在他和江寒比试时插手吗?”
“可规则上说的是点到为止。”
百里襄微微一叹:“对两个视对方为仇敌的人来说,永远没有点到为止。”
“所以,你只是在告诉我,母后做的没错?”景玉紧握着拳头:“你就是这个意思对不对?”
百里襄默了默,却是另外说道:“你今日不该那样和你母后说话,她是你母亲,你那样说伤了她的心。”
“那她还打我了呢。”景玉忍不住掉了眼泪:“她总是以为自己看透了一切,但是却永远不说,她宁可看着我做错也不会告诉我。”
百里襄替她擦擦眼泪,粗糙的手背擦过会有一阵温热:“你自己不知道自己错了,仅靠她来提点,你能记住几个?”
说得好有道理!
景玉自己胡乱的擦了擦脸,扭开头不理他了。
百里襄继续说道:“想明白了就回去吧,记得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别冻病了。”
“那你们要怎么判定输赢?”她别扭着倔强:“东川的脸已经被我丢了,你们要怎么和那些人解释?”
“自然是明淮赢了,本就是你和他的亲事,被你们自己搅和成了这样罢了,至于那些人,你母后也有意选些出色的青年进入朝堂掌兵,今日一战她也有些人选了,给一个步入仕途的机会对那些人来说也不亏。”
景玉狠狠咬牙:“是她自己想借机会选些人才,你还说是为了给我教训?”
百里襄把她拉起来:“你母后从不做无利之事,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景玉腿麻了站不稳,却仍旧要强的不让百里襄扶:“你们是夫妻,自然是同心同德什么都帮着她,百里襄,我算是看清你了。”
“小心。”
“啊~”
她一松手百里襄就知道要出事,急忙去拉她还是晚了......
老太医一边给景玉包脑袋一边说道:“昭阳殿的台阶高,女君一脑袋栽下来还能知道喊疼,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景玉都快哭傻了,裹着被子抱着引枕,连暖身的姜汤都喝不下去,把苏鱼和灵鸢急得满头大汗。
百里襄站在边上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真不知道要怎么说她了。
老太医替她擦好了药,颤颤巍巍的写方子:“王夫放心,女君太瘦没肉,滚下来的时候咯到了骨头罢了,除了脑袋撞破了口子,其他地方没伤着,嚎几嗓子就没事了。”
第八百六十六章 你能别在这个时候嘴欠吗
百里襄微微颔首坐下来:“别哭了,知道你疼,先把姜汤喝了再哭,不然着了凉,更加受罪。”
她不理人,裹着被子转过身子背对着百里襄,抱着引枕继续哭。
她身上疼得厉害,似乎只有哭才能缓解一些,百里襄很有耐心的听着她哭,等她哭累了抱着引枕不说话了才把姜汤喂给她。
“好好休息,你的婚事,我们会替你处置好的,你若是继续胡闹,又要惹得你母后不高兴了。”
景玉的嗓子都哭哑了,听得怪让人心疼:“她还想再扇我一次吗?”
“我回去说她,你都多大了,又不是孩子,哪能再对你动手?”给她擦擦嘴角百里襄才起身:“快睡吧,夜里当心别着了凉。”
他又交代了苏鱼她们几句才走,景玉也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德阳就来了,瞧见景玉脑袋上裹了一圈,差点笑出猪叫:“听说你为了表达对母后的不满,英勇的从昭阳殿一跃而下来了个倒栽葱差点把自己摔成傻子?”
景玉黑着脸,理都不想理她,苏鱼担心景玉再被刺激到,急忙拦着德阳:“公主,女君还没好,您别让她生气了。”
德阳干咳了几声:“好吧,你们这是要出宫?”
苏鱼点头:“是,女君想去庄园静养。”
“静养?”德阳打量了浑身上下都在喧嚣着怒火的景玉一眼:“你确定她不是为了藏住自己的丑样?”
苏鱼:“......”
您能别在这个时候嘴欠吗?
好不容易打发了德阳,他们立刻就出宫了。
景玉指天发誓:“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去昭阳殿。”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苏鱼和灵鸢也不去触她的霉头,不过好在明淮已经在庄园等着了,倒也不担心景玉自己生闷气憋出病来。
再相见,两人都是伤痕累累,也不管还有那么多的旁人在场,景玉扎进他怀里就开始哭。
昨日就听说她被女帝打了,又被罚跪在昭阳殿外,夜里还从台阶上摔了下来,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急的明淮一夜没睡,要不是飞羽他们死活拦着,他昨日就要去找女帝问个明白了。
现在终于见到了,也不管她撞在自己伤口上引得自己微微抽搐,明淮只管抱着她让她在自己怀里发泄,苏鱼招呼着其他人都离开,把整个院子都腾给他们。
景玉哭哭啼啼的把女帝的意思转达了一遍,再把自己想通的一说,明淮心里一阵心疼:“都怪我,是我自作聪明以为猜到了江寒的心思,却没想到他另有打算,都怪我。”
她一阵摇头哭着嚷嚷:“怪她,知道是个圈套她还看着我自己跳进去。”
瞧她哭花了脸,明淮轻轻擦过她脸上那一小块红肿越发心疼:“是我考虑不周才会误导了你,女帝这个教训应该给我才是,别哭了,瞧瞧你眼底的乌青,夜里没睡好是不是?我给你擦些药,快去休息休息。”
她身上心上都难受,比之以往更加黏人,即便是睡熟了之后还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袖不放。
第八百六十七章 定亲礼(一)
女帝最终还是下令将景玉许嫁郑国,不过她不再是女君,而是嫡公主景玉,享公主出嫁之礼,在出嫁之前仍旧有摄政之权,郑国的礼官也回来了,和女帝一番商议,考虑到要行六礼之数,婚期定在了明年十月。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明淮倒是庆幸的笑了:“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在戎族先和你成了亲,中原成婚礼数太多了,只是行六礼就要一年,太麻烦了。”
景玉认认真真的描着丹青,闻言却是微微撅了嘴:“过了年我就十七了,就真的成老姑娘了。”
明淮把手搭在她腰上瞧着她笑了一下:“哪会,女子还是年纪大些才好,十五岁虽然及笄了,可终究有些年少,不管是打理家宅还是诞育子女,多少有些伤身子,你的身子又虚,我看明年成婚是最好的。”
她微微皱眉:“怎么就扯到诞育子女上面去了?想什么呢你。”
“夫妻成礼同房,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明凑近了一些:“怎么?害羞了?”
“没有。”她死鸭子嘴硬,即便是耳根红了还在淡定的描丹青:“后日我们要入宫听旨,礼数繁琐会很累的,你的伤还没好呢。”
明淮故意松松筋骨:“都是小伤,并不妨碍什么的。”
她放下笔转过来掀开额前遮挡的碎发给他看:“可我头上这个疤还在呢。”
明淮把苏鱼特意给她剪得碎发扒下来:“遮一遮就看不出来了,这小撮呆毛看着,到让你越发可爱了。”
“你才呆毛呢。”她抓抓碎发,就势靠在他胸膛:“还有一个月就是除夕了,你能不能陪着我?”
明淮点点头:“好,陪着你。”
她偷笑起来,抱住他又开始撒娇:“那你要给我压岁钱呢,你不是说我还小嘛。”
明淮哑然失笑:“好,都答应你。”
他越发好说话了,这让边上的飞羽看着都觉得牙酸,隐隐有些担心明淮把惧内的传言给坐实了。
定亲的前一日景玉就进宫了,第二日更是起了个大早,沐浴熏香,穿衣梳妆,哪一样都是宫里最有经验的嬷嬷亲自动手,苏鱼和灵鸢只能在边上看着。
也得亏景玉偏瘦,几层红罗裙穿上还能显得腰身纤细,长发梳起盘做发髻,嵌着红珊瑚珠子的五凤金冠压得她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托着下巴勉强支撑住。
“金子降价了吗?做那么重做什么?”
苏鱼忙帮她微微扶着金冠:“都是赤金做的,这也是女君成婚时离开东川前必须穿的,所以做的很用心。”
“能别戴了吗?我的脖子要被压断了。”
两个嬷嬷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在她发间戴玉簪金钗,因着她没有耳洞,还特意让人做了赤金红玛瑙耳链仔细的缠在她耳后的头发上鱼目混珠,额前描上赤金色的凤凰花钿,弯弯柳叶眉,腮边做桃红,妆容何止是艳丽二字可做比拟的。
穿上正红色的金线绲边大袖束腰迆地外裳,景玉差点站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