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六章 我必定会将这样的军队斩草除根
蔻香从悲戚中微微提神:“姐姐才刚洗呢,多洗一会儿吧。”
“你也来洗洗,我给你看着,省得你回头去女奴营用凉水擦身,对你也不太好,快点。”
蔻香没想到还能这样,感激的不行,给她把衣服拿过来了,景玉立马从水里出来,到了屏风外坐在火盆边烘干头发,没一会儿蔻香也洗了出来,被热水一蒸,面色红润比平时好太多了。
两人都在火盆边坐下,景玉给她倒了热米酒,自己也捧了一杯小口喝着。
蔻香喝了一口觉得甜到了心里,略带天真的问道:“华锦姐姐,还在夷国的时候,你有什么愿望吗?”
景玉认认真真的想了想:“唔...做个寻常的小姑娘,不知道这算不算是。”
蔻香也认认真真的想了想:“我以前的愿望就是嫁给我们庄子上的那个书生,可是他嫌弃我不识字不愿意娶我,若是我家去说亲的时候他答应了,我也就不会来这里了,我现在的愿望就是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过日子,我不想记起在这里受到的屈辱。”
景玉抱着被子点头,似乎是在认同她的想法:“会的,会离开的。”
喝了两杯热米酒,蔻香就忙出去让人进来收拾,自己也拿了东西出去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明淮才回来,帐中仍有花香,景玉仍旧抱着热米酒的被子坐在火盆边,放在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
明淮一面脱盔甲一面问道:“想什么呢?怎么也不吃饭了?”
她指腹摩擦着杯壁满腹愁思:“你说夷国车队都被劫这么久了,为何夷国半点动静都没有?”
明淮也倒了一杯热米酒拿在手里:“夷国国君献媚秦国不成,哪里有胆子来找郑国,而且,在他们看来,几十个女孩罢了,被抢了就被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景玉拉住他的手腕问道:“那你觉得是不是大事呢?”
明淮将要喝水的手顿住,面色肃然:“起初劫人只为了引诱秦国大军出来,顺带打压夷国气焰,若我知道明季有把她们带回来做女奴的想法,即便是对我军法处置我也不会出手。”
景玉记得那日明季说要把所有女子带回郑军大营充作女奴时,他的确是不同意的。
他虽然是公子,可是上面还有明季几个人压着,要想让他放了所有女奴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郑军上下都已经习惯了有女奴在军营里,若是一意孤行放人,先抛开有些人愿不愿离开不谈,单是激起将士不满就不是小事情。
景玉把手里的热米酒饮完:“说句实话,堂堂男儿不为家国固守热血,倒是在弄耍女奴的事情豪气冲天,郑军已经无药可救,若是哪日东川与郑国开战,我必定会将这样的军队斩草除根。”
明淮也不怒,反而淡淡的笑了笑,伸手与她一碰杯,仰头把自己手里的热米酒喝下。
景玉看看他,抱着陶壶一直在喝,身子一热,脸颊都泛了红意,喝完一壶,就抱着陶壶在那坐着。
明淮轻轻点着膝盖,在心里估摸了着时辰,外面已经黑透,周遭渐渐安静下来了,只是肩上一沉,她靠了过来,陶壶滚到了她的脚边,还带了些浅浅的呼吸声。
第两百二十七章 她本家是夷国大户
明淮侧头看了看,她已经睡沉过去了,还有些要滑倒的趋势,立马一手过去扶住她,站起来把人抱去榻上睡着,给她盖好被子,这才拾起陶壶闻了闻,微微一笑,该是对里面的酒味很满意。
把烈酒混在这个里面,还真是不容易闻出来呢。
他往榻上熟睡的人看了看,走着过去在榻边坐下,没一会儿军医就来了,轻手轻脚的,似乎十分担心会把人惊醒,轻巧的放下药匣给她把脉。
明淮一直好奇她身上的香味从何而来,悄悄让人找了许多的花沫来试,结果都没有寻到,还是这次在南阳无意间发现她身上的味道,竟然与馨元用来避毒的香丸相似,一时好奇拿了一粒香丸回来,让人混在沐浴的水里,以她灵敏的嗅觉,该是不会忽略这股味道,可她并没有什么异常,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味道,这就让明淮有些不解了。
只是摆明了问的话她定不会实话实说,他这才想到把烈酒加在热米酒里的主意,让她自己喝多了睡过去比较方便,而且今晚,他明知飞羽要听景玉的话扮盗匪,非但不阻止,还让飞羽把景玉的人全部带走,以方便自己行事,景玉的人对他也放心,这才没什么防备。
她现在安静的睡着,脉搏比之平常清晰许多,军医十分认真的给她把了脉,又细细的闻了明淮留下的香丸渣渣,心里大概有数了。
“公子猜想的不假,的确是避毒的药丸,而且这位姑娘该是吃过不少这种避毒的丸药,时日久了身上就有挥之不去的香味了。”
明淮看了看她又问道:“那这种丸药吃多了对身子可有害处?”
军医稍稍为难:“这个...是药三分毒,这个还真不好说,只是这种避毒药丸十分的昂贵,一粒就价值百金之数,非寻常人家吃得起的,药效也好,寻常毒药难伤半分,毒性该是不大的。”
明淮立刻冷了脸色:“胡说什么?”
军医吓了一跳,立马跪在地上:“小人失言了。”
他把景玉的手放进去:“她本家是夷国大户,几粒丸药有什么吃不起的。”
军医额前都起了冷汗:“是是是,小人说错了。”
明淮站起来:“行了,你回去吧,药丸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若有人问起你今晚为何过来,就说是我肚子不舒服,受了凉让你过来的。”
“是,小人记住了,小人告退。”
他拿着药匣出去,到了外面才敢擦汗,方才明淮脸色一沉,当真是吓到他了,只是尚未将一颗心安定下来,就有十几个黑影闪过,直奔明季几人的营帐而去,二话不说就把营地里的火盆往营帐上面扣,瞬间浓烟大火。
军医吓得大叫起来:“有人袭营了,有人袭营了。”
他一喊,安静的营地还没什么反应,等大火彻底烧起来了才“轰”一下乱做一团,因着从未经过这样的事,睡得昏昏沉沉的士兵衣服都没有穿整齐,有些竟然脸刀剑都没有,赤手空拳的就跑出来了,可是到处都是人,连盗贼在哪都不知道,只能稀里糊涂的到处大喊大找。
第两百二十八章 虚盜假劫
飞羽几人早有计划,把几个公子的营帐挨个抢了一番,值钱的东西拿不走就毁了,一圈劫掠还撞破许多的好事,正在翻云覆雨的人惊得动都不敢动,下意识的反应竟然是抱头乱躲,这让飞羽看着很扎心,对郑军更加失望,本来还打算多闹腾呢,一下子没了热情,只是随意劫掠了一番,只是他们心细,临走了还不忘去明淮跟前捣捣乱,否则到时候这里太安静了不太好交代。
被他们这么一闹,营地一晚上都没安静下来,士兵凌乱的脚步声跑来跑去,烧起来的营帐在忙着灭火,呵斥声、谩骂声就没停过,明季几人披着大裘就出来了,现在大雪地里骂了一阵,又在大帐大发脾气,把那些裨将一个个训得缩着头不敢应声。
到了天亮时才有人来报:“公子,刺客都跑了,没找到。”
“废物。”明季把桌上的酒盏砸在了那人脸上:“几十万人的大营,还能让十几个人跑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难得发火的明令竟然也开始呵斥:“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我郑军脸面何存,还不快去找。”
明淮姗姗来迟:“大哥三哥还是先别动怒吧,我去四周绕了一圈,发现营地许多的地方年久失修,想必盗匪就是从那些地方进来的才是,当务之急,除了追查盗贼,还是要把营地周围都好好休整一番才是,以防这样的事再次出现。”
明悟没好气的出声:“前日,九弟帐下的飞羽不是带着人都修了一遍了吗?怎么还会有盗贼进来,他们做事也太不严谨了。”
“二哥。”明淮不咸不淡的喊了他一声:“修围墙又不是飞羽等人的职责,他们不过是看不过动动手罢了,二哥不怪罪该负责人的人,怎么还怪罪上了飞羽他们,若是这样都要问罪,只怕今后再无人敢对这些事情上心了。”
他说的有理,明悟也不和他说什么了,只是明季看了明淮两眼,没什么好气的问道:“昨晚那么大的动静,你去哪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不见你出来。”
“我昨晚肚子不舒服,还找军医看过,喝了药就睡下了,听见动静的时候盗匪已经跑了。”
明季咬着不放:“那你帐中的那个女奴呢,她也病了不成?那么大的动静不把你叫醒,留着有何用?”
“昨日,我给她安排了花浴,傍晚时分她伺候我后就睡了,也不曾醒。”
算来他和景玉都只是十几岁的人,在明季他们看来,还都是胡闹无度的年纪,几日不见,厮缠一番是在所难免的,而且他说的赐花浴也是真的,没什么错漏,也就不再追问。
等明季安排完了,明淮一听没自己什么事就回营帐了,景玉已经醒了,抱着被子坐在床榻上有些懵,该是刚刚醒。
明淮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醒了?”
她揉着脑袋似乎有些难受:“有些晕,不想喝水。”
那可是军中的烈酒,比她平时喝的不知要厉害多少呢,自然会晕。3.7
第两百二十九章 不喝会病死的
明淮只是笑了笑,在榻边坐下说道:“飞羽他们昨晚劫营了,明季他们动了怒正在善后呢。”
她继续窝在被子里:“哦,知道了。”
听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明淮这才微微探身看着她:“怎么了?”
“头晕,身上也酸得很。”
她这样说,明淮只能在她额前探了探,果然有些烫手。
他立马拉了被子把她裹着:“飞羽,飞羽。”
飞羽跑着进来:“怎么了公子?”
“去把军医叫来。”
飞羽有些为难:“刚刚大公子把所有军医都安排进城了,说是郡主过来,一定要所有军医都是伺候着。”
明淮吼出来:“要那么多的大夫,她是要死了吗?把人叫回来,快去。”
飞羽被他吓着了,也不敢在说什么,立马骑着马去找人。
景玉咳了两声,靠在他身上没什么力气,却专心致志的盯着他脖子上的挂坠,虽然内热的眼睛波光粼粼,却看的十分认真。
很快飞羽就把人拎回来了,直接带到明淮面前,一看又是给景玉看病,军医心肝都抖了,小心翼翼的把了脉,立马下去煎药,按规矩,女奴是没资格让军医看病煎药的,可是军医不傻,看得明淮对她不一样,半句话都不敢多问就自己去把药煎好了送过来。
明淮小心的吹了吹,正打算喂她呢,她已经自己把碗接过去了,凑到嘴边吹了吹,爽快的就把一碗药喝干净,哪里有半分矫情,只是喝完了竟一脸痛苦的在他肩上蹭:“苦死了。”
明淮把她嘴角的药汁擦去:“看你一饮而尽我还以为你不怕苦呢。”
她微微吐着舌头,倒是难得的委屈可爱:“不喝可能会病死的。”
嗯,这倒是算是个理由。
明淮蹬了鞋子坐在榻上,把她裹在被子里抱着,在让飞羽把炭火烧旺一些,好让她早些发汗,景玉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合适,安安心心的靠着他,飞羽把炭火烧大就出去了,毕竟他在这里待着也没用。
景玉鼓捣出一只胳膊,一手盖在自己的嘴前哈了两口气,细细的吸了吸鼻子有些奇怪:“好大的酒味。”
明淮脸不红心不跳的接话:“你喝了那么多的热米酒,有酒味很正常。”
她把手缩回去:“馨元郡主不是要来了吗?昨晚才刚刚出了事,明季他们打算怎么安排吗?”
“安排?磨磨蹭蹭也不知几时到,哪有心思管她安排在哪啊。”
与明淮想的不错,从南阳城到大营不远,可是短短的路程却磨蹭到了巳时,馨元一到营地不见明淮就直接来了他的营帐,周围的士兵都忙着另外搭被烧毁的营帐,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她也不让人通报就直接进来,大摇大摆的在营帐里看了一圈,没见到明淮,倒是发现屏风后有人睡着,立马走了过去。
景玉刚刚喝了药,睡得略沉,也没发现有人靠近。她站在榻边看了看,转身去拿了火盆上热着的热米酒,又回到榻边,没有半分犹豫就把热米酒往她脸上泼过去。
第两百三十章 那脸可毁了
妥妥贴贴的盖在她身上的被子突然掀起,把她整个盖住,滚烫的热米酒尽数泼在了被子上。
“怎么了?”
景玉惊醒,一下子坐起来,动作太快还一阵阵的发晕。
明淮气息微乱,手里还抓着被角,站在榻边满身阴沉。
馨元没料到还有这样的变故,脸色僵硬的站在一旁。
明淮松开被角看向她,一身不吭的把她手里的陶壶拿过来,突然狠狠砸在她脚前。
“啊!”
馨元吓了一跳,外面的人听见动静都赶忙进来,挤挤囔囔的站在门口。
“飞羽,去把太子请来。”
他点名找明宇,飞羽也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忙着去找人。
明宇还在明季他们面前耀武扬威呢,一听明淮要找自己过去,脸色十分不好。
“明淮要见孤王,为何不自己过来?非要孤王过去见他做什么?”
明令打圆场:“兴许是老九有什么事情,飞羽,可是发生了什么?”
飞羽看了看明令,见他示意自己说,这才说道:“华锦姑娘患了风寒,公子让她睡着,可是郡主悄悄进去,用滚烫的热米酒要泼在华锦脸上。”
一听美人差点遇害,明宇急忙问道:“那脸可毁了?”
他这一问,众人都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各自若有所思的移开眼,明宇还没发觉不妥,而是紧盯着飞羽等他回答。
飞羽脸色有些差:“我家公子及时赶到,没出事。”
明宇这才长吁一气,也才慢慢察觉出不妥,清清嗓子假意说道:“郡主行事的确不妥,孤王亲自去看看。”
他方才失态,现在又赶着过去,很难让人不多想,明季几人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跟着过去。
馨元已经被明淮轰出来了,他自己也在帐外,大雪纷飞中挺直的站在门口,景玉的人也都围在周围,一个个瞪着她,恨不得把她那张还戴着面纱的脸直接撕下来。
馨元看他们一个个阎罗凶相,差点端不住架子,远远的一看见明宇几人就立马迎过去了。
“太子,你可得为臣女做主才是。”
明宇尚未开口说话,一心要给明淮教训的明悟就说了:“区区一个女奴,郡主教训教训理所应当,老九大动干戈,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明淮正在气头上,听他一说更是火大,也不见礼直接说道:“堂堂郡主私闯我一个男人的营帐是小事?无故伤人,视郑国律法为虚设是小事?”
他是真的发火了,被他一张嘴糟践怕了的明令和明德果断保持沉默,静静的看明悟找明淮的不痛快。
馨元虽然是郡主,可是她私闯营帐还伤人的确不对,而且馨元有没有事与他们也无关,毕竟明季和明宇在这里呢,也轮不到他们出头,为此只有明悟不识趣的去出头。
明季也知道现在惹不得他,只能问馨元了:“郡主到老九的营帐可是有事?”
他这话问的就是在给馨元辩解的机会,馨元也不笨,立刻想到了法子:“九公子在南阳照顾我多日,我是来道谢的。”
第两百三十一章 臣弟不想家门不幸
明季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也就继续问道:“那老九说你与那个女奴争执是怎么回事?”
这么不要脸的歪曲事实,明淮白眼都不愿意给了,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们在哪演。
馨元已经想好了理由,为此格外镇定:“姑娘家的小吵小闹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说完,她还转过来和明淮说道:“九公子别误会,方才我与华锦就是开个玩笑呢。”
明淮这才抬了抬眼皮:“毁人脸的玩笑?”
馨元脸色微微发僵,虽然端着架子,但脸上原本该温婉的笑意却有几分不自然:“九公子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去毁她的脸呢。”
明淮对着她一脸冷漠:“郡主的品行,难说。”
他这么不给面子,馨元的脸色更加难看。
明淮对着明宇一抱拳:“今日太子也在,还请太子作证,是郡主自己私闯臣弟营帐的,与臣弟无关,若是今后再出现不干净的事情,也不能再赖到臣弟身上了,臣弟不想家门不幸,而且,若是太子觉得郡主无视国法是小事,臣弟无话可说,毕竟前车之鉴已在,臣弟不如郡主知礼,若是一时恼怒忽视了国法,也请太子一视同仁。”
他这话摆明就是威胁明宇,你今天不收拾了馨元,那我就自己动手,你自己掂量着办。
明季看明宇在走神,立刻呵斥道:“老九,你怎能这么与太子说话?郡主只是个女子,你一个男人还和她计较什么?”
若是放在往日,明淮说不定就忍了,毕竟他对这些事有些懒散,向来就是爱答不理的态度。
可是今日不同,这个馨元明显就是来找景玉复仇的,若是他进去晚了,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为此听明季这样说,明淮也没有给他面子:“太子不维护国法难不成大哥来维护?女子又怎样,身为郡主,没有半点气度端正,反而挟私报复,这难道是郡主所为?”
他开口就把明季的面子下了,可把明季气坏了,脸色一黑,偏偏怼不回去,只能受闷气。
看他吃瘪,明令一阵偷笑又开始打圆场:“大哥,那个华锦是伺候老九的,他自然维护着,你和他争什么,他一向就是这样的臭脾气,惹急了说话也不留情面,你别介意。”
明季怒哼一声,也不搭理他,倒是明宇被他一打叉回了神:“行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散了吧。”
他似乎没心思在这里,说完就走了,只是走几步却又折回来看看营帐,对着明淮说道:“郡主是客,我们应该以礼相待才是。”
明淮面色淡淡的:“臣弟知道了。”
明宇微微颔首就走了,明季几人自然也跟着走了,馨元没被怎么着,越发倨傲:“告辞。”
他们呼啦啦的都走了,营帐前一下子安静下来,景玉的人很不甘心,看明淮还在,直接质问他。
“公子就是这般出气的?”
明淮知道他们觉得自己窝囊,也不解释,而是折身进去。
“怎么样,我就说那个馨元现在已经是人人嫌弃了,你还不信。”
第两百三十二章 军骁勇,在于帅
景玉裹着棉袄坐在火盆边,脸色还有些泛红,可刚刚的对话她在里面听的一清二楚,这才说了这话。
明淮过来坐下:“本该直接以牙还牙,你偏偏要趁这个机会试探所有人的态度,真是不明白你要做什么。”
“咳咳咳。”她低咳一阵,自己笑起来:“你这就叫关心则乱,你仔细想想,馨元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就凭中山王在郑国的地位,明宇他们敢对她怎么样?这事本来就不能把她怎么样,既然已经无用,那不如做些有用的事,最少我现在很确定,馨元是绝对不会嫁给明宇了,毕竟她用自己的清誉开了玩笑,虽然没发生什么,可是没多少人能接受一个这么没脑子的太子妃。而且,恭维中山王的人多,他不一定全部记得,可是你这个已经害了他闺女一次的人他可是很记得的,到现在都没有来找你麻烦,想必是百里襄已经把事情压下去了,难不成你还想让他再找你一次麻烦?。”
明淮在她脸上一捏:“就你聪明。”
她虎了一下,等明淮把手松开了才说话:“我那几个侍卫大哥的话你别放在心里,他们也是想给我出气。”
“不会。”
景玉看了看他,略略一想就问道:“话说不尽,你心里不堵?说吧。”
他垂下眉眼:“昨晚,真的让我很失望。”
景玉给他递过去一杯热茶:“因为郑军?”
他似乎真的很失望,少见的叹息:“惊慌失措,比寻常府兵都不如,这样的军队,怎么捍守国门?”
景玉不说话,看他不喝茶又默默的递过去一盏酒,他接过去就喝了,好半天不吭声。
“其实,郑军就是闲的的。”她斟酌了一下用语:“你带着他们打仗的时候,他们不是也很好吗?”
他把酒盏递过去:“不会安慰就不要说了。”
景玉吐吐舌,又给他倒了一盏:“军骁勇,在于帅,兵骁勇,在于将,整个郑军就你还能打仗了,偏偏不打仗你就没什么实权,明季他们就是个摆设,只要不出乱子,他们就什么都不管,那么多人军队,藏着多少腌臜事都不知道,你要是为这个难过,只怕会很忙。”
明淮白了她一眼:“你这实话有些扎心,还不如说假话呢。”
她又给他倒了一杯:“其实,你完全可以给他们找事情做,这个人呐就不能闲着,否则各种破事就多,就像昨天晚上那种,他们发了火,只是为了不让郑王知道,那你们就把事情闹大,把平时不听招呼的或者犯了军法的抓几个出来杀了,让他们闲不下来就成。”
明淮端着酒盏沉吟,景玉继续说道:“又或者,你带我早早的去新郑,眼不见心不烦?”
他瞅了景玉一眼:“你倒是会打算,只是我现在回去,可免不了被他们强塞着娶了馨元,你总不能为了赢闵把我搭进去吧。”
“额,这个......”
明淮把酒喝了继续说道:“赢闵的事情你急不来的,而且他已经好了,你也不必担心他会不会死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 事精又闹了
她听出蹊跷,立马凑过来:“你那些小美人又给你来信了?”
明淮脸色一黑,景玉赶忙改了口:“你的耳目说了什么?”
他还是臭着脸:“说赢闵病好了,早就好了。”
景玉笑起来:“那些本来就是你的小美人嘛,说说还不高兴了,你心眼儿咋就这么小呢。”
她嬉皮笑脸的,倒是少了几分病态要比早上精神不少,看时辰也是差不多了,明淮站起来。
“我出去看看,你再睡一会儿吧。”
“那你给我折两支梅花回来吧。”
“嗯,好。”
他走着出去,营帐里又安静了下来,侍卫偷偷摸摸的进来。
“女君,可要教训教训那个馨元。”
景玉果断摇头:“不收拾不收拾,就让她继续在郑国作妖吧,咱们不管她。”
她这么心大,侍卫也习惯了,只能抱憾离去。
明淮很晚才回来,景玉等着他一块吃饭呢,因着她身子不舒服,明淮特意让伙夫营开小灶给她煮了清淡的地瓜粥,清清淡淡的带了些甜味,很是合景玉的胃口。
“不得不说,你们郑军的厨子还是不错的,做的东西不错。”
明淮给她夹了些菜:“你一个女君,就这点追求,你要是知道馨元为了一顿晚饭把伙夫营搅和成了什么样,的确该惭愧了一下。”
景玉好奇了:“她怎么搅和了?”
“要吃冬笋鸡皮汤,得是嫩嫩的那种笋,鸡要不过三月的母鸡,还有一道蜂蜜鹿肉,得是高山蜂蜜,鹿肉要尚在哺乳的小鹿。”
景玉笑起来:“我可没那个福气,我幼时跟着我父亲在安州,吃的虽说不差,但是身边都是大男人,也不讲究什么了,等去了临安,我忙着到处跑了,也没在临安吃过几次,最有口福的就是宫宴的时候,百里襄给我带来的米花冻就是我的心头好。”
她正说着,飞羽就进来了,一看他的脸色景玉就把筷子放下了:“完了,事精又闹了。”
明淮问道:“怎么了?”
飞羽指指景玉:“明日就是元宵,郡主提议庆贺,还说她是夷国舞姬,到时让她献舞。”
景玉一摊手:“我就说她事多,你今日明明白白说了我病着,她还要我献舞,分明就是想要为难我,还元宵节,真是会找理由。”
明淮放下碗筷:“去告诉郡主,她要跳就让她自己跳,我们不奉陪。”
“是。”
飞羽应了,刚到门口就看见苏鱼,她脸上还有难耐的笑意,见到飞羽就拜了一拜:“飞羽将军,华锦在吗?”
听见她的声音,景玉立马出来:“我在呢,怎么了?”
苏鱼拉着她走去一边,似乎心情难耐:“华锦,我是来找你帮忙的,这些日子,李蓓对我有些冷淡,我有些担心事情败露,而且,蔻香也不想继续留在下营了,明日不是元宵吗?我们听说你会献舞,能不能麻烦你带上我们,让我们露个面。”
她说的明白,明日献舞就是她和蔻香翻身的机会,若是真的就此翻身,那她们也比现在要好过一些了,只是现在,只等景玉点头。
第两百三十四章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景玉一时沉默,她急忙抓住景玉的手:“求你了。”
“可是...”她有些犹豫:“我并不会跳舞,而且,明日是郡主存心给我找的麻烦,我...”
苏鱼难得清醒聪明一回,立马说道:“若真如此,你更加该去,若你明日托辞躲了,那以后她还会找机会找你麻烦的,你躲的了几次?”
虽然知道她是为了自己,但她难得聪明一回,景玉竟多了几分欣慰:“那好吧,只是明日,我可能只能出丑了。”
苏鱼看她松口立马笑了:“你放心,不会的,明日一早我就过来教你,衣服蔻香去准备。”
景玉一挑眉:“准备这么周全爱,是不是早就得知了消息?”
苏鱼没多想,老老实实的说道:“方才我和蔻香去伙夫营遇上,她告诉我的,说是郡主一来就让女奴营的连夜准备明日要的东西呢。”
景玉明白了:“原来是准备充足啊。”
苏鱼正高兴,也没仔细想她的意思,十分感激的握着她的手说道:“我现在先回去了,明早过来找你。”
她跑着离开,看起来很高兴。
景玉也进了帐,明淮直盯盯的看着她:“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她心虚的蹭过去:“我没有,我就是想帮帮她们。”
明淮一手把她捞过去:“我告诉过你,不能轻易交付信任,你和她们才认识多久,就这么尽心尽力,也不见你算计我时这么好心了。”
被他抓着问,景玉感觉很是委屈:“我没有,我几时算计你了。”
“去告诉她,你明天不去,让她们另想办法。”
“我不。”她跳起来:“我都答应了,要是反悔那我成什么了,再说了,馨元处处给我找不痛快,我能躲得了几次?你又拖着不带我去新郑,我有什么办法?”
她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有理,越发有骨气了,明淮看着她好半响不出声,看的景玉心虚了才开口。
“随你吧,你自己觉得无事就行。”
他语气平淡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但弄的景玉心情很是不好,夜里睡觉的时候也不安稳,想和他说说话又不知道不怎么说,突然就觉得尴尬起来了。
第二日一早,她醒的时候明淮已经不在了,即便是元宵节,他还是尽职尽责的早起去练兵,半点都不松懈。
景玉草草吃了饭,苏鱼就过来了,依旧抱着箜篌,也不说废话,直接教了她一支舞,然后就开始反复练,动作简单也不多,但胜在灵巧,这对景玉倒是难度不大,苦练几遍也记得七七八八了。
忙的晚饭也没吃,天色一黑,蔻香就过来送衣服了。
她们动作匆忙,一听外面曲乐一起就更加慌张了,急急忙忙的换衣服梳妆。
今日的宴席是馨元一手操办的,她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了,为此东西都准备的充分,不但亲自斟酌每道菜色,还对歌舞乐曲都精挑细选了一遍,不过让景玉上场,只是临时决定让她出丑的事,并不重要。
今夜无雪,明月皓空,矮桌坐塌都摆在草棚之下,周围摆了火盆取暖,正中一方献舞的方台。
第两百三十五章 搔首弄姿成何体统
等众位公子和诸位将军一入座,美酒菜肴舞姬就都上来了,桌边梅花阵阵幽香,颇有几分诗情画意之感。
都是在边关呆久了的粗人,虽说平时美酒美人不曾少过,可是也难得有这么细致的时候,为此推杯换盏言笑晏晏欢笑不断。
馨元对自己的安排很骄傲,她将自己的位置安排在了明宇右侧,仅次于明季的尊贵,虽然让其他人稍有不满,可是昨日明宇说她是客的话大家都知道了,也没人提出来。
因着离得近,馨元敬了明宇两三次酒,明宇一直客气的笑着,也不及先前那般殷殷切切了,倒是弄的馨元颇为失落。
几支歌舞一闭,众人酒酣已达最佳,有那么多的珠玉在前,馨元适时让景玉她们出来出丑。
景玉敢保证,这是她这辈子穿的最露的衣服,一抹秋香色的束胸,一条擦过脚踝的千层纱裤,露着肚脐眼,手腕脚腕都系着铃铛,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蔻香才去找了三条雪白色的纱过来,系着头发蒙住脸,顺势垂下遮住露肉的地方。
无人为他们伴奏,全靠她们手腕间的铃铛,为了不出错,景玉身上的铃铛还都是不会响的。
时间紧迫,景玉以为她们有好主意的,结果衣服拿来了才知道是这样的,她肠子都悔青了,只能硬着头皮上来。
果然,她们一出来,所有人的眼睛就钉在了她们身上。
蔻香和苏鱼跳的很卖力,极尽妩媚动人,景玉可放不开,那么多目光里,有一道目光恨不得把她戳死,用后脑勺想想都知道是谁,弄的景玉一直不敢抬眼看,僵硬的跟着她们比划。
一舞毕,蔻香和苏鱼都有些微喘,额前都有了细密的汗,可见是用了大力气的,景玉缩在她们后面,冻的瑟瑟发抖,恨不得缩起来。
最好女色的明令被引起了极大的欲望,摸着下巴对她们三人看个不停。
就连一向假正经的明德也忍不住赞到:“不错不错。”
他们只顾着说话,根本没考虑到她们要冻死了。
明淮不合时宜的出声:“过来。”
虽然他的态度不好,但在景玉听来还是犹如,毕竟现在的主角是蔻香和苏鱼,与她没多大关系,于是立马小跑着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极其自觉的就往他大裘里面钻。
“冻死我了,冻死我了,快快快,给我倒杯热茶。”
她使唤的十分自然,明淮阴沉着脸给她倒了水,脱了大裘把她裹着,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馨元没达到目的,气的花容失色,冷嘲出声:“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搔首弄姿成何体统?”
她这话一出就把那些看的入迷的男人都打脸了,一时间气氛尴尬起来,苏鱼和蔻香也不热了,寒冷袭上身,不觉得颤抖起来。
一看美人受寒,最会怜香惜玉的明令立马就心软了,指指蔻香说道:“那个没见过的,你过来。”又看着苏鱼:“你是李将军帐里的吧,也坐回去吧。”
她们三人就只有蔻香不是留帐女奴,明德本打算自己收了的,结果被明令抢了,这让明德很是不悦。
第两百三十六章 你简直就是贵女的耻辱
蔻香年纪不大,也没及笄,样貌也不差,稍加打扮就比以前的元清出彩,而且明令又是个对美人很包容的人,只要不惹毛他就好。
看蔻香穿的少,明令还把自己的大裘披在她身上,顺势搂住她的腰身,让她倚在自己怀里。
景玉吸吸鼻子,悄悄在他身上擦鼻子,明淮阴着脸把她的耳朵揪起来:“你在我身上擦鼻涕?”
她闷闷出声:“我没有,我就是鼻子痒。”
明淮这才松开她,还真就给她抓了抓鼻尖。
馨元看她们三个一个个小鸟依人的,心里越发不悦,主动朝明宇下拜:“臣女失察,让这样粗俗艳舞污了太子的眼,还请太子治罪。”
明宇经昨日失态一事越发谨小慎微,一听馨元请罪,也觉得应当处置,只是他看了看景玉,不舍得下手,又看看蔻香,她现在被明令喜爱,也不能不卖给明令一个面子,没办法,只能盯上苏鱼。
苏鱼今日献舞,可把李蓓迷的七荤八素,正搂在怀里痴迷呢。
明宇对李蓓这幅模样不爽,于是出言呵斥:“来人,把她拉下去,别在这里迷乱军心。”
苏鱼脸色一白,急忙拉住李蓓:“将军救我。”
李蓓也没料到这么一出,立马说道:“太子恕罪。”
明宇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典型,怎么会轻易放弃,越发紧咬:“还不拉下去。”
景玉正要站起来就被明淮拉住:“明令在呢,你做什么出头鸟?”
景玉着急:“可是...”
她还没有说出来,明令就出声了:“太子息怒,今日元宵,为的就是让大家尽兴,郡主一心求好,太子也不必当真的。”
明宇一声冷哼:“你急什么?孤王知道李蓓是你的心腹,你维护也是应该的,但孤王问罪的是这个女奴,不是李蓓。”
他这样一说,明令就不再说话了,谢了礼坐下来。
苏鱼怕了,紧拉着李蓓:“将军,将军。”
李蓓左右思量一番,狠心掰开她的手,把她一掌推在地上。
景玉就在边上,挣开明淮就过去扶她:“苏鱼。”
李蓓站起来:“末将不该沉迷女色,还请太子处置这个女奴吧。”
苏鱼的脸色一阵灰白,心死如灰的绝望与当初赢闵一脚把她踹开时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他这么识趣,明宇稍感欣慰:“孤王就喜欢识时务的人,你坐下吧,来人,把那个女奴拉下去。”
有士兵上来,一把扯开景玉,拖着如木偶一样的苏鱼下去。
蔻香几欲站起:“苏鱼姐姐。”
突遭变故,原本欢快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最终草草了事。
蔻香被明令拥着回去,景玉则甩开明淮自己去了女奴营,明淮知道她生气,也就不远不近的跟着。
未到女奴营,馨元半路杀出拦住去路:“害的自己的帮手回了女奴营,感觉如何?”
景玉手早就痒痒了,照着她的嘴脸就是一巴掌,不仅把馨元打蒙了,连同跟着她的明淮也惊了,立马跑过来。
景玉颇为咬牙切齿:“你简直就是贵女的耻辱,拿不上台面的东西。”
第两百三十七章 我非弄死她
她鲜少这般疾言厉色,发起火来还是吓了馨元一跳的,捂着脸站在哪里愣着说不出话。
明淮过来拉住她:“小...”
她重重一甩:“你放开我,我见不得一群没出息的男人利用一个女奴明争暗斗,那么多男人被一个女人摆布,我看不起你们。”
她往女奴营走去,在里面兜兜转转了许久,才在当初桃灼等死的营帐里看到苏鱼。
她抱腿缩在角落,目光呆滞没有半分神采。
“苏鱼。”
她唤了一声,过去拉开身上的大裘把她也裹了进来,两人倚在一起取暖。
冻僵的身子渐渐暖和,苏鱼眼圈也红了,眼泪一砸下来,就抱着景玉哭了。
“为什么总是要抛弃我,我就真的这么不堪吗?”
景玉也觉得心酸,抱着她笨嘴拙舌的安慰:“你没有不堪的,是他们没出息,一群没出息的男人,不怪你,都不怪你的。”
苏鱼越哭越伤心,哭了一夜,嗓子都哑了,人也憔悴了一大半,倚在景玉身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到了吃早饭的时候,蔻香才拿着两个馒头偷偷摸摸的过来,她昨夜伺候了明令,已经今非昔比,穿着不输先前的元清,比现在的苏鱼和景玉要风光许多,只是一双眼睛肿成了桃子,可见也是狠狠哭过的。
一进来,她就跪坐在地上哭:“是我没用,害了两位姐姐,两位姐姐受了一夜的苦,我却...”
她哽咽难止,苏鱼过去抱住她:“不管你的事,你能翻身我很高兴的,要怪就怪我伺候了一个窝囊废。”
她们越说越心酸,又在一起抱头痛哭,景玉也跟着在边上抹眼泪。
哭够了,苏鱼这才说道:“华锦,你已经陪了我一夜了,回去吧,不然九公子会生气的。”
提起明淮,景玉心里又来气了:“他生气与我何干?”
苏鱼只当她在赌气,劝慰道:“这事与你无关,是罚了我的,你若是被我连累了,我于心何忍?”
景玉主动握住她的手:“我最见不得没出息的男人,看他们都被一个郡主摆布,看着着实扎眼睛,而且,我也曾被抛弃过,你的心情我感同身受,陪着你也是陪着当初的我。”
苏鱼这才不说话,倒是蔻香略带哭腔沙哑:“景玉姐姐,你还是别和九公子生气了,昨晚郡主在营地寻死觅活的,非说你打了她,还出言侮辱,要不是九公子拦着,昨晚四公子就要来砍了你的,她闹了一夜,差点惊动新郑,还是三公子和九公子劝住的,我方才来的时候,郡主才被人扶着回来营帐呢。”
景玉听着就火:“那个贱人,我非弄死她不可。”
她这般狠厉,放在往常定会吓到她们的,可今天她们不但不怕,还都露了狠色。
吃完蔻香拿来的馒头,景玉把大裘留下,自己跑着回去,与明淮差点撞上也不说话,钻进去就换衣裳。
明淮跟着进来:“收拾东西,我带你回新郑,明日就走。”
景玉穿着里衣转过来看着他:“走,不可能了,那个小贱人不死,我就不走。”
第两百三十八章 我生气的时候最有魄力了
明淮上来扶住她的双肩:“小鸾,别闹。”
景玉还在生气,别扭着要把他推开,明淮只能紧紧的抱住她,顺毛一样揉着她的头发:“听话,别闹了,我带你去新郑,不和馨元郡主计较,别闹了。”
“我说了我现在不会去的。”她还是这样犟:“我不会放过她的,你让开。”
明淮继续揉着她,愣是等她乖了才继续说道:“那你告诉我,你想怎么样?”
“她阴了我两次了,我不高兴了,我要报复她。”
她松口,明淮也就松了些力气,自然的抱着她:“好,就当出出气了,只是不要闹太大,行不行?”
她不说话,在他身上打了两拳出气,也就默默的搂住他,这让明淮身子一僵,随即明白了什么,越发亲昵的低头凑到她耳边,笑意也爬上嘴角。
“都依你,你高兴就好。”
耳朵被吹的痒痒,景玉把脸都藏住了,哼哼唧唧的出声:“肯定要我高兴啊。”
等着她把衣裳换好,明淮又带着她去了靶场,路上厚着脸皮勾住她的指头,景玉随意甩了两下没甩开也就乖乖的让他拉着了。
“原本今日就安排人练箭,又想明日就带你走,就把这事交给他们去安排了,现在不走了,我就再来看看。”
景玉一下一下的扣他手心里的茧子,故意装作满不在乎:“你就不该拦着我,我生气的时候是最有魄力的了,你就应该让我做个有魄力的人,不然气一消我就又怂了。”
他笑吟吟的靠过来:“我给你壮胆,不怕。”
她这才算是满意,跟着他到了靶场,只是郑国士兵太懒散了,那些裨将就靠不住,明淮到的时候,个个都缩在背风处避寒,靶子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明淮脸色一阴,松开她过去,一见他来了,那些躲懒的士兵立马慌了,急急忙忙的跑来站好,拿起弓箭对准靶子。
明淮也不骂他们,双手背在后腰,默默的站在一旁,紧盯着他们的动作,愣是把所有人生生镇住,片刻功夫就没了十几个箭筒。
景玉也没过去,寻了个地方站着,看着那群士兵被无声的压迫,心里幸灾乐祸的叹息一声。
这位爷脾气不好,这几天更是处处发火,连明令和明德都不敢和他多叨叨,也想的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这么怕他了。
她正想着,馨元就从她身后而来,与她擦肩而过时,还趁着景玉不注意,重重的撞在她身上,景玉差点跌在地上,还没站稳,馨元身后的婢女也跟着一撞,还是阿乔眼疾手快立马拉住景玉,假意在她身上轻轻一碰,等她站稳了才松开手跟上馨元。
“哼...”她哼了一声,径直走向明淮:“九公子竟然也在这里,军营那么大,真是哪哪都能碰上啊。”
正在练箭的士兵都忙放下弓箭准备见礼,明淮一声大吼:“继续练。”
刚把弓箭放下的士兵,立马又拿起羽箭对准靶子。
九公子和郡主有仇,他们都知道,郡主不能得罪,可是公子更不能得罪啊。
第两百三十九章 奉承明宇
馨元一瞪凤眸:“明淮,你对我几番无礼,我一定会告诉我父亲的,到时候有你的苦头吃。”
她不顾端庄的出言威胁,只收到明淮一个淡淡的白眼,半个字都没吐给她。
景玉过去他身边,也是直接无视馨元:“这里太冷了,奴想回去了。”
他这才脸色和缓了许多,轻轻颔首:“嗯,回去吧。”
景玉拉住他的袖子,带了几分娇气:“公子与奴一起回去吧。”
说完,还挂住他的脖子微微踮起脚努力凑到他耳边,看她辛苦,明淮只能稍稍弯腰就着她,这般动作,在馨元看来简直就是故意示威。
景玉小声说道:“回去吧,不然她又要作妖了,我担心我一个没忍住就和她打起来。”
明淮就势用耳朵在她脸上亲昵的一蹭,略微带笑低语:“你先回去,我没事的。”
景玉红了脸,窘迫的松开他揉着鼻子默默转身回去,还没转出拐角呢,明宇就带着明季几人大步过来,明悟一手就把景玉逮了回去丢在明淮跟前。
“今日机会难得,我们兄弟几人也该比比箭法才是,九弟不会不愿意吧。”
明宇说着话就已经拿了弓箭在手,根本容不得拒绝,正在练箭的士兵都立马放下弓箭,还把靶子上的羽箭都收了回来放好。
明悟很配合明宇:“老九一心练兵,能与太子有机会切磋,他自然是承蒙恩典,哪里会拒绝?”
明宇对准靶子:“如此就好,郡主带来的侍卫里不是有一个箭法不错吗,也来试试吧。”
馨元笑起来:“是,谢太子,顾鑫,出来。”
一直跟在馨元身后的一个侍卫出来,脸色微带凶狠,看面相并不是良善之人。
明淮微微警惕起来,把景玉挡在身后,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明宇射出一箭,倒是钉在了靶子上,只是不在中心,弄的他脸色阴沉下来。
明令也拿起弓箭:“太子太心急了,也不等等我们。”
这话带了几分戏言味道,倒是给明宇找了个好的台阶,为此他的脸色也如常了几分。
几人都拿起了弓箭,即便射出也是各自有所保留,明令和明德直接落靶,自己先嘲弄起箭法生疏来,明季和明悟险险的留了靶,就连明淮和顾鑫也只是钉在了边缘。
明宇是太子,奉承他是应该的,大家都很默契的这样做了。
显然明宇被轻易的取悦了,大声笑道:“怎么孤王着急没有正中红心,你们也着急的不中红心了,都是郑国的好儿郎,可不能如此,再来再来。”
他们又射了一轮,这次明宇倒是中了红心了,除了明淮和顾鑫落在了红心边缘,其他人也差不多都钉靶了,只是明德的箭还是落在了地上。
景玉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明德,他的确是没什么大将雄风,可是明德是上过战场的,能被郑王派到南阳来的,身上总会有点功夫,怎么会两次落靶呢?
在她细想打量时,明宇几人又过了几轮,靶子上差不多都满了。
明宇心情不错的勾挑着弓弦:“把羽箭都收回来,再来。”
第两百四十章 你好厉害
明悟微微抬手止住要去收羽箭的士兵,指着景玉说道:“你去。”
景玉微微一惊,看看他们手里的弓箭就不放心,求救的看向明淮,明淮招手让她过去,景玉赶忙过去。
他拿了一只羽箭放在她手里,把她拥在怀里拿住她的手拉开弓弦搭箭。
“二哥想让箭落在哪里,随便指。”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骄不躁,却让明悟听出了挑衅的味道,想起双方手里都有对方的把柄,一时间不敢再多嘴了。
倒是明宇觉得有趣,当真看了看靶子,指着远处山坡:“可看见那棵柏木了,应该是一百五十步以内,你可能射到。”
明淮估算了一下:“小事。”
他把手从景玉的指缝中穿过,与她一样拉住弓弦,他一发力,景玉就觉得自己倚着的是一具铜人,手臂胸膛都变硬了。
弓身被最大限度的拉开,发出沉重的咿呀声,他使了极大的力气,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这般专注,让景玉也不得不屏住呼吸,深怕打扰到他。
明宇似笑非笑的扶着弓箭看着他,其他人也都看着他。
百步穿杨若难,那大雪天要射中一百五十步左右处的柏木就更难,不提风雪北风,单是颜色,就有些难以分辨了。
一片雪花落在箭尖,轻飘飘的被稳稳托住,左摇右摆也不见被吹落在地,去突然被“铮”的一声震做碎末。
羽箭直奔柏木而去,箭身擦过寒风只让人听到“咻”的一下,就见它已经不偏不倚的钉进柏木了,箭尾的羽毛还在轻微颤抖。
景玉差点忍不住叫起来,捂住嘴看着他满满的不可思议,虽然她不曾使力,可是心里却是满满的骄傲,让她难以按捺。
明宇大声高喝:“好。”
他都给面子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藏着了,自然是一阵夸奖,倒是弄的明悟和馨元脸色更加难看。
景玉带了些小激动,捂着嘴生怕忍不住大声喊起来:“你好厉害。”
他们千句夸奖不及她这一句话,明淮替她揉着手心:“我也觉得。”
他不谦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景玉也不和他计较。
等羽箭尽数收回来,看他们又比了一轮,也就没什么兴趣了,困困的打了个哈欠,眼睛微微一打瞌睡,明淮就催着她回去补觉。
景玉也不强撑,当真就回去了,她从馨元面前走过,馨元立马朝顾鑫使了个眼色。
顾鑫早有准备,趁着明宇几人在对靶子,转身就朝景玉射了一箭。
明令懒散动作稍慢,也就注意到这一变故,立刻大喊:“小心。”
他突然一吼,吓得景玉一回头没注意路就是一个踉跄,夺命的羽箭从她脸颊擦过,巨大的力道把她直接带到了地上,直接扑在雪地上了。
顾鑫动作迅速的搭箭,对准地上的景玉刚要补上一箭,锋利的箭头就从他心脏贯穿而过,还带出来一股血流。
明淮站在原地,手中弓箭尚未放下,脸上的疤痕因为怒意稍显扭曲,气势森然吓人。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