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九章 蒲牢
海底的深处非常宁静，海水隔绝了所有的声音。楚凝和修呆在建木上，建木伸出绿色枝条将他们两人固定在建木之上。海底几乎没有任何的水流。楚凝看了看四周。灵火的光芒打在建木前方的水下空间，渲染出了一层蓝色的晕光。
反正蒲牢肯定会发现他们的，所以没有必要将灵火收起来。
灵火化成的蓝色发光小鱼偶尔会游向百米之外的灵魂之花的位置，在鱼儿转圈的时候，楚凝总能看见花朵盛开的模样。似乎无论经过多长时间，这朵花依旧只会在这个地方，安静地，永久地盛开下去。
“灵魂不会消散的吗？”楚凝问到。
“被封在了里面，其实铁花的外表有一层封印膜，相当于隔绝了灵魂和外界的海水接触。”修解释到：“何况，提纯过的灵魂力量，基本不会消失。只要不让灵魂力量散开，一般来说就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什么金属都不会永久保存，反而是刻着字的石头，和灵魂，还能保存得更长时间。”
修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灵火刚好绕到了铁花后方，蓝色的光芒从铁花背后朝着楚凝的方向照耀过来，光芒透过花瓣的孔洞，被分成了一缕缕小小的光束。
这个情况的灵魂之花非常好看，楚凝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她稍微抬起头来，就在此时，她忽然看到，在原本漆黑的海洋远处，现在却因为灵火光芒的照射，使得远处一片漆黑的空间，仿佛被切割了一块出来。
那是什么？
楚凝抓住了修的手臂，修一愣，也朝着楚凝目光的方向看过去。
在那个地方——
楚凝让灵火直接停在灵魂之花的位置，那原本只是在水中若隐若现的黑影，现在已经渐渐显露出来。楚凝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那一道黑影。在火光重重下，那模糊的黑影，确实是朝着他们两人的位置过来的。
而且，那一道黑影，看上去，似乎是一条长长的龙形生物。
蒲牢像龙，只是小了许多。
修轻轻地将手搭在楚凝抓着他的手背上。
现在，他们面对的，其实是一只现阶段他们还不能很从容地应付的厉害怪物。当然，楚凝只能祈祷，蒲牢也像囚牛一样，脾气温和。
那一道黑影已经越来越清晰，而且也已经能够看得到那影子上的一点儿凸起来的尖叫。修轻轻地拍了拍楚凝的手背。
楚凝看着前面的黑影，水中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她正想着应该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道声音从水中传来，犹如劈开冰墙的破冰船。
“信使？”
那声音浑厚，尾音被稍微拉长，这片海洋就像是能够将声音格挡反射回来的悬崖一样，瞬间，那道声音在水中多次盘旋，并且，直接转过了楚凝两人身边，在他们身边不断重复盘旋。
那不是回音，那是被多次重复的声音，就像是重复播放的音频。
就在这声音响起的时候，远处的黑影也终于游到了灵魂之花的旁边。透过灵火的光芒，楚凝看清楚了那一只在水中渐渐朝着两人靠近过来的东西。
那就是一条缩小版本的龙，一样的龙角，一样的鳞片，一样的四爪，虽然在漆黑一片的水底看不清楚这只生物身上究竟是什么颜色，但是，灵火的光泽照在它的身上，使得这只生物的身上，泛起了一阵阵的幽蓝色的光泽。
“蒲牢？”楚凝顿了顿，在自己周围的声音稍微消散一点儿之后，迅速地开口问到。
“嗯。”对面的生物从鼻子里面发出了一个字符，或者说只是发出了一个语气词，灵火回到楚凝身边，现在，这只生物已经越过了灵魂之花的位置，直接停在了修和楚凝的面前。
“鬼王已经换了吗？”
“对。”这一次，回答的是修。
“原来如此。”对面的生物慢悠悠地说到，它似乎是稍微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次：“你们是信使？”
“……”楚凝稍微愣了一愣，可能是声音在水中稍微有一点儿扩散，使得信使那两个字稍微有些模糊，不过幸运的是，楚凝还是听清楚了。
“对——是囚牛让我们来给你传个话。”
“果然是大哥。”对面的生物——或者也可以称之为蒲牢——这样慢悠悠地说到，声音当中带着不能掩盖的喜悦。
“我从你们身上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气息吗？楚凝稍微一愣，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面前的蒲牢究竟说的是什么。
“他将自己的印记给了我。”楚凝这样说到。
“印记？”眼前的生物好像有点疑惑，似乎是楚凝说出了什么它不能理解的东西一样。它足足是愣住了好一段时间，楚凝估计它应该是有些诧异，但是因为是龙的外形，因此楚凝看不出它脸上可能有的任何表情变化。
“哦……对，印记——是那东西啊。”最终，蒲牢终于反应过来，它的声音低沉，不过似乎松懈了一点儿。
蒲牢说完，它都身上稍微闪现出一点儿珍珠一样的靓丽光泽，那一道闪光从它的左边龙角尖端发出，并且迅速地脱离了龙角的位置。
那一团光芒浮在了楚凝面前，她瞪大了眼睛，虽然是黑暗的环境，这一团光芒却非常亮，非常诱人。这一团光芒当中，除了白色的部分，似乎还有一个什么东西。
——一个令牌。
那是——
“蒲牢印记！”楚凝开口喊到，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声音。
“看来你没有看清楚。”
对面，蒲牢却这样说到，楚凝抬起头来，蒲牢的话让她稍微冷静一点儿。她听到蒲牢这样说到——
“这可不是我的印记……这是螭吻的印记。”蒲牢的声音稍微有些沧桑，不过并不苍老，听起来有点空灵的感觉。“九弟它已经沉睡过去了，我们的印记，其实都只是一个信物，当时，最后看见它沉睡的刚好是我，所以它就将印记给了我。”
蒲牢非常难得地说了这么一大堆话，楚凝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这一切，她面前的那光团已经一下子朝着她冲了过来。
楚凝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那团光芒。
因此，她握住了螭吻印记。
“我的信呢？”
蒲牢完全没有在意螭吻印记的感觉，楚凝一愣，连忙从背包当中取出当时囚牛给她的一枚白色珠子。
楚凝摩挲着手上的螭吻印记——难道说，自己就这样白得了一个印记吗？
第八七零章 印记为引
蒲牢非常随意的将螭吻的印记给了楚凝，楚凝抓住手上的印记时，那印记很显然地传达出了一阵略微滚烫的感觉，但是不算是非常不能忍受。那印记就像是一尾不愿意被抓住的鱼一样，不断地想要从楚凝的手中挣扎逃脱。
楚凝只能不断地握紧自己手上的印记，不让这块东西离开。她双手抓着那一个印记，并且看向了对面蒲牢的位置。
“你这是……给我？”
“算是定金吧。”雄浑的声音响起，那巨大的身影从黑暗当中完全出现。蒲牢身上的所有鳞片全部散发出了微弱地的光芒，从整体看起来，整只蒲牢完全已经散发出了光芒，在这片深海当中，就是完全的发光体。
“定金？”
楚凝心中稍微一愣，蒲牢的话让她瞬间反应过来：“定金——你需要我们帮你传信？”
“不是。”蒲牢说到：“我会自己去找大哥。”
“……”
楚凝有些疑惑，她看着蒲牢，不过总算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但是——”果然，蒲牢很快地就先开口说话了，楚凝看着它故意将声音拖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她抿着嘴唇，耐心地等待着对方说话。
“但是——我确实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螭吻的印记是定金，而且这样说的话，说不定后面还会有其余的奖励……要知道，蒲牢自己的印记，楚凝还没有拿到。
无论蒲牢要说什么，她都只能答应。
“帮我去光旭海取回一样东西。”蒲牢这样说到：“那样东西，在海洋最深处，而且……如果没有特殊的法术，即使到了海底，也不能发现。”
“光旭海？”楚凝一愣。
“震旦上的海洋。”修快速地解释到：“日出基本都从海面升起，所以叫这个名字。”
“看来鬼王知道。”蒲牢随意地说到。
“我要拿什么东西？”楚凝并不关心海洋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她只需要知道这海洋的大致位置就可以了。楚凝眯了眯眼睛，她在想，为什么蒲牢不会亲自过去？
“一个盒子。你不需要打开——当然，你也打不开。”蒲牢声音缓慢，而且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声音当中染上了一丝轻视的语气。不过，对于长久生存下来的龙子来说，有这样的情绪，实在是太过正常。
“我要把盒子带回来给你，是这样吗？”楚凝没有管它的语气，仍旧自顾自地问到。
“嗯。”蒲牢这样说着，头顶的尖角在此时闪出一道明亮的光泽。楚凝手上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的螭吻印记，再一次蠢蠢欲动起来。
她抬起头来，她忽然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非常需要这个印记。”蒲牢似乎是呵呵地笑了一声：“虽然印记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可有可无，但是……为了让你们能够专心替我办事，这个东西，还是等你将盒子给我的时候，我再给你吧。”
楚凝心中稍微松了口气，她看着那从蒲牢角上出现的它自己的印记，不由得笑了笑：“没有问题。”
“既然这样，你们离开吧。”蒲牢说完，重新朝着灵魂之花的位置游了过去，虽然蒲牢的身体看上去就只是一条幼龙，比正常的龙身小了许多，但是不管怎么说，它的身长也还是有五六米，现在这庞然大物绕着中央的灵魂之花，似乎是想要做些什么。
“回来的时候，也可以去珊瑚层找我，我就住在那里。”
楚凝看着蒲牢伸出一只前爪，可能是轻轻抚摸了一下那一朵灵魂之花。建木带着两人从水底往上升去，而在即将离开之前，楚凝听到了这水下传来的一声音符。
是蒲牢，它在弹奏。
……
“你不是……还有事做吗？”楚凝诧异地看着修，建木早已经升到了海面上，内海海面一片安静，而且因为面积不大，虽然两人现在几乎位于海洋中央，不过只要眯起眼睛看过去时，依旧能够在远方的海平面尽头，看到附近城镇最高的那一栋建筑。
不过修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感觉。明明刚上线的时候，他连跟楚凝说多一句话的时间，都好像挤不出来。
“嗯……现在有空，我们去光旭海吧。”
修好像是故意忽略楚凝的目光。
“你确定？”楚凝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的。”修笑了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楚凝心中一动，一阵不知道什么情绪忽然蔓延出来，她收回目光，她觉得自己可能要说些什么，然而在此时此刻，她却忽然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要说什么。
“好。”她垂下眼眸，双手摁在建木上，白色的叶子忽然从静止的状态往上升起，脱离了海面之后，这叶子飞快地朝着某一个方向飞过去。
修坐在建木背后，他看着楚凝的背影，心中也稍微混乱起来。两人现在似乎都说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他们同时感觉到了一阵压在自己心底的沉闷的情绪，然而，他们谁都没有向对方说些什么，同时，也没有办法将那些奇怪的感觉，从自己的心底里面抹去。
建木朝着楚凝还没有去过的地方飞过去。
叶子跨越了刚才来时的城镇，甚至还跨越了整座浮决城。楚凝看着下方的景色变换，在建木彻底飞出浮决城的范围之后，她稍微抬起眼来，此时她忽然看见，在浮决城之外，高高的城墙正对着的西面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黄沙。
等一下，这是什么？
楚凝依稀记得，浮决城周围，应该都是密布的城镇才对，这一片荒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那大片的沙漠，就像是数量巨大的军队，正在朝着浮决城飞扑过去！
“黄沙？”
“这是移动沙漠。”修忽然搭话：“叫黄沙子，通常会固定在震旦大陆西面的大陆边缘位置，但是偶尔这片沙漠会移动，在震旦上游走，除了浮决城，其他任何地方，都曾经被黄沙子掩埋过。不过黄沙子不会对城市造成什么伤害。这片沙漠，在移动的时候，不是贴地行走，而是悬浮在低空位置，掠过其他城市的。只是浮决城周围有防御阵，黄沙子会绕过浮决城。”
说完，修忽然伸出一只手臂，他指着现在那一片沙漠的位置：“光旭海就在那里——被黄沙子掩藏在下面。”
第八七一章 光旭海
楚凝坐在建木上，往下看下去的时候，她看到的那一片黄沙子正好就要从浮决城经过。和经过其他地方不一样，在黄沙子经过浮决城的范围的时候，这看似横冲直撞的一大片黄沙，就像是忽然间遇上了一大块岩石的河水一样，被分开了两半。
中央的浮决城就像是那一块岩石，将黄沙子分开了两半。
不过，黄沙子移动的速度还不快，而且看上去面积不小，因此，不要说完全穿过浮决城，就连蒲牢口中的那一片光旭海，都还没有露出它的影子。
“我们直接穿过黄沙子就可以了。”修在背后提醒着：“虽然是沙漠，不过沙子很软，可以钻下去的。”
“这样正好。”楚凝眯了眯眼睛，应到。
建木往下降落。在高空时候看到的那一片沙海和降落之后近距离看到的，其实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为不断降落而在楚凝眼中快速扩大的沙漠，现在已经几乎充满了她的整片视线范围。楚凝眯起眼睛，建木已经距离沙漠不到一百米的时候，建木忽然间往下加速降落。
楚凝双手没有离开建木的背部，巨大的叶子不仅直接落在了沙漠之上，下一瞬间，建木直接带着那他们两个人钻入了沙漠当中。
虽然是一片沙漠，不过建木毫不费力地便穿过了沙漠。在进入了沙漠之下时，楚凝看着时机放出灵火，蓝色的火焰将她和修两人笼罩起来，挡住了在建木穿越黄沙子时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无尽黄沙。
楚凝看不到任何东西，满眼只有黄色的沙子。
沙漠比她想象的还要厚许多，虽然建木受到黄沙的阻挡，下降的速度要慢很多，但是不代表就真的非常慢，不过即使如此，建木穿过这片漂浮在半空的黄沙子，还是花费了好几分钟。
当建木真的完全穿过了黄沙子之后，楚凝被黄沙遮挡了许久的视线，终于刺入了第一缕亮光，楚凝瞪大眼睛，在她的眼睛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之后，她终于能够看到建木下方的场景。
修指向的位置非常准确，楚凝首先看到的，已经是一片蓝的惊人的海面。
她稍微抬起头来，顺着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她能够看得到海洋的边缘，和内海一样，这一片海洋周围也有城镇。只是和内海不一样的是，光旭海除了被城镇包围之外，总算还有其中一面供河流注入的方向，使得它总算不像是内海那样，表面看不到什么河水注入的地方。
光旭海还是能够连接大陆边缘的。
现在，建木已经完全穿过了黄沙子，因为被黄沙遮挡住，因此此时的海面上，虽然有光线，但是比较昏暗，直到建木降落到海洋表面时，上面的黄沙子都还没有完全移动离开这片空间。
建木浮在了海面上。
“就是这里了，是吗？”
“嗯。”修应到：“这里就是光旭海。”
他顿了顿，想要看清楚这海洋之下的情况，不过让他稍微有些烦恼的是，因为黄沙子掩盖了天上照射下来的阳光，他看不到海下的场景。
“我也没有下去过。”修说到，“不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没关系。”楚凝沉吟了一下，“不过我有一个方法。”
楚凝心中一动，自己身下的建木便在此时忽然振动起来，一大片叶子忽然间开始变换形状，叶子边缘翘起来，无数的藤条出现，将两人紧紧缠绕起来。
“这是要做什么？”修有些好奇。
“带你潜水。”楚凝回过头去，眨了眨眼，同时，建木直接钻入了水中。
刚刚入水的时候，楚凝感觉到了一阵来自海水的凉意。海水瞬间将她完全淹没过去，不过建木的藤枝将她牢牢捆住，让她刚好固定在建木之上。而建木主体则一心带着两人直接往下深潜下去。
蒲牢说，他们要找的那样东西，在深海。
建木才下降了一小段距离，光线已经几乎都看不见了，灵火从防御模式变为一尾小鱼，充当灯笼的作用。
灵火真的越来越好用了。
大约是察觉到楚凝的心绪，灵火稍微在水中游动了一会儿，显得有些兴奋。
楚凝看了看四周，海洋一片漆黑。
不过，修似乎看到了什么。
“阿凝，那个地方。”他忽然开口说到，楚凝一愣，在她转过头去的时候，她的身边伸出了一条手臂，那手臂指向两人左侧的一个位置。虽然也是一片漆黑，不过修不可能是随便说说，因此楚凝便也认真地看了过去，她眯着眼睛，终于看到了那片黑暗当中——
还有一道黑影。
那黑影非常巨大，从两人左侧，朝着两人身后的位置过去，建木一直下潜，不一会儿已经从这道黑影的身侧错开，并且飞快地落下去。
这道黑影长长的，往某一方向移动过来。
椭圆的，巨大的头部，还有缓慢摇摆的尾部。灵火的光芒只能让楚凝看到这些东西。
不过，她却忽然间想到了一种生物。
“是鲸鱼！”她说到：“而且……”
“而且还不止一条。”一旁，修忽然搭话。
“嗯？”
“喏——在那边。”修快速地指向另外的位置，楚凝看见，在另一个方向上，还有三四条模糊的巨大黑影在远处游过。
也是鲸鱼。
“怪不得蒲牢自己不来这里。”楚凝恍然大悟：“这里是真正的海洋，连接大陆边缘的虚空，还连接虚空里面的虚空海洋，水流流动带来了巨大的鲸鱼。”
和虚空中各个大陆可以联通一样，虚空中也有无数的海洋环境，生物可以通过某些通道从各个海洋之间穿梭。有不少奇特的鱼类有洄游属性，总会穿梭在不同的海洋之间。
“其实我应该早就知道才对——只有内海才不沟通虚空海洋，才永远不会出现鲸鱼。”楚凝自言自语：“亏我还在想蒲牢究竟在什么地方。”
修沉默下来。
他忽然间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在想——阿凝是从什么地方发现虚空海洋的。
这是一个没有对外说明的信息，正常来说，在第一个玩家进入虚空，并且发现那些海洋通道之前，不应该会有人知道的。
不过……算了，不知道为什么，修已经觉得，虽然这样的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只要是楚凝，他已经习惯了。
第八七二章 微型
深潜进入光旭海的范围，能够看到的不过是周围的一片黑暗，楚凝偶尔会看见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那一尾尾巨大的鲸鱼。这些温和的生物其实发现了楚凝两人，不过它们似乎没有打算要怎么办。
蒲牢让他们拿的，不仅是位于光旭海深海，而且还是最深的那一处深海。建木自动在海底下寻找着。在下潜到海底的时候，它贴着海底四周移动着，只要有更低的位置便继续往下降落。
建木快速地移动着，最终，它在某一位置停了下来。？
楚凝看了看这个位置——是条裂缝。
她心中不禁一笑，似乎无论是什么海洋，关于它最深处的布置，永远都是那个样子。
一条裂缝……是海沟。
建木停下来后，也不再动了。
楚凝看了看周围，现在她看到的这条裂缝，朝着两端蔓延开去，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感觉——至少，在楚凝这个位置，她看不到那一条裂缝的尽头位置。
不过现在看来，这裂缝最宽的位置，好像也……不足半米。
所以……又只能是用意识体。
可是自己的意识体……
楚凝下意识地看了看修，她发现对方其实也在看着她，在楚凝斟酌着开口之前，修似乎早已经想好了要说的话，他眯着眼睛，说到：“我下去吧——用意识体。”
“你在上面就可以。”修说到：“不过要帮我看看周围有什么问题。”
楚凝稍微迟疑，不过现在看来，她好像没有别的选择机会，楚凝点了点头：“那就换你吧。”
“虽然我的意识体没有你的强大，但是，玩家里面，也就只有你的意识体比我的强大而已。”修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似乎非常高兴，楚凝眯着眼睛，不知道他的心情为什么忽然这么好。
修这样说完，便已经快速的将自己的意识体从身体里面抽出来。楚凝看了看这他抽出来的意识体，随后让建木伸出藤条将修的身体固定在建木上。
“有什么事情直接短信吧。”修的声音在水中散开，因为是意识体发出的声音，在水中显得尤为模糊虚幻。
“好。”相对来说，楚凝回答的声音比较真实。
她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影子从裂缝钻了进去，灵火在一旁盘旋一圈，火光照亮了那一条裂缝，修的意识体在其中一闪而过，便再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海底一下子完全安静下来，灵火绕回她的身边，楚凝在鱼儿一样的灵火身上一点，鱼儿一下子分成两条。
两条鱼儿一条依旧在楚凝身边盘旋，将她的周围环境照亮，而另一条，现在已经到了裂缝的位置。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十分钟，二十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楚凝还是坐在建木上，底下的修没有给她传来什么信息，楚凝想了想，直接点亮了一个技能。
九影式-鬼影沉音。
两个分身从她身体当中出来，一左一右朝着两个方向散开。一瞬间已经消失在了黑暗的海洋当中。
分身在楚凝周围搜索了一次，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楚凝正打算将分身召唤回来，就在此时，她眼睛余光似乎扫到了一些什么东西。
她心中一动，迅速地看了过去，她看向的是她身体左侧的位置，就在此时，她看见，一抹略带着蓝色的光团，朝着她飘荡过来。
光团上面的蓝色，不是因为灵火的光芒映照才显现出蓝色，而是那光团本来就带着蓝色的光芒。
楚凝连接了第一分身，从分身的眼中看出去，她首先看到的，反而不是一片漆黑的环境，而是——一个光团。
和刚才她本体看到的那一个光团一模一样。
不过，现在看到的光团，和她刚才看到的不是在同一位置，因为现在，她是透过分身的视线看到的第二个光团。
楚凝想了想，紧接着切换到第二分身的位置，从第二分身的眼中，她看到了第三团光团。
三团光团，对应自己的三个身体吗？
楚凝将视线切换回自己的本体，此时，她看见，那光团正停留在她的面前，而且，楚凝还飞快地注意到，在那一团光团当中，似乎有什么忽然透射出来的光芒。
她心中一震。
那就像是……视线。
楚凝眯起眼睛看着光团，她对这东西非常好奇，不过那一直朝着自己逼近的光团，很快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不再前进哪怕一步。
它想要做什么？
楚凝切换到第一分身的视线，她忽然直接控制第一分身，在瞬间朝着光团的位置游了过去。
她看见，在第一分身面前的那一个光团，在水中似乎是颤抖了好一会儿，就想要朝着旁边的位置躲闪开去，楚凝看了看光团的卫视，在分身瞬间来到光团面前的时候，分身忽然身体一转，整个人朝着左侧滑了开去，因此，在分身即将要碰上光球的时候，楚凝指挥着它快速滑翔开去。
分身和光团擦身而过。
不过即使如此，楚凝刚才控制分身的假动作，使得光团露出了本能的反应。她发现，光团表现出来的反应，绝对不是要追击她的分身，而更像是——躲开。
这只光团好像在躲开着她。
楚凝想了想紧接着又切换到第二分身的位置，她重复了一次，发现第二分身前面的光团，也是想要躲避。
原来是这样吗？楚凝心中已经稳定下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自己看看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好了。
楚凝松开了对第二分身的控制，重新控制回自己的身体。她眯着眼睛看了看自己本体前面的那一个光团。她伸出手去，抓住了建木伸出来的一根藤枝。
刹那间，建木直接朝着前方飞去——
她仍旧看见那光团下意识想要躲避的行为人，这让楚凝心中镇定下来，在建木就要撞上光团的瞬间，建木灵活地从这光团的旁边忽然绕开，不需要她亲自控制身体，因此她不需要分散注意力到控制这一件事情上，因此，她轻易地转过头去，并且在建木带着她穿过光团身侧的时候，第一次真正的，看到了这一个光球。
光球表面散发着淡蓝色光芒，光芒就像是半透明的带刺软壳一样。楚凝只是轻轻一撇，已经看到了光团半透明的外层之内的东西。
那是一条鲸鱼——一条只有二十厘米长的鲸鱼。
第八七三章 幻影巨鲸
楚凝颇为感兴趣地看着光团当中的那一条小鲸鱼。
鲸鱼正在光团当中自顾自地游动，不过这条鲸鱼不是完全将楚凝忽略，它在游动的时候，也会偶尔看过来她的位置，而且往往会稍微停留一会儿，才继续往另外的方向游去。那鲸鱼大约是看到了她这个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反应。
这光团......是鲸鱼控制的吗？
楚凝内心的疑问一下子升腾起来，而且迅速地蔓延到了她的整个脑袋位置。她看了看周围的空间，除了这发光的光团之外，她看不到什么其他存在的生物。
那就只能将目光放在眼前的光团子上了。
楚凝下定决心，因此行动起来非常迅速，她身下的建木感觉到了她心中所想，便飞快地朝着自己面前的光团位置移动过去，楚凝看着对面的那一只光团，当然，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在建木即将带着她碰到前面的光团的时候，那光团迅速地从她身边一闪开去，楚凝转过头去，而她看进去光团当中的时候，光团当中的那一条小鲸鱼，正朝着她的方向停着没有移动，就在此时，楚凝清晰地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原来在这里啊。
看来她刚才的感觉根本没有错，她心中感觉到的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其实也没有错。
那就是小鲸鱼的视线。
但是，这么小的小鲸鱼，真的是这片海洋当中居住的常客吗？
楚凝尝试着伸出手去，光团没有躲开的感觉，她看了看光团当中，小鲸鱼没有游动，而是在半透明的光团中看着她的方向。
楚凝慢慢地伸出手去，在她的手指非常接近光团的时候，楚凝感觉到了从光团位置传来的一阵阵的温暖的感觉。
那不像是燃烧的火焰的气息，那就像是，在冰冷的水底下，忽然间摸到了一个恒温的动物身体的时候产生的感觉，温暖，而且温和。
这一次，光团没有躲避开，楚凝的手越来越靠近前面的光团，她好奇地看着其中一动不动的小鲸鱼。正当她停下手来打算观察一下这光团的时候，这原本静止的光团，却忽然在此时飞快地移动起来。
它朝着楚凝的位置——
直冲过来！
楚凝稍微一愣，正想要缩回手去，不过那光团快人一步地直接滑到了她的面前，在她的面部之前大约十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一次，当中的小鲸鱼绕了一圈，鲸鱼最后似乎还看了楚凝一眼，下一瞬间，这一条小鲸鱼忽然间冲向了光团的内壁。
然后，鲸鱼撞上了光团的内壁，想象当中的坚硬的碰撞没有出现，鲸鱼在一刹那穿过了内壁——不，准确来说，是鲸鱼穿入了内壁，因为鲸鱼虽然从内壁钻了进去，却没有从光团的外侧钻出来，而是直接——消失不见了。
楚凝看着这光团，她心中的疑惑就像是沸腾的开水一样，已经快要溅出来了。她看着自己面前的光团也一起消失。
她叹了口气，不过，就在此时，她忽然间感觉到了一阵海底传来的水流的感觉。她呆在这海底，海水似乎一直静止不动，而现在出现的水流，就像是原本的一盆水中又冲入了新的水而产生了水流。现在这样的水流从楚凝身侧滑过，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这样的水流汇集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这漩涡最终没有对楚凝造成什么影响，不过就在她看向漩涡形成的位置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接触到了另外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道黑影——属于一条巨大的，足足有二十多米长的鲸鱼的黑影。
这一条鲸鱼距离她非常接近，而且还在朝着她这一边的位置靠近，当然，楚凝之所以能够看得到这一条鲸鱼的黑影，那是因为，这鲸鱼的身边，还带着一盏“小灯”。
这小灯不是其他，正是刚才消失的那一个光团。
光团里面是空的，没有小鲸鱼，而且，光团围绕在现在这一条已经靠过来的鲸鱼身边。
等会，所以现在这条巨型鲸鱼这就是刚才的那一条小鲸鱼吗？
或者是掐准了时间，就在这鲸鱼慢慢靠近楚凝这一边的时候，原本位于两个分身位置的光团也一起靠了过来，不过这两个光团当中，还有鲸鱼在其中游动。
而且，也就在此时，楚凝背后的裂缝忽然间传出了一点儿类似于呜咽的声音，她心中一动，在回过头去的时候，她看见一道影子从裂缝当中飞了出去，那影子迅速地回到建木上修的身体里面。
修回来了。
“我拿回来了！”
修睁开眼睛，松了一口气。
不过，就在他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两人面前的那一条巨大的鲸鱼。
“这是什么？”
“鲸鱼啊。原本只是在小球里面——就是现在在鲸鱼旁边的小球里面，只有二十厘米长，但是它从里面出来了，就变成这么大了。”楚凝拍了拍修的肩膀：“怎么样？刚才还顺利吗？”
“算是顺利吧。”修很快回答到：“拿蒲牢说的小盒子其实不难，主要是比较消耗意识而已。”
修说完，便和楚凝一样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巨大鲸鱼身上，现在，这一条鲸鱼正盯着在它眼中小得不能再小的两个人，并且不打算移动，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你知道它在做什么吗？”楚凝低声问到。
“不知道。”修回答得干脆利落。“不过，我知道它是什么鲸鱼。”
“？”
“这应该是幻影巨鲸。”修说到：“每一条鲸鱼都有一个自带的幻影球，可以随意进出这个幻影球，在进入幻影球的时候，幻影球几乎可以吸收所有伤害，而且这也让目标巨大的幻影巨鲸非常容易逃脱。它离开幻影球的时候，就是正常的大小。而且，因为幻影巨鲸能够自动的进出幻影球，所以经常出现巨大的鲸鱼在水中离奇消失的情况，有点神出鬼没的感觉，所以被称为幻影巨鲸。”
“哦......”楚凝拖长了自己的尾音，她看着修：“问一下你——这生物是不是你设计的？”
“对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说得就像是解说员。”
“......”修白了她一眼，转而看向对面的那一条幻影巨鲸，和旁边两只没有从幻影球出来的鲸鱼，不由得说到：“不过这几条鲸鱼，现在是在做什么？”
第八七四章 幻影巨鲸的委托
“不过这几条鲸鱼，现在正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面对着楚凝的疑问，修稍微耸了耸肩，“我也不懂它们在想什么。”
楚凝看过去那一条已经离开幻影球的鲸鱼，心中飞快思考着。
如果说鲸鱼们将他们视为入侵者，要对他们攻击的话，那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如果说不是攻击的话，那么这些聪明的动物绝对不可能是随便逛逛。
鲸鱼可是很聪明的呀。
楚凝叹了口气，她手指一动，灵火朝着当中那一条巨大的幻影巨鲸过去。
她看见面前的鲸鱼很快地躲闪了一下，虽然身形巨大，不过就从躲闪的动作来看，似乎还是非常灵活的。
奇怪。
“鲸鱼不知道灵火是什么，有些谨慎。”修忽然说到。
“我注意到了。”楚凝低声应答：“我在想，究竟有什么事情，让这几条鲸鱼就算是面对着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也只是稍微躲避，而不是离开。”
它们不像是随便过来的。
它们像是——专门过来找她的。
奇怪。
可是她来这里，很明显只是因为蒲牢才……
嗯？不对。
蒲牢……
如果加上蒲牢的因素在内，那就不是凑巧来到这里的了。而且，“深海最深处”——这本来就是一个指向性很强的地点。
如果加上蒲牢……
“蒲牢……”楚凝张开口，慢慢对着对面的幻影巨鲸说到。
“什么？”修一下子没有注意到楚凝说了什么。
她只是看着对面的幻影巨鲸，她忽然开口大声喊到：“是蒲牢告诉你们有人会过来，对不对？”
她的声音在水中发散开来，形成了一股虚幻的，奇怪的，类似于呜咽的声音，那声音也在楚凝身边环绕飞舞，久久不能散去。
不过对面的鲸鱼似乎听到了。
在楚凝刚刚说完之后，对面的鲸鱼很显然地转了一圈——是真的完整地转了一大圈。
它叫了一声。那声音像海豚的叫声一样尖锐。
“阿凝，蒲牢是真的非常害怕鲸鱼的。”修说到：“它不可能会和鲸鱼有什么合作的。”
“对啊，这就奇怪了。”楚凝喃喃自语：“除非——”
她转过头去，此时修似乎也已经反应过来。
“对啊，除非……”
“它不是蒲牢。”楚凝眯起眼睛。
“所以，它是谁？”
修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从背包当中取出刚才他拿到的那一个箱子。楚凝依旧记得蒲牢最开始说——“你们打不开的。”
不过现在，她看见，修将自己手上的箱子……打开了。
而且，箱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是一个骗局吗？”楚凝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强烈的疑问。
“但是如果这是一个骗局，这个骗局的目的是什么？”这样的设置，就连修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奇怪。
修手上捧着那一个打开的箱子，现在，这箱子完全在他手中消失不见。
不过下一瞬间，楚凝听到了自己耳边响起的声音。
——“你接取了幻影巨鲸的请求，该任务不可放弃。”
楚凝诧异地转过头去，此时，修也正看着她。
“任务？”
“我也接到了。”修抿着嘴唇。
楚凝转过头去看着自己对面的幻影巨鲸着鲸鱼身边的那一个幻影球在它身边环绕，楚凝忽然发现，这鲸鱼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打开了任务面板。
［幻影巨鲸的请求，特殊任务
帮助幻影巨鲸破坏蒲牢的计划
任务描述：？？？
任务时限：5天
任务惩罚：任务失败等级降五级］
“好吧，还有惩罚。”
“而且不能放弃。”修补充到。
“呵。”楚凝不由得笑了一下，她抬起头来，对面的鲸鱼不知道什么时候更加靠近了一点儿。鲸鱼似乎知道楚凝想要说什么，它朝着这一边靠拢过来。
“蒲牢在哪里？”
等一下，好像有什么自相矛盾的地方。
假设刚才在内海的是假的蒲牢，是为了引楚凝和修过来光旭海里面，然后将任务交给楚凝他们，如果是这样的话——任务的内容就有问题了。
鲸鱼们借蒲牢来请求楚凝帮助他们破坏蒲牢的法阵，这件事情本身就不太正常。而且，刚才楚凝问鲸鱼是不是蒲牢告诉它们她会过来的时候，鲸鱼给她的答复，是肯定。
“蒲牢在哪？”
对面的鲸鱼稍微迟疑了一下，它绕着楚凝游了一圈，随着它的游动，她背后的幻影球也跟着一起移动，而在这小球绕着楚凝游过的时候，那球体忽然迸发出强烈的白色光芒，小球虽然跟着鲸鱼游动，但是路线不大一样，这小球在水中四处翻滚环绕，那些迸发出来的光泽没有消失，而且每当小球划过一个地方的时候，光泽被完好地留在了原地上，将小球的所有移动轨迹显示出来。
楚凝看清楚了，这移动轨迹——是一串字。
小球从她身前远处划过，带来的光线写下了横幅一样大小的白色字体，这些字体在海水当中没有消失的感觉。她眯起眼睛，此时，小球写下来的内容是——
“它在内海。”
“我们刚才在内海，看到的蒲牢是不是真的？”楚凝问到。
小球抖动一下，开始往回移动。
——“是。”
“……”楚凝稍微沉默下来。
想错了，刚才她看到的蒲牢是真的。
“蒲牢跟你们说过有人会来这里，但是蒲不是很害怕你们吗？”
——“我们偷听到的，它在自言自语。”
楚凝心中稍微沉默一会儿，幻影巨鲸的话都非常简短，没有太长的句子。从刚才它“说”的情况来看，似乎是幻影巨鲸用什么方法过去内海，而且还听到了蒲牢在说话，因此知道了任务中所说的法阵。
恐怕那一个法阵，是对幻影巨鲸有什么影响吧。
如果刚才看到的蒲牢是真的，那么，修手上的盒子怎么解释。
楚凝心中疑问才刚刚出现，紧接着，一个忽然出现的想法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对——还有这个盒子。
“蒲牢是真的，但是——这个盒子是假的吧？”楚凝开口，大声说到。
既然刚才她看到的蒲牢是真的，而它说过，楚凝和修打不开盒子。
所以，现在这个盒子……只能是假的。
——“对。”不一会儿，水中出现了这样的字。
“是你们……拿走了。”楚凝看着自己远处的幻影球，她接着回过头去看了看自己背后的裂缝。
她的语句当中已经没有了疑问的情绪，刚才那一句话，就是一个陈述句。
幻影巨鲸拿走了蒲牢放置在这里的那个盒子，换上了一个赝品。
所以……这恐怕就和任务当中所说的法阵，有一定联系的地方。
第八七五章 灵魂本体法阵
幻影巨鲸偷听到了蒲牢的什么计划，可能是针对它们的，因此提前做了准备，恐怕那个盒子就是因为如此被拿走的。不过蒲牢即使多么害怕鲸鱼，它是龙之四子这一个事实是不可否认的，也就是说，这一只东西所拥有的力量，无论怎么说，至少也应该是足以对幻影巨鲸造成一定伤害的。
鲸鱼们也并没有将蒲牢看轻。
或者那一个盒子——
“刚才我们拿到的盒子和法阵有关，对吧？”
虽然这句话带着疑问的气息，但是楚凝实际上已经推测出来了。
这一次，对面的光球停顿得稍微久了一点儿，楚凝看着它慢慢地动起来，光球在水中慢慢游动着，不一会儿勾勒出了两行字。
——“盒子是蒲牢布置的，我们拿出来了，换了一个进去，等着看谁会过来。”
好吧，它们在守株待兔，而且，自己就是那只兔。
“所以你们等我来了。”楚凝耸了耸肩：“好吧，所以你们要我帮忙将蒲牢的法阵破坏掉——首先，你要告诉我们，蒲牢的法阵在哪里？”
这一次，光球的动作非常快，小球就像是被什么追赶一样，激动地，飞快地在水中游动着，只是片刻的功夫，光球已经勾出了几个字。
——“裂缝下面。”
楚凝一愣，她回头看了看背后的那一道裂缝，她仿佛有些不怎么相信的样子，又看了看前面水中还没有散去的字体，她再一次问到：“就是这条裂缝？”
——“对。”
楚凝盯着那一个光球，她忽然明白过来，这些鲸鱼为什么可以自如地进出内海，也可以进入裂缝将蒲牢布置在这里的盒子换掉，恐怕还是得益于幻影球，当它们进入幻影球的时候，鲸鱼可以变得非常小。
——“就在刚才你们拿出盒子的位置。”
旁边的修轻轻笑了一下，楚凝扭头看着他。
“又要下去了。”
“你刚才有看到什么法阵之类的吗？”楚凝问到。
“说实话——没有。”修摇了摇头：“那个盒子就像是被人扔进去的一样，非常随意地就能拿出来了。我本来还在想这盒子是不是拿得太简单了。”
楚凝稍微沉默了一会，她的脑子当中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东西，她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那一条巨大的鲸鱼：“法阵的启动，是不是和盒子有关？”
——“盒子被取出，法阵就会启动。”
楚凝心中恍然，这一次，她可以说是完全明白了。
这就对上了。
蒲牢为了对付这些巨型鲸鱼，不惜在光旭海设置了可以伤害鲸鱼的法阵，那个盒子就是开启的机关，蒲牢让他们在光旭海给它带回去一个盒子，并不是因为它需要那个盒子，而是说，当楚凝将盒子带回去给它的时候，它就可以确定，法阵已经启动了。
它要的是一个结果。
不过，或者作为鲸鱼的一种分支，幻影巨鲸的幻影球救了它们一次，鲸鱼得知了蒲牢的计划，不仅一直派自己的同族守在裂缝附近，一方面让蒲牢不敢再靠近，另一方面，也可以及时看见是否有人靠近裂缝。
而且，关于真正的蒲牢放下来的盒子……
“那个盒子，还在法阵之下吧？”
——“是。”
最终，在深海之下，只剩下这一个回答的字，这一个字体在水中渐渐融化散开，最终完全消失。
果然，既然鲸鱼们知道盒子被拿出来，法阵就会启动，聪明的它们自然不会随便将盒子拿出来，它们只能用一个赝品替换掉盒子，并且将盒子移动，但是要保证盒子不会离开裂缝的位置。
“先等我一下。”
修说到，他将自己的意识抽出来，楚凝只能大约感觉到他的意识从自己身边掠过，随后修便再一次钻入了裂缝当中。
楚凝看过去裂缝，灵火随着她的视线移动，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她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可以慢慢动起来了。
开始恢复了。这样最好。
楚凝让建木收起藤枝，她稍微晃了晃，稳定住了身体。
修很快回来了，他回到自己身体的同时也睁开双眼。楚凝听见他这样说到：“我发现法阵了，不过那个法阵在裂缝很深的位置，而且我也看到那个盒子了，就在法阵边上。刚才我拿到的那个盒子放在距离法阵很远的地方，如果不认真找，是没有办法发现的。”
“它们肯定不想要让其他人找到法阵。”楚凝耸了耸肩：“蒲牢害怕鲸鱼发现法阵，鲸鱼害怕别人来将盒子拿走。所以，蒲牢将法阵安排在最深处，鲸鱼将盒子完全移向了很远的地方——是这个意思吧？”
“我猜也是。”修随意说着：“阿凝，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什么现象？”楚凝瞄了一眼鲸鱼，巨大的鲸鱼安静地浮在她的对面，悠哉悠哉地，似乎丝毫不着急。
“那个法阵是灵魂法阵——而且还不是纯净的灵魂之力组成的法阵，而是完整的一个个灵魂组成的！”
“完整的灵魂？”楚凝稍微有些不能理解修的意思，她尝试着用自己的思维去解释着修刚才的话：“所以你说，法阵里面的，是一个个灵魂？”
“是。灵魂有灵魂之力，就像NPC口中的灵力，或者是我们属性面板里面的内力值，是可以转化成攻击的能量的。正常来说，法阵这一类虚幻的东西就是这些能量组合形成的。但是我看到的那个法阵，是在完整的灵魂自动融入祭奠之后，才慢慢组成的法阵。”
“举个例子。”修顿了顿，继续说到：“普通的灵魂之力法阵，就像是单人或者多人共同释放出来的法阵技能一样，但是灵魂本体法阵，就像是祭祀仪式，必须先牺牲单个或者多个个体才能形成法阵。哦对——就和你那个每次使用都要降级的辅助技能一样，对于NPC来说，那个技能其实就是需要献出生命的法阵，因为玩家的降级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死亡。”
“我好像懂了……”楚凝眯起眼睛，她心中仿佛一下子被打通了：“如果是这样，我怀疑蒲牢根本没有过来过这个地方，它可能只是指引灵魂自己过来献祭而已吧。”
“就是这样。”修眨了眨眼：“不过，这正好便宜我。”
楚凝也眨了眨眼，她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东西。
第八七六章 源头
修是现任鬼王，不管怎么说，灵魂这样东西，他是不会嫌多的。而且现在，还有这样一个现有的法阵。
楚凝眯起眼睛，她明白了修的意思。
“看来你已经打算将那里的灵魂据为己有了是吧。”
“当然。”修冲着她眨了眨眼：“送上门来的灵魂，肯定要。”
“需要我下去吗？”楚凝问到。
“不用，我知道了那是完整的灵魂法阵，收拾起来就方便了，我可以用我的法器。”
楚凝一愣，修的法器就是那一个布袋子，当初杀死赑屃的时候从它身上拿走的东西。
不过这样说起来，之前囚牛说过，赑屃没有真的死亡，说不定，以后他们还会再见到赑屃的身影。
“你在这里等等就行，很快的。或者——”修故意拖长了音调：“你不放心我，你也可以将灵火借给我嘛。”
“……”楚凝摆了摆手，灵火从她身侧越过钻入裂缝当中，海底表面空间一下子只剩下幻影球还在散发着微弱的白光，剩下便再也没有什么光源。
而在裂缝位置，冒出了一点儿蓝色的光泽。
“走走走，谁关心你了。”楚凝甩了甩手。
修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便已经朝着裂缝的位置进入。
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快要恢复到巅峰的七八成了。她试着动了动手脚，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行动已经基本没有问题了。
楚凝撤去建木，叶子在水中消失不见。
她在水中看了看，鲸鱼就在刚才的位置上，修反正进去了裂缝当中，作为等着他出来的自己，现在似乎有些无聊。
以前修等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可是，他几乎没有表现过什么意见，唯一一次让他说出来的情况，还是在震旦上的蜂巢位置。
他说，你可以不用每次都冲在前面。
楚凝安静地呆在原地，她好像正在想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到。她盯着面前的鲸鱼。
“你们是无意间发现了蒲牢的吗？”
既然无聊，楚凝干脆开始跟幻影巨鲸闲聊。
——“我们发现了灵魂，顺着找到了蒲牢。”
楚凝眯起眼睛，这么说来，这个法阵建造的时间还是挺长的，至少足够让鲸鱼们发现异样，追踪来源，最终还能作出防御的改变。
“那……法阵启动了，会怎样？”
——“海洋会干涸。”
海洋？楚凝一愣。哦，对，海洋，根本就不需要专门对付幻影巨鲸，只要让海洋干涸，鲸鱼们本来也就没有生存的机会了。
“你们以前有去过内海那一边吗？”楚凝眯起眼睛。
她的心中生出了一点儿不太对劲的感觉，正常来说，这样的鲸鱼总喜欢大海，而不是趋向于内海。
——“没有。”
果然，幻影巨鲸的回答和楚凝想到的是一样的。整个幻影巨鲸的族群生活在光旭海当中，内海不连接其他海洋，就算幻影巨鲸想要拓宽它们的生活空间，或者探索新的地方，都应该去别的海洋，而不应该费尽心思去一个无法用表面水路连接的海洋。
内海的所有水分，都只是通过地下水渗透上来的水集合起来的，其他海洋连接起来往往有河道等等的水路，足够容纳幻影巨鲸游动。当然，这种鲸鱼稍微有些特殊，因为它们可以依靠幻影球缩小自己的身形。
或者这也是蒲牢必须要消灭幻影巨鲸的原因。
楚凝确实没有等多久，大约只是十来分钟的时间，那裂缝当中已经重新亮起了一阵阵幽蓝色的光芒。楚凝心中一动，目光已经完全聚集到了裂缝的位置。
她的身边，那一条巨大的幻影巨鲸也已经凑上前来，鲸鱼或者比楚凝更想要知道法阵是不是已经被解除了。
真的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吗？
楚凝心中不由得生出了这样的疑问。她这样想着的时候，修也从裂缝当中钻了出来，楚凝看到，一道模糊的意识体正回到修的身体里面。
幻影巨鲸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它凑近了修平躺在地面的身体。
修坐了起来，在楚凝开口之前，修已经快速地说到：“有点问题。”
“嗯？”
“我用法器将灵魂本体法阵里面的灵魂全部吸收了，但是那个真正的盒子却消失了。”
“消失了？”
“应该是被收回去了。”修说到。
——被蒲牢收回去了。楚凝非常清楚修想要说的是这个内容。
一旁的幻影巨鲸稍微动了动，它往一旁游了过去，不一会儿，楚凝再次看到光球在水中不断游动。
——“请帮帮我们。”
果然。
楚凝叹了口气，她心中的疑问看来真的不是简单的担忧，而是确有其事。
鲸鱼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走他们的。那个“盒子”，大约就是一个机关一样的东西，修在吸收灵魂的时候，蒲牢也知道了自己的法阵被毁，它在最短时间内收回盒子，目的自然是为了下一次行动。
而幻影巨鲸，却不一定有这个下一次。
楚凝看了看任务面板，任务还是显示未完成状态，就和她最初接到任务时一模一样。
等会——也不是完全一模一样。
楚凝眯起眼睛，在她召唤出任务面板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原本是好几串问号的地方，现在其中一串问号，已经变成了字体。
——解决源头为“蒲牢”。
源头在蒲牢身上。
无论是说那一个盒子，还是控制这个盒子的蒲牢，都是这件事情的源头。
事实上，无论盒子是否存在，只要幻影巨鲸还在这里一天，蒲牢恐怕就不会放过它们。
极度害怕鲸鱼的蒲牢，躲避鲸鱼的方法，除了藏起来，对于它来说更好的方法是……将鲸鱼全部杀光！
就算杀不死所有种族的鲸鱼，但是，至少将可以缩小自己的身体的幻影巨鲸，给解决了才行。
楚凝甚至已经想出了蒲牢内心深处的想法。她相信，即使让蒲牢来对峙，恐怕这也是最正确的说法。
所以，这个任务，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
因为，她真正需要面对的，不是鲸鱼，不是法阵，不是盒子，而是——蒲牢。
要解决这个不能放弃，而且有失败惩罚的任务，那么，楚凝一会将会和蒲牢对上。她要解决这个源头，不管用什么方法。
第八七七章 螭吻
震旦大陆，震旦内海。
楚凝和修往下潜下去没多久，甚至还没有看到那一条巨大铁链底部的灵魂之花的时候，楚凝已经率先看到，在铁链的其中一端，她一下子就已经看到，在那一侧的黑暗水底的位置，闪过了一道亮光。
她停了下来。
“阿凝？”
“那里。”楚凝说到，声音非常细小细小，连她自己也不能完全听见。灵火在她旁边停下来，在蓝色一片的环境当中，远方的闪光慢慢露出它原本的样子。
是蒲牢。
蒲牢沉默着游过来，没有说什么东西。不过法阵早已经被破坏，因此蒲牢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它确实没有什么要说的东西。
“我们将你的法阵破坏了。”楚凝还没有开口，修已经直接说到，而且，他什么铺垫的话都没有，就直接将结果都说出来了。
“我知道。”蒲牢的声音在水中散开：“法阵出问题了我就知道是你们。”
“幻……那边的鲸鱼，一般都不会过来这里，所以——”
“它们过不过来关我什么事。”蒲牢一下子打断了楚凝的话，就在这一刻，面前这一只龙一样的生物尾部忽然一甩，水中也在此时忽然出现了一阵强大的气流。
楚凝眯起眼睛，审图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她心中一动，灵火直接越过她的身边，在她面前形成了一张大网。
灵火-防御！
网络被看不见的能量吹动，荡起一阵阵波澜。
楚凝双手伸出，修也在此时放出无根之火，无根之火融入了蓝色的巨网当中，顿时，蓝色巨网迸发出了一阵强烈的光泽。
时机正好。
楚凝咬了咬牙，手上直接一抓，那原本摇摆的蓝色巨网在此时忽然绷直。
楚凝手上丝线发出，寒冰顺着丝线刺入蓝色透明巨网，楚凝双手在水中一推，那巨网顶着刚才挡住的能量一起，往蒲牢的位置忽然移动过去——
“爆！”
楚凝吐出一个字，巨网忽然剧烈振动起来，寒冰进入火焰当中，在极高或者极低的温度变化之下，将刚才来自蒲牢的能量一起引爆！
非常好。
楚凝看着对面，将自己身上的软金护罩召唤出来。
在淡金色的护罩出现的瞬间，她瞥见了修将那一个布袋子召唤出来。
“呵。”
能量被引爆，能量在抵达蒲牢身上之前已经被它完全回收过去。楚凝本来就知道它自己的能量对它自己没有办法造成什么伤害，不过蒲牢一言不发就直接攻击，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蒲牢冷笑一声声音在水中就像是鬼魂哭泣的声音。修将他的法器，也就是那一只控制灵魂的布袋子召唤出来之后，蒲牢的态度似乎一下子变化了下来，而且，楚凝还能听到它这样说到——
“原来六哥是败在你们手上。”
蒲牢的话让楚凝猛地一愣，她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看向了修的位置。
她发现，对方也是看向了她的位置。
修发现了。
楚凝自己也发现了，刚才蒲牢话中的矛盾的地方。
——六哥。
龙生九子，曾经在石神村被楚凝等人打败的赑屃排行第六，修手中的法器也是从它的身上得来的。
眼前的这只生物也是从看到修召唤出来的法器，态度才完全变化的。
不过，这只东西不像是囚牛那样，单凭楚凝身上残留的赑屃的气息就已经将所有东西推测出来。这只生物……能力应该比囚牛要弱了不少。
六哥。
楚凝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从背包当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螭吻的印记。
小小的印记从她手中出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楚凝将这只印记握紧在手心当中，印记一直蠢蠢欲动，似乎想要逃离她的手心。
现在她明白了，这印记不是想逃走，它只是想回去螭吻的身边。
——对，回到他们面前的这一只生物的身上。
螭吻。
“你不是蒲牢。”楚凝盯着面前的这一条龙形生物：“你是螭吻。你根本就没有蒲牢的印记。”
“……”楚凝的声音很明显，虽然她没有刻意提高音量，但是这不代表她的声音不能从海水当中传递出去。
对面的生物沉默下来，没有忽然爆发，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东西。它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楚凝。
修抬起手来，楚凝感觉到自己身边忽然围绕着一团能量一样的东西。虽然在海水当中无法看得见什么东西，不过熟悉这一阵能量的楚凝非常清楚，这是无根之火。
无论是生命灵火，还是无根之火，都是变异过的火种，在短时间内和海水接触不会产生什么问题。
“好吧。”
大约停顿了五分钟，对面的生物忽然开口说话，它似乎是叹了口气，也或许是因为其他。
“我是螭吻。”
紧接着，对面的生物，这样说到。
楚凝抬起头来，面前金色的防护罩流光闪动。
“蒲牢呢？”
“四哥不在这里。”对面的生物慢慢地变化起来，原本长长的身体变成了稍短许多的样子，而且细长的尾部收缩成正常的鱼尾，身体渐渐胀大，变得和鱼身几乎一样，不过它的头部还是保持着正常的龙头的形状。在螭吻的身侧，有一道笔直的，从它身体下端一直对传斜着穿出它另一侧身体的范围当中，有一条白色的光线，看上去，有一点像一把长剑。
“你为什么……要装作蒲牢？”
“因为……我需要这里的鲸鱼。”螭吻冷笑一下：“不过，看来你们也不会帮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原本和我们没有关系。”楚凝耸了耸肩：“但是现在有了。”
“怎么？”
“因为我接受了幻影巨鲸的委托。”
“我明白了。”螭吻说到，除了刚才它忽然爆发产生的能量，现在的它看起来，一直都非常镇定。
“小心。”修在楚凝隔壁提醒到。“它知道我们现在和它是对立的了。”
螭吻再也没有说些什么，这个在龙子当中排行老幺的生物，和囚牛的水平并不是同一档次。不过，它具体的水平如何，楚凝实在没有什么谱。
螭吻看着这边的两个人——准确点来说——是看着楚凝。
螭吻的鱼尾在水中游动着，忽然间，螭吻在水中消失不见。
第八七八章 战(上)
“小心！”
修忽然喊了一声。螭吻消失的瞬间，楚凝浑身上下所有神经全部在一瞬间绷紧起来。她心中一动，身上黑色的衣服褪下，变成了冥翼魔蛇。
巨大的黑蛇在水中出现，楚凝直接放出针群，朝自己四周所有方向全部放出。
她眯起眼睛，一抹淡淡的金色在自己左侧出现。
她双手丝线伸出，丝线全部绕向左侧，寒冰在丝线上结冰，楚凝则看着左侧光点出现的位置，并且快速地一抖整张网络。
冰层破碎，那光点也一起消失不见了。
修放出的灵魂在楚凝身边围绕起一层，在楚凝抖动网络的时候，灵魂也已经快速地形成一层防护网。
“叮。”
一声很轻微的，很温和的声音在楚凝左侧传来。
那声音非常接近自己。
楚凝心中猛地一动，身体已经迅速地往右侧移动，那声音在她身后继续响起。她轻轻从右侧躲开的过程中一弯身体。
那声音追上了她，声音从她背后一直延伸到了身体上方，在她弯下腰的时候，那声音擦着她身体上方飞去。
她抬起头来，她身边的灵魂层已经破出了一个洞。
螭吻直接穿过了修的防护层。
光点在水中再次出现，楚凝眯起眼睛，将丝线收回，切换成刺客模式。
来吧。
软金护罩的颜色在她眼中重复闪动，楚凝心中已经慢慢平静下来。
最小的龙子，她就不信了。
光点从水中消失。
声音也忽然消失。
深海当中，原本已经是彻底黑暗的环境，忽然间换了一种颜色。
变成了普蓝色。
她的身侧划过一阵水流——沉寂的海底出现了水流。
楚凝看了看周围。
左侧，中间，右侧……
嗯——在右边。
楚凝一下子锁定了那一只东西。
在右侧，自己的右侧。
“放开灵魂。”
楚凝向修发出了一条信息。
很快，她已经看到，自己面前的所有灵魂，全部已经散开。
那光点已经完全呈现在她的眼前了。楚凝手指一动，在光点朝自己过来之前的瞬间，她将法阵放在了那一处光点的下方。
冰封万里。
法阵出现，蓝色的光泽将光点一下子笼罩起来，蓝光就像是闪电一样蔓延上光点之上，在深蓝色的海底之下，一个轮廓就此出现。
龙头，鱼身，这就是螭吻的轮廓。
它在这里！
楚凝抓住了螭吻的踪迹，这样的机会她不会轻易放过，她手腕飞快一转，短刃直接被她抛掷出去，楚凝从衣袖当中放出琼雷神蝶，蝴蝶翅膀扇动，轻易地追上了前面的短刃，蝴蝶轻轻一点，在短刃上点了点。
短刃穿入了前方的轮廓当中，虽然看似什么都没有刺中，但是短刃已经忽然间消失不见了。
水中传来了一阵声音，类似于呜咽。
“爆！”
灵火朝着刚才短刃的位置飞过去，一下子没入了淡化的轮廓当中，楚凝直接引爆了灵火。
火焰加上紫电，爆炸产生的能量强烈得让楚凝心中震惊。她看着对面的螭吻的轮廓切换回了傀儡师职业。
她手上丝线放出，瞬间结合成一股线条绷直，丝线被寒冰覆盖起来，几乎是瞬间的功夫，一柄透明的冰剑已经在她手中出现。
无双剑！
楚凝心中一动，冥翼魔蛇飞快过来将她载起，朝着那已经几乎看不见样子的轮廓过去。
法阵的冰冻效果要结束了。
楚凝手上用力，冥翼魔蛇直直朝着前方的螭吻而去，在即将要撞上螭吻的时候，魔蛇才稍微往上昂起一点儿头部，与那轮廓擦身而过。
楚凝手腕一转，冰剑刺入螭吻身体当中。也就在她越过螭吻的这一瞬间，她的左手搭在了握剑的右手之上，顿时，螭吻之下已经消失的法阵再一次出现。
冰天雪地！
轮廓重新出现，冰冻状态的螭吻被再冰冻的几率几乎是100%。
冥翼魔蛇往上飞去，楚凝离开魔蛇背后，她手上的丝线，连带着寒冰一起进入了螭吻的身体，寒冰破碎，不过丝线仍然还在螭吻身体当中。楚凝反手抽出腰上长鞭，将蛇头贴近手上丝线，放出了那一枚毒针。
顺着丝线连接的路线，毒针钻入了螭吻的身体。
楚凝左手放出丝线，将刚才散开的灵魂勾了起来，她点亮了瞬发技能。
十来只灵魂被她牵引着，瞬间聚集在一起，灵魂身体当中放出无数白色的能量，顿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魂能量球。
球体被推向螭吻的地方，在水下无声地爆炸开来。
“叮。”
一声轻微的，从她自己腰间传来的声音让楚凝忽然愣住，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险些被她忽略的东西。
铃铛——她的噬魂金铃。
无数的灵魂波动，让金铃悄悄地开始吸收附近能量当中蕴含的灵魂的魂值，在短时间内，铃铛已经重新充满了魂值。
楚凝扯下铃铛，铃铛在海水当中依旧能够自顾自地响动起来。
“鬼音！”
楚凝大喊，对面的螭吻轮廓已经消失，而它身下的法阵，也已经消失不见。
冰冻效果结束了。
螭吻在海水当中消失，而铃铛此刻正放出一束强烈的红色光芒，光芒从铃铛表面出现，进而化成灵活的巨蛇，在水中冲向螭吻消失的地方。
拜托——一定要赶上！
螭吻消失，一定会在水中游走，这个65级的头领级怪物，虽然没有上次的赑屃厉害，而楚凝现在也比上一次和赑屃对上的自己要强大一点，但是这一次，只有她和修两人，可以面对着螭吻。
红色巨蛇在螭吻消失的地方穿过，渐渐消失了颜色。
水中一片安静，楚凝盯着那一个地方。
没有什么……异动。
她心中一沉，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想要移动，不过下一瞬间，那消失的红光忽然再一次出现。
红光在水中迸发出现，就像是夜空当中忽然被打开的射灯，长长的光束快速像扇形一样展开，那原本已经消失无踪的螭吻的身影，在红光当中慢慢得重新出现。
成……成功了！
楚凝也有些不可置信，不过这对于她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她放开灵火，火焰和琼雷神蝶缠绕在一起，朝着螭吻过去。
在强化火焰爆炸的时候，楚凝安静地呆在一旁，她双手慢慢地搭在一起，心中开始念咒。
她手上的指环闪过了七彩的光泽，而她手腕位置，无数的寒冰还在接连出现，正源源不断地顺着丝线输送到螭吻的身体当中。虽然大部分丝线已经被螭吻自行割断，但是总还有两根幸存，寒冰加上刚才被送入的毒针一起，变成了螭吻身体当中的一个定时炸弹。
而此时，楚凝的咒语，也已经念完了。
第八七九章 战(下)
楚凝心中念完了最后一个咒语的字符之后，她手上戒指已经迅速地亮起了一阵强烈的七彩光泽，也就在此时，水中闪过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龙蛟被她召唤出来了。
龙蛟直接在水中游过来，口中光芒闪现，直接喷出了一团火焰。
火焰爆发出暗红色的光芒，楚凝心中一动，灵火也顺着火焰过去的位置和火焰融合在一起。
“阴阳异火——破！”
楚凝张开口，虽然只是呢喃一样的声音，远处的那团火焰已经彻底地进入了被致幻的螭吻身体当中，随着楚凝的声音一出，火焰夹杂着刚才留下来的寒冰块一起爆开。
只有轮廓的螭吻在这一瞬间完全展现出身形来，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就连最小的鳞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她眯起眼睛，在这一瞬间当中，高温的组合阴阳火和超低温的寒冰一起爆发，温度的强烈变化让还没有清醒过来螭吻完全没有抵挡的机会。
“好像不错啊。”一旁，修评价了一句，紧接着，它手上布袋子已经高高飞出两人的附近，并且，放出了无数的灵魂体。
“阿凝，来。”
修在一旁喊到。
楚凝看了看鬼音技能的剩余时间。
还有1秒。
而螭吻的血量，还有一半。
丝线瞬间勾住了灵魂，楚凝直接将瞬发的灵魂爆破技能放了出来。巨大的灵魂光球从水中冲向了螭吻，在水中爆发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楚凝双手拉紧灵魂，手上的灵魂快速地绕着她飞舞。
螭吻也在此时——完全清醒过来！
这只巨大的生物在这一刹那重新在水中隐去了身形。楚凝心下震惊，手上动作丝毫不减，灵魂挡在她的身边，远处，龙蛟和冥翼魔蛇已经回到了她的身边。
就在这一刻，她的背后，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楚凝没有回头，她听到了声音，也感觉到了水流流动的动作。就在此时，修从她身侧往后掠过。
一阵闷响在她身后炸响。
楚凝在此时转过身去，手上丝线拉动灵魂在面前聚集，灵魂身上慢慢散发出一阵微弱的光亮。
“嗡——”
楚凝没有迟疑，她点亮了技能栏上，最后的一个技能。
灵魂面前的光芒全部飘出，这都是灵魂的魂值组成的能量。
能量球紧跟着修，马上打在了还没有完全消失的螭吻身上。
螭吻的身形忽然闪动起来，最后，就像是将要熄灭的灯泡一样，瞬间不见了。
“小心。”修声音略微有些急促：“灵魂追踪也没有用，螭吻的能力可能要加强了。”
“我……”
楚凝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后面还什么都来不及说出来，她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东西，她感觉到了令她心悸的意识气息。
她散开灵魂，身体一缩，冥翼魔蛇直接飞过来，楚凝攀上了它的背后，在魔蛇就要离开的时候，楚凝余光已经扫到，自己身边，闪过了强烈的光芒。
冥翼魔蛇朝着前方滑翔过去。
就在此时，楚凝松开手去。
冥翼魔蛇的速度极快，她松开手的瞬间，身体在水中飞快地滚动背后的光点瞬间接近了她。
楚凝听到了修的声音。她咬了咬牙，切换到了傀儡师状态。
来，看看究竟是谁更厉害。
她忽然转身，直接面对着螭吻。
巨大的，显露出身形的螭吻，在水中直接朝着她的位置逼近过来！
楚凝手上短刃一翻，朝着螭吻直冲过去！
螭吻巨大的龙头狰狞，一双眼睛已经发红，楚凝心中一颤，她忽然间明白过来，修究竟在说些什么了。
他说——“螭吻要狂暴了！”
楚凝抿着嘴唇，手上短刃在瞬间刺入螭吻的腹部，柔软的腹部皮肤没有任何阻挡。楚凝在此时忽然往后翻身弯腰，身体一下子上下调转，双腿也在此时踢向了螭吻的腹部，将短刃彻底踢入了螭吻的身体。
而她自己，则因为那一踢而直接朝着另一方向滑去。
狂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螭吻的防御大大降低了。
楚凝身体平躺着，在她现在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看见的是螭吻刚好离开她身上的尾部。
她手上一翻，银针群在水中出现。
螭吻在前方转身，似乎一直想要锁定楚凝，不过，就在它转过来的瞬间，楚凝抓紧机会，双手将银针全部推了出去。
九影式-魅影落尘！
银针飞溅过去，直接没入了螭吻的身体当中。
螭吻爆发出了一阵强烈的鸣叫，就在此时，螭吻身体不再消失在海水当中，这巨大的怪物，身上鳞片开始直接冒出强烈的暗红色光泽。
“阿凝！”
修的信息在此时忽然出现，他没有在水中喊，而是直接发来了信息。
“它要超狂暴了！打断它！”
楚凝心中一惊，这个信息让她瞬间紧张起来玩。楚凝收回冥翼魔蛇，巨蛇在她的身体表面形成生命护盾，楚凝飞快地朝着螭吻过去。
当然，螭吻自然也正朝着她过来。
而且，在螭吻背后，龙蛟也紧随其后。
楚凝将另一把短刃抽出，转眼之间，螭吻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
楚凝抬起头来，她双腿抓紧时机踢在了螭吻的左眼位置，螭吻稍微一愣，楚凝则在此时单手抓住了螭吻头上的角，一下翻身，已经轻轻跨坐在了螭吻的头上。
水中虽然阻力比较麻烦，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无论什么动作，似乎都是轻飘飘的样子。
还好。
螭吻身上已经布满了火红的光芒，楚凝眯起眼睛，她握紧手上短刃，将它送入了螭吻的额头。
红光在这一刻从伤口迸发出恐怖的红光，楚凝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龙蛟在此时已经冲过来，口中喷出了一团黑色的火焰。
火焰打在了螭吻身上，能量连带着席卷了楚凝的身体。
楚凝喉头一甜，血量顿时下降了三分之一。
不是龙蛟的异火对她造成了伤害，而是火焰击中了螭吻的额头，将刚才的短刃直接打入了螭吻的脑中。
“断。”
也就在此时，楚凝口中，忽然蹦出了一个字。
被完全打入螭吻脑中的短刃，在此时爆发出了银色的光芒，随着楚凝的声音出现，短刃在螭吻伤口当中爆出了一道能量。
能量点燃了螭吻的额头位置，螭吻痛苦地翻滚着，龙蛟尾部忽然一扫，抽在了螭吻身上。
螭吻踉跄一下，就在此时，它身上强烈的红光，就此消失。
超狂暴——被打断了。
第八八零章 卡点
被打断了超狂暴状态的螭吻，在水中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叫声。
生命护盾应声而碎。
叫声当中蕴含着强烈的声波能量，这让楚凝着实地受到了一次攻击，软金护罩帮她卸掉了大部分的伤害，然而，即使如此，她的血量再一次下降了5%。
楚凝松开手去，瞬间脱离了螭吻的背后，她和螭吻直接反方向过去，龙蛟从楚凝背后游来，楚凝一下子抓住了龙蛟的背鳍，龙蛟将她直接带离原地。
龙蛟绕了一圈回到刚才修所在的位置，当然，此时他已经往前过去，正面对上了螭吻。
楚凝松开手，龙蛟重新往前飞去，楚凝吞下一枚血药，看了看自己的血量，心中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伸手摸上了耳环。
楚凝将许久没有使用过的技能点亮。也就在此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串串咒语。
她看了一眼前方的战局。
螭吻还剩30%的血量，龙蛟被它一下咬中，血量直接落到了60%。
龙蛟被螭吻激怒了，已经吞噬了两个印记的龙角，身上的气息也稍微有了一些转变。
嗯？等会——两个印记？
不，不对。
楚凝从背包当中取出螭吻的印记，心中一动，将龙蛟召唤过来。
同时，她给修发了一条信息。
“帮我，20秒。”
龙蛟直接撤回，螭吻正要追上前来，修手上忽然迸发出红色的光泽，直接打在了螭吻的身上。
龙蛟飞快回来，楚凝将手上的螭吻印记抛出，印记想要从水下逃离，不过龙蛟已经快一步将印记整个吞入口中。
就在此时，龙蛟身上滑过一阵红色的光泽。
红光很快消失，不过龙蛟头部似乎多了一些什么变化，楚凝没有时间去仔细看一眼，她一甩手，龙蛟掉头回到了战局当中。
很好。
楚凝收回目光，手指重新摸上了自己的耳环位置，咒语也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开始念咒。
随着她念东咒语，水中的能量也在慢慢出现，楚凝身侧围绕着一缕缕忽然出现的灵魂能力，而她自己的耳环，也已经迸发出了刺眼的白光。
被她念出的咒语在她面前消失，最终，咒语只剩下最后几个字。
楚凝看了一眼前方，螭吻身上，似乎再一次亮起了红色的光芒。
能够打破一次超狂暴，恐怕第二次，已经无能为力了。
它的血量还有25%
楚凝咬了咬牙，将最后几个咒语字符一并吐出。
咒语全部念完，也就在这一刹那，水中出现的能量，忽然完全聚集起来，并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
灰色的，带着灵魂气息的光球。
楚凝眼前咒语全部消失，她手上一推，光球忽然裂变成两个。紧接着，光球全部朝着螭吻的位置飘了过去。
“准备往后退。”
楚凝给修发了一条信息。
修没有回应，但是她知道，对方已经看到了。
灰色的两个光球已经靠近了螭吻的位置，螭吻身上的红色越来越强烈，让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红色灯泡。楚凝眯起眼睛，她终于看见修开始往后退。
非常好。
她心中一动，对面的灰色光球忽然朝着螭吻的位置加速过去，在修脱离了光球的影响范围之后，楚凝双手忽然握紧，口中忽然说到——
“灵魂暴击。”
她盯着前面，她听得到她自己说话的声音，就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后，她能够看见，在深色的水底之下，两个灰色的光球互相碰撞在一起，而且，就在碰撞之后，两个球体直接飞快地分成了更多的小灰球。
“爆。”
龙蛟最后离开螭吻身边，几乎是擦着灰球而过，当然，就在下一瞬间，灰球纷纷朝着还想要追出来的螭吻撞了上去。
在最初的时间当中，海水之下一片平静。
那诡异的寂静，就像是半夜的森林一样，安静而且恐怖。不过这样的情况只是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在这短暂的寂静过去之后，那些深深没入螭吻身体当中的无数灰球，在此刻忽然间——
全部爆发出来。
螭吻火红色的身体当中，迸发出了奇怪的灰色气息，那些灰色的颜色直接从鳞片的缝隙当中透出来，在螭吻这一个巨大的灯泡一样的生物身体中，仿佛表面涂抹上了什么发光的涂料。
螭吻有些痛苦地在水下翻滚，楚凝趁机放出丝线刺入螭吻被轰开的身体当中，她双手用力一拉，螭吻竟然无力抵挡楚凝的拉扯，一下子在水中像风筝一样顺着丝线动了起来。
“灵魂——快一点！”
楚凝朝着隔壁的修说到。
修手上布袋子没有被他收起来，他张开袋口，里面再一次出现了十来个灵魂体。
楚凝放出剩下的丝线，穿起了灵魂，在这些灵魂当中，其中有两只强悍的执灯者灵魂。
“那是光旭海法阵的灵魂。”修说到：“功击效果不错，我刚才试过了。”
楚凝手指一动，灵魂随着丝线在水中移动，她右手上的丝线还拉着远处螭吻的鳞片，而左手上，丝线已经悄然开始发光。
她点亮了一个新的技能。
忽然，除了中央的两个执灯者之外，剩余的灵魂直接围绕着两只执灯者灵魂，剩余的灵魂身上慢慢透出了一点儿灵魂之力。
那些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灵魂之力，慢慢汇集成为两条河流，分别汇入了中央的两只执灯者灵魂当中。
楚凝丝线一钩，中央的灵魂忽然动了起来。
灵魂的手上法杖出现，刚才汇集进入它们体内的那些灵魂之力在法杖当中聚合起来。形成了两个巨大的光球。
楚凝看向了远处的螭吻，它身上的红光已经渐渐压过了灰色的光芒。
她的技能效果差不多要过去了。而此时，螭吻的血量还有最后的10%。
时间刚刚好。
楚凝手指一弯，丝线随即马上被拉紧，也就在此时，中央的两个执灯者灵魂双手举起，手上法杖将那一团聚集起来的灵魂光团飞快地抛了出去。
光球在水中直直地朝着螭吻而去。
那巨大的灵魂光球，聚集了大约十个灵魂体的大半灵魂之力，两个光球一前一后地在螭吻的身上爆发出来。
时机掐的刚刚好，每一个技能都可以紧紧地跟着上一个技能消失的时间，接着对螭吻进行攻击。
也正因为这样，螭吻才一直不能对楚凝和修造成太过强烈的伤害。
光球一前一后地打在了螭吻的身上，它的身体忽然定住了好一会儿，随后，似乎是震动了一下的样子，在楚凝的注视下，螭吻整个身体忽然在水中失去了平衡，并且被光球狠狠地打向了另外的地方。
第八八一章 盒子
螭吻所剩无几的血量被打得只剩下3%，现在楚凝基本可以确定了，这一只东西的实力，大约是赑屃的70%左右。而楚凝和修两人，加上龙蛟一起，在卡着点进行攻击的时候，能够非常准确地对螭吻进行控制和多次伤害，也正因为这样，螭吻能够在水中隐身的优势才慢慢地被他们完全磨灭。
还好。
楚凝心中庆幸，不管怎么说，至少他们并没有出什么差错。
她将灵火召唤过来，刚才一直没有回到她身边的琼雷神蝶也一起重新出现，在两者融合起来之后，楚凝将这一团蓝紫色的火焰扔了出去。
一旁，修也趁机放出了新的灵魂攻击。
奄奄一息的螭吻身上红光暴起，似乎是准备要进行最后的冲击。楚凝眯起眼睛看着螭吻的方向，手指朝着那一边。
一个法阵在螭吻身下出现。
冰封万里！
“咔！”
这一次，终于成功超狂暴的螭吻只是瞬间就已经挣脱了法阵的冰冻效果，不过这一瞬间的功夫，已经足够楚凝放出组合灵火。
火焰顺着她没有收回的丝线，极其迅速地朝着螭吻的方向冲过去。
火焰加上修的灵魂攻击，在撞上螭吻的时候，不仅在螭吻的身上爆炸开来，重点是也在两者相撞的时候互相爆炸，因此，多次的爆炸冲撞力将螭吻最后的一点血量直接带走。
螭吻一声不吭地顿住了它的身体，在这一刻当中，螭吻的身体直接僵硬起来。
血量清零。
螭吻身体瞬间僵硬起来，楚凝将一直停留在它身体当中的丝线抽了出来，那螭吻就像是一块秤砣一样，在水中僵硬地翻滚着。
“你杀死了螭吻。”
就在此时，系统的提示声音在楚凝耳中响起。
她看了看修，对方朝着她点点头。
她许久没有动过的经验条，直接暴涨了70%。
螭吻的身体经过最初的僵硬的感觉之后，慢慢地重新软了下来，身体落在了海床地上。
“阿凝。”修提醒了一句：“别看着了，去摸尸体。”
“……”
楚凝眯起眼睛，朝着螭吻的位置游过去，她伸出手去在螭吻身下摸了一下。
嗯？
她什么都没有摸到。
怎么回事？
“怎么？”
修游过来，轻声问到。
“没有东西。”楚凝说到：“它好穷。”
“这不是穷不穷的问题。”修哭笑不得地说到：“你连金币都没有摸出来吧？”
“铜币也没有。”
“应该是有另外我们没有发现的东西。”修说到：“金钱是强制性必须要出来的打怪奖励，何况是头领级怪物，就更加需要了。”
“嗯……螭吻，身上还有什么东西？”
“那个盒子。”修忽然说到：“从法阵里面被它收回去的盒子。”
“对，那个盒子。”楚凝忽然间反应过来：“不过刚才我没有摸到那个盒子。”
“要不就在它身上，要不就只能是……藏在了其他地方。”
“……”楚凝沉默下来，她开始觉得有些麻烦。
这可就麻烦了。
等会，应该还有什么办法的。究竟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此时，一阵闪电从楚凝脑海当中划过。
“对了！”她失声尖叫：“可以让龙蛟试试看。”
“什么意思？”
楚凝没有回答，只是招手让龙蛟过来，巨大的龙蛟摇摇晃晃地凑上来，楚凝让它吐出了螭吻印记。
印记才刚刚被龙蛟吞下去，还没有彻底融合，现在印记上多出了好几道来自已经被龙蛟彻底吸收的囚牛和赑屃的印记的牵引丝，这些丝线将螭吻的印记牢牢地锁在里面。
在螭吻印记出现的时候，海床上螭吻的尸体也在此时散发出奇怪的紫色光芒。
“我再试试。”
修眯起眼睛，眼神当中闪动着奇异的光泽：“应该可以。”
螭吻印记被束缚在它表面的金色丝线拉着，不能彻底逃离这个地方，但是在龙蛟的控制下，丝线稍微松开一点，因此，印记不断地朝着远处移动。
而且，印记所向的位置，正好就是螭吻身体的位置。
那小小的印记落在螭吻的身上，就在此时，螭吻的身体，慢慢亮起了一阵淡薄的金色光泽。
深海的海水，从有些奇怪的深蓝色，重新恢复成为了黑色。
楚凝重新游过去，她伸出手去，在螭吻的身体旁边一模。
“你获得了螭吻密盒。”
“拿到了。”楚凝抬起头来，她冲着修笑了笑：“就一个东西。”
她摊开双手，手上捧着一个巨大的红木金漆箱子，箱子上扣着一把锁。
铜锁已经被打开了，修伸手将铜锁拿起来。
两人位于沉在水底，浮力让楚凝不能站在地面，楚凝只能让龙蛟游过来，龙蛟前爪按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固定在地面上。
修自己似乎可以站在地面上。
楚凝将箱子放在海底上，她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面放着好几个锦囊，密密麻麻地占据满了箱子的空间，这是正常的奖励摆放的方式。
“这一个有点问题。”忽然，修伸出手去，指向了箱子当中的其中一个锦囊，这一个锦囊的表面材质比较像是普通的麻布布料，不像是周围的其他丝绸面料锦囊。
不过，在楚凝看过去的时候，就着灵火的火焰光芒，她能够看见，中央的那一个麻布锦囊，忽然动了一下。
“嗯？”
楚凝伸出手去，她将那一个锦囊拎了出来。
锦囊在她手中不断耸动，楚凝感觉得出，在锦囊里面的，不仅仅是个活物，而且还是一个恒温的动物。
“打开看看。”
修开口说到，楚凝感觉他似乎有些好奇。
她将袋口打开，这个暗淡的麻布锦囊之内，忽然间迸发出了剧烈的光芒。楚凝手上不受控制地一抖，双手明显感到了一阵发麻的感觉，她险些将锦囊扔掉。
而在锦囊散发出来的光芒当中，一阵强烈的丝线一样的亮光从锦囊当中钻了出来。
金光在漆黑的水中迅速扩大开来，一个模糊的影子慢慢出现。
“这是——”楚凝眯起眼睛，她觉得这影子有些熟悉。
不对，这根本就是——
“这是蒲牢。”一旁，修忽然搭话，他的语气肯定而且清晰，楚凝内心几乎已经要破土而出的想法，就在这一刻完全蹦出。
第八八二章 蒲牢印记
“蒲牢。”
修抬起头来，看着淡薄金光当中的那一抹影子。
影子当中，金光慢慢聚集起来，形成了一条龙形的轮廓。
楚凝手上的锦囊化成灰烬，她看着对面的金光慢慢产生了深浅不一的阴影，阴影就像是一片片龙鳞一样。她看着那金光聚合成她曾经看到过的蒲牢的头部，一双龙角一样的头角长出来，最终，那些模糊的阴影慢慢地形成了具体的部分。
然后，蒲牢就出现了——从刚才的那一个小小的锦囊里面。
“是你们救了我？”蒲牢苍老的声音在水中荡漾开来，它的声音听起来比螭吻装出来的声音还要更加沙哑苍老，不过仔细听起来，声音当中，已经蕴含着螭吻所没有的能量。
救？
楚凝心中一愣，这个词让她有些在意，而且，从刚才锦囊的情况来看，蒲牢也不应该是居住在那一个锦囊当中。
它确实像是被困在里面的。
“困住你的，就是螭吻吧？”楚凝问到。
“嗯哼。”蒲牢傲娇地应了一声：“我只是一时不备。”
“我想问一下……”楚凝想了想：“你知道螭吻布置了一个消灭幻影巨鲸的法阵吗？”
“我知道。”蒲牢声音稍微有些变化，有些不想要说起这个事情的样子：“当初九弟……就是那家伙过来说是探望我，结果没说几句就说可以帮我解决光旭海的威胁，我只是刚刚答应了，就被收入了锦囊里面。”
“刚刚答应……就被收进去了？”楚凝一愣。
“是困言袋。”修说到：“高级的困言袋，只要让对象说出某些字体，就会被自动收进去。”
修想了想，稍微露出了一点儿恍然的神情：“我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今天的螭吻有些弱，因为困言袋需要一直消耗主人的能量来压制袋子当中的对象，所以——”
楚凝明白过来，她看向蒲牢的位置，蒲牢游过去了螭吻的身体之前，它尾部一动，螭吻的身体一下子被它打中，直接碎成了碎片。
“……”哎哟，好狠啊。
楚凝默默地看着蒲牢的动作，反正这些和圣兽的地位几乎一样的生物，就算是被楚凝“杀死”，也不过只是假死。
这些神兽之间的打架，无论怎么样都好，只要她一个“凡人”不插手，它们怎么玩，似乎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反正蒲牢开心就好。
对了，自己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
“所以你本来——打算要将幻影巨鲸赶尽杀绝吗？”
楚凝终于想起来了，她原来还有她刚刚接到的那个任务，还没有完成。她忽然间想起来了，因此赶紧问出口来。
“……”蒲牢难得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它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个法阵，只是将鲸鱼困在那个地方，还是说，要将它们全部杀死？”
“我想，应该是全部杀死。”
“呵。”蒲牢顿了顿，它低低地说了些什么，楚凝愣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反应过来，蒲牢刚才说的，是——
“该死的家伙。”
它说的“家伙”，恐怕就是螭吻。
“没必要。”蒲牢轻声说到：“虽然我害怕鲸鱼，但是没有必要杀了它们。”
蒲牢似乎比楚凝想像当中的更加温和，而且，它完全不在意在楚凝这一个人类面前承认——它害怕一个物种。
楚凝心中一松，这已经足够了。
蒲牢说的这一句话，已经足够让她明白，蒲牢根本没有打算要杀死幻影巨鲸，也就是说，幻影巨鲸所以为的危机，已经随着螭吻的“死亡”，而消除了。
至于螭吻真正要杀死幻影巨鲸的原因，已经永远是一个秘密了。
“你们的身上，有大哥的印记。”
忽然，一旁的蒲牢这样说到。
楚凝稍微一愣，她瞬间反应过来。
她让龙蛟吐出了囚牛印记，不过因为这印记已经被龙蛟彻底吸收完全，因此，现在的囚牛印记，看上去就像是一枚金色的球体一样。
和当初的软金球差不多。
“竟然已经融合成功了。”蒲牢呵呵笑了两声：“是大哥给你们的吧？”
“是的。”楚凝应到。
“没有人可以在它不愿意的时候夺取它的印记。”蒲牢的声音肯定，带着强烈的信任。
确实，它没有说错，至少还有在一段时间内，没有人可以轻易打败囚牛。
“囚牛将印记给了我，它让我们给你带个信。”
“我已经知道了。”蒲牢忽然说到，随着它的声音出现，楚凝发现自己的身上忽然极快速地亮起了一阵光芒，紧接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珠子，从她的身上忽然脱离，回到了蒲牢的方向。
“可以了。这就是信息。”蒲牢松了口气：“谢谢。”
能让这位龙子说声道谢，也是非常不容易，只是不知道的是，它道谢的，究竟是因为楚凝送了信来，还是因为她救出了它。
“看起来这只小家伙好像需要印记。”
蒲牢看过去将囚牛印记重新吸进去口中的龙蛟。虽然龙蛟体积已经算是庞大，不过还是比蒲牢要稍微小一点儿，加上蒲牢是上古时候的生物，它喊龙蛟一声小家伙，似乎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对。”楚凝心中一喜，蒲牢自动开口，这让楚凝非常意外，她连忙说到：“如果说你可以——”
“可以。”蒲牢随意回答到，它的身上亮起了一阵亮光，一枚金色光球从它身上出现，直接朝着楚凝这一边飞过来。
楚凝没有动，龙蛟已经飞快地从她身边掠过，一下子张口将印记吞了下去。
这两个新得到的印记，就这样轻松地被楚凝拿到了，当然，这一个轻松的说法，还必须要建立在螭吻被弱化的情况上。
“这个盒子拿走吧。”蒲牢瞥了一眼放满锦囊的盒子，不过它稍微一愣，最后从盒子里面抽出了一个本子。
“不过这样东西，是我的。”蒲牢前爪将本子抱起来，而且还放在自己鼻子之下闻了一闻。
“这是乐谱吧。”楚凝明白过来。
“当然。”蒲牢哼哼到，它的语气愤懑不平：“那家伙趁我看乐谱，跟我说对付鲸鱼的事，它说什么我就应什么，该死的东西。”
“冒昧的问一下……螭吻将你困住，然后想要杀死幻影巨鲸一族，这是为了什么？”
“它不是要杀死那些鲸鱼，懂吗？”大约是因为楚凝救了它，因此，蒲牢耐心十足地对她说到：“它是要将海洋所有东西一起吞噬，来增长它的能力。它喜欢吞东西，尤其是灵力十足的东西，那片海里面，有让它垂涎的东西。”
第八八三章 传承(上)
楚凝又回到了光旭海，这一次，她不需要潜入水底，已经可以看到幻影巨鲸朝着她游过来。
似乎有三四条。
巨大的幻影巨鲸一下子就像是填满了这个海洋一样，楚凝注意到，在光旭海中，似乎除了幻影巨鲸这一族，好像没有了其他的生物。
奇怪，它们吃什么呢？
楚凝神奇地开始走神，这些幻影巨鲸对她非常友好，尤其是在她传达了蒲牢的原话给那些鲸鱼之后。
这个任务本身并不难完成，不过从鲸鱼们的角度来看，它们就像是获得了新生一样。也正因为这样，这些鲸鱼显得非常兴奋，而且热情。
比如说，这一条超过二十米的巨大鲸鱼，就一直企图要凑过来楚凝这边。
“……”
楚凝又一次躲开鲸鱼靠近的动作，她靠近了一点儿修的位置：“那个……任务完成了，你有收到什么奖励吗？”
“一点都没有。”修耸了耸肩，他似乎是一早就知道楚凝会问这个问题：“没有经验，也没有奖励——这是一个特殊任务，甚至不能放弃，所以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
“……”楚凝皱了皱眉，这些鲸鱼似乎不会说话，或者说，不会发出人类的声音，虽然这些庞然大物是鲸鱼，不过似乎和海豚的交流方式差不多。它们发出的高频鸣叫，甚至都不是一种语言，因此万世书也帮不了她。也正因为这样，每一次交流，都只能通过幻影球在水中一笔一划地勾勒出来。
“你先回去吧。”就在此时，修忽然开口，对她说到。
“？”楚凝看着他。
“回去亚阳，你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吧。”修笑了笑，他想起了楚凝的人偶：“我还会留在这里很久，所以可以帮你问问这些家伙。”
很久……吗？
修很少会使用这样的词语。
楚凝没有什么要说的，她抿了抿唇。
“好的。”
她转身离开了海洋。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么匆忙地离开。
她甚至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觉得她对修的了解太少而感觉到生气和忧虑，还是说，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修。
她认识他的这一年以来，她没有见到过他像前段时间那样的失态的样子，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自己进入这个他参与了构建的世界当中，抛弃了作为“旁观者”的身份，转而开始认真地，仔细地寻找着什么。
不过，对于这一切，楚凝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他想要找什么，她也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楚凝已经被她心中产生了一段时间的情绪困扰了许久，不过就连她自己也完全不知道，她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在自己生气。
她找不到原因。完全找不到。
这样的情绪，导致她有时候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修。在她和他呆在一起的多数时间内，她都不会被异样的情绪影响。但是一旦当她想起来，似乎无论是什么时候，正在面对着什么，她都本能地想要逃离。
她害怕这样的感觉。
不过她知道，这种感觉——叫做未知。
她有些失神地被龙蛟带回了寂空城。蓝紫色的龙蛟并没有像建木那样多次出现在其他人面前，因此，在看见天上忽然出现的，还在反射着阳光的披麟的龙蛟，成为城内人们争相观看的生物。
楚凝被龙蛟载着回到了管理大殿。龙蛟调皮地从进入城门开始就放慢了速度，它慢慢地在低空位置往前移动着，虽然只是不长的距离，然而，这段距离，龙蛟慢慢地“逛”了十分钟。
此时，街上已经聚集起了无数的人流。大家都在抬头看着龙蛟。
龙蛟昂起头，似乎非常享受现在的状态。
“……”什么鬼，这只东西竟然享受被人围观的感觉。
龙蛟磨磨蹭蹭地终于来到管理大殿的位置，或者是龙蛟太过引人注目，因此郝慕安早就知道了楚凝回来的消息，此时，这位年轻的主事站在管理大殿门外，正在静候楚凝的到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龙蛟身上的鳞片光泽，开始可以充当傍晚的路灯了。
郝慕安等着楚凝降落在地面上，她手上捧着一个本子，她将本子递给了楚凝。
“城主，这是登记册。”郝慕安流利地回答：“一共一百二十六人，基本都已经是中级人偶师，甚至还有少部分高级人偶师，他们都已经签好了协议，答应接受您的委托。”
“好。”楚凝眯起眼睛，从郝慕安手中接过本子，这是一册完整的牛皮册子，登记有名字和基本信息的书页，只是这本册子里面很少的一部分，后面很多书页，都是空白的。
楚凝看了看封面。
——职业登记册：人偶师(预备)。
这里登记的都是将来会接受人偶制造技术传授的学员信息，当然，当这里的人最终获得了人偶师的称号时，他们的名字，将会被另外登记在副业存档登记册的人偶师分类下。
寂空城内，只要是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的副业人员，每一份副业都能够享受到正常的薪水派发的福利。这是楚凝当初自己制定的规则，在游戏初级阶段的时候，没有多少人能够知道她这个举措代表了什么。不过，在游戏的未来，各种看似鸡肋的，五花八门的副业，都会因为职业熟练度达到一定程度而产生质变。
打个比方，白晓专供的建筑师，在达到建筑宗师之后，就能够学习建筑师的分支——统筹建筑师。
和普通建筑师不一样，统筹建筑师不仅可以建造建筑，还能根据整体效果在完工之前随意调整建筑位置——是真的移动，就像是移动积木一样，巨大的建筑，在统筹建筑师的模型面板上，可以被轻易拿起。
人偶师自然也是布偶师的进阶职业，只是，这一个进阶职业，开启条件比较特殊。
这些副业里面，大浪淘沙之后，未来将会留下各行业内最为顶级的进阶副业人员，能够对某一种副业钻研到最深处的人，可以单凭副业，立足在游戏世界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