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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难山之下     明朝小侯爷txt下载     明朝小侯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 抄家

    石文义和张知节来到了朱厚照遇刺的地方,石文义吩咐锦衣卫把刺客的尸首都抬回锦衣卫衙门。

    石文义和张知节带着人去了望月楼,不过望月楼人去楼空,一个人影都没有。

    石文义冷哼一声道:“跑了和尚能跑的了庙吗?去查查,望月楼是谁家的产业!”

    石文义对张知节笑道:“走,老弟,接下来咱们就该去抄家了。说起来,锦衣卫真的是很久都没有干过这个买卖了!”

    周围的锦衣卫听了都面带兴奋之色。

    石文义和张知节带着锦衣卫来到了张元武家,石文义一挥手,手下的锦衣卫一拥而上,张府的大门轰的一声就打开了。

    石文义当先带着锦衣卫趾高气扬的进去,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上来拦截道:“你们真是太放肆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石文义笑呵呵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没有打声招呼。”

    石文义笑呵呵的说着,右手按住刀柄,一道刀光闪过,张家管事的人头噗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鲜血喷的到处都是。

    石文义看着地上翻滚的人头,笑着问道道:“这个招呼打的好吗?”

    石文义摸了摸脸上的血,阴森道:“全部抓起来,押入锦衣卫大牢!重点找到张元武!”

    锦衣卫如狼似虎的四下散去,不一会儿就传来哭爹喊娘之声。

    石文义笑着道:“知节老弟,咱们去内宅找找张元武吧?”

    一路上到处都是锦衣卫在抓人,石文义和张知节步入后宅,后宅也好不到哪里去,到处都是一片哭喊声。

    内宅里,锦衣卫也正在抓着女眷往外押,石文义阴笑道:“这个张元武倒是好福气,一个个都是如花美眷啊。”

    这时一个锦衣卫过来禀报道:“指挥使大人,同知大人,在书房里发现了张元武的尸体。”

    石文义一听到张元武已经成了一具尸体,顿时变得脸色阴沉。

    张知节也皱起了眉头,现在线索本来就不多,张元武一死,这一条重要的突破口很可能就会断了。

    张知节和石文义走进书房,看到张元武面露微笑的躺在椅子上。

    石文义看着张元武那发青的脸,脸色难看的对张知节道:“是中毒死的,看样子是自己服的毒!”

    张知节看着张元武铁青的脸上一幅微笑的表情,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什么样的人能够抛下一家老小,带着微笑去死?

    石文义吩咐手下道:“把尸体也带回去,看看能查出什么来。”

    搜检还在继续,张知节见天色不早了,就向石文义告辞。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家里还不知道心急成了什么样子。

    石文义笑道:“知节今天立了大功,也受了大累,回去休息也是应该的,这里这点小事交给老哥就是。”

    说完他上前一步低声笑道:“老弟放心,有什么好东西,少不了老弟的一份。”

    石文义说完,后退朝着张知节眨了眨眼。

    张知节行了一礼道:“多谢石大人体谅了!”

    出了张府,他长出了一口气,里面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了。

    哪怕出来了,都还满耳都是哭喊声,张知节看了一下,周围的府第都是大门紧闭,鸦雀无声。

    张知节上了马车,宋存带着大批锦衣卫护送张知节回府。

    张知节挑开帘子,宋存见状赶紧凑了过来。张知节沉吟了一下道:“这个石文义,你了解吗?是个怎么样的人?”

    宋存想了想沉吟道:“衙门里都说石大人就是靠溜须拍马上位的,据说他巴结了宫里一位公公。不过石文义这人极为阴狠,他在北镇抚司做镇抚的时候手段极为残暴!”

    张知节听了怔了怔,不动声色道:“接着说。”

    宋存道:“据说他时常以折磨犯人为乐,而且花样百出,手段阴狠。牟大人看不惯他,对他多有排斥。那时候皇上对牟大人极为信任,所以石大人在锦衣卫里的日子很不好过。”

    张知节放下帘子,心里沉思,皇上竟然启用了石文义这个人,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皇上是真的急了,朱厚照就是皇上的逆鳞。

    皇上仁义了十几年,结果得到的就是有人行刺太子,觊觎皇位。

    就朱厚照这么一个儿子,只要杀了朱厚照,皇上就得断子绝孙,这天下最大的家业就要传到别人手里。

    所以皇上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皇上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可以仁义,但是有事上他不会仁义。

    张知节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白皙细腻,我能让自己的手染满鲜血吗?当然不能,那样的话人生都不会安宁。

    石文义会的,他会让自己染满鲜血,因为皇上需要那么做。皇上任命他接替牟斌,就意味着要让他杀人,杀很多人。

    石文义需要杀好多人来证明自己,来做自己的上阶的资本,以求获得皇上青睐。因为皇上经历此事一定会变的,他一定需要一个会杀人的锦衣卫指挥使。

    张知节笑了,可是我需要吗?

    我需要靠杀人来做自己进身的资本吗?

    我不需要!

    那我就坐看你石文义如何血染京城!

    张知节回到侯府,府里也是一片肃穆,街上还有五城兵马司的兵士巡街,整个京城都在沉浸在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太子遇刺这种泼天大案瞒不过人,这时候早就已经传开了。京里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早就知道太子遇刺,皇帝受惊卧床了。

    而最新的消息就是顺天府府尹周平已被罢官下狱,新任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带人抄家。

    虽然事情无论如何都牵扯不到候府,府里还是受到外界的影响,沉寂了许多,下人们也不敢肆意的说笑。

    外面原先热闹的烟花酒肆也都冷冷清清,家里有子弟的,也都勒令不得外出。

    张知节下了马车,长叹了一口气,连他自己被影响了很多。

    门房上的人见到被大批锦衣卫护送回来的张知节,都非常敬畏的过来行礼问安。

    张知节问道:“老爷在家吗?”

    门房上的人赶紧回道:“老爷刚入宫问安回来,吩咐二爷若是回来了,去书房,老爷有话要说。”

第62章 多事之秋

    张知节点头,回了院子,娟儿她们都在家里忐忑的等着。张知节一大早就出了门,后来就是各种流言传来,说什么的都有。

    此时见到张知节安然无恙归来,众人都是松了口气。张知节见到他们笑了笑道:“娟儿,给我换身衣服,我去见见老爷。”

    娟儿跟着张知节进里屋,笑道:“二爷出去了一躺,怎么还披了件袍子回来。”

    娟儿给张知节解开袍子,看到张知节飞鱼服上的殷红血迹,眼睛立刻红了,捂着嘴带着哭腔叫道:“二爷!”

    张知节笑着解释道:“我没受伤,是溅上的血,不信你看看里面!”

    娟儿小心的看了看里面,见确实完好无损,这才捂着胸膛喘息道:“可吓死我了!”

    张知节笑着道:“可千万别让太太知道,要不然又得一顿说教。”

    娟儿默默地找出里衣外衣,给张知节换上,张知节转身道:“我去见老爷了。”

    娟儿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张知节,流着泪带着哭声道:“二爷,咱们不做这劳什子锦衣卫佥事了吧!”

    张知节转过身去,捧着娟儿的小脸,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不会有事的,我手底下的人多着呢!哪里用的着我去冲到前面!”

    娟儿给摸了摸眼泪,给张知节整了整衣服,道:“我只是太担心了,看到衣服上的血迹,我真的吓坏了!”

    张知节笑道:“好,既然我的娟儿姐发话了,那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做那劳什子锦衣卫佥事了!”

    娟儿听了脸红道:“二爷,我就是说说。二爷还是去见老爷吧,别让老爷久等了!”

    张知节来到书房,老爷正在里面写字,张知节赶紧行礼问安。

    老爷点头道:“你回来了?没受伤吧?”张知节笑道:“没事,带了很多人手!”

    老爷:“皇上让你协助石文义彻查此案,你是怎么想的?”

    张知节想了想道:“既然是皇上旨意,自然是奉旨行事,不过我年纪轻,见识少,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

    老爷写完字放下笔,看着张知节笑道:“你能这样想也算是不错了。不过,你最好连插手都不要插手!任由石文义去做!不要年纪轻轻就双手沾满鲜血!”

    受教完的张知节去了上房,太太一个劲儿的拉着张知节得手道:“真是多事之秋啊,你这一阵子少出门!”

    张知节无奈道:“太太,皇上还给我安排了差事呢!”

    太太听了,训道:“什么差事!抄家灭族,严刑逼供,那是你能干的吗?让那个指挥使自己干去!哪里用的着你了?你就好生在家过完这一阵子,横竖有你救驾的功劳呢,再说了,还有皇后娘娘呢!”

    张知节只好安慰道:“好好好,都听您的,不过我总得进宫去看望太子殿下吧!”

    太太只好嘱咐道:“出门一定要多带人手!”

    张知节用了早膳出了二门,宋存已经等在那里了,张知节问道:“已经什么情况了?”

    宋存回道:“望月楼东主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王博远,昨夜以被石大人连夜抄了家!”

    张知节问道:“人还活着吗?问出什么了没?”

    宋存道:“抓的时候王博远还活着,至于是不是问出了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张知节考虑了一下,石文义大张旗鼓的查,自己就不参与了,自己还是从暗处查吧!

    先从马车作坊查起,那天去马车作坊定制马车的人,既然参与了进去,那么他一定知道一些事情。如果能够找到他,些许会有些线索!

    张知节吩咐宋存带人去马车作坊查一查,带着画师去,根据马车作坊人的描述,画一幅画像。

    宋存带着人去查案了,高勇和赵阳带着锦衣卫护送张知节入宫。

    东宫里静悄悄的,守门的小太监见张知节赶紧行礼道:“给小侯爷请安了,皇上龙体欠安,殿下一大早就去了乾清宫给皇上问安去了!”

    张知节只好又赶往乾清宫,张知节不好贸然去见皇上,问了个小太监,才知道皇上见了几位大学士,已经累了休息了,太子殿下正在侧殿休息。

    张知节转身去了侧殿,进去见到朱厚正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刘瑾正在捏着公鸭嗓子骂人。

    张知节看着刘瑾那气急败坏跳脚的样子有些好笑,不过张知节现在可不敢笑。

    张知节咳了一声进了殿门,刘瑾见到张知节进来有些讪讪的。本来朱厚照将小太监们都赶走了,才在这里发脾气。刘瑾没想到还有人闯进来。

    朱厚照见了张知节,站起来道:“知节,你来了。”见到张知节要行礼,朱厚照过来拉着张知节道:“跟我还哪那么多臭规矩!”

    张知节见状也不再坚持,作势跟着朱厚照坐下,本来张知节心里就烦这些礼节,见了朱厚照还好,见了皇上还得下跪!

    朱厚照见了张知节,诉苦道:“我今天都要被那些大学士气死了!”

    张知节问道:“大学士怎么了?他们还敢对殿下不敬?”

    朱厚照气道:“他们竟然来劝谏父皇,不要大兴冤狱!什么为君之道,在于仁恕!感情不是刺杀的他们!”

    张知节安慰道:“他们也没有反对彻查此案,不过是怕牵连过广,朝廷不稳!皇上心里有数的!文官的嘴,管他去呢!”

    朱厚照情绪低落道:“知节,我有些害怕,昨晚都做噩梦了!”

    张知节安慰道:“殿下不用忧心,这天下还是忠臣多,哪里有多少逆臣?皇上登基十多年了,不也就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吗?”

    张知节接着道:“等石大人彻查完此案,该杀的杀了,就太平了!再说了,还有我们守着你呢!”

    朱厚照点头道:“那个石文义也不知道靠不靠谱!也就是知节你,还有刘瑾大用他们我还信得过!”

    张知节安慰道:“石大人也是老锦衣卫了,查案想必有一手,我一会儿就去锦衣卫看看,有什么进展我会来和殿下说的!”

第63章 衙里来了个小同知

    张知节安慰好了朱厚照,出了宫就赶往锦衣卫衙门,毕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协办此案,要是就这样不管不顾,未免说不过去。

    况且张知节也特别想知道,这个案子石文义到底审出了些什么!

    张知节撩起帘子,看着这座气势恢宏的锦衣卫官衙,自己都做到锦衣卫指挥同知了,都是锦衣卫的二号人物了,却还是第二次来到锦衣卫衙门!

    守卫的兵丁见到大批的锦衣卫气势汹汹的护卫着一辆马车行来,虽然看着陌生,但哪里敢上前盘问。心道这又是锦衣卫里的哪位大人物?

    衙门里的锦衣卫见到浩浩荡荡的锦衣卫簇拥着一辆马车进来了,都是大为惊讶,他们感到非常陌生。

    不过这两天随着牟斌的倒台,锦衣卫里面也起了好些波澜,除了少数原来石文义的心腹外,其他人都变得谨小慎微。

    众人只是好奇的观望,却没有人上来招呼。张知节下了马车也不去理他们,带着高勇赵阳他们十几个锦衣卫直接去了锦衣卫大牢。

    到了锦衣卫大牢,一股森寒的气息涌来,进去后一股说不出的血腥味混着霉味,刺激的张知节耸了耸鼻子。

    里面一位副千户正躺在椅子上剔着牙,几个校尉殷勤的给他捶腿。见到张知节领着锦衣卫进来,连起身都没起身。

    张知节皱着眉头四下打量这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昭狱。那位副千户噗的一声吐掉牙签,懒洋洋道:“哪位啊?”

    这位副千户就是石文义的心腹,现在石文义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他们总算是熬出头了。以前在锦衣卫里受尽排挤打压,他们都咬着苦水往肚子里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他们翻身把家做了,自然是扬眉吐气!石文义现在是锦衣卫的老大了,他们还怕谁!看到张知节不是自己熟悉的指挥使大人的心腹,这位副千户都懒的搭理!

    高勇见到对方竟然如此放肆,心里大为不悦,喊声道:“见了同知大人,还不行礼!”

    副千户听了心里不以为然,以前的石文义也是指挥同知,结果呢,还不是被牟斌挤兑的很难堪。

    同知又怎么了,只要指挥使不鸟你,你就是个摆设!副千户跟着石文义这么多年,可是亲自经历了石文义做指挥同知的时候受到的打压!

    也怪石文义履任指挥使就忙着这件行刺太子的大案,没来的及交代手下,这才造成了手下对张知节的藐视!

    副千户听了高勇的话,站起身来,故意歪歪扭扭的大刺刺的行了个礼,笑道:“啊呀,原来是同知大人,失敬失敬!”

    高勇看到对方不着五六的样子就要上前,张知节皱着眉头伸手拦住了他,问道:“昨天抓来的人呢?”

    副千户见张知节拦住了手下,心里更是轻视,不过就是个年纪小小的怂瓜,还不是任由指挥使大人拿捏!

    副千户哈哈笑道:“这就不劳同知大人操心了!”

    张知节冷声道:“带我去看看审问的卷宗!”

    副千户见张知节脸色变了,也不再假笑,生硬道:“指挥使大人有令,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都不能碰!”

    张知节上前两步,耸了耸鼻子闻了闻,闻着一股刺鼻的酒味。

    这位副千户的确刚喝了几杯,指挥使石文义领着人去抄家抓人去了。牢里的几位总旗百户就准备了好酒好菜孝敬一下副千户大人,好好奉承了奉承副千户!

    张知节冷笑道:“醉酒上衙,藐视上官,把他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高勇赵阳早就看着他那嚣张的样子不爽了,心道指挥使还不得与同知大人称兄道弟,你一个小小的副千户哪来的资格在这里嚣张?

    副千户听见张知节的话,愣了一下,心道这位指挥同知是二愣子吗?我是指挥使大人的心腹,你竟然敢打我板子?等指挥使大人回来的时候能饶的了你?

    副千户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二愣子指挥同知不会不知道我是指挥使大人的心腹吧?是了,一看就是个生面孔,肯定不知道啊!

    副千户刚刚体会到了被人吹捧的那种感觉,飘飘欲仙,若是被拉出去打三十板子,那脸面往哪里搁!

    虽然他也很想看看指挥同知被指挥使大人责难时的难堪样子,不过还是脸面和屁股更重要!

    副千户冷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副千户刘道安!我从十年前就跟着指挥使大人了!”

    高勇和赵阳刚迈开的脚步一滞,他俩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指挥使大人的心腹!

    刘道安看到高勇和小样脚步一滞,心里冷笑,你能把我怎么样?

    张知节冷笑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皇上钦点的锦衣卫都指挥同知!我说打你三十大板就打你三十大板!”

    高勇和赵阳闻言,知道张知节是不惧指挥使石文义了,立即一左一右向刘道安逼去!

    刘道安见指挥同知竟然不顾指挥使大人脸面,执意要打自己三十大板,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刘道安看到高勇和赵阳一左一右逼来,脸色铁青,心里发狠,右手按上了腰间绣春刀的刀柄,希望以此逼迫张知节让步。

    高勇和赵阳看到刘道安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在上官面前手按刀柄,不由有些进退两难。

    张知节眯着眼睛看着刘道安的动作,笑了,真是找死!

    你要敢拔刀,劳资今天就敢杀了你!你一个副千户敢在上官面前悍然拔刀相向,说轻了叫不敬上官,说重了叫意图行刺上官!

    把你杀了也就杀了,皇上面前好交代的很!就是石文义在皇上面前也说不出理来,他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刘道安看到张知节突然笑了,还有些莫名其妙,结果就看到张知节沉着脸一字一句道:“若有人拔刀,意图行刺上官,你们可以当场格杀!”

    听到张知节森寒的语气,高勇和赵阳右手握住刀柄,张知节身后的锦衣卫也都右手握住刀柄,凝神以待!

第64章 认怂

    张知节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气氛却突然紧张了起来。原先给刘道安捶腿按摩的几个校尉力士,早就吓的屁滚尿流的躲到一边去了。

    两边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这时候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忽视他们就好,如果这这里有个洞的话,相信他们早就钻进去了!

    张知节这边这么多人握住刀凝视着他,光杀气就压的刘道安喘不过气来。刘道安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里,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看上去说不出的狼狈。

    刘道安全是彻底明白过来了,自己要是敢拔刀的话,这位同知大人真的敢叫人杀了自己!

    疯子!这人是疯子!竟然敢真的杀人!还是杀自己一个副千户!

    其实刘道安是不敢拔刀的,锦衣卫毕竟是天子亲军,军纪严格,若公然拔刀,他也吃不消。

    他只是想要显示自己的强硬,毕竟是指挥使的人,同知大人难道还敢对自己用强?

    没想到同知大人是个疯子,不但要用强,还要杀了他!这是一点都不鸟指挥使大人啊!

    刘道安的脸色越来越白,汗越滴越多,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等指挥使大人回来了,好好告一状,到时候要你好看!

    刘道安松开了右手的刀柄,身子一软,单膝跪倒在地,低声道:“属下莽撞,冲撞了同知大人,还请同知大人恕罪!”

    高勇和赵阳见刘道安跪下服软了,心里觉得十分痛快,没有继续向前,觉得这样挺好,毕竟不用跟指挥使直接对上。

    高勇和赵阳这些人世代都在锦衣卫里打混,对锦衣卫里一手遮天的老大,都指挥使这个名号充满了敬畏。

    所以他们觉得能不对上指挥使大人,又能使对方服软,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刘道安感到十分屈辱,刚刚还被人奉承到天上去了,转眼间又被人逼的狼狈到跪倒在地上,这种反差让这种屈辱分外的强烈!

    不过能让刘道安安慰一些的是,自己既然如此屈辱的服软,想必同知大人会看在自己是指挥使大人心腹的面子上,不打板子了!

    私下里下跪服软,总比大庭广众之下被脱了裤子打板子,要好的多。后者才是真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张知节微笑着点头道:“不错,能够悬崖勒马,总算不是无可救药!你放心,就冲你这个态度,本官承诺你的三十大板,一板子也不会加,当然,一板子也不会少!”

    刘道安听了前面还觉得是自己猜对了,一口气还没有松完,就听到了后面的话。刘道安一阵血气上涌,脸色涨的发紫!

    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刘道安咬着牙道:“好!多谢同知大人赏赐!”心里狂吼,劳资要是不跟指挥使大人狠狠的告一状,劳资就切了进宫去!

    高勇和赵阳听了同知大人的话,不敢再有迟疑,如狼似虎的冲了上来,将刘道安按住,把绣春刀解了下来!

    刘道安没有挣扎,眼睛却狠狠地盯着地面。张知节微微一笑道:“拉出去打!”

    其实张知节心里是反复衡量过的,张知节要想在锦衣卫留下自己的痕迹,立威无疑是必不可少的。

    而一头撞上来的刘道安无疑是十分合适的。刘道安是一个副千户,在锦衣卫里地位不高也不低,但他却是新上任的石文义的心腹!

    所以打了他无疑是有很大的立威效果了,而石文义也不会为了他跟自己翻脸。当然如果是杀了刘道安的话,石文义就会翻脸了,要不然谁还敢跟着他混啊!

    虽然石文义翻脸了张知节也不惧他,不过不翻脸当然更好,谁会无缘无故的树立个敌人呢!

    所以这个结果是最好的,张知节也是料定了刘道安不敢拔刀,火候掌握的刚刚好!张知节很想竖起个大拇指,为自己点赞!

    不过,要矜持,要保持风度,张知节弹了弹飞鱼服,施施然出了大牢。

    高勇和赵阳把刘道安拖到了大牢外面,立即引起了轰动。

    刘道安是谁啊?那可是新任都指挥使的心腹,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石文义忙着行刺大案,火烧的还不厉害,但也引起了锦衣卫很大动荡了!

    这些年来锦衣卫的重要位置一直都是牟斌的亲信把持着,虽然一些高官石文义还没有动,但是一些官价不高却重要的位置早就被石文义连夜换了!

    现在正是新任指挥使烧火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敢动指挥使的人?!

    早就有张知节手底下的锦衣卫去准备打板子的家伙事儿去了。更有看事儿的给张知节搬了个椅子来。

    张知节扫了扫越围越多的人群,淡定的坐了了下来,身后一大队锦衣卫列在后面。

    几个锦衣卫抱着板子,还有长凳子来了,高勇和赵阳把刘道安按在凳子上,招呼两个手下过来替自己按住!

    高勇和赵阳腾出手来,接过大板子,环视众人高声道:“今天同知大人巡视大牢,副千户刘道安,醉酒上衙,冒犯上官,同知大人令,重责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周围的人群顿时跟炸了锅一样。

    “这是真打啊?一点脸面都没给留啊!”

    “这不是新任指挥使的亲信吗?这两天可是趾高气扬,牛气的不行啊,走路眼都快看到天上去了!”

    “指挥同知?谁啊?新任的吗?没听说过啊?”

    “听说是前不久空降的指挥佥事,就来过衙里一次,这才多久就升任指挥同知了?”

    “不过怎么刚做了同知就跟指挥使干起来了?”

    “唉,谁不说来着,到底是太年轻啊,刚来锦衣卫,又没有多少根基,这同知哪能掰得过指挥使?”

    “那可不好说,这么小年纪就空降做了佥事,马上又升了同知,简在帝心啊!”

    “总之咱们还是留心些吧,这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哪边也惹不起,哪边的都得敬着!”

    “看来咱们锦衣卫还得折腾一阵子,得分出个一二三来。”

    张知节看了看吵吵嚷嚷的吃瓜群众,吩咐道:“开始行刑吧!”

第65章 针尖对麦芒

    两个锦衣卫听了使劲按住刘道安,高勇和赵阳抡起板子重重的打了下来。刘道安很想忍住痛,装出一副好汉的样子来。

    只可惜他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早就没了那股儿劲了,一板子下去就哀嚎了起来!

    周围的锦衣卫听着板子打在屁股上的声音,看着刘道安被死死按住的凄惨样子,一时间变得安静起来。

    锦衣卫都是整治别人的时候多,看到板子落在自己人身上,还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里的一番热闹终于还是惊动了别人,从大牢里出来了一位身着飞鱼服的中年人。中年人面白无须,看上去颇为友善,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寒气。

    中年人先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被按在凳子上打板子的刘道安,这才看向安坐在椅子上一身飞鱼服的张知节。

    刘道安毕竟是北镇抚司的人,中年人喊道:“住手!”

    高勇和赵阳恍若没有听到一样,继续一板子接一板子打着,没有停下来。

    中年人的眼睛眯了起来,身上的寒意更重了,跟在中年人身后的两个锦衣卫,快步上前就要去阻止。

    张知节身后的锦衣卫有过刚才的经历,见状手握刀柄。张知节笑了笑,扬了扬手,高勇和赵阳这才停下来。

    张知节微笑着看着一身飞鱼服的中年人,心里对高勇和赵阳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

    见到高勇和赵阳住手了,两个锦衣卫又回到了中年人身后。中年人看到依然安坐在椅子上的张知节,走上前来抱拳行礼道:“可是同知大人?”

    张知节笑了笑,道:“你是谁?”

    中年人听了笑道:“下官北镇抚司镇抚,范宣,见过同知大人!”

    北镇抚司镇抚,锦衣卫的威名赫赫的实权派人物!张知节笑着站起来道:“原来是范镇抚,久闻大名,还是初次相见!”

    张知节的确久闻范宣的大名,因为范宣是个传奇人物。范宣是弘治皇帝登基的时候,钦点的北镇抚司镇抚,十几年过去了,他一直都是北镇抚司镇抚。

    原先在北镇抚司做掌刑副千户的叶广都做到了都指挥佥事了,范宣还是北镇抚司镇抚,因为弘治皇帝就让他做北镇抚司镇抚。

    北镇抚司是锦衣卫里最要害的部门,谁做了锦衣卫指挥使都想把它抓在手里,但是范宣却不是牟斌的人,牟斌一直想要换掉范宣,但是范宣稳如磐石,因为范宣是皇帝的人。

    范宣在锦衣卫里是一个中立的人,从不偏向谁,所以他是一个公平的人,在锦衣卫里深受敬重。

    范宣笑道:“大人客气了,只是不知道这刘道安犯了何事,惹得大人如此动气!”

    刘道安这两天虽然因为石文义做了指挥使而不太安生,让范宣也有点烦,但是他毕竟还是北镇抚司的人。只要他还是北镇抚司的人,那范宣就必须过问。

    张知节笑道:“他醉酒上衙,顶撞于我,目无上官,给他点小小的惩戒也是为了他好!”

    范宣心里暗骂,这刘道安真是喝了两口猫尿不知道姓什么了!石文义才刚坐上指挥使,做的稳不稳都还不一定,这刘道安就如此骚包了!

    连指挥同知的路数都摸不清,就敢在他面前嚣张跋扈,真是不知所谓!不过醉酒上衙,目无上官,这些罪状可大可小!

    范宣笑道:“同知大人初次来,这不长眼的东西可能不识大人真身。如今屁股也打烂了,他也知道教训了,下官就替他求情,不如后面的免了就免了?”

    张知节笑着道:“哎呀,范大人发话求情,本官本应该准了才是,我张知节也不是什么气量狭小之人!”

    张知节顿了顿接着道:“只是范大人有所不知,这刘道安,不但不服本官的话,竟然还在知道本官身份的情形下,手按刀柄,意图拔刀!”

    本来范宣听到前半段话,已经明白怕是不给自己面子了。心里还诽谤,这个同知大人年纪小小,派头不小!

    但是范宣听了后面半段,不由大吃一惊,有些不可置信!

    张知节见到范宣吃惊的样子,笑着道:“你没听错,这刘道安在本官面前手按刀柄,意欲拔刀!”

    范宣听了不由不信,张知节身为指挥同知铁了心要打他,也用不到编造诬陷一个副千户!范宣只能感叹,这刘道安实在是根基浅薄,乍一翻身,竟然膨胀到如此地步。

    任何上官都不能接受下官敢在自己面前拔刀,范宣也不能,所以他只能无奈道:“倒是下官孟浪了,不知详情,唐突求情,让大人为难了!”

    张知节笑道:“违了范大人美意,本官也是过意不去,本官念他最后关头悬崖勒马,还不算无可救药,这才重责他三十大板,这后面的板子是一下都不能少的!”

    范宣听了,无奈拱手道:“大人请吧!”张知节坐会椅子,看着刘道安失望的眼神,挥了挥手道:“接着打!”

    高勇和赵阳走抡起大板,重重地落下。围观的锦衣卫看到竟然又重新行刑了,不由面面相觑!

    那可是锦衣卫里位高权重,深受皇上信任的北镇抚司镇抚范宣啊!竟然连他的面子都不给,这个指挥同知也太硬气了吧!

    最重要的是,范镇抚竟然真的袖手站在一边观刑!虽然刘道安是指挥使石文义的心腹,但是他可也是北镇抚司的人!

    这个样子,北镇抚司的脸面何在!范镇抚的脸面何在!指挥使大人的脸面何在!

    不得不说,这个锦衣卫指挥同知真是牛气!就是不知道指挥使大人回来会是什么样子!

    但不管怎么样,同知大人绝对是个狠人!这一板子一板子的,啪啪作响,不仅是打在刘道安身上,也打在了一众锦衣卫的心里!

    一顿板子打完了,院子里正鸦雀无声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一声锣响,一队又一队锦衣卫从外面进来,排场大的了不得!众人看着这场面,心里叫道我的个乖乖,这个关头指挥使大人竟然回来了!

    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针尖对麦芒!

第66章 换了剧本

    整个场面一下子压抑了下来,一众锦衣卫都下意识的闭上嘴巴凝神静气。

    大家都下意识的看向这位年轻的指挥同知,却发现这位年轻的同知大人竟然侧着头看着进来的大队锦衣卫,一脸笑意。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情形下竟然还笑的出来,这到底是自信呢?还是无知?

    跟着张知节的锦衣卫看着微笑的张知节,感受到了莫大的信心,原本忐忑的心情也平复下来,毕竟找个靠山不容易。

    范宣想过张知节会是什么样子的表情,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侧头微笑,范宣觉得这个年纪小小的同知大人,有意思!以后的锦衣卫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只有屁股血肉模糊的刘道安,将满腔的屈辱和彻骨的疼痛化作无穷的恨意,瞪着眼睛看着张知节!

    哈哈哈!装!继续装!还微笑!看看你还能笑到几时?!一会儿你就会哭都哭不出来!刘道安在脑海里脑补着,一会儿指挥使大人会如何拿捏张知节,刘道安脑海里想象着,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快意!

    随着锦衣卫不断的进来,很多细心的人发现了一个细节,这位同知大人竟然还安坐在椅子上,并没有站起来!

    竟然连站起来迎接都没有!连范宣心里都有些嘀咕,这个小同知不会不通人情世故,不懂礼仪吧?

    这时候石文义的马车行了进来,慢慢的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众锦衣卫轰然行礼道:“恭迎指挥使大人回衙!”

    张知节心里诽谤,这个石文义,排场倒是挺大的!张知节见到马车停了下来,这才站起身来!

    石文义撩开帘子扫了一眼外面,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

    张知节见到石文义撩开帘子下了马车,这才举步向前,一边走着一边拱手笑道:“啊呀,大人回来了!”

    石文义这才注意到张知节,心道看来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肯定是和张知节有关了。就是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石文义心里想着,脸上却是不露痕迹,笑着向张知节迎来,握着张知节拱着的手哈哈笑道:“老弟总算是来了,真是想死我了!”

    张知节被石文义个老男人握着手,心里一阵腻歪,你要是如花似玉的女人,吃我点豆腐我也就认了,你一个老男人握我的手干啥子!

    张知节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来,笑道:“没想到石大人竟然会想我,看来咱们真是一见如故啊!”

    石文义笑道:“一见如故,当然一见如故了!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老弟来分忧解难啊!”

    张知节心里不信,什么盼着我来分忧解难,无非是这件案子牵扯太大,拉自己来分担风险!

    围观的众锦衣卫看到,张知节等指挥使下了马车才迎上去,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待看到两位锦衣卫大哥握手寒暄,笑语晏晏,进行了友好而又亲切的交谈,都觉得这个画面比较和谐!

    这个时候还趴在凳子上的刘道安,见到张知节在那里跟指挥使不断的寒暄,终于受不了了。

    刘道安高呼道:“大人,大人!救救属下吧,属下快被这厮打死了!”

    刘道安的这一声高呼打破了原本和谐的画面,也打破了众人心里的平静。

    石文义听了这声高呼觉得有些耳熟,刚才他就纳闷张知节在这里搞什么。现在听了声音,装作不经意地笑问道:“这是怎么了?”

    石文义的这轻轻一问,整个场面都变得诡异起来,石文义也感到了氛围的微妙,心里猜到肯定和自己有关系!

    张知节轻描淡写笑道:“一点小事,说起来我真应该好好去上柱香,最近真是霉运不断,这不,来躺锦衣卫,竟然还有人意欲对我拔刀相向!”

    石文义惊疑道:“何人竟敢如此大胆!竟敢对同知大人拔刀相向,这真是太没有规矩了!我今天一定要好好责罚他才行!”

    石文义本想说的重一点,但是想到可能跟自己有关系,就留了余地!

    张知节笑道:“真是多谢大人关心了,我也是十分惊怒,已经小小惩戒了一下他!”

    这个时候刘道安听了,高呼道:“指挥使大人,属下是刘道安啊,属下是被冤枉的,这个同知是存心折辱我!大人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石文义听了这才上前两步,仔细看去,这个身形狼狈,趴在凳子上的人,可不就是自己的亲信刘道安吗?

    众锦衣卫看到指挥使快步上前,再看看刘道安那凄惨的样子,心道,我的个乖乖,狂风暴雨就要来了!

    张知节却是看着石文义的动作,但笑不语!

    刘道安看到指挥使听了自己的呼喊,关心地快步上前,心里一阵暗爽,你个小崽子,接下来要你好看!

    石文义沉声道:“刘道安!”刘道安听到石文义的语气,激动的人都要颤抖了,连屁股上钻心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指挥使大人要发火了,来了,要来了,自己快要高潮了!

    石文义沉着脸,抬腿一脚将刘道安从凳子上踹了下来,口中厉喝道:“刘道安你个狗崽子!锦衣卫的规矩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众人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是谁给换了剧本,不应该不是这个样子吗?

    刘道安落在地上,屁股上伤上加伤,痛呼一声,道:“大人冤枉啊,我没有拔刀!”

    石文义怒道:“难道堂堂同知大人会冤枉于你吗?!”

    刘道安心里十分不解,十分委屈,搞什么啊!难道指挥使大人的脑袋进屎了?!

    刘道安看到石文义那凌厉的眼神,顿时不敢再开口了!

    石文义转过脸来,笑着对张知节道:“没想到这厮竟然如此无礼!老弟打算怎么处罚他?不能轻饶了他!”

    刘道安听了吓了一跳,这屁股已经被打开花了,还不算完啊。感情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指挥使大人,竟然不但没有帮自己还要再次处罚自己!

    这叫什么事啊!自己到底是不是指挥使大人的心腹?!

第67章 阴暗

    围观的众人有些看不明白,这画风完全不对啊,跟众人预想到的南辕北辙啊!

    不过范宣看的明白,心里知道,这个小同知看来不一般啊!石文义就是个笑面虎,现在石文义笑脸相迎,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搞不定小同知!

    石文义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所谓的笑脸都是虚伪的客气,一旦他能踩的动你了,他就会把所有的笑脸都收回来,把你踩的粉碎,踩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张知节听了石文义的话笑道:“已经处罚过了,三十板子,一板子不多,一板子不少!一罪不罚二遍,且饶了他吧!”

    石文义听了笑道:“还是老弟仁义,好气度,要是我,绝对不会这么轻饶了他!”

    张知节哈哈笑道:“我这人是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心软!”

    石文义转过头,冷下脸来,喝道:“也就是今天张老弟气度不凡,不跟你一般见识,要不然我非扒了你的皮!”

    说完对身边的人喝道:“没眼力劲得东西,还不快把这碍眼的东西抬下去!”

    身边的人听了赶紧上前,把刘道安重新抬到凳子上,一块连凳子抬着走了!

    石文义一挥手道:“赶紧散了,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不做事了!”

    石文义又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把他们押入大牢!等候审讯!”

    都吩咐妥当了,石文义这才转过身来笑道:“走,老弟,刚得的好茶,你来的正是时候!”

    张知节喝了口茶,笑道:“刚去宫里给殿下请安,殿下十分关心案子的进展,问起来,十分惭愧啊,我这一无所知!所以到衙里来看看,回头也好跟殿下说说!”

    石文义听了点头道:“殿下迫切想要知道案情进展也是应当的!知节你来了正好可以随我去审一审!”

    张知节起身跟着石文义去大牢,高勇和赵阳紧紧地跟在身后。

    进了大牢,走过刚才刘道安装逼的地方,这才算真正进了锦衣卫的大牢!

    范宣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到石文义和张知节进来,笑道:“就知道两位大人要来!”

    石文义问道:“有什么最新进展吗?”范宣摇摇头道:“翻来覆去还是那些东西,没什么新鲜的!”

    石文义当前走去,张知节跟在后面,路过一间间阴暗的牢房。张知节感到一阵阵阴冷,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无法想象范宣是怎么在这里待了十几年的!

    张知节看到范宣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心里十分无语,在这里还能待出乐趣来,果然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张知节跟着进了一间审讯的牢房,里面混杂着焦臭味和血腥味,各种铁锈味潮湿的味道。直冲张知节的鼻尖,地上墙上都是暗色的血渍。

    墙上地上都是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东西,上面都是布满了暗色的血渍,散发着寒意!有的张知节能看的明白,有的看不明白,想来都是些厉害家伙!

    中间的柱子上绑着一个浑身血渍,面目全非的人。他被绑的稍矮一些,连直立身体都做不到,两腿弯曲着,耷拉着头,浑身没有一块好肉,不知道是死是活!

    石文义抓起一旁桌子上的记录,皱着眉头扫了一眼,递给了张知节。

    张知节接过来匆匆看了一遍,原来这人是张元武的管家,记录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石文义皱眉道:“就问出来了这些?”张知节抬起头来才发现,原来这牢里领头用刑的竟然是钱宁。

    钱宁陪笑道:“大人,十八般酷刑都用上了,连他小时候偷看他嫂子洗澡的事都交代了,确实问不出什么了!。”

    石文义冷哼道:“难道你让我这样去跟皇上说吗!”钱宁在一边赔笑不说话。

    范宣笑着解释道:“指挥使大人,下官今天亲自上了手,确实吐干净了,不是孩儿们不上心!”

    张知节笑道:“他有没有交代,有什么可疑的人和张元武来往?”

    钱宁飞快的看了张知节一眼,面上不露声色。范宣笑道:“同知大人,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不过他但是交代了,李长林和张元武走的特别近!”

    石文义皱眉道:“王博远也供出来了,他将望月楼转租给了李长林,我今天带人去抄李长林家了!”

    那应该是一个重大突破啊,可是看到石文义一脸便秘的表情,张知节皱眉道:“怎么了?没找到人吗?”

    石文义摇摇头道:“死了,和张元武一样,死在书房,服毒自杀,还面带诡异的笑容!”张知节觉得这事真是太诡异了,事情似乎又走进死胡同了!

    张知节疑惑道:“这李长林是什么人?”

    石文义笑着解释道:“这李长林的爷爷是李文,天顺元年封的高阳伯,弘治二年卒,李长林袭爵的折子被皇上驳了!”

    张知节点头,原来如此,这样的话那至少有动机了!不过那样的话,张元武又是为什么呢?他是堂堂英国公府的人,有什么理由参与到刺杀太子案呢!

    范宣解释道:“到也不是说不通,不过却是老黄历了,现在的英国公并非是嫡长子,他是有一个哥哥的,不过他生来有残疾,所以未能袭爵,而张元武呢,就是他的孙子!”

    张知节摇头,这真是老黄历了,可是就算他们心里有怨恨,那么他们又为什么刺太子呢?

    “走吧,去审一审他的管家,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石文义招呼正在凝神思考的张知节!

    石文义吩咐人去把刚抓来的李长林的管家带过来,带着张知节他们去了另一个审讯的牢房!

    刚进门就看到几个衣衫不整的锦衣卫围着叫好,石文义他们进去了,他们都没有察觉。

第68章 刑讯

    虽然早就猜到大牢里充满了阴暗,没想到阴暗到如此地步。这个阴暗封闭的空间里,人性竟然丑陋到了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要肮脏!

    一下子涌进了这么多人,牢里的锦衣卫终于觉察到了有人进来了。

    转过头来看到是指挥使大人和镇抚大人,几个人吓得赶紧跪了下来!

    张知节笑道:“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太心软!”

    范宣笑道:“同知大人出身高贵,青莲一般的人物,自然不比我们这些打小就在牢里打混的。”

    正说着,李长林的管家被带来了,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白面胖子。

    被押进来的管家胖子,感受到审讯牢房的杀气,闻着血臭味,入眼墙上地上都是各式各样的刑具。

    管家胖子腿就软了,脸上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了,哀嚎道:“各位大人,各位老爷,不用给小的上刑,尽管问就是,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范宣抬头点了点中间的木柱子,管家胖子被粗暴的绑了上去,绳子勒的紧紧的,人只能半蹲着!

    管家胖子半蹲着,难受的扭扭身子都扭不动,满脸的鼻涕眼泪,哭嚎道:“不要用刑,我说,我什么都说,不要用刑!”

    石文义抱着臂膀看着不说话,张知节更是什么都不懂,只在一边看着。

    范宣见两位大人都不说话,吩咐道:“看这家伙是个软蛋,先来点常规的给他尝尝!”

    侍候在旁锦衣卫从一边抽出几根细长带刺的铁签,管家胖子见此,吓得脸上的肥肉乱抖。

    掌刑得锦衣卫按住他的手,把铁签对着手指插了进去,管家胖子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只听噗的一声,屎尿齐下。

    张知节斜眼看去,石文义和范宣都面色不改,石文义更是一脸享受的表情。

    张知节心里暗道,变态!镇定地站在那里继续看去。

    随着一支一支的铁签插进去,管家胖子的嗓子都哑了,声音也慢慢低了下来,却听起来更加撕心裂肺。

    范宣看到胖子的惨样,笑道:“这就撑不住了,问一问吧!”

    石文义笑问道:“李长林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刺杀太子的?”

    管家胖子听了嘶喊道:“大爷,我不知道啊,我没有参与谋刺太子!我根本就不知情啊!”

    石文义笑道:“这可不是本官想要的啊!本官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参与行刺太子的,除了李长林,还有谁?”

    管家胖子沉默的想了想,哭嚎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从来就不知道我们老爷要刺杀太子啊!”

    石文义笑呵呵道:“这个答案,让本官很不满意啊,看来你需要一些刺激来好好帮你回忆一下。”

    管家胖子哭道:“让我在想想,让我在想想!”

第69章 哭求

    张知节强忍着呕吐,看着眼前的残酷刑罚,听着管家胖子断断续续,杂乱无章的话语。

    张知节走到记录审问卷宗的桌子旁,拿起记录看起来,大多都是记载了李长林日常和哪些人来往的多。

    张知节大体看了看,多是些亲朋故旧,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线索。

    石文义看到也审不出什么了,翻来覆去就那些,管家胖子自己在那颠来覆去重复的说,便也踱过来看审问的卷宗。

    皱着眉头看完了,石文义的脸色不太好,对张知节道:“跟张元武家审的情况差不多,没有什么明显的线索!”

    张知节想了想问道:“刺客的身份有什么线索吗?”

    石文义摇头道:“毫无线索,像是凭空生出来的人一样!”

    张知节叹道:“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石文义拿着卷宗笑呵呵道:“这不是供出来了好多人名吗?接着抓就是!”

    张知节眼光晦涩的看着前面,他知道石文义的心思。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花来。而且石文义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沈氏好久都没有过过这么安生的日子了,虽然不知道小侯爷用的什么办法敲打的长宁伯府的大爷,但事情总算消停了。

    沈氏很想感谢感谢小侯爷,虽然自己失去了五成的股子,但至少以后不用担惊受怕了。不过考虑到自己毕竟是孀居之人,觉得不方便,也怕小侯爷觉得晦气,所以最终还是没有亲自道谢。

    沈氏想着,把铺子好好经营,多赚些银子分给小侯爷也算自己的一份心意,虽然小侯爷也不见得稀罕!

    当然麻烦还是有一些,自己当初遇到了麻烦曾经求过很多人。现在麻烦解决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很多人看自己的眼光都带着异样!

    觉得自己攀上高枝了,沈氏苦笑,自己不过就是个晦气的小寡妇,蒲柳之姿,你们真是太高看我了!

    再说了,小侯爷才多大啊!寡妇门前向来是非多,沈氏也看开了,只要不过分,且就这么过着吧!

    后来风言小侯爷被人劫持了,沈氏忧心忡忡,夜不能寐,后来小侯爷回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这两日外面闹的风风雨雨,整个京城里人心惶惶,沈氏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一是自己一个孀居在家的弱女子,怎么也不会牵扯进刺杀太子这种泼天大案之中。二是,想到背后有小侯爷,沈氏就觉得莫名的心安。

    京城里风声鹤唳,天气却是不错,沈氏心情大好,和紫烟正开心的在花房里插花。沈氏已经好久都没有像现在一样轻松安宁了!

    沈氏正在和紫烟笑语怎样插才好看,一个丫鬟进来禀报,说是表夫人来了。

    沈氏听了一怔,这个表夫人是沈氏的一个表嫂。沈氏的表兄家与沈家交情甚好,表兄对沈氏很照顾,前一阵子还为沈氏奔走,只是面对长宁伯府豪门大族,他的努力并没有什么效果。

    不过沈氏仍然很念表兄的情,表嫂对此还颇有怨言。后来麻烦解决了,表嫂看沈氏的目光还有些异样,估计背地里不知道说什么,沈氏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登门了,沈氏虽然对这位表嫂不感冒,但是毕竟欠表兄良多。沈氏闻言立即放下插花,去见表嫂子。

    进了大厅就看到表嫂子坐那里垂泪,沈氏吃了惊,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竟然让一向要强的表嫂哭哭啼啼?

    表嫂听到动静抹着眼泪站了起来,哭道:“妹子,你可要救救的你表兄啊!”

    沈氏急道:“发生什么事了?表兄怎么了?”

    表嫂抽泣道:“你表兄被锦衣卫抓走了!”

    锦衣卫的名声实在骇人,沈氏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怎么会这样?表兄犯了什么事?”

    表嫂听了哭道:“哪里有什么事?现在满京城里人心惶惶,刺杀太子案闹得沸沸扬扬,抓了好多人,只是你表兄,你也是知道的,素来谨小慎微,哪里敢牵扯进这种掉脑袋的事里去?怕是被什么人胡乱攀咬了!”

    沈氏听了安慰道:“表嫂你也别急,既然表兄是被冤枉的,想来问清楚就没事了!实在不行咱们凑点银子,找找门路打点打点!”

    表嫂听了哭道:“锦衣卫的昭狱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你表兄身子也不好,能熬的住酷刑吗,可别撇下我们娘几个孤苦伶仃的!”

    表嫂说完跪了下来,拽着沈氏的袖子哭道:“妹子,你就救救你表兄吧!我求求你了,来世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沈氏见状连忙个紫烟一起把表嫂搀了起来,沈氏安慰道:“表嫂你别这样,能帮的我自然会帮的。表兄照顾我这么多回,现在他出了事,我自然不会冷眼旁观。”

    沈氏安慰道:“我爷爷留下来的关系,我再去求一求,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哪怕多花点银子也没关系。”

    表嫂听了沈氏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今天之所以来求沈氏,就是因为她曾听过一个流言。沈氏攀上了一个锦衣卫的大人物,那人家世显赫,连长宁伯府都吓退了。

    沈氏的表嫂虽然初始不信,不过听人说的一板一眼的,也就有点信了,后来她又打听了一下,确实有锦衣卫经常照看沈氏得铺子,这才信了九成!

    所以沈氏的表兄一出事,沈氏的表嫂立马想到了沈氏,想求沈氏吹吹枕边风,把她表兄捞出来!

    沈氏的表嫂听到沈氏说,去求她爷爷留下来的关系,沈氏的表嫂嗤之以鼻,那些人就算求动了又有什么用,他们还能把手伸进锦衣卫去?

    所以沈氏的表嫂听了后,觉得对沈氏的说法有些不满意,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挑明了,期期艾艾道:“听说妹妹认识一个锦衣卫里的大人物?”

    沈氏一怔道:“也谈不上什么大人物!而且只是生意上有些往来,和他也只见过一面!”

    沈氏的表嫂就只当沈氏的托辞了,心道只见过一面,人家就帮你挡住长宁伯府的麻烦啊?你当长宁伯府是路边的大白菜啊,可以随便踩!

第70章 老地方见

    看到表嫂藏着掖着的样子,沈氏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前两天还是那种异样的眼光,如今反而庆幸了吗?

    只是可惜,并不能如你所愿了,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要是光明正大的说也就罢了,还非得藏着掖着,你就是不说,我能不去试试吗?

    不过沈氏也不好把实情告诉表嫂,一是别人不知道实情,反而传出张知节敲诈勒索就不好了。二是,或许沈氏自己也不愿去解释这个误会。

    沈氏咬了咬嘴唇道:“实不相瞒嫂子,那次是那位正好去铺子里买东西,长宁伯府的人去闹,冲撞了他,这才……”

    沈氏的表嫂一副不信的样子,看了一眼沈氏窈窕的身段,如玉凝成的雪白肌肤,精致的面容,红润的面孔,好一个十八九岁的娇媚少妇!

    沈氏心道,我信了你个鬼?那人吃饱了撑的啊?一点小事就和长宁伯府怼上了!

    沈氏伤心抽泣道:“听说那锦衣卫有十八般酷刑,枉死在酷刑之下的不知有多少。可怜他为人和善,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真心搭救他,我们娘儿几个怕是真的要成孤儿寡母了!”

    沈氏见表嫂一副不信的样子,也不算再解释了,误会就误会吧,劝慰道:“表嫂放心,我会去求求他试试的。只是成不成也不好说,毕竟他也年轻,刚入锦衣卫不久,能不能帮的上,也难说!”

    沈氏的表嫂听到了准信,这才停下抽泣,擦了擦眼泪,期期艾艾道:“是不是,寿宁候府的小侯爷?”

    沈氏的表嫂虽然打听的八九不离十,不过事关自己丈夫的身家性命,还是问了出来。

    你都打听出来了,还问个什么劲?沈氏低了头,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是!”

    沈氏的表嫂听了,一把抓着沈氏的手道:“他一定可以的!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的事情不知道,我特地打听了,我跟你说,他刚升了指挥同知,已经锦衣卫里一人之下的大人物,而且皇上钦命他协办此案!”

    沈氏激动道:“这件泼天大案他是管得着的,你表兄不过是一个被冤枉进去的小角色,想来他一句话,抬抬手,就放出来了!”

    沈氏也不敢给表嫂打保票,只能含糊道:“行,我去问问吧!你先等等消息!”

    沈氏的表嫂听了虽然还是担心,但至少心里有底了,站起来刚想走,又打量了一下沈氏,见她穿着很素气,有些不放心。

    拉着沈氏的手道:“瞧瞧,多么标致的人,你虽然天生丽质,却也不能打扮的这么素气,我那刚得了两盒极难得的上品胭脂水粉,还有几件刚打的首饰,都是极好的,一会儿我让人送来!女儿家嘛,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沈氏被表嫂的这一段话,说的面色绯红,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我自己有!”

    沈氏的表嫂一边走,一边劝道:“用的着,用的着!”沈氏心道,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软玉温香的吹风才更管用呢!

    送走了表嫂之后,沈氏回来坐立不安,紫烟笑道:“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啊?这事可得越快越好!”

    说完紫烟撅嘴道:“说来也怪,自打事情解决之后,这小侯爷竟然连个音讯都没有,不会是把咱们这茬给忘了吧,那咱们可省银子了!”

    这话说听得沈氏愈发有些忐忑了,对紫烟道:“你打发个人去侯府门口候着,见到他回来了就说一声,就说我有事要见他!”

    说完沈氏鬼使神差的坐到了镜子前,脸色绯红的看着这些,自己好久不用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

    张知节离开了锦衣卫,一路上心里还是感觉到不舒服,只是自己也无力改变这些,只能摇头叹息。

    回到侯府,张知节刚下马车,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就靠了过来,护卫的锦衣卫见他鬼鬼祟祟的,如狼似虎的上前把他按倒在地。

    这架势唬的那人脸色雪白,高声喊道:“小的是来传话的,小的是来给小侯爷传话的!”

    张知节听了摆摆手道:“带他过来吧!”两个锦衣卫押着他过来,高勇和赵阳站在一旁,右手握住了刀柄。

    小厮被这阵仗吓得跪在那里直发抖,颤声道:“小的是沈家的小厮,奉命来给小侯爷报信的。”

    张知节笑问道:“报什么信?”小厮颤声道:“我们小姐说,有事要见小侯爷,老地方见!”

    张知节挥挥手道:“行,我知道了,放了他吧。”

    不是事情都办妥了吗?张知节心里诽谤,要见我就见我呗,还什么老地方,听起来这么暧昧。

    张知节回头看到赵阳高勇那异样的眼神,没好气道:“走吧,去看看什么事!”

    张知节来到胭脂铺子的时候,沈氏已经在等着了。高勇去里面看了看,只有沈氏和紫烟,这才放心的出去了。

    张知节坐下,紫烟殷勤的沏了杯热茶,张知节笑道:“吆,这次怎么这么待见我了?”

    紫烟眉毛一竖,嗔道:“您要不乐意喝,我就端走了!”

    张知节听了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往椅子上一躺,懒洋洋道:“啊,舒服!忙了一天了,累死我了!说吧,有什么事?不会是长宁伯府那家伙又犯抽了吧?”

    沈氏有些扭捏道:“那倒不是,最近很安稳!”

    张知节坐直身子,这倒惊奇了,不是这事那还有什么事找自己,看到沈氏有些扭捏的样子,张知节有些狐疑。

    张知节仔细打量了一下沈氏,确实有些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呢?好像比上一次更加明艳端庄了。

    沈氏被张知节打量的脸色一红,心道自己就擦了一点,应该看不出来吧。

    沈氏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启齿,不过想到自己表兄确实对自己有很大的恩情,沈氏轻声道:“听说最近发生了一件大案子,锦衣卫正在到处抓人?”

    张知节听了脸色一怔,心道,这事与你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关系,笑道:“是啊,刺太子案,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第71章 过问

    张知节懒洋洋道:“有什么就直说吧,别这么支支吾吾的,好歹我们也是合作伙伴,一家人了!”

    沈氏笑道:“本不好意思开口相求,只是实在没有法子了!我一个表兄,叫魏丛嘉,这几年来对我非常照顾,今天被锦衣卫的人抓走了。”

    沈氏接着道:“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表兄从小就谨小慎微,向来不敢干什么违法的事的!现在就剩下妻儿在家,好不凄惨。”

    沈氏期期艾艾道:“所以想着来求求小侯爷,能不能帮忙过问一下。”

    张知节听了,放下茶笑道:“原来是这事啊,别人说了不好说,既然是你开口了,我怎么也得帮你过问一下。”

    张知节笑道:“只要他是被冤枉的,这事就好办,我会关照的,你回去且放宽心,耐心等待就是。”

    沈氏听了心里十分高兴,露颜婉然一笑道:“那真是谢谢小侯爷了!”

    张知节看到沈氏绽放的迷人笑容,有些呆道:“看来你这个表哥对你很重要啊!可没见你这么笑过!”

    沈氏听了脸色微红,连忙摇头道:“你,你别误会,只是表兄,他帮过我很多,我是对小侯爷能答应我感到十分高兴!”

    张知节笑道:“咱们也算朋友了!一点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紫烟笑道:“对您来说是小事一桩,对我们来说可是难于上青天!”

    张知节坐着马车摇摇晃晃,掀起帘子队高勇道:“老宋事情追查的怎么样了?”

    高勇听了赶紧凑过来道:“宋头儿已经有点苗头了,大人就等好儿吧!”

    张知节点头道:“那就好,你一会儿去北镇抚司找范宣,不,去找钱宁,问问有个叫魏丛嘉的,有没有牵扯进去,要是没牵扯的话,让他照应着点,我改天请他喝酒!”

    高勇疑惑道:“大人要想从昭狱里捞人的话,钱千户做不到的,还是得找范镇抚。”

    张知节笑道:“我知道,你去给钱宁传话就是!”

    高勇赶到北镇抚司的时候,魏丛嘉已经被押入了审讯的牢房。

    高勇进入大牢,有人替换了刘道安守在那里。高勇亮出了张知节的腰牌,道:“奉同知大人令,有事要找钱千户!”

    刘道安的事早就在锦衣卫闹得沸沸扬扬可,都知道来了一个厉害的指挥同知。他哪里敢摆架子,陪笑道:“兄弟,里面请!”

    高勇微微一笑,抱了抱拳,潇洒的进去寻钱宁了。

    “钱大人,属下是同知大人的侍从,奉大人命令来传话的。”高勇亮出张知节的腰牌抱拳道。

    钱宁笑道:“原来是老弟啊,咱们刚见过,不知道同知大人有何吩咐?”

    高勇笑道:“同知大人问起一个叫魏丛嘉的人,如果他和此案没有牵扯的话,还请钱大人照应一下。”

    钱宁看到张知节像坐着火箭一样,转眼就升了指挥同知,成了锦衣卫的二号人物。正后悔上次端着架子,没有好好奉承奉承呢,这下机会来了!

    钱宁笑着道:“既然是同知大人吩咐的,钱宁会上心的,麻烦兄弟回去转告同知大人,就说钱宁领会了!”

    钱宁看着高勇远去了,笑呵呵的去找那个叫魏丛嘉的了。

    钱宁找到魏丛嘉的牢房,见到没有人,心道肯定是被提去审问了,可别审出个好歹来!

    钱宁急匆匆找到审讯的牢房,就听到里面传来凄厉的嚎叫声,钱宁心道,你们这些兔崽子,今天倒是来勤快的了!

    钱宁推开门进去,见到只是给他双手上了夹具,松了口气,不算太严重,赶紧道:“停了!停了!把夹具卸了!”

    钱宁拿起审问卷宗看了看,问道:“问出什么了没?”那人摇头道:“回千户大人,还没问出什么,这人也不是豪门大户的,估计也榨不出什么!”

    钱宁拿着卷宗,吩咐道:“把人先带回去吧,给他上点药,审下一个吧!”那人一听就知道,这个犯人是有人罩着了,笑着应了!

    钱宁拿着卷宗径直去找范宣去了。

    范宣拿着手里的卷宗看了看,道:“同知大人传的信?”

    钱宁道:“是的,来人是同知大人身边的人,还持有同知大人的腰牌!”

    范宣也不惊讶,这种事常有,笑道:“指挥使大人让放一个,南镇抚司那边打招呼放一个,同知大人再一个,正好三个,既然跟案子没什么牵扯,备案与此案无关,明儿早一块放了吧!”

    魏丛嘉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血肉模糊的双手,心里一阵疑惑。就在他连这一道酷刑都要崩溃的时候,竟然对自己停止了用刑!后来去的那位大人好像是在罩着自己啊!

    难道是家里在外面找到什么门路了吗?能把手伸进昭狱的,那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自己家里的情况自己也知道,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

    进了锦衣卫昭狱就等于踏入了鬼门关,有多少高官显贵屈死狱中,更何况自己一个小喽啰!

    魏丛嘉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锦衣卫打开牢门进来了,魏丛嘉心里一惊,难道新一轮酷刑又要开始了吗?

    那锦衣卫掏出个瓷瓶来扔在地上,哼道:“给你伤药,自己抹吧,有人罩着不吱声,白白受罪,真是白痴!”

    沈氏回去的时候,表嫂已经在府上等候多时了,见到沈氏回来扑上来,问道:“怎么样?他答应帮忙了吗?放出来了吗?”

    沈氏无奈道:“他已经答应帮忙过问了,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来。”

    沈氏的表嫂急道:“那他怎么说?什么时候放出来啊?”

    沈氏看到表嫂着急的样子,只能在一边细细的安慰她。想来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出手的,沈氏对他有信心。

    沈氏的表嫂被沈氏暂且安慰了下来,只是仍然死死的捏住手帕,心里还是挂念不已。

    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有没有受到酷刑的折磨,听说锦衣卫的十八般酷刑异常残忍。被酷刑折磨的人,不死也残疾。

    沈氏的表嫂虽然对沈氏背后的人有信心,可是就怕出手晚了,可别落下个残疾!

第72章 神秘的庄先生

    魏丛嘉疼的一夜难眠,再加上这个脏臭的环境,实在是难以忍受。回想自己的一生,真是充满了太多的遗憾,谁能想到自己竟然年纪轻轻的就死在昭狱里!

    魏丛嘉恍恍惚惚一夜过去了,一个锦衣卫来打开了牢门,敲了敲道:“魏丛嘉是吧?你可以走了!”

    魏丛嘉恍恍惚惚道:“走?去哪?”难道要送自己上路了吗?这么快啊!

    锦衣卫不耐烦道:“当然出去了!爱回家回家!爱逛窑子逛窑子!我管你去哪呢!赶紧的!”

    魏丛嘉蒙圈了,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吗?进了昭狱还能出去!魏丛嘉不由想起了昨天那人说的话,难道真的有牛人罩着自己,把自己捞了出去?

    这可是通了天的刺太子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呢!那位牛人又为什么捞自己出去呢?

    魏丛嘉只能带着满腹的疑问跟着锦衣卫往牢外走。

    沈氏和表嫂魏氏一大早就来到了锦衣卫附近等着,虽然不知道魏丛嘉今天是不是能出来,不过魏氏却是一刻也待不住了。

    沈氏只好陪着表嫂来了,来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锦衣卫里走了出来。

    魏丛嘉看着初起的太阳,这才感觉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自己真的从昭狱里出来了!

    魏丛嘉激动不已,大难不死的感觉真好。看着前面飞奔过来的人影,魏丛嘉心里一阵激荡!

    沈氏站在马车旁看到抱在一起的表兄表嫂,心里既有些感动有些心酸。

    魏丛嘉回头看了眼阴森的锦衣卫衙门,笑道:“让你们担心受惊了。”

    沈氏笑道:“表兄能顺利出来就好,只是你的手……”

    魏氏刚顾着激动了,这才注意到魏丛嘉受伤的双手,连忙捧起来查看。

    魏丛嘉笑道:“没事,养养就好了,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这些都不算什么。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魏丛嘉坐在马车里问自己的妻子:“我到现在还不明白,我是怎么出来的?”

    魏氏笑道:“你被锦衣卫抓走了,我也吓得没了主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我就想到了清怡?”

    魏丛嘉心里极为诧异,清怡?沈魏两家关系很好,按理来说有什么路子,自己不会不知道。哪里有把自己从昭狱里捞出来的路子!

    魏氏看到自己丈夫有些不信,笑道:“上次清怡的麻烦解决了,你被她含糊过去了,可却瞒不住我的直觉。”

    魏氏笑道:“我特地留意了一下蛛丝马迹,果然,她攀上了一位大人物!一位锦衣卫里的大人物!”

    魏丛嘉皱眉道:“清怡不是那种人!”

    魏氏听了心里一阵不舒服,自己丈夫有这么个漂亮的表妹,一直是魏氏心里的一根刺,特别是这个表妹还是个小寡妇,偏偏自己丈夫还对她特别好!

    魏氏冷笑道:“要不是这样,那你说你怎么出来的?咱们家可没这么大本事!”

    张知节皱着眉头道:“死了?!”宋存是来禀报追查结果的。

    自从张知节交代了事情之后,宋存就带着锦衣卫里一个画师去了马车作坊。

    根据马车作坊里人的描述,画师将疑犯的面貌画了出来。

    宋存带着人在张元武经常出没的地方查找起来,却始终没有线索。

    直到他们去了一座张元武常去的茶楼,那里的人认出来画像上的人。

    他叫常三,不过却不是跟着张元武的人,而是跟着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也是经常来茶楼喝茶听曲儿的,他就是李长林!

    有了线索之后,宋存发动了锦衣卫在京里的力量,最终锁定了常三的所在。

    宋存领着人悄悄摸到了那座不起眼的民居之中,想着将常三抓获,一定能让他吐出实情。

    案子会因此而破获,到时候同知大人可就在皇上面前长脸了。自己这些跟着同知大人的人,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正当宋存梦想着跟着大人一起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民居里传来一声惨叫!

    宋存听了惨叫声,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惊怒之下,直接带人闯了进去。

    屋子里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成大字形躺在床上,女人三十许人,略显丰腴,长的倒是还不错。不过胸口上插着一把短刀,显然已经死去了。

    宋存看完了之后,这才注意到地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面相与画像上一模一样,显然这就是常三了!

    只是宋存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常三的胸口也插着一把短刀,眼看已经不活了!

    宋存气的心里直骂,吩咐手下道:“刺客从后院走了,赶紧追。”

    宋存看他的嘴张张合合似乎有话要说,赶紧趴下来,常三断断续续道:“庄,庄先生!”

    说完常三头一扭就断气了,宋存吩咐留下几个人,检查一下这里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自己带人赶紧去追杀常三的刺客去了,若是能抓到他们,或是知道他们的老巢,那也是大功一件啊!

    留下的锦衣卫在民居里翻箱倒柜的查找线索,然而除了一些银两却一无所获。

    其实这常三虽然跟着李长林,给李长林干了不少阴私事,其实他并不知道刺太子一事。不过他到是觉察到了李长林神神秘秘的要做一件大事!

    李长林有一次喝醉了酒,曾说过,有朝一日,他李长林不但能回复祖上的爵位,还会能更上一层楼,甚至世袭公爵都不是不可能!

    李长林事情干多了,多多少少也知道了李长林背后有一个叫庄先生的人。虽然李长林从未见过这个庄先生,不过他却知道李长林在替庄先生做事。

    但是他做梦也不敢想,李长林要做的事竟然是刺太子!这可是灭九族的买卖,李长林也算有点小聪明,知道了刺太子事件后,他一时间躲了起来。

    李长林打算风声小了后,悄悄溜出京城远走高飞,找个偏僻荒凉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过完后半生。

    但是他却有个致命的缺点,好色如命,一天不碰女人那就浑身没劲。所以他藏在了这里之后,最终忍不住了,去找了个半掩门,留下了线索,葬送了小命!

第73章 长宁伯府

    张知节喃喃道:“庄先生?”电光火石之间,张知节想起来,昭狱里李长林管家胖子的审问卷宗,上面就有庄先生的名字。

    只是那个管家胖子也不知道庄先生是谁,只是听李长林偶然间提起过,一副恭敬的样子!

    张知节摸索着茶杯,皱眉道:“你追的刺客呢?”

    宋存面露愧色,低头道:“属下办事不力,把人追丢了!还请大人责罚!”

    张知节不置可否,淡淡道:“说说是怎么追丢的!”

    宋存带着手下追着刺客而去,那两位刺客对京里大街小巷非常熟悉,而且身手不凡。

    不过宋存也是锦衣卫里的好手,锦衣卫本来就是吃侦查这碗饭的,所以并没有被甩脱。

    不过宋存越追越心惊,岂止是心惊,简直就是心胆具裂。最终刺客消失的地方竟然是一片高宅大院,这里是京城显贵云集之地。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宋存岂敢挨家挨户搜索,只能郁郁而回!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张知节凝神问道:“离他们消失的地方最近的是哪一家?”

    宋存紧张道:“是长宁伯府!”张知节听了怔怔的出神,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宋存紧张道:“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要向皇上请旨搜查长宁伯府吗?”

    张知节听了,反问道:“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怎么向皇上请旨?皇上怎么跟太后交代?再说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人早就转移了,还能搜出来个屁啊!”

    宋存听了,知道大人说的是,是自己想当然了!当今圣上以仁孝治天下,又岂会凭一面之词,查抄太后娘家?

    那让百官和天下臣民怎么看?史书上又如何记载?皇上十几年的孝名怕是都毁了,况且太后还对皇上有养育之恩!

    所以查抄长宁伯府是行不通的!那这条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宋存想了想道::“大人,要不要将此事告知石大人,也许发动整个锦衣卫会有点线索!”

    张知节摇头道:“你知道石文义在想什么吗?他现在就想着多抓些人,然后尽快结案!”

    宋存不解道:“为什么啊?此案还有很多疑点啊?”

    张知节冷笑道:“虽然有很多疑点,但是这些都是没有证据的!石文义现在更多的是为自己的官位着想。牟斌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指挥使,深受皇上信任!”

    张知节接着道:“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也只是将他免职。石文义很有危机感,他迫切想要快速结案,向皇上证明自己得能力。”

    宋存听了张知节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宋存心里感叹,做个指挥使也真是不容易。

    不过也是,谁让石文义没有人呢,像面前这位,还不是轻轻松松,不用想那么多?

    宋存疑问道:“若以后不出事还好,若以后事发了呢?”

    张知节冷笑道:“张元武和李长林的确是参与了行刺太子案!就算以后有漏网之鱼,也不过是办事不力罢了!石文义被牟斌压了这么多年,有了这个机会,怎么会不赌一下!”

    宋存听了,琢磨了一下,的确是这么回事,觉得大人分析的很对。石文义若是聪明的话,肯定选择趋利避害,早早结案!

    宋存叹道:“那咱们岂不是白费力气,还是那些漏网之鱼逍遥自在!”

    张知节望着窗外怔怔的出神,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李长林刺杀太子仅仅是因为不能袭爵的怨恨吗?以此为动机,似乎能讲的通!

    然而大明开国一百多年,被驳回袭爵的何其之多!因此而起了谋刺之心的却从未听说过,因为要搭上九族老小性命,却毫无益处!

    所以张知节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漏网之鱼?李长林才是杂鱼吧?!

    “安排人留意着长宁伯府!咱们这也算打草惊蛇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犯蠢?”

    长宁伯府,周柏重重的打了面前的人一个耳光,怒道:“你们这两个废物!让你们去杀个杂鱼都能惹出事来!锦衣卫的人没亲眼目睹你们进了府里吧?”

    两个刺客赶紧摇头,表示没有,他们两个特地留意看了看,确实没有人亲眼目睹他们进了长宁伯府!

    周柏不停的来回踱步,即便那些锦衣卫狗腿子没有亲眼目睹,也会将这附近的勋贵之家列入怀疑目标的!

    一想起锦衣卫办过那些惨绝人寰的大案,周柏心里就特别焦躁!被锦衣卫盯上就麻烦了!

    长辈不是分析说,石文义不会大动干戈,会尽快结案吗?这怎么都盯上伯府了?

    周柏焦躁道:“你们确定是锦衣卫吗?”

    两个刺客小心翼翼道:“爷,的确是锦衣卫,我们看清了,带头那个是经常跟着张知节那厮的锦衣卫!”

    周柏听了一怔,张知节的人?竟然是张知节的人!

    也对,现在石文义哪里有查案的心思,正忙着满京城抓那些无关的人凑数呢!估计现在抄家抄的腰包正鼓呢!

    原来是张知节这厮还在盯着查!真是新仇旧恨一起来!上次的事被御史弹劾了之后,周柏被老爷子狠狠的赏了一个大嘴巴子!

    当时策划刺太子事情正在节骨眼儿上,自己搞的那一出容易引来锦衣卫的注意力,被老爷子教训了之后,周柏咬牙忍了!

    心想等事情成功了,你张家还能风光到几时,到时候还不得任自己揉搓!

    上一次的事忍了也就忍了,这次的事可了不得啊!这要是被张知节那厮发现了什么,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要掉一大堆脑袋!

    周柏思来想去,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你张知节终究还是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只要将此事运作成了,你的得意也就到头了!

    纵不能让你人头落地,也能让你官位不保,只要你不做这锦衣卫指挥同知了,自然就没有人查下去了!

    这样伯府就安全了,待到将来,大事成功之后,劳资再好好炮制你!

第74章 倚老卖老

    “有人上书弹劾我?”张知节感到莫名其妙,自己最近没去逛青楼啊,也没做出什么强抢民女之类的伤天害理的事啊!

    怎么躺着也中枪啊,张知节心道,做一个好人怎么就这么难呢,难道做人不能太善良?

    宋存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他们弹劾大人私放逆贼!”

    张知节笑道:“那是钱宁他们北镇抚司干的事,跟我有啥关系?”张知节还以为御史弹劾的是魏丛嘉之事。

    宋存莫名其妙道:“关钱宁什么事?哦,这几个御史是不是脑子进屎了,怎么会弹劾大人放走了劫掠自己的逆贼呢?”

    张知节神情一凛,怎么就东窗事发了?三娘还是一叶被抓了?是谁盯上了自己?

    张知节打定主意,就算是事发了,自己咬死不承认,谁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哼!

    张知节来回踱步,宋存小声道:“大人,这事有点荒唐啊!怎么会有人脑残到弹劾您放走劫持自己的逆贼呢?”

    张知节突然笑了,怎么会这么巧有人来拿这个做文章呢?真是一点都不高明!

    一个气喘吁吁的锦衣卫进来禀报,皇上召张知节乾清宫见驾!

    宋存听了有些紧张,张知节笑骂道:“你看你个怂样!本官去见皇上,去去就回,现在给你个任务!带人去把上书弹劾我的御史看起来!”

    宋存听了,惊道:“大人不可,,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大人这样做,有打击报复之嫌,会被朝野声讨上下的!要整他们也得过一阵子才好!”

    张知节啐了一口,道:“本官是让你去看着点,别让这几个御史让人给弄死了!至于抓不抓他们,我自会向皇上请旨的!”

    宋存弄了个没脸,这才领会了张知节的意思。赶紧带着一批锦衣卫去给那三个御史做保镖去了!

    张知节这才带着高勇赵阳他们匆匆赶往乾清宫!

    入了宫里,张知节也没觉得怎么着急,溜达着往乾清宫走,突然转过来一个人,盯着张知节的飞鱼服,冷哼道:“你就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张知节?”

    张知节冷不丁的被这一声冷哼弄的一愣,见到正人后,行礼道:“下官正是锦衣卫同知张知节,见过刘阁老!”

    这一声冷哼正是内阁大学士刘健,一般人还真不敢对张知节冷哼,不过内阁大学士,文官之首嘛,张知节寻思寻思,决定捏着鼻子忍了,就当没听到!

    自从刺太子案发生之后,锦衣卫如同闻到腥味的猫,到处抓人。被牵连的官员越来越多,眼看事情越闹越大,不少官员惶惶不安,就求到了大学士这里。

    大学士们自诩文官之首,自然不好不管,刘健就想劝谏皇上,适可而止,不要大兴冤狱,牵连无辜。

    不过刘健却被李东阳拦了下来,李东阳认为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内阁气势汹汹的去劝谏皇上,会适得其反!

    最好再等一等,等皇上龙体大好,气头下来了再劝谏才有效果!刘健听了觉地李东阳说的有道理,但是刘健却还是心绪不宁!

    正巧看到了御史弹劾张知节的折子,刘健本来对此嗤之以鼻,张知节年纪虽小,人又不傻,干嘛放走了劫持自己的逆贼呢!

    不过刘健脑子一转,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敲打锦衣卫的机会!

    刘健就拿着折子去找皇上,皇上被烦的不行,让张知节进宫自辩!

    刘健此时碰到了张知节,觉得不能放过他,必须要好好敲打敲打他。

    刘健背着手,唾沫横飞道:“本官与你父亲也算同殿为官,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竟然入了锦衣卫这等腌臜地!要知道,君子之道在于仁恕,现在锦衣卫挟持圣怒,大兴冤狱!你对的起黎民百姓吗?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良知吗?”

    张知节听了刘健机关枪一般的话语,直接懵圈了!

    然后张知节就炸毛了,我老子都没这么教训过我,你算老几啊你!

    敬你一声大学士,那是我尊老爱幼!你倚老卖老,爷还真不吃你这一套!

    张知节一拱手,皮笑肉不笑道:“刘大学士,饱读诗书,没听过什么叫忠君之道吗?皇上命我做锦衣卫,难道我要抗旨吗?”

    张知节接着道:“至于你说的锦衣卫挟持圣怒,大兴冤狱,很抱歉,这个我并不知情!我没去抓过什么人!我自从进了锦衣卫,也只去过两次锦衣卫衙门!”

    张知节弹了弹飞鱼服笑道:“所以刘大阁老若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去找皇上,找石指挥使!找我实在犯不上!”

    刘健听了气的脸色铁青,却说不上什么话反驳来!他本想依着自己大学士的身份,压一压张知节,好让张知节回去规劝一下石文义!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点都不买自己的账!简直目无余子,真是岂有此理!自从自己当上了大学士,何曾再受过这种气!

    张知节见到刘健气的胡子一撅一撅的,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拱了拱手,施施然走了。

    刘健在后面看到张知节的背影,深吸两口气,平静下来,知道这小子是去乾清宫自辩去了,冷笑了一下,也跟着向乾清宫去了!

    张知节已经注意到了刘健也跟着来了,不过张知节还真不在乎!

    你是内阁大学士又如何?我又不在你手下混饭吃!你能耐我何?

    再说了,你就算你能搞的了我,爷也不吃你这口气,大不了闲置两年!

    过几年太子登基了,爷还是一条好汉!到时候你刘大阁老怕是就得回家种田去了!

    后面的刘健心里想到,一个外戚子弟竟然如此嚣张,若是不好好打压一下的嚣张气焰,说不地以后会出现一个无恶不作的权臣!

    所以刘健打定主意,一会儿去了乾清宫一定要在皇上面前要他好看!先让这小子吃个亏,长点记性,再以观后效!

    若是以后收敛了也就罢了,若是死性不改,说不得还得好好打压他!刘健自己心里打定主意了,这才大步流星的向乾清宫走去。

第75章 舌绽御前

    张知节进了乾清宫刚给皇上行过礼,太监就进来禀报,内阁大学士刘健觐见。

    刘健做大学士多年一向受皇帝器重,弘治皇帝听了,就宣他进来!

    张知节听了就明白了,这老小子今天这是来找茬来了!

    刘健进来给皇上请安,皇上身体也好了很多,见到张知节面无表情,静静地站在一边,笑道:“知节,还不见过大学士,这可是朕的股肱之臣!”

    皇上在一边看着呢,张知节闻言,恭恭敬敬笑着行礼道:“见过学士大人!”

    刘健看到张知节的样子,气的胡子一抖道:“当不起,当不起,老夫可当不起同知大人的礼!”

    皇上见到刘健如此,笑道:“阁老这是怎么了?知节还是一个晚辈,正应当尊敬前辈才是。”

    刘健抖着胡子道:“老臣这等快入土的,如何能入得了同知大人的眼!”

    张知节见刘健如此在皇上面前诋毁自己,笑着反驳道:“学士大人的话,下官听了真是摸不着头脑。刚才在宫里遇到了学士大人,下官可是恭敬的行礼问好!”

    张知节接着一脸诚恳的笑道:“若是学士大人觉得这样还不满意,下官以后见了学士大人下跪问安,也无不可。毕竟学士大人乃是皇上股肱之臣,有功于社稷!”

    刘健听了张知节的话,刚刚好转的脸色又变的铁青,指着张知节高声道:“你这是诛心之言!你这是诛心之言!”

    张知节见到刘健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生怕他气的转不过起来,一脸诚恳地笑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年少无知,若一时孟浪说错了话,还望学士大人海涵!”

    弘治皇帝见到张知节一脸恭敬的样子,并无对刘健不敬的样子。

    听到张知节在宫里遇到刘健行礼问好了,刘健还如此吹毛求疵,不免有些不喜,心道朕都没那么大规矩!

    的确,弘治皇帝是一个宽仁的皇帝,若是有臣子失了礼仪,他也不会责怪!

    弘治皇帝心里思索片刻,也就猜到了一些。锦衣卫现在正在查刺太子案,听石文义汇报,涉案人员不少,想必依着文官的性子又看不下去了!

    弘治皇帝和稀泥道:“好了,不过是一点小事,有什么好吵吵的!”

    张知节和刘健听了皇上发话了,赶紧恭恭敬敬聆听圣训。

    弘治皇帝接着道:“知节毕竟年轻,行事莽撞了,阁老也多体谅,指点一下他。”

    弘治皇帝又对张知节道:“阁老德高望重,乃是社稷重臣,值得你学习的地方很多,恭敬一些,多学学!”

    弘治皇帝拿起三本奏折来,递给张知节道:“有三位御史弹劾你,私放逆贼,说的有鼻子有眼,虽说朕也不信,不过有御史弹劾,需要自辩!你且说说吧!”

    张知节悲情道:“陛下,臣那天被逆贼劫掠,险些死在外面!历经艰辛才逃了出来!臣实在想不到理由,臣为何会放走逆贼!”

    刘健听了胡子一撅就要说话,张知节话风一转道:“这是污蔑,臣请旨抓三位御史入锦衣卫审讯!”

    刘健听了急道:“真是岂有此理!皇上,御史有风言奏事之权,岂能因言获罪!此例若开,以后还有哪个御史敢风言奏事!”

    刘健指着张知节道:“皇上,这张知节毕竟年轻,如何能担当锦衣卫大任,若是日后锦衣卫都这样,那必将朝纲混乱啊!臣请罢去张知节锦衣卫指挥同知之职!”

    皇上听了,皱眉对张知节道:“本朝素来不以言获罪,你说说理由,朕姑且听听!”

    张知节恭敬道:“启禀圣上,臣被人打晕了,所以逆贼到底有多少,臣也不知道!前锦衣卫指挥使牟大人带着锦衣卫剿灭的逆贼!臣去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何来臣放走了逆贼之说!”

    张知节接着道:“皇上,或许真的有漏网之鱼也说不准,不过能知道实情,只有逆贼自己!这劫持臣的人,和行刺太子殿下的人可是一伙的!现在有人拿这个来做文章,肯定跟谋逆乱党有关!”

    刘健见到张知节把这个往谋逆乱党上扯,知道不妙,急道:“皇上,御史奏事,反而成了乱党了!无凭无据,真是荒缪之事!”

    张知节笑道:“学士大人不可妄言,下官可没说,三位御史是乱党!下官审问三位御史,也只是想问明白,这风言奏事的风,从何而来,总不能是凭空捏造吧!这样也能还三位御史一个清白!”

    弘治皇帝听了点头道:“知节说的也有道理!朕也想知道,这风从何来?”

    刘健听了,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只能拱手道:“皇上,这锦衣卫酷刑之下,怕有不公,不如三法司会审,给问明实情,给三位御史一个清白!”

    张知节笑道:“皇上,事涉谋刺乱党,自然是归锦衣卫查明,区区小事,何劳三法司会审!而且臣保证不会用刑的!”

    皇上想了想,谋刺太子案既然是锦衣卫在查,那此事还是交给锦衣卫比较合适。

    皇上点头道:“那此事还是交给锦衣卫吧,记住,不得用刑!”

    张知节躬身笑道:“臣领旨!”

    刘健听了心里极为恼怒,本想着打击一下锦衣卫的嚣张气焰,却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已经多久没有这样过了?

    刘健无比怀念牟斌还是锦衣卫指挥使的时候,那时候锦衣卫在牟斌的领导下,温顺的像只绵羊!

    可是现在呢,牟斌刚下台,锦衣卫就扯掉了羊皮,露出了獠牙,这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朝堂上祥和平静的时候一去不复返了,石文义阴险狡诈,这个张知节嚣张跋扈,以后朝廷又得乱来起来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张知节,他与太子殿下关系甚好,当今圣上经此一病,身体急转直下,若是皇帝大行……

    刘健看着张知节急匆匆地身影,觉得细思极恐啊。

    不能这么放任下去,一定要回去和李东阳他们通通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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