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大骗子
下午五点五十,天色已黑。
昨天跟罗勇贵约好了请他吃饭,傅松做为主人提前十分钟来到德月楼。
德月楼是沐城市最大、最好的饭店,据说已有上百年的历史,50年代公私合营后,通过不断地回购私方股份,最后变成了国营饭店。
这是重生后傅松第一次来德月楼,以前是没钱,今天借着公款吃喝的机会,好好腐败一顿。
养猪场这边傅松只带了葛寿文一个人,两人来到预订的望海厅,服务员上了茶水后就不见了人影儿。
葛寿文对此习以为常,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傅松抱怨道:“就这服务态度,将来不倒闭我傅字倒过来写。”
葛寿文抬了一下眼皮道:“你开玩笑吧,国营饭店能倒闭?有茶水喝已经不错了,你的要求也太高了。”
傅松懒得跟他争辩,说:“那咱就走着瞧。”
葛寿文突然道:“老傅,听说你以前在开发区工作,怎么又来沐大了?”
傅松打了个哈哈说:“我要是说我喜欢搞学术,你信吗?”
葛寿文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傅松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怎么就不信呢?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我不看好开发区的发展前景。”
葛寿文纳闷道:“不看好?不应该吧,去年下半年第一家中美合资企业成立,最近又有一位港商过来考察投资,你不会是后悔了才这么贬低开发区吧?”
傅松没好气道:“老葛,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葛寿文不苟言笑地点头:“是!”
傅松差点吐血,真想给他英俊的脸上来一拳头,“不是,你怎么对开发区感兴趣了?你不会打算去开发区吧?老葛,我必须奉劝你一句,千万千万别往这个烂泥坑里跳……。”
“说什么呢?我现在干得好端端的,脑袋进水了才去开发区呢。这不是刚才看报纸上介绍那个港商,据说还是吕夷简的后人,吕夷简你知道不?”
傅松脸一黑:“老葛,我好歹是上过大学的人,你别门缝里看人行不?”
葛寿文哈哈笑道:“得得,是我的错。哎,老傅,这个港商跟你还是老乡呢。”
傅松冷笑一声:“朱元璋还说朱熹是他祖宗呢。吕夷简他爹在淮州当官,全家早搬过去了,这种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话你也信?”
葛寿文点点头说:“那倒是。”
这时,包间的门开了,罗勇贵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小伙子。
“抱歉抱歉,傅厂长,葛秘书,让你们久等了,过会儿我先自罚三杯!”
傅松说:“那可不行!你一个人就喝了三杯,让我喝什么?我可是冲着你的茅台酒来的!”
罗勇贵哈哈笑道:“我就愿意跟傅厂长这样的实在人喝酒,痛快!放心,茅台酒我管够。”
手一挥,他身后的小伙子把手里的包放在桌上,从里面掏出整整四瓶茅台酒,一一摆放在桌上。
“咱们四个人,一人一瓶,够不够?”
傅松舔着嘴唇道:“罗厂长真爽利!”
傅松上辈子活得不怎么舒坦,事业和感情屡屡受挫,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喝点小酒,听戏唱戏,算是个业余的票友。
落座后,罗勇贵把身旁的小伙子介绍了一下,小伙子叫杨凯,是他妻侄,小伙子叫罗勇贵一声大姑父。
罗勇贵老婆在粉丝厂当财务,罗勇贵把杨凯带在身边培养,打算以后把粉丝厂的销售工作交给他负责,典型的家族企业作风。
不过傅松倒也理解罗勇贵的安排,在如今这样一个狂野的时代里,家族企业自有其产生、滋长的土壤,不能拿后世的眼光来看待这个时代。
杨凯能说会道,劝酒词都不带重样的,傅松上辈子酒精考验,应付自如,却是苦了葛寿文,面对杨凯的热情敬酒,两轮没过就已经微醺。
酒过三巡,短暂休整。
不知不觉,聊起了各自的创业故事。
听了一番罗勇贵心酸的创业历程,傅松感慨不已,“我运气好,背靠着沐大这棵大树,没人敢欺负我。如果光靠我一个人,不可能把这么大规模的养猪场开起来的。”
罗勇贵端起杯子碰了一圈,嗞溜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道:“其实我刚才说的这些都不算什么,谁没被骂过,谁没挨过白眼儿?忍忍就过去了,反而能看清一些人的嘴脸。最怕的是遇到骗子,就说我吧,开粉丝厂的第二年,就被骗去了两万多块钱,83年的两万块钱啊,我一晚上白头发了,惨啊,真他娘的惨!最后年底一算账,得,这一年基本上算是白干了。”
“骗子?”傅松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对,骗子!”尽管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一提起被骗的事儿,罗勇贵依旧无法释怀,“那个王八蛋先是跟我做成了两笔小生意,都是现款现结,我觉得这人还行,就这样取得了我的信任,然后狮子大开口,只付了一成的货款,卷了我四万块钱的货跑了。那个时候咱太实在了,哪懂这种套路,唉……!”
葛寿文不解道:“你刚才不是说被骗了两万块钱,怎么又成四万了?”
罗勇贵解释道:“刚才说的两万是粉丝厂的实际投入,那四万是货款,我总不能不赚钱吧。”
葛寿文惊讶道:“粉丝的利润这么高?”
罗勇贵说:“前几年还行,这两年粉丝厂多了,像绿豆、地瓜这些原材料开始涨价,利润就没那么高了。”
骗子,骗子,骗子……
卷了货款跑了,卷款跑路……
傅松在心里不断地念叨着,突然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对,骗子,那个港商有可能是骗子!
从身后的茶几上抓起刚才葛寿文看的报纸,运气不错,报纸上还真有那个港商的正面照。
虽然拍摄距离有点远,照片不是很清楚,但他脸上的那颗痣,还是让傅松一眼就认出来,这个所谓的吕仁鹤,就是上辈子90年代卷了巨款逃到国外去的大骗子!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愿意
“心!”寅蕾猛地抬起头,大胆地看着他,“你把我的心都给骗走了!”
“哈?”傅松感觉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老子也没干什么啊,这就把你的心骗走了?
不是吧?这么简单?
老子还没开始发力呢,工具箱里还有很多工具包没开封呢,就这么把这个小娘们儿拿下来了?
先等等,让老子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乐上一阵子,哇哈哈……
不过,傅松在高兴之余,瞬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捋顺了。
难怪她今天表现得如此反常,变被动为主动,甚至有“倒贴”之嫌,这跟过去她的言行举止完全不搭边,所以傅松好几次感觉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原来根子出在家庭上啊!
她察觉到了范建国在外面有女人,伤心欲绝,然后脑袋一热,于是就想用这种方式出口气,或者说,用这种方式报复范建国。
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傅松今天算是真正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寅蕾说完后,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心里却如乱麻一般。
自己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会怎么看自己?
水性杨花?不守妇道?朝三暮四?伤风败俗?红杏出墙?
想到这,她突然开始懊悔起来,今天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真的不应该这样……
万一把他吓跑了怎么办?
见他一直保持沉默,寅蕾偷偷抬头瞄了他一眼,好巧不巧的,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吓得她连忙低下头,心跳如鹿,耳朵根都红透了。
说真的,此时此刻,傅松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主要是他也没经验啊!
关键是他无法确定寅蕾到底是怎么想的,最怕的就是她今天只是一时冲动,一觉醒来就会冷静下来,到时候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傅松决定拐弯抹角地试探试探她。
“你要不要去海南一趟?”
寅蕾愣了愣,抬头看着他,摇头道:“我去海南干什么?不去不去!打死也不去!”
傅松语重心长道:“你和老范毕竟是夫妻,你如果不放心他,为什么不自己去亲眼看一看?”
寅蕾语气肯定道:“根本不用看,我能感觉出来,我的直觉很少出错。他刚去那边的时候,隔一天打一个电话,有时候每天都打。后来变成隔三岔五打一个,现在呢,十天半月能打一个就已经很好了。”
说到这,她委屈得又开始掉眼泪,“而且他现在对我越来越不耐烦了,打电话的时候,每次我话还没说话,他就打断了,还说我婆婆妈妈的,没事儿找事儿,净给他添乱……。呜呜,你说我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生活,想找他说说话有错吗?呜呜……,你说我有错吗?”
傅松轻轻拍着她后背,“没错没错。”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对于大部分女人而言,她的世界首先是她最爱的人,其次是可以呵护这份爱的家,事业从来不是大多数女人的天。一份好工作只是为了这个家生活的更好点,因为家是维持和所爱的人在一起的基石。
当然,有的物质女人眼睛里只有物质和金钱,只要给够了钱,她就根本不在乎男人在她身上投入了多少感情。
这种女人,在你需要的时候,她会马上出现在你的面前;当你不需要她的时候,她又二话不说从你眼前消失。
显然,寅蕾不是这种纯物质女人,她也不是不看重物质和金钱,只不过在她心目中,有时候精神生活更重要。
很多时候女人找男人聊天,并不是有多大的事情,而是仅仅想释放压力,寻求点精神上的慰藉。
这个时候男人千万不要跟女人讲什么大道理,更不能表现得不耐烦,否则,你肯定会在女人心里失分。
如果仅仅是一次、两次、三次甚至十次八次,女人或许看在过去的情分、孩子的面上忍着,但任何东西都是有阈值的,一旦超过了她能忍受的阈值,或者遇到了一颗小火星,迎接你的就是大爆发。
寅蕾显然是后一种情况,傅松就是引爆她的那颗小火星。
其实傅松多少了解寅蕾的心理。
认识这么多年,在他眼里,寅蕾是个温柔娴静、内敛含蓄的女人,不作不妖,从来就没听说过她跟谁红过脸、急过眼。
在大家的口中,她的风评颇好,懂事、会过日子、孝顺公婆等等,这样的评价同时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身上,真的很难得。
所以,傅松并不认为寅蕾会无理取闹,她应该确实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只是想找老范说说话。
或者确切地说,她想男人了——只不过当着自己的面,这话她说不出口。
范建国却连她这点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还不允许她抱怨一下吗?
如果没有自己整天在她眼前晃悠,她很可能为了这个家继续忍受着范建国,即便知道了范建国在外面有女人,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但当自己这个在她眼里无论性格、脾气、风度、财富等方面都远超范建国的人出现后,她似乎有了跟范建国撕破脸的底气。
现在,傅松倒有些相信范建国这家伙在外面有女人了,因为他自己出门在外,无论什么时候接到梁希的电话,总是会陪着她说上一阵子的,反而往往是梁希主动缩短通话时长。
夫妻间的面子是两个人互相给的,成年人的世界里,也没有谁该让着谁的,给你面子是情分,不给你面子是本分,反正傅松绝不会因为自己有钱而自大到女人们都得围着自己转。
这些年来,他身边女人接连不断,来了一个又一个,但如果说他仅仅是靠钱砸出来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经营,以真心换真情,只要在一起的时候,就心无旁骛,打心底里对她好,关心她,疼她。
这样做累是累了点,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一方面把这么多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互相不打扰,让他超级有成就感。
另一方面,因为每次都把事情摆在明处,不欺骗不隐瞒,所以这么多年后院依旧安稳,虽然不知道梁希知不知道以及知道多少,但至少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已经足够了!
范建国明显是个生瓜蛋子,手法不是一般的糙,隔着几千里地都能被寅蕾察觉出来,真是个废物点心!
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你还想做大生意?
凭啥?
凭你脸大?
不过范建国这家伙也是可以的嘛,离家才多久,满打满算也就四五个月,居然都在那边玩上女人了。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老子要不要再给范建国加捆柴,添点油,让寅蕾心头这把怒火烧得更旺一些?
只是,低头看着寅蕾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就有些于心不忍。
算了算了,老子就不造孽了。
趁火打劫,岂是君子所为?
他虽然算不得君子,但为了能完完全全地拿下眼前这个小娘们儿,这次必须以堂堂正正之师,攻破这座坚实的堡垒!
不仅要得到她的人,更要得到她的心!
“对不起,把你衣服都弄脏了。”寅蕾在他怀里哭够了,终于停了下来。
“没关系,这衬衫都穿了一整天了,都是汗味,你别嫌弃就好。”傅松双手已经搂在她的腰上,手掌上遍布的神经末梢,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某两个部位过渡间那夸张的弧度。
以前只知道她身材好,但也只能过过眼瘾,今天倒是见识到了。
果然是“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足践之不如手辨之”!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上手嘛!
不过,他也只能做到这地步了,再往下就不敢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泡妞儿更要讲策略、讲方法。
该快的地方一定要快,否则煮熟的鸭子就会飞走;该慢的地方一定要慢,否则鸭子还没煮熟就被吓跑了。
寅蕾刚才趴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似乎把这些日子的委屈一股脑都发泄出来了,此时理智重新回到身上,她终于发现两个人的姿势有多暧昧就多暧昧,甚至已经不能称作暧昧了,完全就是情侣爱人之间的才会这样搂在一起。
他那两只不断散发着热量的大手,烫得她后腰往下的部分的肌肉一阵战栗,让她浑身无力,只能继续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是我不想推开他,而是没力气推他,何况他是男人,那么强壮,力气那么大,我就算拼命反抗,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想到这,她认命地闭上眼睛,而且还主动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腰。
周围一片寂静,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踏实,满满的安全感!
她一直渴望的就是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没有比踏实更重要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傅松站得腿都麻了。
寅蕾嗯了一声,却压根没有动弹的意思,相反,搂着他的胳膊更用力了,似乎担心下一刻他跑了似的。
傅松低头在她的头发上嗅着,笑着问:“你不会想今晚在这里睡吧?”
“别说话,再让我抱一会儿嘛。”寅蕾的脸在他胸口上用力蹭了蹭。
“咕咕……。”突然,傅松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寅蕾扑哧一笑:“耽误你吃饭了,现在外面估计也没吃的了,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你给我做?”傅松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问:“去你家?”
寅蕾红着脸点点头,马上又道:“如果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傅松脑子进水了才会说不乐意呢。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一报还一报
寅蕾和范建国在沐城有两套房子,一套是她公婆留下来的,和傅松家在一个小区,另一套是在文化局家属楼。
寅蕾带他去的是文化局家属楼那套房子。
夜深人静时分,整栋楼都陷入了沉睡之中,没有一丝灯光。
傅松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扶着楼梯扶手,蹑手蹑脚地往四楼爬。
两人一边走,还要一边留心注意楼道里是否有声音,虽然知道这个时间点有人出来的可能性很小,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俩还是小心了一路。
终于到了家门口,寅蕾摸着黑打开门,一把将傅松拉了进去。
啪嗒一声轻响,房门关上。
寅蕾拍了拍胸脯,长长地舒了口气。
以她常年跳舞锻炼的体格,平时爬个四层楼,虽然说不上如履平地之类的,但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可刚才她爬这四层楼,却感觉像是爬珠穆朗玛峰一般,不仅心脏跳得厉害,两条大腿还直哆嗦,要不是他扶着自己的腰,恐怕她早就坐到台阶上了。
黑暗里,傅松气喘如牛,浓重的鼻息不停地喷洒在寅蕾的脸上,烫得她一阵意乱情迷,整个人软塌塌地背靠着门,连抬起手开灯的力气都没了。
傅松确实累得够呛,寅蕾差不多是被他半抱半拽上来的,再加上他也做贼心虚,所以心情激荡之下,体力消耗得就非常快。
哎呀妈呀,寅蕾这小娘们儿看起来挺苗条的,没想到身上的肉这么紧实有质感。
两人就这么相对站了一会儿,都没说话。
“电灯开关呢?”傅松问道,没有灯,很多事情做起来不顺手。
“不要开灯!”寅蕾突然抱住他,很用力的样子,“你要是开灯,我……,我就不给你做饭吃了。”
“哈?”傅松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娘们儿事到临头居然害羞了,“那我就只好把你给吃了!”
寅蕾自然明白他的那个“吃”是什么意思,尽管在此之前,她已经做好了今晚被他“吃”的准备,但事情真的到了临门一脚这一步,她突然有些退缩了。
她现在心里相当矛盾。
一方面,她感觉自己已经做了很多对不起丈夫的事情,如果今天之前,只是心理出轨的话,那么今天她的身体正在慢慢出轨。
以前他最多口花花沾自己点小便宜,今天脚被他摸了,腿也被他摸了,腰被他搂了,甚至刚才上楼的时候,屁股都被他揩了油。
而这些都是在她的默许下发生的,这让她有一种浓浓的负罪感。
但另一方面,她感觉自己确实被他给俘获了,心底一直有一股想被他疼爱的冲动和渴望,即便知道他是有妇之夫,也在所不惜。
即使知道自己这是在出轨,她也不在乎!
她现在只想跟他在一起,紧闭双眼享受着他的拥抱和爱抚,深深地嗅着他身上浓烈的男人气息……
“我……。”寅蕾只说了一个字,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非常清楚,如果要拒绝的话,此时是最后的机会,如果错了过了这次机会,那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可自己真的很喜欢他的怀抱,他身上的味道是那么好的好闻,让人迷醉。
傅松虽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却能感受到她的犹豫和徘徊。
遇到这种情况,男人千万不能当正人君子,更不能当柳下垂。
没别的,一个字,上!
于是,趁着寅蕾愣神的功夫,他低下头粗暴地衔住了她的两半红唇。
“不要……,呜呜,你……,呜呜呜。”寅蕾象征性地挣扎了几秒钟,然后认命地闭上眼睛。
算了算了,都已经这样了,自己还装什么装?
再说了,自己刚才反抗过了,可他力气那么大,气势那么强,自己只是个小女人,哪里是他的对手?
黑暗里,一男一女一边拥吻,一边往卧室走。
“那边那边!”寅蕾发现他带自己走错了方向,忍不住开口提醒他。
傅松只好改变方向,不料,突然听到啪嗒一声,电灯亮了。
原来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墙上的电灯开关。
“哎呀!”被灯光一照,寅蕾连忙捂住了脸,“快关上!”
傅松将她的手掰开,俯视着她的眼睛,用命令的口吻道:“睁开眼,看着我!”
寅蕾本来害羞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听到傅松的话后,却鬼使神差地睁开眼睛,对上他炙热的目光后,连忙又低下头。
“看着我!”傅松有些粗鲁地捧着她的脸,强迫她抬起头来。
今天他不仅要征服她的身体,更要从心理上完全征服她!
女人都是崇拜强者的,尤其是像寅蕾这种类型的女人,你越在她面前表现得强硬,她越对你言听计从。
果然,寅蕾非常配合地抬起头,用一双滴着水的杏眼看着他,眼神迷离,一副任由你予取予求的模样。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嘴唇闪着点点水光,红唇轻启问道:“你看够了吗?”
傅松不由自主地吞了屯口水,摇头道:“没看够。”
“那你抱我去床上,让你看个够!”寅蕾说完,便把头深深地埋进他怀里,然后又道:“你想怎么看都行!”
见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松那还能再忍,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借着客厅里的灯光,走进卧室,然后将她扔到床上……
长久以来,傅松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因为范依然的年纪,他一直以为寅蕾好像跟自己差不多大,但其实寅蕾今年才二十九岁。
二十九岁的女人,成熟妩媚,风情万种,既有二十岁女人的脸蛋儿,又有四十岁女人的胸怀。
这一夜的她,让傅松流连忘返。
……
第二天醒来时,天光大亮,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居然睡过了头!
不过想到昨晚是跟寅蕾一起度过的,傅松也就释然了。
只是,伸手一摸,身旁的佳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但肩膀上的咬痕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暧昧气息,都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自己并不是做了一个梦。
“你醒了?”就在傅松沉浸在昨晚的回味中时,寅蕾突然走了进来。
傅松抬头看着她,见她脸蛋儿红扑扑的,眼睛里仿佛滴着水,不禁暗自得意,笑道:“刚醒,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起来有一会儿了,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寅蕾走到床前坐下,俯下身把头枕在他胸口,吃吃笑道:“你刚才还打呼,可响了。”
傅松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是不是吵着你了?”
“那倒没有。”寅蕾摇摇头,“我睡得很好,好久没睡这么踏实了。”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寅蕾听到傅松的肚子又开始抗议了,这才恋恋不舍地从他怀里爬起来,道:“快起来吧,饭马上好。昨天的衣服你将就着穿吧,他的衣服你肯定嫌弃,我也不愿意让你穿。”
“那个什么……。”傅松本来想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不过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资格问她。
“嗯?”寅蕾回头看着他。
“你不是说要给我做饭吃吗?”傅松急中生智,找了个很合理地借口。
寅蕾笑道:“放心,我没忘。”
早饭是寅蕾亲手做的小馄饨,当然,她非要说这是手抄,傅松懒得跟她争辩。
不过,不管这玩意儿叫小馄饨还是手抄,傅松都不得不承认,她做的真是好吃!
连馄饨带汤,一连干了三大碗,吃得浑身汗流浃背,舒坦极了!
吃饱了,又有力气折腾了。
寅蕾早上已经给单位打电话请过假,请假的理由很正当,昨天下午上课的时候把脚踝扭了。
傅松足不出户,在这里一直呆到天黑。
除了中午寅蕾出去买菜做饭,剩下的时间里,两人像是刚谈恋爱的小年轻一样,仿佛不知疲倦。
不过,两人都是成年人,自然要比小年轻们考虑得更多。
寅蕾已经把范依然扔在傅松家两天了,即便傅松说没关系,但她这个当妈的却不能真撒手不管女儿。
傅松也有顾虑,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万一被别人看到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毕竟寅蕾现在从法律意义上讲,依然还是范家的媳妇儿,只要没一天离婚,两人的这种行为就叫通奸!
“衣服干了,你快换上,晃荡来晃荡去的,烦不烦人!”寅蕾上午把傅松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洗了一遍,这时候已经干透了。
傅松嘿嘿笑道:“又不是没见过,我都没不好意思,你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寅蕾啐了一口,红着脸给他抚平衬衫领子,最后不解气地抽了它一下:“让你欺负我!”
傅松一头黑线,这娘们儿真是够可以的,用完后马上翻脸不认人,太不道德了!
出门前,寅蕾先出去探路,直到确认没人的时候,这才朝他招招手,“快走!”
傅松见她留在原地不动弹,问:“你不走?”
寅蕾翻了个白眼:“我过会儿再走!”
“哦哦哦。”傅松恍然大悟,“那我先走了。”
“赶紧的,别墨迹!”
在卧室的窗户上,目送着傅松离开,寅蕾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一幕幕,她不由得有些恍惚,又有些迷惘。
这真的是自己干的吗?
可无论是眼前这张床上残留的痕迹,还是自己生理和心理上的满足感,似乎都在提醒着自己:你出轨了!
你是个坏女人!
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但她不后悔!
只要一想起跟他在一起的快乐,她觉得就算死了也愿意!
她是那种要么不做,要么一旦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这一点倒是和傅松一样,都是执拗的人。
……
寅蕾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边红着脸收拾床单,一边在心里想,是你先对不起我的,咱俩一报还一报!
等他回来,我就跟他离婚!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突然袭击
从寅蕾家出来,傅松先是回公司洗了个澡,又换来了一身衣服,然后这才打电话叫车回家。
“你怎么回来了?”傅松到家时发现梁希居然回来了。
梁希抱着傅笑菲瞥了他一眼,“怎么?我还不能回来了?”
傅松有些心虚道:“你不是要去半个月吗?”
梁希道:“临时有点事就回来了。”
“噢。”傅松把心放回肚子里,只要不是特意回来捉自己的奸就行,“你吃饭了?”
梁希摇摇头道:“没呢,杜鹃去做了,你也没吃?”
傅松大言不惭道:“这两天有点忙,忙得忘了吃饭,正好一起吃点。”
“忙什么呢?”梁希随口问道,“对了,刚才寅蕾来过,把依依接走了。”
傅松心里咯噔一下,寅蕾那个小娘们儿速度挺快的嘛,居然赶在自己前面到了,不知道她在梁希面前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复,梁希自顾说道:“哎,我感觉寅蕾今天哪里有点不对劲儿,见我在家就没说几句话,急匆匆地走了,看她脸色不是很好,她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这我哪知道?”傅松装作一脸茫然的模样,“是不是跟她家老范闹矛盾了?”
梁希立马被傅松给带沟里去了,肯定地点点头:“八九不离十,这男人和女人啊,住在一起就算把头打破了都没事儿,床头打架床尾和,可一旦有了距离后,就算是再深的感情,也会被遥远的距离给抹平。”
傅松听得一愣一愣的,无奈道:“你能不能别酸我了?哈!又想起你远在大洋彼岸的初恋了?啧啧,梁希啊梁希,你可真行!孩子都给老子生俩了,你他娘的还惦记着他。”
梁希翻了个白眼道:“你哪知眼睛看出来我惦记他了,我要是惦记他,早就背着你去美国找他了,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我就是有感而发,感慨一下,你自己小肚子鸡肠,心里有鬼,所以先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
傅松被她这句话吓得几乎魂亡魄失,强作镇定道:“我心里能有什么鬼?”
梁希哼了哼道:“你心里那点龌龊我还不知道?不就担心我给你戴顶绿油油的帽子?告诉你,我一来没那种心思,二来我就算要给你戴,也是正大光明地戴,明白无误地告诉你!”
哎呀妈呀,原来说的是这事儿啊,差点吓死老子!
傅松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上确实小肚子鸡肠,结婚这么多年了,连孩子都两个了,对此仍耿耿于怀。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带梁希出国的原因,什么怕耽误她工作,自己没时间什么的,都是借口。
不光对自己的媳妇儿,包括其他几个女人,傅松向来都是严防死守的,从来不给外人以可乘之机。
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很多自以为聪明的人,想要通过试探人心来验证感情,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感情最经不起的就是试探,因为试探可能就意味着失去。
一个聪明的男人,不会试图去证明自己的女人会不会见钱眼开,千里送那啥。
一个聪明的女人,同样不会试图去证明自己的男人会不会坐怀不乱。
两世为人,早已让傅松明白了一个道理,千万不要试探人心,不要验证感情,不然你会发现你熟悉的是另一个人和另一个世界。
他更明白,女人和感情都不能毫无保留的信任,这方面的教训实在太多了,数不胜数,所以在感情上,傅松是先小人后君子,而且是真小人,伪君子。
就比如对于梁希的那个初恋,他始终就一个态度,老子就是不爽,非常不爽!
他曾好几次明明白白地告诉梁希:这人你别说跟他见面了,你要是敢跟他联系,老子马上跟你翻脸,然后再弄死那丫挺的!
每次他说过之后,梁希虽然嘴上奚落他,但她其实都听进去了,这些年确实没做过傅松不喜欢的事情,至少傅松没发现。
既然是旧事重提,傅松倒是不担心了,只要和寅蕾之间的事情能瞒过去,让她抱怨几句又不会掉块肉。
但也不能无动于衷,否则会显得自己心虚。
“你你你!你个老娘们儿!几天不收拾你了,翅膀又硬了!你给老子等着!”傅松气急败坏地撂下几句狠话,然后一路小跑着上了楼。
来到卧室,飞快地把自己扒光,衣服扔到筐子里,故意往上面淋了点洗发水,再浇上点自来水。
做完这一切后,他这才好整以暇地开始洗澡。
一边洗澡,一边暗自思索,刚才应该没留下什么马脚吧?
有没有过会儿一试即知。
至于怎么试,当然是在床上试了。
傅松洗完澡后,和梁希一起吃了顿简单的晚饭,然后梁希借口累了,直接上楼了。
傅松在下面磨蹭了一会儿,盘算着梁希该洗完澡了,这才慢悠悠地回到卧室。
刚才果然没留下马脚,否则梁希也不会这么主动。
只是,傅松这两天跟寅蕾玩得太过火,此时却是有心无力。
虽然傅松今晚表现得不如平日里好,但梁希还算满意,只当他最近工作太忙有些累了,反而心疼地安慰他:“没关系,歇一歇就好了。”
对梁希来说,结果固然重要,但过程更重要,从刚才的过程来看,她能感受到他的爱意,心理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至于生理上的满足,那只是锦上添花,有自然好,没有也行,她并不太在意。
傅松马上借坡下驴,跟梁希抱怨起假冒伪劣产品的事情。
每当这个时候,梁希都会像只温顺的小野猫窝在他怀里,静静地听他讲,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上一两句,其他时间便安静地当一个倾听者。
她知道,男人想跟你说说话,并不是真的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锦囊妙计,而是他只是想找个人倾诉罢了。
这一点,男人跟女人一模一样。
她自己有时候也会缠着傅松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她其实并不期待他说什么,也不期待他能帮上什么忙。
只是自己想说,并且需要他来听,就这么简单!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回事,话题又回到了寅蕾身上。
“哎,你有没有发现,寅蕾这两天气色好多了。”作为一个女人,梁希自然不会缺少八卦之心。
“有吗?”傅松一脸茫然,神色如常道:“我前两天在小区里还碰到过她,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啊?”
梁希若有所思道:“我下乡前天晚上还见过她,神色忧郁,笑起来也很不自然,我当时就挺纳闷的,不过没好意思问她。刚才见到她,你是没看见,啧啧,神采飞扬,跟中了彩票似的,走起路来,那腰和屁股扭得呦,我都比不了!”
“你观察可真仔细,反正我看不出来。”傅松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道,心里却得意不已,那都是老子的功劳!
一想起跟寅蕾在一起时候的妙不可言,傅松突然有些蠢蠢欲动,不过为了避免梁希继续把话题往寅蕾身上扯,还是忍住了,连忙岔开话题道:“对了,你不是要半个月才回来吗?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提前回来了?”
“怎么?害怕我来个突然袭击,坏了你的好事儿?”梁希笑骂道,紧接着解释:“我也是今天下午才接到的通知,说是明天香江邵一夫先生要来沐城参观访问。”
傅松纳闷道:“邵一夫要来捐钱?”
梁希摇摇头道:“我不太清楚,市里打电话让我回来参加接待工作。对了,我记得听你说过,你认识邵一夫?”
“也不能算认识,有过一面之缘。”
确实是只有一面之缘,那还是五年前去香江的时候,和刘銮雄一起去看TVB香江小姐比赛,当时邵一夫也去了,自己跟他也就握了握手,寒暄了两句。
而且,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个来自于内地的,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若不是看在大刘的面上,恐怕邵一夫连搭理自己都不会搭理。
梁希道:“那就算认识,明天晚上有个活动,你陪我去,跟香江人打交道,我没经验。”
傅松无语道:“你没经验?吕仁鹤、韩泽声、刘銮雄,你哪个没接待过?你跟他们哪个不是谈笑风生?老子在旁边都插不上嘴,你这也叫没经验?”
梁希好笑道:“那是两码事儿,吕仁鹤他们跟你什么关系?邵一夫跟你什么关系?再说了,邵一夫这次来是考察访问,又不是来串门的。我不管,明天晚上你陪我去!好嘛好嘛?”
“好好好,你别蹭了,真是受不了你!”傅松现在是真的不敢招惹她,男人不行的时候,自然是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便有反对意见,也没底气拒绝啊!
“嘻嘻”,梁希在他怀里又拱了两下,“今天暂且饶了你,你给我好好养着,过两天老娘要连本带利都收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傅松心里苦恼万分,“睡觉睡觉!”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投其所好
无独有偶,跟傅松心里一样苦恼的,还有寅蕾。
接到范依然后,她直接去了她公婆的那套房子。
她婆婆被大姑子接去家里住段日子,所以这套房子最近都是空着的。
范依然早已入睡,寅蕾却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没有一丝睡意。
最后,索性爬起来,站在窗户前,挑起窗帘的一角,望着黑漆漆的夜空。
她知道,夜空里的某一处,是他的家。
他现在应该和梁希睡下了吧?
睡觉前他俩应该那个了吧?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梁希一走一个多星期,女人三十如虎,男人不在身边还好,今晚男人就在嘴边,她还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想到这,她心里就如同吃了柠檬一样,酸溜溜的。
她也想要被男人疼爱好不好?
呸呸呸!
寅蕾暗自啐了一口,自己刚被他折腾完,怎么又开始想了?
还要不要脸了?
可是,真的很不一样啊!
……
梁希怎么会突然回来了呢?
她不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特地回来捉奸的吧?
这正是寅蕾最担心的事情,也是她失眠的原因。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到梁希今天回来,如果知道梁希今天回来,昨晚打死她都不敢去撩拨傅松,这不是跟在母老虎面前勾引公老虎一个性质?
所以在看到梁希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有点懵。
自己刚偷了她的男人,根本无颜面对她,以至于说话都不利索了,更没脸呆下去,于是拉着范依然匆匆离去。
现在想想,她依然感到面红耳赤,惭愧不已。
只是,一想到傅松的温柔、细心、体贴以及强劲有力的身体,她就把那点负罪感和内疚抛诸脑后。
寅蕾双手用力地捧着滚烫的脸蛋儿,如果面前有一块镜子,镜子里的那张脸肯定比秋天的红富士都红。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她不后悔!
路灯发出的光芒,透过窗帘照在她的睡裙上。
她低头打量着自己近乎完美的身材,突然自怨自艾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晚上,在市政府举办的酒宴上,傅松见到了邵一夫。
不等旁边的人介绍,邵一夫主动向傅松伸出手,笑道:“傅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傅松一边跟他握手,一边道:“邵先生记忆力真好,过去了四五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谬赞谬赞。”邵一夫摆摆手,“我啊,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啊。”
眼前这个家伙,自己第一次见到时,只当是大陆来的一个小生意人,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跟刘銮雄和吕仁鹤搭上了关系,所以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可后来,股灾一起,这家伙在香江把几个老牌家族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怡和变卖家产,长江忍痛割肉,另外几家也都或多或少被他咬了一口,唯独他邵一夫屁事儿没有。
直到后来某次宴会上跟吕仁鹤聊起来,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家伙佩服的半个。
一旦明白了这一点,他大体上就知道傅松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这个人,嫉恶如仇,眼里不揉沙子,小节上或许不在意,但在大是大非面前站得住。
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也只有这种性格的人,才会用“是否佩服”来区分敌我。
看起来有点可笑,但邵一夫却根本笑不出来。
因为这种性格的人,同样意味着一旦你成为了他的敌人,那就是不死不休。
没看到香江的老李家,这些年每次刚缓过劲儿来,马上就有人出来打压一波,至于是谁在背后主使,大家眼睛都不瞎,吕仁鹤、刘銮雄,还有那个白皮狗韦卓思。
而他们身后,都站着傅松。
“您抬举!”傅松眨巴眨巴眼睛,这话说的,老子有那么可怕吗?
邵一夫看着傅松身旁的梁希,问道:“梁小姐是……。”
傅松点头道:“拙荆。”
“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过奖过奖。”
哎呦哎,老狐狸都来拍老子的马屁了?你这样搞下去,老子会很不自在的。
梁希有些诧异地看着傅松,别人在邵一夫面前,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甚至有的人恨不得把腰都躬起来。
可这家伙怎么就跟去菜市场买菜见着熟人一样,喊一声,吃了没,噢,今天天儿不错……
你就不能再多说两句,再客气点?
轻轻在傅松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梁希扭头看着他,笑道:“邵先生是商界前辈,你也是做生意的,这么好的请教机会你可得抓住。”
傅松:“……。”
“不敢当不敢当。”邵一夫苦笑不已,“古人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只不过是多吃了几年饭罢了,做生意更多靠的是眼光,眼光第一,经验第二。”
傅松突然有点明白了老头子什么意思了,于是试探着问道:“邵先生,我可以给你提个意见吗?”
“好啊!”邵一夫痛快道,“傅先生,请讲。”
傅松扭头对梁希道:“你看过TVB的电视剧吧?你觉得怎么样?”
“看过啊,我觉得很好看。”当着TVB老板的面,梁希自然知道该怎么说。
傅松摇摇头道:“剧情还算好看,但场景、服装、道具、特效简直不忍直视,邵先生,我没说错吧?”
邵一夫有些无奈道:“做生意嘛,要考虑赚钱的啦,我们也不是不知道场景、服装、道具、特效的重要性,但这都需要钱嘛。”
傅松道:“如果让我来投资拍片子,取景必须是实景,服装道具全部都要有依据,特效也要最好的,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梁希突然道:“一部真真正正的好的影视作品,真的有必要花大价钱、使用华丽的场景吗?太在乎华丽的外表而忽视了内容,比如剧本、演员、台词、演技,岂不是仅仅有一副美丽的躯壳?”
“哎呀,傅太太说得太好了,说到了我的心坎里了!”老狐狸抚掌赞叹道,“冒昧地问一句,傅先生有进军影视业的打算?”
来了来了,老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我啊。”傅松故意顿了顿,把老狐狸的胃口吊足了,这才继续道:“我才没兴趣呢。邵先生,你也知道,我做生意喜欢玩实在的。”
邵一夫顿时松了口气,虽然他不惧怕任何竞争,但却怕像傅松这样仗着有钱而为所欲为的外行。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他这样的老师傅,最怕的就是傅松这种二愣子新手。
钱多,没章法,天马行空,让人防不胜防,最是难对付!
酒宴开始前,领导致辞。
邵一夫这次来沐城,用的是香江广播电视有限公司董事长、香江邵氏影业公司董事长的头衔,别人或许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但傅松一下子就看透了这个老狐狸。
老狐狸是实实在在来沐城参观访问,顺带考察投资的,而不是来捐款的!
梁希他们这帮人,算是打错了算盘,高兴得太早了。
过去,电视、报纸上每每提到邵一夫先生的大名,必然跟他的教育基金会和捐大楼联系在一起,但他们显然不知道什么叫幸存者偏差,能被报纸、电视广泛宣传的,必然是获得邵先生认可的地方。
那些邵先生不感兴趣连去都不去的地方,或者去了以后不认可的地方,自然没脸宣传。
所以,邵一夫先生给人们的固有印象就是,无论走到哪,他都是个散财童子。
事实上,真不是这么回事,商人、富豪做公益和慈善,也不是闭着眼睛随便就去做的,也要讲究投入和回报比的。
何况,沐城是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这些年希望工程搞得也不错,老狐狸来这里插一脚,最多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傅松觉得,邵一夫这趟沐城之行,恐怕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沐城但凡有好的投资机会,早就被自己捷足先登了,还等你们来捡便宜?
不过,老狐狸来都来了,如果不让他留下点东西,那怎么行?
于是,酒宴开始后不久,傅松找了个机会带着梁希来到邵先生跟前。
“邵先生,欢迎欢迎,敬你!”傅松朝老狐狸举杯。
“邵先生,祝您身体健康!”梁希紧随其后道。
“傅先生,傅太太,谢谢,二位太客气了。”对傅松夫妇能来敬酒,老狐狸非常高兴,破天荒地陪着喝了点酒。
傅松倒是听说过老狐狸不喝酒,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这老狐狸能活一百多岁,显然有自己的养生秘诀。
对付这种人,就要投其所好,所以傅松问道:“久闻邵先生养生很有一套,不知道能否得到邵先生指点一二?”
这个问题果然挠到了邵一夫的痒处,开怀大笑道:“养生从什么年纪都不算早,也不算晚,傅先生刚过而立之年,这个年纪恰当其实。”
老狐狸毕竟八十多的人了,傅松就当是哄老小孩,顺着他话头道:“愿闻其详。”
邵一夫屈指数道:“老夫养生有三个秘诀,一是勤奋工作,人只要忙碌起来,就没精力生病了;二是笑口常开,心情欢畅,疾病就会远离你;三是每天练气功,身体强壮是健康的基础。另外,我不喝酒、不赌钱,避免心情大起大落。最重要的,每天喝一碗爵士汤。哈哈,傅先生如果感兴趣,我可以把爵士汤的配方抄给你。”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傅松对什么爵士汤其实没什么兴趣,但也不好拒绝老狐狸的好意。
梁希却是多问了几句关于男人养生的东西,对于梁希这个能当他孙女的女人,老狐狸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反倒傅松在一旁听着浑身不自在。
为了避免一世英名被梁希亲手葬送,傅松连忙咳了咳,道:“邵先生,不知道你在沐城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如果方便的话,我想邀请你去我的学校参观一下。”
“好啊!”邵一夫痛快点头,“老夫求之不得!”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表率
邵先生八十多岁的高龄,没那么旺盛的精力,为了照顾他,酒宴举办得简单而不失隆重,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回家的路上,梁希好奇问道:“你拉着邵一夫去职业技术学校干什么?”
傅松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当然是让他捐一座逸夫楼喽!”
“什么?”梁希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你别逗了!人家邵一夫捐楼都是捐给大学,你一个职业技术学校凑什么热闹!”
傅松道:“下次见面我就告诉老邵,搞教育不能带有色眼镜,更不能厚此薄彼,无论是大学教育还是职业教育,都是中国教育的组成部分,要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既然他这次不在沐城大学捐大楼,那必须得在职业技术学校捐一座。”
“什么?”梁希脸上的笑容一僵,“不是,你刚才说什么?”
傅松笑着问:“你不会以为他这次来沐城是为了捐款吧?”
“难道不是吗?”梁希皱着眉反问道,“那他来干什么?”
傅松好笑道:“老邵亲口说过要捐款吗?没有吧?人家只是带着友人来沐城参观访问,顺便考察投资。你们这些人啊,听风就是雨,给点阳光就想灿烂,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抱太大期望为好。”
梁希将信将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自作多情了?”
“你们,不包括我!”傅松连忙把自己撇清,“再说了,邵一夫捐钱的套路是他捐一部分,政府配套大部分,市里每年的教育预算就那么多,如果钱用在了建逸夫楼上,那相当于挤占了其他地方的预算。”
其实,这一点正是邵先生最为鸡贼的地方所在。
很多人认为邵先生花几百万块钱只在建筑上买了三个烫金大字,但事实远非如此。
以内地的建筑物为例,邵先生自己独资的情况较少,一般采用政府配套投资的方式合作建设。
基金会要求捐赠高校的建筑物,项目单位确保能够提供不低于1:3比例的配套资金;对于基础教育领域,配套资金比例不低于1:1。
也就是说,如果某个高校要申请建逸夫楼,邵先生的基金会出资500万,那么校方需要提供至少1500万的配套资金,而申请方如果是中小学校,校方提供的配套资金须不少于500万。
最后,邵先生通用一块钱的资金,撬动了地方政府在教育事业上投入了至少三块钱,同时也保证善款有更大的受益面。
这样做表面上皆大欢喜,但正像傅松刚才所说,政府配套投资都是政府预算内支出,钱用在建逸夫楼上的多了,那么用在其他地方的就少了,所以难免有借鸡生蛋之嫌。
不过,无论怎么说,邵先生的行为都是值得称赞的,也是值得尊重的。
自1985年起,邵先生在内地累计捐款近50亿港元,建设各类项目6000多个,包括但不限于教学楼、医院,不只是捐钱而已,众多建筑是要求以“政府配套投资”作为条件,以一己之力“迫使”财政额外投资教育、医疗事业。
这种杠杆效应对中国的教育事业影响深远,并让几代人受益。
可以说,邵先生是少有的明白人,是践行“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代表人物。
他年轻的时候先把自己过爽了,接着有条件了就让别人也过得爽。
这样的人生才是圆满和幸福的。
所以,傅松之前才会说,他是自己在香江佩服的“半个人”,至于为什么是半个,主要是年轻的时候,老邵过得实在太爽了,爽得让傅松都嫉妒了!
傅松不敢跟邵先生比,他的要求和目标很低,不奢望能像邵先生一般长寿,能活到个七八十岁就知足了。
年轻的时候先把自己过舒坦了,同时也把自己想做的、该做的事情做了,等到老了后养养花种种草,其他的不管了,自有儿孙烦去。
经傅松点醒,梁希也觉得自己似乎乐观过了头,毕竟邵一夫来沐城之前和之后,都从来没明确说过会捐钱。
“这么说,我们真的自作多情了?”梁希自嘲地摇头笑笑,随即狐疑地看着傅松,“不对呀,你干嘛非拉着邵先生捐大楼?你还差这点钱?”
“非也非也!”傅松摇头晃脑,看在梁希眼里,纯粹是一副找打的模样,见到梁希亮起小拳头,他连忙道:“我主要是想借助邵一夫先生的名头。”
梁希不解道:“我虽然知道邵一夫的名气很大,但他有那么大影响力吗,需要你借他的名头?”
“有,而且随着他投资规模的加大,这种影响力只会越来越大。”
别人或许还不知道,但傅松却非常清楚,邵先生今后在内地教育界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甚至已经成为了一个现象。
其他的大家都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只说一件事。
不少学者在研究中国教育投资、财政分配、公共品供给等一系列问题时,甚至在考虑将逸夫楼和逸夫学校作为统计中的“干预变量”,足见邵先生影响之大。
梁希笑着问:“逸夫楼也就是一座楼而已,有和没有区别那么大吗?你不是说打铁还靠自身硬吗?”
傅松无奈道:“我现在发现,在国内光自身硬还不够,还得会包装自己。你看我给出这么好的条件,可今年的招生情况依旧半死不活,没别的办法,就只能借助外力了。
你想啊,如果沐城职业技术学校能拉到邵先生的赞助,那它就能成为内地第一家拥有逸夫楼的职业学校。这也算是给自己脸上贴点金嘛。
为了学校,我厚着脸皮就算是求邵先生,也必须得求下来。”
听傅松说得有些悲怆,梁希心疼地握着他的手,安慰道:“学校才建校两年,不急,慢慢来。”
顿了顿,她又道:“你如果不放心,我可以辞职,专心帮你打理学校的事情。”
“这个就不用了吧。”傅松一头黑线,自己刚才虽然是真情流露,但也有不少装可怜的成分在里面,没想到她还当真了,“爸至少还能干十年,等他老得干不动了,你再接上也不迟。”
“去你的!”梁希笑骂道,“你小算盘打得可真溜,净挑着我们梁家人压榨啊!”
傅松连忙揽住她的肩膀,陪笑道:“什么你们梁家人我们傅家人的,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说是不是?等梁音毕业后,我也把她挖过来。”
梁希哑然失笑道:“梁音?她来了能干什么?”
傅松惊讶道:“我小姨子好歹也是国内名牌大学毕业的,又出国喝过洋墨水,别的干不了,但回来装个母海归唬唬人还是能办到的。”
梁希被他逗得咯咯大笑:“没你这么埋汰人的,让梁音知道了你这么评价她,她非跟你拼命不可!唉,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梁音明年硕士毕业了。对了,魏菡明年是不是也毕业了?”
“好像是吧。”魏菡比梁音早去了三个月,都读了一年的预科,算起来确实也是明年毕业。
梁希感慨道:“以前梁音在家的时候,我烦她,我俩也整天掐,可她这一走就是三年,说起来怪想她的。”
傅松想到好久没去美国了,便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年夏天我带你去趟美国。”
梁希一脸玩味地看着他,问道:“干嘛?你就不怕我去找他?”
傅松翻了个白眼道:“老子跟你说正经的,你他娘的能不能别给老子添堵?”
梁希连忙抱着他胳膊,本想对他撒个娇,但当着司机的面却干不出来,只好趴在他耳边小声道:“人家错了,今晚……,今晚人家都听你的,好不好?”
“不好!”傅松毫不犹豫地拒绝,老子的老腰还酸着呢,不过也不能不给媳妇儿面子,于是道:“过两天吧。”
梁希撇撇嘴,嘀咕道:“回去就给你煮老母鸡汤。”
傅松装作没听见,一脸深情道:“结婚这么多年,别说度蜜月了,我从来都没带你好好出去玩过呢,这趟就当是度蜜月了,顺便去参加梁音和魏菡的毕业典礼。你看怎么样?”
梁希心里仿佛吃了蜂蜜一样,甜滋滋的,甜得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嗯,听你的。”
……
“邵先生,欢迎欢迎!”沐城职业技术学校的大门口,看到邵一夫从车里下来,傅松快步迎了上去。
梁敏章带队去北边的岛上搞封闭式军训了,所以只能由傅松来挑头做邵一夫的接待工作。
“傅先生,客气了客气了。”
双方寒暄过后,傅松请邵先生进校参观。
邵一夫一边拄着拐杖走,一边四下观看,对感兴趣的地方,便停下来询问几句。
在教学楼里,看到一连几个教室里都装着大屏彩电,邵先生问道:“贵校已经全面普及了电视教育?”
傅松苦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学校师资力量不足,只能用别的学校的教学视频进行电视教育。
不过,因为缺少了师生互动这一重要环节,电视教育虽然能弥补一些不足,但很难保证教学质量。”
来到图书馆,邵先生对着一整层的计算机机房啧啧称奇,“傅先生,这是我见过的最大规模的计算机机房,真是大手笔啊!”
傅松笑道:“其实不算什么,我准备在新校区建一座数字化图书馆。”
邵一夫诧异道:“数字化图书馆?把所有的图书全部录入计算机?这可是个很大的工程啊。”
傅松点点头道:“这项工作已经开展了一年多的时间了,诚如您所言,只靠我们一家之力,估计是永远做不完的。不过我们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给后人做表率。”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实至名归
如果是刚毕业的小年轻,或者像梁希这种没多少商业头脑的人,听到傅松这样说,肯定会被他的大义凛然所感动。
但邵一夫是谁?
作为907年生人,不夸张地说,他走过的桥比傅松走过的路都长,吃过的盐比傅松吃过的饭还多,傅松那点花花肠子骗骗头脑容易发热的小年轻和不懂商业的人还行,但想骗他这个老狐狸,呵呵!
“傅先生似乎对电子工业情有独钟?”邵一夫笑着问,一句话就把傅松的老底给揭穿了。
什么做表率,还不是你想给给自己的芯片、操作系统和计算机硬件寻找市场?
而国内什么市场最大?
除了政府机关外,就数教育这个市场最大,而且也最为稳定!
穷什么都不能穷教育,这句话早已成为社会共识。
“什么都瞒不过邵先生!”傅松见他一语便道破了自己的小算盘,哈哈一笑,痛快地承认道,“教育市场这块大蛋糕,我们不去占领,肯定会被外资占领。计算机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只要让娃娃们从小养成了用国产电脑的习惯,未来必将是国产电脑的天下。”
邵一夫颔首道:“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谁抓住了年轻人,谁就掌握了未来。”
他觉得这一理念也可以用在影视行业,谁抓住了现在年轻人的喜好,谁就能把握住影视行业的发展趋势。
傅松道:“邵先生,我们合作吧。”
邵一夫愣了愣,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啊,哪有这么谈合作的,就能含蓄一点?
不过,对傅松的这个提议,他却是非常好奇,问道:“哦?怎么个合作法?”
傅松道:“今后您每捐一座大楼,我就配套捐一座价值相当的电子阅览室或者数字图书馆,设备就放在您捐赠的大楼里,如何?”
邵一夫稍作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打算。
只捐设备,不捐大楼,这样一来,既达到了做公益的目的,又将自己的设备和品牌推广了出去,占领了高校市场,同时还省了一大笔建筑物的钱,可谓一举三得。
最重要的是,这样做省却了捐赠过程的无数麻烦事,将项目事前的考察、事中和事后的监管都推给了自己的基金会,他只需要在项目竣工后,在大楼里安装调试好设备就行了。
都说自己是借鸡生蛋的高手,他娘的,这家伙才是借鸡生蛋的天才好不好!
不过,尽管想明白了这一点,但傅松的提议却是他拒绝不了的,因为这是和则两利的事情。
允许傅松搭自己的便车,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却能获得傅松的友谊。
傅松的友谊值不值钱?
呵呵,这还用说吗?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门儿清的!
想到这里,邵一夫朝傅松伸出手:“傅先生,那就这么说定了。”
傅松微微一笑:“感谢邵先生提携!”
邵一夫摆摆手道:“过了过了,应该是我们携手。”
“对对!携手共进!”傅松哈哈一笑道。
说实话,这个提议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原本他只打算求老邵在职业技术学校留下一座逸夫楼,但刚才看到老邵在机房这一层驻足良久,这才灵机一动,于是就有了这借壳上市的操作。
邵一夫在最大的那个机房里转了一圈,出来后问道:“傅先生,你在将军澳的工业园去年年底又开工了二期工程,据说二期工程是一期工程投资的三倍,傅先生就这么有把握?”
傅松哈哈一笑:“其实没那么多投资,而且是分三年投入,每年也就不到五个亿。”
邵一夫眼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每年也就不到五个亿,那可是美元啊!
他自己在香江也算是顶级富豪了,咬咬牙,使使劲,倒是能拿出5亿美元来,但让他接下来每年都拿出5亿美元,还不如把他卖了得了!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忌惮傅松的原因所在,这家伙手上的现金太多了,多得让人目瞪口呆,让任何一家上市公司都感到不安。
5亿美元来做空香江的一家上市公司,简直不要太轻松。
傅松对邵一夫的反应很满意,这个逼没白装。
装逼最高的境界有两种,一种是装逼于无形,如春风潜入夜,春梦了无痕;一种是高调装逼,越高调越好,给装逼对象留下深刻印象,让装逼对象震撼不已。
一个亿的小目标,以及我对钱没兴趣,这种装逼方式显然属于后者,而“北大还行”,这就属于前一种装逼方式,有点高端的意思了。
商人之间打交道,看重的是对方的实力,傅松没必要装高端的逼,所以用“每年也就不到五个亿”这种低端装逼方式就够了。
装逼方式不在于是否高端,只求效果好就行。
参观完职业技术学校的老校区,离饭点还有短时间,傅松干脆又带着邵一夫去了新校址。
新校址位于沐城大学和远景集团研发中心之间的海滨,一千五百多亩地,足够职业技术学校用上二十年了。
自今年春天开工,经过将近半年的建设,新校区已初见雏形。
邵一夫气喘吁吁地站在新校址附近的一块高地上,俯瞰着整个校区,远处蔚蓝的天空和碧蓝的大海交织一线,近处是繁忙的建设工地,即使八十多岁高龄的人了,他还是被这番热火朝天的景象感染了。
“在香江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这个的。”邵一夫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指着工地。
傅松站在这里,看着一座座规划图上的建筑物正在拔地而起,从蓝图变成现实,同样豪情万丈,深深地吐了口浊气,道:“一年时间,主体工程完工,师生入驻;两年时间,配套设施全部建设完毕。邵先生,这样的速度,香江做不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除了我们,谁都做不到!”
尽管目前的中国还没有成为后世可怕的“基建狂魔”,但却已经有了一点“基建狂魔”的意思了。
再加上傅松舍得下血本,为了能提前完工拿大奖金,工程建设单位没白天没黑夜地卯着劲地往前冲。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非下大雨下大雪,几乎就没停过工,人歇机器不能歇!
邵一夫有些不解道:“傅先生,恕我直言,国内高等教育重在大学教育,为什么你另辟蹊径,选择了职业技术教育这条路?”
傅松道:“包先生在他的家乡投资兴建了宁波大学,包括您在内的许多富豪,做教育公益事业的,高等教育几乎都瞄准了大学教育。所以,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但投资职业教育的却少之又少,反正目前为止,我没有看到有哪位富豪在做职业教育。既然没人来做,那就由我来起个头,做个榜样。”
邵一夫摇摇头道:“职业教育很难做……。”
傅松笑道:“是啊,职业教育职业教育,培养的学生出来后大部分进工厂当技术工人,当然比不上大学培养出来的那些白领。可是,一个国家的发展,靠得不是那些只会坐而论道的白领,而是这些低人一等的工人蓝领。
如果一个国家所有的人都想去当白领,没有人愿意进厂去当工人,呵呵,这个国家绝对没有前途和未来。
为什么没人愿意当工人?说白了就是待遇低。所以我要做的就是,用这所学校,培养一批高层次的技术工人,给他们比那些白领、高管们更高的待遇!”
顿了顿,傅松沉声道:“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做工人,并不低人一等。只要你努力,做工人,也是有前途的。而不是,无论你多努力,只要进了工厂,一辈子都是别人眼中低贱的工人。这样的观念是不对的,是对这个国家的否定,更是对过去几十年事业的否定。”
虽然最后傅松的语气极为平淡缓和,但邵一夫却听出了他的坚决,沉默了一会儿,道:“傅先生这是在以一己之力践行自己的教育理念。”
“算是吧。”傅松突然叹了口气,自嘲地笑笑,“我知道,我这是在螳臂当车,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失败,到时候我就去专心地做基础教育,尤其是小学教育的公益。
说真的,我对国内的大学教育培养模式始终不看好,最终培养出来的大多都是些只会打嘴炮的东西。
职业技术教育不好做,不容易出成绩,投入大产出小,但总要有人去试试的,试试还有一丝成功的可能,如果连试都不敢去试,就没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邵一夫不置可否道:“说起来,教育分化本身就是一个市场行为,也是一个国家发展过程中的必然过程。比如美国的教育就是如此,他们的产业正在走向空心化,所以教育更偏向于金融、法律这些为虚拟经济服务的专业。”
傅松笑道:“邵先生,美国走过的路就一定正确吗?可能有的路是正确的,但有的路,就比如教育和产业的发展道路,我是持保留意见的。
美国的教育太过于功利了,最近十年,培养了越来越多的金融、法律人才,他们越来越喜欢赚快钱。
但话又说回来,教育如果没有功利性也不行,特别在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教育必须首先为实体产业服务。
没有实体产业的支撑,其他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华而不实。
我们内地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先解决饿肚子的问题,再解决吃得好的问题。
庞大的基础教育是实体产业发展的基石,这是为解决实体产业吃饱肚子的问题提供基础,所以我会去做基础教育公益。而职业技术教育解决的实体产业吃得好不好的问题,所以我也要做职业技术教育公益。
至于大学教学,有你们这些前辈在做,足够了!”
邵一夫独自感慨了一会儿,突然道:“傅先生,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傅松道:“您请讲!”
邵一夫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做贵校的校董,当然,这个校董绝对不白做!”
“哈?”傅松笑了,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老子还想开口求他捐座大楼呢,甚至不需要老邵掏一分钱,只挂他的名就行,没想到老邵却更进一步,直接要做职业技术学校的校董!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求之不得!”傅松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儿,“邵先生,您也别做什么校董了,你要做就做名誉校长吧!”
“这……,合适吗?”邵一夫有些心动,但还是要谦虚一下。
“有什么不合适的!”傅松用力握着他的手,一脸诚恳道:“邵先生,由您来做名誉校长,实至名归!”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眼力劲儿
邵一夫不是个婆婆妈妈之人,当场就跟傅松敲定了合作办学事宜。
老邵给沐城职业技术学校投资一千万港币,建一座数字图书馆,馆名就叫“逸夫图书馆”,而校方聘请他为学校的名誉校长。
一千万港币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了,再加上傅松自掏腰包配套的一千万港币,能建议座规模不小的数字图书馆。
双方都很满意,皆大欢喜。
当天下午,当这个消息由邵一夫随行的基金会工作人员宣布后,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吃瓜群众:沐城职业技术学校,咱们沐城还有这么一所学校?
沐城大学校领导一脑门大写的问号:说好的我们的教学楼吗?
沐城市领导也是一脸懵逼,他们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邵一夫给他们出了这么一个难题。
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事儿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难题,无论怎么处理,都要得罪人。
痛快地接着吧,自己亲儿子沐大那边怎么交代?
不接着吧,这不是给脸不要脸吗?
不过,左右权衡后,他们还是决定大张旗鼓地接着!
再怎么说肉也是烂在锅里嘛,至于沐城大学那边,以后爸爸再找机会弥补你们好了。
隔了一天,在文华东方酒店举行捐赠仪式暨逸夫图书馆命名仪式,以及名誉校长的聘用仪式。
梁敏章在小岛上已经呆了将近一个月,接到电话说有急事让他回沐城,本来还有些不情愿,但一听是邵一夫给学校捐大楼,二话不说就回来了。
他在教委干了那么多年,自然知道邵一夫的影响力。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出去不到一个月时间,好女婿居然给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一千万港币也就罢了,跟女婿的投入想比不值一提,但关键是这一千万是邵一夫的钱!
同样的钱,由不同人的来出,意义不一样啊。
更何况邵一夫还答应做职业技术学校的名誉校长,光这一点就算是再给他几个一千万港币,他也不换啊!
捐赠仪式结束后,邵一夫一行人也就没再停留,乘坐飞机离开沐城。
梁敏章没有马上返回小岛,在沐城又呆了一天,趁热打铁跟傅松商量了一下职业技术学校的发展大计。
他觉得借着这次邵一夫捐赠的机会,可以把学校好好宣传一波,今年是来不及了,但明年可以在沐城地区以外进行招生。
对老丈人这个提议,傅松大体认可,不过还是嘱咐道:“爸,明年虽然新校区能启用,但步子不要迈的太大,还是要稳扎稳打,我们没那么多优秀老师,如果把学生招进来却学不到东西,那是对他们不负责任。”
“这个你放心!”梁敏章自信满满道,“今年下半年开始,学校的工作重心除了教学外,就是招老师。我这次豁出去了,这张老脸也不要了,坑蒙拐骗,只要能把人弄来就行!”
傅松笑道:“坑蒙拐骗倒不至于,只要把学校的待遇亮出来,肯定有不少动心的。”
职业技术学校新校区一千五百亩地,除了用来建学校外,还有各种配套设施,其中就包括教师公寓小区,凡是学校的老师,每人一套购买资格。
至于没钱买没关系,先欠着,以后每月还一点,虽然名义上是卖给教师,但其实这跟白送差不多,连首付都不要,一个月还个不到一百块钱,对职业技术学校的教师一点压力都没有。
光这个条件,就能让无数人趋之若鹜,更不必说工资更是远超公办大学好几个档次,傅松就不信这样还招不到人。
临走前,梁敏章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军训还有半个月就结束了,你要不要上岛看汇报演出?”
“我下个月要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呢。不是,汇报演出不在学校搞?”
“回学校搞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太麻烦了吧。”
傅松无语道:“爸,在小岛上汇报给谁看?给当兵的看?还不够人家笑话的!肯定要回来搞,搞得热热闹闹的,多请点人,市里的领导能请动的都请一下,老百姓愿意进来看的,也别拦着。这么好的宣传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那倒是。”梁敏章一想也对,“不过这样一来就得往后延了,得九月十号以后才能搞,跟新生报道赶到一起了。”
傅松道:“那正好嘛,让新生和他们的家长一起都去瞧瞧,看看咱们职业技术学校学子的风采!”
顿了顿,傅松又道:“对了,爸,咱们学生的军装可不能寒碜了,要搞得威猛霸气一些,你看美军在伊拉克的那种沙漠迷彩怎么样?算了算了,还是低调点好,就是解放鞋踢起来没气势,要不没人再发一双皮鞋……。”
梁敏章:“……。”
老子刚才干嘛多那么一嘴呢,老老实实滚蛋不就得了,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儿!
看着老丈人风一般的离去,傅松有些遗憾地砸吧砸吧嘴,说实话,他还真想去喊一声“同学们好,同学们辛苦了”,不过汇报演出定在九月中旬,估计那时候自己已经离开沐城了。
等明年吧,明年一定过把瘾!
下班回到家,张秀也在,她过来是为了傅康上小学的事情。
傅康是正月生日,今年六岁半,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龄。
“报上名了?”傅松问的是梁希。
梁希只回了他一个白眼,意思是老娘出马,还不是手拿把攥的。
张秀见状笑道:“下午小梁开车陪我去的,小梁事先打了招呼,到了后还是校长亲自出面接待的呢。”
傅松讪讪笑笑,别看他现在有钱,但论到择校这种专业事情,还是梁希说话管用。
这不,傅康是农村户口,却能上市区最好的小学,如果没有她这个三婶出面,钱再多也没用。
转身看到傅声远和傅康无精打采地在看电视,走过去一人给了个铙钹,“咋了这是?”
傅康闷闷不乐道:“三叔,我不想上学。”
傅松好笑道:“不想上学?行啊,明天我带你去工地上搬砖。”
傅康无奈道:“那还是上学吧。”
“你又是怎么了?”傅松俯身打量着儿子的苦瓜脸问道。
傅声远只是盯着电视,一声不吭。
傅康幸灾乐祸道:“范依然好几天没搭理他了。”
傅松哑然失笑:“是吗?”
傅声远瘪着嘴点点头。
傅松纳闷道:“为什么?”
傅声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这两天都不在她奶奶家。”
傅松若有所思道:“她哪天走了?”
傅声远想了想道:“就是大前天,嗯,对,就是妈妈回来的第二天,我去她奶奶家找她,可家里关门了,怎么叫都没人。”
傅松一瞬间就明白了寅蕾的心理,老子造的孽,报应居然落在了儿子头上……
儿子呦,老子真的不是故意的,以后老子再给你物色个好媳妇儿吧,这个你就别惦记着了。
有些事,老子可以让儿子,但娘们儿却是让不得的!
呸呸呸,这话怎么听起来有歧义呢?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不过,寅蕾这个小娘们儿确实挺有意思的,做起事情来毫不拖泥带水,只是,她这么做,问过自己吗?
不行,明天得好好“问问”她,居然敢自作主张,还有没有把老子放在眼里?
第二天,在公司坐了大半个上午,看看时间,十点半了,傅松跟王永宏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办公室。
先去对面的酒店买了几份寅蕾爱吃的甜点,然后坐车来到少年宫。
今天开车的是喻刚,他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所以多了一句嘴:“傅总,我什么时候来接你?”
傅松头也不回道:“你回去吧。”
这家伙,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以后再也不带你出来玩了!
喻刚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轻轻给了自己一嘴巴子,让你他娘的没个把门的!
上午是少年宫比较清闲的时段,在加上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很多暑假课程已经结束,一楼大厅里冷清了不少。
傅松拎着甜点盒子快步上了楼,不料刚爬到二楼,就遇到那位烦人的白大姐。
“又来找寅老师?”白大姐一边问,一边打量着他手里的盒子,一脸探究的模样,“给寅老师送吃的啊。”
傅松故作淡然道:“路边随手买的,不值钱。白大姐,您忙。”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对这位白大姐越来越不喜欢了,尤其她看自己的眼神,很让他不舒服。
“去吧去吧,寅老师在呢,呵呵。”
等傅松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白大姐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路边随手买的?真以为老娘没见过市面啊,那明明就是文华东方酒店的盒子,老娘虽然没吃过,但“文华东方酒店”几个字还是认得的。
啧啧,勾引娘们儿还挺下血本的!每次都不空手,每次都是这种昂贵的吃食。
越想越气,往地上啐了一口,不屑道:“一对狗男女!小骚狐狸精,真他娘的不要脸!整天扭着大屁股勾引野男人,呸!”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惦记你好几年了
傅松来到寅蕾办公室,门照常是开着的,里面传来范依然的声音:“妈妈,咱们什么时候去奶奶家住?”
“妈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马上开学了,你该收收心了。”
“可我今年又不上小学。”
“不上小学也得收心,坐好,今天上午的任务还没完成,没完成就没有零食吃!”
“好吧。”
傅松听到这,突然往里探了探头,朝范依然招招手:“依依。”
范依然从桌上抬起头,马上从跳下椅子,朝傅松跑过来,“叔叔,你怎么来了?”
傅松把手里的甜点盒子递给她,摸摸她脑袋道:“叔叔给你送好吃的,去吃吧。”
范依然回头看向寅蕾,寅蕾有些扭捏地将腮边的发丝拢到耳后,点点头道:“还不谢谢你……,傅叔叔。”
“谢谢叔叔!”范依然抱着盒子便跑回桌旁。
“你怎么来了?”寅蕾背对着范依然,小声问道。
傅松朝她眨眨眼道:“正好路过,顺便上来看看……,依依。”
寅蕾脸色一红,比了口型道:“骗鬼呢!”
傅松笑了笑,道:“傅声远好几天没见依依了,怪想她的,我这个当爹的自然得过来请依依喽。依依,过会儿去叔叔家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范依然毕竟是小孩子,喜欢热闹是小孩子的天性,这几天她被寅蕾带到少年宫看起来,早就郁闷坏了。
“好什么好!”寅蕾不知道哪来的火气,突然就朝范依然身上撒去,“吃你的去!”
范依然被寅蕾吼了一嗓子,委屈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傅松瞪了寅蕾一眼,不悦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干嘛朝孩子使劲儿?依依,你妈妈这两天心情不好,你多体谅体谅她,好不好?”
范依然看看傅松,又看看寅蕾,像个小大人一样点点头:“叔叔,你说得对,我妈妈这两天动不动就发脾气,你能不能帮我安慰安慰我妈妈?”
傅松:“……。”
这话他真的不好接,虽然他很愿意,但面对着范依然这个天真无邪的小朋友,他真没脸应下。
他这人虽然无耻了点,不过还是有点羞耻心的!
寅蕾见傅松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不禁扑哧一笑,随即板起脸来,没好气道:“你跟孩子瞎扯什么?坐吧,我给你倒杯茶。”
傅松摆摆手道:“不渴,刚才在公司喝了不少。”
寅蕾拿着暖瓶的手一顿,轻声问:“你从公司过来的?忙不忙?”
傅松连忙道:“下午不忙。”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很空闲。”
寅蕾脸色又是一红,一边用颤抖的手倒着开水,一边道:“听说你过两天要出差?”
傅松很配合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范依然马上举起手道:“叔叔,是我告诉妈妈的。”
傅松笑道:“好啊,原来你是个小特务,什么事情都给你妈打小报告!”
范依然捂住嘴道:“那我以后再也不告诉妈妈了!”
傅松哈哈一笑:“叔叔跟你开玩笑呢。依依,下午去叔叔家玩好不好?”
范依然这次没有答应,而是眼巴巴地望着寅蕾,寅蕾抿了抿嘴唇,挤出一丝笑容道:“吃过午饭,妈妈送你过去。”
傅松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寅蕾对范依然道:“你在这老实坐着,妈妈送送你傅叔叔。”
范依然朝傅松摆摆手:“叔叔再见!”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一路沉默。
到了楼梯口,傅松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寅蕾。
寅蕾一张脸布满了红云,眼神不断躲闪。
傅松见她无动于衷,一点表示都没有,故意道:“我走了?”
“你走呗。”寅蕾把头扭到一边。
“那我真走了。”
见他真的要走,寅蕾猛地拉住他胳膊,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然后扭头就走。
望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傅松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了两下,低头一看,手里是一把钥匙……
这是什么意思?
是告诉自己她是锁,自己是她的钥匙?
还是……
这娘们儿越来越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让自己去文化局家属楼?
这不是让老子自投罗网吗?
傅松拿着钥匙很是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想了想,还是重新返回她的办公室。
寅蕾回到办公室后,一颗心情就止不住地扑通扑通乱跳,脸更是红的发烫。
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吗?
如果没明白,自己岂不是要在家白等他一下午?
要不追上去直接跟他说明白?
对,他应该没走远,现在追还来得及!
想到这,她嘱咐了范依然两句,便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不料,刚一出门,她就感觉自己撞到了一座山上,捂着脑袋“哎呦”一声。
傅松被她撞得一个趔趄,胸口居然有点疼,连忙双手扶住她的腰,关心道:“怎么样?没事吧?”
寅蕾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没事没事。你怎么又回来了?”
傅松见范依然正好奇地往这边看,连忙把寅蕾拉到一边,将钥匙还给她,故意大声道:“你呀!怎么这么粗心,钥匙居然掉到地上了,要不是我眼尖,你今天就睡大街吧!”
寅蕾红着脸吱吱呜呜道:“不是,我……,我不是,我是……。”
“赶紧收好!”傅松轻轻摇头,紧接着竖着手指嘘了一声,小声道:“你家我是不能再去了,过会儿你送依依去我家,然后给我办公室打电话,电话号码你那有。”
说完,他又大声道:“行了,别送了。”
寅蕾攥着钥匙,手心里满是汗水,脑海里回想着他刚才的话,脸色不禁有些惨白。
大白天让他去自己家,还是拿着钥匙开的门,若是被别人看见,岂不是害了他?
哎呀,自己真是个猪脑子!
他不会生气了吧?好像没有,否则也不会特意回来……
中午下班后,寅蕾去跟领导请了一下午的假,她今天下午没课,所以领导二话不说就批了。
先回家给范依然做了饭,不过范依然上午吃了不少甜点,早就吃的饱饱的,午饭也没吃几口。
她自己同样没吃几口,不是不饿,而是……,没心思吃。
心不在焉地收拾完饭桌,扭扭捏捏地把范依然送到傅松家,浑身不自在地跟梁希说了几句话,然后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傅家。
直到出了小区,站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寅蕾终于回过神来,我这是要干什么来着?
犹豫了几秒钟,她咬了咬嘴唇,从挎包里翻出傅松的那张私人名片,大步流星地走向一个公共电话亭。
寅蕾是那种一旦认准了一件事或者一个人,就会一直专一下去,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女人。
她非常清楚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是不对的,但她心里有自己的坚持,就算被千夫所指,她也在所不惜。
这种性格的女人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这种女人一旦最开始找对了人,基本上这辈子就会比较幸福美满,否则这辈子就算将就着过,也会痛苦无比。
打完电话后,她带上墨镜,安静地等在路边。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她身旁,驾驶室的窗户打开一小半,露出傅松的半张脸。
“上车。”
她毫不犹豫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然后扭头大胆地看着他,用颤抖的声音问:“你要带我去哪?”
傅松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伸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座位旁有矿泉水,先喝点水。”
寅蕾确实感觉口渴了,自从他上午离开后,到现在她滴水未进,于是打开瓶盖,不顾形象地咕咕一口气喝了半瓶。
将瓶子放回原处,她突然问:“想不想知道我跟老范的事情?”
“不想知道。”傅松毫不犹豫道,然后扭头看着她,“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对于你的过去,我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寅蕾笑了笑,但还是自顾说道:“你们男人啊,都是嘴上一套,心里另一套……。”
傅松尴尬道:“我是怕自己听了后吃醋,真的。”
寅蕾撇撇嘴道:“范建国就经常拐弯抹角地问我,在剧团的时候有没有……,呵呵,和男人睡过觉?哈哈,我知道,这是他心底里的一根刺儿,估计这辈子都摘不掉。”
傅松脸色不由一整,原来她和范建国之间还有这样的隐情,但她一个长年跳舞的女人,那不是正常吗?
看她脸上沾满了泪痕,傅松连忙道:“你快别说了,我心里怪难受的。”
“不,我要说!”寅蕾声调突然大了起来,说完后,她又有些后悔,低着头委屈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随随便便的女人。”
傅松连忙握住她的手,道:“你不用说,我就知道你不是,否则,我早就把你搞到手了。”
本来听到前半句话,寅蕾心里一阵甜蜜,但最后一句话,却让她又羞又恼,甩开他的手道:“不理你了!”
傅松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话虽然不中听,但却是事实。我啊,惦记你好几年了,真的。”
“是吗?”寅蕾有些不信,好奇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随便
“差不多第一面吧。”傅松有些讪讪道。
饶是傅松脸皮够厚,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不是傅松为了哄她开心而随口胡诌,在第一次见到寅蕾的时候,他确实被她吸引住了。
她就站在自己对面,两步的距离,五官比例协调,杏眼翘鼻,唇红齿白,身段曲折诱人,声音婉转动听。
乍一看,没有一处惊艳的,却让人感觉舒服,忍不住想要亲近她。
“真的假的?”寅蕾忽闪着大眼睛一脸惊讶。
傅松道:“男人对漂亮的女人总是毫无抵抗力的,而你正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且不是一般的漂亮,咳咳,身材也超级棒。”
寅蕾连忙用胳膊抱着胸口,嗔怪道:“开车还乱瞟!又不是没见过!”
傅松哈哈笑道:“百看不厌,百……。”
“你再说!”寅蕾举起小拳头,“看我不打死你!”
“好好,不说就不说。”老子现在不说,过会儿直接做!
寅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个人吃吃笑起来,“我刚开始真没看出来你有那么坏,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彬彬有礼,说话也和气,跟我印象中的大学老师一样,一点都不像是……。”
“不像色狼是吗?”傅松得意地大笑起来,“在美女面前,色狼总是要伪装成温顺的小绵羊,这样才不会把美女吓跑。”
寅蕾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确实是头大色狼,而且还是处心积虑的大色狼!我今天总算想通了,为什么你总是带着你儿子去找依依……。”
傅松尴尬道:“哪有你这样的,看破不要说破嘛!”
寅蕾捂着嘴咯咯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够后,从包里掏出纸巾擦擦眼角,扭头问:“知道我什么时候感觉出来你对我不怀好意吗?”
傅松好奇问:“什么时候?”
寅蕾轻轻横了他一眼,道:“去年正月里,刚过十五,你晚上去家里看我婆婆,你一直盯着我……,盯着我屁股看。你以为我背对着你就看不到?晚上的玻璃会反光的。”
“这事儿你都记得?”傅松有些哭笑不得道,“谁让你那晚穿着条紧身裤子呢,神仙见了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寅蕾小拳头捶了他一下,然后歪着脑袋问:“你就不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对你有意思的?”
傅松突然感觉眼角有点痒,一边挠着一边问:“啥时候?”
寅蕾抬抬下巴道:“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傅松笑了,“过会儿你肯定会主动交代的。”
寅蕾只觉得浑身一软,哪里还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她却对此又非常期待,屁股不由自主地扭动了两下,嘴硬道:“就不告诉你!打死也不告诉你!”
说话间,傅松开车已经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哪?”寅蕾刚才只顾着跟他说话了,根本没注意看路。
傅松道:“文华东方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啊?”寅蕾突然有些挪不动脚,“这里方便吗?上次我看大堂的服务员都认识你。”
傅松笑道:“别担心,这里有直达客房的电梯,不会有人看到的。”
“真的?”
“走了。”
傅松不由分说,拉着她下了车,然后进入电梯。
寅蕾忐忑不安地抓着他的胳膊,直到进入房间后,都没碰到一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拍拍胸脯,她环顾着房间,道:“这地方真大,比家里都宽敞,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好的酒店。”
傅松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那你以后常来。”
寅蕾红着脸把他推开,往后退了一步道:“我……,我想先洗个澡。”
傅松朝她身后努努嘴:“洗手间在那边,要不要我陪你?”
寅蕾吓得直摆手:“不要不要!”
傅松非常喜欢寅蕾这种表面上柔弱不堪,但内心热情似火的女人。
这种女人就像是一个熔炉,一旦动了真感情,就算是铁打的男人,也会被融化。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着迷。
看着她娇艳的脸蛋儿,傅松突然道:“你给我唱段黄梅戏吧?”
寅蕾哑然道:“现在吗?”
傅松笑着道:“当然是现在了。”
寅蕾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这怎么唱?我……,我唱不出来!”
“就唱一段嘛。”傅松开始发挥癞皮狗死缠烂打的精神,一边祈求,一边威胁。
“好好好!”寅蕾被他折磨得只能举手投降,像是个委屈的小媳妇儿:“唱什么?”
“就唱段吧。”
寅蕾认命般地闭上眼睛,红唇轻启:“为救李郎……。”
唱完后,寅蕾凶巴巴地看着他道:“你就使劲作践我吧。”
傅松无奈道:“这也叫作践你?”
寅蕾带着哭腔道:“人家怪难为情的,你刚才还一个劲儿乐。”
傅松笑道:“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不勉强你,好不好?”
“好。”寅蕾咬了咬嘴唇,“不过你要是真喜欢,我……,我其实也可以的。”
傅松心疼地捏捏她鼻子,道:“算了算了,我就是有点好奇罢了。”
“好奇什么?”寅蕾一脸茫然道。
“好奇什么?”傅松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寅蕾过了几秒钟,终于反应过来,抄起枕头朝他用力砸去,“让你笑,让你笑!打死你,打死你!”
“好了好了,我错了。”傅松将她拥入怀里,“时间不早了,我们说会儿话吧。”
寅蕾扭头看了看窗外,果然太阳快落山了,喃喃道:“时间过的真快,我还以为早着呢。”
傅松道:“明天我还去接你好不好?”
寅蕾轻轻摇头道:“我哪能天天请假?”
傅松道:“你那个工作有什么好干的?照我说,干脆辞职得了。”
寅蕾一脸认真道:“你觉得没什么好干的,可我喜欢啊!我喜欢跟孩子打交道,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说到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嘱咐道:“以后你别去我单位了。”
傅松疑惑道:“为什么?”
“为什么?”寅蕾眉头微蹙,“昨天那个姓白的女人向我拐弯抹角打听你,问你哪里人,在什么单位工作之类的。”
“行吧,咱们以后电话联系。”傅松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自己也感觉那个白大姐太过热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是少见面为好。
把这事儿扔到一边,傅松笑道:“那我建座幼儿园,你来当园长怎么样?”
寅蕾好笑道:“你这是要学周幽王吗?”
“两码事,性质不一样。”傅松摇头道,“幼儿园本来就在计划中……。”
看到寅蕾戏谑的眼神,傅松尴尬道:“当然,顺便给你找点事儿做。”
“行了行了。”寅蕾撇撇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咦,这话好耳熟……。
傅松还不死心道:“那明天中午呢?”
“中午那么短的时间,那哪里够……?”还没说完,寅蕾脸刷地红了,急忙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时间太紧张……。”
傅松笑道:“知道知道,连洗澡的时间都不够。”
寅蕾脸红如滴血:“你还说,不理你了!”
见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傅松便从后面搂住她,“我就是这么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生气。”
“我没生气。”寅蕾闷声道,“傅松,我不是个随便的女人,你如果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人,你一定要告诉我,我马上离开你,而且一点都不怨你,也不纠缠你,就当自己这些天做了一场梦,你用不着担心。”
傅松连忙把她身子掰过来,无奈道:“我真的没觉得你是个随便的女人,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寅蕾撅了撅嘴说:“你们男人不都疑神疑鬼的吗?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
见傅松要说话,她伸手捂住他的嘴,道:“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完。我今天要是不说出来,会憋死我的。”
傅松叹了口气道:“你说吧。”
寅蕾用力咽了咽唾沫,语气幽幽道:“我和老范是相亲认识的,还是跨省相亲,介绍人是我的老领导,一个特热心的老大姐。
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第一次来例假吓得哇哇大哭,还是这个老大姐手把手地教我怎么做卫生带换卫生带,所以在我的心目中,这个老大姐既是我的领导,又像是我妈。
相亲那一年我已经二十一岁了,二十一岁的女人在剧团里虽然算不上老姑娘,但大部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我脚上有伤,老大姐虽然照顾我,但我也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基本上到头了,再继续在剧团里呆下去,没什么前途了。
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又不太会拒绝别人。”
说到这,她扑哧一笑,继续道:“就像我不太会拒绝你一样,虽然我知道你对我不怀好意,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后来我自己琢磨啊,应该是我从一开始就不想拒绝你,所以才让你越来越得寸进尺,有恃无恐。”
“你这话说的,我有那么不堪吗?”傅松尴尬地咳了咳,不过很快他又发现了新大陆,“一开始?你的意思是,我第一次调戏你之前,你就对老子有意思了?”
寅蕾白了他一眼,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继续道:“就这样我跟范建国只见了一面,在老大姐的撮合下,便稀里糊涂的点了头。
事后虽然自我安慰,以前结婚连面都不能见,自己好歹还能见一面,而且对方看起来人也不错,中专生,沐城文化局的年轻干部,父母也都是机关单位的,就这样吧。
其实还是有点后悔的,觉得做出这个决定过于草率了。
但事已至此,我又不好反悔,只能硬着头皮谈恋爱。”
傅松问:“异地恋?”
寅蕾点点头:“说实话,这个恋爱真没什么好谈的,就跟牛郎织女一样,不,还不如牛郎织女呢,牛郎织女好歹还能远远地望着对方。
那时候电话费死贵死贵的,写信一个月能来回就不错了,大部分时候都得一个半月,就这样坚持了一年多时间,然后就草草地结婚了。”
说到这,她脸上露出一丝迷茫,自嘲地笑笑:“我其实没真正体会过谈恋爱的滋味,更没有见识过传说中的花前月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了婚,生了孩子。
掐指一算,过去整整八年了,结婚快七年了,孩子都五岁了。我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可老天爷却让我遇到了你。
我知道我不该对你有别的想法,可我就是忍不住,真的,就是那种一天不见就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你说这是谈恋爱的感觉吗?”
“应该是吧。”傅松也陷入了回忆,两辈子加起来其实真正体会到“一天不见心里就空落落的”,只有在萧竹梅身上。
那时,他借调在社科院干活儿,中途休息时,只要一想到萧竹梅,马上就不觉得累了,浑身似乎充满了干劲儿,只想着尽快在白天把活儿干完,那样晚上就有时间可以去计委找她。
虽然萧竹梅的小腿有点粗,也不直,屁股还大,胸前搓衣板,可没办法,他就是跟她对上眼了,就是认定了萧竹梅,要跟她结婚,要她给自己生孩子。
甚至连她是蒙古族的身份都算进去了,可以正大光明的生两个,然后找个机会去国外再生一个。
所以,当从她嘴里听到她要出国时,他真的很受伤,第一次感觉原来人的心脏真的能感觉到疼痛。
以至于从那以后,他有点自暴自弃,反正自己再怎么认真对待感情,也没什么好结果,老子干嘛那么认真?
来吧,玩,老子比谁都会玩!
“应该是吧?你居然不知道?”寅蕾感觉很好笑,好奇道:“你跟你媳妇儿不是自由恋爱的吗?”
“可能我跟她天天都见面吧,就没那种感觉。”傅松只能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应付她。
“是啊,你俩在一个单位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好!”寅蕾一脸艳羡道。
傅松摸着她的脸道:“寅蕾,聪明的女人,不会一直纠结着一件事不放,相信我好不好?”
寅蕾如若有所思道:“你是说我像祥林嫂吗?”
傅松一听她这么说,便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着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寅蕾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你说得有点道理,我就是太在乎自己没有……,那个什么了,总觉得是自己的错,他心里不舒服也是可以理解的。”
傅松其实很理解老范的心情,洞房花烛夜,满心欢喜,事后却发现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不是自己想象的完美无瑕,一颗心当场凉了大半截。
不过傅松在这种事情上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徐琳跟她的情况一模一样,不过作为一个老司机,以他的丰富经验还是能感觉出徐琳没骗他。
徐琳风骚是风骚了点,但却是个非常精明的女人,一般人想占她的便宜,吃她的豆腐,呵呵,恐怕最多只能喝点她的洗脚水。
他之所以能每次都吃到徐琳的豆腐,不是他技术有多好,而是徐琳本身就想让他吃,而且还是主动往他嘴边送。
不管怎么说,他对徐琳还是很放心的,因为徐琳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并且拿捏得非常好,让他挑不出一点毛病。
实话实说,傅松的运气都不错,其他几个女人,咳咳,反正他都很满意。
至于寅蕾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不好分辨,但她之前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刚才说的是心里话,他喜欢的是现在的她,就算她以前是个潘金莲,只要以后不作,他何必去重新揭开她的伤疤呢?
何况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那么一点自信的,如果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自己还没认清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自己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人心和感情,是最容不得试探的,所以,他想得很开。
傅松语重心长道:“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不许再提了。咱们都得往前看,我还等着你给我生个孩子呢。”
“啊?”寅蕾愣了一下,随即羞得满脸通红,嗔怪道:“瞎说什么呢,我都多大岁数了,还生什么孩子。”
傅松惊讶道:“你才多大岁数?今年还不到三十,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的时候,怎么就不能生了?梁希生傅声远的时候都快三十一了,生傅笑菲的时候都三十三了,两个还都是顺产,你怎么就不行了?”
寅蕾突然感到心乱如麻,吱吱呜呜道:“我……,我……。”
傅松见她一点都不痛快,顿时有些不高兴道:“怎么?你不愿给我生孩子?”
寅蕾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委屈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我舍不得依依。”
傅松纳闷道:“你给老子生孩子跟依依有什么关系?”
寅蕾只是道:“反正我不会不要依依的!”
傅松哑然失笑道:“我啥时候说让你不要依依了?我一直都很喜欢依依好不好?以后她就是我的闺女!”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节制欲望
寅蕾摇摇头,泫然欲泣道:“求求你不要让我生孩子,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好不好?她虽然是范建国的女儿,但也是我的女儿,更是我的心头肉!”
傅松很是无语道:“甭管依依是谁的闺女,只要她是你身上掉下的肉,都是我的闺女。以后你有了老子的孩子,依依这个姐姐我一视同仁,该有的都有,保证一点不少!成不?”
寅蕾依旧摇头,一脸决绝。
“你这脑子怎么这么轴呢!难怪范建国不要你!”傅松恨不得把她按在床上打一顿屁股。
只是,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果然,寅蕾眼圈立马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从脸上滚落,“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吗?”
好家伙,转眼间就水漫金山了。
傅松感觉头大,又舍不得再给她使脸色,只好温言道:“我刚才说的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不过我确实得说道说道你这个性格了,本来一件事说开了就好了,你非得遮遮掩掩的。你说你这样能不让人起疑心吗?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再生孩子了?不要说什么舍不得依依,老子有的是钱,你要是不相信老子,老子现在就给依依准备一份嫁妆,要现金还是要股票债券,随你这个当娘的挑!”
寅蕾见他脸色难看,心里又是惶恐又是委屈。
她自觉现在是他的人了,他就是她的所有依靠,如果他也不要自己了,那她的天就真的要塌下来了。
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放声痛哭,一边哭一边抽泣道:“我……,我本来打算等……,等范建国年底回来就跟他离婚,依依……,依依必须跟着我!我……,我不想现在要孩子,现在怀孕了,我肯定争不过范建国,打官司更是会输,呜呜……。”
傅松眼睛瞪得老大,嗬,原来这娘们儿担心这个啊!
还别说,这娘们儿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她现在怀孕,丈夫却离家好几个月,这显然是婚内出轨怀孕,不管老范是不是有错在先,如果闹到了打抚养权的官司的地步,那她必输无疑,没得商量。
可老子也没说让她现在就给老子生孩子啊!
寅蕾见傅松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一边哭一边问:“你……,你干嘛?你是不是想打我?你打吧,呜呜……,只要你别不要我就行。”
傅松摇摇头道:“不对,不对,你没说实话!”
寅蕾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傅松用手指挑起她圆润的下巴,一字一顿道:“我想听实话,说!”
寅蕾对上他凌厉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哆嗦,惶恐之情溢于言表,再也没了坚持的勇气,眼睛一闭,心一横道:“我想在依依的眼里是个好妈妈。可我如果又怀了孕,不管是不是离婚后怀的……。依依现在或许不懂,可她总是会长大的,总有一天她会明白,她的好妈妈偷人生了个孩子,除非……。”
傅松叹了口气道:“除非我娶你。”
寅蕾睁开眼睛看着他,委屈道:“我不想让你为难,但你也别为难我好不好?让我在依依面前,把这个好妈妈一直做下去,好不好?我知道这么做对不起你,可我……,只要你答应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我……。”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别说了!”傅松心里一阵难受,心疼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好好,我不强迫你了,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以后我把依依当亲闺女,好不好?”
寅蕾在他怀里用力地点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我对不起你,真的……。”
傅松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道:“没什么对不起的,这事儿我也有责任,而且要负一大半的责任。我这下半身一冲动,就没考虑后果。”
寅蕾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是我……,是我主动的,我其实一直等着你去找我呢,就算你前两天不去找我,我也会找个机会去找你的。”
“是吗?”傅松又惊又喜,追问道:“没骗我?”
寅蕾抽泣着道:“我现在脸皮都没了,还骗你干什么?”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脸皮都没了?以后不准再这么说自己,听见没?”
“哦,听见了,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见她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样,傅松又开始心疼了,柔声道:“我没生气,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样委曲求全,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落落大方的寅蕾。”
说到底,寅蕾是个挺可怜的女人,命不好,娘死得早,所以性格上有缺陷,十几岁爹也死了,家里只有一个姐姐跟她相依为命,连给她撑腰的男人都没有。
她骨子里其实就是个小女人,而且是那种非常传统的小女人,一旦认准了一个男人,差不多就对他言听计从,生怕恶了他。
他虽然不太喜欢这种性格的女人,但……,谁让她长得漂亮,身材又这么好呢!
男人嘛,都是用颜值投票的动物!
再说了,这样的女人对他而言,还是蛮新鲜的,能让他生出浓浓的保护欲,想要将她这朵花骨朵儿养在温室里了,为她遮风避雨,让她无忧无虑。
寅蕾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动不动就想哭。你不会嫌弃我吧?”
傅松:“……。”
他知道现在说她也没用,她这种性格的女人,自己说她越多,她反而越容易胡思乱想,所以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寅蕾见他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推了推他,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傅松笑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你为什么把依依给带在身边,不让她去我家呆着了。说真的,我现在感觉对不起依依,也对不起我儿子。唉,我这个爹当的有点失败啊。”
他跟寅蕾已经这种关系了,如果以后傅声远真跟范依然结了婚……
哎呀妈呀,他傅松脸皮再厚,再无耻,也无法面对儿子、儿媳妇啊!
万一被儿子、儿媳妇知道了真相,他和寅蕾的老脸往哪搁啊!
寅蕾破涕为笑,白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我才不是因为这个才不让依依去你家呢。”
“啊?”傅松眨巴眨巴眼,疑惑道:“那你是为什么?”
寅蕾皱了皱鼻子道:“我是想多带带依依,跟她加深感情。”
“哈?”傅松一脑门子的大写问号,“不是,你们娘俩感情还不好?”
寅蕾语气低沉道:“我担心离婚的时候,她不要我。”
傅松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她,戳了戳她额头道:“你这娘们儿,整天胡思乱想,本来没有的事儿,也让你给乱琢磨出事儿了。我问你,你们娘俩儿这几天相处的怎么样?感情进展神速?”
寅蕾脸色一红,瘪着嘴道:“光斗嘴去了。”
傅松忍不住大笑道:“就是嘛,我猜也是这样!小孩子天性爱玩,你非要把她拴在身边,她能高兴才怪呢。”
寅蕾一脸懊悔道:“是啊,而且我这两天心情不好,还吼了她几次。她不会记仇吧?”
傅松笑道:“不会不会,依依这孩子心胸比你开阔多了,将来会是个大气的女孩子,今后我会好好培养她的。”
“才不用你培养呢。”寅蕾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很乐意的,所以主动用两条胳膊缠住了他。
傅松有些遗憾地砸吧砸吧嘴道:“说真的,我还挺想让依依当儿媳妇的,可咱俩这关系……,唉。”
“你不是说孩子现在年纪小,以后的事情没准吗?”寅蕾装作漫不经心道。
傅松苦笑道:“我感觉我那个儿子啊,也是个情种。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没见到依依,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话也不怎么说了。”
“真的假的?”寅蕾好笑道,“他才多大点?”
傅松叹气道:“早熟呗,我们老傅家的孩子都早熟。我二哥家的侄女,你见过吧?跟冯天放的孙子谈恋爱呢,哎呀,可把我给气坏了,前段时间我揪着冯磊好一顿熊,妈的,要不是看在老冯的面上你,我早拿大耳刮子抽他了!”
寅蕾扑哧一笑:“那他们都随你,你就是个情种,还是专门骗女人心的情种。”
傅松笑道:“我还第一次听有人这么夸我,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寅蕾突然抬起上半身,手托着腮打量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有很多女人啊?”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傅松不动声色道。
寅蕾撇撇嘴道:“感觉出来的呗。别人我不知道,但小初大概跑不了,她看你的眼神就不一般,就跟我一样,有时候我也会那么盯着你看。”
傅松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结结巴巴道:“有那么明显吗?”
寅蕾嗤笑一声道:“怎么,害怕了?你媳妇儿是个聪明人,我都能看出来,她估计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我要是她,我也会装糊涂。”
傅松:“……。”
寅蕾突然来了兴趣,摇晃着他胳膊撒娇道:“你说说嘛,除了小初,还有没有了?”
“没了没了!”傅松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女人都这么八卦呢,连竞争对手都不放过,实在太没道德了!
“骗人!”寅蕾不依不饶道:“肯定还有,你说谎!你告诉我嘛,你告诉我,我就……,我就给你那个!”
傅松明知故问道:“哪个?”
寅蕾又羞又气:“就是……,就是你老让我那个的那个,你故意的是不是?”
傅松哈哈一笑:“我怕说了你吃醋。”
寅蕾很大气地道:“我才不吃醋呢,我又不是你媳妇儿,我吃哪门子的醋!”
咦,这话怎么又有点耳熟?怎么每个女人都想看梁希的笑话?
嫉妒,绝对是赤裸裸的嫉妒!
傅松突然起了坏心思,笑呵呵道:“我怕你生气。”
“我生气?我连醋都不吃,生什么气?不至于!”寅蕾非常自信,“快说快说!”
“说了真不生气?”
“绝对不生气!”
傅松嘿嘿笑道:“徐琳认识吧?就是去年拜你为师的那个人,嘿嘿,她其实,咳咳,我俩那个……。”
寅蕾听着听着,眼睛越瞪越大,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最后尖叫一声:“傅松,我恨死你了!你个王八蛋!还有徐琳那个贱货,真不要脸!亏我还把她当好姐妹,逢年过节给她打电话,她怎么能……。你还笑,我咬死你!你们都不是好人!”
她这次真的被气坏了,连“贱货”都骂出口了。
寅蕾感觉委屈极了,趴在床上哭得伤心欲绝,嘴上还不停地骂着傅松和徐琳,什么王八蛋,贱女人,翻来覆去就这么两个词。
傅松很担心,她和徐琳见面后会不会有一场撕逼大战,不过为什么有那么一点小期待呢?
寅蕾哭累了,气也差不多消了,安静地窝在傅松怀里,呼吸渐渐变得平静下来,眯着眼睛似睡非睡,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松道:“你刚才还说不生气呢。”
寅蕾语气幽幽道:“我以为自己有心理准备,不会生气,可……,唉,可能是徐琳骗了我吧,也不全是,就算不是徐琳,我也会生气。以后你的事儿,我再也不打听了,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心不乱。”
“真的?”傅松有点不相信,八卦和好奇是女人的天性,她能忍得住不打听?
寅蕾微微叹气:“不然呢?就算最后知道了又怎么样?万一知道你有十个八个女人,我气都气死了!”
“哈?”傅松心里咯噔一下,等等,老子先掐指算算,田、萧、初、李、沈、徐……,咳咳,姓徐的居然有两个,徐琳和徐倩,再加上寅蕾,这他娘的都八个了?
傅松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算错了,连忙又算了一遍,没错,八个……
不对,还漏了一个小娜嘉,对了,还有凯瑟琳……,凯瑟琳算半个吧。
九个半?
四舍五入,十个!
天哪!
老子有那么禽兽吗?
老子有那么多精力吗?
老子有那么好的腰子吗?
傅松一颗心拔凉拔凉的,这么多女人老子顾得过来吗?
她们分布在天南地北,有的还在国外,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去一个地方?
老子岂不是得累死?
光顾着女人还不行,还有孩子呢?
不算上家里的两个,一、三、四、五,咳咳,养在外面的孩子都五个了。
唉,这就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后果,××一时爽,×后泪千行。
不行啊,老子得奋发,得努力,否则死后家产都不够分的!
此时此刻,傅松突然感到有些迷惘,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他记得一个叫张三的人曾说过,人类所有的真实快乐,都离不开艰辛的努力。
无论是金榜题名的快乐,还是事业成功的喜悦,甚至包括洞房花烛的激动,所有真实的快乐,都需要长久的铺垫和努力。
快乐如果触手可及,这种廉价的快乐也就不值得珍惜,随时都可以抛弃。
最好的厨子是什么吗?
最好的厨子就是饥饿。
如果每天都是大吃大喝,每天都是饕餮盛宴,人一定会失去对所有食物的胃口。
他现在每天身边女人不断,甚至可以天天变着花样。
但他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他在每一个女人身上都花了很多心思,有的甚至还一波三折。
所以,他并不认为这些快乐是唾手可得的,而是倾注了他的努力和心思。
那么,我快乐吗?
傅松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或许是快乐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更多时候,内疚多过快乐。
对背叛梁希这个妻子的内疚,对不能给她们一个完整的家的内疚,对不能陪在孩子身旁,看着他们慢慢长大的内疚,对无法跟她们分享自己喜悦的内疚……
内疚过后,就是无边无际的虚无感。
有点像……,嗯,事后开启的贤者模式。
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名和利,他不缺。
女人,他也不缺,似乎还有点超标了。
事业……,也只剩下事业了。
他又想起了奥斯托洛夫斯基的那句名言:……,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
傅松在想,将来自己回首往事的时候,会不会悔恨?会不会感到羞耻?
他觉得,大概会的。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用在女人身上多了,那么用在事业上就少了。
所以,今后要节制欲望啊!
寅蕾见他神游物外,推了推他:“不会让我给说中了吧?”
“啊?”傅松回过神来,看着寅蕾那双闪着水光的杏眼,马上把烦恼扔到九霄之外。
累死就累死吧,为了寅蕾这样标致的娘们儿累死,他认了!
人活在世,本就挺遭罪的,如果还要处处压制着自己的欲望,那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儿?
有的欲望可以压制,但延续和传播基因这种正当的欲望怎么能压制呢?
在他看来,不仅不能压制,还要大大的鼓励!
再说了,已经吃进嘴的大肥肉,怎么能往外吐呢?
就算是含着泪,也要吃干抹净啊!
大不了,大不了就此打住,十个啊,一人生俩,都快能凑成一个排了,足够了!
“没有没有!”傅松义正言辞道,“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你一个人都够我忙活的,本来下午很多事情,你小手指头一勾,我把事情都推了。”
“啊?”寅蕾信以为真,一脸自责道:“我……,我就是有点想你了,很想你。要不你去忙吧?”
“来都来了,可不能半途而废,咱们继续?”
“不要了吧?”
“那我走了。”
“不要!我要……。”
“哈哈……。”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镇定自若
寅蕾将憋在肚子里许久的话一股脑都倒了出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多日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将道德枷锁扔到一边,心里没了负担,也没了顾忌,她彻底向傅松敞开了身心的大门,尽情地享受着……
天黑前,两人又悄无声息地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
寅蕾晚上还有一堂课,傅松开车将她送到少年宫。
今天下午,寅蕾从内到外,从心理到生理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下车前不顾羞涩,主动仰着头向傅松索吻。
“好了,我走了。”寅蕾在他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推门下车,回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赶紧回去吧。”
傅松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在她姣好的身体上打量着,笑着道:“我看着你进去。”
寅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转身踩着高跟鞋,全身放松,不加任何控制,用最自然地步伐向少年宫走去。
老天爷给了她一副纤瘦的好身材,但腰臀比例有点夸张,再加上她从小练习舞蹈,所以走路的姿势自然而然地就带着一股骚劲儿。
过去她总为此苦恼,出门在外都尽可能地穿裙子或宽松的裤子,就是避免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而且走路的时候,还要时刻注意着,尽量让自己走得“正常”些。
只是,现在她不想强迫自己去“纠正”走路姿势了,因为她知道,他喜欢自己自然的走路姿势,既然他喜欢,那自己就走给他看呗。
傅松在车上果然看直了眼,乖乖,这娘们儿会不会把腰给扭断了?
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走进少年宫,傅松这才咽了咽口水,摇头苦笑,这娘们儿绝对是故意的。
开车回公司的路上,傅松一边开车,一边回想着下午的事情。
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似乎陷入了一个误区。
跟寅蕾认识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挺了解她了,但其实自己一直都有点轻视这个温柔似水的女人。
这个女人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
今天下午她的言行举止,似乎都在围绕着一个主题——那就是取悦自己。
满足自己的占有欲、控制欲,甚至还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窥视欲。
另外,就是博取自己的怜惜和信任。
比如,她向自己坦露心声,甚至连女人最隐私的那种事情也对自己毫不隐瞒,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窥视欲,取悦自己,另一方面是告诉自己,你看,我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由此可见,她对自己非常了解,比自己对她的了解多得多。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多想了,把她想得太聪明了。
但不管怎么说,她今天下午的表现确实让自己很满意,也很满足,同时也确实得到了自己的信任。
他不怕聪明的女人,就怕脑袋笨的女人。
聪明女人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笨女人正好相反,更有甚者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却偏偏不做,知道自己不该做什么,却偏偏去做。
只要寅蕾不是个笨女人,那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哪个女人心里没点小九九,没点小心思?
寅蕾同样有,而且心思很大,并且不加掩饰——她想让范依然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她说把范依然送到傅家当童养媳,傅松刚开始确实当她是在开玩笑,就用年纪还小未来不可期把她打发了。
但那天晚上和今天下午在床上的时候,她拐弯抹角地又试探了两次,直到这时傅松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思。
不过,傅松对她的这份心思并不反感,反而乐见其成。
一方面,他非常理解寅蕾的做法,哪个当娘的不希望自己的闺女嫁得好,有个好归宿?
另一方面,范依然算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对这孩子知根知底,性格好,做人大气,关键是聪明,当然长得也漂亮,他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如果将来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儿,他肯定是乐意的。
至于他跟寅蕾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成为阻碍?
他现在想通了,人要活在当下嘛,何必为那么久远的事情烦恼。
桑塔纳是公司的,傅松先回公司把车还了,然后坐着自己的车回家。
还没进家门,就听到傅声远欢快的声音。
他和范依然肩并肩窝在沙发上,共同捧着一本连环画,脑袋凑在一块,两张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连傅松回来了都没发现。
看到这一幕,傅松会心一笑,挺好的。
晚上快九点时,寅蕾下课过来接范依然。
她本来想接上孩子直接回家,可两个孩子还没玩够,范依然不想走,傅声远也不想让范依然走,她只好坐在沙发上一边跟梁希说话,一边等着。
梁希也是很欢迎寅蕾的到来,主要是假期太无聊了,想找个解闷聊天的人都找不到。
傅松每天雷打不动去公司,家里虽然还有杜鹃和江璐,但跟她俩聊天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想来想去,可能是双方之间的雇佣关系使然吧。
尽管她从来没将杜鹃和江璐当佣人看,但她无法阻止杜鹃和江璐这么认为。
倒是寅蕾没这些顾忌,两人年纪差的也不大,再加上孩子之间的关系好,还是有不少共同话题的。
傅松懒洋洋地靠在旁边的躺椅上看报纸,竖着耳朵听她俩聊天,时不时借着翻报纸的机会,瞄寅蕾一眼。
他以为她在梁希面前会感到不自在,没想到她还是跟以前那样落落大方,就连他这个深知内情的人都看不出她有任何一丝异样。
他感到有些好笑,原来她的演技也是蛮好的。
女人聊天,话题除了家庭、孩子之外,恐怕就是她们的脸了。
这不,梁希盯着寅蕾那张容光焕发的脸蛋儿,用一种请教的口吻问道:“你到底怎么保养的?皮肤这么好,白里透着红,跟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似的。”
寅蕾这次终于绷不住了,眼神慌乱,强装笑颜道:“哪有!梁姐,你皮肤才好呢,雪白雪白的,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过。”
说完,心里又加了一句,我现在这样子,还不都是你男人的功劳?
梁希抚摸着眼角,伤感道:“光白有什么用?今年皱纹又多了不少,小肚子上都有赘肉了,唉……。”
寅蕾见她好像没多心,顿时松了口气,脸色变得正常起来,笑着道:“我要是一连好几天不动弹,小肚子也会长肉,这没什么好办法,就是得多动弹。俗话不是说嘛,动一动,十年少,把多余的肥肉消耗了,自然就不会长胖。”
梁希苦笑道:“我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年纪大了,就越来越懒了。以前还每天跟着他去跑步,结果生完菲菲后,我就彻底荒废了。”
原本为了避嫌,更确切地说,怕自己不小心漏出马脚被梁希察觉,寅蕾进门后就一直努力迫使自己不去关注傅松,甚至连往他那边看都不敢。
这时,听到梁希主动提到他,寅蕾便很自然地扭头看向傅松,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是哈,傅老板风雨无阻,每天都坚持跑步,真不容易。”
梁希笑道:“你就别夸他了,他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个月能有个二十天去跑步就不错了。”
寅蕾又看了傅松一眼,笑道:“主要傅老板工作忙,这人一忙起来啊,觉都不够睡,哪还顾得上锻炼?
梁姐,你看那些当官的,当老板的,哪个不是挺着大肚子?傅老板现在还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不容易!”
听到别人夸自己男人,梁希还是很受用的,嘴上却谦虚道:“中看不中用。”
“啊?”寅蕾一双杏眼瞪得老大,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
梁希看到寅蕾脸都红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了,不过她也没多想,只当寅蕾无意间听了自家的房事感到不好意思。
她自己确实也有点小尴尬,不过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寅蕾也是结了婚的女人,那方面的事儿肯定不会不明白。
傅松却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个老娘们儿怎么什么都说?
他从杨巧兰那里没继承来别的,唯独继承来了一双顺风耳,梁希说话声虽然小,但还是被他听了个真真切切。
中看不中用?
老子有那么不堪吗?
咳咳,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在梁希这里表现不好,但在寅蕾那表现得相当勇猛啊!
不行啊,老子以后要好好锻炼身体了,爆发力足够了,就是耐力不够,什么运动练耐力来着?
找个机会问问李慧娴,她可是个健身达人。
唉,好久没见她了,怪想的。
寅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梁姐,你知道《惠兰瑜伽》这档节目吧?”
“知道啊。”梁希点点头,“中央一台、二台早晚都播,烦都烦死了。我就纳闷了,一个女人在电视机上又是撅屁股又是挺胸的,哎呀,反正要是我,我肯定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寅蕾捂着嘴扑哧一笑:“姐,人家张惠兰是香江人,听说香江人跟外国人一样,都很开放,咱们肯定不能跟人家比。其实我这些年一直都跟着电视做瑜伽,我感觉确实挺不错的,很锻炼身体,你要不要试试?”
梁希惊讶道:“那样一动不动趴在那,就能锻炼身体了?我怎么觉得还不如跟着电视跳健美操呢。”
“瑜伽不比健美操差。”这时,傅松突然从报纸后面探出头,插话道。
梁希和寅蕾纷纷侧头向他行注目礼,异口同声道:“这你也懂?”
“略知一二,略知一二。”傅松笑了笑,自己虽然不懂,但李慧娴懂。
李慧娴是个能练出马甲线的女人,瑜伽只是她每次健身之前的开胃菜,在一起住的时候,她一天早中晚都会做半个小时,所以傅松倒是听她说过一些。
梁希挑挑眉:“那你说说。”
“瑜伽是均衡练习,柔韧性力量都能练到,对心肺功能也有提高。”傅松放下报纸爬起来,走到沙发旁,双手按在梁希的肩膀上,稍微用了用力。
“你一点都不胖,又不需要减肥,没必要做健美操这样的剧烈运动。练练瑜伽就好,可以塑形改变体态,还能释放压力。”
当着寅蕾的面,梁希有点不习惯跟他这么亲昵,轻轻抖了抖肩膀,回头似笑非笑道:“塑形改变体态?你是说我身材走样了?嫌弃我了?”
傅松立刻肃容道:“怎么会?你身材哪里走样了?我怎么没发现?”
梁希把他的手打掉,嗔怪道:“又耍嘴皮子。我平时也没时间练,怎么办?”
傅松笑道:“我给你找个老师一起练好不好?”
梁希问:“谁?”
傅松朝寅蕾努努嘴:“这不是有现成的吗?是吧,寅老师。”
寅蕾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就是个二把刀,不行不行,这种东西一不注意会练坏身体,我可不敢瞎指挥。”
傅松趴在梁希肩膀上,道:“要不我把张惠兰请过来?”
梁希和寅蕾同时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人家张惠兰是你养的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傅松压根就没想请张惠兰,这位张女士神神叨叨的,他害怕把梁希和寅蕾给带沟里去,但并不妨碍他诈唬她俩:“嗨,你们不信?那打赌吧,我要是能请来怎么办?”
两个女人一听这话,都忍不住红了脸,显然她俩都清楚他想要什么赌注。
梁希生怕他当着寅蕾的面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连忙道:“行了行了,等你把人请来了再说,整天牛皮吹得满天飞,一边去,我们女人说话,你瞎凑什么热闹?”
寅蕾连忙道:“姐,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梁希拉着她的手道:“才九点出头,早着呢,再陪我说会儿话。”
寅蕾看了傅松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只好重新坐下。
“你们聊,我睡觉了。”说完,傅松转身上楼,临走时还给了寅蕾一个赞赏的眼神。
在梁希面前表现得镇定自若,这一点初琳琳差寅蕾远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节制欲望1
寅蕾摇摇头,泫然欲泣道:“求求你不要让我生孩子,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好不好?她虽然是范建国的女儿,但也是我的女儿,更是我的心头肉!”
傅松很是无语道:“甭管依依是谁的闺女,只要她是你身上掉下的肉,都是我的闺女。以后你有了老子的孩子,依依这个姐姐我一视同仁,该有的都有,保证一点不少!成不?”
寅蕾依旧摇头,一脸决绝。
“你这脑子怎么这么轴呢!难怪范建国不要你!”傅松恨不得把她按在床上打一顿。
只是,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果然,寅蕾眼圈立马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从脸上滚落,“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吗?”
好家伙,转眼间就水漫金山了。
傅松感觉头大,又舍不得再给她使脸色,只好温言道:“我刚才说的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不过我确实得说道说道你这个性格了,本来一件事说开了就好了,你非得遮遮掩掩的。你说你这样能不让人起疑心吗?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再生孩子了?不要说什么舍不得依依,老子有的是钱,你要是不相信老子,老子现在就给依依准备一份嫁妆,要现金还是要股票债券,随你这个当娘的挑!”
寅蕾见他脸色难看,心里又是惶恐又是委屈。
她自觉现在是他的人了,他就是她的所有依靠,如果他也不要自己了,那她的天就真的要塌下来了。
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放声痛哭,一边哭一边抽泣道:“我……,我本来打算等……,等范建国年底回来就跟他离婚,依依……,依依必须跟着我!我……,我不想现在要孩子,现在怀孕了,我肯定争不过范建国,打官司更是会输,呜呜……。”
傅松眼睛瞪得老大,嗬,原来这娘们儿担心这个啊!
还别说,这娘们儿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果她现在怀孕,丈夫却离家好几个月,这显然是婚内出轨怀孕,不管老范是不是有错在先,如果闹到了打抚养权的官司的地步,那她必输无疑,没得商量。
可老子也没说让她现在就给老子生孩子啊!
寅蕾见傅松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一边哭一边问:“你……,你干嘛?你是不是想打我?你打吧,呜呜……,只要你别不要我就行。”
傅松摇摇头道:“不对,不对,你没说实话!”
寅蕾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傅松用手指挑起她圆润的下巴,一字一顿道:“我想听实话,说!”
寅蕾对上他凌厉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哆嗦,惶恐之情溢于言表,再也没了坚持的勇气,眼睛一闭,心一横道:“我想在依依的眼里是个好妈妈。可我如果又怀了孕,不管是不是离婚后怀的……。依依现在或许不懂,可她总是会长大的,总有一天她会明白,她的好妈妈跟别的男人生了个孩子,除非……。”
傅松叹了口气道:“除非我娶你。”
寅蕾睁开眼睛看着他,委屈道:“我不想让你为难,但你也别为难我好不好?让我在依依面前,把这个好妈妈一直做下去,好不好?我知道这么做对不起你,可我……,只要你答应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我……。”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别说了!”傅松心里一阵难受,心疼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好好,我不强迫你了,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以后我把依依当亲闺女,好不好?”
寅蕾在他怀里用力地点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我对不起你,真的……。”
傅松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道:“没什么对不起的,这事儿我也有责任,而且要负一大半的责任。我这一冲动,就没考虑后果。”
寅蕾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是我……,是我主动的,我其实一直等着你去找我呢,就算你前两天不去找我,我也会找个机会去找你的。”
“是吗?”傅松又惊又喜,追问道:“没骗我?”
寅蕾抽泣着道:“我现在脸皮都没了,还骗你干什么?”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脸皮都没了?以后不准再这么说自己,听见没?”
“哦,听见了,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见她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样,傅松又开始心疼了,柔声道:“我没生气,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样委曲求全,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落落大方的寅蕾。”
说到底,寅蕾是个挺可怜的女人,命不好,娘死得早,所以性格上有缺陷,十几岁爹也死了,家里只有一个姐姐跟她相依为命,连给她撑腰的男人都没有。
她骨子里其实就是个小女人,而且是那种非常传统的小女人,一旦认准了一个男人,差不多就对他言听计从,生怕恶了他。
他虽然不太喜欢这种性格的女人,但……,谁让她长得漂亮,身材又这么好呢!
男人嘛,都是用颜值投票的动物!
再说了,这样的女人对他而言,还是蛮新鲜的,能让他生出浓浓的保护欲,想要将她这朵花骨朵儿养在温室里了,为她遮风避雨,让她无忧无虑。
寅蕾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动不动就想哭。你不会嫌弃我吧?”
傅松:“……。”
他知道现在说她也没用,她这种性格的女人,自己说她越多,她反而越容易胡思乱想,所以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寅蕾见他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推了推他,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傅松笑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你为什么把依依给带在身边,不让她去我家呆着了。说真的,我现在感觉对不起依依,也对不起我儿子。唉,我这个爹当的有点失败啊。”
他跟寅蕾已经这种关系了,如果以后傅声远真跟范依然结了婚……
哎呀妈呀,他傅松脸皮再厚,再无耻,也很难不心虚啊!
万一被儿子、儿媳妇知道了真相,他和寅蕾的老脸往哪搁啊!
寅蕾破涕为笑,白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我才不是因为这个才不让依依去你家呢。”
“啊?”傅松眨巴眨巴眼,疑惑道:“那你是为什么?”
寅蕾皱了皱鼻子道:“我是想多带带依依,跟她加深感情。”
“哈?”傅松一脑门子的大写问号,“不是,你们娘俩感情还不好?”
寅蕾语气低沉道:“我担心离婚的时候,她不要我。”
傅松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她,戳了戳她额头道:“你这娘们儿,整天胡思乱想,本来没有的事儿,也让你给乱琢磨出事儿了。我问你,你们娘俩儿这几天相处的怎么样?感情进展神速?”
寅蕾脸色一红,瘪着嘴道:“光斗嘴去了。”
傅松忍不住大笑道:“就是嘛,我猜也是这样!小孩子天性爱玩,你非要把她拴在身边,她能高兴才怪呢。”
寅蕾一脸懊悔道:“是啊,而且我这两天心情不好,还吼了她几次。她不会记仇吧?”
傅松笑道:“不会不会,依依这孩子心胸比你开阔多了,将来会是个大气的女孩子,今后我会好好培养她的。”
“才不用你培养呢。”寅蕾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很乐意的,所以主动用两条胳膊环住他脖子。
傅松有些遗憾地砸吧砸吧嘴道:“说真的,我还挺想让依依当儿媳妇的,可咱俩这关系……,唉。”
“你不是说孩子现在年纪小,以后的事情没准吗?”寅蕾装作漫不经心道。
傅松苦笑道:“我感觉我那个儿子啊,也是个情种。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没见到依依,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话也不怎么说了。”
“真的假的?”寅蕾好笑道,“他才多大点?”
傅松叹气道:“早熟呗,我们老傅家的孩子都早熟。我二哥家的侄女,你见过吧?跟冯天放的孙子谈恋爱呢,哎呀,可把我给气坏了,前段时间我揪着冯磊好一顿熊,妈的,要不是看在老冯的面上你,我早拿大耳刮子抽他了!”
寅蕾扑哧一笑:“那他们都随你,你就是个情种,还是专门骗女人心的情种。”
傅松笑道:“我还第一次听有人这么夸我,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寅蕾突然抬起头,手托着腮打量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有很多女人啊?”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傅松不动声色道。
寅蕾撇撇嘴道:“感觉出来的呗。别人我不知道,但小初大概跑不了,她看你的眼神就不一般,就跟我一样,有时候我也会那么盯着你看。”
傅松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结结巴巴道:“有那么明显吗?”
寅蕾嗤笑一声道:“怎么,害怕了?你媳妇儿是个聪明人,我都能看出来,她估计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我要是她,我也会装糊涂。”
傅松:“……。”
寅蕾突然来了兴趣,摇晃着他胳膊撒娇道:“你说说嘛,除了小初,还有没有了?”
“没了没了!”傅松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女人都这么八卦呢,连竞争对手都不放过,实在太没道德了!
“骗人!”寅蕾不依不饶道:“肯定还有,你说谎!你告诉我嘛,你告诉我,我什么都依你!”
傅松明知故问道:“什么都依我?”
寅蕾又羞又气:“你故意的是不是?”
傅松哈哈一笑:“我怕说了你吃醋。”
寅蕾很大气地道:“我才不吃醋呢,我又不是你媳妇儿,我吃哪门子的醋!”
咦,这话怎么又有点耳熟?怎么每个女人都想看梁希的笑话?
嫉妒,绝对是赤裸裸的嫉妒!
傅松突然起了坏心思,笑呵呵道:“我怕你生气。”
“我生气?我连醋都不吃,生什么气?不至于!”寅蕾非常自信,“快说快说!”
“说了真不生气?”
“绝对不生气!”
傅松嘿嘿笑道:“徐琳认识吧?就是去年拜你为师的那个人,嘿嘿,她其实,咳咳,我俩那个……。”
寅蕾听着听着,眼睛越瞪越大,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最后尖叫一声:“傅松,我恨死你了!你个王八蛋!还有徐琳那个贱人,真不要脸!亏我还把她当好姐妹,逢年过节给她打电话,她怎么能……。你还笑,我咬死你!你们都不是好人!”
她这次真的被气坏了,连“贱人”都骂出口了。
寅蕾感觉委屈极了,趴在床上哭得伤心欲绝,嘴上还不停地骂着傅松和徐琳,什么王八蛋,贱女人,翻来覆去就这么两个词。
傅松很担心,她和徐琳见面后会不会有一场撕逼大战,不过为什么有那么一点小期待呢?
寅蕾哭累了,气也差不多消了,安静地窝在傅松怀里,呼吸渐渐变得平静下来,眯着眼睛似睡非睡,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松道:“你刚才还说不生气呢。”
寅蕾语气幽幽道:“我以为自己有心理准备,不会生气,可……,唉,可能是徐琳骗了我吧,也不全是,就算不是徐琳,我也会生气。以后你的事儿,我再也不打听了,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心不乱。”
“真的?”傅松有点不相信,八卦和好奇是女人的天性,她能忍得住不打听?
寅蕾微微叹气:“不然呢?就算最后知道了又怎么样?万一知道你有十个八个女人,我气都气死了!”
“哈?”傅松心里咯噔一下,等等,老子先掐指算算,哎呀妈呀,这么多!
傅松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算错了,连忙又算了一遍,没错……
不对,凯瑟琳……,凯瑟琳只能算半个吧。
九个半?
四舍五入,十个!
天哪!
老子怎么会有那么禽兽?
老子怎么会有那么多精力吗?
老子怎么会有那么多时间的?
傅松一颗心顿时变得拔凉拔凉的,老子岂不是得活活累死?
除了女人,还有孩子呢?
一、三、四、五,咳咳,不敢数下去了……
唉,这就是冲动的后果啊,冲动是魔鬼,诚不我欺啊!
不行啊,老子得奋发,得努力,否则死后家产都不够分的!
此时此刻,傅松突然感到有些迷惘,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他记得一个叫张三的人曾说过,人类所有的真实快乐,都离不开艰辛的努力。
无论是金榜题名的快乐,还是事业成功的喜悦,所有真实的快乐,都需要长久的铺垫和努力。
快乐如果触手可及,这种廉价的快乐也就不值得珍惜,随时都可以抛弃。
最好的厨子是什么吗?
最好的厨子就是饥饿。
如果每天都是大吃大喝,每天都是饕餮盛宴,人一定会失去对所有食物的胃口。
但他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他对每一个都很用心,都花了很多心思,有的甚至还一波三折。
所以,他并不认为这些快乐是唾手可得的,而是倾注了他的努力和心思。
那么,我快乐吗?
傅松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或许是快乐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更多时候,内疚多过快乐。
对背叛梁希这个妻子的内疚,对不能给她们一个完整的家的内疚,对不能陪在孩子身旁,看着他们慢慢长大的内疚,对无法跟她们分享自己喜悦的内疚……
内疚过后,就是无边无际的虚无感。
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名和利,他不缺。
爱情,他也不缺。
事业……,也只剩下事业了。
他又想起了奥斯托洛夫斯基的那句名言:……,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
傅松在想,将来自己回首往事的时候,会不会悔恨?会不会感到羞耻?
他觉得,大概会的。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用在感情上多了,那么用在事业上就少了。
所以,今后要节制欲望啊!
合理的欲望当然应该满足,但不合理的欲望必须自我控制。
寅蕾见他神游物外,推了推他:“不会让我给说中了吧?”
“啊?”傅松回过神来,看着寅蕾那双闪着水光的杏眼,马上把烦恼扔到九霄之外。
人活在世,本就挺遭罪的,如果还要处处压制着自己的欲望,那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儿?
有的欲望可以压制,但追求美的欲望怎么能压制呢?
在他看来,不仅不能压制,还要大大的鼓励!
再说了,自己跟寅蕾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只能痛并快乐着?
大不了,大不了就此打住,不再折腾了。
够了,真的够了!
“没有没有!”傅松义正言辞道,“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本来下午很多事情,你小手指头一勾,我把事情都推了。”
“啊?”寅蕾信以为真,一脸自责道:“我……,我就是有点想你了,很想你。要不你去忙吧?”
“来都来了,可不能半途而废,咱们继续?”
“不要了吧?”
“那我走了。”
“别走!”
“哈哈……。”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这里才是你的家
上楼后,在卧室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身去了书房。
拿起电话,熟练地拨通了李慧娴的电话。
算起来,两人整整两年没见面了,虽然隔三岔五打电话,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尤其李慧娴一个人住着那么大的房子,身边除了管家就是佣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也多亏她还在念大学,否则早就憋出病来了。
所以,电话里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又是撒娇又是装可怜,没别的,就是想让傅松去看看她。
傅松费了无数口舌才把她哄好,此时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鞭长莫及,如果现在他就在李慧娴身边,根本就不用废什么话,就一个字,!
然后问题就解决了。
听到李慧娴破涕为笑,傅松这才道明了自己的目的。
“什么?找个瑜伽教练?还要去沐城?”李慧娴有些纳闷,随即尖叫着道:“我去!我去!我去!”
傅松哭笑不得道:“我刚才答应你过段时间去看你,说到做到,你就别闹了,老老实实上你的学!”
“哦,好吧。”李慧娴郁闷道,不过她还不死心,“其实我真的是最合适的。”
傅松笑道:“我当然知道你合适,不过学生是我老婆,你还愿意来吗?”
“啊?”李慧娴直接傻眼了,连忙拒绝:“不要,打死都不要!”
傅松忍不住大笑:“我还以为你会勇敢一回呢。”
李慧娴哭丧着脸道:“这跟勇不勇敢没关系,我是小老婆,见了大妇天生低人一等,我可不想去看她脸色。”
“好了好了,怎么又说这种话?”傅松也是无奈,李慧娴一直生活在香江,对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经常说秃噜嘴,说了她好几次了,一点用都没有。
“哦,知道啦,以后我会注意的啦。我认识很多专业的瑜伽教练,需要我给你老婆物色一个吗?”
“那就拜托你了,不过必须是女教练,你要是给我找个男教练,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慧娴哈哈大笑:“你真是个小气鬼!好啦,人家懂啦,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通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挂了电话走出书房,往楼下瞥了一眼,寅蕾已经走了。
看到傅声远歪在沙发上睡着了,便走下去拍拍他的脸,结果这小子睡得跟头猪似的,翻了个身把屁股撅给他。
“小兔崽子!”傅松笑骂道。
这时,梁希从外面走进来,问道:“睡了?”
傅松点点头,往门口看去,问道:“走了?”
梁希道:“我刚送到门口,范依然困了,要不我还得拉着寅蕾聊呢。”
傅松笑着道:“我发现你和寅蕾挺聊得来的嘛。”
梁希想了想道:“其实以前真没什么感觉,就是今年开始,她来咱家的次数多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就跟她聊呗,没成想,还挺对我胃口的。哎,老公,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这个……。”傅松心里那个别扭啊,硬着头皮道:“你们女人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哪懂?”
“那倒是。”梁希点点头笑道,冷不丁问道:“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笑得那么大声。”
傅松脸不红心不跳道:“刚才不是说要给你找瑜伽老师吗?我托人从香江给你物色了一个,过两天就会到。”
“啊?”梁希惊讶得瞪着眼睛,随即哭笑不得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当真了?”
傅松揽着她的肩膀道:“你岁数也不小了,又生过两个孩子,确实该好好调养调养身体了。以前是我疏忽了,是我对你关心不够,这是我做丈夫的失职,对不起。”
梁希已经好久没听他说这种情话了,瞬间被感动得鼻子都酸了,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带着哭腔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她生完傅声远后还没什么感觉,但生完傅笑菲后,突然感觉整个人就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很多东西都变了。
皱纹仿佛一夜之间多了起来,身材走了样,小腹下坠得厉害,大腿上的肉越来越松弛,臀部两侧下凹,穿裤子都撑不起来了,等等。
听别人说,这是生孩子伤了元气,气血不足。
这些其实不算什么,最让她感到难为情的是房事,这两年闹出不少笑话,也发生过很多尴尬。
虽然傅松从来不笑话自己,每次都安慰自己没事儿,正常,让她不要放在心上,但这种事情哪能轻易忘记?
次数多了后,她都有心理阴影了,而且在他面前开始变得有些自卑。
她现在非常怀念自己生孩子之前的身体,成熟,健康,充满了活力,可以随心所欲,哪像现在一激动就容易出岔子。
她其实一直想找人看看,帮忙调理下身体,但因为各种原因就这么拖着了。
再加上她觉得自己这种问题难以启齿,不好意思跟他说,更没法跟别人说,只能自己一个人扛着。
今天能从他嘴里听到这番话,她终于忍不住委屈得哭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还哭上了?”傅松吓了一跳,多少年没见过她哭了?
梁希抽泣着道:“没有,我没哭,我是高兴。”
“还没哭。”傅松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问道:“谁惹你了?是不是我哪里又做错了?”
梁希拼命摇头,咬着嘴唇道:“没有没有,我真的是高兴。”
傅松纳闷道:“高兴还哭?”
梁希搂着他脖子道:“反正就是高兴,就是开心。你别问了好不好?”
“得得得,不问就不问。”傅松以为她是更年期到了,情绪不稳定,便没多想,笑着道:“瞧你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快去洗把脸,让杜鹃她们看到,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本来就是你!”梁希在他脸上啪嗒亲了一口,破涕为笑,“那我去洗澡了,你快点哦。”
傅松:“……。”
天呐,又要?!
不过,他显然想多了。
这一晚,梁希老实地窝在他怀里,从两人认识说起,絮絮叨叨了大半夜。
到最后,傅松都困得要睡着了,突然,梁希用力地推了推他,“老公,老公!”
“啊?”傅松使劲眨巴眨巴眼睛,好让自己清醒些,“听着呢,听着呢。”
梁希娇声道:“老公,我想好了,我要好好锻炼身体,把身体养得棒棒的,让你……,让你……。”
“让我什么?”傅松好奇问道。
梁希趴在他耳边道:“让你和以前一样爱我。”
傅松一瞬间想明白了她今晚为什么哭了。
是啊,她现在身体真的不如从前了,就连那两条又长又匀称的腿也失去了往日的弹性和光泽。
虽然不想承认,但其实他心理很清楚,自己对她身体的兴趣早已不如当年。
这两年和她在一起更像是完成任务,尽自己作为丈夫的职责,而且往往都是她主动提起,否则,他能避开就避开。
可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啊,给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啊,自己怎么就忍心这么对待她?
太混蛋了!
傅松心里难受极了,心疼地搂紧她,一边吻着她的额头,一边道:“我对不起你,你跟着我受苦了。”
梁希扑哧一笑,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摩挲着:“你这是怎么了?跟着你,我可没受半点苦。”
傅松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心里苦,你那么聪明,我……。”
“好了,别说了!”梁希猛地捂住他的嘴,语气幽幽道:“你心里有数就好。记住,这里才是你的家,我是你老婆!听见没?”
傅松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忘不了,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还差不多!”梁希用手指头狠狠戳了戳他额头,“少说多做,别光嘴上叫得欢。”
傅松马上道:“你以后看我实际行动。”
梁希哼了哼道:“可我现在就想看你实际行动。”
傅松有点傻眼:“现在怎么看实际行动?”
梁希脸色一红,眼睛里闪着水光道:“我让你少说多做。”
“是啊,少说多做,今后你看我实际行动嘛。”
“傻样!”梁希气得牙疼,干脆不跟他拐弯抹角了,把他的脑袋搂过来,拍了拍他后背,“少说多做!”
“你早说啊!”傅松终于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
梁希突然委屈道:“你就不能主动点?以前你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拽着我不撒手,现在你看看你,好像我求着你似的。”
傅松连忙道:“没有没有,是我求着你。媳妇儿,媳妇儿!”
“干嘛?”
“外面太冷了,开开门让我进屋烤烤火,求求你了!”
梁希被他逗乐了,捶了他一下,眼波流转道:“那你不能白暖和,得交……,嗯,得交取暖费。”
“可以货到付款吗?”
“可以,什么时候付款都行。”
“这么好?”
“就是这么好!”
“那会不会有什么消费陷阱?”
“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你当我跟你玩呢!”
“哎哎哎,自己来自己来!”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意外的邀请
李慧娴的速度很快,三天后,瑜伽教练就到了沐城。
傅松在确认教练是个娘们儿后,便把她扔给梁希,撒手不管了。
进入九月,似乎每个人都变得忙碌起来。
梁希忙着学校的事情,徐倩培训完第二天也走了,初琳琳每天奔波在老城区的工地上。
梁希觉得瑜伽教练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把瑜伽教练交给了寅蕾,让她明天带着教练去少年宫。
梁希现在是团shiwei书记,而青少年宫的主管单位正是团shiwei,她清楚青少年宫现在的状况,于是干脆给少年宫找个赚外快的机会。
两人约定好,教练白天属于寅蕾,晚上属于梁希。
好姐妹嘛,有什么好东西肯定要分享的。
第二天,寅蕾到单位后,就被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吴主任,您找我?”寅蕾走得有点急,气还没喘匀。
“小寅来了,坐,快坐!”吴主任起身热情地招呼道。
寅蕾一脸茫然地坐下,虽然吴主任平时对自己挺照顾的,但从来没这么热情过,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很快她的疑惑就被解开了,只听吴主任道:“开设瑜伽培训班的事情,梁书记跟我说了。小寅啊,这我得批评你!”
“啊?”寅蕾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吴主任,“主任,我……。”
吴主马上又和颜悦色道:“你的想法是很好的嘛,既能丰富广大市民的业余文体生活,又能给单位增加收入,一举两得。”
作为一把手,吴主任很清楚单位的窘境,所以今天早晨接到梁希的电话后,他稍作考虑便下定决心,可以试一试!
沐城青少年宫是市属副处级事业单位,目前有在编教职工61人,机构臃肿,人员冗余。
像寅蕾这样的正八经的教师还不到二十个,剩下的四十多个人要么是走后门进来的关系户,要么是混吃等死熬日子的老油条。
青少年宫本来就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单位,每年的经费就这么多,还不稳定,又要养这么一大堆闲人,他这个主任的压力可想而知。
好在少年宫虽然是公益性质单位,但提供的服务并不全都是无偿和免费的,还可以通过开设各种培训班来搞点外快,他现在就指望培训费来弥补财政拨款的经费缺口。
寒暑假是少年宫创收的好时候,尤其是暑假,一个多月的收入能抵得上平时半年的收入,现在暑假刚结束,少年宫的培训生意一落千丈,所以吴主任心里着急啊。
少年宫可以开设少年培训班,为什么就不能开设成人培训班?
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搞一个瑜伽培训班试试水,如果效果好的话,以后再搞些类似的成人培训班,这样一来,既赚小孩子的钱,又能赚大人的钱。
其实他也不想把少年宫搞得遍地铜臭味,但不这样不行啊。
青少年宫并非什么实权部门,没人孝敬,别的单位逢年过节发福利都是大鱼大肉,少年宫发福利如果只发几个苹果,让他这个主任的老脸往哪搁?
更不用说,单位上上下下六十多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呢,就算他不要脸,也不能不考虑职工们的情绪。
瑜伽教练是免费的,自家的场地也不要钱,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不做呢?
寅蕾这时候转过弯来了,估计梁希已经跟吴主任打了招呼,并且把这事儿推到了自己头上。
而且,吴主任与其说是在批评她,还不如是在表扬她。
寅蕾谦虚道:“我自己瞎琢磨的,心里没底,就没敢跟您说。”
吴主任笑道:“想法好坏暂且不论,只要有这个心就值得表扬。我这里不搞一言堂,以后有什么好的建议完全可以大胆地提,不要有任何顾虑!”
寅蕾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好的,吴主任。”
吴主任道:“不过梁书记的指示也很明确,少年宫未来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青少年身上,成年人的培训课只能作为一种有效的补充。”
顿了顿,吴主任不动声色问道:“小寅啊,你来咱们单位有好几年了吧?”
寅蕾道:“吴主任,我89年春天来的咱们单位,三年多了。”
吴主任笑道:“你这几年兢兢业业,成绩也很好,现在是咱们单位舞蹈专业的顶梁柱。”
寅蕾谦虚道:“都是吴主任领导有方,同事们也都很关照我。”
吴主任颔首道:“小寅,我打算给你加加担子,把成年人培训这块工作交给你,你有没有信心”
“啊?”寅蕾眼睛瞪大老大,不停摆手:“吴主任,我不会啊,不行不行,我干不了。”
吴主任道:“没有人天生会,你不会,难道我会吗?我也不会搞嘛。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寅蕾还想推辞,不料吴主任一摆手道:“小寅,办公室现在还缺一个副主任,好好干!”
寅蕾晕乎乎地出了吴主任办公室,脑子里不断地回响着吴主任刚才的话,“办公室现在还缺一个副主任”。
她当然明白吴主任的意思,可……,可她不想当官啊!
如果以前她或许还有这种心思,但现在她只想每天朝九晚五,安安稳稳地做她的舞蹈老师,把范依然培养长大,隔三岔五偷偷地跑去跟傅松幽会……
而且她也不傻,自己来单位时间短,现在只是少年宫舞蹈室的组长,虽然吴主任说了,好好干,做出了成绩后才提拔,但单位比她资历深的人不要太多,就因为弄了个新培训班就提拔她?
她用脚后跟想想就知道,到时候肯定会引起许多非议。
她刚才是想拒绝的,但吴主任说完后直接送客了,她拒绝的话都没说出口。
寅蕾心里一阵苦恼,自己为什么不会拒绝人呢?
少年宫的布局是缺了一个口的回字型,从主任办公室去她的办公室,要拐两个弯。
她一路上神思不属地低着头,刚转过第一个拐角,眼前一黑,差点跟一个人撞到一起。
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讨厌的白大姐。
“白大姐,不好意思,没撞着你吧?”寅蕾连忙道歉。
“没事没事。”白大姐脸上挂着微笑,随即回头往后寅蕾办公室方向看了一眼,疑惑道:“寅老师,你这是上哪去了?”
寅蕾没多想,随口道:“哦,刚才吴主任找我。”
“哦?”白大姐笑眯着眼睛,“吴主任又有什么新指示?”
寅蕾刚想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我暑假里请假次数太多了,吴主任找我了解情况。白大姐,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
“好好,寅老师慢走。”白大姐笑着道,只是在寅蕾转身的下一刻,顿时耷拉下脸。
呸!长了这么一对骚屁股,勾引野男人还不算,还去勾引吴主任!
吴主任都快六十岁的老头子了,你也下得去手?真不要脸!
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一边往吴主任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口,脸色瞬间一变,仿佛一朵菊花突然绽放,捏着嗓子道:“吴主任,您在呀,我来向你汇报下工作……。”
傅松这两天也忙得很,听梁希提了一句寅蕾的事情,见她安排的挺好,就没多问。
考察出发时间定在九月八号,他一边等待随行人员赶到沐城,一边做一些必要的安排。
一直到九月七号下午,随着沈红和郭凡声的一齐到来,随行人员算是都到齐了。
“老郭,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傅松在办公室门口迎接他俩。
郭凡声苦笑道:“我这次是来向你学习的!下海之前的想象都很美好,只有自己单干的时候才知道创业之艰辛。傅总,要不是你,我可真熬不到现在。”
傅松大笑道:“这才哪到哪,以后有你掉头发的时候。”
跟郭凡声寒暄完,傅松这才装模作样地跟沈红握了握手:“沈部长,辛苦了。”
沈红轻轻横了他一眼,手指头在他手心里勾了勾:“傅总,你更辛苦。”
紧接着,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办公室聊了一会儿,简单商量了一下分工,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考虑到他俩下了飞机后直接赶了过来,便道:“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七点,我在对面酒店给大家接风洗尘。”
刚把他俩送走,回到办公室,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一看是私人号码座机,傅松不禁纳闷,这是谁打的?
难道是徐倩?
这些女人中,自己最牵挂的就是徐倩。
她一个人在乡镇初中工作和生活,条件又那么艰苦,而且暑假那个偷窥贼也没抓到,怎么可能不担心她呢。
让她辞职她不干,说什么要证明一下自己。
他娘的,老子又不缺你吃的穿的用的,你证明个屁!
老老实实听老子的话,跟着老子吃香的喝辣的不行吗?
这娘们儿跟上辈子一模一样,还是那么要强,死脑筋!
可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真正的徐倩,倘若她变得不要强了,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恐怕到时候自己反而会很失望。
不过等他拿起电话后,才知道自己想错了,不是徐倩,而是利致。
她晚上想请自己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