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忍辱为家业
武田晴信笑着说。
“我又没说要在外面熬夜,后面不就是天守阁吗?
我与御台所还有很多事要彻夜长谈,好好交流交流。”
言尽于此,山县昌景已然无言以对。
武田晴信铁了心要羞辱斯波义银,以泄心头之愤,为武田信繁之事报复。
武田家臣团怎么办?真的反了?山县昌景第一个不同意!
一群人面色古怪得看向斯波义银,这位御台所仿佛清楚了自己的处境,面如寒霜,悲愤中带着一丝无奈。
战场残酷,让男人走开。
本就是没有人性的地方,斯波义银既然选择作战厮杀,那就得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
众姬见他气质圣洁,心中不免唏嘘。卿本佳人,奈何上阵。
武田家被义银杀了多少人,心中憎恶者不在少数。知道武田晴信要羞辱他,亦然暗自痛快。
既然挡不住,大家乐得看个笑话。只是这事放不上台面,嘴上要把好门,不能乱传。
一群姬武士默默鞠躬退走,武田晴信冷漠走到义银身边,一手扣住他的手腕,撩起手臂。
“谦信公天下无双,我仰慕已久,你我终于有机会好好深谈一番,我可是好期待呀。”
义银心态已经转向,做好了受辱的准备。他故意借着武田晴信扣手腕的机会,露出破绽。
看似脚疼,他一个踉跄跌入对方怀中,腋下御剑碰触到对方的身体。
武田晴信反应极快,将义银双手反剪,让他不自觉疼得出声。
“好痛。”
还未走出去的武田诸姬身体一震,都不敢回头看,假装无事,匆忙逃出此处。
武田晴信冷笑道。
“叫什么叫,你就算叫破了喉咙,今天也没人能救得了你。”
义银低头不语,演技爆发,咬着下唇逼出几滴眼泪,砸在地上。
看到这个坚毅的男武士无力反抗,低头垂泪的模样,武田晴信笑得更加暴虐。
她一手锁住义银反剪的双手,另一手在义银胸前乱摸,看得身边持剑警惕的高坂昌信都有点惭愧。
斯波义银万般不是,但骁勇善战,复兴家族,理应受到所有姬武士敬重。
家督如此羞辱他,实在是有些丢人。
高坂昌信呵斥灵前的士卒们退出去,为斯波义银留下最后一丝颜面。
只留下低头诵经的天海法师,缩在角落的真田弁丸,还有防止义银反击害了家督的自己。
天海低头诵经,根本不敢抬头,心中已是泪流满面。
死定了,死定了。
前有佛堂玷污斯波义银,后又观摩他在灵前被羞辱,天海已然绝望。
斯波义银死不了,日后也难报复武田家督。家丑不可外扬,那么自己这个不合时宜的尼姑,迟早要死得不明不白。
一旁的真田弁丸想要冲上去,保护自己第一次爱上的男人。可她此时却手脚发软,吓得不能动弹。
武田晴信是甲信武家中的传说,统一甲斐,征伐信浓,被所有甲信武家视为天神一般的人物。
如今,她在自己面前肆意羞辱自己的心上人,还是个孩子的真田弁丸却被吓得指使不动身体。
眼前的一幕幕将刻在她的心中,永远都难以忘记。
自责,自卑,愧疚,痛恨之情被粉碎,搅拌,浇筑她稚嫩的心。
这是她的成人礼,成人世界为她上得第一堂课,叫做无能为力。
武田晴信很快摸到了御剑,强行扯掉布条,将其拿了出来。
看到义银不动声色藏着这个,武田晴信与高坂昌信都吓了一跳。
这位御台所可是个勇冠三军的战将,一把短剑足够惊出一身冷汗。
虽然义银流落山野,体虚脚扭,果然还是不能大意。
好在被武田晴信及时察觉,不然关键时刻拔剑杀人,这个杀星谁挡得住。
武田晴信将御剑抛给高坂昌信,在义银耳边说道。
“谦信公,您倒是时时刻刻让我刮目相看。
可惜,可惜。”
义银与她的身体摩擦,又被她一阵乱摸,身下都快起反应了。
武田晴信的身材,堪比当初尾张的织田信长,义银最受不了这种有料的御姐诱惑。
这时候,他涨红了脸恨恨道。
“哼,想上就上,何须多言,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战场上打不过,这里也别想让我屈服。
武田家也算是河内源氏名门,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无耻之徒。”
武田晴信怒极反笑,几乎面贴着面,口中吐息砸在义银脸上。
“你真不怕我一怒杀了你吗?”
义银冷漠回答。
“你我都是大名,何必说些吓唬人的废话。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武田家业不能贪图杀我这一时之快而衰败。
我也不能死,斯波家由我复兴再起,还没有后继之人。如果我死在这里,斯波家便没有了。
既然没了武器,我只能容你肆意羞辱,换取生存的机会,但这都是为了斯波家的存续!
你可以强行占有我!但是得不到我的屈从!因为你不配!你这个无义无礼的小人不配!”
武家做事卑鄙无耻,但面上最重礼仪与义理,谁都不能例外。
斯波义银骂得淋漓尽致,武田晴信面色苍白。两人都是大名,各为一方诸侯,心里清楚得很。
斯波义银不是在战场上被俘,过分羞辱,有辱武田家的门楣。
武田晴信这般做派,其实是非常没有底线的行为,连最亲近的高坂昌信都看不过眼。
义银失去的是清白,而武田晴信失去的却是名望与体面。在武家心中,谁的损失更惨重还真难说。
武田晴信看着一脸圣洁模样的义银,忽然有些不敢直视。她侧开脸,面前却是武田信繁的灵柩。
想到自己同甘共苦的妹妹,她心中一疼,被义银说得愧疚的情绪,瞬间让悲痛填满。
她冷笑一声。
“牙尖嘴利,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义银当然没指望武田晴信会收手,这可是在武田信繁灵前,要是几句话就能说服武田晴信,那才是怪事。
他如此说话,只是为之后的不反抗,找好借口。
战阵无双的斯波义银为何被人羞辱却无动于衷?那是对斯波家深深的爱,要保留有用之躯回去支撑家业。
此情此景,感人肺腑。
至少身边的高坂昌信与真田弁丸深深被触动,使得武田晴信的行为更显得不义。
至于天海法师,她只恨自己在场,不能消失。
第六百零三章发泄的愤怒
两人一番言辞交锋后,斯波义银侧头不看武田晴信,仿佛唾弃这个无耻小人。
武田晴信自知理亏,却是更加愤怒,她需要的是义银身心受创,痛哭流涕,悔恨终生。
如果只是脏了他的身子,自己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落得个小人名头,还显得他高贵不屈!
义银如此做,有自己的考量。
武田晴信丧妹之痛不消,武田上杉两家心里的疙瘩就难以消解,川中岛死结迟早会爆发新的战事。
武田家这硬骨头,义银是不准备再啃。那就必须引导武田晴信战略转向,去往南方扩张。
其一,保住越后的腹心之地不受威胁。
其二,破碎武田,北条,今川三家联盟,为北条家增加背后的压力,让越后的关东攻略更加顺畅。
为了这一箭双雕的好处,今天必须把武田晴信整舒服,睡爽快。
可这人对自己深恨不已,不是靠卖个骚,跪个舔就能成功的。
所以,只能反向操作。
义银越是挣扎,越是不屑一顾,最后的屈服就越是能让武田晴信的负面情绪,彻底发泄干净。
为了这个目的,义银故意暴露御剑,让武田晴信知道自己还有反抗的心思,但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然后做出一副你能得到我的身体,但别想让我屈服的斗争意识。
武田晴信这种大名就爱征服高峰,你越顺着她,她越看不起你。反倒是不屈不挠的斗争,才能激发她的快乐。
武田晴信哪知道义银的想法,此刻,她满脑子就是让义银屈服,见他闭目冷笑,怒火越发高涨。
用手捏住他的两颊,硬是把头掰了过来,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武田晴信拍拍义银的脸蛋,阴冷笑道。
“我看你能傲到几时。”
只听撕拉一声,义银本就破损的狩衣被她撕裂,傍晚时分秋风渐冷,他的身体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义银借势轻呼一声,身边的高坂昌信实在看不过去,向主君进言道。
“殿下,外间太凉,不如入室再说。”
她越说越轻,原来是义银睁开双目看她,令她面上发烧,自觉惭愧。
义银仔细打量这位武田晴信的众道爱人,确实吾见犹怜。
五官秀美,身材玲珑,英武间带着一丝妩媚,有些成熟版山中幸盛的意思。
山中幸盛是义银生平仅见的美少女姬武士,而这位更多了一份岁月沉淀酝酿的回味。
两者比较,山中幸盛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赶上她的醇厚。
如此美人红脸,义银也是心猿意马。兼与武田晴信贴身摩擦,身体早就受不了了。
他心中暗暗恳求,您快点动手吧,不然这身体快假装不下去了。要是起了反应,话可怎么圆?
武田晴信冷冷看了眼高坂昌信,说道。
“你怜惜他了?”
高坂昌信说不出话来,武田晴信抓住义银的头发,把他扯起来。
“果然是绝世尤物,难怪京都传说你是玉藻前转生,魅惑众生的狐狸精。
我这爱人对男人从来不苟言笑,对你也是另眼相看。”
武田晴信在义银耳边恶毒说道。
“何不请您大发慈悲,让她也有机会一亲芳泽。”
武田晴信下手不轻,义银被拉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心中痛骂。
那你快点来啊!上啊!干啊!竟特么废话!
高坂昌信没想到主君会如此说话,手足无措。
灵前虽然有幡布遮掩,但到底是室外,声音不小。
武田晴信在这里羞辱斯波义银,外围守卫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实在有些过分。
本想劝诫殿下去天守阁内室,谁知道竟然牵扯到自己身上。
高坂昌信看着义银流泪的脸庞,心脏狂跳不止。
如果殿下命令,自己难道真要与她一起羞辱这位绝代佳人?
三人还在纠缠,身边传来一阵哭声。抬头望去,真田弁丸蜷缩在一角,抱着自己的双膝埋头痛哭。
“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对待他。”
稚女的哭声在灵前回荡,让武田晴信的行为显得分外卑鄙。
她也是个要脸的人,这次冲动,全是因为二妹战死的愤怒所为。
如今,被羞辱的人看不起她,亲近爱人看不起她,旁边孩子看不起她,估计诵经的天海也是暗自鄙夷。
武田晴信顿时火冒三丈,恼羞成怒。
就我卑鄙,你们都是好人!好好好!我让你们谁都做不成好人!
武田晴信铁青着脸,将义银拉起来,扯着他的头发向真田弁丸走去,丢在她面前。
真田弁丸惊恐得看着武田晴信,想要伸手去扶义银。
武田晴信阴沉说道。
“我让你碰他了吗?”
真田弁丸身体一震,手停在半空中不敢动弹。
义银忽然想起系统任务,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回头不屈得看着武田晴信,用言语挑衅。
“你别吓着她!”
武田晴信本就面上无光,见义银还敢回嘴,顿时怒从心头起,恶自胆边生。
她对真田弁丸冷冷说道。
“脱下兜裆布!”
真田弁丸不知道这位凶狠的主君要做什么,但还是战战兢兢听从了命令。
等她把和服下的兜裆布解开,武田晴信冲着义银笑容灿烂。
“谦信公,你可不要吓着孩子呀。”
随后面色一冷,把义银的头压在真田弁丸大腿上,嘴角带着嘲讽之意。
“受累,请您好好用嘴,安慰安慰这丫头。”
在场之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武田晴信这是要做什么?太过分了!
只有斯波义银喜出望外,恨不得抱着亲她几口,太配合了!
但他面上却是演出了惊慌,愤怒,不甘,却无力反抗的形象。
武田晴信呵呵一笑。
“求我啊,只要你求我就不用下贱得。。哈哈哈。。”
武田晴信笑得花枝乱颤,身后高坂昌信侧头,不忍心看下去。
义银一脸圣洁,鄙夷得看了武田晴信一眼。甩头挣脱开她的手掌,一动不动。
武田晴信怒道。
“怎么着?还需我帮你一把?”
斯波义银转身面对惊慌失措的真田弁丸,伸手抱住她,感受她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身体。
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道。
“不要怕,忍耐一下就过去了,弁丸。”
在武田晴信眼中,义银痛苦得咬咬下唇,放开真田弁丸,毅然低头。
他的面上仿佛带着光,圣洁无邪的神采,令始作俑者自惭形秽。
(任务完成,魅力+1)
第六百零四章无耻的羞辱
义银放下心来,他对系统任务的理解没错,这系统真够混蛋的。
(警告!警告!魅力值抵达15点巅峰值!
寄主注意,之后魅力值将不会再上升,为避免加点浪费,请点击其他属性。)
义银无语。
特么的,我想加其他的,你给过机会吗?如今倒打一耙,也太不要脸了吧?明明就是你只加魅力。
(系统委屈,但还是给予了魅力巅峰值特效,容颜不老。
容颜不老:拥抱那朝阳,让希望飘扬,哦!十六岁!十六岁!寄主容颜体魄保持十六岁的状态,直至生命的尽头。
ps:此项特效不影响发育,请寄主放心。)
义银琢磨一下,就是说我还会长高长大,就是容貌体魄保持在十六岁的青春状态?
想想自己可以永远一夜十次郎,义银忽然觉得系统还行。
他心思回转,嘴上还在本能动作,眼前的真田弁丸已经快不行。
她感觉自己在云端上下,忽起忽落,几乎喘不过气来。
本该是世间最美妙的体验,真田弁丸却是眼角流下痛恨的眼泪。
她怎么能舒服呢?她怎么可以舒服呢?这一切快感,都是建立在斯波义银的痛苦之上!
这一瞬间她走上了高峰,这一瞬间也永远铭记在她心中。
她,对不起斯波义银。
武田晴信冷冷看着真田弁丸瘫软在地,很不高兴。
她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因为义银的义无反顾,起了钦佩与愧疚的情绪。
明明自己是为了信繁报仇,怎么就对这个可恶的少年起了恻隐之心!
她厌恶得看了一眼真田弁丸,把斯波义银拉了起来,往室内拖去。
经过高坂昌信身边的时候,她咬咬牙,说道。
“你也进来。”
高坂昌信浑身一颤,结巴道。
“殿下,这。。这。。真的不太好。。”
武田晴信瞪了她一眼,语气凄凉。
“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高坂昌信看着武田晴信眼睛,其中隐隐带着彷徨和哀求,心头一软。
她看向一脸麻木的斯波义银,有些不忍心。
但想起武田晴信的痛苦与悲伤,又不愿让爱人一人承担这份罪孽。半晌,她毅然点头。
对不起,谦信公。
我不能让殿下孤身承受这份痛苦,如果要恨,就连我一起恨吧!
真田弁丸绝望得看着斯波义银被武田晴信拽进屋里,身后跟着高坂昌信。
他不忘回眸,用眼神安抚慌乱的真田弁丸。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弁丸想要做些什么,但她就是动弹不了,身体好似不是自己的,失去了所有的功能。
她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站起来,冲上去。
这一刻,仿佛一生的眼泪要在此时流尽。她从哭泣变成咯咯直笑,但泪水却是止不住得往下流。
天海法师低头诵经,不敢抬头,她只希望武田晴信忘了她。
“天海!进来!”
天海身体一震,不敢动弹。
“殿下,我还要诵经。”
“我叫你进来!”
室内传来武田晴信的怒吼,天海知道自己吃罪不起。那道拉门后,是她躲不开的罪孽。
她诵出一声佛号,低声喃喃着,造孽,造孽。
随后抬起重若千钧的双腿,一步步朝着房间走去。
等她拉开门,只听到义银一声惊呼。
“出去!你给我出去!”
他终于崩溃在天海出现之时,发出了令人心碎的哀鸣。
武田晴信的目的达到了,义银的意志被最后一根稻草碾得粉碎,再无之前的倔强不屈。
这一夜,武田晴信很满意,她摧毁了斯波义银的意志,令他哭泣着求放过。
信繁,你安心去吧,武田家由我来守护。
夜风渐起,室内呻吟不断,真田弁丸在风中瑟瑟发抖。
也许,这就是人生。
———
第二天,武田晴信在盐田城天守阁召开评议,恩赏军功,安抚家臣。
但诡异的是,她不再提及和谈之事,只是悄悄撤回了追捕雾隐才藏的透波忍。
川中岛血战打得太惨烈,双方家臣团必然不愿再来一场。但之后的和谈,谁先开口便弱了一截。
斯波义银在手,武田晴信就拥有了主动权。她只需要等待雾隐才藏把消息传回善光寺,上杉辉虎自会派人来谈。
之后数日,武田晴信带着高坂昌信,在天守阁与斯波义银继续深谈。
武田家臣团心中难免犯嘀咕。
家督这反复羞辱,到底是私愤难平,还是食之入味。反正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问,诡异沉默着。
天海在那一夜后,带着武田信繁的灵柩回归甲斐,狼狈逃窜。
而真田信繁也被送回真田家府邸,交给真田幸隆处置。
真田昌幸在出事的第二天就从户石城赶来,与母亲真田幸隆一齐等着这个真田家的麻烦精回归。
回来的真田弁丸却似变了一个人,虽然还是那个人样,却不像之前那个人形。
真田昌幸亦是惊奇,她很了解自己这个莽撞野性的二女,怎么一夜间好似长大了。
而真田弁丸主动提出要提前元服,更让真田母女摸不着头脑。
室内,三人分坐。
真田幸隆看着二孙女,说道。
“你要元服也不急这一时,明年开春也到十五岁了。”
武家元服默认在十五岁,虽然乱世中许多武家被迫提前元服,但真田弁丸等候一个冬天即可,完全不用提前。
真田弁丸没有正面回答,恭敬鞠躬道。
“请祖母恩准。”
真田昌幸心中暴躁,眼前的二女像是变了个人,她忍不住说道。
“家中之事自有安排,你听着便是。
这次惹出的事还不够大吗?也不知道长长心!又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
真田弁丸平静看着母亲,点头说道。
“母亲所言极是,所以我才要提前元服,成为一名真正的姬武士,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真田幸隆心头一动。
她到现在还闹不清楚,斯波义银是怎么和自家的傻孙女混在一起的。
而武田晴信灵前羞辱斯波义银,真田弁丸被留在当场。
她看着冷静的真田弁丸,心中起了一丝明悟,问道。
“元服名,你自己有想法?”
真田弁丸伏地叩首,斩钉截铁说道。
“信繁。”
第六百零五章信繁仕斯波
武家的元服礼上,将重新为元服的姬武士取名,叫做元服名。
一般元服名有两字,一般带有家族的一个通字,如武田家的通字信,真田家的通字幸。
真田弁丸的元服名,应该是真田幸隆来取。但她明显察觉到了什么,才会询问自己的二孙女。
一旁真田昌幸听到真田弁丸的回答,忍不住跳了起来,骂道。
“胡闹!”
武家的名字不能乱取,除了通字还有拜领一说。例如斯波家的义字,就是拜领足利家的通字义。
拜领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恩赐,不能自己硬靠上去。
真田弁丸乱用信繁两字,不但放弃了真田家的通字幸,也是冒犯了武田信繁。
武田信繁,真田信繁,这算什么意思?
真田弁丸看着暴跳如雷的母亲,淡淡笑道。
“真田信繁,从此我就叫真田信繁,谁都别想阻拦。
我会用这个名字记住自己的过错,永远永远都不要忘记。”
真田幸隆示意真田昌幸稍安勿躁,对二孙女问道。
“你这般乱来,可曾想过家中处境?
我们现在是武田家麾下,如此忌讳不避,殿下会发怒。”
武田晴信与信繁姐妹情深,如今妹妹刚死,真田家就跳出来滥用信繁的名字,不怒才有鬼。
真田弁丸淡然道。
“请祖母为我元服,之后我会出奔,绝不连累家族。”
真田幸隆提高声音,反问。
“你说出奔,殿下便不会惩戒我家了吗?”
真田弁丸抬头坚毅道。
“不管您是不是恩准,我今天都会出奔。要么请您杀了我,要么我便是真田信繁!”
一旁的真田昌幸忍无可忍,拔刀指向二女。
“八格牙路!简直胡闹!
你若执迷不悟,连累家族,我现在就替家中清理门户!”
真田弁丸不顾母亲的打刀威胁,直直看向祖母。
真田幸隆缓缓说道。
“出奔离家,你要去往何方?”
“直奔天守阁下,出仕斯波家,为御台所门下走狗。”
真田幸隆看着真田弁丸,越发确定,事情不简单。
她不应该答应真田弁丸,只要真田信繁这名字出现,就会引来武田晴信的愤怒。
可如今的局面,真田幸隆还真受得起这份主君之怒,因为武田晴信的情况并不好。
虽然利用家中各方的矛盾,勉强夺回家督权力,但武田晴信的地位已经动摇。
她需要真田幸隆这位东信众首领的支持,对真田家小小的冒犯就会容忍。
真田家完全可以借托仰慕武田信繁,这才为家中姬武士取了这个元服名,希望真田信繁会成为一个像武田信繁一样优秀的姬武士。
问题在于,真田幸隆为什么要去得罪武田晴信,值得吗?这个答案,需要真田弁丸来告诉她。
真田弁丸一夜之间的确是长大了,她冷静说道。
“祖母,母亲,姐姐皆是人杰,真田家有你们在,家中不会出事。
但天下大势难测,如何能把所有一切都压在武田一家身上?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我与御台所有缘,他定会收留我为其作伥。
上杉斯波两家有心攻略关东平原,西上野是其绕不开的要点。
我与海野家的姨母姐妹关系良好,能为御台所出力。”
真田幸隆不言语。
真田弁丸看似说得散乱,其实暗藏的信息很多。
武田家这次元气大伤,战略必然转向。如果武田晴信放弃北信,掉头南下,那么真田家的价值就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而且,锋芒受挫的武田家选择不多。一旦真的转向,武田,北条,今川三家联盟必然破裂,未来难料。
真田家死吊在武田家这一棵树上,是好事吗?
真田弁丸给了真田幸隆另一个选择,那就是分出家中一支,投向斯波义银。
御台所战阵无双,义理傍身,天下敬仰。
虽然这次在盐田城受辱,但在武家眼中,其实算不得大事。
武家汇聚在一个家名之下,求得是利益,家督的名节好坏能当饭吃吗?
斯波义银在麾下姬武士眼中,是一个淡化性别特征的首领,是斯波武家集团利益的代言人。
他被人羞辱,斯波姬武士会感到羞耻。但只要斯波义银能继续为手下家臣团搞到好处,这些人依然会忠心跟随。
谁还会嫌好处烫手?
这块沃土是失节荡夫给的,那块山地是贞洁烈夫给的。
你告诉我,沃土下贱,要选贫瘠的山地?脑子坏了吧?
真田幸隆不知道真田弁丸如何与斯波义银产生了联系,但她的确动心了。
真田家失去过土地,颠沛流离。家中三代励志复兴家业,不再重回深渊。
如今,真田幸隆让家族重新在东信站稳了脚跟,那么让二孙女出去闯荡一番,有利无弊。
无非就是一个忌讳的名字,既然是出奔的弃女自己擅自取用,关真田家什么事?
真田弁丸性子野,在西上野和海野家的孩子玩得的确不错,各家亲戚也算认她这号人物。
西上野是越后出入关东的要道,如果真田弁丸能为御台所的关东攻略出力,也许可以另外造就一个真田家。
狡兔尚且三窟,真田家为何要单吊一枝?
真田幸隆思索清楚,抬头看向真田弁丸。
“你今日一旦元服,便再难回头,我最后问你一次。
你真的不后悔?”
真田弁丸伏地叩首。
这一刻,她想起了义银对她的保护,想起了那内室的哭声。
自己不要再作无能的孩子,而是成为英勇的姬武士。用一生一世去偿还那份罪孽,守护那份圣洁。
她抬头笑了起来,毅然道。
“我不后悔,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真田幸隆点点头,对一脸不忍的真田昌幸说道。
“你不要难过,应该开心。
真田家又多了一个有担当的姬武士,这是武家幸事。准备准备,现在就为她元服。
然后,把这个真田信繁,赶出真田家门!”
真田弁丸深深鞠躬。
“谢过祖母,谢过母亲。”
———
盐田城,天守阁。
正在埋头案牍的武田晴信,抬头问道。
“竟有此事?”
高坂昌信苦笑点头。
“确实。
那个真田弁丸回来了天守阁下,自称真田信繁。要求入内守护自家主君,斯波谦信公。
守卫拿捏不定,这才报到我这里。”
第六百零六章晴信的示好
武田晴信微微皱眉。
“竟然不避信繁名讳,真是胆大包天!
真田幸隆怎么回事?管不住一个小丫头了!”
高坂昌信摇头道。
“她自称出奔真田家,如今是斯波家门下姬武士。”
武田晴信一愣。
真田弁丸与斯波义银怎么在山野中勾搭上的,她其实也不清楚。
当初以为是斯波义银假借抢亲之名,蒙混过关。如今见到真田家小丫头做派,反倒让人看不懂了。
这丫头什么时候出仕了斯波家?斯波义银处处维护她,到底与她是什么关系?
不管怎样,她元服后毅然选择前来侍奉受困的主君,是武家义理之举,还真不好拦着。
武田家上下都知道,义银说是吊丧使节,其实是被武田晴信监禁啪累。
如今真田信繁明知故犯,前来侍奉作为使节的斯波义银,武田晴信有什么权力阻拦?
她没有理由阻止斯波家臣,探视自己身为使节的主君。
如果硬要阻拦,这使节戏就没法唱下去了,只能是撕破脸承认囚禁。
武田晴信不确定得问向高坂昌信。
“我们就这样随她乱来?”
高坂昌信陪着武田晴信胡闹,把斯波义银这绝代佳人欺辱,使其终日以泪洗面。
与这等绝世尤物行鱼水之欢,高坂昌信也是非常享受,但越是愉悦,越是愧疚惶恐。
她也觉得这事太过分,突破一个高阶武家的底线,也该到了停下的时候。
于是,正色道。
“殿下,该结束了。
御台所不是无力反抗,只是为了家业忍辱负重,此乃武家义理。
您既然已经泄了怒火,就该考虑大局。如果惹得御台所悲愤欲绝,守节自尽,局面将无可挽回。
如今真田信繁前来,也是一个台阶。就让她去看护自己的主君,当做武田家的诚意,使得御台所安心。”
武田晴信听到信繁一词,额角一抽。
但高坂昌信陪她疯了这些天,也是仁至义尽,不能寒了忠臣爱人之心。
她叹了口气,说道。
“那就这样吧。”
高坂昌信喜悦鞠躬,说道。
“殿下英明,我这就引真田信繁去御台所住处。”
说完,她行礼退走。
武田晴信看着高坂昌信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早已恢复了理智的她,也有自己的政治诉求,这才允许真田信繁冒犯。
这些天彻底发泄一番,到了最后,武田晴信都不知道是为了信繁报仇,还是真的迷恋那完美的躯体,高贵的灵魂。
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暗想,这些天颠鸾倒凤,万一要是。。
抬头望向天守阁外的秋日阳光,武田晴信嘴角一翘。
如果真要那样,也是不错。
———
斯波义银软在床铺上,动弹不得。
听到拉门打开的声音,他身体一颤,带着哭腔喃喃道。
“不行的,真的一滴都没了,说好的让我休息半天。。”
这几天可是吓坏了义银,他自以为一夜十次郎牛b到不行,可世上只有累坏的牛,哪有耕坏的田。
武田晴信与高坂昌信双美合作无间,让他狠狠领略了一番山妹子的彪悍。
从一开始的装作不行,到后面吓到不行,最后变成真的不行。
心路历程曲折,义银的崩溃不是装的,那是真被干到崩溃了。
十八厘米长缨在手,不如甲斐虎狼合璧,大写的一个惨字。
他吃惊,两位姬武士更吃惊。
这世界的男人缺乏肌肉,软弱无力,如义银这般六块腹肌的美少年可谓天赐尤物,令人流连忘返。
到最后武田晴信自己也迷糊,这是报仇?还是享乐?
高坂昌信跟着吃了顿饺子,可心里也发毛。到底是将军的丈夫,天下绝色,越好吃越不敢再吃。
到了此时,她愿意主动为真田信繁开脱,为斯波义银说话,也是这些天吃得太饱,吃到后怕。
真田信繁跟着高坂昌信,拉门刚开就听到义银缩在被铺中的哭腔哀鸣,心中一疼。
高坂昌信一脸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真田信繁冷哼一声,上前在床边的榻榻米上伏地叩首,说道。
“御台所,是我来了。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若再有人敢对你图谋不轨,我必杀之!”
她杀气腾腾看向高坂昌信,这位武田家的高阶武家侧过头不敢与她对视,一个鞠躬后,仓皇而去。
义银听到真田信繁的声音,脸上一红。老子被干到哭的事,你知道了?
他咳嗽一声,假装无事,探出头来朝真田信繁微笑。
“真田弁丸你怎么在这里?武田殿下不是说送你回去了吗?她竟敢食言自肥?”
真田信繁鞠躬,恭敬回答。
“我真田信繁已经元服,今天出奔真田家,还望您收留在下。”
斯波义银愣了一愣。
真田信繁?这名字有点牛x啊,不怕武田晴信砍死你吗?转念一想,明白了真田信繁的心意。
义银在武田家孤身一人,的确需要有人侍奉。
而真田信繁有系统保证的初遇好感度最高,如今两人又经历一番折腾,好感度肯定爆表。
既然她靠得住,那当然是留下保护自己。
义银点头笑道。
“你性子纯良,我自愿意收下你。只是此时,我身陷囹圄,怕会连累到你。”
真田信繁坦然一笑。
“固所愿尔。”
义银心思回转。
真田信繁能见到自己,武田晴信的火气看来发泄得差不多了。
虽然这几天义银痛并快乐着,可真到了结束的时候,还真有点恋恋不舍。
别说,武田晴信还真够劲,高坂昌信也是美得冒泡。
义银甩甩头,撇清杂念,思考自己的情况。
真田信繁的出奔也太粗糙了,武田晴信不提,真田幸隆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让她轻易过关。
说到底,还是义银本身的价值很高,真田家准备脚踏两只船。
而武田晴信必然清楚真田幸隆的意思,但她会默许真田信繁过来,那肯定是战略上有所意动。
要想上杉家与武田家的川中岛死结解开,斯波义银这位御台所就是最好的担保人。
这时候默许真田信繁投效斯波义银,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义银看了眼真田信繁,武田晴信这手示好,的确不露声色,也令斯波义银动心。
第六百零七章岛胜猛来援
滋野三族是东信大族,海野家又太能生。拥有海野家血脉的武家在东信,西上野数不胜数。
真田家是海野家最有出息的分支,亲族遍布东信与西上野。
义银不缺钱,有了北陆道商路的他,攥着一手好牌。
但如果没有地头蛇带路,他还是拜不对码头,找不到能送出好处的渠道。
而真田信繁的到来,给了他一个支点,让斯波家可以撬开关东平原上,顽固守旧的武家集团一角。
长尾家也是关东的地头蛇,也有自己的渠道。但义银希望能找到自己的方向,让斯波家在两家联盟中拥有更大的话语权。
武田晴信把真田信繁送来,这是给了义银一份见面礼,也隐隐透露出她愿意与上杉斯波两家和睦的态度。
武田,北条,今川三家联盟稳固多年,北条家为武田晴信的北伐,在西上野一带几次策应。
武田晴信不可能坦言自己要毁盟反水,令北条家警觉,武田家内部也不会缺少亲善北条家的武家。
隐晦得露出一点端倪,已经是她可以做的极限。
义银默默思索,需要怎么样的好处,才能说动武田家臣团,让她们支持武田晴信战略转向呢?
他忽然一惊。
武田晴信因为川中岛合战,地位已然不稳。
她莫非是要利用斯波家给出的好处,收买武田家臣团,重新坐稳自己的家督之位?
义银摇头苦笑。
前面先把自己睡了个爽,回头还要利用自己给她提供好处,握紧权力。
这武田家的智者真不要脸,吃完抹净,掀碗翻脸,不是个东西。
真田信繁见斯波义银沉思,也不打搅,就默默坐在他身边。
秋日阳光明媚,两人共处静室,一派和谐。
———
善光寺。
军报加急赶回越后,岛胜猛所部斯波众,大熊朝秀所部中越众,纷纷动员出兵。
大军在后由大熊朝秀负责行军事宜,岛胜猛亲率姬武士团,与百地三太夫的军同组先行出发,数日便到了善光寺。
此时,斯波关东领很混乱,完全是斯波义银的疏忽。他来到关东日短,还未梳理好统治体系。
斯波义银在关东的部属,分为四部分。
其一,是山中幸盛的同心众,这部分姬武士不过四十,乃是他的亲军护卫,负责他的安全。
其二,是岛胜猛的枥尾城斯波众一百五十姬,因为近幾的亲眷不断迁移,对地方加强控制,实力是上升的。
其三,是大熊朝秀的奉行众,这些中越土著因为北陆道商利获益,铁了心要跟着斯波义银混。
其四,是本庄繁长为首的御台人,这些扬北众少壮派是桀骜不驯的定时炸弹,义银想要,但还未收服的野犬。
这次御台人阵前弃主,斯波义银失踪,瞬间动摇了斯波家在关东的统治体系。
上杉辉虎不方便越俎代庖,伸手惩戒斯波义银统领的武家,关东斯波各方,又没有权力惩治她们。
山中幸盛是义银亲信,虽然受到尊重,那是给斯波义银面子,实际权力最小。
岛胜猛是关东斯波领代官,算一号人物,但她管不到关东侍所。
大熊朝秀说是负责关东侍所的内政商务,但侍所在幕府体制内是一个军事机构,管理政务的机构是政所。
她不算藏奉行,严格说来,是军事机构下属的兵站奉行或者后勤奉行。
也因此,大熊朝秀地位不高,没有权力惩治犯错的御台人。
而御台人本身肯定不愿意受到惩戒,新发田重家被关,那是上杉辉虎的乱命。是扬北众看主君快气疯了,给出的发泄工具。
以免上杉辉虎一时想不开,真的会掀桌硬来。
说到底,还是斯波义银疏忽。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迫离开权利中心,导致斯波家在关东整个统治体系失去核心,不知该如何运转。
他如果设立过一个管理关东侍所的执事,此人就能与岛胜猛这位关东斯波领代官配合,稳住大局。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岛胜猛风尘仆仆赶到善光寺,接到消息的山中幸盛早已等候在营外。
她是日夜盼望援军抵达,能够压过新上杉家臣团一头,出兵川中岛把主君找回来。
如今看到岛胜猛到来,自然大喜过望,上前说话。
“岛姬,可把你盼来了。”
岛胜猛跳下马,一个耳光抽在山中幸盛脸上,把她打懵。
“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为什么不看护好主君!”
山中幸盛无言以对,深深鞠躬,说道。
“非常对不起!”
岛胜猛冷笑道。
“要是道歉有用,还要刀枪做什么!”
她真是气急了。
人丢了几天,山中幸盛还有心等她到来?这时候,不该是想尽一切办法,先去找人吗!
岛胜猛冷着脸,对身后的百地三太夫说道。
“百地姬,军同组全部派出去,一定要查到主君的下落!”
百地三太夫点头道。
“已经出动了,包括在信浓的情报网也全部启用,军同组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主君。”
岛胜猛朝她鞠躬,百地三太夫连忙还礼。
岛胜猛是关东斯波领代官,斯波义银失踪,军同组自然要听她吩咐,寻回主君。
山中幸盛被她们晾在一边,难受得要命。虽然她所作所为算不得错,但的确是被御台人耍了。
领导者无能,便是最大的过错。岛胜猛对她的鄙夷,也是应有之义。
只是跟随而来的蒲生氏乡,看山中幸盛咬着下唇不说话,上前缓和。
“岛大人,谁也没想到御台人胆大包天,敢做下如此卑劣的恶事,山中大人已经有所反省。
现在殿下不知去向,我们还是要团结一心,先找回殿下,再论其他。”
岛胜猛看了眼蒲生氏乡,这姬武士年纪不大,但识得大体。
她也不是刻意为难山中幸盛,只是她深受义银重用,如若不吸取教训,迟早还要出事。
山中幸盛到底还是太嫩,对武家的无耻见得太少。战场弃主算什么?背刺的事,岛胜猛也见过。
防人之心,何时都不能放下。你把别人当战友,别人也许当你是傻b。
要是斯波义银有个三长两短,山中幸盛这个同心众笔头,必是切腹谢罪的下场。
第六百零八章胜猛不讲理
岛胜猛扫了眼低头沉默的山中幸盛,说道。
“知道你错在哪里吗?你竟然被上杉家臣团用道理给稳住了!
道理?什么是道理?讲道理是懦弱者的选择。你我是斯波门下走狗,我们不讲道理,只认主君。
主君都不见了,还有什么道理可讲?要讲,也是等寻回主君,让主君和她们扯皮去!
就算只是增加一点点可能,也要把事情做到极致,用刀子逼着所有人去帮我们找到主君!
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打你一巴掌,算是便宜了你。”
岛胜猛紧了紧自己的兜胴,问山中幸盛。
“上杉殿下何在?”
山中幸盛回答。
“听闻你要到,上杉殿下已经召集各家重臣在本阵幕府,让你到了就过去。”
岛胜猛点点头。
“上杉殿下是心向我们的,你仔细看好,事情应该是怎么做的。”
岛胜猛听闻上杉辉虎已经召集众人军议,心里明了。这位殿下也希望自己发飙,这才搭好了舞台。
只要上杉辉虎的心思与斯波众一致,岛胜猛就有信心逼迫所有人,全力去找回主君。
———
上杉辉虎本阵幕府中,各方重臣云集。她本人坐在主位上,扫视下方各人。
谱代家臣,守护旧臣,扬北众,北信众,御台人等各方首领皆在,低头等候上杉辉虎训示。
连新发田重家也被带了过来,神情萎靡,这些天看来没少受罪。
上杉辉虎将众姬叫来评议,却迟迟不开口,引得众姬浮想联翩。
直江景纲扫了一眼在场,出列鞠躬道。
“殿下,您召开评议,是否是有了御台所的消息。”
上杉辉虎瞪了她一眼,说道。
“两天了,轩辕忍众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直江景纲暗自叫苦,之前局面混乱,她迫不得已出面收拾,建议按兵不动,先派忍众探查。
如今两天过去了,斯波义银渺无音讯,上杉辉虎算是恨上她了。
直江景纲一向长袖善舞,这次把自己陷入尴尬之地,也是追悔莫及。
实在是那天的情形太过骇人,眼看上杉辉虎就要拉出人马,再次渡过犀川南下。
大军苦战刚才归来,军势疲惫,军心厌战。如果强行出兵,后果难料。
直江景纲没有办法,这才出来劝阻,也把上杉辉虎的怒火引了过来。
她忽然有些怀念斯波义银在的时候,只有那位少年才能拉住冲动的上杉辉虎。
兼有才智过人,能调和各方矛盾,让越后武家同心协力对外扩张,争取大利。
往往只有失去了,才会发现某些人的重要性。
上杉辉虎的忍耐到了极限,那位要是再不回来,可就真要出大事了。
直江景纲完全不敢想象,如果那位死在川中岛,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上杉辉虎不知道直江景纲的想法已经有了转变,她正冷冷看着被带上来的新发田重家。
就是这人谎话连篇,才错过了最宝贵的救援时机,上杉辉虎恨不得亲手砍死她。
可上中下越团结不易,是斯波义银全力促成的好局面,上杉辉虎不能亲手毁了这一切。
她只是懒得搞复杂的政治斗争,并不是傻。能用拳头解决的事,她一贯就用拳头。
而负责搞平衡,谈和谐的斯波义银不在,她反而能更冷静得处理政治问题。
新发田重家该死,但不能死在上杉辉虎手里。
新发田重家属于下越的扬北众少壮派,新发田家继承人,在扬北众内部有些份量。
这些年,上杉辉虎软硬兼施,扬北众终于有屈服的趋势。而斯波义银组建的御台人,又把最反对她统御的扬北众少壮派拉走。
这才让上杉辉虎第一次得到扬北众所有的军役账,调动起占据越后四成兵力的下越武家集团。
她如果杀了新发田重家,会激发扬北众兔死狐悲的心态,给已经臣服于她的中条藤资一系扬北众,带来严重的内部掣肘。
新发田重家有错,但她隶属关东侍所,是越后双头政治中,斯波义银一方的下属。
即便有错,上杉辉虎也无权惩治她。
要是斯波义银在,他肯定会默许上杉辉虎的作为,就像上杉辉虎在枥尾城支持他,处置北条高广一样。
可斯波义银的失踪,让双头政治失去了一个权力核心,上杉辉虎瞬间失去了对越后很大一部分武家的控制。
这就是双头政治的恶果,也是当初新上杉家臣团反对的原因。
权力的分享是非常复杂的博弈,一个不小心就会引发麻烦。
唇齿尚且有打架的时候,何况是两个尊贵的大名?
不提这次斯波义银失踪,未来两人如果有了纠纷,已经水乳交融的越后两大集团,不得撕起来吗?
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疼。
也就是上杉辉虎一心要抢将军的男人,这才玩出了花,搞出一个麻烦的烂摊子。
上杉辉虎冷眼看着新发田重家,看得她心虚不已。
今天评议,皆是各家重臣,她虽然是新发田家的继承人,但还没资格站在这里。
何况她是待罪之身,被扣押等候斯波义银回来处置。
新发田重家想不通,上杉辉虎让人把她带来做什么?不但她想不通,在场众姬也想不通。
最近心情糟糕的本庄繁长,扫视当场,发现少了一家。
山中幸盛哪里去了?
她猛地抬头,明白了上杉辉虎要做什么。转身看向本阵幕布之外,遍体生凉。
正在此时,外间传来兜胴武器撞击的声音,几名姬武士走入本阵幕府。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远胜普通姬武士,她上前朝着上杉辉虎鞠躬道。
“上杉殿下,岛胜猛应援前来。”
上杉辉虎哦了一声,指着新发田重家说道。
“这人是新发田重家,谦信公麾下之事我不好插手,此姬便交由你看管了。”
岛胜猛转身走近新发田重家,一拳打在她的左肋下,疼得她蜷缩在地。之后拔出打刀,一刀斩落后颈,头颅滚地。
鲜血喷了岛胜猛一脸,她随手一抹,转身对上杉辉虎鞠躬道。
“不忠不义之徒,留之何用。”
上杉辉虎拍手赞道。
“善,此言有理。”
第六百零九章威逼扬北众
岛胜猛手起刀落,砍掉了新发田重家的人头。上杉辉虎心情愉快,众姬之中,有一人却是愤怒。
新发田长敦目眦尽裂,拔刀出列,指着岛胜猛骂道。
“新发田重家犯错,自有御台所归来处置,你有什么资格在评议会上杀人!”
新发田重家是新发田长敦之妹,也是新发田家的继承人。
新发田长敦身体不好,并未留下后裔,家臣团把过继五十公野家的次女重家召回,立为继承人。
对于此事,新发田长敦未必乐意,但家业为重,无后的她也没底气与家臣团争辩。
扬北众四支郎党,新发田家是佐佐木氏后裔,加地家是这一支的宗家。
新发田家与宗家的加地家,同宗的五十公野家关系密切,实力在扬北众中不弱。
新发田长敦未必喜欢新发田重家,但新发田家的面子不能不顾。
岛胜猛在上杉辉虎本阵幕府杀人,斩首新发田家的继承人如杀鸡,让她如何容忍?
这要是不出来表示表示,新发田家会被武家们看轻。
御台人隶属关东侍所,上杉辉虎指示岛胜猛看管,已经是错误的做法。
而岛胜猛更狠,直接一刀了解,果断到让身边诸姬都救援不及。
新发田长敦怒极,干脆拔刀与她对峙,定要讨个说法。
上杉辉虎冷冷在旁观望,看岛胜猛如何处理此事。
岛胜猛冷哼一声,说道。
“我是御台所任命的关东斯波领代官,殿下不在,我当然有权处置她!
不管是御台人,还是扬北众,又或者其他武家。
战场背弃我斯波家督,还不许我斯波家姬武士杀人?
新发田家还是不是武家?战场弃主逃跑,这就是你家的义理?”
新发田长敦顿时语塞。
武家做事唯利是图,但面上却是光鲜亮丽,行为历来是当表子立牌坊。
礼仪与义理时常挂在嘴上,无礼与无义是最难听的骂人话。
岛胜猛的言辞是诡辩。
她不谈自己有没有审判惩治新发田重家的权力,而是抓住主辱臣死这一武家义理。
斯波家督在战场上被人给卖了,斯波家的姬武士就可以愤而杀人。这是大忠大义之举,谁能挑出错来?
新发田长敦愣了半晌,找不到话来反驳,脸色涨得通红。
岛胜猛冷笑道。
“新发田重家以谎言诓骗山中幸盛,导致斯波家督流落战场,现已认罪服诛。
御台人深受斯波家督重恩,弃主逃跑,又该当何罪!
本庄繁长,你来告诉我!”
岛胜猛杀气腾腾看向本庄繁长,骂道。
“越后叛乱,殿下为你遮掩脱罪。御台人初建,殿下任凭你招募部属。
这些日子,对你是高官厚禄,恩宠不断。
本庄繁长!你就是这么回报殿下的吗?你对得起殿下的恩德吗?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你怎么还不去死!”
岛胜猛面露杀机,双手握刀作势要斩,诸姬顿时惊得大乱。
不论是御台人所属的色部长实,还是中条藤资等扬北众首领,都拔刀冲出来,阻挡在岛胜猛面前,不允许她再杀人泄愤。
新发田重家死就死了,虽然地位不低,但也就是新发田家的继承人,顶多是丢新发田家的脸。
她是自己找死,斯波义银回来也得要了她的性命,扬北众勉强能容忍岛胜猛杀人。
可本庄繁长不一样。
扬北众是迁徒到阿贺野川北岸的御家人四支郎党后裔,数百年繁衍生息,内部斗而不破,对外更是团结。
本庄家是四支郎党之一,秩父氏后裔的宗家,本庄繁长可是本庄家的家督。
她的身份不同于新发田重家,扬北众决不能允许岛胜猛当众杀她。
这不是对错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整个扬北众武家集团的尊严。
连色部胜长都站出来对峙,色部家也是秩父氏后裔,本庄家可是她的本家宗家。
这要是被人随便在评议上砍死,色部家不要面子啊!
上杉辉虎在位上观而不语,扬北众是关心则乱,但她却是看得很清楚。
岛胜猛虽然作势要砍,但却没了之前杀新发田重家那般迅捷,明显是给扬北众阻拦的时间。
这人聪明。
上杉辉虎无法指挥大军出阵,是因为新上杉家臣团反对,而村上义清的北信众是支持她的。
上杉辉虎一直在等岛胜猛前来,就是要用斯波众来施压新上杉家臣团,让她们松口,同意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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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服了新上杉家臣团还不够,扬北众的军势可是占了全军的很大一部分。
上杉辉虎把新发田重家这只鸡拉出来,就是送给岛胜猛杀的。
岛胜猛反应极快,她明白了上杉辉虎的意思,直接干掉新发田重家,挥刀直指本庄繁长,用这只鸡的血引发扬北众恐慌。
本庄繁长被众姬护在身后,非常沮丧,新发田重家把她害惨了。
扬北众不是在维护她这个人,而是维护武家集团的利益。
只要斯波义银归来,价码谈妥,自己逃不脱一死,下场多半是切腹谢罪。
她发现岛胜猛嘴上骂得厉害,脚下却是没动。这姬武士看似粗莽,其实心思细腻,只怕另有所图。
果然,岛胜猛说道。
“你等扬北众庇护弃主之徒,还要不要脸了!”
中条藤资面色难看,心中暗骂不止。新发田重家混账,本庄繁长愚蠢。
战场弃主之举,是绝对洗不干净的大罪。
这几天相安无事,是因为关东侍所的特殊性,导致上杉军中无人有权惩治御台人。
如今岛胜猛来了,以关东斯波领代官的身份,要为主君讨公道,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借口发难。
扬北众理亏,但绝对不会任他杀人,本庄繁长的身份太敏感。除了斯波义银,其他人来处置她,都是在打扬北众的脸。
扬北众是关东最顽固,最骁勇的武家集团之一,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尊严随便被人践踏。
中条藤资还在头疼,腰上被人碰了碰。回头看了眼,本庄繁长双目向前直视。
中条藤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上杉辉虎坐在自己的主位上,盯着乱局沉默不语。
她微微皱眉,再看岛胜猛一直骂骂咧咧,却又不动手,忽然领悟过来。
特么的,上杉辉虎与岛胜猛是在逼扬北众表态!
第六百一十章屈服愿出兵
这次犯错的是御台人,不关扬北众的事。
损失惨重的新上杉家臣团拒绝回军再战,扬北众也不乐意打啊,她们战损不低。
之前是上杉辉虎带着山中幸盛,村上义清,与新上杉家臣团起了分歧。
扬北众乐得在旁看个热闹,反正御台人身份特殊,斯波义银不回来,就没人能审判她们。
本庄繁长所犯之错,往小里说是失察,往大里说是居心叵测。到底怎么说,还得斯波义银来界定。
如果斯波义银真的回来了,以扬北众在关东攻略中的重要性,他也不会把御台人往死里逼,条件可以谈嘛。
下场如何?无非是勒令切腹,至少能留一个体面。
所以,扬北众一直笃定得在旁边看戏。可现在岛胜猛掀桌,扬北众这戏是看不下去了。
本庄繁长不是新发田重家,轻易杀不得,只有斯波义银能处置她,这事关乎扬北众的尊严。
但要是扬北众没有个态度,忧心斯波义银的岛胜猛真会发疯,上杉辉虎肯定陪着她一起疯。
扬北众理亏,更不可能为了一个犯错的本庄繁长,跟上杉辉虎死扛。
中条藤资反复衡量,最后咬牙对岛胜猛说道。
“本庄繁长有错,但她是御台人首领。唯有御台所,有权惩戒!
如今御台所去向不明,你身为斯波代官不寻思找回主君,在这里浪费时间,撒什么泼!
扬北众敬重御台所如天人,早已心急如焚,忍无可忍!
时不我待!你若不急着去找,扬北众便自己出兵,去川中岛寻回御台所!”
岛胜猛等的就是她这个表态。
本庄繁长已是过气的凤凰,还不如鸡,迟早是死。
不论切腹还是斩首,上杉辉虎与岛胜猛其实都不在乎她的下场。她们要的是扬北众同意出兵,倒逼新上杉家臣团妥协。
扬北众对御台人弃主逃跑一事,也是恨得牙痒痒的。
御台人都是扬北众的小辈,因为新发田重家与本庄繁长的拖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背上了弃主的黑锅。
本庄繁长可以切腹谢罪,但要把御台人其他姬武士的责任切割清楚,这就必须由斯波义银来决断。
扬北众四宗家之一的家督,如果被人随便一刀了解,御台人姬武士的名誉就毁了。
这些下一代精英的名声扫地,扬北众以后怎么在越后混?
中条藤资无奈,只能随了上杉辉虎的意,同意出兵。
岛胜猛回头看了上杉辉虎一眼,微微鞠躬。
上杉辉虎点点头,这家伙是个有本事的。既然扬北众的问题解决了,那么。。
上杉辉虎转头看向直江景纲,看得她头皮发麻。
直江景纲出列鞠躬,说道。
“中条大人说的是,御台所乃是幕府使节督军出战,不容有失。
殿下,出兵吧。”
上杉辉虎一抬眉,没想到直江景纲这么识相。
她又看向柿崎景家,这位心腹爱将前几天忤逆了家督,心中早就忐忑不安。
如今见家督目光询问,出列鞠躬道。
“我附议。”
直江景纲与柿崎景家相视苦笑。
她们也想寻回斯波义银,他对于现在的越后太重要了。
因为上杉辉虎的退让,斯波义银的改制。
越后政务从六公四民的税负中,拿出两公返税给了地方,这两公的缺口是用北陆道商利来弥补。
而且,斯波义银对越后市场干预,高价买入当地特产,低价出售地方需要的生活必需品。
这高买低卖,实质上是补贴和收买地方武家,让她们归心,愿意参与关东攻略。
一旦斯波义银不在,北陆道商路没有这尊大佛镇压,必然瓦解。
到那时候缺了商利补给,两份公税返不返?市场上的物价瞬间打回原型,怎么办?
越后武家这次出阵损失惨重,因为有好处收拢人心,这才没出乱子。
如果没了斯波义银,越后国内可真就变成一摊烂账,怎么收拾?
新上杉家臣团也希望找回他,与上杉辉虎的分歧主要在手段上。
上杉辉虎希望不惜一切代价,即使再战一场,也要寻回斯波义银。
而新上杉家臣团不想开战,认为威逼就能达到目的,武田家损失也不小,肯定不愿再开战。
有大军为后盾,斯波义银就算落到武田家手中,她们也没胆子乱来。
如今双方一番博弈,直江景纲等人已经失去了讨价还价的余地,主动权彻底被上杉辉虎把握。
是逼,是战,全凭家督一言而决。
上杉辉虎扫了眼人群中的毛利景广,见她低头沉默,没再出来添堵,心中冷笑。
此时顾不上其他,她说道。
“既然大家都有这个想法,那就整军吧,明日度过犀川南下。
向川中岛当地武家发出讯息,协助我军寻觅御台所踪迹。
提供线索者,重赏。”
上杉辉虎转头问岛胜猛。
“斯波援军何在?”
岛胜猛回答。
“枥尾城与大熊大人所部全军出动,由大熊大人压阵行军,数日可到。”
上杉辉虎赞许道。
“好。”
正当众姬达成妥协,即将出兵的档口。本阵幕府外,传来一阵喧哗。
上杉辉虎眉头一紧,呵斥道。
“怎么回事!何人喧哗!”
外间走进三人,百地三太夫与两名神情狼狈的忍众,一齐走了进来。
岛胜猛见百地三太夫面带喜色,忍不住抢先开口。
“殿下有消息了?”
“嗨!”
上杉辉虎不自觉站了起来,冲上前问道。
“谦信公何在?”
百地三太夫看向身边两人,正是北逃归来的弟子雾隐才藏,与协助她逃跑的猿飞佐助。
两人在山中被透波忍围攻,几次死里逃生。之后不知为何,透波忍撤走不见。她们才得以逃出,回返善光寺。
雾隐才藏鞠躬后,说道。
“御台所在盐田城。”
上杉辉虎继续追问。
“怎么会在盐田城?是被俘虏了?有没有受伤?”
雾隐才藏悄悄看了眼猿飞佐助,见她目中带着哀求,心头一软。
如若把整件事告诉上杉辉虎,真田弁丸那个笨蛋可受不住越后之主的怒火。
况且,猿飞佐助受弁丸之托拼死相救,她们的友情也值得雾隐才藏珍惜。
她心底犹豫一下,还是背弃忍者的职业冷酷,决心为朋友遮掩。
第六百一十一章全权托议和
“我与两位信浓的朋友,在山中遇到迷路的御台所,那里已是盐田城附近。
下山后,本想暂避盐田城。谁知城门口遇上武田殿下本人,御台所被认了出来。
我只能高喊御台所名号,然后全力逃脱回来报信。”
上杉辉虎听得仔细,反复推敲是否合理,问道。
“谦信公怎么会在盐田城附近的山区?”
“据御台所所言,是被山民掠去。我想,可能是落武士狩。”
上杉辉虎点点头,斯波义银勇冠三军,落武士狩那些人渣遇到他,算是倒了大霉。
可惜他的运气也不好,去盐田城无非是利用灯下黑的原理隐遁,寻找机会回返善光寺。
竟然会被武田晴信撞个正着,真是太背了。
雾隐才藏额角冒汗,她的话半真半假,要是上杉辉虎看出她有所隐瞒,功劳未立,脑袋就得先掉。
猿飞佐助在旁边没说话,可对雾隐才藏此人,却是有了改观。
忍众之流冷酷无情,雾隐才藏刻意为真田弁丸遮掩,的确对得起这份友谊。
好在上杉辉虎心系斯波义银,不愿相信他战死沙场,更愿意相信雾隐才藏所言,这才没再怀疑。
上杉辉虎转头对岛胜猛问道。
“这些人是你属下?”
“是殿下直属忍众。”
“回话这人靠得住吗?”
岛胜猛看向百地三太夫,她鞠躬回答。
“雾隐才藏是我亲传弟子,我以性命担保,可靠。”
上杉哈哈大笑。
“好!”
傲首挺胸往回走,不再看这几个卑微的忍众。她满心欢喜坐回主位,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在场诸姬都松了口气,斯波义银没有死,太好了。
之前,所有人都在竭力回避一个可能,那就是斯波义银战死。
这个可能太可怕了,几乎能摧毁整个越后的稳定,谁都不敢去想,去提。
如今终于有了下落,虽然人落在武田家手中,但情况却不糟糕。
武田家不是在战场上俘获了斯波义银,那么就说不上是俘虏。
御台所是幕府使节,身佩御剑的河内源氏嫡流,不过是路过盐田城,谁敢擅杀?
雾隐才藏成功逃出,武田家的顾忌更大,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残害将军的丈夫。
武家在战阵上全力厮杀,场下却是礼仪俱全。
武田家也是河内源氏血脉,家格尊贵,她们敢失礼失义对御台所动手?上杉军还没有退兵呢。
武田晴信如果这点脑子都没有,就不用再出来混了。
虽然斯波义银沦为阶下之囚,但上杉辉虎却是信心满满。只要他还活着,我就能把他毫发无损得救回来。
这是一个女人对心上人的担当,她对自己的实力充满自信。
上杉辉虎琢磨了一下,对岛胜猛问道。
“岛姬,你可有胆量走一遭盐田城?”
岛胜猛鞠躬道。
“欣喜万分,不敢推辞。”
“好!”
上杉辉虎说道。
“我会继续动员军势,在犀川以北严阵以待,对武田家施加压力。
你以斯波家臣身份前往盐田城,面见主君。告诉谦信公,我全权委托他,代表上杉家与武田家展开议和。
是战是和,由他一言决断。”
岛胜猛鞠躬致谢,万分感激。
上杉辉虎对斯波义银的确是痴心一片。
上杉军一日不退,武田家便是如坐针毡。斯波义银被困盐田城,身为囚徒展开谈判本就吃亏。
上杉辉虎将全权给他,明言由他决定进退。武田家上下只要脑子没坏,必然会对斯波义银软硬兼施,在谈判中争取更多好处。
至于加害斯波义银,导致谈判破裂?绝无可能。
新上杉家臣团不想打,武田家臣团难道就想打了?能在谈判中占便宜,傻子才选择打生打死。
上杉辉虎这是牺牲新上杉家的利益,为斯波义银的生命安全做保证。
如果谈判结果对上杉家非常不利,会极大影响上杉辉虎在家中的威望。
她能做出这种表态,是真的爱煞斯波义银。对自己可能遭受的损失,坦然面对。
幕中诸姬面面相觑,最苦涩的就是村上义清。
上杉家这样谈判,能谈出个好结果才有鬼呢。上杉辉虎能退回越后,北信众怎么办?
村上义清是在场诸姬中,最想打下去的人。
可斯波义银陷于武田晴信之手,上杉辉虎托出谈判全权,以保证他的安全,村上义清根本没有理由反对。
上杉辉虎注意到她面色不对,心中也有愧意,安抚道。
“村上殿下,即便我退回越后,也会为您留下一席之地,请您相信我的诚意。
更何况,谦信公才智出众,未必会让我们吃亏。”
上杉辉虎对众姬肃然道。
“川中岛合战你们也不愿意再打,那么就与我一起信任他吧。
谦信公从未让我失望,我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诸姬面色稍稍好看,村上义清也是不愿扫了上杉辉虎的兴致。毕竟如果退走,以后还得指着这位越后之主吃饭。
她哈哈一笑,说道。
“御台所风华绝代,武田家在战场上打不过他,也别想在议和中占到便宜。
我相信您,也相信御台所。”
上杉辉虎微笑点头,村上义清会说话会做人,这份人情记下了。
她目光扫视,在诸姬中稍稍停滞,瞄了一眼面色难看的毛利景广,然后看似无意得转开。
这次斯波义银出事,上杉辉虎把本庄繁长与毛利景广恨得要死。
本庄繁长是御台人首领,需要斯波义银回来,自己清理门户。
而毛利景广却是上杉辉虎想杀,又不方便杀的家臣,这也怪她做事手段太过激烈。
这几个月来,柏崎平原所属武家已经失去了两位领袖。谱代家臣的北条高广,守护旧臣的宇佐美定满,先后惨死。
柏崎众为了在关东攻略中分一杯羹,摒弃前嫌,一致推举毛利景广,代表柏崎武家集团争取利益。
毛利景广在川中岛合战中有功无过,斯波义银之事她有推波助澜,可惜藏的太深,没有证据拿下她。
新上杉家臣团不会允许家督弄死毛利景广,这会破坏越后难得形成的,团结一心之大好局面。
上杉辉虎也是心系斯波义银,暂时没心思折腾。
不管是本庄繁长,还是毛利景广,她都暂时放在一边。等斯波义银平安回来,再收拾她们。
第六百一十二章借机压幸盛
不管诸姬心思如何,已经把握住主动权的上杉辉虎,都会以自己的意志行事,直到斯波义银平安归来。
山中幸盛在岛胜猛身后神情复杂,她将岛胜猛入幕之后的所有作为看在眼中,仔细体味。
不得不承认,岛胜猛做事雷厉风行,手腕灵活兼又狠厉老辣。
比起她,自己的确稚嫩太多。
山中幸盛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浪费了宝贵的援救时间。
斯波义银失踪后,山中幸盛应该立即动员所有人去找。
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又或者撒泼,掀桌,就应该无所不用其极,上杉辉虎也会支持她。
斯波义银的存活,就是斯波家最大的利益所在,也是她这个同心众笔头最大的利益所在。
每耽误一刻,主君安全回归的希望就少一分。
而山中幸盛气愤御台人的欺瞒,硬是要在上杉辉虎面前,扯出她们的错漏,分散了上杉辉虎的注意力。
后来,又被新上杉家臣团的大局观裹挟,稳在善光寺数日不见动静。
新上杉家臣团的大局,和斯波家有关系?
两家不过是合作关系,真到利益冲突的时候,当然是要自私自利,这才算合格的姬武士首领。
谁都是为自己,为自己的武家集团牟利。
斯波义银失踪,斯波家天塌地陷,哪有时间顾全什么大局?
山中幸盛这个同心众笔头失职,无能,简直糟糕透顶。岛胜猛初到善光寺之时,第一个该砍的就是她的脑袋。
阵前丢帅,亲卫当诛!
可斯波义银失踪,关东斯波势力不能自乱阵脚。岛胜猛不得不忍耐,团结山中幸盛,先找回主君再说。
———
上杉辉虎动员全军,岛胜猛先行告退,准备前往盐田城。
斯波众几人离开上杉辉虎本阵,回到自家驻地。
山中幸盛终于忍不住问道。
“岛姬,我们几时出发?”
岛胜猛看了她一眼,反问道。
“我有说过,带你去吗?”
山中幸盛一愣。
上杉辉虎委托岛胜猛前往盐田城,向斯波义银传达讯息,的确没有提及自己。
她皱眉道。
“我是主君的同心众笔头,如今知道主君去向,当然要前往护卫。”
岛胜猛冷笑道。
“你配吗?战场上丢了殿下,竟然还好意思开口护卫,不知廉耻!”
山中幸盛双目泛起怒意,强忍着岛胜猛的挑衅,不予驳斥。
她在战场上丢了主君,有错在先。
这次好在斯波义银无事,不然她这个亲卫头子必然是罪责难逃,切腹谢罪。
可就算斯波义银平安归来,她还是有失职之罪,要受主君惩戒。
但不论是山中幸盛还是岛胜猛都很清楚,斯波义银绝不会惩罚山中幸盛。
主君可是真宠她啊!
山中幸盛惭愧,岛胜猛嫉妒。这两人之间矛盾在知道斯波义银平安的此刻,再次恶化,难以调和。
岛胜猛一肚子酸醋难受,借着上杉辉虎的委托,顺势给了山中幸盛一个下马威。
上杉辉虎指派岛胜猛办事,岛胜猛完全可以不带山中幸盛去,谁都挑不出错来。
即便,主君问起。
岛胜猛可以说这是小惩大诫,让山中幸盛警醒这次的过失,斯波义银也无话可说。
山中幸盛憋着一肚子火,硬是发不出来。
她是同心众笔头,原本是斯波义银带来关东的最高军事长官,统领所有来到关东的斯波姬武士。
就因为她一时好恶,没有控制住同心众内部的分裂。反而让岛胜猛成功自立门户,权柄大失。
这就是她幼稚的地方。
斯波义银作为主君,琢磨的是如何把关东斯波领做大,做强。
山中幸盛要抓紧大权,就必须显露出自己的领导力,把同心众收拾得服服帖帖,成为斯波义银最有力的臂膀。
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机会在她眼前,可她呢?
与岛胜猛不合,主动分离了北大和众。对于领导者来说,放弃权力就意味着边缘化。
岛胜猛抓紧了北大和众,有忠义有才能有部属,斯波义银怎么可能不重用她?
转眼间,她就在枥尾城独当一面,成就关东斯波领代官。
随着北大和众脱离同心众,山中幸盛的价值下降了,但她还没品出味来。
直到这次斯波义银出事,她才猛地惊醒,自己的实力已经远不如坐镇一方的岛胜猛。
没有斯波义银这头猛虎在,山中幸盛就没办法狐假虎威,其他武家也不会把她当回事。
而岛胜猛因为是关东斯波领代官,又占据枥尾城要地,接收近幾姬武士的亲眷移民。
她成了关东斯波势力中,仅次于斯波义银的大佬。
此消彼长,此时的山中幸盛还有什么资格与岛胜猛争锋?这都是因为她的愚蠢,丢失权力导致的后果。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山中幸盛想起初到关东时候,岛胜猛名义上还是她麾下听令一姬,更是心浮悔意。
她看着冷漠脸的岛胜猛,心中恨恨想着,怎么就让其爬到了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忽然间,年少的山中幸盛对权力产生了一丝渴望。
岛胜猛并不知道山中幸盛心中所想,即便知道了也不在乎。
她阅历丰富,经历坎坷。这个被斯波义银和尼子胜久呵护的小妮子,哪是她的对手。
这次,她就是铁了心自己去主君身边侍奉,不给这漂亮的死丫头机会。
岛胜猛先派使番去往后方,向大熊朝秀报信,将军队的指挥权转移给对方。
然后,命令百地三太夫所属的军同组,在北信保持活跃。时刻准备协助去往盐田城的岛胜猛,接应主君回归。
吩咐完百地三太夫,岛胜猛再次看向山中幸盛,说道。
“主君在敌境一日,就有一日的危险。
上杉殿下有心救人,但新上杉家臣团却是心思难测。
你在这里要时刻保持警惕,与上杉殿下保持沟通,接应主君归来。”
岛胜猛用上官命令下官的口气吩咐山中幸盛,听得她心中不爽。
但此事关系斯波义银安危,她也不敢任性,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下来。
岛胜猛面上严肃,心中冷笑。
不过是长得漂亮而已,就这脑子这心眼,只配喝老娘的洗脚水。
山中幸盛不是不明白岛胜猛借机打压,只要斯波义银安全回来,她什么都能忍。
暂且容你放肆,我们来时方长。岛胜猛,走着瞧。
第六百一十三章武田谈议和
山中幸盛侧头看向百地三太夫三人,目光如炬刺得她们心头一跳。
两位斯波大佬明争暗斗,忍众地位卑微,可不敢掺和在其中。
百地三太夫带着两位忍者低头,等候大人吩咐。
山中幸盛对岛胜猛说道。
“我守在军中,把百地大人留给我,可互通有无。”
岛胜猛点头道。
“我带两名忍者去盐田城。”
她们心里各自反感对方,但在救回斯波义银一事上,利益相同。谁也不会扯后腿,影响主君安危。
百地三太夫在军中指挥情报网,联络善光寺与盐田城。
岛胜猛带两位忍者过去,也是防着武田家否认扣押了斯波义银。
她看了眼两人,说道。
“你叫雾隐才藏?”
“嗨!”
“那么,你呢?”
“我是猿飞佐助。”
岛胜猛点点头,说道。
“你们做的很好,斯波家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辛苦你们随我再去一次盐田城。”
猿飞佐助摇摇头,刚想说明自己不是斯波忍众,协助雾隐才藏只是帮朋友。
她还未开口,就被雾隐才藏一把抓住,拉着她低头鞠躬。
“嗨!”
猿飞佐助鞠躬时,不满得瞪了雾隐才藏一眼,才藏反瞪回去。
这小丫头在山里野惯了,和真田弁丸一个德行。
斯波家是什么家格,眼前的两位又是知行数千石的高阶武家。
这些人杀人如麻,没有人性的。忍者身份低下,只能顺从。
佐助一句话反驳回去,要是让岛胜猛感觉到不敬,至少是一个耳光的惩戒。
替斯波家办了事,就拿钱听话,一个小小的忍者,真把自己当个人了不是?
百地三太夫这位上忍,已经混上武家身份,但在这些高阶武家面前也只敢点头。
雾隐才藏看猿飞佐助这傻子还瞪她表示不爽,好气又好笑,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岛胜猛当然注意到了她们的小动作,但她并不在意。
只要她们好好带路,做好自己的事,把主君顺利救回来。该赏当赏,该罚当罚。这些蝼蚁的想法,她懒得去考虑。
把事情交代清楚,岛胜猛点齐精锐姬武士十人,由雾隐才藏与猿飞佐助带路,骑队向盐田城进发。
———
盐田城。
真田信繁入天守阁侍奉斯波义银的第二天,武田晴信收到川中岛驻军的通报。
关东斯波领代官岛胜猛,意欲入境前往盐田城,接应路过武田家领地的主君。
随之而来的,是岛胜猛转交的一封信,上杉辉虎委托斯波义银全权代表上杉家,与武田家议和的书信。
武田晴信看着信中上杉辉虎的亲手画押,一时无语。
这位越后之主对斯波义银可真是痴情,为了美人平安,都不在乎上杉家的损失了,武田晴信自问做不到这般程度。
她转念回忆斯波义银的甘甜可口,舌头舔舐嘴角。
虽然做不到,但还挺理解上杉辉虎的,这少年就是个妖精,哪个女人受得了嘛。
武田晴信露出狐狸偷鸡的微笑,虽然战场上两人不分胜负,但在另一个战场,她完胜上杉辉虎。
这种你心爱的蜜糖,被我吃完抹净的感觉,真是令人回味无穷,爽过佐挨。
摸摸自己毫无一丝赘肉的小腹,武田晴信似乎在期待什么。
沉思半晌,她吩咐左右侧近召集重臣,展开评议。
天守阁议事厅,武家重臣们纷纷向主君行礼。
武田晴信还礼之后,也不废话,将上杉辉虎书信递给高坂昌信,让她读给家臣团诸姬听。
听完书信,家臣们皆面带笑容,还有这种好事?从没见过让俘虏来负责谈判的,这不是硬给武田家塞好处吗?
武田信廉笑着开口道。
“姐姐,上杉殿下如此美意,我们可不能辜负。
让那岛胜猛速速前来盐田城,拜见御台所,两家才好展开谈判。”
有人带头,武田家臣们纷纷点头赞同。
川中岛合战打完了,但上杉军不退,武田军也不敢退。两家几万人吃喝拉撒在外,每天都是烧钱。
上杉军动员万余战兵还好,武田家可是倾巢而出,各家掰着指头算消耗,心痛似绞。
武田晴信不动声色道。
“让人过来简单,但这议和中,我们该要些什么?”
家臣们露出奇怪的表情,没想到主君会这么说。
您说您把斯波义银的身子都糟蹋成那样了,这时候反倒客气了?
当然是在议和中拼命压价,继续逼迫斯波义银让步,尽可能多拿好处咯。
看武田家臣团贪婪的样子,武田晴信不禁摇头,这些武家把事情想简单了。
斯波义银是什么人物?在战场上,武田家可是吃尽苦头。
这次他不幸被俘。
武田晴信相信,是武田信繁在天有灵,帮自己这不成器的姐姐一把,让自己拿到一张谈判的王牌。
上杉辉虎也是光棍,干脆把决定权给了斯波义银,请他主持议和,反倒让武田晴信难办。
如果斯波义银没有决定权,那么他就是武田晴信的一个筹码,但现在筹码跳上了台面,情况又不一样。
如果斯波义银知道自己性命无碍,他还会随便让武田晴信玩弄?
身子被玩过了,没办法补回去。但在谈判桌上,他绝不会轻易妥协。
即便在肉体上百般羞辱对方,但作为大名,武田晴信很敬重这位斯波谦信公,他的确是个不可轻视的强者。
山县昌景见主君不语,心中思索片刻,开口说道。
“谦信公风华绝代,不是好相与的对手。我们还是应该先设好底线,算好得失,才好与他交锋。”
武田晴信暗自点头,山县昌景比武田信廉明白事理。
她隐隐对武田信廉有些失望,这三妹对自己算是尊敬,但才智比起信繁差得远了。
想起自己的好妹妹,武田晴信不免黯然神伤。可就有人不以为然,把她从哀思中拉了回来。
穴山信君先是与小山田信茂对视一眼,然后开口道。
“信廉大人说的有理。
谦信公如今人在我手,我家当然要尽力争取利益。
若是这样都谈不出好处来,岂不是让人耻笑我武田家无能。”
武田晴信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心中冷笑不耻。
第六百一十四章战略的转向
穴山家与小山田家是甲斐众中的半独立势力,她们本就不愿意远征北伐。
这次甲斐众损失惨重,因为隶属于亲族一列,她们在左翼没有受到多少损失。又因为武田信繁战死,在一门众中话语权大增。
武田信廉没看出斯波义银的难缠,她们便一力支持武田信廉。
面上看来,这是武田一门众团结的表现,但背后却是暗藏祸心。
谈判的结果怎样,对她们都没什么区别。这两家远在甲斐南部,与北信疏远,拿不到多少好处。
双方家臣团损失惨重,肯定是不愿意再打了,双方议和的焦点就在于北信的分割归属。
她们强烈要求争取最大利益。
如果谈下好结果,是她们建言的功劳。要是谈的不好,便是家督能力不足,浪费了大好机会。
不管是什么结果,两家在武田一门众的威信都会上升,武田晴信都会受损。
更恶心的是,明面上她们是在支持武田信廉。
武田晴信就算与武田信廉这位一门众之首,说清了内情,武田信廉也不方便申饬她们。
因为这样会让一门众误以为她不识好歹,不保护支持者。
武田晴信知道自己暂时没办法收拾这两家,她对武田家的控制力,因为川中岛合战的惨烈而大不如前。
但她心里清楚,决不能放任这两家继续合作,一定要拆散了她们的联合。
武田晴信心中冷笑。
武田家与上杉家在川中岛合战后,双方家臣团已经有了共识,对方不好惹。
武田家的战略必然要转向。
穴山家一心垂涎今川家领地,而小山田家因为担任武田家对北条家的交涉,与北条家关系密切。
武田晴信很期待。
一旦自己决心南下,武田,今川,北条三家联盟破裂,这两家还能保持现在的默契吗?
穴山家支持讨伐今川家,小山田家敢不敢为了维持与北条家的盟约而反对?真是令人期待。
武田晴信拍拍手,示意穴山信君稍安勿躁。
她不正面驳斥,转头问真田幸隆的意见。
“真田大人,你怎么看?”
真田幸隆扫了一眼,向她投来目光的诹访,木曾等各家信浓众,然后说道。
“将军对上杉殿下多有扶持,认可她继承山内上杉家,成就关东管领。
甚至派御台所前来关东为其站台,目标必然是关东平原上的北条家,此乃驱虎吞狼之计。
川中岛平原与西上野是上杉家的底线,御台所绝不会松口。”
信浓众并不希望继续开战,虽然上次合战她们组成伏兵队,最后才加入战场,没有与上杉军硬碰硬干上一场。
但甲斐众的损失,已然让这些投靠武田家的信浓国人心里发怵。
武田家拿下北信的村上家领地,也是分润给甲斐众,作为带路党的信浓先方众没拿到什么好处。
这些信浓势力对北信没有兴趣,反正武田家打下这里,也轮不到她们享受这里的利益。
武田晴信点名真田幸隆,她干脆得耍了个滑头。不说自己的态度,以免得罪人。
另一方面,也点出了斯波义银的底线,在武田晴信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武田晴信听了她的话,不禁点点头,低头沉思。
正如真田幸隆所言,斯波义银的底线应该就是川中岛平原与西上野。
西上野关乎越后南下关东平原的通道,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上杉辉虎绝不会让武田家朝这个方向扩张。
而川中岛平原的归属,又关系到越后上杉家的核心基本盘,高田平原的安全。
信浓四块地区。
南信多山,东信是牧马地。唯有中信的诹访盆地与北信的长野盆地有大规模平原耕种。
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后勤,特别是信浓山路崎岖,物资运输消耗更大。
武田家吞下了诹访盆地,这才有充沛的后勤资源辐射整个信浓。
如果让武田晴信拿下长野盆地,她的后勤线就可以继续拉长,能够北上攻击越后。
长野盆地的核心农业区,就是川中岛平原。千曲川一路向北直接穿过越后山脉,成为信浓川入海,两地关系紧密。
从川中岛出兵,武田家可以借助水运,后勤压力会很小,对越后腹心之地威胁极大。
只要武田晴信不放弃对川中岛平原的野心,上杉武田两家就无法达成和睦。
武家背信弃义的事情多了,上杉辉虎怎么敢把自己的腹部露给武田晴信,赌她不会捅刀子呢。
所以,武田家不放弃川中岛与西上野的攻略,两家迟早还会再打起来。
就算斯波义银被困,无奈答应妥协。等他回去之后,上杉辉虎还是会积蓄力量,撕毁合约再战川中岛。
双方议和的平衡点,真田幸隆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武田晴信要的是真和平,就放弃这两地。如果是要假和平,那就强行用谈判拿下川中岛,整军再战吧。
真田幸隆也是以此试探武田晴信的心思,这位武田家督到底有没有战略转向的想法。
武田晴信自己最清楚,北进战略已经失败了。
上杉辉虎是块硬骨头,又有斯波义银相助,继续北伐将是长期的拉锯战,而武田晴信耗不起。
在失去了武田信繁以后,武田晴信对武田家的掌控力降低,武田家臣团对家督的容忍阈值远不如之前。
武田晴信如果坚持北进战略,死啃越后这块硬骨头,武田家臣团八成要闹翻天。
川中岛不能打了,这样的损失再来一次,武田家臣团绝对会造反,武田晴信会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不能攻略越后,川中岛与西上野就成了鸡肋。
不攻击越后,武田家拿着这两个地方,也是上杉家的靶子,是为身后关东平原的北条家挡灾。
武田晴信脑子坏了才会替北条家做嫁衣,不如借着斯波义银被俘的机会,谈出些好处。
武田家战略转向,方向只能是一个,那就是富庶的今川家。
今川义元把持今川家业多年,征服骏河,远江,三河这三个东海道领国,开辟东海道商路。
虽然她死后,继承家业的女儿今川氏真控制不住三国。
但今川家的基本盘骏河国,今川家督居城骏府城还有积累了多年的财富,引人垂涎。
今川家内乱不止,正是武田家损失惨重后,用来回血的软柿子。
上杉辉虎与斯波义银也一定希望武田家转向南下,破坏武田,北条,今川三家联盟。
北条家西面是今川与武田两家领地,这两家打起来,她家还能集中精力应对东面的关东平原?
上杉家从北方的上野国入场,自东面直接攻击北条家还来不及消化的新领地。
武田家南下,在西面吸引北条家的注意力,符合上杉家的利益。
武田晴信有信心让斯波义银吐出足够的好处,收买自己。
第六百一十五章晴信的转变
一番交流之后,武田晴信对家中各方的态度,心中有数。
信浓众是最反战的。
北信的村上家领地被甲斐众占据,上杉家一时半会儿杀不到信浓众的地盘。
即便她们全力协助,打退了上杉军,川中岛的好处也轮不到她们来享受。
既然如此,干嘛要拼命?
川中岛合战之前,武田晴信能逼迫她们全力支持,那是因为甲斐众拳头大。
现在甲斐众实力大损,武田晴信只能借着信浓众内部不合,勉强压住她们。
要想像以前那样随意指使信浓众做事,可就难了。
武田晴信决心放弃北上,南下侵袭今川家,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她要用甲斐众压制信浓众,才能稳住武田家现有的地盘。甲斐众的实力受损,只有借今川家这个软柿子来恢复了。
而甲斐众内部。
谱代众实力大减,有山县昌景看住谱代家臣团,武田晴信暂时可以放心。
而高坂昌信与马场信春等旗本众出身的家臣,本就与武田晴信绑在一起,利益一致。
最麻烦的是武田一门众。
曾经在武田信繁手中的一门众,是武田晴信在家中最有力的支持者。
如今,武田信廉管不住蠢蠢欲动的穴山家与小山田家,让武田晴信必须想办法把这两家先拆散。
和斯波义银怎么谈,家中内部如何分化,武田晴信在一场评议中思索良多。
她又询问了几句,然后敲击案牍,制止家臣低声议论,说道。
“今天就到这里吧。
山县昌景,传令前线放那位岛胜猛入境,前来盐田城侍奉主君。”
捏着手中书信,武田晴信笑得有些轻佻。
“我去向御台所通报这个消息,相信他会很高兴吧?
你们先散了,等议和时候,到御台所当面再说。”
一众武田姬武士,面面相觑。
武田晴信这些天折腾斯波义银,让那位御台所日夜不得安宁的事,在武田高阶武家中不是秘密。
斯波义银在川中岛合战中大杀四方,甲斐众被杀得望风而逃,丢尽了武家颜面。
武田晴信能如此羞辱斯波义银,家中高阶武家的沉默也是支撑她恶行的一个重要因素。
河内源氏嫡流尊贵,我们不能杀你,难道还不能羞辱你嘛!
为武田晴信暗中叫好者有之,义理武家皱眉鄙夷者也有之。
可如今斯波义银全权主持谈判,这些人又想压榨被俘的他,获取更多好处。
于是害怕家督太过羞辱佳人,真的把他逼得自尽,岂不是坏了大事?
那位斯波谦信公,可是以刚烈著称。武田家在战场外抓他这件事,做得并不光彩。
事到如今,武田家臣团反而有些忐忑,纠结于要不要劝阻家督。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武田晴信看她们欲言又止,心中冷笑。
当初我要发泄,你们一个个装作看不见。如今有了利害关系,变得尊重河内源氏嫡流了?真特么不要脸!
她冷着脸说道。
“怎么了?不想走?我说散会!”
“嗨!”
众姬伏地叩首,一齐告退。
高坂昌信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照例,武田晴信会带她去找斯波义银做点不该做的事。但这次,高坂昌信无心陪她胡闹,有心进言劝阻。
武田晴信看她为难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板着的俏脸如春回大地,让爱人松了口气。
“怎么?你也担心我对御台所乱来?
你把真田家的小丫头带了过去,我还能在她面前羞辱佳人不成?”
高坂昌信不禁腹诽,你何止是羞辱,你发起疯来,还会逼迫佳人给真田小丫头。。
但面上,她却是正经说道。
“不敢,殿下睿智,做事深意岂是我能猜测到的。”
武田晴信碰了个软钉子,摸摸鼻子叹了口气。
“我不会再羞辱他,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把御剑给我,我要送还给御台所。”
高坂昌信取出小心保管多日的御剑,双手奉上。
武田晴信一手拿过,掂量几下,似叹息似羡慕道。
“河内源氏嫡流,唉,足利将军,呵。”
高坂昌信摸不准武田晴信的想法,沉默不语。
武田信繁死于斯波义银之手,武田晴信本该与他势不两立。
可世道无常,两人竟然在盐田城相遇,斯波义银沦为阶下之囚。
这位风华绝代的武家奇男子,在一次次羞辱中不屈不饶。不但让武田晴信洗去心中的愤恨,甚至沾染了一丝爱慕。
武家社会残酷,女子当家都是战战兢兢,唯恐走错一步,便是家业崩散。
斯波义银以男儿身,持义理,行正道,百战百胜,复兴斯波。
关东一战平越后之乱,二战打得自傲的甲信武家狼狈不堪。
谁说男子不如女,且看斯波谦信公。
武田晴信真是嫉妒足利将军,用御剑绑住佳人之身,捷足先登。
她甩甩脑袋,将不切实际的想法消散,对高坂昌信说道。
“今天你就别去了,我去看看御台所。”
“嗨!”
高坂昌信鞠躬告退,她心中略略有些惆怅。一梦醒来,她与那位少年再无缘分。
武田晴信不知她的众道爱人所想,起身整理一下衣着,拿着书信与御剑,走出议事厅。
一路上,旗本姬武士鞠躬行礼,目送家督如前些日子一样,走向斯波义银居所。
武田晴信在门前站好,身边侧近姬武士敲门后,拉开门侧身,向家督鞠躬。
屋内真田信繁正在陪斯波义银聊天,说起信浓山中的趣事。
义银正听得入迷,转头看到武田晴信,心头一跳,面上一红。
又到艾草的时候了?
真田信繁见他面色一红,以为义银是羞怒所致,起身挡在他面前,冲着武田晴信皱眉道。
“武田殿下,这是御台所内室,您失礼了。”
武田晴信想起她的名字就不爽,又懒得和这个小丫头计较。挥挥手,如驱逐苍蝇一般,说道。
“我与御台所有话要说,你先出去。”
真田信繁想起那一夜,她也是被武田晴信如此轻视,导致主君受到了极其惨烈的羞辱,顿时热血上头,就要拔刀。
还未拔出一截,持刀的手就被义银死死按住,真田信繁回头看向主君。
义银摇摇头。
“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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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六百章主要人物表
斯波家
斯波义银,家督。
前田利益,近幾斯波领总大将,近幾武将派领袖。
(前田利久,前田利益之母。)
前田利家,尾张斯波领代官。
(村井长赖,前田利家家臣。)
明智光秀,近幾斯波领外交役,斯波义银谋臣。
高田阳乃,斯波家商奉行,堺港新选组上司。
(由比滨结衣,堺港新选组组长。
今井宗久,堺港商奉行下属姬武士。
近藤勇,堺港新选组下属壬生狼首领,天然理心流宗家。
冲田总司,壬生狼领导人之一,武艺最高。
土方岁三,壬生狼军师。)
高田雪乃,斯波家目付首领,幕府剑术教授。
山中幸盛,山中尼子一党首领之一,斯波同心众笔头。
尼子胜久,山中尼子一党首领之一,治理近幾斯波领家政。
岛胜猛,北大和众领袖,关东斯波领代官。
藤堂虎高,斯波家下属近江藤堂家督。
藤堂高虎,藤堂虎高之女,近幾武将派之一。
大谷吉继,近幾武将派之一。
蒲生氏乡,斯波义银小姓元服,同心众姬武士。
柳生宗矩,斯波家目付,柳生组组长。
藤林杏,忍众中同组负责人之一。
藤林椋,藤林杏之妹,忍众中同组负责人之一,藤林家督。
百地三太夫,忍众军同组组长。
石田三成,关东侍所内政副官。
虎松,斯波义银小姓。
真田信繁,真田昌幸次女,出仕斯波家。
(猿飞佐助,甲贺忍高手。
雾隐才藏,百地三太夫弟子,伊贺忍高手。)
———
织田家
织田信长,家督。
丹羽长秀,直臣团重臣,野孩子团出身的亲信。
柴田胜家,家臣团重臣,织田武将派领袖。
(佐久间盛政,柴田胜家哥哥的女儿。)
羽柴秀吉,织田家崛起的平民新秀。
(蜂须贺正胜,织田信长派遣的与力。
木下秀长,羽柴秀吉之妹。
加藤清正,羽柴家臣。
福岛正则,羽柴家臣。
浅野长政,羽柴家臣。
竹中重治,织田信长派遣的与力,羽柴秀吉谋臣。)
前田利昌,荒子城前田家督。
池田恒兴,织田信长奶姐妹,母衣众笔头。
泷川一益,池田恒兴好友,母衣众首领之一。
森可成,直臣团猛将,控制织田信长直属备队,来自美浓的老臣。
河尻秀隆,同上。
林秀贞,织田家老。
佐久间信盛,织田重臣。
佐佐成政,织田重臣,加入母衣众。
织田市君,织田信长之弟。
斋藤浓君,织田信长夫君。
———
松平家
松平元康,家督。
本多重次,谱代老臣。
本多忠胜,武断派领袖。
酒井正亲,松平亲族,酒井次女系家督。
酒井重忠,酒井正亲之女。
酒井忠次,松平元康老师,松平亲族长女系家督。
大久保忠世,上和田大久保分家之女。大久保忠佐,大久保忠世之妹。
———
幕府
足利义辉,征夷大将军。
足利辉君,足利义辉之弟。
大御台所,足利义辉之父。
三渊晴员,三渊家督。
三渊藤英,三渊晴员之女。
细川元常,和泉细川家督,被架空。
细川藤孝,和泉细川家与三渊家实际掌控者。
和田惟政,近江系幕臣,幕府外交役。
伊势贞教,政所执事。
蜷川亲世,政所代官。
蜷川亲长,蜷川亲世之女。
仁木义政,仁木家督,足利义辉近臣。
柳生宗严,幕府大目付。
———
六角家
六角义贤,隐退的前任家督。
六角义治,现任家督。
目加田纲清,前任家督亲信,野良田合战战死。
蒲生贤秀,蒲生氏乡之母,重臣。
进藤贤盛,重臣。
后藤贤丰,家臣团第一重臣。
———
浅井家
浅井久政,隐退的前任家督。
浅井长政,现任家督。
赤尾清纲,浅井亲族,头号家老。
海北纲亲,家老,谋臣。
矶野员昌,猛将,重臣。
阿闭贞征,谋臣,重臣。
高野濑秀隆,从六角家叛来的肥田城主。
———
三好家
三好长庆,家督。
三好义贤,三好四姐妹之一,病死。
三好义兴,三好长庆之女,战死。
三好义继,十河一存之女,过继给三好长庆为三好家继承人。
安宅冬康,三好四姐妹之一,淡路众首领。
十河一存,三好四姐妹之一,战死。
松永久秀,三好长庆直臣,淀城城主
(本多正信,出奔三河国松平家,一向宗信徒,松永久秀家臣。)
三好长逸,三好三人众之一,摄津众首领。
三好政康,三好三人众之一,三好众首领。
岩成友通,三好三人众之一,重臣。
篠原长房,阿波众首领,重臣。
———
上杉家
上杉辉虎,家督。
直江景纲,谱代重臣领袖。
直江兼续,直江景纲的入赘媳妇。
柿崎景家,直臣团领袖。
宇佐美定满,守护旧臣领袖,自杀。(宇佐美乃君,定满之子,被杀。)
斋藤朝信,中越上杉众领袖。
大熊朝秀,中越守护旧臣,奉行派领袖。
北条高广,柏崎平原上杉众首领,被杀。
毛利景广,北条高广之女,柏崎众领袖。
长尾政景,上田长尾家督,被杀。
上杉景胜,长尾政景之女。
本庄实乃,春日山城城代。
上杉景信,古志长尾家督。
中条藤资,扬北众领袖之一。
色部胜长,扬北众领袖之一。
新发田长敦,扬北众领袖之一。
本庄繁长,御台人首领。
色部长实,色部胜长之女,御台人领袖之一。
新发田重家,新发田长敦之妹,御台人领袖之一,被杀。
———
武田家
武田晴信,家督。
武田信繁,武田晴信二妹,战死。
武田信廉,武田晴信三妹,一门众领袖。
山县昌景,赤备大将,谱代众领袖。
山本勘助,筑城高手,战死。
高坂昌信,武田晴信众道爱人,战国第一美女,旗本众领袖之一。
马场信春,旗本众领袖之一。
饭富虎昌,赤备前大将,战死。
甘利虎泰,谱代重臣,战死。
板垣信方,谱代重臣,战死。
诸角虎定,家老,武田信繁老师,战死。
穴山信君,武田亲族,半独立势力领袖。
小山田信茂,武田姻亲,半独立势力领袖,对北条家外交役。
保科正俊,高远城守备,信浓先方众首领。
木曾义康,南信众领袖。
诹访赖丰,中信众领袖。
真田幸隆,东信众领袖。
真田昌幸,真田幸隆之女。
真田幸之,真田昌幸长女。
———
美浓一色家
一色义龙,家督。
日根野弘就,六宿老之一,重臣。
稻叶良通,西美浓三人众之一,武力强大的地方势力。
安藤守就,西美浓三人众之一,六宿老之一,竹中重治岳母。
氏家直元,西美浓三人众之一,六宿老之一。
不破光治,西美浓有力武家,重臣。
———
畠山家
畠山高政,家督
游佐长教,被女儿所杀。
游佐信教,游佐长教之女,独立于南河内。
安见直政,北河内重臣,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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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登畠山家
畠山义纲,家督。
温井总贞,掌权的家老。
筒井家
筒井顺庆,家督。
松仓重信,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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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仓家
朝仓义景,家督。
朝仓宗滴,朝仓军神,过世。
朝仓景纪,朝仓宗滴养女,掌控敦贺郡。
朝仓景镜,朝仓义景之妹,大野郡司。
前波吉继,家臣。
鱼住景固,家臣。
富田长繁,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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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愿寺
本愿寺显如,法主。
下间赖廉,显如亲信,石山大将。
下间赖照,越前总大将。
七里赖周,加贺总大将。
下间赖纯,战死。
镐木赖信,战死。
———
椎名家
椎名康胤,家督。
小间常光,重臣,越中一向宗信徒。
———
神保家
神保长职,家督。
小岛职镇,旧领派领袖,重臣。
寺岛职定,新领派领袖,被杀。
———
果心,妖士,失踪。
铃木重秀,杂贺众首领,纪伊国守护代,一向宗信徒。
长觉,真言宗高尼,兴福寺座主。
天海,天台宗高尼,比叡山尼官。
津田宗及,堺港大商人。
觉庆,兴福寺高尼,与足利义辉是双生女。
上杉宪政,山内上杉家前任家督,收上杉辉虎为养女。
本能寺日玄,日莲宗高尼,本能寺主持。
村上义清,村上家督,信浓总大将。(村上义利,村上义清之女。)
小笠原长时,小笠原家督,信浓守护。
长野业正,西上野箕轮众首领。
(上泉信纲,剑圣,上野一本枪。)
井伊直虎,远江井伊男家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