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4.真作假时假亦真（48）
今晚，他们所有人都在这，骷髅面具怪和斧头怪也定会来，甄善希望老伯在雾女消失前，不要让他们闯进来。
老人厌恶西院，或是说极是憎恶雾女，因此，她不担心他不会答应的。
至于她让林蓉问的问题，甄善眸光落在红纱遮掩的那抹身影，淡淡道：“年先生，看戏看够了，还不出来吗？”
什么？
年先生？
三人齐齐看向红纱后面，他们不是没有疑问，反而有很多的不解，比如刚刚血雾里出现的怪物是谁？那不是要复活雾女的阵法吗？为什么雾女依旧还安静地坐在红纱后呢？
等等，他们现在脑子一片混乱，要不是相信甄善，早就爆发了灵魂的一千问了！
“呵呵。”
红纱后传出男子清冷低磁的笑声，他缓缓站起来，原本曼妙的女子身影渐渐变成了清瘦高大的男子身影，一双骨节分明，修长匀称的手轻挑开纱幔，露出一张完美的脸庞，尤其是他那眸子，浅淡清澈，宛若月华凝聚。
“善善赢了，”他说。
甄善抿了抿唇，“你会履行约定吗？”
年先生缓步走到她面前，垂下眼帘，眸色如月色般温柔，“只要你想，我就会。”
甄善抬眸看他，轻声说：“谢谢。”
“三少爷。”
老人走了进来，恭敬地唤了一声。
年先生转头朝他点点头，这对谁都不理会的年先生来说，是非常难得了，明显他对老人是有一分尊重的。
随即，年先生看向两个兄长，眸色就冷淡下来。
触及他的眸光，原本砍天砍地十分凶残的斧头怪面色大变，也顾不得陶醉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了，一阵风吹过，柱子后努力地挤着两个高大的身影，瑟瑟发抖，仿佛两个即将要被咋样的黄花大闺女。
甄善四人：“……”
到底是谁哥哥，谁是弟弟？敢不敢有点骨气？
要是斧头怪知道他们的想法，肯定咆哮：真以为他没有骨气过吗？但当骨头一次两次被人碾碎后，谁还硬得起来？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某个家伙到底有多凶残吗？
年先生嫌弃地冷哼，“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无，没用！”
两只怪物抖得更厉害了，恨不得在身上插个“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的牌子。
“咳，”甄善轻咳了一声，瞬间年先生的注意力就完全回到她身上，那温温柔柔的眸光险些让被区别对待的哥哥们嚎啕大哭，重色轻兄到如此地步，真的合适吗？
甄善也觉得有点不合适，她别扭地移开眸光，没敢再跟他对视。
一旁的林蓉弱弱举手，“内个，甄善啊，我能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有了话题转移目标，甄善心里松了一口气，立刻看向林蓉，“暂时安全了。”
“是彻底安全了，”年先生开口纠正她，他不会再让任何东西伤到她的。
甄善默了默，还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林蓉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双腿晃了晃，忍不住坐到地上，擦擦冷汗，这个所谓的B级难度世界，真是太特么操蛋了，S级大概都没那么刺激！
鲁哥和彭护士也没什么讲究，都坐到林蓉身旁，三人排排坐，三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甄善，如同三个疑惑的好学生。
甄善：“……”
“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去我那儿坐坐？”
年先生轻声问她。
甄善扫了一眼不是血就是尸体肉块的屋子，沉默地点点头。
年先生眸中染上一丝笑意，对老人点点头，抬手一挥，一阵清风拂过，再出现，就是昨夜她来过的湖心小楼了。
在离开那瞬，甄善的眸光不觉落在地上剩下的银色盒子，与斧头怪和骷髅面具怪对盒子痴迷的态度不同，年先生从出现后，压根就没去看一眼，任由它躺在脏兮兮的地上。
他对雾女的心脏真没半点在意啊？
那先前把它在堆积废物的柴房里，不会真的是年先生随手扔的吧？
这猜测有点叫人郁结，甄善决定还是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眼前风景正好，茶香袅袅，还是不要去管那些尴尬的事情了。
年先生跪坐在桌案的蒲团前，给甄善斟了一杯暖茶，“桂花茶，看昨晚你好像很喜欢。”
甄善也坐下，端起茶杯，“谢谢。”
那边坐在角落地板上，没蒲团也没茶的三人突感人生有点萧瑟，不过想到如果没有甄善，指不定他们现在都成了怪物的夜宵，心态又好了。
能活着，还能欣赏到这么美丽的湖中小楼景色，该知足了！
就是……
他们好想举手告诉那边两位大佬，这儿还有人，他们还满脑子问题呢！
然鹅，没人敢作死出声！
好在甄善也不太想面对温柔款款的年先生，轻抿了一口茶，就将茶杯搁下，转头去看角落的三个小可怜。
年先生似才发现还有这么三个人，“你们要喝茶吗？”
三人：“不了不了！”
年先生：“哦。”
甄善有点想笑，摇摇头，“事情有些复杂，你们问吧，我来答。”
鲁哥挠挠头，小心地看了一眼年先生，“雾女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甄善解释道：“岚山庄原本的主人是雾女没错，只不过它并不是良善之辈，或者说，这里真正吃人的怪物，就是雾女。”
斧头怪喜欢砍死玩家，但他不会砍了就砍了，不会去吃他们，当然凶残程度也没比雾女好多少就是了。
1256.真作假时假亦真（49）
鲁哥和林蓉有些震惊，“吃人？”
甄善点头，“嗯，雾女本就是一种吃人怪，岚山庄是它用来专门引诱猎物的牢笼。”
她看向彭护士，“彭姐在西院后头的小山丘背面发现了一个万人坟坑，应该都是被雾女当食物杀害的。”
两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万人坑？那怪物究竟吃了多少人？
林蓉突然想到什么，不觉看向年先生，吞了一下口水，“所以，原本年先生他们其实是……”
‘食物’两个字林蓉怎么都说不出口，担心说了，会不会下一瞬就被年先生给一巴掌挥到湖里去。
不过，她真想多了，年先生眸光只停留在甄善身上，压根不理会其他人说什么。
再说，谁没有弱小的时候？
他并不以当年的事情为耻，因为此时的赢家是他不是吗？
甄善也下意识转眸去看年先生，却见他对她轻轻浅浅地笑着，薄薄的唇瓣格外性感，偏偏又给人一种干净澄澈之感，极尽诱人去沾染，男颜祸水，大约就是如此。
甄善淡然地移开眸光，似不为所动，回到正题：“是，”
彭护士问：“我有点好奇，万人坑里的骨骸大部分是小孩子的，为何雾女会留着年先生三兄弟长大，而不是在他们小的时候杀了他们呢？”
甄善虽把《雾女传》给过她，但那时她也没时间去看，因而她才有此疑惑。
“雾女很喜欢扮演好人，它非常享受人类的痴迷、追捧，从它给路奕编的故事也能看得出来。”
简而言之就是雾女虽说是个吃人怪物，但它喜爱给自己裹一层圣母皮，按照现代的话术来说，就是那还是个表演型人格障碍的怪物。
而且它每次吃人，会让对方心甘情愿给它享用，如此才能让它感受到美味，格调可高着呢。
甄善看向年先生，“我想当初你们兄弟三人来到岚山庄，雾女也假扮成什么身份出现在你们身边，企图迷惑你们，让你们甘心成为她的食物吧？”
年先生：“我们刚来岚山庄的时候，每晚都会进入她编织的梦境，只是每次我都冷眼地看着它戏耍老大老二那两个蠢货。”
甄善：“……”
果然是年度最感人的兄弟情！
年先生看着她无语的表情，薄唇扬起，“它脑子有病，你越是不屑它，它越是往上凑，然而，随着它频繁入梦，次数多了，它的梦境对我作用越来越弱，直至没用。”
“它最初没有直接出现在你们面前？”
“那时它好像被什么力量重创了，没法随意凝聚实体，只能借助梦境引诱。”
甄善道：“哦，也就是你越是对它无感，它越是想要你臣服于它？”
越是得不到，越想要！
啧，这怪物是吃人吃着吃着染上了人类的所有坏毛病吗？
年先生：“嗯，对付小孩子的办法在我身上都没用，因此，它决定放任我们先长大，刚好她也能沉睡养伤。”
甄善霎时明白，小孩子单纯，能引诱他们的手段也就是那几样，但人长大，思想成熟，欲望也就越丰富。
雾女是彻底被年先生给勾起了强烈的胜负欲，甚至不惜忍住她食孩童的习惯，也要等年先生长大，好找到突破口征服他！
而征服男人最简单直接的办法，无非就是美色，她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后来媚儿出现了。”
年先生点头，又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很丑！”
甄善：“……”
角落三人：“……”
哥们，我们觉得你眼神可能有点问题，虽说雾女真身那血淋淋的样子确实又丑又恐怖，但它化身成媚儿，就是妥妥的一大美人啊，别说男人，女人看了，都会腿软那种！
年先生眸光定格在甄善白皙如雪的小脸上，“你才是最好看的。”
甄善：“……”
角落三人：“……”
啊！打扰了！打扰了！
不过，咳，真论起美貌，雾女媚儿着实没法跟甄善相提并论，所以，不是年先生眼神不好，而是眼光实在太高了！
而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格高眼光，俊美似天人的容颜，淡漠如雪、优雅从容的气质，孤冷出尘，又风华绝代。
场中唯二男性的鲁哥默默抹了一把心酸泪，倾国绝色的美人他是不敢想的，有个周正的媳妇儿他就满足到不行了。
甄善捏了捏眉心，看笑话不成，自己成了别人打趣的对象了，她出声打破这古怪的气氛，把跑偏的话题拉回来，“她诱惑你不得，所以想来个杀人灭口？”
年先生眸中含笑地问道：“雾女编造的故事，你都不信吗？”
比如他凶恶地反杀了自己的两个兄长，还将他们炼化成了怪物？
甄善摇摇头，“从二少爷的画里可以看出他是从骨子里害怕你的，所以即便是雾女引诱，他们也不一定有胆子去杀你，我更相信是雾女拿你没办法，把他们给杀了，又炼成怪物，想以此威逼对付你。”
斧头怪和骷髅面具怪企图杀害年先生这点，是她对路奕口中雾女的故事第一层质疑。
年先生笑意更浓，“善善是我见过唯一聪明的人。”
角落三人：“……”
啊！活了这么多年，刚刚得知原来自己是蠢货来着！惭愧了！惭愧了！
甄善眼皮跳了跳，不想回他这句话，“不过，你没受威胁？”
年先生理所当然摇头，“雾女也是蠢货。”
拿两个玩具威胁他？不是蠢是什么？
1257.真作假时假亦真（50）
他又说：“如果它是用善善威胁我，那指不定我就会投鼠忌器，不过它没这个本事的。”
他会保护好她的！
甄善：“……”
角落三人：“…………”
麻烦二位放下爱情剧本，咱这是在恐怖的逃生游戏里啊喂！
甄善有点心累，只能无视某人有意无意的情话，“之后你杀了它？将它的心脏一分为三？”
年先生：“本是想了结它的，但有东西跟我做了笔交易，便留下它了。”
甄善诧异，“交易？”
他轻轻一笑，“不是不想告诉善善，只是现在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甄善眸光微闪，明白这所谓的交易应该跟游戏系统以及他们这些闯关的玩家有关，如此，她也不强求答案。
年先生：“我也想问善善一个问题。”
甄善：“什么？”
他笑问：“《雾女传》只记载雾女的来源、习性，并没有说明它的本体就只是一颗心脏，你如何得知西院的雾女是我呢？”
甄善轻摇头，“最初我也不知道，在清晨，我还在以为收集心脏是不能复活雾女的，只是一个将我们一网打尽的陷阱，也或许是它想利用我们去对付你。”
她看了彭护士一眼，“也是彭姐随口跟我讲的三只小姐和一只狐狸的故事，才让我豁然开朗。”
三只小鸡被狐狸邀请去做客，最后门外留下三个头骨，小鸡们再也没出来过。
彭姐告诉她，表面似乎小鸡们都被狐狸给吃了，但那三个头骨中却有一个不同于另外两个，似乎是狐狸头骨，有人曾猜测，活下的狐狸是其中三只小鸡的一只假扮的，它杀了狐狸，取代了它。
年先生剑眉微挑，“那确实是个有趣的故事。”
甄善想起曾在石坊塔层上看到的三个头骨，也不意外他知道这个故事，“而后，林蓉带给我的答案也让我确信了你的身份。”
“答案？”
“嗯，我让林蓉问过老伯一个问题，就是现在的西院是否还存在雾女？老伯给我的答案是否定的，也就是说，之前在西院弹奏琵琶的雾女并不是真正的雾女。”
年先生垂眸一笑，“原来如此。”
林蓉不解，“如果雾女从没有在西院过，那给路奕他们编故事的又是谁？”
甄善看向年先生，这问题她也想知道，她有些不确定地问：“其实，第一天我去西院时，那里还是原来的雾女吧？”
年先生浅笑颔首，眸中满是赞赏，看她的眸光，仿佛她是个什么稀世大宝贝。
甄善：“……”
抱歉，没半点荣幸，还有莫名的羞耻和尴尬！
角落三人：“……”
感觉他们应该在湖底才对！
甄善按住跳得快要抽筋的眼皮，“我第一次去西院，不受那儿琵琶声的引诱是怎么回事呢？”
年先生实话实说，“我那时在你身旁，那么难听的东西怎么能让你听到？”
甄善：“……可我明明听到了琵琶声。”
年先生：“我弹的呀。”
甄善：“……”
OK！这个问题过了！
“心脏是雾女，那原来西院的雾女又是什么？”
“雾女留下的一点残识。”
“在白雾中攻击我和鲁哥他们的是不是雾女的残识？”
年先生说：“是，本来我想把它捏碎的，但善善你说过，不许我干预游戏。”
没法，他就只好把那脏东西丢出去，倒是让它窜回白雾里，险些伤了她。
想到这，年先生薄唇微抿，眼底浮起一抹阴沉。
“年先生？”
“善善，你要是讨厌雾女，我可以完全毁了她的心脏的。”
甄善怔了怔，她是厌恶雾女，因它吃了那么多无辜孩童，但他们现在好像说的也不是讨伐那吃人怪物的问题吧。
“你不是说你跟什么东西做了交易了吗？”
“宰了也没影响。”
角落三人：“……”
嗯，游戏系统就是个球，敢惹我女人，宰了！
这才是真正的霸总，真能日天日地的那种！
甄善：“……暂时先不谈这个吧！”
年先生：“嗯，好。”
角落三人：“……”
都想举双手高呼，让甄善快点嫁给他了，这是什么神仙好男人！
眼见画风越来越歪，甄善太阳穴突突直跳，瞪了他们一眼，“你们还想不想知道真相了？”
角落三人：“啊~其实真相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来着，”走神仙爱情剧本多好！
甄善：“……”
她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这三人靠谱来着？
不想跟那三个逗比计较，甄善坚定走游戏剧本，“当时白雾里被我意外用莲花毁掉的‘斧头怪’就是雾女的残识？”
年先生倏而剑眉微蹙，“早知道该给你更好的防身东西的，那你就不会伤到。”
甄善：“……”
她伤到了？
什么时候来着？
甄善显然忘了那时她跌倒时蹭破掌心的事情，于她来说，那根本不算伤好嘛。
“年先生帮我够多了，”她有些叹息说道。
真说起来，其实他们的赌约也不公平，至少如果没有他给的莲花和对她完全没有敌意，恐怕现在就算她能活下来，也得落个半残的下场。
这点，甄善是真心感激眼前的男人的。
年先生浅淡眸子氤氲着柔光，“我喜欢你，帮你不是应该的吗？”
告白了！告白了！
角落三人差点就跳起来欢呼“在一起”了。
甄善：“……”
这游戏剧本是没法走了！
她硬着头皮忽视这突然弥漫的粉色气氛，干巴巴地问。
1258.真作假时假亦真（51）
“雾女的心脏是她的本体，她不断蛊惑来到山庄的人去收集它，是想要复活吧？”
其实这问题不用问也知道，只是她现在急需转移话题。
年先生依旧对她有问必答，“嗯，只要它吃了足够的人，有一日，它便能真正复活。”
因此，如果玩家没能识破雾女的谎言，真的收集了全部心脏用阵法复活它，不仅没法通关，还会成为它嘴下的食物。
这也能解释彭姐捡到的日记主人明明收集全了雾女的心脏，最后没能离开游戏世界，还成了万人坑里的一具骨头。
不过，甄善无语地看着他，“那你还从不阻止？”
年先生：“复活了重新再杀一次就好。”
甄善：“……”
行吧！您牛！
年先生轻叹一声，很真诚地说道：“可惜能来到山庄的人太少了。”
这话说的！
听着似乎他还挺期待雾女可以复活的！
甄善觉得还是不要去纠结这个问题为好。
林蓉还有点问题，正了正表情问道：“所以，甄善你接下路奕分享的主线任务，但从来都没想过用心脏复活雾女吧？”
所以她才会掉包了其中一个装心脏的银色盒子。
甄善点点头，“我一直对西院的雾女有些疑惑，答应跟路奕合作，也不过就是想早些收集好心脏，去见雾女。”
她就没有过要复活雾女的打算，在知道万人坑后更确定，见到那诡异阵法时，便完全清楚一旦雾女复活，指定是活不了的。
林蓉心有余悸，“可真是步步陷阱，处处杀机啊。”
而谁又能想到生路竟然只是进入寝室，揭穿年先生雾女的伪装，看似简单，可能有多少人想得到？
彭姐皱眉，“这不该是B级世界的难度。”
这个问题他们提过了无数次，此时，鲁哥和林蓉也沉沉点头。
这样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团灭的地方，比起那些特殊S级世界也不遑多让。
甄善看向年先生，淡淡一笑，“其实，只要我们不去西院，不去偷二少爷的银盒，只要每晚子夜我们能抵抗住幻境，不出去，屋子的门和窗户是可以阻挡七日斧头的劈砍的，是吗？”
年先生颔首，“老二如果没狂躁，他的力量不足以劈开门窗，他子夜回到山庄，去袭击人，也是例行公事，其实他很不耐的，只恨不得早点回他那破屋子。”
甄善四人神色有些复杂，“所以说来说去，也是玩家们自己找死。”
他们对山庄抱着极大的警惕，惧怕斧头怪，不信任老人的话，子夜又遭到袭击，种种让他们精神极度紧绷，根本不可能一直乖乖待在屋子里。
而如果他们出去，因老人一句不要去西院的话，定然会跑去西院探究一二，一旦踏足，就不可避免落入雾女的圈套，通关的巨大诱惑谁都抵抗不了，游戏的简单模式立刻升级为地狱模式，导致全部丧命。
人类的多疑在这里是最致命的，可这种诡异的地方，神经得多大条才能不去怀疑呢？
这样的生路跟无尽石阶那时一样，多少人能想得到？
甄善眸光冷沉，还是那句话，“游戏系统要的从来就是玩家去通关，而不是苟活。”
所以生路看似在眼前，实则他们也只能在最后去追溯一下，根本抓不到。
彭姐苦笑，“毕竟游戏系统也不是做慈善的。”
……
夜很深了，在生死边缘摸滚打爬了好几日，精神和身体都极度疲惫，鲁哥三人去了旁边的小榭休息，甄善本来也想过去的，但被年先生劝下了。
小榭那边简陋，休息也休息不舒服，他不想她委屈。
其他三人：“……”
嗯，作为边缘人物，其实有个地方休息就很不错了，别对比，对比就是伤害。
甄善原是打算拒绝的，跟年先生两人独处，总避免不了尴尬，更担心他又要送她那些无法直视的画。
但想到什么，她最后还是留下来。
看着鲁哥他们三人走远，甄善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看向眼前清冷的月下美人，问：“你一直都知道这只是个游戏世界，对吗？”
“起初不知道，后来就知道了。”年先生冷峻的眉眼染上温柔，“但即便是，它也是真实存在的。”
甄善沉默，缓声道：“我以为不过是个梦境。”
年先生不禁轻笑一声，“包括我，你也以为是虚拟人吗？”
甄善点了点头。
年先生轻声问：“我是真正存在的，可以有资格喜欢你的，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甄善睫羽轻颤，垂眸不语。
他也不咄咄逼人，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答案。
许久，甄善抬头，眸中晕开层层涟漪，却让他心骤然沉入冰窖，眉眼再无笑意，脸色煞白，他张了张唇，声音沙哑，“真的不可以吗？”
甄善扯了扯唇瓣，“抱歉。”
她无法为他停留。
年先生凝视着她，倏而一笑，只是笑意有些苍白，“距离你们游戏结束还有两日，可以留到最后一刻再走吗？”
甄善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那双似揉进月华的浅淡眸子也黯淡了下来，她心绪有些复杂，但，她拒绝了，“终归是要走的，早些也好。”
既然已经拒绝，何必再给他留下什么期待，美好的回忆也是时间的牢笼，什么都没有，或许才好遗忘。
他们不过萍水相逢，她不愿他因此而让自己在之后一段时间不好过。
1259.真作假时假亦真（52）
他眸光晃了晃，紧抿着唇瓣有些惨白，夜里很凉，刺入骨髓的冷。
他在沉默，而她也不说话。
直到彻底确认她眸中没有半点软化，他忍着心脏的刺疼，艰难地勾起唇角，却是格外哀凉，甄善移开眸光，不敢多看，她怕自己心软。
“你还没问过我的名字，”他轻声说。
甄善怔愣，不知为何，心底竟泛起一丝涩然，她压下不该有的情绪，抿唇没有开口。
他笑了笑，眸光极是温柔，“你问一问，可好？”
四目相对，甄善缓缓展颜，“嗯，年先生，可以告诉我的你名字吗？”
他笑着点头，“自然，年又，年轮的年，又是一年春尚好的又。”
“年、又，”甄善缓声重复他的名字，“我记得了。”
年又浅浅一笑，“会一直记得吗？”
甄善微默，年又垂眸，遮住眼底的黯淡，想说什么转移话题，却觉喉咙干涩得厉害，忽然，耳畔传来轻轻柔柔的一个字。
年先生倏而抬眸，定定地看着她。
甄善抿唇一笑，“会的，年先生的名字，我会一直记得。”
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但他对自己的帮助，以及那双澄澈无暇的浅淡眸子，她永远都不会忘的。
年先生笑得两颊染上醉人的梨涡，“那就足够了。”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那么脆弱，又温暖柔软得不可思议，叫他眷恋，又小心翼翼，生怕伤到她一分，在她不适前松开手，“你昨日本就一夜没睡，该很累了，先去好好休息，明日我送你离开。”
甄善没有拒绝，“谢谢。”
……
轻纱曳地，隐隐约约能看到外面明亮如火的枫林，淡淡的莲香萦绕，静谧得令人心安，甄善躺在软塌上，虽闭着眼，却没任何睡意。
他说卧室被他整理干净了，不会有什么叫她尴尬的东西存在了，但她最后还是选择在昨晚的软塌上休息。
卧室那种地方，不该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可以进去住的。
明天应该可以离开这里了，甄善想着最初出现的那个通关条件，心里总有些古怪，使她静不下心来睡觉。
纱幔突然轻轻摇曳起来，空气中的莲香浓郁起来，甄善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温柔小心，似乎怕惊醒她。
她知道是谁，先前他抱过她，她在他身上闻到过比普通莲香浓，却不腻味，相反还很清雅好闻的味道，只是他没出声，甄善也没睁开眼，小榭里唯有平缓的心跳和呼吸声。
甄善心里有些叹息，她一直都不太明白，年先生喜欢她什么，他的感情来得有些令她疑惑，又直白热烈得让她猝不及防，可惜，这份干净的情意终究只能被辜负了。
早些离开，消失在他眼前，渐渐的，他就算记得她，但也只会在闲时感慨一下她这个过客吧，而以后，他们也不会再见的。
清风拂过，吹得纱幔如潮水一般层层波动，如他的心，只要看着她，就永远不会平静一般。
月落白雾起，一个闭着眼假睡了一夜，一个就坐在她旁边，安静地凝视她一夜，她知道他在，或许他也知道她根本没睡，然而，没人主动去打破这种氛围。
甄善不知道睁开眼，还能跟他说什么，而他也知，他留不住心间的这朵昙花。
风儿拂过她的脸庞，极是轻柔，又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甄善睁开眼，两晚没睡，眉眼掩不住的疲倦，她坐起身，揉了揉眉心，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她走出小榭，往小楼前厅走去，鲁哥他们在另一边的小榭休息，天一亮就全部起来，回到小楼等她。
“起了？先来吃早饭吧。”
年先生坐在饭桌前，对她轻轻浅浅一笑。
甄善脚步顿了顿，走了过去，“早。”
他眉眼温柔，“早。”
甄善看向鲁哥他们，“你们吃过饭了吗？”
“吃了，你先吃吧，年先生等你一会儿了，不用管我们。”
话落，三人都有些沉默，因为他们想起一件事，这算是通关了吗？
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间让他们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只是他们看了一眼饭桌相对的两人，看着在甄善出现后，眉眼寒霜就尽数化为温柔清风的年先生，心下都有些沉重。
他们先前还忘记了：那两人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或许是年先生太像人类了，才让他们一直忘记，他是拥有翻云覆雨能力的游戏boss，而不是在死亡悬崖边挣扎求生的玩家。
林蓉脸上有些不忍，但这种事情，没人知道该怎么办，外人更没办法去多嘴。
彭姐拍拍她的肩膀，三人对视一眼，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窝在角落的窗边，假装在赏景。
饭后，年先生放下筷子，温声道：“陪我去枫林走走？”
甄善对上他期待的眸光，拒绝的话语卡在喉咙，只缓缓点头。
窗边三人不觉看向他们，年先生淡淡道：“三位可随意在山庄走动。”
三人：“额……好的。”
甄善对他们轻轻点头，就随着他走出湖心小楼。
……
1260.真作假时假亦真（完）
白日的枫林，云雾环绕，而枫叶如团团的火焰，仿佛要将这白雾点燃，肆意燃烧。
两人踩在铺着厚厚落叶的地上，却没发出什么声响，甄善伸手接过一片枫叶，笑了笑，“风是无声无息的，所以山庄不会有脚步声，但风又能其他存在发出声响，因而，我能听到枫叶飒飒的声音，是不是？”
走在她身旁的男人看着她，眸光温柔，“嗯，风本身无声无息。”
就连最初的喜欢，也是无声无息的。
甄善望着漫天红枫，“我总觉得，枫林还有湖心小楼跟岚山庄是不一样的天地。”
年先生微怔，“为什么这么说？”
甄善转眸看向他，“因为这里很干净。”
没有血腥，也没有恶意。
他眸中晕开浅浅的笑意，随即又有些失落，低低呢喃，“如果不干净，就不敢开口让你留下了。”
他如何会舍得给她一个满是血腥肮脏的世界？
甄善脚步停下，抿了抿唇，“抱歉。”
年先生摇摇头，“人类说喜欢是相互的，而不是勉强，你没错。”
甄善眸光微晃，“说是这样说，但能做到的人却少之又少，更甚者，有些人还非要将自己所谓的感情强加在别人身上。”
但凡当初那个人能有年先生一半的明理，何曾会有那么多悲剧呢？
见她眼角泛红，他有些无措，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安慰，小心地握了握她的手，“善善，你、你别难过，我可以帮你打那些欺负你的人，真的。”
甄善的心颤了颤，忍着笑意，“那人可不在这儿，年先生怎么打？”
年先生拧着眉，“我……”
看他苦恼着急的样子，甄善突然间心很沉，“年先生，谢谢你。”
他望着她漂亮的双眸，薄唇微抿，“善善，你记得怎么来到这里的，是不是？”
甄善怔了一下，眸中没有警惕，而是轻轻点头，“是。”
年先生眸光晃了晃，染上丝丝心疼，“痛苦吗？”
甄善眼眶有些酸涩，却笑着摇头，“没有。”
死亡怎么会没有痛苦呢？
只是她说了，他就信，不愿她再去回忆那些痛苦的事情。
枫林明明很大，可他们却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从没有那么一刻觉得时间走得太快了，快得他手足无措，心脏被攥紧，生疼得厉害。
甄善看着枫林尽头，眸光是她没有发觉的凝重。
他们脚步挺在枫林边缘，彼此沉默，最后，他先开口，只是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沙哑得厉害，“我、该送你离开了。”
甄善心似被针刺了一下，不算太疼，却觉得难受。
她看向他，触及他泛红的双眸，手指收紧，却，轻轻点头，“我要走了，年先生，你……珍重。”
他垂眸，长长的睫羽颤动得厉害，脸色很苍白，“其实我很想很想留下你，无论用什么方式，但是……”
他抬眸看向她，眸中猩红的偏执渐渐褪去，只余最纯粹的温柔，“我怕你伤心，怕自己毁了你，也怕你恨我，所以，我应你。”
甄善眸中泛起水色，想说什么，喉间却堵得厉害。
“只是，善善，以后我不能护着你了，要小心，好好活下去，还有，别相信系统，对你们，它从没有善意……”
他满心的不放心，恨不得再多嘱咐她一些，甄善终是忍不住滑下眼泪。
他抬手，手指温柔地擦拭她的脸，将她掉下的眼泪握在掌心，笑得沙哑，“这是你为我流的泪？够了，已经足够了。”
她眸中含泪，“对不起。”
他低声问：“善善，我能再抱抱你吗？”
或许在之前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现在，想着他不问对错的维护之心，想着他眸中纯粹的心疼，以及满满的不舍和不放心，甄善没有办法摇头，她对他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好。”
在她点头的瞬间，就被他紧紧圈在怀中，年又在她耳边轻笑，一颗心澄澈如清泉，捧着送到她面前，即使她不要，也无怨无悔。
他紧了紧沾有她眼泪的手掌，轻轻放开她后，握住她的柔荑，将它温柔地放在心口上，他说：“你为我掉落的眼泪，我没别的给你，唯有它还有点用处，你别嫌弃，可好。”
看着自己的手掌缓缓绽开刺眼的红光，甄善瞳孔紧缩，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她慌乱地大喊，“年先生，年又，你到底要做什么？”
年又越发惨白的俊颜晕开笑意，“善善，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名字。”
甄善看着他身影越来越透明，简直快疯了，“年又，你个混蛋，停下来听到没有？”
看着她泪水纷乱，年又笑意消失，心疼又无措，伸手摩挲她的脸颊，拭去她的眼泪，“善善别哭，别哭……”
“不让我哭你就停下，你个王八蛋！”
甄善气得大骂他，要不是她不能动，她一定揍死这个混账。
年又为难，苦涩一笑，“停不下来了，善善，我没办法跟你出去，我又好想好想留在你身边。”
所以，他以生命为引，剖开自己的心脏，将整个岚山庄本源连同他自己都给了她。
甄善心很乱，也很恐慌，眼泪止不住，“年又，我不要，你听到没有，我不要你的东西，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把命给我？”
她有什么资格拿走他的性命？
她有什么值得他这样的？
年又眸光黯了黯，“善善，对不起。”
他知她不喜欢她，不愿接受他的东西，可……
“游戏系统把玩家当蝼蚁，生死由它掌控，可它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算计你！”
他忍住喉间的腥甜，温柔一笑，苍白得令她窒息，“善善，我以魂魄为引，将岚山庄的本源与你绑定，系统就只有讨好你的份，它暂时不敢对你做什么，你以后不用怕，只不过，在你足够强大前，先委屈一下，不要跟它撕破脸……”
说到这，年又眸中有愧疚，他也想为她撑起羽翼，让她无所顾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现在他办不到了。
甄善双眸通红，“你个混蛋、混蛋！”
谁要他的庇护？谁要他步步为她考虑的？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傻子！
年又身体已经接近透明了，与此同时，整个岚山庄云雾涌动，如巨浪不断翻滚、咆哮，随即，凄厉的尖叫冲破浓浓白雾，“年又，你怎么敢？怎么敢？”
女人尖利地嘶吼，痛苦又怨毒，也绝望至极。
就为了一个贱人，他竟然要杀它？
为什么？
然而，无论雾女怎么不甘心，年先生也没理会它。
轰！
恐怖的飓风将山庄的三座院子绞碎，而那三座院子，正是雾女心脏的所在之地。
飓风中血雾弥漫，从此岚山庄再无雾女，这里也不再是游戏场地。
同时，无尽石阶上，砍石阶的斧头怪和奔跑的骷髅面具怪，以及在山庄扫地的老人，皆停了下来，他们望着枫林的风向，目光不喜不悲，任由白雾将他们淹没，冻结了他们的时间。
风停，白雾吞没了整个岚山庄，天地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甄善跌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泪痕，右手紧握，又颤抖得厉害，而她的眼前，再没那个又傻又气人的男人了。
“男人都是谎话精，都是王八蛋，不是说了怕我伤心吗？为什么？”
她缓缓地展开手指，一颗鲜红如血、晶莹漂亮的心形水晶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啪，一滴眼泪落在上面，却没滑落下去，而是渐渐晕开，没入水晶中，仿佛只是她的眼泪，它都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
而这时，原本死寂的主线任务终于刷新：【叮，连环主线任务二：得到山庄主人的认可（已完成）
连环主线任务三：得到山庄主人的心（已完成）
恭喜开拓者甄善通关游戏世界岚山庄，正在传送回诺亚方舟中央世界】
甄善这个时候，已经不在意什么通关不通关的了，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终有一日，她要宰了这个破游戏系统！
……
1261.娘娘归来（1）
【叮，欢迎新人甄善来到诺亚方舟中央世界，成为正式的开拓者】
甄善眼前扭曲，身体如同坐了过山车一般，在强烈的眩晕和失重感后，被那讨厌的机械声音唤回了意识。
只是她没有睁开眼去看四周，也没有开口去询问什么，而是闭着眼，怔怔地坐在地上，仿佛还没有从巨大的打击和伤心中回过神。
至少游戏系统是这么认为的，却完全不知道，此时甄善的识海里如同台风过境，乱成一堆，被封印的记忆似海潮将她淹没，疼得她脸色惨白无血，指甲死死陷入肉中，才忍住即将脱口的尖叫。
她抱着脑袋，将自己埋在膝盖间，脑子里如有一只电钻，突突地钻着，疼得她想打滚。
冷汗湿透了她的衣服，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得到了喘息，靠在墙壁上，脸依旧埋在膝盖间。
只是此时她睁开了眼睛，那双凤眸漆黑得可怕，翻滚着的黑暗情绪让好不容易的苏醒过来，想跟自家娘娘嘤嘤嘤哭泣抱怨的缺儿立刻嘘声，夹紧尾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系统又几次发声，甄善还是没有抬起头，更没有理会它，只安静地靠坐在墙角。
时间在死寂的氛围中过去，许久，甄善缓缓闭上眼，在识海中叫了缺儿一声。
她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缺儿却下意识觉得危险，它乌龟似地蹭下成神卷轴，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格外乖巧，小手放在身前，“娘娘。”
“嗯，”甄善淡淡地感慨一句，“早知道之前本宫就弑父算了。”
缺儿：“……”
内个，这话它该怎么接来着？
在缺儿头秃时，甄善平静的情绪陡然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实力给缺儿演示什么是‘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只听它家娘娘优雅的声线冰凉刺骨，蕴含着凛冽的杀意：
“那个死老头，自己瘫痪在家，不去体验人间苦难，就把本宫坑得体无完肤，什么悲惨的事情都安到我头上来，真以为祂是老天他爹，祂就能可劲地撒丫子往上窜？”
想想民国那一世，甄善就气不打一处来。
家族败落、入狱、被欺压、被强bao、父母被害、嫁给仇人、流产、险些被炸死、抑郁症、未婚夫死亡、无法报仇还必须跟仇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最后呕血病死，红颜早逝！
甄善回顾那一世，‘卧槽’已经无法形容她的心情了！
惨成这样，她都能去参选史上“十大悲惨人物”了，更气得她心肝脾肺肾都疼的是，当时的她，不是不争气地不去反抗，相反，她一直在努力地活着，拼尽全力想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然而，加在她身上的宿命仿佛是不把她给整到最悲惨就誓不罢休！
还有那个男人……甄善深呼吸，再深呼吸，恨不得立马回到那个时空，将他再虐个七八来回。
王八蛋，渣成那德行，他还敢提“爱”，他爱个****！
说脏话不好！不好！
甄善咬了咬牙，让自己冷静，为一个渣男破坏自己优雅的气质，生气还十分影响美貌，不值得不值得！
缺儿全程安静如鸡，在娘娘骂初神尊上的时候，就把自己当成个背景板，啥都不知道，啥也不参与！
“缺儿啊！”
甄善幽幽冷冷的声音传来，缺儿哆嗦一下，马上立正站好，“在的，娘娘。”
“后爹后娘养的孩子有多悲催，本宫是看过的，但悲催成本宫这样的，好像是唯一一份，你说本宫该不该感到荣幸，然后谋划一下弑父上位。”
哦，顺便再把某个男人剁成肉泥喂狗！
“额……”
缺儿小脸蛋皱成包子，满脸‘问题超纲不懂药丸’的表情。
甄善也没期望傻缺儿能给她答案，把仇记下，以后找机会再报，反正弑父的心，她是实实在在地坚定了。
冷静了点，她把意识从识海里抽出，动了动坐久了发麻的身体，抬头环视一圈，一间30平，装修还算素雅的干净房间，有点类似城市里出租的复式单间。
“诺亚方舟中央世界？”
“是哒，娘娘，咱终于打入敌人内部了。”
甄善眼角微抽，想想自己曾经的悲惨人生，不仅高兴不起来，又开始暴躁了。
所以，当初她到底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大猪蹄子，而答应死老头打入诺亚方舟游戏世界内部呢？
自己找自己的虐！？
想到这，娘娘又是满心的不爽，爱情这东西，果然不该去碰。
对，妖妃娘娘很任性地推翻了自己言论，什么随缘，什么随心，我去你妈的！
男人，尤其是某个猪蹄子，那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她总是被安了一颗人类心脏，就心软，就多愁善感，最后活成了一个杯具！
甄善眸光沉沉，罢了，进入这里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恢复本体，没有心，没有情丝，绝情绝爱，小世界中的痛苦挣扎、无助绝望，再不会发生了。
1262.娘娘归来（2）
只是……
如今的甄善真的还是那个在忘川河冷眼看红尘情仇纠葛、无心断情鬼神妖妃吗？
这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两人早已纠缠在一起，情丝扎根，他们每一次的相遇，爱也好，恨也罢，都是养料，无情尊神动心懂情，而妖妃，还能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吗？
宿命交叠，他们已非平行的两条线了。
不过此时的她，或许没有察觉，也可能不愿承认。
甄善现在想的是，先前死老头跟她说过，进入诺亚方舟游戏世界，不仅是帮她那个便宜兄长，主要也是在于她自己的任务。
她抬手，掌心闪过一抹红光，一颗晶莹漂亮的红色水晶心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上，脑海中浮现那双干净温柔的浅淡眸子，甄善眸色很复杂，只是不复之前那般触动伤心。
缺儿瞪大眼睛，“娘娘，这不是、不是……”初神尊上的灵魂碎片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
尊上他又怎么折腾他自己了？
要命哦！
甄善收起红色水晶心，语气说不出是讽刺，还是别的什么，“本宫的新手世界--岚山庄的钥匙。”
年又以魂魄为代价，彻底毁掉了雾女，封印了整个岚山庄，永远阻挡其他人进入，唯有她手上的这颗红色水晶心才能重新开启山庄。
换言之，她如今成了岚山庄的新主人……这是他送给自己在诺亚方舟游戏世界的底牌。
有了它，诺亚方舟系统就不敢随意摆布她，还会尽力拉拢，为她提供便捷，毕竟宰羊，也要等到养肥了，也等到羊没了警惕心在动手，这样，到嘴的肥羊才是最鲜美的。
甄善黛眉紧锁，记忆里，一时是陆仲虚伪的嘴脸，一时又是年又温柔无悔的眸光……
娘娘又想骂人了！
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双重人格？多重人格？
渣男是他，情圣也是他，他怎么就这么能呢？
不能想他，一想优雅的妖妃娘娘就会想暴跳如雷，抓狂得想打死某人。
就没哪个男人像他那样操蛋的！
如果可以，妖妃娘娘真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再见了，永远拜拜，然而，想到自己坑爹的任务，甄善脸色就很难看，非常难看，在后悔和不后悔之间反复横跳。
不慌，把那男人想成一张地狱难度的高考数学试卷，等做完，不管如何操蛋，也都过了人生一个大坎。
这么乱七八糟地安慰完自己，甄善总算把乱糟糟的思绪理清一些，情绪不再一会儿晴，一会儿雷霆暴雨的了，也终于有空来理会不断@她的游戏系统了。
【叮，恭喜甄善……】
甄善打断系统机械重复的话语，“你是复读机吗？重复了那么多次，不烦吗？”
系统：“……”
哦，你知道我重复那么多次，竟然一次都没理！
姐们，你知不知道敢对系统嚣张的人类如今都怎么样了？
那些人怎么样了，甄善还真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她不耐地拧眉，“没其他要说的吗？没有就麻溜地滚，我要休息。”
刚刚出了那么多汗，甄善觉得黏糊糊的，难受得她心情更差了。
系统：“……”
好想捏死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小老鼠，她知不知道它是谁？
它可是伟大的诺亚方舟系统，诺亚方舟主神直系下属！
然而，想到主神的吩咐，系统满肚子火气只能往回咽下去，还得恭恭敬敬地给这只小老鼠当孙子，气得险些短路了！
系统放缓声音，用自它诞生最温柔的声音，“新人甄善你好，我是诺亚方舟游戏系统。”
甄善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系统：“……你应该想起自己在原世界已经死亡的事实了吧？”
甄善：“嗯。”
系统：“……”
然后呢？然后呢？
知道自己死亡了，不是该害怕不安，或是悲伤彷徨的吗？就跟她刚刚那样痛苦才是啊！
还是她已经痛苦完了，进入人类所说的麻木阶段？
系统更相信自己最后一种猜测，小老鼠们总是说不怕死不怕死，真面对死亡，哪个不怕的？嗤！
“新人甄善，你想复活吗。”
“你能让我复活？”
“当然！”
“哦，那你复活一个给我看看。”
“……复活你想要就有的！”
甄善眸光冷漠，“那你说什么？脑子有病吗？”
系统：“……”
主神，您忠诚的仆人申请弄死这只讨厌的小老鼠！
当然，系统没胆子真申请，更不想承认输给一只小老鼠，它忍着气，“新人甄善，你想复活，必须完成系统发布闯关游戏任务，得到相应积分，只要积分足够，就可以在商城兑换复活卡，助你复活回到原本的世界。”
“当然，如果你足够优秀，被主神大人青睐，还有成神的机会，神，你该知道是什么存在吧？翻云覆雨，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1263.娘娘归来（3）
系统激动地慷慨陈词，仿佛一个传销头子，努力地给人洗脑。
甄善非常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呢？”
要是她现在还没恢复记忆，是那个病死的小可怜，此时她还会忍一忍，跟着破系统虚与委蛇，打一打机关枪。
然而，回归的妖妃娘娘就没这么好脾气了，连阎王，她都想甩脸就甩，何况一个小小的破系统。
若非她还想顺藤摸瓜找到这诺亚方舟后面的主神，此时她早就把那什么系统给揪出来给缺儿当糖果吃了。
系统要是有脸，早就僵硬成石头了，它觉得自己也要患上人类的心脏病了，这只小老鼠太放肆了，太放肆了！
系统只能不断默念自己的信仰主神大人，才能克制住杀人的冲动。
“新人甄善，你就没什么愿望吗？”
甄善冷冰冰道：“就算有，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系统：“……”
亲，你是杠精吗？
“你不说，系统也知道，在诺亚方舟中央世界，开拓者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主神大人和系统的眼睛，包括你也是。”
系统顿了一下，机械的声音沉了沉，“难道你就甘心放任仇人逍遥活着，自己却红颜早逝，还是你不想再回到你姐姐的身边？你有很多不甘心吧，就这样死了，你瞑目吗？而且……”
系统拖长声音，如拿着糖果引诱小孩的人贩子，“你不想拥有能力重新改写自己，甚至你的父母、爱人的命运吗？”
甄善脸色变了，当然不是因为系统那些废话，而是它又提到她那一世的悲惨人生，叫她本来压下的怒火又窜了起来。
她又想到了自己那个辣鸡爹，说什么要让她命运坎坷点、悲伤点，这样才容易吸引诺亚方舟系统的注意。
神踏马的坎坷点、悲惨点！
死老头是完全把她往死里整！
还有说什么得进入诺亚方舟中央世界时，她这个病毒才算是完全入侵成功，才能恢复记忆。
祂才是病毒，牠全家……
险些气得把自己给骂进去了，甄善脸色越发难看。
而系统却以为自己终于踩到了她的伤口，扳回一局，心里非常得意，“只要你好好完成任务，一切皆有可能，主神大人眷顾的总是努力的孩子。”
甄善心里呵呵，“奖励呢？”
“完成任务自然有奖励。”
“你是傻子吗？”
系统：“……”
要气哭了！
甄善嫌弃地说：“岚山庄！我通关了！奖励！懂？”
系统：“……”
不懂！没奖励！
然而……
【叮，姓名：甄善
等级：初级开拓者（1000/5000）
积分：1000
道具：夜明珠（作用不明，大约只能照明），手枪（只能杀人，杀不了鬼），水晶心（特别稀有，岚山庄钥匙）】
甄善又开始挑刺，“你这说明是智障级别的吗？还有岚山庄是年又送给我的，放在系统的道具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发的，你有这个能力吗？脸大不大？”
系统气得都短路冒烟了，咬牙切齿：“请开拓者甄善适可而止，否则取消休息时间，立即进入下一场游戏。”
妖妃娘娘只懂“得寸进尺”，“适可而止”？不存在的！
她幽幽地靠在墙上，白皙纤细的手搭在膝盖上，红唇微勾，笑得勾魂夺魄，“走啊！”
系统擦了擦鼻血：“……”
真以为它不敢吗？
呵，女人，有得你哭、你求系统大人的时候！
缺儿斜眼鄙夷这个辣鸡系统，以后谁哭还不知道呢？早晚把它揉吧揉吧丢粪坑去，还敢看娘娘？还敢觊觎娘娘的美貌？
呵呵，娘娘也是它一个辣鸡能看的吗？
娘娘是缺儿大人……啊不是，是初神大人的！
1264.再不负卿（1）
【叮！检测到开拓者甄善自愿申请进入游戏世界
休息时间取消
开始匹配
叮！搜索到悬赏世界‘善缘小镇’】
信息读到这，系统的声音已经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了。
悬赏世界可都是特殊S级世界，死亡率超高，一般去了都是团灭的结局，况且“善缘小镇”，可是妙地方呢。
它倒要看看，到时这女人还嚣张不嚣张得起来？它很期待听到她凄厉痛苦的惨叫，这张绝美的小脸蛋要是染上绝望，定也十分迷人。
当然，系统也不是真想弄死甄善，只是想挫挫她的气焰，将她调教成主神大人满意的小羔羊，等她在频临崩溃时，它再出手，还不能让她乖乖听话了？
系统的算盘噼里啪啦打得非常好，就是不知道这算盘打着打着，最后它的算珠会不会全被它打没了？
甄善怎么可能听不出系统的恶意，但她还挺无所谓的，相反，难度越高的世界，证明异空间能量越高，她去通关，就是将天道规则带了进去。
等时机成熟，这些异空间都会跟诺亚方舟切断联系，跟合适的时空融合，到时游戏系统和它的主神大人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会渐渐被她那个便宜老哥瓦解。
最后，谁哭谁笑还不一定呢。
【游戏加载中
加载完成，正在传送，3，2，1】
又是一阵坐过山车的酸爽，甄善再次感觉脚沾地的时候，胃里冒着酸水，小脸雪白雪白的。
把过山车列为最惊悚存在的妖妃娘娘此时恨不得撕了系统，“你是废物吗？时空隧道也不造得稳一些！”
系统：“……”
讲道理，它让她被虚无空间绞成碎片已经很好了，她还想咋样？
真以为长得美就能这么任性吗？
妖妃娘娘表示：是的！
“连个时空隧道都造不好，还敢吹嘘能重置时间？”
系统：“……”
系统被甄善这“呵，辣鸡”的语气给气得哦，它、它……
系统一键屏蔽了这持靓行凶的女人，呵，惹不起它还躲不起吗？再见！
看是识海中那块被她扒拉到角落里的芯片光芒黯淡了下去，甄善冷哼了一声。
缺儿啪嗒啪嗒地跑到那块芯片旁边，“娘娘，这东西看着好碍眼哦。”
甄善淡淡地“嗯”了一声。
虽然碍眼，但还是得留着，现在还不好让那什么主神发现她病毒……啊呸！卧底的身份。
只不过，其他玩家对于这块芯片的监视和控制无可奈何，但对甄善来说，她想让它控制它才能控制她，不想让它知道的，别想偷窥一分。
缺儿用jio踢踢那芯片，甄善看到了，“等以后没用了，再给你当玩具。”
“娘娘最好了！”
缺儿开心地拍拍小手。
甄善眸中染上一丝笑意，只不过，她突然想到以后可能还不知道要经历几次过山车般的时空穿梭，脸色又霎时难看了。
“娘娘没事哒，刚才缺儿看了那条时空隧道，下次给加固一下就好了。”
甄善眸光微亮，温柔道：“缺儿果然不是那个辣鸡系统可比的。”
缺儿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但得到娘娘的夸奖，它还是好开心哒~
“咦，怎么是破庙？不是小镇吗？”
在甄善坏心地逗弄傻缺儿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道甜腻的女声。
一个温温的男人声音回道：“这应该是小镇外山上的庙宇，小镇应该在下面。”
“山下有灯火，还真是，”接着女人又似娇气地抱怨，“怎么回事嘛，游戏地点是小镇，怎么把我们放到山上来？待会还要下山，真是的！”
男人好脾气地说：“系统不会无的放矢，可能这庙宇是游戏的什么重要地点。”
“好吧。”
“人还没到齐吗？游戏怎么还不发布任务？”
令一个洪亮的男人声音问到。
“咱们这里十三个人，还差一人，”青年弱弱地回答。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应该不会吧，我们这才刚进入游戏啊！”
“呵，别忘了，这可是难度超过S级的悬赏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好像出事了的甄善被狗系统传送到了一颗大树后，其他人站在庙宇前的空地，树后正好是视觉盲区，所以没人看到她。
系统：“……”
先是辣鸡系统，现在是狗系统，以后还有什么？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过分的妖妃娘娘看了空地那边一眼，没有立即出去，而是从空间拿出一套新裙子，给自己换上。
空间？
嗯？空间？
系统屏蔽不下去了，它窜上线，“你你你……你怎么有空间的？”
甄善换衣服的手顿住，凤眸眯了眯，“你在偷看？”
系统咽咽口水，“哪有？开拓者有私密保护，不能看的都会打码，偷看？你当系统大人是什么？”
“辣鸡？”
妖妃娘娘不甚确定地回答。
系统：“……”
好气！想自闭了！
不是，“你空间到底哪儿来的？”
甄善理了理身上的雪纺束腰长裙，再给自己换了一双舒服的平底凉鞋，才懒懒地问：“说你蠢还真没错。”
系统：“……请开拓者甄善停止你对系统的人身攻击！”
甄善：“你是人吗？”
系统：“统身攻击！”
甄善嗤了一声，“你不仅蠢，还瞎。”
系统：“……”
还有完没完了？
不过，这时系统才发现某个任性女人的积分只剩下零星的个位数，它又惊悚了，“你积分呢？”
甄善唇角抽了抽，都不想理会这个蠢系统了。
1265.再不负卿（2）
但这不影响系统的大呼小叫，“不是，你商城啥时候开的？系统大人都没帮你开！”
这下不说甄善，就连缺儿也觉得这系统是不是个傻子？
而娘娘现在非常怀疑自己那个便宜老哥的智商，就诺亚方舟这么个二哈系统，祂居然还要她来帮忙搞定？
无尽虚空中，听到她嫌弃质疑之语的天道凉凉地看着一眼旁边望天看地，就是不看祂的亲爹！
天道陡然觉得妹妹说得不错，他们是该弑父上位了！
大道：“……”
孽子孽女！
游戏世界，二哈系统还在跳脚地质问甄善：商城怎么就开了呢？
甄善被烦得不行，“有规定开拓者不能自己开启商城吗？”
系统：“……”
对哦，好像没有来着！
“可可可……你怎么就自己开了呢？”
“不然还要等你蠢完再帮我开吗？”
系统：“……”
呜呜呜，主神大人，您忠诚的信徒实在受不了这个女人了，求您降下一道天雷劈了她吧！
主神大人是注定听不到系统的呼喊了，就算有，对方能不能劈了妖妃娘娘还真难说。
系统抽噎一下，边修复它那颗被甄善伤得支离破碎的心，边看了一眼她的空间，霎时又不好了。
“你肿么肥事？那么多积分，不换点保命的道具，居然全部兑换成衣服鞋子？”
哦，还有几箱零食甜点！
妖妃娘娘：“你管得着？”
系统：“……”
实在不耐那二哈系统一直哔哔个不停，甄善让缺儿给它罩个隔音阵法。
系统自然没本事发现，它发现自己无论再说什么，那个无情的女人都没再理会，瞬间又被气哭了。
甄善打理好自己，保证自己美美哒的妖妃娘娘才从大树后走出来。
听到脚步声的十三人立刻警惕地转头，眼睛直了！
不是他们夸张，而是他们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天仙是怎么样的，他们没见过，但想来，眼前的白裙女子就是了。
“你是？”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一个泡面卷发，留着髭须的男人，他一双鹰目犀利地盯着甄善，手放在后腰，随时拿出武器的动作。
然而，甄善还没回答，一颗子弹就朝她飞驰而去。
泡面卷发男人一惊，还没来得及提醒女子小心，就见她看似不急不缓地往旁边侧身，实则动作比他一眨眼的功夫还快，轻易地就避开子弹。
他眼露震惊，甚至在这瞬间有些怀疑女子是否并非人类。
下一瞬，令他震惊的事情发生，女子不知何时扣下扳机，在他们都没反应归来时，子弹就落在他旁边的女人身上。
“啊！”
惊叫声划破了黄昏的死寂，让所有人心脏不觉快速地跳了跳。
嘭，子弹打在女人的肩膀上，并没有穿透她的肩膀，而是掉落在地上，但女人也被冲力逼得倒退了好几步，她捂住肩膀，一双风情的美目满是怒火和狠毒。
甄善黛眉微挑，枪口对着她，“你可以再瞪，下一枪，嘭，就是你的眼睛了，身上能穿防弹衣，眼睛可就穿不了了呢。”
女人瞳孔一缩，心底冒起寒意，下意识收回目光，迷人的脸蛋有些扭曲。
1266.再不负卿（3）
甄善淡淡勾唇，清丽绝俗，不似凡间女子，但此时，没人敢有什么旖旎的想法，着实是被她刚刚面不改色的一枪和威胁给吓着了。
美人花，越美越毒！
女人旁边西装革履的男人温和地关心道：“阿姿，没事吧？”
宋姿抿了抿嘴，美目瞪了男人一样，似乎在抱怨他竟然没有帮她报仇。
西装男讪讪摸了摸鼻子，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看向甄善，“你是玩家？”
甄善纤细漂亮的手指旋了旋手枪，“我看起来很像是鬼魅？”
像！聊斋里绝色清纯的狐狸精！
难得在场许多面和心不和的玩家们心有灵犀一回，当然没人敢多嘴说出心里的想法，谁知道这‘狐狸精’会不会也给他们一枪？
惹不起！
西装男温和一笑，“抱歉，刚刚小姐从树后出来，我们以为……误会一场。”
甄善看着面前斯文的西装男，听着他和稀泥的话，凤眸微眯，这虚伪的嘴脸，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
人影重叠，甄善恍然，这不是跟岚山庄那个路奕路先生是同个模型吗？
这年头，衣冠禽兽都喜欢穿西装装斯文了吗？他们有问过西装的意见了吗？
啧，看来是没有的！
甄善笑了笑，看向宋姿，“哦，那我方才也是一场误会。”
宋姿美目喷火，西装男按了按她的肩膀，温和依旧，“小姐刚刚怎么从在树后了？”
甄善真心地回答：“这问题你可以去问系统！”
是她想装神秘的吗？
都是狗系统的锅好嘛！
西装男：“……”
“小姐开玩笑了。”
甄善不可置否。
而这时，狗系统再次姗姗来迟。
【叮！善缘小镇从前民风朴素，百姓虔诚信佛，直到一个妖僧来到这里，一切都变了！
游戏难度：S（x）
任务要求：参加佛母诞
通关条件：取得佛心】
简单的介绍，除了出现一个人物“妖僧”，其他危险的提示都没有，该说不愧是悬赏任务吗？
不过，佛母诞、佛心？
甄善转眸看了一眼旁边的庙宇，红漆木门上挂着牌匾，‘菩提寺’三个字映入眼帘，刚才那个脑子不太好的女人说这里是破庙。
但其实，庙宇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却不破，门上和牌匾的红漆也没掉，屋檐干干净净的，并没有蜘蛛丝，连灰尘都看不到，可见这个地方是时常有人来精心打扫维护的。
就是庙宇前，他们现在站的这块空地都没有杂草，只是附近很荒凉，没什么人气，也没寻常庙宇的香雾环绕，看起来就如被信徒舍弃的寺庙。
玩家们出现在这座‘菩提寺’前，任务里出现的字眼不是佛，就是跟佛有关，涉及神佛，就有信徒、信仰，这些存在，在现实中都算是比较敏感的存在，何况是在危机四伏的游戏世界，恐怕危险程度不比岚山庄差到哪儿去，甚至生路可能更难寻到，别说通关。
甄善眸中划过一丝兴味，失忆的她都不惧神鬼妖魔，遑论现在，况且，她本身的存在可不就是鬼神？
真说起谁比较邪恶，也难说。
“这个括号和里面的符号x是什么意思？”
穿着运动服，似还未从学校毕业的，眼睛清澈带着天真的少女出声问到。
她旁边是个带着眼镜，有点呆子模样的青年有点腼腆地给她解答，“这是悬赏世界，就难度来说，系统也没法完全确定，x是不确定符号，意味着游戏世界难度可能高于S，也可能低于S级别。”
运动服少女了解地点点头。
那边刚被甄善杀了锐气，正满肚子憋屈的宋姿冷冷地看少女，“连这个都不懂，你是新手？”
少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不是，我过了两个世界。”
“通关了？”
“没有没有，就侥幸活了下来。”
“那你还敢来悬赏世界？活腻了吗？”
少女咬了咬唇瓣，眼眶有些红，“我就是想早点回家。”
“呵！”
宋姿不屑地冷笑。
一直在观察四周的短裤皮靴女子看向她，眸光更冷，“你姓杠吗？哪里都有你的事，还是游戏世界是你家的？你管别人要不要来！”
“你、你再说一遍！”
“好了好了，都先冷静，悬赏世界危机重重，大家应该团结才是，怎么先内讧了？”
西装男眼见宋姿又要惹事了，赶紧又和起稀泥，而刚刚那女人在讽刺运动服少女时，他又似乎不存在了，明晃晃地看菜下碟，柿子挑软的捏。
这行事风格，更像上个世界脑袋被当西瓜劈的路先生了。
甄善转头看向山下的方向，小镇不大，房屋林立，黄昏温暖的日光洒落，格外宁静祥和。
“这小镇风景真不好，一点都不像是危险的游戏世界。”
运动服少女似乎神经比较大条，没有对刚刚的讽刺放在心上，此时又感慨起小镇的风光了。
甄善淡淡一笑，“很安静。”
运动服少女见甄善居然理她，眼睛亮了亮，“是吧，很像是我之前秋游去的古镇。”
甄善看向她，眸光流转，比天际的晚霞还美，“你以前去的古镇住的是人，可这里就不一定了。”
运动服少女脸色煞白，结巴地问：“什、什么意思？”
甄善似没看出她的惊惧，“黄昏正是晚饭时间呢。”
运动服少女：“啊？”
泡面卷发男人走了上来，跟他们一样看向山下的小镇，鹰目沉沉，“黄昏归家，小孩玩乐，大人煮饭，本该最是热闹的时间。”
1267.再不负卿（4）
然而，小镇却死寂一片，不是诡异是什么？
运动服少女显然也明白过来，脸更白了，连看都不敢看山下了，就怕出现什么吓人的东西。
穿着背心，肌肉结实的男人皱了皱眉，一开口，声音就更用喇叭扩音器一样，“天快黑了，我们要下山去到小镇吗？”
众人沉默，任务读白里提到了“善缘小镇”，不用想，也知道就是山下的那个小镇，游戏的主场，他们迟早都要去的。
但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是否有鬼怪的存在，尚未可知，他们此时下山，到了小镇天都黑了，而黑夜又是游戏世界的死亡舞台，谁能保证他们会不会遇到什么要命的东西？
“不下山的话，难道要进庙里过夜？”肌肉男又问。
穿着蓝色衬衣，眉眼看似软包子的年轻女人突然弱弱地出声，“那个……”
众人看向她，软包子女人不安地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地说：“我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我也就是听家里老人说的……”
宋姿不耐烦地打断她，原是甜腻好听的声音却格外刻毒，“不知道对不对就别说了，你一个看着没过几个世界菜鸟在资深玩家面前开什么口？”
软包子女人瑟缩一下，低着头，鞋子不断碾着地，不敢出声了。
甄善走了过去，“你能告诉我，刚刚你想说什么吗？”
软包子女人惊了惊，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竟然还有人理她，而打理她的人还是那位美如天仙，又似脾气不好的女子。
虽说她问自己时眉眼不算柔和，却也是礼貌客气的，比起对待某个女人不是一枪就是威胁，简直太和善了有没有。
软包子女人有些无措地点点头，“当、当然了。”
甄善淡淡一笑，“谢谢。”
“没，没事，”软包子女人受宠若惊，手指捻着衣角，“就是，就是我奶奶曾经告诉我，夜晚天黑，在外漂泊，宁可歇坟前，不可歇庙里。”
甄善眸色微动，这话倒是第一次听，“为什么呢？”
软包子女人咬了咬唇，“我奶奶说，坟里鬼神，皆入土为安，安为安全，菩萨慈悲，人鬼同视，夜半孤魂常寄所……”
甄善明白了，坟里是好鬼，不索命，庙里游荡的孤魂却常常是索命鬼。
软包子女人摆摆手，紧张道：“这是老人话，真假我也不知道。”
甄善笑了笑，“老人俚语常常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或许这话，换个角度想，古代荒野寺庙常有贼人歇脚，坟前则没有，因而睡一晚坟前，虽吓人点，但总好比去寺庙被宰。
听到甄善的话，软包子女人放松了一点，也露出笑意，眼里有对甄善的好感。
她自小和奶奶相依为命，自己没什么主见，就常把奶奶的话记在脑海，放在心里，可后来，很多人都说奶奶是封建迷信，不曾想，还会有人认可。
宋姿冷嘲热讽，“无稽之谈，在游戏世界，你有本事去睡坟前试试？看你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有人还信这种废话？真是笑死人了。”
软包子女人咬唇，突然有了反驳的冲动，这是在从前第一次反驳他人，被肆意嘲笑后，就一直选择沉默的她再次想要为奶奶辩解，可张了张嘴，她又出不了声。
甄善眸光似冰，“那你怎么还活着？不是笑到死了吗？”
宋姿怒视着她，“贱人，你信不信我让你在游戏世界活不下去！”
宋姿最是自傲自己的美貌，曾认为绝无人能胜过她，可甄善的出现，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让她怎么能看得惯、容得下？
所以，她才会在不知甄善出现时，直接开枪，能比她美的，只能是死人，却没想到，她会一下就踢到了铁板，加之在游戏世界，她不敢像在中央世界那么肆无忌惮。
原本她是打算先忍的，之后总能让她找到机会弄死那贱人，可因为美貌早就被人捧惯了的宋姿又哪里总能忍受一再的挑衅？
甄善淡淡道：“不信。”
“你……”
“噗！”
其他人被甄善这噎死人不偿命的话给逗乐了，但敢笑出声的却只有泡菜卷发男和短裤皮靴女，两人半点不给宋姿面子地乐了起来。
宋姿那张漂亮的脸霎时狰狞起来，与甄善的云淡风轻相比，真的是……谁丑谁尴尬！
她瞪向西装男，尖利地命令，“徐?，你给我去杀了这个贱人，不然我回去，会跟南哥说什么，我也是不知道的。”
哦？这还威胁上了？
西装男徐?斯文的脸上划过一抹阴沉，语气还保持温柔，“阿姿，别胡闹了。”
甄善看戏不嫌事大，哦，也显然忘了自己也是这出戏的主角，她叹息地摇头，怜爱地看着一傻子，“脑子蠢不是你的错，出来秀蠢就是你的错了。”
徐?：“……”
宋姿的脸气成猪肝色，只是还没等她发作，前面草丛传来沙沙的声响。
所有人脸色一变，闹事的看戏的都一起消停下来，皆手都放在各自的武器上，随时做好逃命的准备。
至于上去扛？来个厉鬼有本事扛一个试试？
这气息？
甄善黛眉微微拧着，“缺儿，你感觉到什么吗？”
缺儿皱了皱小鼻子，白嫩的包子脸有点发青，比吃了过期食品还难受，“娘娘，这味道……呕，有点像是琼浆玉露中掺了血水尿水一样恶心。”
甄善：“……”
1268.再不负卿（5）
甄善脸也青，直接跟她说恶心不行吗？为什么还要给她具体形容？
她先前错了，在蠢这方面，傻缺儿能和狗系统相提并论了。
宋姿见甄善脸色不对，嗤笑，“刚才不是还挺横的吗？这就怕了？”
其实她也怕，只是比起这个，能讽刺到贱人，她心里会更舒坦。
甄善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女人比狗系统还蠢。
系统：“……”
哦，敢情它成了蠢的标准刻度了？哪里都能拿它对比！
比起宋姿的脑残，其他人就警惕多了，他们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草丛。
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众人的身体也越来越紧绷。
“你们是？”
沙哑的老人声音从草丛里传来，于此同时，一个老妪拄着拐杖，牵着一个看起来痴痴呆呆，还吮着手指的年轻男人，拨开草丛走了上来。
甄善脸色更不好了，因为随着这两人的走进，或是说痴呆男人的走进，那股恶心的味道更浓，缺儿已经生无可恋地被熏晕过去了。
她忍不住退后一步，宋姿又想嘲笑她，只是被徐?看一眼才作罢，再者这老妪和痴呆男人看起来有点古怪，还是小心为妙，毕竟贱人什么时候都能对付，命却只有一条。
老妪浑浊的眼睛盯着甄善他们，又缓慢出声，“你们是外乡人。”
泡面卷发男人问到，“阿婆，你是小镇的人吗？”
老妪突然叹息一声，“怎么又来外乡人了？”
说着她也没回答泡面卷发男人的问题，脚步蹒跚地拄着拐杖，拉着痴呆男往他们走来。
众人不觉得让开一条路，跟老妪保持一定距离，老妪也不管他们，径直往庙宇走去。
越靠近庙宇，痴呆男开始不安了起来，他啊啊地叫着，被牵着的手不断扭着，想挣脱开，可看着老妪瘦弱衰老，仿佛一碰就倒，然而嵌着痴呆男手的却紧紧的，任他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两人来到了红漆门前，痴呆男叫得更大声，眼泪鼻涕横流，甚至耍泼坐到地上不起来，但老妪没有理会他，也没出声去哄劝。
她把拐杖倚在一边门上，伸手去推另一边门。
木门沉沉的吖吱声令玩家们心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
而随着庙门被打开，痴呆男已经翻起了白眼，面上恐惧地抽搐着，仿佛他面前不是庙宇，而是地狱。
其他玩家只觉得眼前的场景诡异难言，但甄善却要遭受痴呆男身上那股愈发浓郁的恶心味道的折磨。
她恨不得直接离得远远的，但忍住了，从岚山庄的经历可知，这破游戏世界处处都是坑，一个不小心，生路和线索就从眼前溜走。
既然狗系统将他们传送到这庙宇前，一定有理由，这奇怪的老妪，和浑身散发着一言难尽的味道的痴呆男，或许跟‘菩提庙’和小镇都有关系。
妖妃娘娘一向的职业素养非常好，即是关系到她的任务，不过一点生理上的难受，她也没什么不能忍的。
就是，如果不是为了形象问题，她真的好像撕两圈纸巾给堵住自己的鼻子。
尼玛，死人堆的腐臭都没这么难闻！
妖妃娘娘觉得自己需要一瓶万金油，抹一抹太阳穴和鼻下。
老妪打开了庙门，再次拿起拐杖，死拖硬拽地把痴呆男给拉进去，也不管他浑身直抽搐，已经如死鱼瘫在地上了。
“要、要进去吗？”
肌肉男咽了咽口水，压低自己的大嗓门。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说。
甄善拍了拍软包子女人的肩膀，她又不断地捻着衣角，不安地结巴，“怎、怎么了？”
甄善被熏得脸色有点白，“你身上有什么空气清新剂，万金油也行。”
“啊？”软包子女人愣了一下，随即连忙点点头，拿出一支空气清新喷雾给她，“这个可以吗？”
甄善眸光一下温柔了，让软包子女人又是不好意思又是受宠若惊，好吧，惊比较多。
“救命了，”甄善拿起喷雾使劲地往自己周围狂喷，鼻尖充斥着柠檬清香，她深深地感慨一句。
软包子女人：“……”啥？
其他人也疑惑地看着甄善，满头雾水，一只空气清新剂怎么就救命了？
不对，她喷这个做什么？
这山上空气挺好的，也没什么异味啊。
宋姿低骂了句“有病”，不过娘娘现在鼻子不用再受折磨，心情算是不错，也懒得搭理脑残。
却有几人盯着甄善手上的空气清新剂若有所思。
解决了大患，甄善看向软包子女人，“我进庙里，你去吗？”
软包子女人又惊了，天仙姑娘这意思，是要带上她吗？
一直不管在现实还是游戏世界都被人嫌弃骂拖油瓶的她鼻子有点酸涩，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跟她搭档，软包子女人眸光亮晶晶，赶紧点头。
甄善看着她圆圆的可爱双眸，黛眉微挑，“走吧。”
“哦哦，好的，小姐，我、我姓杜，叫瑶楠，奶奶一直叫我大丫。”
瑶楠，要男，仅一个名字，不用多猜，也能想到软包子女人的出身。
甄善唇角带着一丝笑意，“甄善，我的名字。”
大丫眨眨眼，“哦哦，甄……阿善小姐。”
甄善笑道：“不用叫小姐，直接叫名就行。”
大丫笑得有点傻，“总觉得直接叫阿善小姐的名字不太好，”轻慢了神仙妃子。
甄善也不勉强她，两人边说边往庙门走去，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
1267.再不负卿（6）
合作的人可以有，只是有缺儿在，她也不像在岚山庄一样束手束脚，更没再当冤大头的好心。
至于大丫会不会像上个游戏世界的小枫一样对她恩将仇报，娘娘也不太在意，她做事更多时候随心而为，一个小枫，还不至于导致她到小心翼翼的地步。
只要不是那个混账男人，或是死老头和便宜老哥坑她，其他变故，甄善还是有自信掌控和处理的。
泡面卷发男人在听到甄善的名字时，鹰目微闪，看了两人的背影，抬步跟了上去。
随即，短裤皮靴女人和书呆子等人也跟了上去，不一会儿，空地就剩下一半的人。
宋姿斜瞥了一眼徐?，“你不进去？”
徐?似担心地皱眉，无奈地叹了一声，“总不能没人在外面接应，万一出他们出事了我们还能进去救他们。”
宋姿倒不意外男人虚伪的作态，眼神阴狠地看向庙宇的方向，最好里面有什么怪物，把贱人给撕成碎片，她嘶嘶冷笑，“徐哥说得对。”
就算贱人不死，也是在给他们探路。
徐?看了看她，脸色依然温和，仿佛无论女人做什么，他都能包容。
甄善要是在这，肯定感叹一句，这家伙虚伪起来没有某个混蛋男人那么炉火纯青，但功力绝对在路奕之上。
肌肉男目光从这两人身上扫过，眼珠子转了转，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理所当然地站在庙外，剩下的四人也有样学样。
……
这座庙宇不算太大，进门就看到天井中央置放着一个巨大三角的石雕香炉，后面是摆着好几张红木供桌，可想这里曾经又多么香火鼎盛。
天井左右是拱门，右边通向偏殿，左边是条小巷，那边应该曾是菩提寺僧侣的住所。
再前面是大雄宝殿，供奉着三尊金身佛像，左右的红漆柱子上挂着黄色幔帐，两条黄布联垂下来，上面写着什么字，在外面有些看不清。
佛像前也是几张供桌，上面放置着小一些的香炉，左右花瓶插着鲜艳的莲花，上面还有茶碗，竹筒，木鱼等等，跟其他庙宇的大雄宝殿并没有什么区别。
此时，老妪把痴呆男丢在殿外，自己拄着拐杖跨入殿里。
她抬头看向佛像，背对着他们，神情没人看得到，但他们却能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悲哀绝望。
甄善就站在香炉旁，没再往前一步，不时用空气清新剂滋几下，而这滋滋的声响让原本空寂到诡异吓人的庙宇突然有了点人气，就连胆子最小的大丫都有些害怕不起来了。
而其他人几次欲言又止地看向甄善，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都没人敢开口。
大殿里的老妪似也被这滋滋声给打破了氛围，怎么都悲伤不起来了，她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甄善一眼，那双浑浊的眼流露出一丝无语。
甄善眨眨眼，无辜地回视，这事不怪她呀，谁让老人家自己带了个人形移动大杀器，那气味销魂得妖妃娘娘险些立地飞升。
老妪木然地收回眼神，将自己挎在手肘处的竹篮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供品和香。
然而，当他们看到供品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两个盘子，一个放着一颗颗眼珠子，一个放着一颗颗心脏，天色越来越暗，摇晃的烛火下，那些供品越发血淋淋，渗人得厉害。
大丫脸色发白，捂着嘴才不至于让自己吐出来，但她能忍住，运动服少女却一时没能忍住，尖叫出声，却很快被旁边的书呆子青年捂住嘴。
青年额头瞒着冷汗，但还算冷静，朝她摇摇头，运动服少女也知道自己刚刚犯了忌讳，惨白着脸，眼泪不觉地冒出来。
见此，短裤皮靴女人有些皱眉，对这少女的冒失有点不满，都不算是新人了，怎么看到点吓人的东西就叫出声？
好在老妪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也没有管他们，摆好供品就去点香。
甄善对那吓人的供品没太大反应，反而还盯着看了许久，让大丫都佩服得不行，只是一直看着那些东西真的好吗？
大丫担忧地想提醒，又怕自己打断了她的思维。
滋，甄善又喷了一下空气清新剂，那声音叫其他人原本满心的沉重一下卡住，不上不下的。
她突然笑了，众人无语：大小姐您还笑得出来？
甄善似没察觉他们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供品，赞赏道：“老人家手艺不错。”
众人：“……”
啥，啥手艺？
挖心？还是扣眼珠子？
小姐姐，您那么猛的吗？
老妪点好香就听到甄善的话，又再次看向她，沙哑地开口，“小姑娘过奖了。”
甄善笑着点点头，看得其他人心惊胆战，都想离她远远的。
老妪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没再说什么，跪在蒲团前，虔诚地念着什么。
老妪声音太低，甄善他们又站得比较远，只隐约地听到“罪孽”、“报应”、“代价”等词。
正当甄善将走进些时，老妪的香却断了一根，断香不吉，也意味着所求被神佛拒绝。
老妪一僵，看着断香，换身发抖，她倏而将香举过头顶，身体躬得很下，几乎贴着地面。
她痛苦又凄厉地哀求：“求佛祖慈悲！”
甄善脚步顿了顿，没再往前。
运动服少女虽然被供品吓得够呛，但又安静不下来，靠近旁边的书呆子青年，小声地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