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5 顾铮战吕布
只是这两军对弈,大将最忌讳的就是分心,当吕布这么一琢磨,再一次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那个让他心下凛然的对手顾铮,早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晃着一把比他的方天画戟还夸张的亮银枪,再一次的说了一句让他怒发冲冠的话语。
“你我二人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于公吗,咱们是两军对阵各为其主罢了。”
“只不过我是行那匡扶汉室的义举,而你则是助纣为虐的暴徒罢了。”
“所以,此时的你若是下马倒头便拜,认我做个大哥什么的,我就算你临阵醒悟了,投降后你仍然可以做那汉室江山的好臣子。”
“如若不然,可不要怪我顾某人手下的一条长枪不客气了。”
“至于这于私吗?你只需要在在这里大声的喊上三声:我吕奉先不若顾有才本领大,我不若顾元肃英俊,我不若顾峥堪为女性的良人。”
“然后再将你的女人拱手让给我就可以了。”
好吗,听完顾峥这话,先别说这吕布的反应了,就说他在身后扶住了刘备大哥把他搀扶上马,打算抄起家伙就再来寻顾峥麻烦的张飞与关羽,都是身子一歪,差一点就步了自家大哥的后尘了。
这顾峥莫不是个神经病吧?
据说江南世家大族之中家族联姻的过于密切,这血缘太亲近了,容易生出痴呆儿。
否则,这些话,怎么都不像是一个脑子正常的人,能够说的出来的啊。
一时间被这话给唬的,关羽与张飞都十分自觉的拉住了缰绳,打算不去触及那即将爆发的吕布的霉头,以免被误伤到。
果不其然,吕布听到了顾铮如此说,他在十分短暂的呆滞之后,就是勃然大怒。
他怒发冲冠,一捋帽盔后边的鸡掸子毛,将手中的方天画戟一摆,就朝着顾峥的方向冲杀了过来。
一边架戟就刺,一边还不忘记质问到:“畜生!难道说你也肖想我义父的刁娘不成?”
等等?
刁娘又是哪位?
“哦……”
这一句哦,顾峥说的是拖腔拉掉的了然,在听到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反倒是面露喜色的朝着他的脑后回望了过去。
貂蝉,听到了没有?
他心中有人了,那个人是刁娘,不是任娘。
哇哈哈,这下子,你对吕布的期望,更是要跌落到谷底了吧?
这行为,站在观战台上的貂蝉是十分的清楚的,但是与顾峥直接对战的吕布却不知道啊。
顾峥的这一反应,吕布看到了,还以为这是对于他吕奉先不屑一顾的表现啊。
见到于此,更加愤怒的吕奉先又接着问了一句:“说!你是如何与刁娘结识的!”
而再次转头的顾峥,也带着几分的好奇,在铛啷啷的用自己手中的银枪迎上去,用巧劲儿化解了吕布的第一次劈刺的时候,就用最真挚的语气询问了一句:“刁娘是谁?”
“哇呀呀!你不知道刁娘是谁?那你为何要我的女人?”
“等等?”
顾峥再一次侧头避让过了吕布的一招下三路切蛋断根铲,用看负心汉一般的表情十分严肃的朝着吕布指责道:“我的确不认识啥刁娘,但是,吕臭蛋!我问你,你可还记得,在西山坡下的任红昌吗?”
就是这一句吼,将吕布拉回到了他那最凄苦无助的青少年时期。
让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那个被苦难记忆所包围的小山村。
在那个山村之中,有他不堪回首的贫穷的过往,以及早早逝去的病弱双亲。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呢?
还有邻居家的乡人,因为看到他自幼的高大魁梧,而为其早早的结下的一门娃娃亲吧。
而那个被称为自己的未婚妻的女孩,那时候是多大,又是何种的模样呢?
这一切的一切,在吕布的脑海中回荡了一圈之后,也只剩下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竖着羊角辫的幼小的身影。
“所以说,你是为了我在乡中的未婚妻而来的?”
“正是!”
“呵呵,夺人妻的人还挺理直气壮啊?”
“哈哈,那也比不过,一走多年杳无音信,挂着未婚夫的头衔,还四处留情,误人幸福的渣男来的淫贱啊!”
这两个人打着嘴仗,但是手底下的招式却是没有闲着。
不但如此,两个人是越大越来火气,招招都照着对方的要害使劲。
那使劲的地方吧,还都是男人最重视的部位。
什么英俊的脸庞了,至关重要的公狗腰了,以及人体之中最重要的器官,肾脏,等等。
他们又为什么要这么招呼呢?
其目的不言而喻啊。
这就好比是两个绝世美女凑在一起,很难成为惺惺相惜的闺蜜一样,两个同等优秀的男人,现如今也只剩下攀比了。
更何况一个人正明目张胆的拿着一个勺子来挖另外一个人早就倒掉了的墙角,对方虽不曾在意过,但总归是意难平啊。
这个时候,战圈外最靠近这二人的刘关张三兄弟,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圈内的两个人打生打死。
那个缓过劲儿来的刘备,在默然了许久之后,在弱弱的问出了一句他早就想询问的话语。
“二弟,三弟,你们说,刚才与之对战之时,那吕奉先可是使出了几分的气力?”
就算是再不想承认,这坦坦荡荡的关羽还是说出了他心中十分接近于答案的猜测:“六分。”
“那么,此时与顾峥对接之时,二人又打出了几分的本事?”
关羽憋着气长抽了一下,再次回到:“实打实的十二分。”
“所以说,刚才就算是我成功的闯入到战圈,三人合战这场内的吕布,怕是也不是这位吕奉先的对手了?”
“那么此时,与吕布打生打死的顾峥,却不见半分的颓势,这岂不是说,那顾峥小儿的本事,与那吕奉先相仿了?”
说道这里,原本还存着找回偷袭的场子的刘备,就说不出话来了。
看到战局如此,若是顾峥取胜,旁的人会说顾铮看出三人的颓势,所以才主动出手救了刘备一命。
而若是顾峥惜败,人家也会说,这顾峥是间接的替他去送死的。
怎么着这到了最后,都是他这个不成器的刘备的不是。
只可惜自家二弟三弟的这一身本事,以及刚才辛辛苦苦闯下的名声就这样没了。
再被这个半路截胡的顾峥这么一搅合,怕是这场对阵结束之后,无人不知他顾元肃,却是无人认得他刘关张了啊。
出个头怎么就这么的难!
一时间戚戚然的三位弟兄们是痴了。
但是场内的顾吕的交锋,却是愈发的焦灼了起来。
因为聪明的顾峥,在打斗之余还能抽丝剥茧的剖析出一些不足为外人的道的细节。
比如说……
“你之所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位刁姑娘,我想,她必然是你的心上人吧?”
“让我来推测一下啊,你吕奉先原本是丁原的麾下,任的是军中的文职。”
“等闲见不到什么女子,所以,这位姑娘肯定不是你在离家之后直至丁原的任期满内认识的。”
“而剩下的时间你都跟随在董卓的身后,虽然给你封的名头倒是挺好听的,义子,县候,中郎将的,但是实际上你的职责应该是董卓的贴身护卫的角色。”
“那么问题就来了。”
“你天天与那十分怕死,时时挨刺的董卓吃住都在一起,你又在什么地方认识的那位刁姑娘呢?”
“那必然是在董卓家的后院啊。”
“既然是姑娘,那就不可能是董卓的妻妾,必然是贴身的侍女,还是那种能够经常的出现在你眼前的,比较受宠且重要的贴身侍女。”
“漫漫长夜,寂寞空虚冷,
单身男女,干柴烈火苗。”
“嗯,你们一定是有了首尾,而且是十分亲密的不能对外人道的首尾。”
“那么问题来了,对于疑心很重且喜怒无常的董卓来说,若是他知道了你睡了他的私人财产了之后,他会有何种的反应呢?”
“毕竟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可是一言不合就朝着你投掷杀伤性武器的男人啊。”
“若不是吕奉先你一身武艺,怕是现在早就身首异处,哪里来的闲工夫与我在这里打生打死的啊。”
“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吕臭蛋?”
待到顾峥这一条条的分析完毕,那与他打得不相上下的那一双手,却是跟着一抖,就露出了一个偌大的破绽。
有门啊,自己猜的果真是正确的。
趁你病,要你命,想要你吕奉先在正面对敌的战场之上漏出一点破绽是多么的不容易啊,一点都不跟他客气的顾峥,接着就将自己的枪尖儿给怼了过去。
“噗”
一道血柱是随之喷出,那条将方天画戟舞的虎虎生风的臂膀,也跟着垂了下来。
“顾峥小儿,你……卑鄙无耻!”
这话说的,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这年头,玩点脏的那都是值得称道的策略,只要这结果是好的,那就是值得称道啊。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顾峥,趁着这一点破绽……终于使出了自己必杀的绝技,反身弓。
这是他当初在草原上与蒙族最善于弓射的师父所学。
乃是在危机的情况之下,保命的一种手段。
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用在了吕奉先的身上,也算是他的一种荣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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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6 吕布结,美人归
只见这时候的顾峥,将手中的长枪,往身侧一夹,后背的弯弓并不曾解下,取到前端,拿到手中。
反倒就背负在自己的背后,凭着感觉从另一侧的箭篓之中抽出一支羽箭,将身子侧向前方,直接反手在背后弯弓搭箭,全凭着长年累月的练习所培养的手感,发出了那出其不意的一箭。
这一箭,带着破空的狰狞,以及凌冽的肃杀,直奔吕布那转身回撤时的后脑而去。
若是这一箭射到了实处,那么这位人中吕布,就会身死当场,做顾峥手下的又一个之名的亡魂了。
但是吕奉先,毕竟是异于常人。
他耳朵一抖,心知大事不妙,就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的朝着马背上一趴,唯恐躲避不及的就从赤兔马的身上滚了下来。
就在顾峥一击未中,准备抽抢,再次朝着他的后心刺过去的时候,那位已经半跌落在了地上的吕奉先,却是将马缰绳一撤,一个懒驴打滚,朝着前方一个趟地前滚翻之后,就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阵营跑了回去。
这速度那叫一个快。
不但让顾峥的二次出击刺了一个空不算。
待到顾峥收回枪势,握住缰绳,拨转马头准备追击的时候,他面前只剩下一阵滚滚黄烟,那吕布早就跑的没影没踪了。
至于那烟尘为何如此的大?
这就不得不说一下吕奉先的绝学,后撩蹬腿,也就是狗刨式逃窜大发了。
不但能够刨出干扰敌人视线的尘雾,还能利用后踢的反作用力,跑的更加的省时省力。
见到于此,失去了目标的顾峥却是半分的沮丧也无,他哈哈一笑,就用自家那反射着灿烂的光芒的枪尖儿朝着赤兔马的方向一挑,就将这匹宝马的缰绳给挑到了手中。
这匹本来还打算扎刺的红马,在顾峥一眼睛瞪过去之后,就十分乖巧的随着顾峥的牵引,哒哒哒的尾随而去了。
直到这个时候,会盟军的方面才确认,他们此次对阵虎牢关的最大的难关,总算是解决了。
吴郡顾氏,顾元肃,一战成名。
那么问题来了。
打生打死的分出了胜负之后,大家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这还用问吗?
点齐兵马,趁着对方被打的屁滚尿流,心神不定的时刻里,乘胜追击,直接强攻虎牢关啊!
一时间,会盟军十多路诸侯,那是嗷嗷叫着就冲杀了过去。
己方阵营之中那是乱成了一锅粥啊。
就连袁绍这个所谓的盟主,现在也管不了什么卵用了,一个两个的,就想着争夺功劳了。
就在这己方也乱是敌方也乱的时候,最大功劳的创造者顾峥顾有才去干吗了?
呵呵,他优哉游哉的从刘关张的三人身边擦肩而过,在路过刘备的身侧的时候,一拍对方的肩膀,如同对待小弟一般的说了一句:“不用谢我……”说完,也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会挨打,就忙不迭的朝着后军驻扎的所在地赶了过去。
“嘿!我这暴脾气!二哥别拦我,我今儿个跟这小子没完!”
张白脸哇呀呀的叫唤着,就打算与顾峥大战三百回合。
可谁成想,顾峥侧身而过了之后,那马跑的是飞快。
在经过一众打算上前与其寒暄一下拉点关系的会盟军的诸人的时候,都没有放慢半分的脚步。
而他的目标也是十分的明确,直奔着貂蝉的所在地而去。
他就这样一人两马,旁若无人,眼中只剩下了那个高台之上,裙摆飞扬的女郎。
“貂蝉!我回来了!”
“这是我对你的交代,而这匹马就是我送与你的战利品,定情信物有些寒酸,你可莫要嫌弃。”
正巧,回转臊眉耷眼的路过顾峥身边的关羽听到了:……
这你还说是粗鄙之物,你不要给我啊!我长得也挺俊的!
当然了,高台上的貂蝉怎么会嫌弃?
自从她认出了吕布的那一刻起,反倒是放下了最后的那一点回忆,将一颗心全部的放在顾峥的身上了。
幼时的玩伴,现在还活的安好,她的心也就放下了。
是时候去接受自己的幸福生活,与以前的苦难说再见了。
而她现在的爱人,是顾峥,现在,今后,若是有来世,她仍会一辈子的跟随在自家夫郎的左右的。
所以,在顾峥奔向她而来的时候,那个站在高台上,从来都是端方沉稳的女人,如同一阵娇软的春风一般的,朝着台下的那位盖世英雄冲了过来。
待到顾峥的那一番话说完,这个娇美的身影就一下子扑入到了早已经翻身下马的顾峥的怀中,将正张脸都埋在了这个并不算雄伟的男人的怀中。
淡粉色的帷帽,如同骚动人心的羽毛一般,飘飘摇摇的落下,将美人在怀的顾峥也弄的心也痒痒是身也痒痒。
时间仿佛就静止在这一刻,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希望这一刻是天长地久。
可惜,现如今的状况由不得任何人在这里儿女情长。
以大局为重的貂蝉,只不过贴了半刻,就半推着顾峥的铠甲,将身子脱离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为了缓解突兀离开的尴尬,貂蝉还十分配合的抽了抽她颇为秀气的鼻子:“咦,一股子汗臭味,若是战后无事,我帮你浣衣吧。”
“前一阵刚为你裁制了一身新的里衣,从你惯用的绣娘那拿到的型号,也不知道你穿上合不合身。”
听到了这些话语的顾峥,心中就是一暖,他嬉皮笑脸的用自己的手指刮了一下貂蝉的鼻子,笑盈盈的回到:“不着急,等我们成婚之后,为夫天天光着让你丈量尺寸。”
“一次不合适就再量一次,咱们以后日日量,夜夜量,一天量它个三四回,不不不,三四回还是要看情况而定的。”
“总之,定让娘子量满意了才是啊!”
这话说得,一下子就让顾峥怀中尚未挣脱出来的貂蝉,那是红透了脸庞。
而就在貂蝉打算使出她在宫中的绝学,扎针大法的时候,猪队友,神助攻的曹操……又再一次不合时宜的蹦跶了出来。
“顾元肃,大事不好!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唧唧喔喔的谈情说爱。”
“你知不知道,那群无耻之徒,现在已经点齐了兵马,朝着虎牢关的方向冲击而去了啊。”
“这是要抢头功啊!”
“若是被他们就这么攻破了虎牢关,那还有咱们兄弟什么事情啊!”
听到曹操这不避讳人的言语,顾峥就是微微一笑,他凑在貂蝉的耳边轻诉了一句:“回去等我!”这般多重含义的话语之后,就带着最不屑的笑容转回头去,直愣愣的盯着曹操一眼不发。
见到于此的曹操,那是心直发慌,他嗖的就后退了一步,疑惑的说道:“不是,顾贤弟,我又不是美女,你这眼神看得我直发毛啊。”
而顾峥觉得自己看够了,却是将身后的披风潇洒的往肩膀上一搭,就回问曹操到:“我们当初之所以会集结军队,会盟在此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拨乱反正,匡扶汉室江山,辅助幼帝,不被歹人挟持啊。”
“是啊,这是我们各路诸侯所打出来的旗号,但是真正的这么想的人到底有几个呢?”
“曹孟德,我顾峥在这里说一句,不管旁人是如何想的,我顾元肃是真真切切的是这般去做的。”
“所以,现在的我不着急的原因,那是因为我知道,这虎牢关虽然失了吕布这一员战将,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人攻克下来的。”
“这各路诸侯,个人都有个人的小心思。”
“就这样的联合部队,连一个行令禁止,一个真的统帅都没有。”
“他们又如何能轻松的攻下这号称第一难的虎牢关呢?”
“莫要说我不够意思,这些人的兵力反正都不是为了幼帝准备的,留到最后反倒成了祸害。”
“不若在这里先打生打死的消耗一些。”
“说不得,等他们发现自己的一厢情愿了之后,也就消停了。”
“经此一役,大浪淘沙,真正想要为汉室江山做一些事情的人,总会出现的。”
“待到我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时,咱们再剑指洛阳,一举攻克董卓的贼军。”
这话说的声音不大,早已经集结离开的后军观战台下,只剩下了曹操与顾峥二人。
被顾峥的这一番话说的心神激荡的曹操,暗暗的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我就知道顾元肃乃是可以真心相交的君子。”
“我曹孟德愿与顾元肃结盟,为大汉江山劲自己的一份力。”
“绝不让汉室的江山落入到狼子野心之人的手中,若是这会盟军中有抱着这种心思的人,我也不会因为以往的交情,而轻易的放过的。”
听到了曹操的承诺,顾峥笑了,他轻轻的牵起在自己身侧十分乖巧的两匹马儿,缓缓的朝着自己的营帐的方向走去。
只不过在人离开的最后一瞬,朝着曹操扔下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孟德兄长,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我希望,你能永远记得今日的一番话。”
767 虎牢曹顾二结义
被独自剩下的曹操却是一头雾水,他瞧着顾峥远去的背影,懒得费心的挠挠头,脚下一错,也本着自家营帐的方向赶了回去了。
在他们悠悠哉哉的为后来的行军做部署的时候,那虎牢关前现在却是乱成了一团。
负伤狼狈而归的吕布,回归到自己的阵营之时,未曾接到自家义父那嘘寒问暖的问候,反倒是被这个喜怒不定的将军,用意味不明的眼神凉凉的望了一眼。
而就是这一眼,让吕奉先的心中就是一凛,激怒,不满,以及深刻的仇怨与恐惧就泛上了心头。
但是他的面上是却一点都不敢显露,在一旁几位董卓心腹大将的劝慰之下,先退出了这个接下来即将讨论军队的去留的营帐,到后军之中将养伤口了。
直到真正的全身退出营帐,这吕布的脸才在一瞬之间就耷拉了下来。
他心有余悸的望了望营帐内那个给他莫大压迫感的背影,步履蹒跚的快步离开。
他不敢保证在此地待久了之后,会有如何的后果。
但是在两军对阵的时期,顾峥曾经与他说过的那些话,却是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中。
早早晚晚的,有一天会发酵成为一颗一触即发的炸弹,将吕奉先身旁的人一起包圆了。
只不过现在的董卓早已经没工夫去处理吕布背着自己勾搭了自己的贴身侍婢的事情了。
因为现在的虎牢关,已经是大军压境,四面楚歌的危急时刻。
他们这一营帐的人,正在一边商讨后续之事,一边做着撤离的准备呢。
这时候,要是放着顾峥来领军,必然是趁着董卓军的军心受挫,军队撤退或是坚守的命令未曾下达的关口,来一个突然的袭击,寻找到对方的破绽,做到一击必溃败的效果。
可是现在,能够当家作主的不是顾峥。
而是拥有着近二十万的兵力,却不能与董卓的守军打破僵局的会盟军的联军。
更何况,这联军名义上的盟主是袁绍,就算顾峥是勇挫吕布的猛将,他也没有权利去指示和调动任何一路诸侯手下的兵。
所以,谁也做不了谁的主的诸侯们,在这种时刻之中那是根本不打算鸟袁本初的调令了。
他们一人一个主意,吵吵到最后,干脆就各自回营,依照着自己的本心行动了。
有那想到一处的就直接结成联盟,若是无人响应的,那就撸胳膊自己上去就干啊。
一时间,虎牢关下如同是菜市场一般的乱作一团。
是你家的骑兵踩了我家步兵的脚踝,后又我家刀兵戳了你家盾兵的后腰。
这虎牢关还未曾攻克呢,几方友军的火气就先上来了。
就在联军自己就要内讧的时候,又是这位特意前来看热闹的曹操同学,给大家提了一个醒。
“董卓这老小子要跑了啊!”
趁着前面的人打生打死的时候,董卓军是抓住了这一时机,毫不犹豫的遁了。
只留下了足够兵力的死士,在这个关卡上为主力军的撤退贡献最后的一份力量。
听到了这个消息的会盟军,顿时就在乱局之中是大眼瞪起了小眼,也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那还等什么!赶紧攻破这最后一道壁垒,趁胜追击啊。”之后,这群人才像是回过神来了一般的,慌里慌张的集合兵力,强攻起了虎牢关。
待到这些人都走空了,悠悠哉哉的顾峥,才点齐了兵马,指着虎牢关身旁另外的一个方位,做出了他自家军队的行军计划。
“绕兵临县,日夜兼程,务必要在溃败的董卓军回缩到洛阳城内的时候,率先抵达到防守空虚的洛阳城下。”
“出其不备,拿下洛阳的防守权。”
“待到董卓仓皇逃窜至洛阳城内的时候,我们再给与他致命的迎头一击。”
“将其的后路彻底的封死。”
“待到这些不堪大用的会盟军追击而至的时候,就会形成两面夹击之势,最终将董卓消灭在这被他糟蹋的够呛的洛阳城下。”
“只不过,我们这一行动要快,尤其是在拿下洛阳城的时候。”
“否则一旦在洛阳城下与守军形成了持久战,那么咱们的军队就会被回撤的董卓军给堵在了正中央,形成了夹击包围之势。”
“到时候,那些废物点心一般的会盟军咱们是不用指望了,怕是里边不少人是要看我们的热闹,怀着想要我们全军覆灭了的心思的人,可是不少呢。”
“所以,这是一步险棋,曹兄听到后可是依然愿意助我?”
见到顾峥原原本本的分说完毕,对面的曹操却露出了一个十分坚定的微笑。
“幸蒙贤弟如此信任为兄,做兄长的我,又怎么能在如此危机的时刻中,为了自身的安危而舍弃兄弟呢。”
“我曹孟德旁的没有,那洛阳城之中的关系还是有几分的。”
“兄弟若是不嫌弃兄长粗鄙,我愿意与顾贤弟效仿先贤,磕头换帖,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
“自此同生共死,为汉室江山闯出一番新的天地。”
“不知道顾元肃,可是愿意?”
可以呀,人家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咱们顾曹后塘二狼狈,绝对可以啊。
一时间激动不已的顾峥,啪的一下就握住了曹操主动递过来的双手,还像是后世大领导接见小士兵一般的上下左右的摇晃了一下。
待到再次松开手的时候,就将曹操的肩膀一搂,指着会盟军撤离之后剩下的满地狼藉的后场,豪情万丈的说道:“相逢即是有缘,结拜的时间是赶早不赶晚。”
“你看这里的湖光山色,是不是特别的美不胜收?”
“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准备准备,磕头拜把子之后,咱们也好赶快依照原计划上路了啊。”
听着顾峥这番话,再看看面前那被无数匹马所踏出来的烂泥塘,这曹操刚想说这不太好吧,那边的顾峥就已经开始着手放血了。
这件事情他可是熟练工种,他放血的频率之多,都快赶得上一个怀胎七月的孕妇的产检抽血数量了。
而曹操就这样十分无语的看着顾峥从指头肚上吝啬的放出一滴小血珠,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的吩咐着被他招呼来的顾全到:“快,快拿酒来。”
“莫要浪费了我这滴宝贵的心头血,老话说得好,一滴血十滴精,他总是有道理的啊。”
深以为然的顾全,还真就捧来了一个硕大的海碗,如同朝圣一般的将顾峥的那滴血小心翼翼的给接到了盛满了酒水的碗中。
转过头来就十分殷勤的站到了曹孟德的面前,毕恭毕敬的将碗给举到了他的胸前。
“曹兄,请吧!”
我还能说什么?我无话可说啊。
曹孟德后世传记中关于他的结拜过程有着这样的一条记载。
这是曹老爷子死前特意指出的一点:‘贼船不是那么好上的啊。’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后世的人遐想纷飞,因为众所周知,在匡扶汉室的大军之中,顾氏与曹氏的家族可以说是最紧密无间的同盟。
那么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为什么权臣曹操会在临死前突如其来的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呢?
生于后世的我们就算是百爪挠心也无法去揭开这个事件上的真实的面纱了。
也许,这就是历史吧。
后人的评论咱们暂且不说。
顾曹二人还真就在这种坏境之下,将彼此的鲜血融入到了一起,共饮了这一大海碗的酒。
这两个人的兴致不错,在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完了之后,还有闲工夫吐槽。
768 少年天子
“妈的,血放了那么一点,酒倒是倒得挺多。”
早已经翻身上马的顾峥,却是毫不客气的回应到:“这不废话吗?你当谁放血都和你一样的,就差拿个三菱锥子扎大腿了啊。”
“得亏我没有口腔溃疡,胃溃疡什么的,你私生活这么混乱,再有个血液病咋办?”
当然了最后这句话跑远的顾峥没让曹操听到,就算听到了也只能被当成醉酒之后的胡言乱语了。
这两拨人经过这么一件事,自然是紧密的联系到了一起,而两方人所率领的军士,也因为上层的亲密,更好的汇合到了一起。
待到他们行军至洛阳城的城墙根下的时候,却是看到了这偌大的城市,却早已经由内而外的杀成一团。
董卓原本接收的何进大将军的手下,以及莫名其妙就憋屈丧命的丁原的麾下,现在正与那驻守在洛阳城内的董卓军的嫡系,打成了一团。
自从十几路诸侯讨董卓的时候,他们就在观望。
而曹操连夜派出去的游说的人员,则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因为那些降军们知道,董卓的三路狙击大军之中的军事力量中最强的那一路,已经顺利的被会盟军给击溃了。
事已至此,董卓的大势已去。
而纷乱至此的洛阳城内,最为热闹也是打生打死最激烈的地方,正是那洛阳宫内。
现在,谁控制住了幼帝的性命,谁才是这个短暂的空窗期内真正能够当家作主之人。
……
在那个顾峥曾经走过很多遍的后花园之中,一行行色匆匆的宫人,背上正背负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奋力的往后宫的侧门奔跑而去。
若是能够逃出这个虎穴,顺利的与真正匡扶汉室之师汇合,那么这汉家的江山还有的救,自己背后的幼年的君主,这一条小命还能留的住。
只可惜,他们这群势单力薄之人,到底是抵不过虎狼之势的悍勇,不过跑了半程,就被追赶过来的乱军给堵在了当场。
正当这群人阴森森的笑着,打算生擒幼帝,交给自己的上司讨功的时候,突然从这群人的身后爆发出了一阵更为惊恐的嚎叫。
“不好啊!会盟军的人,打打过来了!”
“这怎么可能!”
稍微知晓点内幕的领队的将领,一把就抓住了身旁跑的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的士兵,追问了一句:“不是说袁绍组织的诸侯军,还跟在董将军的身后,一直在纠缠不已吗?”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杀到这洛阳宫中的?”
一旁的士兵也是惊慌的战战兢兢,但是到底还是能把话给说明白了。
“是真的,可是这些人的旗帜上打的是顾与曹的名号,不是袁绍手下的会盟联军中的任何一支。”
不说这话还好,待到这将领听清楚了所来何人的时候,他那抓住士兵的手,就是啪的一下松了开来。
“怎么偏偏是顾峥,为何就是他们!”
你来谁咱们都能拖延一阵功夫啊,怎么偏偏就是这个力挫吕布的顾峥呢?
据说他有三条胳膊,八个头,青面獠牙,如同饿鬼投胎一般的恐怖。
而这个人之所以在现在赶到这洛阳城内,其目的也十分的清楚了。
都和他们这种留守的将士们的目标一致,奔着汉室江山的幼帝,刘协而来的啊。
只不过董卓的残兵,是奉了自家大将军的命令,若是出征狙击的军队败势显现了,就让他们裹挟幼帝直奔长安而去,到了那里再与董卓的大部队汇合。
而顾峥的目的也是十分的明确,将汉室的正统血脉,从乱贼的手中给解救出来。
一时间,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行人就成为了烫手的山药。
是抓抓不得,放也放不得了。
就在这个将领正在犹豫的当口,状况就已经变的容不得他来做选择了。
因为一支夺命的羽箭,分毫不差的从他的后心之中穿过,结束了他还未曾反映过来的人生。
而在十米开外,射出这支夺命的箭枝之人,正是通过内侍小左的关系,联系到了宫内对于董卓的杀入而心怀怨愤的内侍的残部。
他们在听说了来人是谁了之后,竟是纠集起了所剩的所有的力量,一方面来牵扯和保护幼帝的安危,另一方面则是在宫内他们这个最熟悉的战场之中,去牵涉消耗董卓驻军的有生力量。
待到顾峥到来的时候,从宫外到宫内,这一路上竟是一路畅通,毫不费劲的就找到了他废了这么多的时间与精力,想要真正找寻的人。
随着这声惨叫的落下,失去了统领的士兵们则是在互相的对视了一眼之后,就毫不犹豫的拔腿狂奔了起来。
这一次,需要逃亡的是他们这一群人,狼与羊的地位转换的就是如此的简单。
原本还拥挤不堪的后花园之中,是瞬间就散了个一干二净。
微风拂面的时候,还能看到地上泥土被刮起来时转出的小旋儿。
一个满面哀愁,惊恐,却不见半分眼泪的少年,茫然的趴在一个身材高大的内侍的后背之上,傻愣愣的看着那个手持银弓,一身银甲的男人,朝着他一步步的走来……都看呆了。
这般的骁勇,难道是又出了一个董卓?
但是当刘协的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时,那个银闪闪的将军,却是扑通一下就半跪在了他的面前,瞬间就流下了让人心酸的泪水。
“臣,吴郡顾峥,救驾来迟,让陛下你受苦了啊。”
然后是嚎啕大哭,情真意切,晶莹的泪水顺着两腮滑落,沾湿了他十分骚包的白绸袍。
顾峥的这一声哭,也勾起了少年皇帝的满腹心酸,哪怕是在最仓皇无助之时也未曾滴落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就从他的眼角滑落了出来。
他用少年那略显稚嫩的嗓音开口到:“顾将军,你是来救我的吗?”
“你可是太后祖母口中所说的忠臣?”
这是多么心酸的一句问话,带着太多的期许与小心翼翼,让心硬如铁的顾峥也不由的酸楚了起来。
一开始他伪装的眼泪,也变得真实了几分。
这个孩子太不容易了啊,主弱臣强,乱世纷起,是英明或是昏庸,都已经与他以及这个国家毫无关系了。
而顾峥的到来,真的是他最后的一次救赎。
这个国家的存亡以及是否能够延续下去的希望,都在顾峥的一念之间。
想到这里的顾峥,笑了,他一开始的目的就十分的明确了不是吗?
这时候的他将头弯的更低,真心诚意的给了这个年纪尚幼的帝王一句最有用的承诺。
“臣,顾元肃,是大汉江山永远的忠臣。”
“臣将毕其一生忠于我汉室江山,并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整肃破败江山,归权与真正的君主。”
“愿吾皇陛下,一整朝局,再续我大汉朝的锦绣江山啊!”
听到这里,刘协忠于是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就算他自幼长在这个皇宫之内,见惯了权势计谋,人间冷暖。
但是此时的他毕竟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啊。
在别人撒娇一般的躺在母亲的怀中的时候,他只能在冰冷的宫殿之中与他的祖母董太后相依为命。
当何皇后一手遮天的时候,他却要在夹缝之中战战兢兢,防止随时看不顺眼之后的明枪冷箭。
当权臣争利之时,他就成为了一个最明晃晃的靶子,被人争来抢去。
仿佛他的身份地位不是这个江山之中最为尊贵的人,而是一个带着既有价值的物品,身不由己。
但是面前的这个姗姗来迟的男人,在最危急的时刻之中救出了他的性命,并用他这一辈子听到的最真挚的话语,认认真真的回答了他的询问。
这些话,不是对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所说,而是对一个真正的帝王而言。
769 十年
站在他眼下的顾峥,是真正的为他的安危以及这汉朝飘摇的江山着想。
他真是大汉的忠臣啊。
是啊,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谁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权势迷人眼,就算是一开始的本心并不是如此的,但是在潜移默化以及周围人的影响之下,谁又能保证他们会一辈子都如此想呢?
只是现在的场景太过于美妙,美妙到了刘协不愿意去想以后,只想过几年平静的不用再提心吊胆的生活罢了。
一时间,君臣二人是抱头痛哭,在这一过程之中,他们的身边围绕的人则是越来越多。
那些后续赶过来的顾曹两方的人马,见到了此种场景,纷纷的停下了脚步,自发的半跪在了大汉天子的脚下。
“恭迎陛下回宫!”
一众人齐刷刷的声音是这般的美妙,在这个宫中,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这般的场景了。
如同大家所希望的那般,年少的陛下被迎接到了简单收拾过的宫殿之中。
而这个因为幼帝被救,旧臣被招的临时朝廷,竟在董卓军与会盟军的纠缠的当口,就组建完成了。
那两方还在打生打死的人,此时那是面面相觑。
这打仗的理由都被人釜底抽薪了,他们这群人还在费个什么劲儿啊!
一时间意兴阑珊的两方人,就是骚动纷纷。
甚至于有不少的诸侯太守们,竟是打算点齐兵马,纷纷回撤到自己的地盘之中了。
只有几个少数的忠于汉室的将军,竟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到洛阳城中一观。
是不是那个顾曹联军真如同外人道的一般的,将陛下营救出了虎穴。
而他们也需要从旁时刻的监视着,以防这汉室的江山,是再一次的引狼入室了啊。
各方的心思浮动,这兵就不好带了了。
除了与董卓原先就有仇怨的诸侯不愿意撤兵,其他的人的心思都不放在这场战局之上。
可是谁成想,这老小子董卓刚想松上一口气呢,他身后的三路驻防军的将领就给他带来了一个灭绝性的噩耗。
除了他亲自率领的这一队人马之外的所有的布置与后手,都被迅速的接管了政权的顾曹联军用霹雳手段给全部的摧毁了。
不但如此,在知晓了会盟军还在这里和董卓军扯皮的时候,一份由刘协亲自手书的圣旨,就出现在了各路诸侯的面前。
朝廷调令,不惜一切代价将董卓军全歼于长安城外。
若是不服?
那就是等同于乱军一般的造反,你也是反贼之一。
现在还能怎么办?打吧?
接到旨意,除了那些拥王的军队没来得及撤回,其余剩下的这群人,就再一次的点齐兵马,硬着头皮的往上冲了。
董卓方的形式瞬间就紧急了起来,可偏偏这个时候,他的后院还起火了。
那这反水的人是谁?吕布啊。
自从他被顾峥挫败归来之后,那在董卓的集团军中的地位是一日不如一日。
若不是董卓现在腾不出手来收拾自己,吕布相信,自己的好日子也怕是要到头了。
再加上那位温柔小意的刁姓侍妾,对着他这么暗自一垂泪,诉说了一下自己的内心的恐惧后,吕奉先那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小念头就再一次的涌现了出来。
而他也做了一个习惯的动作……下暗手。
在一个风黑月高的夜晚,董卓的中军大帐就传来了一声尖锐又短促的惨叫。
乱汉反贼,董卓,死。
而就在这个夜晚,吕布骑着他新抢来的良驹,背负着他身后的娇娘,率领着董卓集团军中拥戴他的将领以及谋士们,朝着洛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自此之后,再无董卓麾下的吕温侯,只剩下忠于朝廷的降将吕奉先。
而吕布的反水,董卓的死亡,更是加速了董卓集团的崩溃,他手下仅存的几员大将,在一番商议之后,就拆伙朝着自家的大本营的方向逃窜而去。
待到众人再一次转醒的时候,局势就迎来了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自此之后,汉室王朝高举清肃大旗,或是压制,或是怀柔,或是行霹雳手段,斩杀殆尽,一时间将想要异动的诸侯们给老老实实的按在了自家的地盘之上。
而这一按,就是十年。
人人都说顾元肃使得一手的好计策,将天下的诸侯玩弄于鼓掌之中,更是将汉家江山的幼帝,给捋的服服帖帖,全心信任不疑分毫。
而就是这十年的功夫,那些心中有想法的割据一方的诸侯们,也被顾峥用温酒煮青蛙的方式各个击破,从而达到了军权集中的效果。
竟是一扭汉室王朝的末路颓势,在平复了民怨与天灾之后,还有几分中兴之治的景象了。
……
此时正值洛阳城的夜晚,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宵禁令早在几年前这周围的诸侯被一扫而空的时候,就已经撤除。
不少在夜间需要出来讨生活的百姓们,就在贴近这洛阳宫的西侧大街处自发的摆上了夜市。
因为他们发现这里上下值的宫人不少,生意开在这里着实不错。
再加上总是当值到很晚的顾大人,在下值的时候,很喜欢打这里经过,或是帮扶一下占道卖菜的老农,或是拦阻一下纵马驰骋的仆役,为这周围的人出行带来了生意也带来了许多的人气。
所以这洛阳城的百姓们很是喜欢聚集在这里,若是碰上了那一架青棚小驾驶过的时候,甭管驾车的人是顾峥本人还是他的管家,所有的人都会自发的朝着车驾的方向七嘴八舌的问好。
这已经成为了洛阳城的一景,更是间接的反应了现如今的大汉朝都城是多么的长治久安。
只不过,这样的有规律的出行,也给有心之人找到了可乘之机。
这不,今日的夜晚之中,为了享受一把自驾游的感受,独自一人拉着马驾行在归家路上的顾峥,就遇到了他一生中最大的危机。
一支冷箭悄无声息的朝着他飞了过来,其速度之快,让顾峥这个惯用弓箭的好手一时间都避之不及。
他只得艰难的偏过头去,朝着马车的侧方一滚,将这一支箭勉强的避开了要害部位,射在了他的右肩之上。
“啊!!”
“有刺客,快跑啊!”
普通的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原本还围绕在顾峥马车左右的民众们那是四散而逃。
但是这黑夜之中的亮光,多为摊子上可怜的烛火照明,人们混乱之中的这么一奔跑,竟是吹灭了不少家摇摇欲坠的照明火苗,让整条街的光更加黯淡了几分。
而这四下的纷乱,更是打翻了摊子,撞翻了行人,一条街上大人哭小孩闹的,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欢声笑语。
顾峥看到这种情况,心道要遭。
今日埋伏于此的人,是个中的好手,这一切的反应可能都在他们的判断之内。
曾经也当过大侠,行过刺杀之道的顾峥,只是将手摸到了自己的车架底下,抽出了一把他惯用的短匕之后,就蹲在远处,一动不动的静候了起来。
可是,事情并未曾如他所料的那般仍有转圜,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在那一声无比熟悉的寻找声之中,发生了。
“夫君,你在哪里?你可是出了意外,你倒是和我说句话啊,夫君。”
远处隐隐绰绰的响起了貂蝉的召唤声,听到自己的爱妻的叫声,顾峥却只能在心中暗暗的焦急,而他的动作却是更加的冷静了。
不能急,不能急,一急反倒是给人以可乘之机了。
770 死亡即是回归 (20/50白银盟加更)
越是这么想的顾峥,却是在见到了那一道凌厉的刀光朝着貂蝉的方向袭击而去的时候,他的身体却依从本心做出了最原始的反应。
只持着短匕的顾峥,飞一般的奔跑到貂蝉的面前,一把护住了自己妻子的要害部位,抄着这并不算趁手的武器,抵挡着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袭击。
而这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死士,果然是受过特殊训练冷酷无情的杀手,他们就算是攻击受阻,身受重伤,只要是还有一口气在,就会拼的自己的命来个以伤换伤。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人足足有八名。
黑衣黑刀,体态平庸,林林总总的细节中可以看出,他们是为了对付他顾峥而专门培养出来的。
在这样人的身上,顾峥莫名的就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他在自己的后背又中了两刀之后,拼死的朝着一个人的要害部位猛刺了过去,却是在对方勉强闪避了过去之后,虚晃一招,就将对方附着在面部的黑色绢纱给撩了下来。
……
面白无须,喉结不显。
见到如此,顾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此时的他只想哈哈大笑,那原本不知道该怎么轰轰烈烈求死的心,却是更加坚定了起来。
“原来如此,他就这么的着急?”
“只不过才十年,竟是也等不得了?”
顾峥再一次将一个死士劈死在了他的匕首之下,却是在众人的包围圈短暂的出现了一个空缺的时候,一把就将貂蝉给推了出去。
此时现在他夫人身后的顾全,已经带着两个家用的仆役跟随了过来,一把就接住了重心不稳的貂蝉夫人。
看到此,顾峥放心了他朝着前方大吼了一声,命令道:“顾全!带夫人回家。”
“让她将我先前准备好的三个锦囊,即刻送往我义兄的府邸。”
“让他即刻一观,自然就明白我的用意。”
“不用找人驰援,护送夫人要紧。”
说完这句话,顾峥就笑了,用尽了他这辈子最大的气力,尽量让自己笑的能够好看一些。
然后面朝着早已经泪流满面,血水与泪水混合在一起,哭的悲痛欲绝的貂蝉安抚道:“你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谁让我娶了一个比天仙还美的妻子呢?”
“现如今连老天爷也看不得我的福气,这是打算带天收了我呢。”
“所以,护住了你们的夫人,就是护住了我,我叮嘱你们的事情十分的重要,娘子,你可一定要记住啊。”
张开臂膀就打算往顾峥这边扑过来的貂蝉,却因为这几句话生生的止住了她前行的脚步,反倒是毫无形象的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率先的朝着家中前来接顾峥的马车方向跑了过去。
“顾全我们走。老爷武艺超群,勇冠大汉,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我们在这里只是让他分心的拖累罢了。”
貂蝉这话说的很快,她的离开也是十分的迅速,让那些想要阻止这一动作的黑衣人们,也不由的呆愣上了分毫。
让顾峥就接下了身旁两个人准备继续追击的脚步。
但是此时,他的身体却是微不可查的晃动了一下,只有顾铮自己知道,现在的他,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与那些黑衣人的犀利的交锋,已经让自己的身上增添了大大小小不下于五六道的口子。
虽然对方的人也早已经被他击毙了两人,重伤了两人,但是剩下这只是挂点轻伤的死士们,却已经不是现如今的他能够全歼的了。
只不过,就算是拼命他也要撑下去,撑到让自己的夫人顺利的归家。
只要能回到顾家的府邸,他家中的银鳞亲卫们,足够可以护持得了他们一家人的安全了。
所以,将匕首缓缓的垂下的顾峥,再一次的开了口:“若是你们的主子知道,我这两天就在写请辞归政的上表,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会不会可惜自己精心培养了多年的死士,竟是用在了这个地方?”
“不但暴露了自己的野心,说不得连多年所思所想的东西,也会失之交臂?”
“你说,到时候他的脸色会是怎么样的?会不会在迁怒之下,将你们一个不拉的全都灭口了呢?”
“哦,对了,你们是死士吗,说不定还是那些十分痛恨我世家们训练出来专门对付我的人呢。”
“这一把挑拨离间做的并不聪明,难道你们忘记了?这朝堂上还有一个权柄不差于我的人存在吗?”
“那个人可不会自持武功,像我这般的轻车简装就出行,你们想要刺杀他,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而他的身旁,顶尖的侍卫,就有两三个人之多。”
“只怕,你们的主子的心思,这一辈子就差在这一招上了。”
“乖乖的垂拱而治就这么难吗?多少人想要躺着享受人生,都求不来啊。”
这一番话说的,信息量太大,饶是这群黑衣人心智沉稳,也不由的在心中要细细的琢磨上几分。
可是待到他们恍惚片刻就回过神来的时候,在包围圈之中的顾峥却是动了。
他再一次的迎下了那个着急狙击貂蝉的刺客的行动,用一刀伤口换得了一条人命。
“哈哈,来啊,如花美眷娇妻在怀,国家民生皆我做主,一个将倾的大厦,在我的手中恢复了它应有的荣光。”
“这一切的一切都值了,谁的人生还能有我的精彩?”
“这夺来的十年,不亏!”
吼出了这番话的顾峥,直接就杀向了最后的三人,而在笑忘书的空间之中的灵魂小球,则是抱着一张‘解释权由顾峥制定’的已经作废了的合约,哭晕在了当场。
“我也不知道我就十年的阳寿啊,你们为啥这样啊,我的十年的时间都让顾峥在这个世界了啊。”
“为啥还要我预支下辈子的十年呢?”
“你们不能因为我命少就歧视人啊?”
但是笑忘书丝毫不为之所动,他指着外边正在拼杀的顾峥朝着委托人的灵魂小球咆哮道:“怪就怪你TM的是个短命鬼,还好意思签署这种要命的契约。”
“占你十年的光阴咋了,还有人一送就是一辈子的呢,也没见人说点啥!”
“你再看看你们现如今的顾氏家族,还有你身后的名声,多好!”
“要是你自己,给你十年时间,你也就活成那个卵样了。”
被如此的贬低,还是一个没有实体的胖球,这委托人也只知道嘤嘤嘤的诉说着委屈。
可是阳寿已尽,由不得人,逐渐散去的灵魂球,再怎么不甘与渴望,也只能将这最后一眼,投放在顾峥的身上了。
只希望你我的逝去,能够别那么的悲怆,让这个世界上仰慕与你,倾心于你的姑娘们,不要太过于伤心了。
这位还真是一个多情的种子。
只是他临走前仿佛听到了一句似有若无的‘等等我?’
会是谁呢?不管了,早死早投胎去。下辈子还有债要还呢。
待到这个世界的委托人的光球消散的那一刹那,顾峥的手上则是一轻,他匕首前方最后一个死士,也随着他抽刀的动作,缓缓的倒在了地下。
瞪大的眼睛仿佛在问:这怎么可能?中了数刀的你如何能撑到这般的时候?
可是,这些人并不知道,在他们倒下之后,那个全凭着一口气支撑到现在的顾峥,就这样如释重负的将自己的四肢摊开,再也懒得用力,依随着身体的本性,就让它自由的随风而去了。
‘砰……’
身体平摔的声音,在这条因为打斗早已经静谧的街道上是那么的分明。
仰面朝天的顾峥,突然发现,熄灭掉了所有烛火之后,这里的天,是这般的清澈。
漫天的星光繁星点点,将这黑暗的苍穹点缀的是如此的美妙。
771 十六世界的回放(一)
“真累啊,在这里真是一刻都不能停歇啊。”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里的夜色是这样的模样啊。”
“这样也好,对于所有的人来说,都不失为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啊。”
“我顾峥,算不算是名垂千史之人,临死之前也将一国之君给累的遗臭万年了?”
“哈哈哈,真是痛快了啊……啊,天上竟然有流星,真美啊,不知道貂蝉有没有出门,错没错过此番的美景啊。”
这一句话说的很轻,自此之后就让一切归附为了平静。
当顾峥再一次的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依然是那个光着屁股只毫无睡意的小子,在月光未有半分的雾霾夜之中,孤独的对着他那张并不算起眼的小书桌。
桌子上的笑忘书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一点不像以往回归时候的殷勤劲儿。
对于这一点顾峥还是挺奇怪的,不由得,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关心一下这位倒霉的下属。
就算是计算机的键盘,它有时候也会被瓜子皮儿给卡住的不是?所以咱们还是先来问问笑忘书,它是怎么回事吧?
所以顾峥就是这么开口的:“你这是咋了?半死不活的?”
而笑忘书则是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小奶娃不跟我回来,说是觉得那个世界的委托人太菜了,看着可怜,打算跟着那个灵魂体转世投胎之后,助他一臂之力呢。”
“所以呢?”顾峥还是没有抓住笑忘书沮丧的点:“你没有零食吃了?”
听到这里的笑忘书终于炸毛了,它长久被欺压的怨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我才不会吃小奶娃呢,它还没有寄生过任何一个宿主,是一个新人!”
“它是我在那个世界里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想将它带回来,好好的找一个宿主,让它顺利的成长的同时,也让我在现实之中不那么的孤单的。”
“哦,”十分感同身受的顾峥,一巴掌就拍在了笑忘书的书封之上,打的前一秒钟还扎刺的笑忘书,下一秒钟就眼冒金星。
“吼个毛线球个吼!老子身中数刀,疼的胃痉挛了都,我都没**,你凭一个寂寞空虚冷的由头就敢对我吼了!”
而这时候,笑忘书的反应那也是相当的迅捷,这位同志立马闪亮出了它最耀眼的金色,高吼了一句:“大爷饶命,小的这就给您做第十六个世界的回放!”
“怎么?这个世界依然是没有任何能量的补充,你就不缺吃喝了?”
笑忘书的回答也十分的上道:“顾爷放心,小奶娃新手保护期有一个新手引领的指导任务,那可是一大笔的能量。”
“小的不才,刚接了这个任务,提示已经完成,所得的奖励足够支撑不少的世界了。”
“哦,是吗,那还不快点回放,还要我提醒你吗?”
“是,顾爷,这就放!”
这就对了嘛,这才是两者正常的对话方式。
待到顾峥与笑忘书的问答结束了之后,这通体发光的金黄色的书页,就再一次的浮现出了那个世界的景象。
入眼的,自然是顾峥未曾见到的结局。
那个浑身浴血的貂蝉,在一回到了顾家的老宅之后,就不管不顾的冲入到了她与顾峥的居室之中,依照顾峥的指示,找出了当初在述说情话时,顾峥曾经和她提到的他这一辈子的最大的宝藏。
那个硕大的箱子,被貂蝉用她妆屉暗格之中的钥匙打开的时候,原本早已经收住了泪水的貂蝉,则是瞬间泪如泉涌,哽咽的瘫倒在了这个木质箱子的面前。
这里边有她为夫君亲自缝制的衣衫,还有两人结伴游玩时,随手买来的或是粗劣或是精致的各色小玩意。
有她曾经使小性子撕掉的情诗,也有他为她俩的未来,所描绘出来的美好画卷。
是啊,他们的未来有许多许多还未曾实现或正在尝试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过了今晚这最漫长的一夜,他们是否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想到这里的貂蝉,面上的表情是越来越坚毅,因为,受到了夫君特意嘱托她,还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
擦拭掉了最后一滴泪水的貂蝉,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探入到了箱子的底部,将一侧夹缝之中贴边隐藏着的三个锦囊给掏了出来。
这三个锦囊入手极轻,制式却是貂蝉无比熟悉的银鳞军的标配。
这是顾峥用来赏赐心腹爱将时候所用的锦囊,而这三个,有些特殊,是由貂蝉亲手缝制的。
那是因为顾峥曾对她说过,这三个锦囊尤为不同,必要的时候,可以救得一家老小,顾氏宗族上上下下百余口的性命。
当时的她不曾明白,现在她也无法了解,但是她相信,她的夫君从未曾欺骗过她。
因为他曾经所做出的承诺,没有一句失言,他都一样不差的做到了。
所以,此时的貂蝉,毫不犹豫的将锦囊放入到了怀中,在案几前模糊的铜镜前仔细的端量了一下自己的容颜之后,就转身朝着屋外大步的走去。
那里有顾全早就准备好的车驾,以及忠心于顾峥的银鳞军护卫,足够让她安全的抵达到比邻不远的曹丞相的府邸了。
至于此时的夫君,府中最得用的亲卫早已经赶去驰援多时,想来必然是没事的吧?
想到这里的貂蝉,听着车外哒哒哒的马蹄之音,心情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只不过在听到了窗外一声远远的惊呼声时,才静静的将马车的帘子掀了起来。
一颗流星划过当空,像是燃烧了整个夜色一般的美丽。
“真美,可惜夫君不在。”
“不过我可以与他诉说,养伤的时候,他是没有什么可玩乐消遣的。”
说完这些话的貂蝉,浮现出了温柔的笑容,随后她轻轻的放下了帷帘,随着马车的前进,渐渐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夜色之中的镜头,待到笑忘书的视角一转的时候,则是曹操亲送弟妹离开的身影。
十年后的曹孟德,因为吃得好睡得好,除了心思有点多让头发有点秃之外,那是半分不见衰老,一副笑呵呵的老好人的姿态。
可是待到他将貂蝉送出屋外,转身回到了内室的时候,却是一下子就将脸垂了下来。
自己的义弟莫名遇刺,光是凭借只字片语的描绘,他曹操就知道是何人所为。
是那个有贼心又渐渐的有了贼胆的皇帝小子。
这么多年的忠心扶持,到底还是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啊。
若是说这皇帝老儿对着他曹孟德下手,他还能说一句眼睛不算瞎,可是对着顾峥下手,这可能是这小子这一辈子下的最臭的一步棋了。
人啊,这一辈子就是为了名声所累。
你说他这个义弟,为了什么天下苍生废的什么劲儿啊,不是今儿个怼一怼鲜卑,就是明儿个灭一灭匈奴的,就恨这汉朝的地盘不够大,这边民的生活不够好的……为自己拉政绩赚名望。
你说,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他能受得了英明神武百倍与他的权臣的存在吗?
最可怕的是,这位权臣还没啥弱点,就连政治斗争都不好搞的啊。
想到这里的曹操,将已经分次拆开的锦囊摆在了灯烛之下,却是在看到了里边存放的信件上的字迹之后,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是分别封了三份不同内容信件的锦囊,想来计谋深远的顾峥早已经做好了多种的准备,就好像他早已经知晓了他即将命不久矣一般。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曹操只觉得自己的猜测好笑,他带着几分自嘲的笑微微的摇了一下头,端起了第一封密信。
这是一封可以给任何人看的书信,因为其中的内容太过于直白感人,它是一封顾铮打算归隐山林,退居朝后的请辞书。
772 十六世界的回放(二)
与之相配合的,是顾峥盘点出来的朝中他所掌握的林林总总的关系,而这些宝贵的权势与资料,都是要交给那个还未曾亲政的帝王的手中的。
见到这些财产,曹操的心中就是一热,这么多年的权臣坐下来,他为这个江山做的越多,心中的不甘与欲望则是愈大。
凭什么我打生打死累死累活的为你干活,你却可以白白的享受这大好的河山呢?
若不是他头上有一个比他还亏的顾峥顶在上边,他早他娘的挟天子而不是辅天子了。
但是现在,这座大山已经悄然的搬开了,他曹孟德看到此锦囊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的义弟怕是早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
而这份东西之所以会送到他的手中,想来这也是顾峥早已经预料到的结果以及对于他曹孟德的一份补偿了吧?
至于第二份,看到于此的曹操竟是被这封信给又气又乐的冲淡了几分义弟逝去时的哀愁,反倒是哭笑不得的笑了起来。
因为这一封信,是一封请封书,书信的前半部分的内容,全是他与顾峥这么多年以来一起做的糗事。
比如说他扒城东的寡妇门的时候顾峥和典韦替他守门啦,逛窑子被两家的夫人赌茅坑了,不知凡几。
但是这封温情脉脉有血有泪的话语说道最后,却是话锋一转,直接盘点起了他们吴郡顾氏之中的出名的人才。
顾雍,顾威,凡凡种种,他们适合什么职位,以及家族退守江东的策略,其中的细节,顾铮都替他曹孟德给考虑的清清楚楚。
这人是死了,可是这后来的皇帝到底是谁在当,他都给策划好了,他的脸可是真大啊!
放下了第二封信的曹操,再一次的看到第三封信,这一封信才是让他真正动容的地方。
因为顾峥竟然将银鳞军托付到了他的手中,真的要让顾氏族人退归回了虽然清贵却不专权的文人世家的道路之中。
而这一步,走的是如此的果决,却不得不说,那是十分的妙啊。
没有了顾元肃的顾氏,是让所有的帝王都能放心的顾氏。
而失去了兵权的掣肘,那群真正的顾家中人,才能放手的施为,一展各自的所学吧。
这样的魄力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为子孙计,为家族计,竟是看得这般的长远。
信中的最后的一句话,说的很好。
平稳过渡。
到底顾峥还是心怀天下的坦荡君子啊。
叹了一口气的曹操,突然就泪如泉涌。
这么多年,他何曾哭过,除了在顾峥的面前还有些嬉笑怒骂的人气,他曹孟德的喜怒不形于色是朝野皆知的啊。
此生唯一挚友,顾峥,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人生最高的位置,难道最终只能剩下孤独二字了吗?
咦,等等,这句一定要持续不断的打压司马氏这个惯产神经病的家族的话,是几个意思?
顾峥这莫名其妙的恶感,都是从何而来的啊?
看到这里的曹操,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再次抬眼的时候,只剩下了满是恨意与野心的目光。
这一分目光所望的方向,就是那黑暗的如同一个阴森巨兽一般的洛阳宫。
那里有着他与的他义弟共同的事业,以及今后他需要独自面对的敌人。
这一夜过的是如此的漫长,破晓时的第一缕阳光还未曾洒落,远在洛阳城内的报鸣的鸡叫声,就在人的耳旁响起。
纵是太阳一时间被乌云遮蔽,但是第二天的白日,照常都会来临。
……
此时的洛阳城侧的西大街上,依然是血浸满街,那几具无人顾及的尸体,正歪七扭八的横在当场。
只是这当中,少了一个人的存在,那就是被救之不及的银鳞亲卫们忍住悲痛给背抬回去的顾峥的尸身。
就在这惨烈的现场之中,却是站着一位只着白袍,简负胸甲的年轻侍卫,他是银鳞亲卫的队长,也是顾峥最为信任的将领之一。
他名为赵云,是自虎牢关一役之后,带着家乡父老乡亲的嘱托,率领着常山民兵投奔明主而来的赵子龙。
而顾峥果然也如同他们的乡亲们所想的一般,是那么的雄才伟略,平易近人。
竟是只听闻了别人的通传,就亲自接见了当时只有五百散兵的赵云。
对其真心相待,予以重用。
让年轻的赵子龙心生敬仰,倾慕不已。
但是现在,自己心目中运筹帷幄的英主,却在这小小的街市之中,黯淡逝去。
若是当初他提出的贴身护卫队不应少于十人的建议被主公接纳了,那该有多好。
而昨日的夜晚,在接到了主公不必前来的命令的时候,自己也违抗上一次,那结局是不是会不同?
但是,这些都是他现在的追悔与不甘,那个想要被他保护和挽救的人,却早已经离他而去了。
想到这里的赵云,睁开了因为一晚未睡满是血丝的双眼,晃动了一下因为在这里呆愣的站了许久而有些僵直的双腿,准备拎起他手中的银枪,朝着洛阳宫的方向走去的时候,他的身后就响起了一声不高不低的呵止。
“赵将军,你要去何处?”
随着这声话音的落下,一队白茫茫一片的人马,就缓缓的从他的身后行来。
白衣,白幡,白色的节杖,由顾全打头,率领着一队跟随在顾峥左右出生入死的将军们,正朝着洛阳宫的方向同去。
当中有一坐纯白色的纱绢轿辇,尤其的明显。
因为那个没有了改顶的轿辇之上,端坐着画着正装,一身繁丽白衣的貂蝉。
她手捧着一块漆黑的牌位,上边亡夫顾铮的名字,在她的怀中被遮挡的隐隐绰绰。
但是在轿辇下的赵云就是知道,这是属于他主公的位置。
见到这种场景的赵云,鼻头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却是在貂蝉冷冷清清的一句话之后,重整仪态,站归到了队伍里特意为他预留的位置当中。
坐在轿辇上的貂蝉是这么说的:“夫君在世的时候常说,这世上没有人比赵子龙更适合这方纯白了。”
“我顾峥乃是窃取了这个了不得的少年他的专属的颜色啊。”
“原本大家都以为是玩笑,但是今日一看,我终于明白了,这一抹白,也不是那么好穿的。”
“夫君在世,最喜欢纯白的颜色,既然赵云将军是夫君心中所属的适合人,就请将军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为我的夫君送上最后一程吧。”
“喏,云不敢不从。”
被顾峥称作忠心乖巧的青年,就这样执起了那个硕高的白幡,像是虔诚的朝拜的信徒一般,引领着这一队人缓缓的走向洛阳宫的方向。
而这个时候,正是一个月一次的大朝会的时间,这朝会的时间本不应该在今日,只不过这朝局之中最重要的一个人离去,而让这群朝臣们自发的汇聚到了一起,从而形成了这个一人不缺的大朝会。
坐在朝堂上的刘协,自从昨日晚上起手心就在不停的冒汗,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孤家寡人,而自从顾元肃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到宫中了之后,就连他身边贴身伺候的人,一个两个的,都变了脸色,恨不得离着他这个瘟神越远越好。
仿佛他是什么不知感恩的恶心人物一般,就连身体残缺之人,也不屑与之为伍了。
想到这里的刘协,嘲讽的笑了。
若是顾峥真表现的如同他做的一般的风光霁月,那么他这个年逾二十的帝王,为何还会只有小猫三两只忠心于他的朝臣,而他手中能控制的只有御林军这几个可怜巴巴的军权呢?
大奸似忠,这天下的所有人,都被顾峥给骗了。
自我催眠了许久的刘协,将手心在自己玄色的衣袍之上擦了擦,就把腰杆再一次的直了起来。
773 十六世界的回放(三)(雅而不污的两万赏加更)
朕做的没有错,我只是将有狼子野心的权臣给顺利的除掉,拨乱反正,将局势真正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罢了。
做好了思想准备的刘协,朝着殿下望去,就见到了许多人。他们或是曾经跟顾峥因为政见不同争吵过,或是因为割据一方被顾峥率兵抓回来。
他们这些本应该是顾峥的政敌,给他添堵的人,自打进入到这个大殿之后,却是满目的愤怒,用恨不得吃起肉喝其血一般的眼神,狠狠的盯着他。
盯的他这个一国之君,手脚发软,心跳加速。
而这一切,直到一个人的率队到来才戛然而止。
这个人是让他同顾峥一般忌惮的男人,曹操。
只不过,这一次与平常不同,那个常常与其同行,插科打诨聊兴勃勃的顾铮,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曹操的身边了。
这一次跟在曹操身后的,是一队自发的穿起了白衣的属于顾峥与曹操麾下的嫡系将领。
这一群人哗啦啦的往这大殿中一站,就占据了汉室朝堂的大半壁的江山。
让高坐在其上的人,瞬间就有了呼吸停滞的感觉。
看看吧,这就是顾元肃的能量,就算是死,也是这般的不同寻常。
可惜,容他刘协细想对策的时间不多了,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呢,站在大殿中央,对他从来都没有恭敬过的曹操,竟是率先发话了。
“今日大朝会乃是临时起意,诸位能给曹某人这个面子,我在这里敬谢了。”
“大家都知道我们今日所来是所为何事,我曹操这一辈子,只有这么一位义弟,他就是为了这大汉江山呕心沥血多年的顾峥。”
“是他将这个千疮百孔的朝局给拯救回来,也是他让这个风雨飘摇的山河逐渐恢复成了国泰民安,兵强马壮的盛世之治。”
“就连坐在那个高高的位置,安心的享受着这一切的皇帝陛下,也是顾元肃亲手救助回来的。”
“只可惜,他这一辈子,只救错了一个人啊。”
“陛下你说呢?”
被这番发人深馈的话语给惊在了殿上,还没回过神来的刘协,茫然间就回了一句:“啊?是啊?”
就是这一句话,让殿下的曹操笑了,他一挥朝服对着身后张开了双臂:“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要让这最不甘的苦主上殿了啊。”
“毕竟,陛下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也应该听听百信的声音,看看你治下的臣民们的愿望吧。”
说完,待到曹操的袖袍挥落的时候,一袭白衣倩影,就缓缓的步入到了这个满是朝臣的大殿之中。
一袭白衣的貂蝉,绝代风华,她手中乌黑的牌位,在那一抹白色的映衬之下分外的刺眼。
她的容貌经过了十年岁月的洗礼,未曾见半分的损毁,反倒是在幸福生活的滋润下,更加的光彩照人。
退去了青涩,增添了妩媚,被甜蜜所充填起来的日子,却因为一个人的作为给残忍的结束。
猛然间抬起头来的貂蝉,迸发出了冲破天际的仇恨与不甘,而这种眼神直击刘协的灵魂,让高高在上的那个人的里衣,瞬间就被一层薄汗给浸透了开来。
那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眼神之中的怨恨太深且太通透,她那清澈的眸子之中映衬出来的……全是他内心的肮脏以及不足为外人道的卑鄙。
看到这里的刘协,已经没有勇气再直视下去了,他抖着嘴唇色厉内荏的说了一句:“曹丞相,为何有一个女子出现在严肃的朝会之上,这是不是不合规矩啊。”
只可惜,他下面的话被貂蝉打断了,这个支撑到现在的女人,就这样高举起了顾峥的牌位,将昨日间顾峥手下亲卫反馈出来的刺杀者的来历,以及曹孟德回送回来的第一封锦囊之中的书信,一字一句的在这个朝堂之下大声的诵读了出来。
这些字句,清晰分明,让人一听就能知晓其中的含义,可是越是如此,站在大殿之中的所有人,对于高高在上已经无法端坐的所谓的君主,越是少了平日中所伪装出来的恭敬。
这样的人,扶持个屁啊,也只有那个一心匡扶汉室的顾元肃,才想不开的拼命的推他。
待到貂蝉将顾峥原本打算还政退隐的话语一字一句的念完了之后,她就朝着那高高在上的人高吼了起来:“天道不公!”
“失德昏君,不配为君!”
“祸国殃民,天下共讨!”
待到这些话说完了之后,貂蝉那一脸愤怒的脸庞,却突然的绽放了起来。
带着对于这个世界的无欲无求,带着对于逝去的顾峥的怀恋深情,带着对于高高在上之人的刻骨仇恨,以及带着她内心之中曾经无数遍想象过的爱恋美好。
这一笑,如花开绽放,清泉初涌,烟花灿烂,随着这一笑的落下,那个白衣的女人,就这样怀抱着她最挚爱的人的牌位,朝着一旁朝堂之上的乌木红柱,径直的撞了过去。
鲜血随着柱子蜿蜒流下,那个娇软的身体也毫无知觉的顺着柱壁滑落在了大殿之上,让见到此情景之人只觉惨烈之美。
而待这猝不及防的一刻发生了之后,一直跟随在貂蝉身后的赵子龙却是上前一步,一挥身后的白色披风,就将自家的主母给裹在了其中,在他的身后,一直跟随着貂蝉左右的侍女,就像是一阵风一般的哀嚎着扑到了貂蝉生死不明的身体之上。
“夫人!苍天开眼啊!”
这嘶吼之音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啊。
只有那依然保持着坚定心智的曹操,做出了最为清醒的指示。
“快!速速将顾夫人带出殿外,那里有顾元肃曾经为我寻来的神医华佗。”
“他是顾元肃的亲传弟子,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你们速速将顾夫人送往他处啊!”
是啊,咱们快跑!
免得这未曾撞死的夫人,再被这一怒之下的天子给宰了哦。
此时貂蝉的作用已经落幕,而转回头来的各路人马,则是带着意味不明的表情齐刷刷的朝着坐在大殿之上的那个人拱手道。
“请陛下退位让贤,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请陛下退位让贤!”
不是权臣篡政,不是奸佞乱权。
而是所有朝臣自发的谏言,无论是顾曹的嫡系,还是曾经与他不和之人,此时竟是无一人提出异议,携起手来逼迫起了他这个地位最尊贵的人。
坐在宝座之上的刘协,从未曾像现在这般的后悔过。
……
而这一年,也发生了汉朝历史上从未曾有过的大事件的发生。
刘协不堪为帝,引起天下共愤,朝廷当日推拒贤能君主,择刘家分支刘平为新任帝王。
自此之后,顾峥开创的汉室复兴之路,自此消亡,军政大权皆落入汉相。
剩下的风风雨雨,则是全与顾峥无关,无论是那个曾经他一手养大的帝王,还是如同黄袍加身的义兄。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再次转换的镜头,终于是落在了他最关心的那个人的身上。
这辈子唯一的妻,貂蝉。
此时的她只看到一抹红红白白的披风将她裹挟出了大殿,众人跑得飞快,将顾峥主公这辈子最后的牵挂,给护在了当中,直奔宫外的华佗医馆而去。
待到这位胡子都花白的老者,颤颤巍巍按上了披风外唯一露出来的白皙的手腕的时候,反倒是手也不抖了,气也不喘了,而是叹了一口气道:“夫人,你到底在玩什么?”
待到华佗将这句话说完,见到周围没有了生人,不打算再藏下去的貂蝉,则是从披风之中探出了脑袋。
774 十六个世界的回放(四)
她面带苍白,却不见一丝的衰弱,反倒是十分镇定的在所有震惊不已的人面前,若无其事的将额前发顶下的一块不知道什么材质所缝制的小袋子,取了下来。
随着这一袋子的取下,那些半是干涸半是褐红色的血液,也随着她这一动作的做完而显示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是夫君曾经跟我提起来过的小玩意,他说这叫做血包。是用羊肠线和鱼鳔所制成。”
“便于隐藏,其中灌上新鲜的牲畜之血或是调染的染料,自然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至于在大殿之上的那些说辞,是真的。”
“只有那心怀死志撞柱而亡的场景,是假的。”
“这些都是平日间,夫君给我讲的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里曾经提到的演技。”
“夫君总是说,我这样的人,生在现如今的年代,是可惜了,我就应该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之上大放异彩。”
“若是天下大定,他会为我专门搭建一个九尺高台,让我一展所长,成为汉朝最受追捧的夫人。”
“只可惜,这辈子,他的这个承诺终究是要失约了啊。”
“所以,既然能用从夫君那学到的本事复仇,一解心中的怨恨,我干嘛不去做呢?”
“所以说?”一旁的赵子龙抽了抽嘴角,这位在大殿上差一点就以身殉主了,而现在这一切……都是假的了?
“是啊!”貂蝉应和的十分坦然:“我的夫君曾经跟我说过,人能够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从睁开眼睛看世界的那一刻起,就是老天爷的恩赐。”
“生命是父母赐予你的最为宝贵的东西,也是这一辈子中,最应该被珍惜的礼物。”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轻易的萌生死志,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轻言放弃。”
“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要学会感恩,以及不断的发现生活之中的美好。”
“哪怕满心凄苦,哪怕看不见前路,哪怕孤独如斯,哪怕心如死灰。”
“这一切的一切都能被时间所抚平,而这些容易让人喜怒不定的情绪,也将终归沉寂。”
“所以,就算是痛失所爱,我也打算活下去。”
“我与夫君并不曾孕育子嗣,我与顾家也并没半分的瓜葛。”
“但是,我就想在夫君为我搭建的小家之中,看着他曾经搭建的王国,一朝大厦升起,一朝大厦倾覆。”
“也算是替他去看完他最挂念的大汉人生吧。”
听到了貂蝉的这句话,所有的人都愣了,只有华佗老头晃晃悠悠的比出了他的大拇指。
“果然是师父才能说出来的至理名言,一会我就用刻刀记录下来。”
“哎呀,我宝贵的外科医典呢?让我给放在哪里了?”
大爷,就你这记性还想给人动手术,你可拉倒吧啊。
五十多岁小六十的华佗,翻找起他师父的遗物,再一次的将这一屋子的人给遗忘在了十分明显的角落之中。
而远山近水,模糊了的镜头却再一次的拉长到了洛阳城外的街道之上。
这是一条被清肃了的商业街,顾大将军的逝去给整个洛阳城百姓所带来的哀伤还没有散去,故而现在的街道也是内冷冷清清,开张的买卖更是寥寥无几。
有些迫不得已要开门揽客的生意,那些店主们都会将一块白幡挂在自家的店铺门口,来缅怀让他们又敬又爱的顾大将军。
这时候,却有三个一字排开的零散摊位依然正常经营,在这条街中就十分的显眼了。
这是很有特色的三人组合。
分别是一个黄脸的汉子,双耳垂肩,双手过膝且十分的灵巧。
在他的手底下,一双草鞋正在上下的翻飞,编制所用的葛草,不一会的功夫就在他的这双手下显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要不是他正扭头跟旁边卖大枣的和卖猪蹄膀的另外两个弟弟低声讨论着什么,他的手速还能更快。
虽然他那类似于长臂猿的长相并不讨喜,但是他脸上总是挂着的笑,却让看到他的人,对他生不出任何的恶感。
这不,被他低声询问的两个同样古怪的男人,也是一脸的微笑吗?
“二弟,三弟,你说那个总是追着我们不放的顾元肃,可是真的死了?”
“怕是真的。”
常年累月的推小车,让关羽的脸晒的更红了几分,也让张飞曾经保养的白皙水嫩的小白脸,给晒成了一片古铜。
这会儿配上那破锣公鸭嗓,可算是十分的搭配了。
没看这个一刀剁碎了猪后腿的张飞,嘎嘎嘎笑的是这般的欢实:“真是够够的了,你说这顾峥小儿,总是跟我们哥儿三过不去干嘛?”
“刚开始是穷追猛打,将我们屡次凑起来的兵源全给打散了,打到了最后,所到之处的百姓那是闻风而逃了。”
“好,咱们没了共举大业的野心了,一心招安,归顺朝廷了。”
“可是顾峥这厮干了些什么?给我们派了一个地方的小官,说是磨炼政务,从小做起,待到功绩累计够了再谈擢升。”
“行,这我们也忍了,谁让咱们没有张辽,赵云,典韦这群不要脸的会拍马屁呢?”
“还有江东的那群关系户会攀关系呢?”
“可是你看看,他又干了什么?不就是哥哥忍不过气,打了那个下来巡视民生政务的督邮吗?”
“芝麻栗豆一般的官,还敢对哥哥这样的皇亲宗室摆架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说多大点的事情啊,他就给我们扣了一个殴打上官的大帽子,还说要给我依法论罪。”
“鸟!咱们能受这等闲气?还不如在这里干自家的买卖来的自由。”
一旁的关二爷一瘪嘴,我也想为朝廷出力啊,我……我不想在这里卖枣。
可是有什么办法,委屈也要憋着,义薄云天关二爷,那是结拜过的,猪队友认下来,可就是一辈子了。
不过此时,顾峥的死亡又让他们看到了崛起的希望,孙猴子头上的那一座五指山,在这一刻,真真正正的被掀了开来。
而他们埋藏在最深处的蠢蠢欲动的心,则是再一次的跳跃了起来。
朝局一朝倾覆,机会也许就在眼前呢?
正当顾铮想笑的时候,画面却突然转换,又一个熟悉的画面从顾峥的眼前擦肩而过,再次转头的时候,只剩下了一抹白,那人正站在那秀丽的山岳之外,一座空灵的府邸之外,登高远眺。
一个胖的走形,却依然能够从五官上看出以前一夕秀丽的妇人,带着一群大大小小,足有七八个孩子的队伍,呼哧带喘的爬上了这个罕有人踏足的小山。
对着门外这个天天驻守在这里的赵将军,十分熟稔的打了一声招呼。
“赵将军,又来守卫夫人啊,你说你,真是轴啊。”
“当初少爷给你安排到曹操身边当侍卫统领的吧,只要你一应承,那典韦许褚的都要靠边站的。”
“可是你非要来这吴郡之中去当什么当地的守备,你这是图个啥啊。”
吴郡偏南,依山傍水,一片祥和,十分的适宜人类居住,可是对于武将来说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四六不靠,它捞不着军功啊。
可是被这胖胖的妇人念叨了,赵云也不觉得烦躁,反倒是露出一个最善意的微笑,来回道:“小枝姐姐,你又带着孩子来看夫人了啊。”
“真好,小枝姐姐真是能生,顾全大哥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呵呵,听到这句话的小枝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的抽了抽自己嘴角。
好生养这一条她当初是真的说对了,只不过这一窝孩子不是给少爷生的,而是给那个总是嘲笑她的顾全生的。
夫人还说一个赛着一个的好玩,让她常过来坐坐,可以解除她一个人的空寂与无聊。
让她小枝说啊,好玩个屁,一个两个的全是讨债来的,等到夫人的尿片都睡到头发上的时候,她就不会这么说了。
776 啊,妞
“早上堵车,从你这里到阜外倒是方便,走二环怕是还是早点出门的好。”
“你六点叫我吧。若是方便,给我带点早餐,钱包就在我包里。”
这位医生同志倒是放心,全身心都委托给他一个人了。
见到对方迷迷糊糊就要翻身睡过去的顾峥,刚想轻笑一声呢,对面的冷霜却在转身时因为眼角那模糊的一扫,就发出了十分震惊的叫声。
“唉呀妈呀!鬼呀!”
嗖的一下,这位在外人面前再矜持不过的女医生,就这样如同初生婴儿一般的从被窝之中坐了起来。
她的面容惊恐,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顾峥的方向,直到将那双凤眼完全的睁开了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低声呵斥到:“顾峥,你那是一副什么打扮!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待到冷霜这么一提醒,下意识的顺着对方手指的指向低头一瞧的顾峥,才发现,自己身上裹着的是他那大红色打底的……迎风招展七色绚烂风华无双霹雳无敌骚包披风。
在没有开灯,只有月光照射的深夜之中。
浑身大红色的装备,再加上因为短暂的情绪低落而带来的面色苍白的脸。
怎么看,都像是国产恐怖片里边的标准配备了。
见到于此的顾峥,却是哈哈的笑出了声。
他将这个曾经最满意的披风一解,就露出了让冷霜更满意的精壮的躯干,还饶有兴致的调笑到:“想看我的肉体,你就直说啊,干啥走曲线救国的路线,还不好意思了呢。”
神TM的……垂涎你的肉身!
原本因为顾峥这身打扮而冷不丁所受到的惊吓,就在这种插科打诨之中,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一旁的冷霜一龇牙,那号称上帝之手的右手,就快准稳的掐上了顾峥的大腿内侧最柔嫩的部位。
顺着肌肉的纹理这么一扭,就让身中数刀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的顾峥,拼命的惨叫了起来。
“姐姐,我的冷姐姐,你倒是发什么疯啊!”
而就是这样的一扭,才真正的将远山近黛一般将自己隔绝在现实世界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顾峥给扭醒了。
可是冷霜呢?
就算是顾峥叫的鬼哭狼嚎,她依然连眉毛都不带动一下的持续着这个动作,不疾不徐的问出了她的疑惑:“你这大晚上不睡觉就算了,还裹着一个红披风吓唬人。”
“这是受了什么大刺激了?是对姐姐我精心保养的躯体不满意啊,还是对自己的能力感到羞愧了啊。”
我羞愧个姥姥啊!
顾峥一抽一抽的回到:“没,姐姐,祖宗,成了吧,能不能先松手?”
“那你快点说,不就松开了?”
“行行行,我说还不行吗?就是心中有些烦。你说咱们两个人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听到这里的冷霜,将粉红色的指甲一撤,转手就将鬓角散落的卷发梳拢到了自己的耳后,朝着顾峥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
“刚才去抽烟了吧,跟我说说吧,你的那些女人。”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烦恼是因为女人?”
“呵呵”此时的冷霜笑的眉眼弯弯,她将漂亮的手指环绕了顾峥这间小卧室整整一圈之后才继续说道:“就冲着你这充满了单身汉味道的卧室,我就能猜得出来啊。”
“所以,现在我的睡意也被你给彻底的弄没了,作为一个大学之中兼修了心理学的学霸来说,正好能为你免费的一解心中的困惑。”
听到这里的顾峥还真的有些动容了。
他开始的时候还说的磕磕巴巴,但是到了最后反倒像是对着树洞一般的越说越溜到的……将自己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三个女人,模糊了背景,模糊了人物,全都给冷霜说了出来。
待到顾峥将这一切都给说完了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冷霜正在用一种十分诡异的表情盯着他看。
“我说,冷大夫,您在瞧什么呢?”
“我在瞧,你这编故事性幻想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啊,你还当什么城管啊,去当编剧啊,纷纷钟就是大红大紫啊。”
“你这可歌可泣的故事,若是拍成电视剧,可是比现在的恶婆婆白莲花,清穿女什么的可是强多了。”
“你这么有才华,却偏偏去干体力活,真是可惜了。”
被冷霜的吐槽弄得有些暗淡的顾峥,自嘲的笑了一下:“嘿嘿,我就说吗,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只不过对面的这个女人在吐槽完毕了之后,反倒是认认真真的回答他到:“我相信啊。你没有欺骗我。”
“这三个女人的确是对你的影响至深。”
“只不过我想问你一句,顾峥,你是想活在回忆之中呢,还是想要将她们当成你最宝贵的财富,在你年华老去的时候,再拿出来仔细的翻看和擦拭呢?”
“毕竟,人是需要往前看的。”
被冷霜这么一说,比谁都通透的顾峥笑了:“是我着像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我们两个一见如故,心中的事情不自觉的就跟你说了出来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开导我,冷医生?”
对于顾峥的问话,冷霜十分认真的思索了片刻,就一把朝着下路送了出去。
“想要一个男人不胡思乱想,一,是让他玩游戏,若是他不玩游戏,那就让他想女人。”
说完,一双带着淡淡清香的唇,就贴近了过来,诉说着一个女人猝不及防的邀请,带着三分暧昧不清的性感诱惑。
就让顾峥那原本还低沉的心情,瞬间的就平静了下来。
这位大夫,压根就给当成现代爱情故事听了。
往事如风,就让它这样的散去吧。
当初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现如今的生活吗?
想到这里的顾峥,从眼中,从心中,发出了愉悦的轻笑,反手抚上冷霜的后背,两个人再一次的滚入了那个早已经变得温突突的被窝。
一醉解千愁,那么一炮呢?
……
谁也不知道,当顾峥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只不过将将到了清晨。
钟表的指针指在五点半的刻度,而身边的那个女人的呼吸更加的绵长。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让顾峥全身的骨骼都松快开了。
这一次的他,蹑手蹑脚的起床,趁着清早的晨露,穿上了窗边早就准备好的衣裤。
他的目的是自家院落之中的小厨房。
这个用红砖搭建,在天燃气公司调节了多日之后才给通气的小隔间中,顾峥打算为自己以及他新的心灵的伴侣,做一份他惯用的早餐。
这是他在汲汲营营忙忙碌碌的成年生活之中,很少再亲手动手制作的早餐,是他早已经遗忘的年少时期,出来讨生活的时候,最平静祥和的时间。
锅中的白米早已经淘换干净,下到顾峥花了十块钱买的小砂锅之中。
用筷子将砂锅盖子轻轻的架起一个小口,就防止了粥水煮沸时扑锅的现象。
做完这一切,就可以暂时将这里放在一边,只需要用时间,将那些泡在水中的米粒,给炖煮成浓稠绵软的米粥了。
这个空余的时间之中,顾峥难得的拿出来他经久不曾使用的硕大的浅口瓷制的红花小盆,往里边十分豪爽的刷刷刷的打了四个鸡蛋。
待到将鸡蛋打匀乎了之后,再添点面粉,葱花,搅拌一会,这摊鸡蛋饼的原材料,就算是初步的准备好了。
再添点少量的调料,顾大厨的平底锅之中,油早已经温热。
随着呲呲的鸡蛋糊的倒入,旋转着锅身的顾峥,就将一个平底锅变成了面糊的乐园。
一股油与食材碰撞之后所散发出来的香味,瞬间就充斥了整个小厨,让不停的旋转着上边浮层流质的顾峥,都不由的抽了抽自己的鼻子。
777 香港行
待到一面完全的被煎成了固状的时候,十分有数的顾峥接着就是一翻锅,一张被油渍烘烤的滑溜溜的饼皮儿,就这样的被翻腾到了半空之中,完美的翻了一个面,不偏不倚的落入到了再次接纳它的平底锅之中。
‘刺啦’
这一次的香味更浓,平凡的食材,总是有着让人拒绝不了的味道。
而随着这一张金黄娇嫩的葱花蛋饼出锅,那窝在被窝之中的冷霜,也终于被香味诱惑的钻出了脑袋。
“这个顾峥,真是个麻烦的小子。”
她不满的嘟囔着,在没人看到的时候,揉了揉酸楚的腰肢儿,抽抽鼻子,关闭了一旁手机上还未曾响起来的闹钟,手脚麻利的就穿带起了被顾峥从地上一件件捡起来的衣衫。
待她穿戴整齐之后,就毫不客气的出门去找这家的正经主人了。
“我说,顾峥,家里有没有多余的牙刷,或者将周边的24小时便利店的位置跟我说一下。”
听到了冷霜的问话,从厨房之中探出头来的顾峥,却是一脸的茫然:“啊,商业街里的小卖部应该没开门,可是作为单身狗,你说的东西我都有富裕,毕竟平时去超市里买东西的时候,唯恐不够用,我都是成套的买的。”
“你看洗漱间里的储物柜里,应该有多余的洗漱用品。”
“我买的都是经济实惠还打折的那种,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入的了你的眼了。”
此时已经拉开了柜门的冷霜,看到了六元三支的三笑牙刷,以及蓝天六必治的家庭装的大牙膏。
里边还孤零零的躺着一个红白色的大宝SOD蜜,以及能够洁面的同款黄瓜洁面乳。
还真是……省钱啊。
无力吐槽的冷霜,面无表情的从洗漱间内出来的时候,她那被SOD蜜滋养的紧蹦蹦的脸蛋,瞬间就被这个小厨房内的马扎,小桌和餐桌上热腾腾的粥饼给慰藉了。
一旁的酱油碟中,有十块钱六个的咸鸭蛋,乃是红门村一周出现一次的王各庄养鸭达人来这里顺手兜售的产品。
对面的陶瓷小罐之中,是六必居的八宝酱菜以及辣根萝卜的混合体。
白粥大盆的旁边,是堆得很有艺术感的王致和的玫瑰腐乳,再加上撒上了些许粗盐粒儿的瓜条,就构成了这次早餐中的所有的配菜。
此时的大陶瓷缸子之中的白粥,早已经熬制的粘稠香糯,粘在木制的勺子之中,颤颤巍巍的不舍得掉下。
需要顾峥用巧劲儿这么一抖,才能晶莹的拉着粘儿的跌入到景德镇的白瓷大碗之中,再配上纯天然无污染的一双竹筷子,简直就是人间最美的景色了。
这样的美景有一个喜欢吃又不挑嘴的女人陪着一起,仿佛也挺不错的啊。
顾峥下意识的看了看对面的那个埋头猛吃,连脸都看不见的女人的发顶,才发现这个陌生人眼中冷静的冷医生,她有着属于倔强人群的两个旋儿。
呵呵,突然心情大好的顾峥,摸了摸比对方多了一个的旋儿顶,十分幼稚的笑了。
这一早上,他与冷霜,这个认识了未曾超过了四十八小时的男女,共干掉了四个鸡蛋加半碗面粉所制成的……葱花蛋饼八张,白米粥四碗,以及小菜若干。
在顾峥十分有绅士风度的送她到了马家堡地铁站之后,就带着少见的好心情,朝着自己的单位赶去。
前头的十大青年的票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倒计时,而他顾峥的K1的香港邀请赛,也到了比赛前的最后时刻。
至于世锦赛的时间,正好在他去完了港城的九龙比赛场地之后,直接直飞英国的伦敦,在伦敦行结束了之后,美国纽约的UFC就成为了这一行赛事的终点站。
只不过这一次的假期将会是更加的漫长,不知道单位允许不允许他请如此长的假期了。
待到顾峥来到了分局大领导李局长的办公室的时候,却看到了一脸笑意还未散去的李局长,刚刚挂掉了电话,示意他赶紧坐在对面的沙发之上。
“顾峥,是来请假的吧?”
“局长你怎么知道?”
“嗨,还不是刚才体委的电话都打到我的办公室里了吗?”
“你现在成为了国家重点盯防的对象了,这是为有关部门的领导还专门致电,让我行方便的大门。”
“在为国争光弘扬中国体育文化的方面,你是做出了杰出的贡献的。”
“作为部门领导的我,怎么可能拖你的后腿吗。”
说到这里的李局还带这点愤愤不平,却是在下一秒钟的时候,就将画风转到了正题的上边。
“哦,对了,顾峥,我看了一下你现在的群众评选的票数,很优秀吗,要继续保持下去。”
“若是今晚之前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首都十大杰出青年的席位,必然会有你一个的了。”
“到时候我的要求不多,积极的配合宣传部文化部的各方面宣传,还有,在十大的颁奖礼上,给我们城管部门多争取一些面子!”
“全看你的了!”
“哦,好,局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进去没有十分钟呢,顾峥这假就算是请下来了。
现在的他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了,他现在就要返家收拾一下这一大圈征程之中所需要的行李了。
动作起来的顾峥,则是十分的利落,在看到了笑忘书那可怜兮兮的并不萌的侧滚翻卖萌之后,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的将这位麻烦精给带上了。
只不过他这一屋子的宝贝怎么办?
低头瞧瞧院屋外挂着的并不算结实的门锁的顾峥,就给烟枪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叼着只具有纪念意义且并不怎么好抽的‘北京牌儿’香烟的烟枪,现在正顶着个鸟窝头,骂骂咧咧的从他那温暖的被窝之中挪了出来。
“我说顾峥,你家的花儿也没了,还让我帮忙看啥门。哎呦卧槽!这是你的书房?”
“你丫是不是参加了什么大型的盗墓团伙了啊!”
眼光毒辣的烟枪,在一步迈进顾峥的书房的时候,就惊的让烟头在自家的破衣衫上烫出来了两个烟花。
“不是我说顾峥,这是真的啊!”
明晃晃摆在外边的黄金弓和银鳞甲,简直炫的让烟枪有点晕。
而这位貌似不靠谱的哥们,在再一次转头看向他的时候,却是带上了几分的踏实可靠。
“东西我帮你看着,红门村附近的片儿警我都门清。”
“这周围的街坊四邻,红袖箍的居委会大妈都是熟人。”
“我的兄弟这几天就睡我那边,晚上让他们时不时的在这里巡场。你放心去吧,一样都丢不了。”
“毕竟这是首都城,治安还是有保障的。”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踏实了的顾峥,就踏上了姜越特意为他叫的专车,直奔着首都机场的航站楼而去。
香港的K1赛区我来了。
……
不过,直到现在,顾峥也不知道他此次的对阵对手到底是谁,当初姜越仿佛跟他说过一嘴,后来就被他彻底的给遗忘在脑后了。
趁着飞机上正无聊,咱们来看看对手的资料吧。
翻开了厚厚的一叠资料的顾峥,就乐了。
这人的名字还真的挺诗情画意的啊。
是一位泰拳本土选手,竟然叫秋文,莫名的就软和了几分。
但是顾峥再看看下边关于秋文的战绩,他也不得不说,对方真是起了一个颇有迷惑性的名字啊。
这位出生于曼谷旁边小城镇的年轻泰拳王,拥有着大大小小的不下于六个的当地拳王的名头。
在他的比赛生涯之中,历经了419战,369胜,45负,5平。
是个十分难得的好成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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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8 无题
更何况这位名叫秋文的对手,今年更是拿下了WMC70公斤级的泰拳冠军。
一时间风头无量,让商业化十分成熟的K1,毫不犹豫的就与他签署了全联赛制度的商业合同。
而此时的香港赛区之中,怕是整个赛场范围内,都已经挂满了关于秋文的宣传海报了。
以及在相关的售票点,商业推广部之中,也全是与秋文相关的赞助与周边了。
此时再回过头来看看顾峥,这待遇就有点可怜了。
对外的宣传资料上,那是可怜巴巴的就一条,曾在国内某知名自由搏击栏目之中,OK过俄罗斯前大力士冠军。
除此之外,除了基本的个人信息介绍之外,是半分多余的宣传也无。
没有印刷精美的签名海报,更不会有印着他的头像的彩色T恤售卖,至于地下博彩的下注点,都将这个可怜的来自于首都城的选手的赔率给调到了最低。
对这套商业运作十分门清的姜越,在抵达到了举办方所安排的酒店的时候,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要说这位K1的经理人没在里边动什么手脚,他自己都不信。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有一点好处。
对低调的顾峥来说,他只是将这里当成了旅行和散心的第一站,不给宣传好啊,会少了不少的麻烦。
用顾铮的话说,这里景色宜人,温度更是最适宜的港城夜晚,咱们可以来一次随心所欲的闲游之旅了。
对于这种不上进的选手,姜越还能说什么,自然是跟着他啊。
因为姜越他自从这飞机落地港城了之后,他的右眼皮子就在一直不停的颤抖。
对于顾峥从医学方面的过于疲劳用眼过度的解释,姜越是嗤之以鼻的。
依照他姥姥的说法,这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了啊。
所以,在这个放飞自我的夜晚,姜越那是跟在顾峥的身后,是寸步不离啊。
要说这九龙城的夜晚,反倒要比白昼更加的热闹几分。
各大商场为了来此采购的客人们的需要,关门颇晚是一方面,那形形色色的街头小吃,以及接踵比邻的特色商铺,才是吸引游人与市民们夜游的至关重要的原因。
更何况,在香港几日游之中,最受人推崇的就是维多利亚夜晚的游船了。
在微微湿润燥热的海风之中,看着岸边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在沙沙作响的海浪之中,饶有兴致得到为自己倒上一杯还泛着气泡的香槟。
在这样如诗如画,繁华现代的场景之中,轻轻的交谈或是来一场心有灵犀的艳遇,对于喜爱享受的人来说,都是十分的美妙的感觉。
这不,顾峥就是被九龙岸沿路的小吃一条街给深深的吸引了。
咖喱鱼蛋,煎酿三宝,牛杂,肠粉,鸡蛋仔。
甭管是带汤的还是不带汤的,顾峥愣是用他无以伦比的平衡能力……给吃的健步如飞却是丁点的汤水都不带洒出来的。
要问这里边顾峥最喜欢吃什么?
还是口味略重,很是男人范儿的港式牛杂了。
根据他多年经验所历练出来的狗鼻子的指引,再加上举办方好心的助理的帮助,他们终于在油麻地的巷子中,找到了一家酒香不怕巷子深的牛杂店。
庙街牛杂,十分亲密的店名,就像是身边的XX街道小卖铺一般不起眼的小店铺,但是闻讯而来的顾客,却是在狭小的街道之中排出去了近十米远的距离。
二三十人的队伍,仿佛从来就没有减少一般的,一直延续着他们的辉煌。
因为这里靠近港口较近的缘故,就算是在夜深人静的深夜之中,这里也会迎来刚刚卸货完毕,收工下船的船工们的光顾。
所以,这家店铺,直到清晨的四点钟左右,才会在老板娘揉着眼睛的拉闸门的动作中,结束他们一天的营业。
而那个时候,炖煮着的最后一锅的牛杂,也早已经被卖的干干净净,就算是仅存点点的汁水酱料,也会被铺子中前来帮忙的半大点的孩子,用米饭吸的干干净净,加上最后剩下的一点同炖的白萝卜,进入到肚子中,成为了犒劳他们忙活了一晚上的奖励。
可是,这么受欢迎的铺子,还是有人会觉得不适应,对于排队买吃的的这一习惯,姜越这种精英人士是十分的不解,他喜欢在环境优雅,安静低调的环境之中静静的享受美食。
他无法理解在这种烟火缭绕,周围充斥着机车尾气,鱼的腥气,人的汗味的环境之中,能有什么美食,可以期待。
所以,在一旁冷眼旁观还颇带着点冷酷味道的姜越,就和这群翘首以待的食客们做出了最明显的区分。
“我说顾峥,这种店铺连个座位都没有,你买的又是这种不方便携带的食物。”
“还要等这么长时间,你倒是图什么啊!”
“哪怕就是去吃旁边的小馆子,也比这个地方强吧。”
说完,姜越就将手指向了一旁,那里的道路不长,却是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可以坐下来用餐的小食铺。
当他打算再劝劝顾铮的时候,姜越才发现他这手指指向的方向……十分的巧妙,那里刚好有个浑身青花猛虎纹身的精瘦的小伙子,赤裸着上身,只搭了一个白背心浑身是汗的正往店铺里边拖运食材呢。
看到了这一场景的姜越,那伸出去的手指头,就以一种十分诡异的角度迅速的转向了另外一边。
而那个方向……有一位蹲在云吞面线铺子门前,擎着一张马经看得欢实的胖子,他眯着眼,叼着烟的吞云吐雾了一口,在缥缈的烟气散开了之后,眼角到嘴角边上的硕大的伤疤就显露了出来。
“咳咳咳,其实,吃牛杂也没有什么不好,除了可能吃不太饱,过于油腻之外,也没有什么坏处。”
“咱们既然是来游夜景的,就应该融入到当地人的习俗之中。”
这回,姜越可是给自己的唾沫呛出个好歹了。
他小时候也是看着古惑仔长大的。
而这周围的地名……以及图经过的警署的大门,都给他提了个醒,这里不但是一个购物的天堂,也是整个香港最鱼龙混杂的人群聚集地啊。
老实下来的姜越,自此就贴在顾峥的身边,是形影不离。
安静下来之后,他才发现好像顾铮找的地方,竟然真的很不错。
因为还没等排到他们的时候,这庙街牛杂店内的所贩卖的食物的香气,就像是嘴软嫩的女人的小手一般得,开始引诱着他的脾胃。
被这味道勾引到的姜越也顾及不了什么形象了,他急急忙忙的抄着手,探着头,恨不得马上就能排到他们。
待到他们终于排到了队前,走到橱窗跟前的时候,这家庙街牛杂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整锅出炉的牛杂平铺在盘上,随着老板娘用方便碗的装盛,就露出了它们的原貌。
若是不嫌弃肥腻的,大可直接满口的吞咽起来。
若是想要感受一番多层次的口感的,则是可以拿起一旁硕大的酱料瓶子,在这一晚香喷喷的牛杂上边,奋力的挤出这家人特制的酱料。
或是酸甜口或是芥末口,总有一种能够让嘴巴挑剔的客人们满意。
三十元的价格,可以买上冒尖儿的一大碗,若是饭量再大一点的客人们,则是可以夸前一步,找到店主的方位,一个油锅前忙的不亦乐乎的满脸堆笑的男人那里,买上一大串看着就过瘾的炸大肠。
这个油脂丰满,外表金黄焦脆的炸大肠,是彻底的将油荤给做到了极致。
对于喜欢清淡口味的食客们来说,是一种难以忍受的食物。
但是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港城初升的年代,又是在油麻地庙街这种底层人士讨生活的区域,这种小食,对于那种干体力活的壮劳力们来说,简直就是补充能量的最完美的食物。
779 码头纠纷
而现在为了口感而特意跳出来的十分爽口的芥末酱汁,配上酸甜适中的番茄酱料,就更加完美的中和了硕大肥嫩的大肠的油腻,让它焕然一新,成为了一种更让人接受,百吃不厌的街头美食。
对于从小就是吃卤煮长大的顾峥和姜越来说,炸大肠这种食物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毋庸置疑,待到他们从这家灯泡微微黄的铺面之中走出来的时候,两人的手中就一人两串的多了两个仿若糖葫芦一般红红绿绿煞是好看的炸大肠。
“我说,顾峥,我还是不习惯边走边吃。”
“咱们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吃完了再溜?”
“也成!”顾峥挑着眉毛看着对面那个硕大的肠粉店的招牌,立刻就找出了下一站的目标。
自然,这两个男人就在这夜色通明的小路中,找了一个阴暗处的人行道的边缘坐了下来,拿着简陋的木质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将头给埋了下来。
“我去!真丫的好吃!舌头差点给咬下来了!”
“嘿,压根就不腻啊,这卤煮我吃到最后要是不就着蒜,我是收不了底儿的。”
“这个可不啊,就连送的白萝卜,也特别的好吃。”
这位姜越同志,就像是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一般的,只坐在用报纸垫着的台子之上,吃的是形象全无啊。
能不好吃吗?
这个牛杂老汤熬制,经过一整个钟的腌制之后再爆炒,收水,调味,熬制,最后小火不停的慢炖,让牛身体内部的每一个可以入口的部位都是软烂易化,其中所花的工夫与时间不亚于一场大餐的处理了。
再加上一块十分清淡且将所有的油汁儿滋味都吸收进去的白萝卜的搭配,那其中的滋味,虽是廉价,却无比的温暖了。
看着一旁影响全无的姜越,顾峥却是啧了一下,将屁股往一旁稍微的挪了一下,唯恐让经过的人觉得,这种老帽是他熟识的人。
可惜顾铮多虑了,这不是红门村那个谁都认识他的一亩三分地,这可是人在外乡的港城。
这不,他们就因为不熟悉,还喜欢到处闲逛,在无知无觉间,就进入到了了不得的地界了。
他们选的这个看似僻静,可以踏实享受美食无人打搅的小巷,实际上却是港运码头之中的一个小转换站。
在这里有拉客人修整的客船,也有小支航行的货船,更有往公海航道之中运送法规规定内的特殊客人的特殊商船,林林总总的都会在这里停靠,因为这里有着最多的码头工人,以及最丰富的关于船物补充的店铺。
而顾峥与姜越蹲着的地方,就是这个小中转区域的最中央。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坏就坏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在这个仍然依照着百年前的老规矩,划分着工作的区域以及势力的范围的码头中,就算是机械高度发展的今天,搬运工与码头工人依然是这里最底层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为了抢生意,这里的工人们,也自动的划分成了N个派别。
以前那叫互助会,帮会,兄弟会,而现在呢,变得洋气了,公司,企业,工会,但是这里边的内容,也不过是批了一层漂亮的外衣,换汤不换药罢了。
这不,两个完全不明所以的男人,待到将最后的一块萝卜,一口汤汁儿给送进嘴中,抬起头来打算对着炸大肠下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边,原本还有一些零星出现的行人以及车辆的小路上,此时却是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我说?”还是姜越先开了口,他朝着顾峥的身旁凑了凑,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的放低了几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而顾峥却是眯起了眼睛,若有察觉的四周环顾了一圈之后,就从嘴中挤出来几个字。
“我们好像是被人包围了。”
听到这里的姜越,下意识的就摸了摸自己兜中的钱包以及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有些紧张的继续问道:“怎么?是遇上打劫了的吗?”
“这群人可真嚣张啊,这里距离闹市街道可是并不远啊。”
但是眯着眼睛的顾峥,却已经没有心思回答姜越的疑问了,因为在这个寂静的小巷之中,已经从远就近的传来了一片啪啪作响的脚步声。
“来了,禁声!一会若有什么不对,就躲在角落里,手机拿出来了吗?一看情况不对,随时准备报警!”
若是来人不多,顾峥还是有信心能够护着姜越将求救电话给打出去的。
可是谁成想,随着这一阵哗啦啦的脚步声越来越大直至最终落下的时候,顾峥与姜越的眼睛却是越睁越大,让对自己有信心的对付十个八个不成问题的顾峥,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运气了。
那是因为,出现在这个巷子之中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一左一右,旗帜鲜明的两队人马,加起来竟是有上百人,不过瞬间的功夫,就将这个僻静的巷子之中给挤了个满满当当,让姜越直接往顾峥的身后一缩,变成了一个最老实的鹌鹑。
“别怕,人多反倒施展不开,逐一击破,只不过是费点功夫罢了。”
是啊,若不是出自于刺客世家,或是精英培养的死士。
街头混混的群架,对于顾峥来说是构不成威胁的。
而顾峥的手下也没有闲着,刚才他拿来吃牛杂的筷子,早已经被他在地上有意识的摩擦了许久,借着他手下的巧劲儿,将两头已经磨得略带尖峰了。
而随着这两方人马在这个巷子的左右两侧集合整齐,再组织好阵容缓缓的朝着顾峥和姜越的方向走来的时候,他们二位自然也听见了属于金属碰击的叮当作响的声音。
这是有家伙在手的信号,让顾峥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只怕要有点麻烦了。
想要护住身后的人毫发无伤,还真是要用真功夫了。
不过,谁让自己的经纪人是他顾峥罩着的呢?
今儿个……他还真要保对方一个全身而退了啊。
雄心万丈的顾峥刚准备抄起筷尖子就上去叫阵呢。
对面的那两方人不知道是因为天黑啊,还是只顾得看对方人马的人数了,待到他们汇聚到最中央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顾峥和姜越这两个蹲在墙角的小可怜,反倒是骡子对驴的……只顾得和对面的人怼到了一起。
两方为首大哥是一黑一白,用背心区分的。
而两个人的头凑的那叫一个近,若是被眼睛里只有男男的爱情才是真性情的腐女们给看到了,就会脑补出另外一种画面画面。
但他们却是无知无觉,只是互相对视着,直到两双眼睛看的都形成了斗鸡眼的状态之后,才同时一个后仰,打算跟对方来个对招碰撞了。
在黑暗之中被忽视彻底的顾峥与姜越:……
等等,能不能不要伤及无辜,让我们先撤一下,你们再慢慢聊?
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顾峥,下意识的就想举手示意,这里还有两个小透明在呢,万望不知情的大哥大姐们,能够先将他们欢送出去再动手也不迟啊。
可是吧,这顾峥若是不动还好,他这一动可真是不得了了。
因为举手的时候他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筷子呢,而这两方面的带头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偏偏就在这个当口将身子压低了,又凑到了中央。
然后……
具事后的小弟们回忆,在两个大哥准备掐架的时候,突然!在黑暗之中冒出来了一只手,拿着一根签子,照着这两个人的中间……就戳了过去。
你说,事情怎么就这样的赶巧了呢?
780 胜利逃亡
再然后,这两个带头大哥为了昭现各自的凶悍的如同花大姐的臂膀之上,就一前一后的擦出了血花。
若是在灯下仔细的照照,上边还有着同一根筷子上出产的毛刺。
“啊!混蛋咸水柄,你敢不讲江湖道义,竟是在谈判的期间率先偷袭!”
“胡扯!淡水权,你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干这事的明明就是你!”
“你……好毒啊!”
为首的黑白背心大哥那是一前一后的就是两声惨叫,在黑暗的笼罩下,身后的弟兄们则是闻着声的……就凑前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要乱,这还没正式开始谈呢!哎呦我X,谁捅了我一棍子!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这群扑街仔!”
可惜,一拥挤就容易误伤,一时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而此时早已经迅速的撤回了手的顾峥,茫然的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筷子,就迅速的将其往一旁的臭水沟中一抛,一转头却将姜越的头往地面上按了过去。
可真是千钧一发啊!
早已经懵菜了的姜越顺着顾峥的手这么一低头,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就从自己的头皮顶上擦了过去。
对此稍有直觉的姜越紧跟着手脚一软,他就趴在了地上。
“顾,顾峥,现在咱们怎么办?”
“没事,”跟着一起趴下来的顾峥,就在这嘈杂的环境之中继续观察着,然后他的眼前就是一亮,他就用这种毫不掩饰的闪亮小眼神转向了一旁警惕的如同一只仓鼠一般的姜越,略带诱骗的询问道:“姜越,你是相信我的吧?”
“啊,这是自然啊,咋了?”
被顾峥的询问给搞得暂时忘记了周围情况的姜越有点茫然,但是在下一刻,他就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想一想在回答呢?
那是因为,待到他的这一句话音落下之后,顾峥就动了。
顾峥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了一块破破烂烂快要散架的木头板子,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的就将他给平铺了上去。
然后,顾峥又将他的软牛皮腰带给扒了下来,最后再用手指头往破板子的一头轻轻松松的那么一插,就像是叉嫩豆腐一般的在上边戳出来了一个洞,随后就将这条价格不便宜的腰带,给当成了一条麻绳儿一般的打了一个结,一个十分简易的平板拉车就做成了。
而这一系列的动作,前后耗时不过片刻,那上下纷飞的利索劲儿,让躺在板子上拉着裤子生无可恋的姜越都不由的看呆了。
这是几个意思?
刚有点回神的他,下一分钟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接下来的顾峥他又动了。
顾铮大吼了一句:“抓好了啊,开往九龙肠粉店的火车就要开动了!”
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呢。
一翻白眼的姜越却是十分听话的放开了裤子抓住了板子,因为接下来,他的遭遇就像是拍摄了一部火爆的好莱坞警匪片一般的刺激了。
只见顾峥一提劲儿,单手一个平推,侧腿一个横踢的就纵了出去,而他的背后,就背了一根绳儿,绳子的另一端则是那个抓紧了板子生无可恋的姜越。
一个偌大的逃窜空间,就生生的被顾峥用蛮力给撞了出来。
几个打生打死的黑白背心们,一招不慎直接就被踹成了个大马趴,叠罗汉一般的层层交错着,短时间内是爬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顾峥的城管职业特殊性就昭现了出来了,他在最复杂的地形之中,都能迅速有效的找到一条最快的追逐逃跑路线。
……
在这个区里拐外,人群汹涌的小路之中,愣是被他给杀出了一条血路。
而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两方人马才知道,还有另外一拨人躲藏在黑暗之中,趁着彼此之间的交锋,给出了如同毒蛇一般的一击。
“是谁!难道说是新兴起的阿星帮?还是那群不安分的南越仔!!”
黑白背心的怒吼无人知晓,只是在乌云散去之后,刚刚透露出来的月光的照射下,他们看到了一个如同神……精病一般的背影就这样的渐行渐远。
远方有着灯火阑珊,有着热闹的叫嚷,有着人头攒动的喧嚣,还有人间美味的召唤。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却是早已经与巷子中的这一群人无关了。
就在他们搞清楚了状况,打算同仇敌忾的先将那两个阴损的人搞定的时候,在巷子的左右两端,却突然亮起了大灯。
“警察!根据热心市民举报,巷子中疑似有人火并!都举起手来!”
“抱头,转身,面朝墙边蹲好!都带身份证了吧?先把身份证拿出来查查!”
嗯,祖国的警察事业传播的很快啊,你有权了保持沉默的这句话早已经不通用了啊。
在我查身份证大法的感召下,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无所遁形啊。
多亏顾峥当机立断,跑的那是飞快,差一点就把悬在板子上的姜越,给震出个脑震荡来。
而这群被包了圆一起给抓到警局的黑白背心们,却是在例行的询问过程之中,让这群原以为就是码头抢活这样的小案子的警察们,楞给问出来了不少的疑点。
这群人是抢活不假,只不过这活抢的有点不算合法。
他们跑的是黑船的买卖,专门拉特殊的客人去公海的地下游轮上边去赌博。
可是知道其中一点门道并且有这个闲工夫和金钱过去赌博的客人,就那么多的人,而见到了其中的商机参与到其中的商船商会们……却是越来越多。
这对于在码头上讨生活的最底层的人来说,就关系到了直接的利益。
这年头,他们曾经最赖以生存以及最赚钱的行当,因为政府的大力清肃,已经被清扫一空。
那些做着半灰不白的营生的伙计们,想要转行又是哪里那么简单。
像是这种打擦边球的生意,自然就入了各家公司老板的眼睛了。
为了公司的可持续性发展,不玩命争地盘不行啊。
光是这几天,在同样的地方发生的大小的摩擦,就不下于三起了。
怎么偏偏就他们这两伙人倒霉,被人给连锅端了呢?
在警局里边,排排坐的挤在一个笼子里的黑白背心们,就在小警察的例行问话的过程中得到了答案。
“还不是你们搞的太大的声音?那惨叫声就像是杀猪的一样,还有建筑施工一般咣啷啷的砸木板的声音。”
“你以为这还是以前啊,古惑仔打生打死的还能封街了不是?”
“人家良好市民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报警中心,说你们扰民!”
好吗,朝阳群众的旅行团,十分巧的就途径此地了,你打算怎么着吧。
可是这两拨人马也很冤枉的好吧。
其中那个白背心老大,他刚从鱼丸面店家卸货出来,转头就又被抓进局子里,说出来就怕这些阿SIR们不相信,他真的是打算过去跟对方谈谈就行的啊。
这年头什么最贵,人头啊。
他身后的六十多口子的小弟,一个人的出场费就要100元,若是统一着装的话还需要再加一百。
动家伙起价五百,搞公司他不赚钱的啊。
现在他请来的人还齐刷刷的进了局子,估计明早一出警局,他那码头公司就要当场倒闭了。
因为进去的价格是1000起步啊,他付不起。
所以此时的他,说出来的话是尤其的可怜:“SIR啊,我们真的没有搞事情啊。”
或者说搞事情的时候恰巧被人打断了吧。
“我们跟阿炳两个人只是想要商谈一下业务往来的事情啊,可是谁成想有一个人特别的不讲道义,直接就袭击了我跟阿炳。”
“真的,特别的凶,不信?阿SIR你看看啊,我跟阿炳的胳膊,还有我的小弟们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