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3 最后一个故事(十三)
看看外边的暮色渐重,还未曾定下去处的陛下,突然就想去瞧瞧那个长的端方艳丽的贤德妃了。
要说这贾家的姑娘,其实还真被养的有些蠢了。
若不是她在宫中四处撒钱的行为成功的引起了自己的注意,他又如何记得起贾家这种衰败的家族呢?
不过反过来再想一下,若不是她蠢呵呵的砸钱,自己又怎么能注意到她这个被皇后带着的小女官呢?
是啊,二十多岁了,刚才宫中崭露头角,真是又可怜又可笑呢。
这样也好,蠢一些的宠起来更放心。
人财两得的皇帝陛下在贤德妃的宫殿之中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待到第二日由着贾元春更衣收拾的陛下将贾府在前朝干了什么事儿跟这位一说,看着那杏眼瞪得溜圆的傻白甜,这位皇帝陛下竟然破天荒的笑了一个畅快。
这让帝王舒坦了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恩泽家族,加官进爵了。
看在贾家这么识趣,知道朝廷的难处,为陛下排忧解难的份儿上。
这小朝会一结束,毫无准备的贾家就迎来了一封圣旨。
在传达旨意的燃香与大太监张张合合的话语之中,贾家的当家人贾赦就被人晕晕乎乎的搀扶了起来。
自己这就升了一个爵位,从可怜的一等将军重归了爵衔的行列了?
别看只是一个虚无的三等男爵,岁俸只有可怜的260两,但它也是一个男爵啊。
这宣布完了旨意的大太监收了这贾家的不少的好处,自然是心满意足的走了。
却见那人群之中最为冷静的贾母,只让一群人赶紧回到了府中。
对此甚为不解,认为应该放一串儿鞭炮的贾赦与贾政就被叫到了贾母所在的内院。
自家老母亲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这二位惊在了当场。
“果真又被林家的哥儿,你们的外甥林峥给说中了。”
“若是还了钱,天家必定加恩,且只有第一家主动还款的人能得到如此的殊荣。”
说的这贾赦贾三等男爵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追着问道:“那林峥外甥可是又说了旁的?”
贾母自然点头,指了指贾府敕造荣国公府的大门所在,回应到:“说过了,前些日子听闻我们还款,就特意嘱托人托话了。”
“说若是接到了大舅舅或是二舅舅升任的旨意,一定要记得趁热打铁,在上递谢恩的折子的同时,要将姿态放的足够低,并主动请旨,让陛下将原本的国公府的牌子给拆下来。”
“并求陛下重新手书一个新的牌匾,男爵也罢,侯爵也好,总之是将****经遗留下来的换成当今圣上的。”
“一是体现咱们贾家的质朴,而就是让咱们切身实在的成为年富力强的陛下的臣子啊。”
“哪怕贾家彻底的沉寂下来,再没有原本公爵府邸的威风,也好过随着前朝势力的消散,彻底的被人清算的好呢。”
“老大家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曾经是前废太子的伴读,坚定的保太上皇党的贾赦现在听得是一头的汗水。
他这般的纨绔颓废样做的给谁看得?
还不是用以麻痹天家。
既然现在有了这般回归的机会,那必须是爬也要爬的过去啊。
这事儿不必多说,他这就让老二的那群幕僚们斟酌着写谢恩的折子。
多年不曾上朝的贾赦,将下发的崭新的三等男的礼服给备上。
第二个大早,他就摸着黑的站在了城门楼子的底下了。
这群肱骨大臣,微末小官,看着这位略有些痴肥的胖子脸色红润的盯着皇宫的所在,面皮上就是一阵的抽抽。
无论是出于亲戚礼节还是同僚的情谊,林如海携林峥一起,也不得不朝着贾赦的所在凑了过去。
昨日升爵的事儿,贾府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林家人知道。
向来与人走的不亲近的林如海现在也要对着贾赦说一声恭喜了。
这位贾家的姑爷竟然主动跟我说话了?
仿佛中了头彩的贾赦笑的眼睛都不见了。
让一旁的林峥没眼看这位蠢舅舅,他觉得这贾府之中诸多的弊端,这位大舅舅怕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吧。
至于今儿他为什么来上朝?
应该就是他给贾老太君的建议所致吧。
果不其然,大朝上的贾赦虽然声音是抖得,肢体也是抖得,但是好歹他将那篇背诵了一晚上的奏章内容给阐述下来了。
听着这贾府的棒槌当家人,竟然如同开窍一般的表忠心了,再瞧瞧一旁脸惊的如同锅底灰的几个异性王的表情,坐在上首的帝王突然又愉悦了。
这贾家的人还真是蠢得,表忠心到连原来集结的四王八公的小群体都顾不得了?
他这一上表,那是得罪了一圈儿的人。
现如今除了北静王与安南郡王之外,哪里还有名副其实的四王八公呢?
早就如同贾赦一般降等袭爵了。
那些国公府,郡王府的,都应该跟着改上一改了。
曾经按例发放的俸禄,也可以缩水发放,虽然银钱不多,但确是一个极好的现象。
陛下笑着接过了贾府的效忠,并定下了更换匾额的时间,顺带手的表彰了一下贾府积极为公的态度,并大手一挥,将常年蹲在五品工部员外郎上的贾政官升一品,就任金陵老本家当地的从四品的学政一职。
从事教育工作,没有大风险,也不需要能力。
美的那因为只有大哥升官而郁郁寡欢的贾政,当即就跪下高呼万岁了。
这贾府简直就是走了顺风的大运。
待到散朝的时候,周围那些忠于帝王的官员们立马就上前纷纷道贺。
搞得贾家的二兄弟突然觉得,这天是如此的晴朗明媚,原来自己在官场上的人缘还真着实不赖呢。
只不过这其他的几家人是几个反应,史家的俩侯爵倒是没什么,那些人家是什么个意思吗?
哼!道不同不相为谋!
就在贾赦与一旁同时退朝的林峥外甥抱怨这群老朋友的嫉妒之情的时候,这位看起来就很聪明的外甥却是将他引到了距离皇宫不远处的品茗阁。
这是这群穷酸清贵们最喜欢的茶室,在贾赦看来既没有胭脂红的小曲,也没有醉春归的琵琶,着实是一个无趣的地方。
但是等到顾峥关了他特定的包间儿,拿出通过自家在五城兵马司的关系搞出来的拷贝书档的时候,这贾赦早就将那些旖旎的心思以及对于茶水的不满给放在了一边儿了。
因为坐在对面的林峥竟是拿出来了厚厚一叠的文书,这其中记载的桩桩件件竟是都与贾府有些瓜葛。
待到看完这些文书,其中的每一件事儿竟然都指向了贾府大房的嫡子媳妇王熙凤,这就不得不让有些混的贾赦大舅舅怒发冲冠了。
“这等女人,这等女人,活该让人休回家去!”
“她怎么敢?又是如何能干出这等大事儿的。”
“我一个贾府正经的袭爵人都不敢干的事儿,她一个小媳妇家的竟是做的如此的大胆!”
“我倒是要回去问问,她们王家到底是如何教导女儿的。”
待到这贾赦刚打算起身呢,一旁的林峥又拦了一下:“大舅舅莫要着急,这里还有一件儿小事儿需要舅舅定夺呢。”
“喏!”
说完这话,顾峥就将身侧一蓝色麻布包裹给打了开来,当中一叠如同当票一般的物件儿全都放在其中。
待到贾赦一脸奇怪的将其中一张给拿到手中之后,那原本已经有些苍白的脸都跟着发起了青绿的颜色。
“这……这……羞煞人也!!”
“我贾府再如何的落魄,那也是富贵堂皇的人家。这王家的女儿,王家的女儿竟然敢背着我放印子钱!”
“这简直是在拿整个国公府的脸面往地上踩啊!”
看着贾赦状若疯狂的咆哮,一旁的林峥赶忙朝着门外的方向看去。
在确定这个时间并不曾有家中仆役以外的人存在之后,就将暴怒的贾赦给拉了下来。
“舅舅莫急,你瞧着这些票据,都被我给收了回来。”
“只可惜,嫂嫂的私房钱就要有所折损了。”
“外甥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将这些事情抹平,只能让嫂嫂吃一些亏了。”
听到林峥如此说,贾赦喘着粗气就在顾峥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这怨不得你,说起来舅舅还要谢谢你呢。”
“也是大舅舅我窝囊,总想着息事宁人,莫要招惹了当今天子的眼,谁成想装的太多了,就让自己本也就变成了烂泥一堆,是个人都能踩在我贾赦老爷的头上了。”
“这婆娘无论如何都是我的媳妇,我治不了旁人,我还治不了她?”
“外甥你莫要担心,这事儿舅舅替你担着了,我且让那媳妇知道,想要往外伸爪子的后果!这钱她必须要舍得!”
冷哼了一声的贾赦再次拍了林峥一下,带着他身边惯用的几个常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一点都不符合他的身份的品茗阁。
待到他风风火火的回到贾府之后,那原本的荣国公府的牌匾已经被贾母特意嘱咐过明日要摘下来了,看着这空荡荡的大门,贾赦只不过愣了一瞬,就从侧面的小门口那径直的没入到了自己所在的院落。
回到了正厅的贾赦刚刚落定,就有那穿着粉红色缎子裙的小妾扭着腰的就贴了过来。
若是平时,贾赦老爷自然很是舒坦的受用了。
但是今日,刚才升官晋爵有点心气儿却又被自家的外甥来了当头一棒的贾赦,哪里还有这番心思。
他的气儿全都憋在心中呢。
现在被这小妾这番一缠,自然是怒火中烧,那脚不受控制就踹了过去。
正是当胸一脚,将这娇滴滴的小娘子给踹在了地上。
“滚!!”
“哎呦呦!”
就在贾赦抄起旁边的茶杯就要暴起摔到这女子的身上的时候,邢夫人那幸灾乐祸的声音正从门外响了起来。
她先前就看这屋子里的狐媚子们不顺眼了,只不过那时她着实不算受宠,在老爷跟前的脸面还没这群小妾的大。
就算她想要说上两句,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何曾像是现在这般,还能看到这群人的热闹。
听到了感叹声的贾赦朝着门口一看,发现竟是他名义上的正派的老婆趴在门边感叹呢。
那股子邪火在见到这般没准头的女人之后,也出溜一下熄了大半了。
他只得烦躁的朝着邢夫人挥挥手,给对方下达了一个指示:“去,将贾琏家的媳妇给我找过来,老爷我找他有话要说!”
邢夫人虽然奇怪,却也在这高门大院之中学会了一点,那就是察言观色。
她心知今儿个老爷的状态不对,故而什么话都不曾多言,直接转身奔着贾琏所在的院子而去。
就走在院门外的时候,只听到了其中一阵的调笑声。
这贾琏竟是不曾出门,腻腻歪歪的在院子中与王熙凤眉来眼去呢。
一旁的平儿帮着打扇子,递点瓜果茶点,偶尔跟着捧个人场,着实是其乐融融了。
只可惜,这般的舒坦却被邢夫人给打断了,这位眼神之中闪烁着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女人,指着王熙凤言到:“老爷叫你回话呢,我家媳妇。”
坐在正中的王熙凤往自己的鼻尖儿上点点,在确认是自己无疑了之后,很是奇怪的起身,随意的将发髻上的环整理的齐整一些。
现如今家中的情况变了。
大老爷是皇帝陛下明旨亲封的男爵了。
这意味着将来的贾赦若是袭爵的话,至多又落到一等将军的地步。
云骑尉,好歹也是一个官职,总不能被人欺辱了去。
而她这个当媳妇的,也愿意给这位立了功的大老爷一些脸面。
对于邢夫人的有请,一旁的贾琏可是好奇极了。
他看着自家的媳妇风情万种的起来,只觉得心中一热,跟着也起得身来。
“咱们同去,瞧瞧大老爷可寻我们何时,我也帮家中一些忙不是?”
这话说的有些道理,邢夫人更是不会阻止。
大老爷直说叫王熙凤,这贾琏跟不跟过来可不是她能控制住的。
果不其然,当一行人再次回到了正厅的时候,坐在上首的贾赦只是指着一旁的座位,对着贾琏说道:“坐!”
却在将头转向王熙凤的时候,呵了一句:“跪下!”
这句话从浑浑噩噩的贾赦的口中说出,着实是让人震惊。
那向来只有她抢白旁人的王熙凤都愣在了当场。
这位绝不会输给旁人的小媳妇,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了之后,竟是一攥帕子反驳了起来:“为何?公公,媳妇我自从嫁进贾家之中,不说相夫教子,单说为这个家可是奉献良多。”
“偌大的大房若不是我在外边撑着门面,早就被人给欺辱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宜,更是里外都一把抓了。”
“不知道媳妇我到底犯了何错!要被公公如此的折辱?”
说完这帕子就掩在了眼上,一声声冤枉跟着就喊了出来。
听得贾赦冷笑连连,啪的一下,就将手掌拍在了案桌之上。
与他的手掌一起拍下的,还有一叠厚厚的印子票据,因为贾赦这一拍用力过猛,近半数的票子就这样飘飘荡荡的散落在了地上。
见到如此熟悉的东西,王熙凤的眉毛不受控制的就跳动了一下。
大概是关心既乱,她竟然不自觉的蹲了下来,捡起了一张落到她脚旁的票据就看到了上边那颗让她眼熟的印记。
“这……”
“呵,可是看明白了?”
坐在上首的贾赦冷笑了起来,将遗留在桌子上的所有的印子票全都扔在了脚下。
做了这一切的他尤觉得不够,跟着一脚又朝着它们碾了过去。
只看得王熙凤的心一阵的抽抽,对于钱财的渴望让她一下子就朝着那群票子的所在扑了过去。
“不!不要这样!”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候的贾琏下意识的护着王熙凤,在贾赦的脚掌就要落地的时候,他先于对方一把就将这些本票给抓在了手中。
可当贾琏往眼前这么一递一瞧,他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再看向王熙凤的所在,哪里还有半分的心疼。
“这,这是什么?媳妇??这可是你的手笔?”
听到贾琏难以置信的声音,一旁的贾赦是冷笑连连:“呵呵,你刚明白你这媳妇的本事?”
“她可真正不把我们贾家放在眼中呢,这一包的印子票,前后加起来快要有万两了。”
“不知道有多少家会被这些票子给逼迫的倾家荡产,死无全尸呢。”
“这种断子绝孙的脏臭行当,就是被你那好媳妇带回家中,用咱们贾府的名义去做的!”
“你可知这么长时间你们夫妻二人一点子嗣的缘分都不曾见到的原因了?”
“我的好儿子啊,你可长点心吧。”
“原本是我这个做公公做父亲的不上进,让你们怎么在烂泥之中折腾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呢,眼瞅着家中的情况就有了一丝的转机,今儿个在朝堂上,皇帝陛下跟你爹我说了什么你可知道?他说贾赦值得嘉奖,让我好好为朝廷出力,还说要为咱们男爵府的匾额亲自题字,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现在可好,全被这个恶婆娘给败坏了!”
“这事儿今儿个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这就替贾琏操刀,写下一纸休书,将你送回到王家的府邸之中。”
“别说亲戚礼节的问题了,我们贾家没有这种坑人的媳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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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4 最后一个故事(十四)
这番话让贾琏听的大惊,他现在正与王熙凤蜜里调油的期间,哪里舍得将这如花似玉的凤辣子给送回去呢,于是就赶紧给王熙凤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赶紧说出点实话来。
大概是贾赦这幅表情实在是太过于严肃,从不曾知晓怕的王熙凤竟是从这个公公的口中听到了休书二字,太过震惊之余,竟是将其中的原委一五一十的给公公与丈夫分说了起来。
当听到这件事儿竟是王夫人撺掇着王熙凤去经手的,那脑门上的青筋都跟着崩了起来了。
这让脑子已经越来越清醒的贾赦是冷笑连连,用手指着这个看似精明实则糊涂的可以的媳妇,不停的颤抖。
“你,你就是那种典型的看着精明,实际上蠢得如同浆糊一般的人物。”
“这真是旁人将你卖了,你还要帮着对方数钱的主儿。”
“王熙凤啊王熙凤,你以后也莫要用什么王家将你当男儿养着的那一套来搪塞我等了。”
“我看啊,王家哪是将你当男人养的,这压根就没给好好的养着啊。”
“你可知道,放印子钱乃是触犯了我国律法了?”
“严重的更是要徒刑,流放千里?”
“你莫不是连最基本的刑律典籍都不曾知晓吧?就算你王家的人大字儿不识一个,也不能连法都不学吧?”
听到贾赦如此问,王熙凤梗着脖子回到:“家中的姑母说了,我们王家的人哪里用的学那些东西,那些律法只不过是用来约束老百姓的。”
“只要我王家的人不是造反,多大的事儿都有人能替在咱们给趟平了的。”
听到这里,一旁的贾琏的嘴巴里边都能塞上一个鸡蛋了。
若是林峥在这个现场的话,估计抄起一旁的家伙事就能先给凤辣子一顿抽打。
听听,听听,这还能叫做人话吗?
这就是典型的愚昧的村姑也说不出如此的大话吧。
这话说的贾赦连后边的训斥都胜了。
他只是将林峥送与他的文案的拷贝递到了贾琏的手中。
虽说这个儿子有些不着调,看到女人就拔不动腿,只要是漂亮点的什么香的臭的都敢往床上拉吧。
但是好在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对于这种经济速务还有几分的心得。
果不其然,这东西送到了贾琏的手中之后,这屋子之中只剩下抽冷子的声音了。
“这,这竟是连诉讼都包揽上了!!王熙凤啊!你怎么敢啊!!”
“父亲,父亲这可如何是好!求你救救熙凤,咱们贾家的媳妇可不能有牢狱之灾啊!”
听到这里的贾赦竟是身子一软,用手撑住了额头:“为父有什么办法,就我们家的爵位也是今日刚刚用八十万两买回来的。”
“是我们贾家低头,与那些老亲们割裂,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之后才获得的地位。”
“这种摇摇欲坠的恩赐,你让我能想到什么办法??”
听到这爷俩口中,竟是有放弃自己的念头,王熙凤的心中也是越来越慌,就算平日中再怎么能干不认输,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这种情况之下,也只剩下腿脚发软,一下子蹲坐在了地面之上了。
这噗通一声撞击,仿佛打开了贾赦脑海之中的一个节点。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几个人,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了之后,贾赦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他对着贾琏说到:“快跟我去林府!”
“我们都是那笨的人,若讲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非你林家的姨父更为明了了。”
“那种身居高位的人,都是人精,咱们想不明白的事儿,他必然是能想明白的。”
说完,贾赦也顾不得这家中的乱象,带着手边的文书,拉着贾琏就直奔着林府而去了。
待到他们见到了正主,坐在上首的林如海就给了陪在末席的林峥一个白眼。
这孩子,真正的不嫌事儿多。
他既带着点夸大的成分在其中,却也做的不错,若不能让贾家的当家人真正的怕了,这一府邸的门风如何能正的起来呢?
想到这里的林如海就在贾赦的耳旁这般那般了一番,随后就高深莫测的笑了。
而贾赦这老小子微微一眯眼睛,一咬牙齿,还真就下定了决心。
翌日的一早,这贾赦又穿着朝服踏踏实实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待到大家具都散去的时候,这位不走寻常路的人,却是朝着帝王身旁的大太监递了一份请罪的折子。
听了这话,觉得反正没事的陛下,还真就将贾赦给叫了进去。
却见那个浑浑噩噩的老小子,在入得殿内之后,就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臣有罪!”
“哦?”坐在上边的皇帝陛下笑的慈悲又和蔼,他贾家的那点破事儿,早就有专门的人与他汇报过了。
只看这老小子诚实与否,再斟酌着是不是要继续吓他了。
谁成想,这贾赦看起来真是一个混蛋,真要碰上事儿的时候,着实变成了一个实诚人。
他真就将自己家中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给说了出来。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归根究底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也不曾放过。
那就是全都是因为他的昏庸造成现如今的一切。
愚孝所造成的尊卑不分,成就了阖府不宁的现况。
糊涂怕事儿造成的混乱一团,让王熙凤这种当家的媳妇钻了漏洞。
可是这人可恨的背面,却是大大的可悲。
可悲到强势的帝王都有些可怜他了。
想不明白的皇帝陛下问了一句:“为什么?”
想当初能被选为废太子的伴读,贾赦并不是一事无成蠢成现在这幅模样的啊。
回答帝王的却是傻的可怜的大实话。
因为怕。
一朝天子一朝臣,从龙之臣都有可能面临着走狗烹的情况,就别说他这种政治斗争失败,还站错了队的人物了。
这话一说出来,这皇帝陛下也是唏嘘不已。
曾经也是意气风发的男儿,现在却变成了如此虚浮的模样。
让早已经站在了顶端,傲视一切失败者的帝王就多了一分怜悯。
他将这些王熙凤曾经涉及过的案子都铺在了案上,其中涉及的事儿,还好是没出什么人命。
用某些官员的话来说,这还有的转圜。
只是这其中,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光是包揽诉讼这一条,贾家人若不想家破人亡,这王熙凤必是要交出来的。
得了陛下的首肯,贾赦终于不再那么剧烈的抖动了。
只是在退下之前,又想起了昨日离开林府的时候,林峥特别有深意的一句话。
若是有人犯下了更为严重的大罪,帝王的心思往旁的地方一转,说不定也就不会去在意一个妇道人家的罪过了。
觉得很有道理的贾赦决定大义灭亲一下,至于这个亲戚也不是他们家中的。
只是与老二家的那个婆娘有着亲罢了。
一个在外边吃到了人命官司的薛家,为了庇祸,竟然住在他们贾家不走了。
这般的脸皮厚,若是被人翻出来,又要将这屎盆子扣在贾家的头上了。
不行,这个离奇的案子已经在陛下那有了备案了。
他将其中隐匿的真正的罪犯给说出来,陛下看在他坦白从宽的份儿上,一定会不再计较了吧。
至于陛下听到的反应?
只是拿着旁的奏章微微一愣罢了。
“这事儿交由京兆府尹继续巡查,将以往的卷宗找寻出来。”
“当初不是已经找到蛛丝马迹了?待到落定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晓。”
“他们只是在你家借住,这事儿朕知道了,寻不到你们贾府的身上。”
“就你们家的那些小辫子……呵。”
帝王将手中的奏章往桌案上一放,仿佛很是不耐烦的朝着贾赦挥了挥手:“还有闲工夫管旁人?”
这是要赶他回家呢,这也意味着这事儿翻篇了。
回程的路上贾赦跑的很快,在途径林府大门的时候,还特意让贴身的侍卫去林家报了一个信儿。
所为的何事呢?
就是为了林家能派一个人来为即将到来的年度大戏佐证。
那么在贾府之中即将要发生什么呢?
跪在贾母院落之中,抱着贾母的大腿不停的哭嚎的王熙凤,就能对此作出解答。
“老祖宗救命,若是老祖宗都不救我的话,我怕是真要被休会家中了。”
可是已经特意被大老爷给提醒过,还知道现如今的贾赦就在宫中被官家人问话呢,自家的顶梁柱的安危都摸不明白的贾母,哪里还有对王熙凤的心疼?
她现在是羞恼三分,迁怒三分。
这个家关起门来怎么闹都可以,可唯独损害了贾家的仕途的人,是不可饶恕的。
所以现在的老祖宗再也没有以往的慈悲样子,她垂着眼皮子将目光放在了只敢用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的王夫人的所在。
这王家的女人,真不是个好的。
当初怎么就眼瞎,娶了这个家中的女人呢?
王熙凤这种女人,也只是个表面光的蛮货罢了,真正在背后指示这一切,还能拿到当家人的名帖的人,正是这个装作没事儿人的王夫人啊。
就在贾母想着是不是连这位也罚了的时候,那门外就传来了通禀的声音。
“老祖宗,大老爷并林家的林峥一同过来了。”
话音落下,打着帘子的小丫鬟就将一身红一身青的两个人给让到了屋内。
看到贾母身旁两个空位,贾赦与林峥也不交情,一前一后的就坐在了其上。
一杯热茶还不曾端上,这贾赦开口就到:“写休书吧。趁着抓人的还没上门。”
只这一句话,就让原本跪在地上的王熙凤,噗通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听得那贾母也是一阵的肝儿颤:“陛下是如何说的?”
正好一旁的人上了一碗半烫不温的茶,贾赦趁机了一口之后回到:“陛下说了,依法办事儿。”
“这大概会判个两三年的,流个三四百里,不是杀头掉脑袋的大事儿。”
“可是这家中的嫡长的媳妇,可不能由着她当了。”
“谁个有爵位的家里人,会有一个犯妇担当?”
“若是以后出门应酬,或是下一代的子嗣诞生,他们还哪有脸面与人交往?”
听到贾赦的说辞,哪怕平日中再怎么疼王熙凤的贾母都跟着沉默了起来,她竟是将眼睛闭上,往后一靠,竟是不打算再管了。
见到于此的王熙凤,泪眼婆娑,朝着王夫人的所在凑了过去:“姑母救我!姑母救我!”
只是这王夫人自身难保,竟是将抓过来的手一把打开,仿佛什么都与其无关一般,撇了一个干干净净。
只看得那王熙凤一阵的心惊,一股儿凉气从头顶冲出。
“去,将你们的琏二爷给我叫过来,给他备下纸笔,正经的手书!”
谁成想,那贾琏竟是从府外匆匆而至,裹挟着一股子凉气儿,扑通一下随着王熙凤一起跪在了贾赦的面前。
“父亲!你且听我说!咱们不必如此的!”
“您今日从陛下处离开,孩儿就不自量力斗胆也求了一次圣意!”
“儿子自己请缨为南下救灾大使,并常驻闽南负责此处的河防事物。”
“以此为代价,为王熙凤赎罪。”
“陛下亲口允诺,王熙凤之罪过,不上官家档案,不上刑狱记录,命她与我一同上任,权当流放四百里的刑期了。”
“若儿子在任上踏踏实实的干上一任,当地百姓风调雨顺,那么就将熙凤的罪责抹除。”
“若是儿子能踏实的干上两任,这王熙凤将会受到天子的特设,以无罪之人的身躯返回京城。”
“在此之前,绝对无人会知晓她犯下的过错,不收押,不问罪,权当陛下的恩典了。”
“所以父亲!”说到这里的贾琏竟然砰砰砰的给贾赦与贾母叩起了头来,一个锦衣玉食长大的世家子儿,真狠到叩的地面微震的地步。
看得贾赦一阵的心疼,急的直过去拉贾琏,却被这个平日中看起来没有正形的儿子给避让了开来,终于将心中的话全都给说了出来。
“所以请父亲成全我们!”
“我也知道我贾琏,文不成武不就,对于这个家也没有什么贡献。”
“可是王熙凤跟着我多年,却不曾嫌弃一二,我若连她都护不住的话,那还真就做不成一个爷们了。”
这句话听得贾赦一阵的心酸。
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贾琏在家中会是如此的地位,还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过错。
只是这话放在这个时候再说也无济于事,真正造成现如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左右两难的处境啊。
既然他的儿子已经先斩后奏了,帝王都说就此一笔勾销了,那么他这个老公公何苦去做这个恶人呢。
只不过想到自己的儿子,从不曾离开京都多远的世家公子哥,竟是要到那毒瘴丛生的岭南之地任职,他对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王熙凤,还是欢喜不起来。
他只能强势的将将贾琏从地上拉起来,用鼻孔哼了一口气,一甩袖子到:“什么话都被你说了,什么事儿也都被你做了!”
“你还让我们说些什么?”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为父只希望你今后莫要后悔!”
“还有,儿子你终是长大了,父亲,父亲很是欣慰。”
说完,贾赦就拍了拍这个长得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儿子,将其拉到身后,就将目光放在了上首的贾母身上。
拱手请求的贾赦说到:“母亲,剩下的事儿就由您与王家交涉吧。至于我这弟妹,怎么处理全凭母亲手段。”
“儿子这就带这两个不成器的下去,也好早早做些准备,送他们这一对去那苦寒之地啊。”
这贾母已经被贾琏的这一系列不要命的举动给弄的呆在了当场。
她从未曾想过那个吊儿郎当的琏二爷会有这样的勇气。
也许是她错看了大房这一家子的人,这也是她这个做老太君的有所偏驳了吧。
不过,在对于王夫人的处理上,她绝对不会犯如此的错误了。
这贾元春省亲在即,无论是为了皇家的脸面还是贾府的声誉,她都不能放在这个时候处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让她记上一笔,待到省亲结束之后再数罪并罚吧。
而那边的王家?
别想装作没事儿人一般的就此逃脱。
反正他王子腾家的也没有姑娘省亲,那些个银两就权当为王家的姑娘赎罪吧。
待到这王子腾从军营之中出来,被人匆匆的给请到了贾府之中,就看到了堂内一脸铁青的贾母,与从旁看热闹的林峥。
待到看着堂下的两个王家的女人,听到了对方的所作所为了之后,他竟是顾不得王夫人的频频喊冤,一巴掌就将贾家身侧的小案几给拍了一个片片碎裂!
这个罪责绝对不能让它走出贾家一步。
王家绝对不能出被休弃的姑娘。
只能捏着鼻子认栽的王子腾,并王家的族长大哥王子仁,共拿出来十万两白银,权当自家女人的赎罪银,为贾家的贤德妃的回归,添砖加瓦了。
这美其名曰是亲戚的帮衬,却让元气大伤的贾府渐渐的回缓了一下。
1525 最后一个故事(十五)
有着这笔银钱,又将王熙凤的总理财务的大权给收归了回来,贾母再前后这么一扒拉,竟是半个能够主事儿的人找不出来了。
“不若让珠大嫂子家的来管理内院,家中的妹妹们可以从旁协理。”
“采买的事情可以交给贾家宗族相对亲近的族人,我看那贾蔷就颇有几分本事。”
被贾琏这一番表白作态给彻底的收拢了心的王熙凤,抹着眼泪的就给出了接班的人选。
她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一个女人争那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既然一个老爷们已经能够顶起事儿来了,她一个女子在家中踏踏实实的相夫教子,岂不是更加的轻松。
只要她过好好日子,旁的再多的艰难,王熙凤也是能够吃得下的。
见到平日间最喜欢弄权的王熙凤竟是如此的洒脱,贾母一时间也是百味陈杂。
这有得机会悔过,总比这大祸临头,自救不能的强。
在这一声叹息声中,贾母就默认了这种安排。
只是林峥在见证了两家的和解,并做了公人之后,走出贾母小院的他就被贾琏两口子给拦了下来。
“多谢表弟周全,并与我送了那信儿。”
“我现如今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呢。”
林峥也是一个实在人,他避让过了贾琏二人的谢礼,十分坦诚的将前后始末予以告知:“这事儿也是我说与大舅舅听得,落得这般的地步,你们也莫要怪罪我才是。”
在这两口子目瞪口呆之中,林峥又自顾的说到:“脓疮挑破了,才能彻底的痊愈。”
“贾家如此乱象,必须清理的干干净净。”
“你看,因为这事儿,琏表哥不但得了一个实缺,有机会踏上仕途实现自己的抱负,琏家的嫂子也悬崖勒马,真正与表哥琴瑟和鸣,做一个女子应做的事情。”
“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所以,表哥表嫂,莫要谢我,我这就走了啊!”
说完,林峥就如同一阵风的朝着大门外跑去。
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贾琏与王熙凤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林家的小哥,亏我还想与其亲香攀交一番呢,谁成想竟是这种性子!”
“林峥!!你给我等着!!”
身后是一片混乱,谁停下来等人谁是二傻子。
开心了的林峥直接回到了林府,将这事儿当成了笑话说与了林如海与林黛玉听。
与黛玉听得有些担心不同,林如海的眉毛算是彻底的舒展了开来。
这贾府之中几件最让人诟病的事情一处理,那些无关痛痒的小毛病,陛下也就不会太过于在意了。
想到这里,林如海又提了一嘴:“那薛家如何了?”
对此一无所知的林峥却是摇摇头:“目前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他们家与我们林府隔得就远了,既然大舅舅已经上报给陛下知晓了,这事儿自然也就没有大碍了。”
觉得的确如此的林如海也就将此放过,依照往常一般的与林峥一同上下朝堂。
这期间一转过了三月有余。
贾家的贾琏携带一院内眷,得用的仆役,三四父亲送予的幕僚,以及一队曾经贾家的私兵为护卫,浩浩荡荡的上了前往南方的大船。
他们在抵达最南的港口之后,再行月余的陆路,最终抵达岭南腹地中心,与当地的半自治的土官们一起,将那一大片的区域给建设起来。
想着就是困难重重,这也算是对贾琏夫妻俩的惩罚与考验了。
至于薛家的人?
却在半个月前搬出了贾府。
无他,盖是因为薛蟠正在与一帮狐朋狗友们吃酒的时候,直接被那五城兵马司的人给拖到了大牢之中了。
那边的主审官员,上来就是一通高压的审问,从不曾见过如此的阵仗的薛蟠哪里敢随意的撒谎,自然是一五一十的将他所犯下的事情给说了一个明明白白。
看到这其中竟然还涉及到了现任金陵府尹贾雨村,以及京郊驻地的王家人,这五品的小官哪敢擅专,自然将一纸折子给递到了陛下的手中,送到了他日常处理公务的案几之上了。
见到这件儿说来着实不小的案子,皇帝陛下用手指来回敲打了几下,就给下了一个定论。
远在金陵自觉地能够平步青云的贾雨村,下一秒钟就是撤职贬官,永不叙用。
而现任京畿驻防官的王子腾,却被陛下给连升了几级,直接蹦到了比林如海还要高上一点的大员之职,还被任命为九省的检点,即刻启程,与边防九省上任去了。
至于这个检点的职责,顾名思义,就是九个省份的边防驻军的巡查之职务。
权限看起来无限大,官职也是相当的高,却是在细细的一琢磨下,只能为王子腾道一声可惜了。
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
权利的过往只是陛下的一句话罢了。
不但如此,在巡点的过程之中还十分的得罪人。
他没有一个固定的办公的地点,就造成了王子腾与诸位将领们绝对不会打成一片,造成官官相护的结果。
他的职责又是巡查,位高权重的驻军将军们最应该防备的就是这种代天子打小报告的人呢。
不但处不好关系,还将所有的仇恨都拉到了王子腾的身上。
待到林峥得知了这一安排了之后,不由的就在心中为这个世界的帝王点了一个赞。
真玩的是一个好手段。
这两方的大员都如此的悲惨了,作为此事件的罪魁祸首薛蟠,却因为殴打人致死的时候并不曾亲自动手,却有指示之责,故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依然是判了一个流放之罪。
只不过这罪流放的有些远了。
一下子就给支到了海南岛。
这薛家哪可能让当家的人受这种罪?
自然是拿出了大笔的银钱上下疏通,想要为薛蟠买一个减轻刑罚。
可是这事儿说不好听的,那是直达天听了。
谁敢收这烫手的山芋?
待到那薛家姨妈求到了王夫人的所在的时候,就听到了自家姐姐被贾府的老祖宗禁足的消息。
一时间慌乱不已,失了主心骨的薛姨妈只知道痛哭。
却是此时的薛宝钗咬着嘴唇想要为自家哥哥再努力一把。
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薛宝钗先是来到了贾宝玉的小院。
待到她梨花带雨的朝着贾宝玉说出自己的难处的时候,却见这有几分心动的孩子,带着两分的茫然八分的凄苦,同样无助的看着她。
“宝姐姐,你让我如何帮你?”
“老祖宗都说了管不了了,薛家哥哥的事儿我如何管的?”
“你家哥哥犯了错,自然要按照朝廷的律例来办啊。”
“要不,宝姐姐,我帮你多凑些银两?让薛家哥哥上路的时候也能过得舒坦一些?”
听得薛宝钗如同喝了黄连一般的口苦心也苦。
这就是她的母亲为她找到的金玉良缘。
对面的这个男孩,与她一样,感同身受,可以陪着她说笑,也可以陪着她哭泣,可真到了大事儿的时候,他竟然也如同她一般的茫然了。
对于贾宝玉还抱着最后一丝奢望的薛宝钗,不忍的又问了一句:“你不是素来与几个朋友交好吗?”
“那北静王还有几个世家的公子,就没有几个能说的上话的,与我家哥哥求个情?”
听到这里的贾宝玉头摇的更加的厉害了,他不但不赞同薛宝钗的言论,反倒极其认真的批评道:“结交朋友应该有赤诚之心,怎可用这种俗不可耐的事情去污浊如此美好的友情?”
“这事儿莫说是你求到我处,就是老祖宗来了,我也是不会同意的。”
几句话,说的薛宝钗很是绝望,她抹了一把泪,从座位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曾经眷恋过的人与这个小院。
慌乱之中的薛宝钗跑的很快,哪里还有平日间比贵女还强一些的仪态。
却是在回到贾府暂时栖居的院落的时候,仿佛想起什么一般,停在了那个旧无人居住的梨香院的面前。
“去,香菱,遣人与林府的林家哥哥去一封信,对!我们还可以找林家的哥哥想想办法。”
说完这句话之后,这薛宝钗竟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的朝着自家的所在奔了过去。
一封花笺,几张小贴,簪花小楷,书在其上,用刀细细的裁好,塞进密封的信封之中,就让贴心的人给递了过去。
下得职的林峥,刚一入府,就看到了这封求助的信件。
展开之后,果真如他猜测的一般,薛家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在这当口,林峥自然不会圣母发作一般的为了一个薛宝钗就将事情给担下来。
但是一些有用的提点,他却是可以尽书一二的。
于是,当天的晚上,居于贾府内的薛宝钗就收到了回执。
待到她将这薄薄的信封打开,见到其中的内容之后,也只剩下愁苦的笑容了。
这其中列举的事情十分的简单,对于她薛宝钗来说,却是依然是不够的。
依照林峥信中所说,一是让远在金陵的薛家另外一房的薛蝌薛宝琴二兄妹上京,在王子腾的震慑力依然惯用的时候,将族长一位,让与更有担当的薛蝌,以保住薛家现如今的皇商的头号。
说不定在薛蝌的治理之下,薛家依然有翻盘的希望。
毕竟一个犯下了大罪的薛蟠,是无论如何当不得一家的族长了。
这第二点呢,就是花钱买个舒坦了。
既然不放心,那就沿途打点过去。
到了地方,当地的官员自然可以操作一番,搞一个自由身的身份却还是可以的。
这种认知对于林峥这种社会主义现代人来说实在是很不错了。
因为这等于是累了一路却换来了自由的过程。
但是在薛宝钗这种大家闺秀的眼中,却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这种行为就意味着,她们一家人将会远离政治文化的中心京城,到那个偏僻的荒凉的地方去吃苦受累了。
在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繁华之后,没有几个年轻的人愿意去干守寂寞。
薛宝钗年纪尚幼,心气儿不低,对于自己的未来有过许多的幻想,却从不曾将林峥所说的那一种,归纳到她的生活之中。
于是,焦急的薛宝钗又与王家的舅舅递了一封求助的信件,却被因此要打包跟着一同上路的舅母给原封的退了回来。
王家的女人在贾家到底做了什么,自家的老爷又是因为什么被拖累了大好的前程,这些她都知道。
在她看来,薛蟠这样的祸事头子能保住一条小命,依然是看在她王家人的面子上的。
现如今还想得寸进尺?
她这位妹妹入得京城的时候,投奔的可不是王家的府邸呢。
既然有怨,何来再求?
再一次被现实打击到的薛宝钗,竟是连一点女儿家的矜持也顾不得了。
她回到了房内,对着薛姨妈问到:“母亲,可有那得力的人家,能助上一助?”
“哪怕过去做一个贵妾,女儿我也是认得啊!”
她有了这种杀过人的哥哥,哪里还能嫁得什么好人家。
原本的正头娘子想都想不得了,怕就是连贵妾这种正经八百的妾,也要做不得了。
被薛宝钗这么一说,那薛家的姨妈哭的更是厉害。
“女儿啊,为娘的哪里认识什么好人家?”
“除了你姨母这里,我们竟是哪里都去不得了。”
说的薛宝钗心凉的同时,竟是一转念就想到了那个气度温润,身姿挺拔的身影。
那日跨马游街,状元簪花,她也在明日楼上掩扇瞧过的。
只是这样的人儿,离她更加的遥远,现在再书一封信,求一个妾的位置的心,也是半点都不敢存了。
轻叹了一口气的薛宝钗终于是放弃了最后一点挣扎。
原本位于城北的富商聚集的地界里,一座不小的院子也被收拾了出来。
薛家人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刻里,悄无声息的从贾家搬了出来。
而薛蟠被押解出京的时候,跟随在衙役身旁的,竟然只有两个来自薛家的中年仆役跟随。
看样子银钱打点已经跟上了,只是这人并没有听林峥的建议,她们还是不甘心地位的改变,企图用最后的一点荣光,为自己的家族再搏上一把。
既然这个已经迈向衰落的家族非要在即将到来的漩涡之中挣扎,他这种抱着好心打算拉他们出泥潭的人,也就不瞎操心了。
放下了心思的林峥并没有过的多么的舒坦,因为他经过的所有地方都呈现出十分忙碌的景象,而他周围的人议论的最多的也是关于皇帝后院的事情。
哪些人是被列在可以省亲的名单之中的,哪些人的资格又被突然的取消了。
那些有资格接女儿回去的人家,家中又是花了多少的银钱,动了多少的土木,哪怕在翰林院这般清贵的地方,林峥耳边充斥的依然是与这些有关的话题。
只是很清楚帝王为何如此做的林峥对此是充耳不闻。
在越来越浮躁的官场之中,他的这种表现也变成了一种少年老臣,端方沉稳的好现象。
这种处变不惊的气度,自然是逃不过皇帝陛下的法眼。
在一日接到了翰林院侍读送过来的几处略有瑕疵的文案之后,这位正值盛年的陛下突然就开口说道:“听说今科的状元郎正在完成前史的编纂?”
一旁的大太监恰大好处的笑道:“是的陛下。”
“那让人将他最近的成果拿来瞧瞧,最近看奏折看得朕头疼。”
这一个命令就让身旁的太监了然。
当那些负责搬运史料的小太监去找这位林家的状元郎的时候,脸上都带了三分谄媚的笑容。
待到这一册册的资料以及快要完成的半成品被端到了皇帝陛下的案前的时候,翻看着这些典籍的皇帝陛下实在是太满意了。
这上边的字迹飘逸端正,每一页史料都誊抄的干净整洁。
当中的标注简单明了,让人看了有耳目一新之感。
人总说观其书见其人,这陛下还不曾宣召林峥呢,只是看这一叠的资料就已经心生喜欢了。
待到林峥被单独召到内书房面圣的时候,本着原本的好相貌又给他在陛下的面前加了几分。
待到他不紧不慢的应对完毕的时候,他已经从往届状元初始要做的翰林院的编撰连跳两级,升为了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了。
这好消息下达的时候,也是大观园的院子修建正式完工的时候。
因为贾元春省亲的时日未到,林峥只是接着去见贾母的时候粗略的瞧了一眼。
原本曾要出现的大观园之名,依然妥妥当当的挂在了新院子的上边。
但这其中许多耳熟能详的内院的名字,却再也无法在其中出现了。
无他,与红楼梦原著中所描述的大观园相比,现在的规模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
修建园子耗费的百万之巨资,在这里也没有得到任何的体现。
林峥只是随着贾蔷在附近行走了一圈,就对此再无兴趣,因这园子看起来还没有林府自家的后花园来的雅致呢。
本想就此离开的林峥,却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老太太派过来的人给拦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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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6 最后一个故事(十六)
从宫中刚递过来的信儿,乃是贾元春特意嘱咐家中的小话。
这其中竟然还提到了林家兄妹的名字,这贤德妃指名道姓的要让这两个外家的姑娘小子出现在她省亲的日子当中。
说是多年未曾见过的亲戚,她甚是想念。
只觉得有些奇怪的林峥却无法推辞,因为无论如何,在这种大事件之中,他们林家是无法推脱的。
当然了,林如海是完全没有必要来贾府一趟的,只是这小辈,于情于理的都应该见一见的。
并不觉得有多么惊奇的林峥并不将其当成多大的事情。
但是等到那一日他特意提前一些来到贾府的时候,竟然见到家中所有的人但凡是有诰命或是爵位的人都将礼服着上身的时候,林峥突然就庆幸自己是下了朝就直接赶到贾府的。
他穿着官府,不更换常服,应该不失礼吧?
果不其然,当贾母见到了林峥以如此的状态在前院与大舅舅闲聊的时候,也不曾提醒对方去做出改变。
待到这茶喝了一盏不到。
就见外院传达旨意的人就提前跟了过来。
贾府大开中门,所有府内人员垂手站于两旁,一队明晃晃的皇家仪仗就从京城居中的大街往这边过了过来。
待到随行的侍卫先入,后皇宫的宫女随后,再见妃嫔的轿辇落下,改乘贾家的行轿之后,这一群人才敢随着队尾的内宫大太监的指挥,朝着大观园的所在行去。
这其中桩桩件件都与原本的红楼梦不差分毫,贾元春本也不曾逛这个特意为她修建的园子,只是与贾母王夫人几人抱头痛哭了一回,说那宫内的风霜雪雨了一番之后,就与这家中的姐姐妹妹们寻起了闲话。
她先是将宝玉抱在了怀中,好好的端详了一番,心有所感的说了一句:长大了。
后又特意的问了一句:“只不知道哪个又是黛玉,哪个又是宝钗呢?”
这一问,让厅内的人沉默了一瞬,还是贾母端的住,笑着与元春分说到:“你那宝钗妹妹家中有事儿,已经回到了金陵去了。”
“要等来年开春才与族人一起回来。”
“至于黛玉,来来来,快过来见见你的大姐姐。”
被贾母特意招呼过来的林黛玉,在竹阳郡主的教养下那是行事妥帖,举手沉着。
哪怕是对着一宫的主位,上位的嫔妃,也不曾露半分的怯色。
这贾元春打眼一瞧,就喜欢上了这位林家的小表妹,她朝着林黛玉招招手,让其走上前来,轻轻拉住,好一番端详。
只见现年已有十二岁的黛玉,少女风姿出现。
体态婀娜,容姿风流,自带一种旁人不及的韵度。
这些年,贾元春在宫中见到的美人无数,却无一人如同黛玉这般的清雅飘逸,不食人间烟火。
仿佛多肖想一番都是对这少女的亵渎。
这是何等的人家才能将养出如此优秀的女儿啊。
被黛玉的容貌晃了一下的贾元春到底还记得此次招人过来的目的。
转过头的她对着林黛玉笑着说到:“你哥哥可与你同来了?可叫过来一起见见。”
见到对面的大姐姐一派端方,态度和蔼,林黛玉稍有些紧张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她朝着贾元春点点头,就朝着身后男宾,自家哥哥的所在看了过去。
应着问答的林峥在这个时候就十分得体的随着贾元春身边最得用的太监一起,往前靠近了几步。
“微臣林峥,拜见贤德娘娘。”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抬眼瞧去的贾元春原以为见到了林黛玉已经将这世间的仙气儿给看到了一半了,谁成想另外一半儿的仙气儿正在那林峥的身上呢。
她可算是瞧见了,书中常说的公子世无双的模样了。
这般的仪态,这般的容貌,京城第一公子,非林家的林峥莫属了。
这人对于样貌美好之人的容忍度都会适当的放低,更何况这林峥还是贾元春带着表亲的表弟。
再见到这般的模样之后,她又带了三分的热情,朝着林峥示意让其走进来到黛玉身旁说话的同时,就让身旁的大宫女将她早在宫内准备的赏赐之物给端了上来。
在一旁大太监的唱诵之中,林峥就听到了各自的赏赐。
“林家黛玉贾家迎春,探春,惜春姊妹等,每人新书一部,宝砚一方,新样格式金银锞二对。”
“贾宝玉并贾兰为金银项圈两个,金银锞二对。”
“尤氏、李纨,王熙凤等皆金银锞四锭,表礼四端。另有表礼二十四端,清钱五百串,是赏与贾母王夫人及各姊妹房中奶娘众丫鬟。”
“贾珍、贾琏、贾环、贾蓉等皆是表礼一端,金银锞一对。”
待到将这一长串儿的物件说完,这贾元春又开口补充了一句。
“原想着爹爹与贾琏家的也在,谁成想这才半年的时日,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儿。”
“多亏祖母与大舅舅为贾家周旋,才让我在陛下的面前得了一些脸面。”
“这样做的很好,贾家本就应该事事以陛下为先,谨小慎微,万万不能将行踏错,使得我在宫中的处境越发的困难才是。”
众人得了令,皆是低头成是。
待到这番话说完了,贾元春特命人将身旁大宫女匣子中的两串檀香木的手串给取了出来。
一左一右的就递给了林家的姐弟。
“且拿着吧,这是单独的赏赐,看你们二人就想到了我那姑妈,着实是一个神仙一般的人物。”
“做姐姐的在宫中第一次见得你们,只用这护国寺内开过光的珠子,聊表一下心意了。”
接过珠串儿的林峥只是盘了一下,立马就用他丰富的佛学经验盘出了一个好坏。
这还真是在佛前享受过香火的好东西,对于佛家的人来说,念珠的好坏与否不在于材质,而在于拿着这珠串的人心。
只是这檀香珠子,一颗颗磨得圆融光洁,必然是被人好好的保养过的好东西。
林峥单单拿在手上,寺庙之中常常燃起来的檀香气息就在他鼻尖儿环绕,让人的脑子跟着也清醒了几分。
着实是贵重的保佑平安的珠串。
对于这种东西,林峥自然是却之不恭,他平静的谢过,连带着一旁的林黛玉也学着哥哥一样,将其挂在了手腕之上。
只瞧着这气度,贾元春的心中就是暗暗的称赞。
荣辱不惊的年轻人,难怪不过一年多就得到了陛下的青眼呢。
想着林家的哥儿姐儿应是与贾家十分的亲厚的,这绝对算是她贾元春的一大助力,到此那贾元春的脸上就又好看了三分。
因着想与家中的人多说上几句,又因贾母在省亲之前入得一次宫内,此时的贾元春半分想要逛园子的心情也无。
她一是不想闹得张扬,二是一定要切合省亲的主题,免得让宫中的人见到如此寒酸的园子之后就小瞧了她贾家的贤德妃,真真是步步为营,出得宫外也不敢轻易的放肆了。
这一凑晌,也只不过吃了一个宴,几位姐妹们端了几盏茶酒,笑闹着行了几句诗词,时间就这么过去罢了。
待到这天色渐暗,一旁的大太监开口提醒:“时已卯正三刻,请驾回銮。”
只这一句,就终止了此次的贵妃省亲。
惹得那贾元春搂着贾母等人又哭了一回,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宫中。
回銮行到了正阳门,原应该朝着她的凤藻宫西行,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被皇帝陛下身旁的太监给拦了下来,将今儿个最新的旨意给下了过去。
这些刚从宫外赶回来的风尘仆仆的依仗,也省的原本的麻烦,直接一个掉头,就朝着陛下的寝宫而去。
待到天已经全黑,晚膳的准备就绪的时候,这还穿着贵妃礼服盛装打扮的贾元春就见到了自己的皇帝陛下。
对于此待遇,贾元春若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自打上次她贾家的大伯也就是贾赦做了还款的举动之后,这还是皇帝陛下第一次主动的招她进入到如此私密的场所。
作为总是被临幸的一员来说,能够进入到皇帝的地盘并有可能会留宿的荣幸,足够她在宫中过上一段不短的好日子了。
而当贾元春入得宫内,见到了皇帝陛下之后,这位在她看来威严有余而温情不足的帝王,竟然和颜悦色的与她说了两句家常。
不但问了一下她归家的感想,还特意的提到了林家的两个孩子。
“朕上次托你转赐的珠串儿你可是送到了?”
听到了陛下如此问,贾元春就明白自己的这个特殊待遇到底是沾了谁的光了。
十分懂得审时度势的贾元春自然不会有任何的不满,反倒是表现的极其欣赏与喜欢林家两个孩子一般的,表达了自己对帝王嘱托的重视。
听着贾元春对于这其中的描述,皇帝陛下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他对于贾家的识趣以及自己这位怀有目的而封赏的妃嫔感到了一些满意。
若是贾元春能像是如今这般的知情识意的话,他也不介意去宠着一个对他早已经没有什么威胁并真心忠于他的家族的女儿的。
这一夜,温情无限。
甭管这贾元春的省亲后的影响有多深,对于已经完成了接驾的工作的贾府来说,日子还是要照着往常那般的过。
只不过这过也有过的方式,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们贾家在同等地位的家族交往之中,又有了曾经最风光时候的苗头。
这人生一过的顺畅了,贾府之中的老太太就高兴,她一高兴了,自然希望身旁围着家中的小辈们,无事的时候就热闹热闹。
因着这当口,贾母就让人回史家报了一个信儿,直接就将史湘云给接到了贾府之中。又想着林黛玉自从省亲之后就再不曾来请过安,又让人去林府给林黛玉也下了帖子。
家中只跟着继母学习管家,理账的林黛玉,本就有些孤单,见到了这个帖子,心想道又能认识一个新妹妹,在与继母父亲商量后,带着四个大丫鬟并十几个二等三等的,带着些随礼就去了贾府。
入到府邸之中,依旧让人将梨香院给收拾出来。
却在分派给大家的一些礼物的时候,就听到了屋外一阵脆的发亮的声音。
“爱哥哥,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林妹妹的屋子?”
“她今儿个可是来了?”
接着那贾宝玉的声音就跟着响起:“是来了的,但是林妹妹家与我们家不同,她们家的规矩特别大,就算是来了,我也是见不到妹妹,就连妹妹这梨香院的外院也是轻易进不得的。”
听了贾宝玉这话,屋外那脆脆的声音就自哼了一声:“什么我们这样的人家,说的你这林妹妹金玉做的人物一般。”
“自打知道了林妹妹要来,你就如同一个猴儿一般急的上蹿下跳,眼中哪里还有我这般粗苯的史家的妹妹!”
听着是羞恼了,那贾宝玉惯是怜香惜玉的主儿,自然跟着就哄了过去。
两个人的声音放低,只有腻腻歪歪的声音传来,听得林黛玉扯了一下嘴角,眉眼之间的不屑都快要飞到九霄了。
一旁的大丫鬟黄莹轻啐了一口,凑近了黛玉的身旁,小心的提醒:“姑娘,离这贾家的宝玉可是远点,这人果真如同大少爷所说,就是个祸事的头子。”
拿起一把挑丝双面苏绣的团扇,黛玉就轻遮了一下嘴角,用小下巴往屋外的方向一挑,回到:“去,想办法让人支开了去,待我们见到了老祖宗后,再认识这位史家的大姑娘也不迟。”
这就是不打算私下的交往了。
想来这位史家大姑娘的风评,她们家小姐也从旁的官家的小姐妹那听说了。
见到林黛玉不糊涂,能干的黄莺并着黄鹂,紫鹃,杜鹃四个大丫鬟就一齐出去与这就在她们院落门口嬉笑打闹的两口子见了礼。
直说林黛玉前两天的风寒还有些未愈,只见了贾母之后还是要在院子之中修养一阵的。
听得那贾宝玉心疼连连,却被四个大丫鬟堵得水泄不通,见面不得,迫于无奈只能先于老祖宗那去了。
待到林黛玉梳洗完毕去到贾母的院落之中的时候,就见到了两个穿着同样色系,将头凑的无缝贴合的男女,正一左一右的歪在贾母的怀中,朝着这位老祖宗撒娇逗趣呢。
见到黛玉进来,两个人也没有避讳,贾母却是欢喜,朝着黛玉招招手就与她介绍起了这位对于林黛玉来说十分陌生的女子。
“这是你史家的大妹妹,约莫与你差了几个月份罢了。”
“最是憨直可爱,又与你岁数相仿,着实可以做个伴儿呢。”
听到贾母如此介绍,这史湘云才从贾母的怀中脱出,与林黛玉主动的见了礼。
一见面嘴却是很甜,直称赞林黛玉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
若不是黛玉在院落之中听到了史湘云前番的醋话,她说不定还真被这种真性情的姑娘给打动几分。
可惜,现在她也只是淡淡的笑着,疏离却绝不失礼。
大概是觉出林黛玉并不亲近,这史湘云面上的笑也淡了几分。
偏一旁的贾宝玉一点眼力价都没有,心心念念的都是姐姐妹妹一家亲。
为了想尽办法亲近林黛玉,这位也是拼劲了全力了。
他凑过头去与史湘云提议道:“正好林妹妹也来了,你不若与她在梨香院做个伴儿?”
“那里边大的很,林家的表哥自从中了状元了之后,就很少来梨香院内居住了。”
“现成的房间,晚上还能说说话,吃茶打酒,也免了林妹妹的寂寞,岂不美哉?”
谁成想,这林黛玉还没来得及拒绝呢,这史湘云反倒是不干了。
她与这林黛玉第一次见面,就只觉得气场不和,这位清贵人家的女儿,有一种能将她比入尘埃的气质。
只让她产生了深深的自卑。
如此这般的情况下,还让她陪着黛玉一起居住,这被对比的,会让宝玉哥哥的眼中再也没了她的地位的。
对贾宝玉怀着一点小心思,拥有一点小小的独占欲的史湘云哪里开心?
当时她就堵着嘴赌气了:“爱哥哥还真是偏心,有了天仙一般的妹妹,就竟使唤我这种粗笨的丫头了。”
“我在祖母的抱厦后住的别提多舒坦了,若是让我离了老祖宗,我可是不干的。”
说完就一头扑入到了贾母的怀中,不依不饶的撒起了娇。
也不知贾母是如何心思,只心肝儿肉的搂着一通的安慰,直到这林黛玉起身告辞的时候,这几个人也没再提合住的事情。
出得贾母的庆安堂,林黛玉身旁四个大丫鬟是齐齐的出了一口气。
还是当中最厉害的黄莺开的口,与林黛玉二说了这位史家妹妹的感受。
“表面上是个憨厚直率的,说不好听的却是个面粗心细的。”
“她那是直肠子的性格啊,权把那口无遮拦给当成自己试探旁人底线的一种武器呢。”
“接着不懂事儿,不是有心的这种理由,专往人心眼子上插刀呢。”
“小小年纪就这般的心计,可真是让人不喜呢。”
听了黄莺的解说,一旁的杜鹃还帮忙补充了一下,在听说了史湘云也来这贾府之中暂住,林峥在她们一行人来贾府之前就把有关这史湘云以及这史家俩侯爷的老底儿与林黛玉随行之中收集消息最给力的杜鹃给普及了。
1527 最后一个故事(十七)
要的就是这个时候给林黛玉说上一声。
这不,此时的杜鹃就在回梨香院的路上将这史家的恩怨给说了个详细。
“这史家原本袭爵的人,本不是现在的俩兄弟呢。”
“那是谁呢?”拿着团扇,眨巴着眼睛的林黛玉也好奇了。
“是史家的大老爷,只因为这史家的嫡长子打小就体弱,不过双十多的年龄就病去了。”
“那史湘云的母亲才刚生下史湘云不久,与史湘云的父亲感情深厚,因受不了打击也跟着病倒了,在这位史家的大姑娘未满周岁的时候,跟着故去了。”
“幸得这史家的老太太也就是你的外祖母心疼史湘云,带着回贾府养到了两三岁了之后,才逐渐的归于现在的保龄候,也是承了原本史湘云父亲的爵位的史家的二叔史鼐家的抚养了。”
“因着自小看着长大的,就算是回了史家贾家的老祖宗也没断了与史湘云的联系。”
“隔三差五的就接史湘云来贾府住上三五日的,让这位史家的大小姐也松快松快。”
“松快松快?”林黛玉又纳闷了。
“是呀小姐。”回这话的时候黄莺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并有意的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到:“因为这阖府的人都知道,史家的保龄候,史湘云大姑娘的二叔子婶子一家,苛责磋磨这大房遗留下来的唯一的孤女呢。”
“无论是三九天还是三伏天,尽让人做一些针线,真真的不把金娇玉贵的大小姐给放在心上呢。”
“因着史湘云回回来都要到老祖宗那说上一回,让咱们这贾府的老太太更是舍不得这个自小看着长大的小人儿。”
“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时时来府上度上几日,得以松快松快吗?”
听了这话的黛玉只觉得一阵的无语。
这谁家的姑娘家不学针线活计呢?
她这般家中娇宠的女儿,也是从小就开始操持的。
做不得好,却也不能失了分寸吧。
至于那个苛责史湘云的二婶子?
虽只有十一二岁,却足够明事理的林黛玉却不认为她能蠢到明面上就如此对待史湘云的。
否则别说是贾府的老太君了,就是史家的保龄候为了门风也是断断容不得这位二婶子如此的作风了。
这传言,怕是史湘云为了经常来贾府,得贾母几分怜惜而自己有意说的罢?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来到这规矩全无更无人拘束着她学规矩的贾府之中,悠闲度日呢。
更何况,这里还有史湘云最喜欢的爱哥哥。
这不,第二日原想着早点来贾母这里见礼的林黛玉就见到了让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因为在庆安堂后院的抱厦之中,不单只有史家大姑娘在其中洗漱,那个现年已经十三啷当岁的贾宝玉竟然堂而皇之的坐在其中。
几个穿着粉红袄子的小丫鬟将一铜盆温水端了进去,却见史湘云却依然在床榻上赖着,睡的正憨。
一旁的贾宝玉见史湘云睡的香甜慵懒,雪白的膀子就搂在朱红色的绸缎大被面的外边,这红白相映衬的,把那只有三分颜色的史湘云比对的又添了两分的颜色。
看得贾宝玉的心中一阵的火热,忍不住就伸出手来,将这还带着温乎气儿的胳膊给攥了一个满怀,轻拿轻放的又给塞进了被和窝里。
由着这么一掀,一合,一股子独属于少女的馨香就从当中腾起,飘飘悠悠的冲进了贾宝玉的鼻子中。
这是蔷薇花粉的脂粉味道,还带着点茉莉膏子的清甜,引得贾宝玉一时间竟被冲的痴了过去,两只眼睛只盯着史湘云那睡得有些红扑扑的脸蛋,不知道又神游到哪里去了。
而这一幕,正巧就被林黛玉给看了一个正着。
要说这后院的丫鬟们真真的没规矩,见到贾宝玉过来,竟是没有一人阻拦,甚至连通禀唤醒都不曾,只是嘻嘻哈哈的做着为史家大姑娘梳妆的准备,各顾各的离开的是干干净净。
就方便了林黛玉进得茫然,直接看到了这精彩的一幕。
这一眼可惊的这位在男女之事儿上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一般的林黛玉肃的一下又退回到了门外,立在一青纱帐制成的屏风后边,是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
为了避免尴尬,又怕后返回的丫鬟见到她惊出了声,这林黛玉刚想带着丫鬟们转身出得这小角落呢,身侧的偏门处却传来了一阵叫醒的响动。
原是那被贾宝玉支使出去的几个丫鬟们端着晨起的用具又返了回来。
这下子林黛玉哪里还敢原路退出,只得往那屏风后边又躲了一下,却听到那床榻所在传来又娇又憨的声音,一口一个爱哥哥的,赖着不想起床。
这二人笑闹的时候,跟在林黛玉身后的黄莺立马就仗着身高的优势用一双手将林黛玉的耳朵给捂了起来,口中说着:“这等不知羞的浑话,可不能让我家冰清玉洁的小姐给听到了。”一边又往内里甩了百八十个白眼,只心中悱恻这史家的规矩比贾家的还不如。
待到这史湘云软软的起来,外屋的人也没几个人走动了。
这二人才做到了梳妆台前,就着一盆水,竟是两个人用。
那史家的大姑娘,竟然还学那丫鬟的做派,为贾宝玉亲自梳头,看得黄莺,黄鹂几个实在是没眼看下去,竟是连招呼也不打,拖着林黛玉就往安庆堂的正院子而去。
“这劳什子的贾府,真是待不下去了。”
就在大丫鬟提议带林黛玉回家算了的时候,这位比谁都多想一些的小小姐却是阻止了这丫鬟下一步的动作。
“使不得,外祖母叫我过来,必然是为了这大姐姐省亲后的院子的分派归属。”
“听迎春姐姐说,她们姐妹几个大概是都要搬到那新院子之中去住的。”
“宫内的贤德妃亲自开的口,还说有我的一份儿,我若是拒绝了,拒的可不是外祖家的好意,还有天家的面子呢。”
“再说了,若是史家的妹妹与宝玉表哥相亲相爱才是最好的呢。”
“这样也省的你们几个总是担心,我外祖母想要与拉我与那宝玉凑堆呢。”
说到这里的林黛玉不由的顿了一顿:“说到凑堆,我倒是想着,此时若是宝姐姐也在这府内的话,必然是与这史家的妹妹有的要好呢。”
说到这里,林黛玉不由噗嗤一笑,看得身后的几个大丫鬟那是一阵的欣慰。
由着这个反应,大少爷所担心的小小姐对贾宝玉情根深种的事儿是绝对不会发生了。
就这般的口气,那冷静的是半分情谊也无的啊。
林黛玉这番探秘,除了与她一同见过的大丫鬟之外,谁都不曾提起,她在贾府之中该睡睡该吃吃,只是与那贾宝玉更是不凑在一起了。
就因着这个,林峥才没过度的去关注贾府的事情。
只是在林黛玉突然差人送来一封手书之后,才惊觉,这剧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
原是前几日,这贾家的小透明贾环被王夫人据在屋内抄写那金刚经,正巧宝玉在房中与王夫人请安,因着前几日与史湘云姐妹几日吃酒玩耍的有些疲累,不注意间竟然在一旁的隔间处就歪在榻上睡熟了。
大概因这贾宝玉睡的滋润,那冻猫子一样的贾环却在火烛之下抄写着经文。
天上地下的对比,怎么能让贾宝玉这庶出的弟弟心平。
夜晚之中,静谧之下,恶胆丛生,这贾环一下子就将那滚烫的蜡油打翻在了贾宝玉的脸上,将那宝玉的脸烫的红肿不说,连带着眼睛也给烫的有些不好了。
这事儿惊动的人不少,连带着赵姨娘吃了挂落不说,就连贾探春的日子也不好过了一些。
对于这件事儿,林黛玉的震惊更是多过于担忧,她在信中对这贾府的规矩着实是半分的信心也无,只想着与家中最亲近的大哥哥说上几句。
但是这封在林黛玉看来平常的信件,却被林峥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儿上。
他赶忙使人差了几个得用的常随,让他们盯着点位于城西民居区那马道婆的所在。
果不出林峥的所料,不出三五日,这赵姨娘就与这位马道婆勾搭上了。
得了信儿的常随赶忙就将下了值的大少爷给拦了下来。
听了下人的汇报,林峥却只是让人继续埋伏,却没了下文。
就在林家的下人们感到奇怪的时候,却是收到了贾府突然派人送来的信件。
这信儿送到的是林如海的手中,说是史家,王家也同样一家去了一份儿。
只说这贾家二房的贾宝玉已经是不好了。
因着贾政领了外省的学政的职位,不曾在家,又因这贾琏携着王熙凤去了岭南,也没个顶事儿的人,竟是只能请三家的老亲来瞧瞧,一并的想想办法了。
得了这信儿的林峥却是挑了挑眉毛,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当他与林如海一起入得贾府的时候,就见到了现任的保龄候以及不曾离开京城的王家真正的族长王子仁都已经提前来到了贾府。
这三家的主事人一起入得宝玉的屋内,却见这孩子双眼紧闭,面色苍白,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真若那已经死去了一般。
看得这三人一阵的唏嘘,只是他们并不是善于此道的大夫,竟对此一点办法也无。
到底是林峥提早得了信儿,只是将那黛玉先让了出去,凑在贾母的身旁低声的嘀咕了两句。
“外祖母,孙儿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这贾母早已经哭哭停停了三日,但凡有人能说出个主意来,总是好的。
她只说让林峥尽管说,多大的事儿她全给担着。
而林峥就着就给贾母分析了起来。
“宝玉表弟病的蹊跷,我总觉得不是得了寻常的疾病,怕是有人要害他。”
“若是时间还来得及,不如祖母求得寺庙之中得道的高僧来与宝玉表弟瞧瞧。”
“而我呢则双管齐下,问一下这京都城地界内通管街面的小官儿,问一下宝玉兄弟可是与什么仇家起了争执。”
“我总听人说,有那能人异士最会这种巫蛊诅咒之术。”
“若是咱们在府中说说也就罢了,万一真的是府内的谁办了这缺德的事儿,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好了。”
“因着这天家最忌讳的就是此等事情,因宝玉的事儿牵扯进去,传到了宫中,恐怕对贤德妃不利啊。”
被林峥这么一提醒,贾母的心中就是一突,她眉头跳的厉害,连因为宝玉昏迷而产生的愁绪也被冲散了三分。
现在的贾母是担忧大过一切,因着这事儿越发的严重而仔细的叮嘱了林峥几句。
“那铮哥儿,你可要问的仔细,莫要将贾府的事儿给带出来。”
“若是寻得了消息,可是要第一个告知祖母我。”
“切记,不可再与外人道了啊。”
听得贾母的嘱托,林峥自然是应答了下来。
不过是第二日就差了官场上的几个至交好友,寻得了府尹衙门最得用的几个人,将那马道婆给擒了过来,直接投到了底下的黑牢里边。
上了枷锁,去了行头,这马道婆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妪,应着林峥发明的几个酷刑,不过一套恐吓,就给抖搂了一清二楚。
正主承认了,剩下的事儿就好办了。
林峥差身旁的几个得用的仆役将马道婆给捆了一个结实,直接就给送到了贾府之中。
闻讯赶来的贾母与王夫人一起就等在贾宝玉现在昏睡的院落之中,看着面前跪着的这个老婆子将事情的前后分说的清楚之后,气的简直就是七窍生烟。
那王夫人哪里还有一个菩萨的模样,揪着马道婆上前就是一阵撕扯,只想着将其吞入到腹中,才算是解恨呢。
要说这女人疯起来着实吓人,马道婆现在哪里还想着赚那大几百的银子,只想着将自己先前施下的术法给解开了,以求得个性命。
待到她与贾母要了清水,朱砂,心头血之后,就着几个人的注视就在屋内好一通的唱诵。
待到法术释放完毕,不过片刻的工夫,那贾宝玉就在床榻上缓缓的清醒了过来。
看的贾母是又怒又喜,只让人先将马道婆压到另外一个屋内,别扰的刚醒过来的贾宝玉才是。
待到这贾府的女人拖拖拉拉的来到林峥与马道婆所在的小院之后,得了供词的林峥就将这马道婆为何要如此做的前后与贾府中的人细细的叙述了一遍。
剩下的就不是他能够掺和的了,识趣的林峥赶忙就倒了一个辞别。
“外祖母放心,我已经差人将所有的首尾都处理妥当了。”
“因着在这马道婆家还发现了一本有趣的账册,上边标注了不少她与旁的府邸做的阴暗的勾当,所以今儿个这事儿,外祖母怎么做她都不敢说个不字儿的。”
“至于与贾府所涉及的细节,全都被我给销毁了,外祖母不用顾忌旁的,只管处置才是。”
“这时候已经不早了,宝玉表弟才将醒过来,外祖母还是先将府内的事儿处理得当了,赶后几日,得空了林峥再入府内与外祖母说话。”
这话说的妥帖,贾母自无不允。
待到林峥出得贾府之后,他就将那本口中随意一提的册子给裹了一个卷,直接递到了身旁一个专门送信跑腿的常随的手中。
“去,将这份儿册子送京城府尹都尉的手中,就权当我此次借用他的人的谢礼了。”
“想必他瞧见了这里边的东西,以后若是再有什么案件涉及到高门大户之中,也是一块很有分量的敲门砖了。”
“我那同科,可是比我油滑,他呀反倒是要谢谢我的。”
这事儿真是一举多得了。
既铲除了贾府的毒瘤又卖了好友一个人情,顺带手的还将他最看不过眼的一僧一道的安排给打破了,他心情怎么就这么美妙呢?
这不?
待到这林峥打算拨马往林府返回的时候,前行的路却被那一僧一道给拦了下来。
“这位施主,你到底想要如何?”
被问及的林峥也是笑了:“呦?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自称神仙吗?那你来猜猜,我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问的这一僧一道哽住,却带着点羞恼的继续道:“这位施主,你本不是红尘中人,为何却要掺和这红尘中事儿?”
“上一次本着道友的面子,我兄弟二人已经不与林府为难了。”
“为何施主现如今又要掺和到这贾府之中的事儿,影响这贾家宝玉历练的途径?”
听得林峥只觉得好笑,漫不经心的回到:“既然知道我不在你们的”
“唯一的原因就是我乐意啊?”
“这贾府与林家的姻亲关系,我身上流淌着一半的贾府的血脉,无论是哪一条都让我无法对贾家的事儿袖手旁观啊。”
“既然宿命让我挣脱不能,那为了我今后幸福的生活计,只能提前铲除一切不利的因素了呗。”
“在我看来,贾宝玉昏迷了,自然就要将其弄醒啊。”
“怎么,没你们一僧一道这贾宝玉就醒过来了,你们俩的内心是不是特别的不爽啊。”
“不爽到都敢直接跑到我面前来警告了?”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下,你们如此积极主动的掺和到几个主要的事件之中,拼命的忽悠我家的妹妹与贾宝玉周围的人,是不是因为你们能从中获得难以想象的功德呢?”
“比如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比如说化得这些下凡历练的有来头的小仙儿们入得你们的门下。”
“哪怕只是在这凡间一世,若得这群人重返天庭的话,又怎么不会念你们的好处呢?”
“这算盘打得着实的精妙,毕竟对于你们这种野路子的人来说,不失为一个讨巧的方法呢。”
1528 最后一个故事(十八)
林峥这番话,听得这一僧一道大惊失色,他们齐齐说到:“你是如何知道的?”
也听的林峥嘴角直抽抽,这红楼梦之中的权谋斗争果真是弱的可以,如此清楚明白的心思,若是放在旁的世界,这一僧一道怕是活不过三集的。
叹了一口气的林峥朝着一僧一道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让路,他已经没心思与这种弱鸡对峙了。
看着一僧一道的轨迹,是不敢与凡人动手的。
自己不但不用怕他们,反倒应该让他们好好的吃吃苦头。
想到这里的林峥就朝着身后一挥手,指着这一僧一道说到:“这两人就是曾到林府门外要度化我那小妹出家的拐子!”
“现如今又说能将贾府的宝玉表弟治好!”
“本官瞧着这两人甚是可疑,说不定宝玉表弟的病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左右的护卫听着,将其拿下,直接送去都城府尹处,仔细的审审,说不得还能审问出什么惊天大案来呢!”
“喏!”
这林峥的话刚落,林府之中得用的护卫就一拥而上,直奔着一僧一道而去。
惊的这二位瞪大了眼睛,头也不回的朝着身后的小巷处奔去。
十几个护卫追了许久,竟是无功而返。
这两个哪里还有个残疾人的模样,不过一瞬间竟是抛了一个无影无踪了。
见得又让这两个人吃瘪,心情大好的林峥一甩马鞭,只说了一个回字儿,就带着一众的人,返回了林府。
不过三日,就从黛玉那得了信儿,得知了宝玉昏迷事件的后续处理。
要说这贾母糊涂起来仿佛谁也比不过她一般,但是在收拾这种事儿的时候却是着实的利落。
这马道婆在当日就回了自家的屋中,只是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昏昏沉沉的一病不起了。
待到三日后,马道婆旁的邻居想要找寻她问个凶吉,却是连着敲了半天的门子都不见有人出来应答的。
疑惑之下让一旁的人将这紧闭的大门给挑开,却见那躺在屋内的人身子都僵了。
原是一病就这么瞪眼过去了,竟是连寻大夫的力气也没有了。
至于那位探春与贾环额生母赵姨娘?
对两个孩子只说是犯了过错,要送到郊外的庄子上去,待到贾政从任上回来了之后再论处罚。
可是谁不知道,这赵姨娘本是家生子,老子娘的全在府内干活,若是赵姨娘给调到偏远一些的地方,哪里还有本事顾忌的上。
连带着赵姨娘的哥哥赵大舅的差事也被调开了,原本还算是不错的活计,竟是一竿子给支棱到金陵的老家去了。
一下子变成孤苦无依的赵姨娘,就在这庄子上磋磨下去。
待到贾政三年后回归,这明媚艳丽的模样,也早就变成了庄稼婆子的相貌。
赵姨娘引以为傲的本钱,就再也没有了。
贾政对于她唯一的那一点温存,也会荡然无存。
到时候一个姨娘,在小庄子之中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还不是一件儿十分寻常的事情?
要说这女人狠起来还真是悄无声息呢。
得知了没有遗留什么首尾,林峥就不再特意的关注贾府的事情。
因着薛宝钗的薛家已经败落,又因着林黛玉早已经不掺和到史湘云的金麒麟与宝玉的纷争之中,再传到林峥手中的家书,其中的内容就琐碎了许多。
那些黛玉葬花,调戏紫鹃的事儿自然也不可能发生。
可就像是现如今这般了,这剧情竟然还努力的往其中掰扯。
这不,林峥好不容易休沐一日,就接到了同城勋贵家的子弟冯紫英的拜帖。
他邀请了三四个好友,去酒楼吃酒。
这薛蟠已经被他送到天涯海角去服刑了,这酒席依然能够凑在一起??
真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林峥自然是要去的。
他若是不去,怎么将这奇奇怪怪的剧情给掰正了呢?
想到这里的林峥应了帖子,带着几个贴身的书童就往冯紫英门口去了。
到了那里,林峥发现他竟是来的最迟的。
因为平日之中翰林院侍读的职位着实是不轻生,林峥是很少与这些勋贵家的子弟们笑闹的。
与林峥能来往一二的都是朝中有着实缺的官宦人家,清流子弟,就算是凑在一起,也只不过清谈几句,至多吃几口茶酒,哪里像是现在这样,屋子刚一打开,一股子脂粉的味道直往林峥的鼻子里冲。
待到他被让到了席面上,就看到了那请客的冯紫英的身旁,竟还有一男一女贴身围着。
南边的是在京都城内异军突起的唱小旦的蒋雨涵,另一边则是锦香园的花魁云儿。
无论是哪一个拿出来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就是如此才能将这一屋子吃酒的氛围给笑闹起来。
因着林峥受不惯这其中的氛围,故而坐的有些偏远。
直到几个人酒喝的有些多了,趁着这股子醉劲儿竟是开始拉拉扯扯的时候,林峥才有意识的在其中捣乱。
就好比现如今,两人的头都凑在了一起,说个小话这睫毛都能刷在对方的脸上的蒋雨涵与贾宝玉吧。
若此时冒出一个按头党,说不定这二位就能在这里来个法式的热吻了。
就在林峥下意识的伸手打算打断一下的时候,却见那贾宝玉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开始送散开了自己的裤子。
“我去!”
“宝玉!你在做什么?”
说这话的林峥口里的音儿有些颤,语气更是严厉了几分,却是在下一秒钟就被宝玉的行为给破了功。
“啊?表哥?我与蒋玉涵一见如故,彼此心意相通,正说着要交换一下信物,以求往日再见呢。”
“喏,我这是要将贴身的汗巾子赠与蒋玉涵,怎么?原来表哥也想要吗?那我自然是更亲近表哥的啊,喏,且将这条巾子拿去吧。”
不!我没有!别瞎说!
吓得林峥往后一蹦,赶忙就将一旁的蒋雨涵给推了过去:“你给他吧,你们聊的多好啊是吧,只是表弟,万望记住,大家只是萍水相逢,千万不要轻易承诺旁人任何的事情。”
“若是为贾府惹来祸端,别说是表哥我了,就是你的父亲,也是扛不住事儿的。”
说完这话,林峥还颇有深意我的看了那蒋玉涵一眼,不知道是警告还是提醒的对着这个脂粉味不弱的男子说到:“蒋老板所干的营生,最忌讳的就是与客人们不够清楚。”
“当然了,我也清楚梨园行当之中的不易。”
“可若是蒋老板应承了什么达官贵人了,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若是一旦应下,除非是贵人们自己厌了,您就别想打算着主动脱身的主意了。”
“话至如此,万望蒋老板多多思量。”
“真要是有后悔的那一日,只求你看在我家表弟年少轻狂,涉世未深的份儿上,莫要拉他下水。”
“在场的诸位做个证,宝玉与蒋玉涵乃是众目睽睽之下的交往,若是以后出了什么流言,他可是决计不认的啊。”
说的那蒋玉涵与贾宝玉具都是愣在了当场。
原本对于彼此的那一点旖旎之情,被林峥拿出来一说,就都消了一个一干二净。
这互相扯着的汗巾子也不送了,尴尴尬尬的塞回去,权当陌生人一般的处着了。
再一次将致使贾府败落的小苗头给掐了回去,林峥的成就感还是很高的。
他哼着小曲,带着酒气,一路就朝着家中赶去。
待到他回到林府的时候,却是直奔着林如海的书房而去,将今日贾宝玉的荒唐事儿与林如海一说,又给对方出了一个釜底抽薪的主意。
“这贾宝玉现年要满十四岁,也是时候给寻一门亲事了。”
“现如今贾府的薛家搬出去那么长的时日了,也不知道过的如何?”
这林如海也没觉得有问题,反倒是赞同的点点头:“这几日我就派人去打听一下,待到这大观园的院子分好了,我就差人将你妹妹寻回来。”
这爷俩一前一后的就给把事儿定下了。
不过两日后,林峥就被贾府的人给叫到了府内。
虽然这大观园的规模小了不少,可是这府内的人也走的七七八八。
除了三春之外,竟然只需要给李纨与黛玉备下园子即可,旁人有的没的也只不过远一些的亲戚罢了。
对于林黛玉与她的哥哥,竟然能在大观园的边儿上独得一个潇湘馆的居所,那史湘云是相当嫉妒的。
可是碍着林黛玉身旁那高高瘦瘦看起来却是十分犀利的哥哥,她竟是半个字儿都不敢质疑。
几个人将园子转了一个遍,东西布置好了之后,一转头却发现,那林家的大哥竟是带着更多的东西等在大观园的门外,说是要将林黛玉带回家去呢。
“多日未见,父亲甚是想念。”
“翻过年去,黛玉也要满十二岁了,家中的管家,礼仪,往来应酬都要学习起来。”
“若是今后与旁人家定了亲事,再嫁过去,这些总是要能上手的。”
“几位妹妹想来也是要学这些的,大家都忙起来了,自然也想不起来总是凑到一起的。”
这句话说得三春脸蛋红红的。
若不是林峥的提醒,她们都不觉得自己已经到了这般的年纪了。
只是这贾府之中,并不曾有人关注过她们三个人的教育啊。
那这事儿是不是要找老祖宗提提呢?
林峥一句话,又将贾家的三春往前推了一推。
平日间府内是没人会为这三个姑娘操心的,就连贾母也只不过将三个姑娘给当成了玩意儿养在眼前罢了。
她日日想着的只是她那宝贝的孙子,至于姑娘们啊,哪里还特意管过分毫呢?
这林峥试图改变三春的命运的同时,林如海也有意的与薛家现任的家主薛蝌碰上面。
待到二人因着一条不起眼的公事牵扯到一起的时候,林如海才发现这薛蝌与薛蟠是截然不同。
薛家族长一支儿的二房,子弟尤其的上进。
他临危受命接过了薛蟠留下的烂摊子,竟是只用了半年就将生意带着上了正规。
平日间循规蹈矩,往来全依照规矩,与他交往过的人就不曾说他半句的不是。
至于在亲戚往来的方面,更是做的更好。
他竟是将薛姨妈与薛宝钗接到了一处,在他新制办的院子之中一起生活。
待到他听完了林如海的来意之后,也没有大喜过望,紧抱着林如海的大腿,反倒很是谨慎,表明了要尊重薛宝钗自己的意愿。
待到林如海满意的离开之后,这薛蝌才慢慢的踱到后院,将玉雪可爱的薛宝琴先支到别处之后,坐下来先询问薛姨妈的意向。
“婶娘可是听到了林大人的建议?”
那薛姨妈眼神闪烁全是意动,一旁的薛宝钗却是扭着帕子想到了别处。
“只得给那贾宝玉做妻妾吗?若是旁人,若是旁人……”
说得那薛蝌眼神一凌,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此时的薛蝌哪里还有当初的和善模样?
作为薛家现任的族长,他有必要让薛家规避任何不必要的风险。
于是薛蝌很不客气的就将薛宝钗的心思点破,言辞警告到:“你莫要心怀贪念!”
“那林家嫡长哪是我等商家可以攀附上的。”
“清贵人家的规矩最严,不少家族在正式娶妻之前连个通房丫头都不梳笼的。”
“你若是想打着妾室受宠的心思,我劝你还是熄了这个念头。”
“林峥此人我也打过交道,他哪里是宝玉这种纨绔?”
几句话说的薛宝钗心中拔凉拔凉的,偏过头去只得为薛蝌接下来的计划点点头。
而这薛蝌也真是一个生意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心思做的那么的明显,就走了迂回的道路。
他听闻贾母这几日要带着家中的小辈一起去清虚观,故而花了大价钱,见到了清虚观之中与贾府说的上几句话的张道长。
这位张道长在权贵之家中偶尔走动,因清心咒,丹药做的着实不错,也算有几分的贵重。
因着贾母来这清虚观总能与他说上几句,薛蝌就将试探的话递到了这张道长的手中。
正所谓那人钱财,与人消灾。
张道长没有羽化飞升的本事,对于这凡俗之物看得却是认真。
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他果真与贾母提起。
待到贾母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问到到底是谁家的姑娘的时候,张道长还真就将薛家给说了出来。
别管屋内的人如何想的,贾母的脸却冷下来了三分。
“他们家的啊……”
却被听了外边的小话突然闯进来的宝玉给打断了。
“宝姐姐吗?祖母,竟然是宝姐姐托人带信儿了啊?”
“想这宝姐姐一家孤身在外,多么的可怜,祖母你就差人给她递个信儿,让她也入得大观园与姐姐妹妹住在一处吧。”
这话说的让贾母很是奇怪,她试探性的问到:“你可是喜欢那薛宝钗?你确定要让她与你住在一处?”
完全没明白贾母是什么意思的贾宝玉拼命的点着头,不停的宣扬着姐姐妹妹们就要住在一处,一辈子都不分开的理论,让贾母对此也只能一声叹息了。
这一趟的清虚观之行,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在返程的路上,最先沉不住气的竟然是菩萨一般的王夫人。
端坐在马车上的贾母面上有些讽刺,她淡淡的开口,第一句说的就是:“怎么?当初想要将他们凑做一堆的不就是你这个姨妈吗?”
“现如今怎就改了念头,拼命的反对呢?”
“要知道,咱们贾府为了修园子还欠着薛家二十万两银呢。”
听到这里的王夫人也不羞愧,反倒为自己辩驳了几句:“若说原先的薛家,着实是与宝玉做的亲的。”
“薛宝钗年少稳重,又大了宝玉两三岁的模样,定能收了宝玉好玩儿我的心,让他醉心仕途。”
“可是现如今的薛家,她哥哥可是犯人,徒了八百里,生死不知。”
“薛家族长一位,也让给了隔房的子女,哪里还有点皇商的气度,帮持不到宝玉分毫的。”
这话说的现实,贾母也不反驳,却是趁机提出了她心中的打算:“那你既然不满意这个,你觉得那史家的大姑娘如何?”
一听这话,王夫人原本那张尴尬的老脸立马就扭曲了起来,拒绝的那叫一个干脆。
“不!绝对不可能!”
却想到这史家的大姑娘与贾母是何等的关系之后,那声音就放低了三分。
但是王夫人对于贾宝玉的偏爱,还是让她这位好媳妇说出了自己的不满。
“母亲,不是我矫情,只是那史家的大姑娘是一个父母双亡的,与那保龄候家的情分并不算多亲热。”
“现如今又比宝玉小了几岁,当不得事儿的奶娃子啊。”
“哪里能给宝玉添什么助力?”
听得贾母并不认同,她开口说到:“你以为我们与史家的情分是如何维系的?”
“我这个老婆子还能活上几年?”
“待到我去后,这府内还有谁能顶的上人事儿?”
“但说那贾琏为了王熙凤远去岭南,能否立功回京再说。”
“只说你们二房,可有能顶的起门户的爷们儿?”
“宝玉的状态你一个做母亲的心里没数?他那样的人若是少了亲戚的助力,还不知道会变成何种模样呢!”
“那史湘云再如何的不好,身后总是站着史家的两个侯爷的。”
“保龄候家就算是为了不落人口实,也会照顾史家大姑娘一辈子的。”
“不远不近的关系,更好。”
“若是你觉得有什么比史家大姑娘更好的人选,就跟我提。”
“我一个老婆子哪里是那般不讲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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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9 最后一个故事(十九)
听得王夫人一阵的语塞。
她手边还真就没个得意的人。
后又听那贾母说了一句话,对于薛家贸然的提议,竟是没有那么的抵触了。
因为这贾母就将张道长后边的意思给透露了几分。
若是正妻做不得,她们家贵妾也是认可的。
这就让王夫人意动了。
薛家只剩下薛宝钗一个女儿,大半的家财若是被带入到贾府,只舍得一个贵妾的名号,仿佛也没有什么?
只是这随口的一提,竟是将贾府两个长辈闹得心绪不宁。
待到回到家中,躺在床上的贾母就与一旁的鸳鸯絮叨了几句。
“原想着林家的黛玉才是最好的选择,谁成想这林家的人越发的出息,怎么是我家宝玉能肖想的啊。”
这话只说了一句,淡淡的,转头疲惫的贾母就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因着张道长的一番话,真在贾府掀起了涟漪。
这素来不在外交际的王夫人,竟然开始与这些老亲们频频的走动了起来。
几家的小姐被她里外里的打听了几番,真有为儿子选一个合适的媳妇的架势。
只是王夫人上了心,那贾宝玉却还是小孩子的心性。
他惯是与丫鬟们调笑惯了的,转头进了王夫人的院子去请安的时候,就见到了几个小丫鬟在屋内做着针线。
自家的母亲歪在榻上闭目养神,得用的大丫鬟金钏儿坐在旁边捶腿,困顿的也乜斜着眼乱恍。
贾宝玉本是一个风流种子,看见金钏儿便把持不住,便上来调戏她:“就这么困呢?”
金钏抿嘴一笑,摆手令他出去,仍合上眼。
宝玉见了他,就有些恋恋不舍的,悄悄的探头瞧瞧王夫人合着眼,便自己向身边荷包里带的香雪润津丹掏了出来,便向金钏儿口里一送。
金钏儿并不睁眼,只管噙了。
宝玉上来便拉着手,悄悄的笑道:“我明日和太太讨你,咱们在一处罢。”金钏儿不答。宝玉又道:“不然,等太太醒了我就讨。”
就在那金钏儿再一推,半推半就的否了贾宝玉的时候,那歪靠在榻上的王夫人却是猛的一睁眼,照金钏儿脸上就打了个嘴巴子,指着骂道:“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
原来,这王夫人压根就不曾睡着,她只是闭目养神罢了。
在看到了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竟是打着勾引小爷的主意,哪里还忍得住,立马就让人唤来了几个婆子,直接就将金钏儿给拖了出去。
待到这金钏儿被拉出了府外,还特意通知了管事的,不再用她。
只让这金钏儿哭哭啼啼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时左了性子,直接就投了贾府花园中的一处废井了。
听闻这事儿的贾宝玉心中大惊,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却被人给找上了家中。
原是忠顺亲王的管事,直接要见贾府的宝二爷。
开口问到的就是忠顺亲王最喜欢的小旦,蒋玉涵的下落。
到了这个时候,得亏是冯紫英那一日的聚会被林峥给拦了下来。
待到管事的听说贾宝玉与这蒋玉涵也只不过是见了一面,还被现如今的新科状元林峥给拦了下来的时候,对方就没再为难这个看起来就没什么主意的贾宝玉。
一场大祸就这样消失在端倪初使之中,后因为这忠顺亲王折腾的太厉害了,就连踏实上班的林峥都听了一二。
那蒋玉涵到底还是被忠顺亲王给找了回去,不过这一次,这蒋玉涵又换了旁的相好罢了。
贾宝玉既从危险之中挣脱,又不用扣上一个出卖朋友的名头,那贾府上下就有了几分欣欣向上的模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时年已经十六的林峥,也开始对外说亲了。
作为林府新任的女主人,竹阳郡主,一开口等的就是:“若是你喜欢勋贵家的女子呢,待到选秀过后,母亲就求个好人家让陛下指亲。”
“若是你喜欢清流家的女孩呢,那母亲这就替你上门求去。”
至于真正应该关心的林峥却是半分也不放在心上。
因为他与林如海做了一个私下的协议,全凭家中做主。
在这个世界之中,哪有什么两情相悦的事情,家中给他相看好了,到时候大婚就是。
更何况,他从订婚到最终大婚,这日子一拖大概就是三四年的时间了。
那时候黛玉的婚事儿也有了着落,甚至都不用顾峥亲身上阵,这林峥所在的红楼世界,也就就此完结了呢。
他这边倒是来的轻松,可林峥越是信任继母,这竹阳郡主越是感动。
这郡主感动坏了,也就卯足了劲儿的要给林峥找个好的。
找来找去,找了半天,反倒是林峥这边收到了白鹿书院山长也是他启蒙的恩师的一封书信。
字里行间内都是夸赞自家孙女淑女窈窕,让林峥抽了抽嘴角,转手就将信递到了竹阳郡主的手中。
说实话,若是讲这京城的地界中的姑娘,这竹阳郡主倒是门清。
可若说到江南的女子,她可是两眼一抹黑的。
但是作为一个聪颖的女子,留着丈夫是干嘛吃的?
自然在林如海晚归府中的时候,将这封信再一转递,就从林如海的口中得到了有关于白鹿书院山长家的情况。
就俩字:能生!
都不用多说第二句的,竹阳郡主就明白林如海的心思了。
三代单传,到了林正这一辈儿总算劈了一个叉,可若是到了林峥的下一辈又缩回去了呢?
这件事儿林如海是绝对不能让它发生的。
这白鹿书院山长家的外孙女儿容貌如何,体态又是如何暂且不论,单说这白家这一房,可是一口气连生了五个男孩才得了这一个姑娘的。
剩下的有些内容林如海并不曾与竹阳郡主透露。
因为这姑娘的父亲那一辈就有兄弟六人。
这六人的身上皆有功名,现在朝内任职的就有四位。
虽然都是四品以下的小官,却把控的全是实缺。
若是父辈一辈的本事没有林如海做的高超的话,那么等到下一辈的时候,却是与林峥相差不远了。
因为这姑娘一房的五个哥哥,除了一个醉心山水在江南有小才子之称的四哥哥之外,每一个人都是两榜的进士出身。
二人外放,二人入朝,若说起来,还都是林峥的前辈呢。
这样的人家对于形单影只的林如海来说实在是太合适了。
光从林如海的表情上看,竹阳郡主也明白他对于这一家是有多么的满意。
再沉下心来细细的想想,这林府之中也无需勋贵的势力来巩固了,在皇权越发的集中的朝代之中,不涉及到任何的兵权的世家反倒是能活的长久。
认同了自己丈夫的选择的竹阳郡主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她寻了几个嫁去江南的手帕交,打听这白家的方方面面,若是不出意外,此女子的规矩也过得去的话,这官家的媒婆就可以走动起来了。
就在林府为着林峥的婚事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的时候,贾府之中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原本凄凄惨惨搬离贾府的薛家人,竟是又搬了回来。
只是这一次,入得大观园的人却只有薛宝钗一个。
她带着家中的丫鬟,住在了林黛玉已经搬走的梨香院之中,硕大的院子,光秃秃的如同雪洞子一般的可怜。
大概是觉出这其中有些猫腻,那史湘云也装不得天真了,只是用眼睛看着薛宝钗的闯入,不过三四日就与贾宝玉厮混在了一起,彻底的将史湘云给分离了出去。
闹得这史家的大姑娘是争不赢也吵不赢,哭哭啼啼的抹着泪竟是回到了史家原本的家中。
这一吵一闹的,就成了三个人的活冤家。
有关于金玉良缘的事儿传的是沸沸扬扬,京城里就没有人不知晓这一男二女的趣事儿的。
若是旁人拿这个事儿与宝玉打趣,这个混不吝的因为有了自己的谈资,总算是放过了他的三个妹妹。
又因为三春跟着贾母求了恩典,得了一个宫内出来的老嬷嬷学习,知晓了好歹,就越发的低调了起来。
搞得众人对于贾家的女儿风评还是很好的。
大有贾宝玉不成样子,贾母却是一个会教女儿的评价。
这一来一往的就过去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内,林峥的婚事也明白的定下了。
就是山长的孙女,白家的初蕊。
虽然一个远在江南一个身处京都,却因为书信往来,对于彼此的性格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林峥觉得,这个媳妇找的着实的不错。
字里行间都是小女儿的单纯与娇俏。
一看就是在家中被宠着长大的,却难得没有那么的傻白。
幻想有之,理智却足。
对于一个宗族的宗妇来说,着实是一个不错的联姻对象。
两家人走了六礼,婚事儿定的铁板钉钉,就连陛下偶然想起来想要给林峥塞一个公主的时候,也没有打破这份儿婚约。
这皇帝陛下一听是清流之首的婚事儿,立马就如同锯嘴的葫芦,一句话都不敢多言了。
若是让那群酸儒们知道他企图拆散他们一代大儒孙女的婚事,第二天他的宫门外就能跪上百八十个白胡子老头。
脑阔疼!
所以不言语的陛下赶忙将自家帅的不行的秘书给送走了。
结婚吧,结吧,能忍的住的都是真书生。
这林峥这边倒是一切顺利,只是可怜了贾宝玉了。
因着林峥强势的干扰,这辈子可没有什么林妹妹与他心心相映,一诉衷肠了。
由着一人三女的格局,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拖二。
因为薛家放低了身段,那薛宝钗现年也是大的可以让林峥叫姐姐了,早在两年前刚搬进梨香院半个月后就与贾宝玉成了亲。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是正经的亲事。
因为薛宝钗是以妾的身份被抬进去的。
贾府之中因为与薛家有亲的缘故,就算是再败落了也是摆了几席的酒,挂着水红色的衣衫就给送到了宝玉的房内。
这时候做了妾的薛宝钗,可是一改当初成了妻的时候状态。
她哪里想到要督促贾宝玉上进呢,只是一心想要在这两年内将贾宝玉的心都笼络在自己的手中。
曾经如此嫌弃杨贵妃的薛宝钗,在现实的磋磨之中不得不低了头,成为了杨贵妃最为写实的映照。
因着贾宝玉与二位姑娘的艳史实在是太过于出名,史家的两位侯爷都被惊动了出来。
若是头上顶着史湘云这么一个不知羞的女儿,那么史家剩下的姑娘就不用嫁人了。
他们带着一家老小,就想与贾母讨个说法。
若是史湘云与贾宝玉的婚事儿成了,那对外还能得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就有了婚约的好名声。
可若是没成?
那贾家与史家可真就成了仇了。
这就是贾母故意放纵的结果。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
为贾宝玉找一个无父无母无权无势的姑娘,让他浪荡着,散漫着度过这一生吧。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哪里还有什么好人家的女儿能让王夫人挑呦。
在听闻了一箩筐的贾宝玉的风流韵事了之后,再摆在王夫人面前的可全都是歪瓜裂枣了。
不是风评感人的,就是自带几个绿帽子入府的。
看来看去,竟是只剩下史湘云了。
这个时候的王夫人特别想问问贾母,林黛玉行不行。
可是就连她自己都没了底气,对着她百般看不上的贾敏的女儿,生生低了一头。
毕竟这两年多过去了,林家的父子俩可没闲着。
林如海顺利入阁,担任次辅,顺位推移制度下已经变成了首辅底下的第一人了。
又加上保养得仪,林府又传来了喜讯,这竹阳郡主也真是厉害,不负众望一举得男,在是四十不惑的年纪中,又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
这个混杂了一点皇室血脉的孩子,可是将林府与皇家紧密的联系到了一处,搞得这林如海只要不密谋造反,多大的事儿都有的商量了。
至于旁人家的孩子林峥,简直就是争气的典范。
因为翰林院的侍读做的十分的优秀,竟然被陛下派了一个外放的官职。
地方十分的近,就在江南的扬州,他曾经生活过多年的地方。
任一地儿的府尹,起手从四品的缺。
这一决定,可乐坏了白鹿书院的老头儿了。
这下子林家的小子能见到真人了,他们白家的人可是要好好的瞅瞅。
这么多年不见,万一长残了,还能补救补救不是?
这还真是皆大欢喜了。
只可惜,这样的林家就变成了现如今的贾家高攀不起的人家了。
若不是远在岭南的贾琏接二连三的传来好消息,让贾府的大房袭爵的贾赦大老爷看到了希望又振作起来的话,别说是一流的家事了,这贾家能跌落在泥里。
既然是一点想头都没有,这王夫人只能认命了。
只是史湘云的年纪尚幼,先将亲给定了下来罢了。
这下子史湘云可是没了再来贾府的理由了。
虽说青梅竹马,可是已订婚与未订婚的区别可是大了。
为了史家最后一点名声,这史湘云也被保龄候家的给拘束了起来,气的史家的婶子咬牙切齿,果真带着点虐待的意味了。
这些风风雨雨对于远在扬州的林峥来说都不重要,他最关心的还是林黛玉的幸福。
十五岁的林黛玉,出落得是亭亭玉立。
在林峥这个带着滤镜的眼中,他看着长大的林妹妹没有一处不好,没有一处不美。
他认识的同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林妹妹。
若他是父亲,定是要挑一个极好的人才是。
只不过他远在扬州,忙的一塌糊涂,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林如海已经为林黛玉择了一位佳婿。
最可气的是,这人他还认识,是他下一届的探花郎。
人长的吧也就那么回事儿,总听旁人说这少年长得翩翩,与林峥的温润相比更多了三分的洒脱。
反正在林峥看来,略有些夸大,最起码是没有他这幅皮囊来的帅气的。
至于这少年人的性格?
那也实在是太过于仙儿了。
最爱游山玩水,醉情诗画,在最初碰到这位美探花的时候,林峥一度认为这就是一个清隽版本的贾宝玉。
但是在与这人相处久了之后,林峥却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位公子的认识都是浮于表面的。
林如海选的这位女婿,竟是难得的通透人。
与他相比,林峥都浮于世俗了。
人家自打入了翰林院,真就将这打熬的地方给当成了书馆茶室,一方紫砂,一捧端砚,就能坐在桌前,待上一日。
硬生生的将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给经营的有滋有味。
大概知晓这位着实不是当官的料,所有的老学究们对他还特别的宽容,宠着这么一个单纯美好,直接就给宠成了包干到户的地步。
于是,一个不小心,林如海就把自家的姑娘给宠了出去。
待到远在扬州的林峥接到消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让听了消息还必须要虚心接受的林峥很是一个郁闷。
不但要给妹妹准备各种订婚的礼物,捎带手的还要来扬州的女婿家瞅瞅。
待到白鹿书院的山长听到了这个消息,只是一阵的说好。
这老头坏的很,捻着胡子就跟林峥吹嘘。
1530 最后一个故事(完)
“若不是年岁不合适,我家的孙女哪里轮得着你娶呢!”
“我瞅着啊,秦家的那个小子可是要比你来的顺眼呢。”
“嫁给你的女人啊,怕是活的会累一些的啊!”
被双重嫌弃的林峥真想甩手不干了。
待到他七大姑八大姨的伺候完了,才发现,自从这林黛玉的订婚宴走完了流程之后,那个沉寂的如同死去的笑忘书竟然悄无声息的在他的头顶上开了一个洞。
黑洞洞的,带着旋转,让顾峥不带犹豫的化作一个小球拉着笑忘书直冲而去。
再一睁眼,又回到了大兴的家园。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且让我们看看,这一次又获得了什么吧。
“真好!这一次毛都没有一根吗?”
看着笑忘书在自己面前对手指,顾峥真的无法表达此时的心情。
“无病无灾度过一生也算是附赠的福利待遇吗?”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坑骗我的呢?”
“现在你可以甩手走人,返回到母星了,我过个一年半载的就挂了,我上哪说理去?”
听到顾峥的抗议,笑忘书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话说,就算我这次说是给你加了十年的寿命,到时候我一走,你没活到一百三,不也是没地儿说理去吗?”
“顾爷,你怎么越是到了最后,反倒是难越难伺候了呢?”
却被顾峥啪的一巴掌给拍在了地上,被扇的懵了一下的笑忘书一抬眼就看到了顾峥那危险的笑容:“你是不是觉得最后一个世界将你的能量补齐了你就不怕我了?”
“我告诉你啊,顾爷我能将你的能量补充满了,就能原给你打回去。”
“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我趴着,什么时候正式的脱离了,什么时候再找我扎刺儿吧。”
“行了,我能指望你这种咸鱼系统什么呢?还是看看这最后一个世界的回放吧。”
被嫌弃的不行的笑忘书强忍着泪水就将光屏给打了开来。
先一入眼的就是高山流水,小桥人家这般秀丽的风景。
只一眼,顾峥就认出了此处的所在。
“这不是我在扬州河畔购入的临湖山庄吗?怎么先入的是这个地方?”
顾峥记得这只是他巡查府内事物,途径此地,发现这里的风景甚是优美而突发奇想兴建的一个小别院。
未来的他总不能在这个地方居住吧?
他明明记得这个地方还有些偏远的啊。
待到这镜头拉近,却看到这不大的别院门双双大开,种满了蔷薇的花园,就从门口处蔓延到了山间的小径。
让这春色无边的绿水,配上姹紫嫣红的花开,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在这无边的美色之中,有一男一女两个小童,皆梳着抓鬏,拎着藤编的小篮子,沿着平缓的石板山路,顺着花团锦簇的园子缓缓的挪去。
他们的身后跟着几个大上几岁的小仆役,担着更大的花篮,走的磕磕绊绊。
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将手中的篮子丢掉,让自己松快一会。
大概是见到了山庄就在眼前,那个拥有着长长的睫毛,皮肤白的粉团一般的男孩子就露出了一个羞涩满意的笑容:“快到家了啊,大家再努力一下。”
“不用多久,我们就能将今年刚开的花送给父亲了。”
“这样,父亲就可以用最好的最香的花花,为母亲制作胭脂膏子,等到咱们去扬州舅舅家的时候,与那些讨厌的官家婶娘们见面的时候,就可以将她们全都比下去了。”
大概是不太认同自家哥哥的说法,跟在这男童身后的小姑娘却是瞪着大大的杏眼反驳道:“咱们的娘还用胭脂膏子来比较的吗?”
“咱们的娘就算是什么都不涂抹,也比那些大婶要漂亮上许多呢。”
哎呀,妹妹说我了,那我要说些什么呢?
歪着头的小男童想了半天,只能用点头来承认自己的错误了。
“对,妹妹说的都对!”
父亲说了,他是男子汉,家中的母亲与妹妹都要靠他宠爱的。
开心的小男孩拉着小女孩跑的欢快,只是那大门口处的槛子不太给面。
左脚拌右脚的就将这两小只绊倒在地上。
人圆圆的像个球球,手中的篮子反倒是飞出去很远。
跟在身后的大一点的仆役们扑救不及,就看到这一大一小对视一眼之后就开始放声痛哭。
“嗷!我的花花……”
只是这哀嚎不过一刻,一声轻灵柔美的女音就从院落之中飘荡了出来。
“盼儿,念儿,你们怎么了?”
与这声音一道出现的,是一湖蓝色的裙据,穿这衣服的是一个好看的不得了的仙女。
待到顾峥再定睛一瞅,才发现这不是他的好妹妹林黛玉吗?
屏幕之中的林黛玉更加的的美丽了。
岁月仿佛分外的眷顾她,哪怕此时的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是的她的音容笑貌也依然如同少女时的无忧无虑。
此时的林黛玉开心的笑着,弯下身来,一左一右的将两个小魔童给拉了起来,看看身后的篮子,又看看身前的孩子,只是用手指温柔的将彼此的泪花抚去,温声细语的安慰道:“莫要哭了,一会与娘亲进去,你们的爹爹刚做了玫瑰花糖糕,撒了松仁芝麻的果子,还有酥皮的豆沙饼。”
“咱们洗把脸,用些东西,待到太阳没那么毒了,傍晚的时候,咱们全家一起上山,去摘那未曾落下的花儿,可好?”
这几句话,软软甜甜,听的小男童与小女童都痴了起来。
待到听到有那么多的糕饼的时候,他们哪里还记得自己摔的疼疼呢。
看到二人乖巧的称是,林黛玉赶忙让身后的奶嬷嬷将人抱了起来,领进了山庄的内院。
之间蔷薇花园子一转,竟是棕色排木所制成的地面。
当中由一座座拱桥连接,底下流动的皆是活水。
‘哗啦啦’潺潺,一下子就幽静了下来。
当中穿插一二紫竹,长的不高,却很有几分高雅。
待到将小桥层层穿过,却突然又豁然开朗。
在一大片空旷平整的林间,有一四面遮挡,却又通风良好的凉亭。
因春日的阳光不错,四周的竹箅子全都卷到了梁上。
让阳光与微风都能畅通无阻的吹入到亭间。
这八角的大亭中间,安置了许多的东西。
一桌,一案,一榻,一架,因为地方够大,却不显任何的拥挤。
在这些物件中间,坐着一人,懒懒散散,没有个正形,却因为这如画的山水,这慵懒的春日,而无端的多了几分洒脱之意。
见到此情此景,林黛玉连同她携带的幼子,没有一个感到意外的。
因为这就是林如海的女婿,林峥的妹婿,林黛玉的夫君,两个孩子的父亲,秦家的探花郎。
哦,现在应该称一声,秦大儒。
早在几年前,这位探花郎就厌倦了官场的乏味,与皇帝陛下亲书一辞呈,携带一家老幼,直奔着这山庄而来了。
自此之后,那是游山玩水,作画,写诗,品评书籍,有时教授子弟,偶尔客串老师。
不过两年就闯下了偌大的名声,江南一带文风鼎盛之地,提起秦家探花郎,都不由的比出一个大拇指。
“爹爹!爹爹!”
见到了崇拜的父亲,两小只早就忘记了前面的糗事儿,挣扎着从乳母的怀中下地,一前一后的扑到了秦探花的怀中。
大概是这两个团子太沉,原本歪靠在案前的秦探花就被这一大一小给扑倒在了地上。
看得林黛玉心中一惊,也忘记了仪态,提着裙子就朝这边跑来。
却见这位仰面朝天的夫君,只是在一愣之后,反倒是哈哈大笑着与两个同样呆愣住的孩子闹到了一处。
唉……
这个相公啊。
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此时的林黛玉无疑是幸福的,但是再美妙的场景也不能阻止她提醒对面那三位今天还要做的正事儿。
“你们莫不是忘记了?前些日子早就商量好的,要去扬州一行了?”
听到了林黛玉的提醒,这位秦家的探花郎却是一手搂着一个的从地上翻了起来,难得带着几分严肃的问道:“怎么,大舅哥这就要返京了?”
听到夫君问询,林黛玉点了点头:“是的,就在近几日。”
“我哥哥的交接已经完成,就连通京的大船也早就备好了。”
“前些日我递过了帖子,今儿个若无事,咱们就早早的动身吧。”
对于这件事儿秦探花还是十分的重视的。
他朝着两个娃娃的小屁股上一拍,再也没有吊儿郎当的模样,也随着林黛玉一起,回到了自家的小院之中,沐浴更衣去见这林峥在扬州的最后一面了。
原是这林峥自从调任扬州府尹之后,那是官位做的越来越大,朝中的林如海为他提供了不少的方便,同样的,林峥也以不俗的政绩为林如海增添了许多的助益。
这一老一少,都是林家的人。
对于一个家族来说,略显单薄,但是架不住,这二位林大人那是相当的能干啊。
三任江南外放,林峥做到了从三品的江南直隶总督,现如今又因为赋税提高,民生繁荣的履历,被皇帝陛下直调回了京城,平任户部侍郎一职位。
当今手下的户部尚书,年俞七十,明眼人都知道离他致仕只剩半年多的时间了。
在这个时候林峥被调回到了京内,但凡有点明悟的人都知道,这个职位是为谁准备的。
京城上下的官员,说是不酸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们却也只能羡慕,嫉妒,却半分都恨不起来。
没办法,林峥这都是实打实的功绩。
兴建水利,修筑桥梁,夯实道路,鼓励小手工业群体的崛起。
整顿盐铁,更新农物,桩桩件件都做的十分的漂亮。
竟是将偌大的江南修整的是漂漂亮亮,百姓富足,经济繁荣。
再加上他身后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官场集团。
那是得多想不开才与林家外家整个江南作对呢。
这不,被人人称羡的林峥现在不就在打包回京的行李吗?
一旁院内白家的女儿,林峥的妻子,也是现如今的林白氏,正掐着腰的数落他呢。
“你说,有你这么当人家爹爹的吗?”
“咱们家的长子也就罢了,满了八岁,好歹也够上了男女不同席的少年的标志,可是你怎么能让次子也离了我们的眼睛呢?”
“他今年刚满六岁,若是我们都离开了扬州,谁又能细心的照顾到他呢?”
听着这话的林峥却是满不在乎,他指着白鹿书院的方向,相当心大的回到:“嗨,在白鹿书院就学,还能亏了他们不是?”
“虽然他们姓林,却也是你白家最亲的外孙不是?”
“娘子,不是我说啊,就我的恩师,对儿子们的态度,可是比对我要好的多呢。”
“作为林家的子弟,就要做好入学早的准备呢。”
“想当年,夫君我六岁时已经入了童生班甲等,与一干十几岁的孩子都争的不相上下了。”
“可这两个小子,现如今才刚刚考入到童生班之中,距离他这个老爹可是差得远呢。”
“再说了,此次入境,千头万绪,官场之中再也无江南的平静景象。”
“境遇危险,我又如何舍得让孩子们陪着我们一起担惊受怕呢?”
“好歹他们在江南,可以保得平安喜乐,就好像当年我的父亲,将我与妹妹送入到京城是一个道理的。”
“他们的年岁渐长,也应该支撑起林家的门户了。”
说到这里的林峥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了难得一见的羞赧的表情:“更何况,我与夫人许久不曾有二人相处的时光。”
“我还想要让夫人为我林家再添一个软软嫩嫩的小女儿呢。”
“就像是夫人这般,明媚开朗,亦或是如同我妹妹那般的钟灵毓秀。”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好的啊。”
这话说的,让白初蕊是面红耳赤,无论与林峥夫妻多年,当他的夫君说起情话的时候,她也如同初见那般的毫无抵抗。
于是,原本只是来抗议的林白氏在林峥哈哈大笑之中败退了。
空闲下来的林峥也如愿的接到了林黛玉来访的消息。
如同以往那般,总是区别对待的林峥将林黛玉与她的两个孩子给让进了内院,至于他那个不讨喜的妹夫,却只能委屈巴巴的在外厅捞上一个小凳子权当凑合了。
这对于每来哥哥家一次就要笑上一回的林黛玉来那是相当的无奈的。
因为每每回到家中的时候,她的两个宝贝总是要问上一次:“娘亲,舅舅是不是不喜欢爹爹啊。”
“娘亲,爹爹到底怎么得罪舅舅了。”
所以,今儿个哪怕是最后一日了,林黛玉也要为自家的相公说上一句。
“大哥,你此行京都,估计再无回返的机会了,而我随着相公居住在江南,回去一趟很是不易。”
“照顾爹爹的事儿就全拜托给哥哥了。”
“只是你此行一去,分别良久,好歹也让秦奋入得屋内,一家人完完全全的告个别啊。”
只听得妹控的林峥是一阵的烦躁,用鼻孔喷出一道气来。
“哼!造成我们一家分离,不能团聚的罪魁祸首是谁,还不是那个不长进的小子?”
“好好的探花郎,竟是将一身的本事用在了游山玩水,享受人生的上边。”
“若是他与我同朝为官,此时定是在京城之中,怎么会像是现在这样,无法团聚呢。”
听到林峥如此说,林黛玉却是半点都不在意。
因为她知道,说完这番话了之后,她的那位哥哥就会自己替自己解释一下。
果真,在按照惯例骂了秦奋一通了之后,这林峥就在两个小外甥的可怜的小眼神之中来了一个转折。
“不过,也多亏他是这样的性子,不争不抢,看得通透,才能让你活的如此的舒心呢。”
“我自小就知道,林家的小妹是最不耐烦俗务的性子,若是让你成了官家的诰命,与那些夫人们家长里短的话,你怕是活的没如今这般的舒坦。”
“那样的生活不适合我家的小妹。”
“我家的小妹就要活的无忧无虑,无悲无愁,一辈子快快乐乐,平安喜乐。”
“所以啊,这也是父亲睿智,为你找到了对的人了。”
“而我呢,之所以苛责着点他,就是让他知晓,因为他你受到的委屈。”
“让他珍视你,敬重你,爱护你,一生一世。”
“大哥我即将启程,自此之后我们相隔千里,无法陪伴你左右,为你排忧解难。”
“索性你丈夫虽然在仕途上无所建树,却也是一个能立得起来的人,他足够护你一生,不至于让我们太过于担忧了。”
“毕竟,父亲不可能陪伴你一辈子,大哥也无法陪伴你一辈子,能与携手走到最后的,就是外边那个没有正形的人啊。”
“所以,小妹,大哥临走前想要得你一句话:你这辈子活的开心吗?”
看到自家大哥竟是严肃了起来,越听越是悲伤的林黛玉就红了眼圈。
她不是愁绪的悲切,而是感动的泪目,她看着这个从小就特别护着她的大哥,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黛玉活的十分的开心,这一辈子能成为大哥的妹妹,是黛玉最大的幸福。”
“所以,哥哥就莫要为我担忧了,黛玉已经长大,成为了两个孩子的母亲。”
“有一个疼宠自己的丈夫,黛玉这一辈子啊,没有什么遗憾了!”
听到这里的林峥也被泪水模糊了双眼。
作为现在林家的家长的尊严,让他垂下眼睑,转过头去,将些许的泪花憋了回去。
1531 最后一个故事的回放
他不再敢与林黛玉再说下去,反倒是起身走到了厅外,坐在了秦奋的身旁,与这位一见到他就紧张的妹夫,低声说起了什么。
待到三日过后,林府的船队迎风,站在扬州河畔目送哥哥远去的林黛玉,就被秦奋给拥在了怀中。
含着泪沉浸在哥哥离去的悲伤中的林黛玉在下一秒钟就被自家的相公给逗乐了。
“娘子,问你件事儿呗?”
“嗯?”
“大舅哥还会耍剑呢?”
被秦奋勾起了儿时的回忆的林黛玉也顾不得哭了,眼神立刻就变成了崇拜的状态。
她看着远去的大船,口气中全是自豪:“是啊,我的哥哥有一手绝学,就连家中的武学师父都自愧不如。”
“他那一把君子剑,是真刀真枪开过锋刃的。”
“使用出来时,充满了浩然正气,等闲七八个山贼是近不得他的身的。”
“怎么?夫君今天怎么想起问这个的。”
听到这里的秦奋是直抽冷气,他嘿嘿尬笑了一下,就将那日林峥曾与他密探的话语给说了出来。
“因为,我那无所不能的大舅哥与我说了,若是我有负于你,无论万水千山,他也要将我千刀万剐,追至黄泉碧落,也要让我跪着为你赎罪。”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在那一瞬,我甚至觉得他都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笑面虎林峥了。”
“那一身的锐气,如同仗剑天涯的侠客,真正的令人畏惧呢。”
听到自家的相公如此说,林黛玉噗呲一下就笑出了声音,却在笑音落下的时候,潸然落泪。
她靠在自家相公的肩头,看着那艘船变成了一个看不清楚的小点儿,最中却说着她与哥哥分别前最后一句道别:“大哥,保重啊!!”
当然很是保重自己的林峥顺风顺水的就回到了京城。
待到他马不停蹄的见到了皇帝陛下并与一干朝臣交接好了职务了之后,终于抓到他这个大忙人的林如海不得不提醒他一句:“有空去贾府,见见你的外祖母,她年纪大了,不过也就在这一两年了。”
对于林如海的提醒,林峥自然是满口的应下。
若是他的父亲知晓,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贾母其实早就应该在多年前故去了,说不定能把现如今的林峥给打成狗脑子的吧。
叹了一口气的林峥不知道自己那个仿若梦一般的故事是不是真的,他甚至都不知道现如今的这个世界中的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是复制的,拷贝的,还是应了这个天道自然而生的,他都要感激所有的人。
因为他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拥有幸福的家庭,拥有关爱他的亲友,甚至还有信任他的帝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他心生感激,不由的总是祷告。
祷告他周围的所的人都要幸福美满,而他也在为着这个目标努力奋进。
这不,在与父亲交谈过后,林峥就找了一个休沐的日子,递上拜帖,入到了贾府之中。
哦,现如今的贾府,早已经不是原本的三等男爵的爵位了。
因着前几年贾琏在岭南的作为,就将功劳全都转嫁到贾府的头上了。
两任下来,贾赦的爵位连升六等,成为了现如今的一等子爵。
而最让贾府众人开心的是,当贾琏在岭南待到第六年的时候,他的职位终于往繁华所在调动了起来。
东山境,济州府尹,升了一级,却拥有了通天的官途。
也就在此时,皇帝陛下履行了与贾琏当初的约定,一直被拘在岭南寸步不得离开的王熙凤身上的罪责,就全被一笔勾销了。
她带着她的儿女,随着贾琏一起,搬到了距离京都更近的东山境内。
对于这些消息,林峥都听说过,却从未见过。
因为在贾琏与其保持的长期的通信过程中,林峥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除非贾琏正式接管了贾赦的爵位,否则这王熙凤为了丈夫的仕途着想,是轻易不会出现在人前了。
岁月与现实就是如此的打熬人心,让一个肆无忌惮的无知妇人,变成了现如今知晓了利害,也更懂得人情往来的王熙凤。
这对于贾琏的人生来说无疑是好的,对于贾府的前程来说更是最佳。
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不曾亲密的往来的贾家,现如今又变成了何种的模样呢?
当林峥的马驾停靠在了贾府的门前时,依然是正门旁的侧门被打了开来。
贾家的大舅舅与已经调任回京的二舅舅都站在府内等着这个无论是职位还是前途都要比他们高上一大截的外甥的回归。
这位经历了十年官场的少年,已经蓄起了短须,束起了长发。
他身上轻灵的衣袍已经变成了低调又华贵的长装。
他举手投足间气势如虹,这般的男子却是贾家的外甥,怎么能不让二位舅舅们心生欢喜呢。
被让进院内的林峥必然要先去拜见贾母。
只是此时的安庆堂却没有了十年前的欢声笑语,随着贾家的姑娘们一个个的嫁人,离开,二房宝玉的纷扰吵闹,那个原本容纳了所有欢声笑语的地方,现如今也变成了安安静静昏昏沉沉。
大概是人到了岁数,再好的保养也经不住岁月的侵蚀,入得厅内的林峥在看到了贾母现在的容颜之后也不由的恍惚了一下。
外祖母老了,精神头也差了。
她歪斜在榻上,一顿一顿的打着盹,一旁的小丫鬟们不敢大声的说话,直到看到了老爷们的到来,才敢凑到贾母的身旁,将这位贾家的老太君给唤醒。
“是林家的哥儿吗?来到祖母这里瞧瞧。”
睁开眼睛的贾母有些花了,只是朝着门外那看不甚清楚的影子招了招手。
应着声,林峥就赶紧凑到了贾母的身旁,蹲下身来,将贾母探出的手握在了掌中。
“外祖母,孙儿回来了。”
一声叫的是情真意切,贾母那昏黄的眸也跟着亮了起来。
“回来了好啊,回来了好啊。”
“外祖母在有生之年能见到我家的林哥儿,总是好的啊。”
众人因着这次相遇,又哭了一场。
待到贾母平静了之后,就如同一般的老人家一样,絮絮叨叨的与林峥说起了这么些年有关于贾家的变化。
“你的那个迎春姐姐啊,为人太过于老实,前些年托了你父亲的路子,找了一个家境清白,只能算得上殷实的人家嫁了。”
“小两口处的融洽,那姑爷也算是有些成算,上一科竟是中了举人,看样子是打算继续考下去的。”
“到了这个时候,老婆子我才看出来,这丫头是个有成算的。”
“连带着这一家人啊,都与你林府走的近一些,真还就让她日子过得好多了一些。”
“让我说啊,还是林姑爷的人找的好,迎春嫁的那个啊比她还要面一些呢。”
可不是吗,但凡脾气硬点儿的,迎春那种立不起来的性格说不得就要吃亏。
但是再一细细的琢磨,林峥就笑了。
他翻过来安慰老祖宗到:“迎春大妹妹啊,没老祖宗想的那般的操心。”
“咱们好歹也是一等子爵的府邸,又是大舅舅亲生的闺女。”
“家中一房可不就宠着吗,听我父亲说,迎春成亲那一日,随的嫁妆可是不薄啊。”
听到林峥的夸奖,贾母却带着点小得意的推脱:“哪里,她一个庶女,拢共给个一万两的压箱银子也就不错了。”
“都是她那个当哥哥的,从岭南拉来了许多的好东西,一股脑的送到了迎春的嫁妆之中。”
“再加上近几年贾琏家的就在直隶东山境内当府尹,官场有人,勋贵不缺的,那孩子可不老实上加老实了吗?”
“就迎春那种面人,不得已的都要替那相公操心,一应往来,读书打点,全都是迎春给支应上的呢。”
这几句话听得林峥一阵的唏嘘,现如今的迎春是真正的幸福了啊。
说完了迎春,自然要说说二房最有主意的探春了。
这位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的姑娘,自打这赵姨娘在庄子里没了响动了之后,她就变成了一个沉默的姑娘。
只是在贾政与她择婿的时候,竟是选了一个处境很是艰难的勋贵家的嫡子。
在全家都不理解的情况下义无反顾的嫁了过去。
不过三年的功夫,贾探春就彰显了她的本事。
一个失了母亲,在继母手下讨生活的人,竟然认认真真的将自己的宫内侍卫的职干的漂漂亮亮。
从一个三等的不受重视的小兵,走向了侍卫副统领的地位。
不但与原本的家割裂了开来,还将职位越做越大。
这其中肯定是借了贾家的势头,但不可否认的,更多的还是探春的功劳。
她手撕原本的母家,将自己的丈夫一腔热血全都燃烧起来,从一个如同贾环一般的小冻猫子,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以说是居功甚伟了。
至于最后一位惜春。
这位已经佛性到了代发修行的地步了。
无论众人如何的劝慰,惜春都不曾有半分成家立业的念头。
她现如今跟着皇家的居士修习,在寺庙一旁的小山头盖了一座很是清雅的居所。
已经很少再踏入到世俗之中了。
说完了姐妹们的这些或是很好或是一般的琐事儿,应该谈谈贾家男儿家的事情的贾母,却是停下了话头。
贾琏的事情林峥知晓的比她这个当祖母的还要多一些。
在往来的信件中贾母已经知道,林峥给予了贾府许许多多的帮助。
可是这家中还有一个男丁,对于这个从出生就没让贾家的人清闲的男人,现如今的贾母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就在场面一度陷入到寂静的尴尬之中时,一道从外边传过来的声音,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
“老祖宗,孙儿给你请安来了。”
转过头去一瞧,林峥竟是愣了。
这明摆着的是贾宝玉的声音,可是这个人怎么就大变了模样呢?
原本那个面如满月的宝玉,怎么变成了现如今这幅尊容?
圆润不减,更增富态。
年逾三十的贾宝玉与林峥站在一起,说二人同龄都不会有人相信。
现如今的贾宝玉像是他原来的本体,一块圆的不能再圆的石头了。
“表哥,哎呀表哥你何时来的,怎么也不提前与我说上一声?”
见到了林峥的贾宝玉十分的兴奋,当他如同幼时一般想要往林峥的身旁凑的时候,这位林家的表哥才知道,贾宝玉还如同曾经一样,一点也不曾改变。
大概是生活的太过于优渥,忍不住的就发胖了吧?
抽动了一下嘴角的林峥将身子避让了开来,让贾宝玉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定,三言两语就将这位表弟近几年的生活给了解了一个大概。
“我与史家的大妹妹成婚了,还有宝钗姐姐一起,幸福的住在一起。”
“祖母与母亲总说让我传宗接代,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与姐姐妹妹们也没有传来什么好消息。”
“袭人啊,我收在了房中了。”
“其他的丫鬟啊,晴雯自己愿意出府,赔给了府外的一个大管事,麝月啊,当然要跟袭人在一起,我们可是一家人,永不分离的。”
“什么?你说女人多了麻烦?”
“不会啊,姐姐妹妹的相处的别提多么的融洽了。”
听得林峥双眼圆睁,只想给这位多情的宝哥哥比出一个大拇指了。
就他这样的尊容,都能搞得妻妾融洽,这是多么高的情商才能做到的啊。
只可惜,听了宝玉的介绍,坐在这个场内的人们,没有一个应和他说上一句的。
大概贾宝玉也觉出了这地儿的气氛不对,为了逃离贾政吹胡子瞪眼睛,他就拉了林峥一把:“多日不曾见哥哥,可与我在大观园内逛逛?”
“那些姐姐妹妹们许久不见林家的哥哥,也甚是想念的啊。”
听到这里的林峥,自觉地把目光放在了贾母的身上,却见这位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朝着林峥挥了挥手,只特意的嘱咐了一句:“逛完了原回祖母这里来。”
“我再与你说两句贴己的话,咱们再走吧。”
林峥点点头,就被贾宝玉给拽了出去。
再次入得贾府时,却是物是人非,连花儿都开的有些冷清。
原本姐妹们都在的大观园,只剩下了贾宝玉所在的那一处。
其他的皆是锁了园子,撤了人手,行勤俭持家的作风。
随着贾宝玉深入,周围却变得热闹了起来。
几个穿红着绿的小丫鬟们一见到宝二爷的身影,眼睛都跟着亮了几分。
“二爷,二爷快些,薛姨娘又与史大奶奶闹起来了。”
听得贾宝玉一愣,看向林峥的脸上就带了三分的尴尬。
但是对女儿家的容忍,让他顾不得想太多,一拎袍子就飞奔了起来。
闹得林峥被甩在了原地,只能循着声的自己走了过去。
带到他刚来到院子的门口,一个叮当作响的黄铜盆就从中飞了出来,被他一把给攥在了手中。
院内吵吵嚷嚷,女人的哭声与尖叫声,混做了一团。
待到林峥用盆子小心的护住头脸,从门边朝内看去的时候,却见到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衫的史湘云与穿着一身紫红色衣衫的薛宝钗互攥着头发,滚做了一团。
“我说家中的用度如何会少了那么多,原来都是被你这个破落户出来的女儿家给偷拿给娘家了。”
“原本一口一个史家大妹妹的,惯是装个良善的人。”
“怎么?你那个杀了人的哥哥回到了京中,你竟是连装都顾不得了吗?”
而那被骂的薛宝钗也不是一个能忍的,她毫不客气的反击者,口中也跟着怼了回去:“是啊,好歹我还是有母亲有哥哥的人呢,不像是某些人,说好听点是侯府家的大姑娘,说难听点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可怜。”
“你是不用拿宝玉的银子来贴补娘家,你这吃穿用度可全是靠抠搜老祖宗的东西来维持着呢!”
看到这里,林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朝着内里,瑟缩在门边的贾宝玉叫到:“宝玉,你快将二人拉开,你可是一家之主啊。”
可此时的宝玉,却是一步都不往前。
他喏喏的转头看向林峥,眼里全是无法忍受的痛苦:“表哥,表哥我不敢。”
“我怕我一走过去,我的梦就碎了。”
“我的史家妹妹,我的薛家姐姐怎么就变成了如此的模样呢?”
“为了几锭银子,为了几件儿衣衫就变的面目可憎了呢?”
“还有,我那些善解人意的大丫鬟们,竟是为了谁留宿而互相的陷害。”
“姐姐妹妹们和睦的相处,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不好吗?”
“她们怎么就从一颗明珠,变成了死鱼眼睛了呢?”
因着宝玉这么一说,场内互扯的两个姑娘也停了下来。
她们先是怒而瞪向贾宝玉,见到对方一个瑟缩之后,才看清了他身后跟过来的男人。
“是林家的哥哥啊。”
都曾见过林峥的两位女人不知道如何作想,竟是齐齐松开了双手,慌张的整理起各自的衣衫。
1532 最后一个故事的回放(完)
到底还是薛宝钗拉的下面皮,她最先对林峥笑笑,替一屋子人问到:“林家的哥哥怎么来了?宝玉你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可没有让客人在屋外站着的道理,赶紧将人让进来吃茶吧。”
这情况哪里是静下来吃茶的事儿啊。
林峥尴尬的是片刻也不想待了。
他只是将宝玉叫出了院外,朝着这两位女主人轻轻的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待到二人在园子外站定,林峥忍不住问:“何至于活成如此的模样?”
“史家大姑娘好歹也算是娇憨可人,薛家的宝姐姐,曾是那般的端庄识趣。”
“怎么到了你的家中,却变得……却变得……”
顾峥都不知道应该用何种词汇去形容了。
“却变得粗鄙,无礼,野蛮?”贾宝玉苦笑着接过了林峥的话语,继而解释到:“自打我家的爹爹在任上涉及到当地的舞弊案之后就被撤职,遣返到了家中。”
“祖母似对于二房彻底失去了信心,并与大舅舅一起,求到贾家的族长处,与府内自己分了家财。”
“带到她老人家百年之后,我们二房就要搬出这个府邸。”
“因着嫡长子继承的规矩,我们家只分到了府内公中的三成。”
“又因为父亲起复不利,只在工部挂了一个虚职,比原本的官职还不如,故而母亲与我说,要将我这院内的一应用度都给裁撤了。”
“早几年弟弟我已经被逼迫的参加了科举,只是宝玉鲁钝,到现如今也只通过了秀才试罢了。”
“大概是看到我进学无望,父亲母亲也不再费心的管我。”
“他们将所有的希望放在贾兰的身上,别看他现年只有十六的岁数,却已经考得举人,为下一场的进士科做准备了。”
“你也知晓,祖母自从分家了之后,对我就是淡淡的,贾家最后一个为我撑腰的人没了,那剩下的也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林表哥,你别见笑,有时候我在想啊,姐姐妹妹们跟着我啊,让她们受苦了。”
“可是再一想,也不错了,这样闹一辈子,大家永远不分开,不就是我原本的愿望吗?”
听到这里的林峥都无语了。
做人最怕的就是这种。
自我放弃与随波逐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贾宝玉天真单纯还是逃避责任,对于现在的林峥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贾府的兴衰已经不系在他的身上,现在他已经从曾经命定的主角,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了。
他与林家的生活,毫无联系,他林峥的世界中已经没有他的任何痕迹了。
一下子就通透明了的林峥,只是笑笑,他拍了拍贾宝玉的肩膀,留下了他诚心祝福的话语。
“觉得这样不错?那就好好的生活下去吧。”
“想的太多,你也会累的。”
这几句话说的没头没脑,得亏贾宝玉是个不愿深思的人。
带到林峥走远了,他只是一摸脑袋,笑呵呵的又返回到了自己院内。
此时,院子里哪里还有什么打成一团的女人?
这两个两看相厌的女人已经各自回屋,心绪不宁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到了最后终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只道有些人,永远是生命之中的过客罢了。
仿佛与青春道了一个别的林峥终还是记得贾母的嘱托,一个返回了他曾经待过并从未喜欢上的庆安堂。
此时的贾母仿佛在特意的等着她,身旁的大丫鬟见到林峥的身影之后,就赶忙将人让了进去。
这位老祖母话不多说,只是将林峥的手攥在掌心,用有些苍老的手指抚摸着这个外祖的手背。
一句幽幽之语,飘荡而起,仿佛是轻语,又好似低声的叹息。
“林家的哥儿啊,你是这一代兄弟中最出息的一个呢。”
“只可惜,祖母知道,你与我贾家并不亲厚。”
“是的呢,你毕竟姓林,想的都是林氏宗族的繁荣富强,而我们贾府,能不拖累就算是好的了。”
“不过,林哥儿,外祖母还是要谢谢你。”
“就因为那微薄的面子情,以及那几分不拖累,你帮了我们贾府很多啊。”
“贾家有现在的局面,挺好的。”
“老婆子我在闭眼前能看到这种勃勃生机,已经很是满足了啊。”
“只是近些年来,外祖母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想的多了,有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就来找我了。”
“就在昨日,得知了你要来贾府的消息后,我做了一个梦。”
说到这里的贾母顿了一下,看向林峥的目光很是有些奇怪。
就在林峥感到有一丝毛骨悚然的时候,贾母却是轻叹了一口气,带着点释然之感继续说到:“外祖母真是老了啊,在那个梦中,竟然没有咱们家的林哥出现呢。”
“那个梦仿佛真的有过那么一个世界一般,真实的让外祖母都无法安眠了。”
“在梦中,咱们的贾家与林家真是惨啊,惨的白茫茫只剩下一捧雪的地步。”
“所以,在今儿个一早,外祖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想要渐渐林哥儿一面。”
“外祖母觉得啊,你才是贾家的宝玉呢。”
说完贾母就拍了拍林峥的手背,用了几分力气将他拽到了自己所靠着的榻上。
“从小你就不愿意亲近外祖母,总觉得你与这个家啊隔着一层。”
“外祖母把黛玉搂在过怀中,却不曾好好的抱着你呢。”
很少与人如此亲近的林峥,此时被贾母搂在了怀中,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但是这位老人家却是相当执着的一次又一次的抚摸着林峥的后背,直至两个人都平静下来为止。
“外祖母以前没有多疼疼你,总是想着你比较出息,要多带着贾家的孩子一起。”
“可是现在,外祖母却是知道自己错了,自家的孩子不出席,多少人带着也是没用的。”
“谢谢你啊,林哥儿,别怪外祖母偏心,毕竟你是林府的少爷,不是贾家的孩子不是?”
“不过,林哥儿,从今往后,外祖母再也不会这么干了。”
“贾家有了顶梁柱,而你也成了真正的男子汉了。”
“祖母的时间不多了,总想着不能厚此薄彼吧?”
说到这里的贾母就从身后的抽屉之中掏出来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递到了林峥的手中。
“喏,这是给你的东西,你跟黛玉都有。”
“别忙着推辞,因为外祖母啊,到了最后都还偏心着贾家呢!”
“给宝玉留的比谁都多呢。”
说完,这贾母就将这箱子往林峥的手中一塞,不等对方拒绝,就推说自己累了。
让林峥莫名的感动的同时,也只得起身告辞了。
谁成想,不过转日的功夫,就从贾府之中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就在林峥离开贾家之后没多久,贾母就歪在榻上无病无灾的去了。
老人家走的时候十分的安详,据说是带着笑走的。
对于整个贾府来说,悲痛是一定的,但是大家却已经做好了有这一日的准备。
喜丧对于外边的人来看,并没有如何的悲哀。
只是苦了那些已经嫁到了外面,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过的女儿家罢了。
待到贾家的灵堂办起来的时候,远在东山的贾琏也赶了回来,加上贾府大大小小的几个姑娘,携带着各家的亲戚,凑在一起甚是热闹。
前几年宁国府因陛下下的命令已经抄家夺爵,当家的族长被流放边疆,自然不可能回到京城。
只是原本的荣国府这一拨人马,低调的为贾母办丧。
贾赦与贾琏都往上边递交了丁忧的折子。
皇帝陛下在接到的第一时间就批了一个准许。
此时的贾府,还真就应了当初贾母的那句话,白茫茫的一片白呢。
待到棺椁安置妥当,要往金陵的祖坟送去的时候,这宫内的凤藻宫贤德妃贾元春就让人送来了随陵而去的陪礼。
这当中有贾母幼时送她的小玩意,也有皇家为了彰显对贾府的重视而给的赏。
让外人看到,这贾府虽然经了老太君的故去,却不曾在陛下的面前失了圣心。
这可能是现如今早已经没了势头的贾元春对于贾府的最后一点贡献了吧。
看到这里的顾峥已经知晓了这个世界的回放就要到此为止了。
大多数人都是幸福的。
除了一个。
就在顾峥突然想起来这个倒霉的宝玉的时候,那个熄灭了的屏幕颤颤巍巍的又跟上了一段资料。
说的是贾宝玉在贾母去世后的生活。
顾峥原以为这一世的贾府没有经历大难,这贾宝玉总不至于看破红尘,出家做了和尚吧。
却不想因为在贾母去后,他们一家就搬出了贾府,而在贾政逼迫着贾宝玉参加科举的时候,却因为觉得很是无趣,而选择了离家出走。
这一次,依然是无人知晓他的去处,就好像那本不曾完结的红楼梦一般的令人唏嘘。
这曹雪芹若是生在现代,估计能收到了满满一屋子的刀片了吧。
咧嘴自嘲的顾峥关上了回放的屏幕,再次与笑忘书对视的时候,也多了一份事情了解后的释然。
时至今日,一切圆满。
是时候道一声珍重了。(有关于笑忘书的番外,就在wb,起点的二宝天使上连载,你们看到这一段的时候,那番外应该已经写完了。)
“你怎么走?”
自然不是打车走啊。
到了现如今,笑忘书竟然一点想走的念头都没了。
它就这样漂浮在顾峥的面前,小心翼翼的与自家最厉害的宿主商量到:“我还可以回来吗?”
“不再以绑定你,利用你的系统的身份。”
“而是以帮助你,协助你的朋友的身份?”
“这次我补充满了能量,等到回到了母星,就能升级成最终的状态了。”
“那时候我可以拥有自己的形象,我想好了,我想幻化成一个人类的模样。”
“我习惯在地球上的生活,我甚至可以不住在你的书房之中。”
“我会努力的融入到这个社会,去赚钱,去打工,在你所在的地方租一个小房子,跟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直到你的生命的终结。”
“毕竟啊。”
说到这里的笑忘书腼腆的笑了:“我是一个只要有能量就会不死不灭的系统呢。”
“我想要陪我这辈子所碰到的第一个朋友,过一辈子。”
听到笑忘书的这番旁白,顾峥也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反问到:“哪怕这个朋友无时无刻不骂你蠢?难道你就不觉得难以忍受?”
谁成想笑忘书却是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脑袋,回到:“不会的啊,你虽然对我很凶,但是每一次的任务却是很用心的去完成了。”
“你嫌弃我的那些不是,本就是我自身的不足,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曾真的抛弃过我啊。”
“谢谢你顾峥,是你分给了我所需要的能量,是你用自身的努力让我看到了咸鱼也有翻身的一天。”
“也是你,让我明白了,我自己存在的意义。”
“所以,顾峥,我要与你做个约定。”
“等我从母星回来,我们做一个一辈子的朋友,好吗?”
看着笑忘书那个渴望的小眼神,顾峥连片刻都不曾犹豫。
他朝着这个金黄色的小球伸出了手掌,给出了他的承诺。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回来呦。”
“毕竟,我对你能够幻化成什么模样,是很感兴趣的。”
“只要你别像是咱们相遇时那般,变成包黑子,还是邓糙版本的,亦或是少林的十八铜人就成。”
“要变的正常点啊。”
只是这几句话,就让笑忘书美的找不到北了。
它在这个即将离开的小别墅内开开心心的绕了三圈,一个抬头就钻进了自己开辟的通道之中。
‘啪’
当这个并不算大的通道关闭的时候,偌大的房间内就陷入到了有些寂寥的安静之中。
“啊,还真不习惯呢。”
起身的顾峥刚想整理一下他这么长时间的收获,打算在自家附近再添上一座既安全又不起眼的小房子,将属于他和笑忘书的秘密,彻底的放在对方的所在。
毕竟他是一个即将成家的男人,而笑忘书则因为不同物种之间谈不起来的恋爱,孤独终老的啊。
所以,这些东西给他,总比被彻底的融入到他的生活中来的冷霜给发现了的好。
毕竟这里边许多的东西,他是解释不清到底从何而来的。
想到这里的顾峥,干的还挺起劲儿,却在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立马就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先生,我是珠宝行的经理,您在我行定做的对戒已经完成了。”
“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取一下您的商品。”
“若有任何的不满,请与我行联系,让我们的设计人员及时的修正?”
原来是他定的钻戒完成了啊。
还是取戒指这件事儿比较重要。
顾峥二话不说,将手中的扫帚一放,拎起车钥匙,直奔着王府井而去了。
领戒指的过程十分的顺利,现在的国情就是,只要你钱给的溜到,甭管是什么牌子,服务的铁定是妥妥的。
作为能在一线珠宝品牌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购买对戒的顾客,店中的经理也对顾峥有一定的了解。
在客户登记之后,十分贴心的多赠送了一点东西,以求拉上一个回头的客人。
对此,精打细算的顾峥是十分满意的。
这才是一些高端品牌服务的态度不是?
搞得顾峥心情不错,就连出了王府井之后的小堵车也自动的忽略了。
待到他将冷霜从医院接出来,找个由头去了一趟北四环的馆子,吃了一顿挺有特色的晚餐之后,就将自家的未婚妻给拉到了鸟巢与世界公园的中央地段。
夜晚的首都城,灯火通明,在鸟巢周围的灯光尤其的美丽。
因着不是锻炼的高峰时段,哪怕鸟巢算是一个城市地标的存在,在某些特定的路段之中,行人也是相对的稀少的。
这不,顾峥特意挑选了一个背景十分不错的小林道路,趁着他与冷霜之间的气氛正好,就将怀中的首饰盒给掏了出来。
紫红色的天鹅绒面,带着点弧度的方盒子,在灯光下闪烁着如同萤火一般的光芒。
哪怕看不到其中的东西,作为一个走在时尚前沿的女性,冷大夫也在第一时间猜出了这盒子之中装的是什么了。
她就这样淡定的看着顾峥将盒盖打开,那个足有8.8克拉钻戒带着璀璨的光芒展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而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曾俗气的单腿跪下,反倒是以她从不曾见过的霸气的姿态,一把将她的右手给拉了过来。
“喏,这就是我上次吃饭时,跟你说的惊喜了。”
“妞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跟我定下来了。”
“看,现在你已经带上了我老顾家的钻戒,那一辈子就是我顾家的媳妇了。”
“我顾峥从不讲那些虚套的话语,我只能跟你承诺一件儿事儿,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这一辈子,我只会有你冷霜这么一个媳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肯定踏踏实实的做到。”
“所以啊,你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催着家里人帮咱们把这婚礼给筹办妥帖了。”
“免得在你我职业规划的上升期,因为结婚这种小事儿而拖了后腿啊。”
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是国家的重要领导呢。
要叫矫情点的女的,铁定是要拿乔的啊。
但是冷霜是一般人吗?
跟顾峥能凑合到一块的就没有一般的人。
1534 终有曲终人散时
她特别淡定的将套了钻戒的手掌给擎了起来,在路灯下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然后特别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特别的有诚意,能将一套小户型套在媳妇手指上的男人,哪怕他说的话无法兑现了,这姑娘也不至于输的一无所有。”
“更何况,我还特别的信任你的为人呢?”
“毕竟,这世界上能让你感兴趣并完美的凑合到一起的姑娘……是着实不算多呢。”
“我啊这辈子碰到你,真算是缘分使然了,我喜欢现在的你,愿意与你共度一生。”
“至于你说的一生一世?那太过于久远了,咱们且行且看呗?”
说完,这冷霜就大大方方的展开了自己的手臂,主动的等待着顾峥的回馈。
与冷大夫心有灵犀的顾峥,自然特别开心的上前一步,将高挑的冷霜给抱在了怀中。
两个人的鼻尖儿凑在一起,身上的味道与呼吸的气息都碰撞在了一处,凑成了独属于爱情的激素。
他们就这样彼此的凝视着,从对方的眼中寻找着有关于幸福与美好。
“真好啊,为了求婚成功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当顾峥这么问的时候,冷大夫的回答也十分的干脆:“如果你在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之后,仍然有体力以及激情做点什么的话,我想我应该是十分的开心的。”
于是,在大兴区的小联排别墅区内,那个红头发的邻居在深夜之中又一次目睹了大型塞狗粮的现场。
就在她顶着黑眼圈琢磨着是不是应该低价抛售自家的房屋的时候,天却是再一次的大亮了。
那家漂亮的女主人开着车喜气洋洋的离开了。
看着这一切的红发辣妹总觉得这位姑娘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而那家的男主人更是有趣,在这个大周末的早上竟然开始里里外外的打包。
那么顾峥到底在打包什么呢?
他那一书房的收藏。
因着确定要结婚了,这大兴的小联排肯定是要收拾一下的。
又因为两个人的工作性质,这种活计一定是要委托给冷家的家长的。
到时候了,房间钥匙给了冷爷爷,却不曾开放书房的权限,有点说不过去的。
但是这当中的东西轻易又不能露在旁人的眼前。
那应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要找一处妥帖的地方来保存了。
在选择保存地点的时候,顾峥十分明智的将自己的收藏给分成了两类。
像是荷包,玉佩,宝石这种小型的物件儿,顾峥打算去央行租赁保险柜。
一呢是因为央行相对安全,二呢,自然是因为它低廉的租赁费用了。
一个标准规格的保险柜,押金一百多,年租金不过一千多块,简直划算的不行。
顾峥这些行头,多塞几个保险柜也就足够了。
至于那些大型的物件,武器,铠甲之类的。
顾峥都用十分专业的外包装给裹的严严实实,然后找中贵金库的客户经理上门,将这些委托件儿给搬到他们特定的保险柜之中。
这个呢是刚在国内上马没几年的贵重物品存放服务。
由几家银行,保险外加安保公司凑成的一个集团化的服务项目,为的就是方便国内的人进行贵重物品的存储。
这对于顾峥来说实在是太实用了。
那种因为外出有事儿又怕东西被偷的忐忑,彻底就没了。
当上门的经理与顾峥将所有的单据都签署完毕,眼瞅着顾峥为他那些大件儿投了一个数目可观的保金并交上了一笔不菲的存放费用之后,这连人带车,外加一车皮的安保人员,就乌拉拉的将东西给拉走了。
独留下了一间空荡荡的书房。
让早已经习惯了其中的拥挤的顾峥,好一阵才舒缓了过来。
站在这个寂寥的书厅之中,顾峥突然就感受到了一阵孤独。
因为那个有些呱噪又没有什么用处的系统,到底是不在了啊。
想到这里的顾峥,只是笑笑,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到文青式的自我纠结之中,他决定返回到大床之中来上一个幸福的回笼觉。
而他这一觉睡得却十分的不踏实,因为那楼下的大门口处,一直砰砰砰的有人敲门。
“这是谁啊,简直了!”
“连个门铃都不会用吗?这是猴儿没进化完全吧?”
顶着一脑门子起床气的顾峥,嘟嘟囔囔的就将大门给拉了开来,谁成想,仓啷啷,一把钢刀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顾峥?”
我去!你谁啊?
顾峥这么一抬眼,都不用旁人砍他,他自己就一个倒退,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
在他短暂的惊讶之后,就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就将门口这个使着双刀的红衣姑娘给拖了进来。
“王颖丽!你怎么来了!”
那门口的姑娘,可不是大名济州将军之女,王颖丽吗?
她自己也蒙圈呢,看着顾峥就是一阵的奇怪:“你谁啊,怎么认识我的?还知道我的闺名?”
“好啊,说!我来到这个古古怪怪的地方可是你这贼人的手笔?”
听得顾峥一阵的愕然,他连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事儿都忘记问了,只是将自己这张小帅的脸,努力的朝着王颖丽的方向探去。
“娘子,你连你相公的脸都不曾记得了?”
“我顾峥啊!”
谁成想,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了全完了。
听了顾峥这话的王颖丽竟一下子红了眼珠子,双刀不要命的朝着顾峥的所在砍了过来。
“我啐!你这贼寇,竟然敢冒充为大名捐躯的相公!”
“吾之夫君,乃是三省水军都督,统领大名一十二卫所,共计十万水军的大明军神顾峥!”
“尔等贼寇,怎敢辱及先夫!!呔!看刀!”
说完,这两把明晃晃,银灿灿的弯刀就毫不留情的朝着顾峥劈了过来。
吓得顾峥当场来了一个懒驴打滚,险之又险的避过了王颖丽的第一招,只可惜他身后的natuzzi就变成了他的替死鬼,一下子就被砍成了两半。
就是这种危急的关头,让顾峥有些懵的大脑高速的运转了下来。
不过是这一瞬间,他就将眼前的情况给想明白了。
对啊,他在这个世界可不曾借尸还魂啊。
这壳子不对啊!
再听王颖丽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应该是宿主为国捐躯后的王颖丽啊。
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有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她老公,不发疯砍死,依照王颖丽的性子,估计她是不会罢休了吧?
想明白了的顾峥那也是一个有急智的,在下一轮刀锋砍过来的同时,他一边躲闪着一边大吼了一句:“丽娘,我真是你的夫君顾峥啊!”
“你可曾记得,济城王家府内,蔷薇花丛中的佳人一笑?”
“你又曾记得,王府门口,我与戚将军的那场唇枪舌战?”
“若这些还不够,你可还记得,大婚之日,我对你的承诺?国最重,你次之,此生绝不纳二色,唯有爱妻你一人的话语了?”
当顾峥将这一切都吼完了之后,那把马上就要砍到他潇洒的鬓角的弯刀一下子就拐了一个弯,从顾峥的脸颊旁边擦了过去。
让逃得一难的顾峥心有余悸的一抬头之后,就看到了那个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的王颖丽眼中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噗啦啦的落了下来。
“夫君?”
“哎!是我!”
“哇……难怪我枯守空房之时,突兀出现一阵大雾,再一睁眼,我就站到了夫君的门前。”
“原来冥冥之中有神明的指引,可怜我思念成疾,故而让你我相见。”
“夫君,我是不是找到了你的转生?你在那奈何桥上等不得我,没喝那孟婆汤,忘忧水就急急忙忙的投胎去了?”
“你是不是怕我怪罪于你,你莫不是将那日我的气话都听了一个一干二净了?”
“你说你这人,我说生死不想见,你就真怕的逃了?”
“真真是依着旁人所述,我是那母老虎不成?”
说这话的时候,王颖丽已经将双刀给插到了腰间,迈了一步就扑到了顾峥的怀中。
这女人胆子也大,性子也辣,哪怕顾峥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她也毫不在意,只是一心一意的将顾峥给当成夫君来对待了。
这一扑,弄的顾峥是心也化了,肠子也软了,因着习惯,就将手搭在了王颖丽的肩膀上,如同那个世界他最常做的动作一般,轻轻的拍了起来。
“不怕啊,不怕啊,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这人家说到了时间了,我就必须离开不是?”
“否则娘子的温柔乡不曾尝够,夫君我的雄图霸业还未完成,我怎么舍得离开呢?”
这顾峥正一心的说着土味的情话呢,那因为王颖丽突然出现,打斗一番而没来得及关上的门,又被人从门外给推了开来。
这一次,进来的又是一个姑娘。
大高个,波浪发,还是葡萄酒一般的红。
脸上的轮廓深邃分明,一双秋水一样的眼眸,竟然是淡淡的灰一般的颜色。
身上穿了一件的墨黑绿色的呢子大衣,样式十分的复古,因没有系上盘扣,里边那一身同色系的军装配皮鞋的打扮就坦露在了外边。
当这个姑娘看到了她推门进来的情景之后,就做了一个颇为夸张的表情,眼睛一瞬都不曾错开顾峥与王颖丽的拥抱姿态,口中却是毫无诚意的道歉到:“Пpoctn(te)!Пpoctn(te)!”
后来看清楚抱着的俩人的面容了之后,就松了一口气说到:“哦!对不起啊!我这是在中国?”
说完这话了之后,这位姑娘竟是带着几分激动反倒问询到:“二位同志,能跟我说一下这是中国的哪个城市吗?”
“我想要到首都,首都的燕京大学!要是不麻烦的话,给我指指路吧?”
说完了这几句话,这姑娘唯恐对面的两个打扮的古古怪怪的男女不相信她,赶忙就上下其手的开始摸自己的衣服兜儿。
“我不是坏人,我给你们看一下我的工作证明,我是来自……”
还没等这姑娘说完话呢,顾峥就如同被雷电二次劈中了一般,浑身剧烈的颤抖着,颤颤巍巍的开口到:“沙曼莎?”
“咦?”被突然叫到的沙曼莎这摸着兜儿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嗖的一下抬头回望了过去:“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可还没进行自我介绍呢!”
“难道说,你是一个国际间谍?不不不……”
当沙曼莎拼命的猜测有关于顾峥的身份,并死命的观察顾峥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渐渐的变了。
那张长得十分立体并且漂亮的有些不像话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个中滋味。
有欣喜,有疑惑,有隐约的羞恼,更有不知所措的迷茫……
真可谓是百味陈杂。
而随着沙曼莎的变脸,场内的氛围也逐渐变得尴尬了起来。
一种王不见王的无措之感,就在两个姑娘之间蔓延了开来。
在爱情的保卫战之中,女人往往是最敏锐的动物。
当顾峥说出沙曼莎这三个字儿了之后,顾峥怀中的王颖丽就从顾峥僵硬的肢体语言之中感受到了一丝危机。
对面的这个罗刹国的女人,一定与自己的夫君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再看夫君喊出对方名字后那个女人的反应,王颖丽就知道,这个不知羞耻,穿的不知所谓的蛮夷,对她的夫君有意。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钟,这个长得古怪并且有些高大的女人竟然朝着他夫君的怀中扑了过来,还好不羞耻的打算将她的位置给挤了开来。
哼!蛮夷之邦,不知廉耻!
当王颖丽的双刀蠢蠢欲动,打算让对方知晓一下什么叫做王家刀法的时候,突然,那个象征着命运的大门,再一次被人给推了开来。
‘吱呀呀……’
因着这门一响,奔着绝不在人前杀人的王颖丽的刀势就收了一下,而一心想要扑到怀中的沙曼莎又是如此的热情奔放,一个没收住,这俩姑娘就这么完美的错了过去。
再加上顾峥一点都没有觉悟的下意识的一搂,这沙曼莎就扑入到了他的怀中,十分完美的占据了顾峥正空着的左边的胸膛。
就这样还不算完,这沙曼莎能跟王颖丽一样吗?
人家必须要来一下才能表达自己的喜悦不是?
于是,这第三个推开门的冷霜同志就看到了如下的景象。
她家那个刚求完婚的男朋友,现如今正左拥右抱的玩的开心呢。
一个国家的公务员,竟然还玩儿cosplay!
还一玩儿就是一拖二。
还中外友好大联盟!
还古今时代全健全!
这他娘的,老司机都甘拜下风好吧。
气的冷霜啊,那叫一个冷静。
惹了北京大妞的男人有什么下场呢?
看看冷霜从包里掏出来的那把手术刀,还有盯着脐下三寸的位置的小眼神,顾峥就只觉得自己要凉凉了。
中国男子排名世界第一的求生欲,让他大吼了起来:“不是!冷霜!你听我解释!”
“我冤枉我啊!!”
“啊啊啊啊!”
……
惨叫着的顾峥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去!
我去!
四周的环境静悄悄,哪里还有三个女人的身影?
下意识的摸了一把汗的顾峥,跟着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是梦啊……万幸!”
“原以为自己放下了啊,看来,这就是心底深处给自己的最终的反馈了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最终还是要道一声:珍重。”
“愿你们在另外的世界,平安喜乐。感谢你们曾经给过我的喜悦与爱情。”
“我想,我的心底也曾念着你们的吧?”
“不过,我要结婚了啊,那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
“也许跟你们比起来,她也有自己的小缺点。”
“但是我觉得,我应该会过的很幸福的。”
“所以,原谅我吧,从今往后,我要将你们藏到心中更为深刻的角落之中,努力的,努力的不去想起你们。”
“希望你们能够祝福我,如同你们一样,幸福的走完一生。”
“多谢,还有,再见!”
放下了心中最后一点执念的顾峥,将眼神放到窗外,将自己的思绪放空。
院落之中落得光秃秃的树枝上,因为近日的阳光正好,竟是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绿芽儿,带着点生机勃勃,迎接即将到来的寒冬。
“喂!加油啊!”
“哪怕只有几日的生命,也要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哪怕咸鱼也会有翻身的机会啊!!!”
新的世界,新的生命,新的未来。
这就是顾峥的故事,也是许许多多平凡的或是不平凡的人生。
谁说咸鱼不能拥有春天,此间万物,都拥有同一个呢。
………………
…………(全文完)
二宝开新书了
大家去收藏一下吧,每天投个推荐票吧,现在收藏很是感人,哭咧咧。
因为发在现实分类,所以心里很没有底儿。
希望你们能喜欢它。
多多支持哈!
以下,为新书简介
那年,雪下得极大。
邵家死的只剩下一人,一个叫做邵满囤的少年。
为了活下去,他敲开了村子里院墙最高的那户人家。
初家。
当邵满囤迈入那扇涂着红漆的角门时,他从没想过,他推开的不仅仅是一扇能让他活命的门。
……
在那扇门后,有他的新的名字:邵年时。
有他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道路:行商。
有他敬了一辈子的人物:初家老爷。
还有他疼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初雪……
这是一个小长工的民国飘摇路……
哪怕风吹雨打,我自坚如磐石。
一个草根的奋斗记。
挺好看的。
完结感言
写到这个标题的时候,真是百感交集,心中只剩下不舍。
说实话,这本书的成绩远远没有我预期之中的好。
大概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吧。
等到我将心态调整好了,为了为数不多的喜欢这本书的读者去写下去的时候,这本书竟然上了大封推了。
然后,托各位喜欢咸鱼翻身的正确姿势的读者的福,它成功的挤进了精品书的行列,并且一直维持着一个不温不火却可以让我心安的成绩,直到最后的完结。
在这里,二宝天使要为所有支持过这本书的读者说一句谢谢。
无论你是全订的读者,还是有所偏好而选择了跳订的读者,我都要奉献上我最真挚的感谢。
谢谢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咸鱼翻身的400多万字的数据,就没有这本书能延续至今的顺利完成的结果。
在感谢完读者之后,我还要感谢一下编辑。
用我的话说,阅文集团旗下的起点读书网站,在同类型的文学网站之中,还是相对公平的。
因为一切都有一个标准,作者之间的竞争几乎都是良性的。
然后呢在此基础上,他们再添加点补充条件。
比如说,同一水平线上的作者,从头开始就认准了起点,死不挪窝的老作者,他的待遇就比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新手要好一些。
再比如说,持续不断的更新,并且量大管饱的努力型作者,他就是比总是断更拖更的老太监要好。
再加上起点对于小众文的不抛弃不放弃,才让我们这些作者有了一个想写什么就能写什么的平台。
因为有了这些保障,每每写出一些非流行的书籍的时候,不至于像是其他网站那般的忐忑不安。
所以,在这里我要感谢对我不抛弃不放弃的原都市现现实的编辑伯汗帅哥以及接手我的新编辑维尼美女。
谢谢你们对于咸鱼的肯定,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用开下一本新书来填充起点的书单来感谢了。
多谢!
好了,感谢的话语暂且放在一边,
我们对咸鱼翻身这本书做一番总结吧。
这是我在寻找自我风格以及适合书写类型的书籍。
在文笔成熟,故事结构紧凑的某绿色网站的作者群之中,曾十分流行这样的一种说法。
若想锻炼一个作者的故事构思以及文笔,最好起手的方式就是写快穿文。
因为它们的篇幅小,格局小,却又会涉及到方方面面。
于是,曾经自以为无所不能的二宝天使,非常果断的开了这么一本快穿的作品,在男频并不算太吃这种文的形势下,义无反顾的进行着自己的尝试。
然后,在这本书完结之后,二宝终于知道,自己适合什么,不适合什么了。
那就是,玄幻仙侠您靠边站着,灵异军事你挖坑自埋,体育武侠你不尴不尬。
历史科幻你马马马虎虎。
年度总结,都市文还要偏点现实,这才是你写的稳妥,看了不至于太过于吐槽,读者舒坦,你也舒坦了。
在得出了这个结论了之后,二宝就知道。
得了!
趟平吧。
新书就照着这个方向来吧!
不就是一条荆棘路吗?
好歹我还有十个八个的死忠粉呢!
开了新书到底会有多少人跟着过去呢?
我觉得从友情方面吧,顶多几十个吧。
若是写的好了,原本那一群咸鱼群的小鱼干大概都会蹦跳着赶过去的。
再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新读者,我掐指这么一算,哎呦我去,几百首订是有的吧?
那就稳了啊。
平常人都知道,我是那种心态特别的稳定,如同狂风骇浪中的岩石一般巍然不动的作者啊。
只要成绩不扑的没眼看,我就能踏踏实实写完本的类型啊。
所以,我还担心什么?
埋着头写呗!
再说了,过完年,我儿就上幼儿园小中班了,这日子一空闲下来,我能干的事儿也就多了。
踏踏实实的写我早就想写的故事,不是挺好的吗?
佛性,佛性啊。
总结得失,自我安慰完毕了。
那我就要说说我最爱的读者了。
说真的,完结的时候,最不舍的并不是这部作品,而是你们。
浮生唯有想与念:
记不记得,咸鱼上架的时候我得了上架前恐惧综合症的时候,你怎么安慰我的?
你说,二宝别怕,我帮你拉人,我替你跑群,我找人订阅,成千上百的我做不到,但是十几个,几十个的朋友,我还是能帮你拉来的。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群中为我发动众筹时的焦急心理?
每天你@一下群里的人,时不时的卖萌,卖惨,卖人设,为我凑一个集资?
这些我都记得,我的读者们都记得,没有一个人会忘记。
因为我们都叫你大表姐啊,你温暖,包容,待人真心实意,从不会因为群里的琐事而抱怨,因为你是真的喜欢着我这个作者,喜欢着我手下的每一本书啊。
谢谢你,浮生,你就是那个总是在照顾顾峥的付生的缩影,明明是个软萌的姑娘,却用坚韧的品格撑起了咸鱼群的一片天空。
奇葩妹妹:
你是另外一种人设的管理员呢。
话不多,人低调,却将许多琐碎又繁复的工作给抗在了自己的肩上。
你负责咸鱼群的换票,负责老书的版主,还负责增加咸鱼群的女性数量。
真是一个温柔又认真的妹子啊。
可是这样的妹子,怎么就在今年结婚了呢?
你知道当我知道你要结婚时的感受吗?
就像是自家的相公被人给抢走了一般的感受。
你说你一个大美女,年纪又小,你着啥急结婚呢。
呜呜呜……抹一把鼻涕,说几句酸话,却在看到你回我的消息之后,破涕而笑。
因为你说啊,就算是结婚了,也一样可以给我当管理员啊。
值了!
一句话,把你老公拉来打杂,别累着自己哈!
好了,女管理咱们先唠到这里,至于男管理员我原本想写个(略)字一笔带过的。
但是想想里边还有一个不太惹得起的大忽悠,以及一伤心就会嘤嘤嘤的空无与小余生,我这脑仁就疼。
所以,大忽悠,白墨水,空无,南喏,余生啊,你们辛苦了啊。
辛苦你们天天怼群主,寄刀片,放毒,吐槽,讽刺,打击,挖苦我啊。
你说你们,天天想不一样的词儿来打击我,可不是要把你们给累坏了?
所以我觉得,咱们新书就……继续吧。
成了,管理员就这些了。
我琢磨着,此处应该感谢几位土豪没二话的读者了。
第一位,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江南VS神话。
至于他的事迹,我就不画蛇添足了,起点中流传着有关他的传说,那还是相当多的。
接下来呢则是从头到尾都默默支持我的飞行黑殺。
我知道你很忙,忙工作忙家庭,总是在半夜翻翻我的书,从开头到结尾,都能看到你的身影,并在最难的时候给我最大的鼓励,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说谢谢了。
只希望,你一定要幸福,平安,顺利。
至于……和我啪啪啪的前任,这位同志,我必须点名批评一下。
你这是第几次改名了?
先是我的第一任老公,后改成这个更过分的名字……
我咋每次写你这名,就莫名的羞耻呢!
你学学下面的这些,无良小野猫,瞧瞧,多么的可爱性感!
无名老大白,为国家消防事业添砖加瓦的熊孩子,虽然总说我是拆CP小分队的队长吧,但是人家起名文艺啊,慕紫,慕蓝。
这多好啊!
你再瞧瞧自来水的小太子(装嫩),康康找(茫然)的名字,简洁有力,又好辨认,你瞅瞅你起的啥玩意儿!
你要是实在没的起,就起成二宝死忠粉这样的。
多好!
在打赏区域一下拉,全是二宝死忠粉,二宝脑残粉,二宝手残粉,知道的是我的读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自己买号刷屏呢。
所以呢,我的读者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许多许多我都记得,有印象,并且互动过的读者,我在这里就不一一点名了啊。
因为太多,太多。
感谢你们的喜爱,并希望你们也能喜爱我下一本书。
现实分类的!
在新书期的时候,希望大家来一个收藏走起,推荐票投起,加书单,多推荐的一条龙服务。
要是好看呢,你这波操作做的不亏。
若是不好看呢,坑了别人你不也舒坦点吗?
好了!
擦把眼泪,鞠上一躬。
《咸鱼翻身的正确姿势》完结了,咱们新书再见!!!
319 兄弟如手足,女人嘛……呵呵
而贵由在听到了扎拉的声音之后,却仍是毫不在意。
他只是用满不在乎的口吻,摸了摸仍然黑黢黢的,属于扎拉的床榻。
“喂,扎拉,你今日里抢来的女奴哪去了?要是还没有享用,就先转给我吧!”
说完贵由就在床铺最里面摸到了一片细腻滑润的皮肤,他顺手一抓,就抓到了对方那纤细的脚踝。
然后就有些兴奋的说道:“哈!果然在这里,这么快就被你给享受了?那好,原本我还说回去之后,用十个女奴跟你交换呢!”
“这下又省了一笔,回去后我就用五个女奴和你交换吧!你这个女人,这段时间内就转给我先享受享受!”
“不是!”一听这话的扎拉,下意识的就阻止了贵由的动作。
这个女人是他今天刚刚才抢回来的战利品,据说还是讹塔刺城内的某位大商人的女儿。
因为随着父亲的商队一起回城,不小心被蒙国的士兵给堵在了城外的小城镇中,眼睁睁的有家不能回,才被他捡漏一般的给抢了回来。
就当初这女人被劫掠回来时,那满是银丝绣成的亵衣,以及白皙的如同牛奶一般的肤质,足可以说明这个姑娘,肯定是出自于衣食优渥的家庭。
而就是这般的身份,加上这姑娘不同于蒙国女人的异域之美,让扎拉对她更是满意了三分。
然后呢,与他一起抢了花揦子模女人的其他的兄弟们,是怎么个遭遇的呢?
不是被那些保守刚烈的女人们啐的满脸的口水,遭遇到了难以想象的反抗,就是还没等着到手享受,就是趁其不备的,用各种可以用到的利器自尽了。
只有他抢来的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反抗,反倒是带着一点难以名状的柔顺,安安静静的承受着他的宠爱。
在床笫间,还用那并不算流利的蒙语,诉说着对他的仰慕崇拜。
这让扎拉的心,对她更是看重了三分。
竟是有了将她一直带在身边的打算。
等到这场战役结束了,他就打算用挣来的功绩,换取一个驻守在这里领地,然后将这个女人纳回家。
想来他家中的婆娘,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这样的女人是动摇不了蒙国媳妇的地位的。
本来打算的十分好的扎拉,在今晚上,却偏偏碰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贵由!
想到这里,扎拉就是一阵的悔恨,不应该和这群兄弟们去炫耀自家女人的乖顺,竟是刺激到旁人将这个女人的好,说给了最好色不过的贵由,给他听到了。
但是就算是到了这般的地步,扎拉还是打算再挣扎一下。
他伸出了一直手臂,轻轻的按住了贵由抓住亚提莫娃的手臂,最后的祈求到:“少主,这个女人我不打算用来交换。”
“我是真心有些喜欢的。”
“要不少主去巴特尔的营帐瞧瞧?那里的女人还是没被享用过的。”
可是手指已经不停的在亚提莫娃脚踝上摩挲起来的贵由,以他那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怎么能感觉不出来,他抓住了的这个女人,肯定是一个极品呢?
蒙国人对于女人的贞操,向来是没有什么讲究的。
摸到这里的贵由,反倒是将抓住女人脚踝的手,又紧了三分。
他调笑着望向扎拉说道:“兄弟,你是知道哥哥我的,最喜欢的就是那有经验的成熟女人。”
“那般需要调教的青涩的果子,谁愿意硬着头皮去品尝,谁就去吧。”
“我啊,还就看上你床上的那个了!”
“不就是个花揦子模的女奴吗?你还真想给聘回家去?别逗了!”
“就她了啊,实在不行,等哥哥爽过了这段时间,回到了咱们的大都,我就将她再还给你呗?”
“到时候,你哥哥我大方的很,那五个女奴也决不食言,一并都给你带走!”
“不说了啊!我这就回营去!”
说完,他竟是双手一捞,连同着被子一起,就将手底下的女人给卷了进去,一把就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让那双白皙的脚踝再也隐藏不住自己的踪迹,从被子中露了出来,垂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之上。
“啊!”
被子中的女人,因为失重,刚才强忍着不敢发出来的声音,到底是惊呼了出来,又是惹的贵由一阵的哈哈大笑。
他转过身来,拍了一下撅在他脸边的屁股‘啪!’
“老实点!一会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男人!”
这一下,就算是隔着被褥,他也感觉到了里边属于女人屁股,所独有的弹性。
瞬间兴奋起来的他,就转过头来,朝着扎拉比出一个得意的大拇指:“难怪你死活不愿意跟我交换呢!”
“果然是难得的精品。不过你放心,哥哥我玩的极品多了,等回去了,一定会还给你的!”
说完就大跨步的迈出了营帐,一头就没入了自家的营帐之内。
须臾的功夫,里边就传出来了如诉如泣的声音。
在帐中已经陷入到了极致缥缈状态之中的贵由,品尝着抢来的女人的巨大的快感,陷入温柔乡的他,压根就不知道,在属于他的小跟班的营帐中,正有一双通红的双眼,用宛若实质的目光,仇视的盯着他离去的方向。
扎拉在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夺走了他的女人,只剩下了无尽的愤怒。
他嘭的一锤,就锤在了营帐内的木柱子上,连手上因此而流下的血液也感觉不出,只是看着远方。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仇人的营帐盯出一个窟窿,能让他愤怒的火焰,将对方灼烧殆尽。
这一夜,有人几尽舒爽,恨不得于此夜夜笙歌。
而有的人却对月坐到天明,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这些营帐中发生的暗潮,对于早睡早起身体好的顾铮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现在的他正在仆役的帮助之下,将全身的甲胄装备齐全,又检查了一下贴身配备的弯刀之后,就朝着身后的亲卫一挥手,发出了属于全面总攻的命令。
“我们走!”
‘哗啦哗啦’
属于重骑兵的威武在清晨闪耀,翻身上马的他们,在天可汗的带领下,一步步的逼近了今天的主战场,讹塔刺城郊外的旷野之上。
一晚上的功夫,这里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原本已经被烧的干干净净的一片焦土之上,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伫立着一座又一座狰狞古拙的举行投石车。
这个专门用来对付南方的松朝城市所设计出来的攻城器械,就像是和对方的城墙赛跑一样的越建越结实,越改越强效。
现如今的投石车,一个个用巨大的原木作为主体,每一个都足有两层楼以上的高度。
而与其配备的各种被投掷的石头弹药,也是千奇百怪,跟随着战场上的变化,而随时的调节着。
这般巨大的攻城器械,本来应该是很容易就成为了敌方的目标的。
但是偏偏这车等到它真正的被推出来的时候,往往就是对手,拿它也是无能为力。
现在四面八方都被围住了的讹塔刺城,只能干瞪眼的看着蒙军将这些庞然大物,就伫立在了它的攻击范围之内,比他们射出来的火箭,将将远出那一射之地。
真是看得着摸不着,生生急死个人。
可是每每他们想要派出一队骑兵或是敢死队的步兵,冲到这些车前去破坏的时候,总是会从车身的四面八方,涌现出来一批的箭雨,不要钱一般的挥洒在他们部队的面前,带走大批的伤亡。
这就像是一个死亡的陷阱,就摆在大家的面前,不得不接受它的诱惑,一步步的投入到死神的怀抱。
因为讹塔刺城的守备知道,虽然他们并没有见识过这种武器的威力,但是蒙国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将它们,就这般坦荡的架设在这里,只是为了简单的威慑城内的敌军。
它们一定有着决定此次战役胜负的能力!
果不其然,他害怕的那一时刻到了。
成吉思汗,坐在他的帐车之内,这种由四匹骏马改造的战车阵型是他心潮来袭时创造的又一大杀器。
相当于步兵的队阵,只不过被改造上了马背之上。
这种车帐,由一人主控,两人护卫策应,两人弓矛齐发,远攻近交,灵活机动,再加上势大力沉的四马驱动,真称得上是硬碰硬的好东西。
不过今天的主角,注定不是骑兵。
当大军中的‘炮手’们从队伍中出列的时候,军队中的所有人,都在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他们的动作。
这个本应该最紧张的时刻里,跟在车帐外的窝阔太,却有些焦心的询问着他派给贵由的亲卫队长。
“贵由人呢?”
“我们派人去催促了,当时的少爷..”说到这里,亲卫就低着头凑近了窝阔太的身边,低声的回禀了起来当时的情况。
当时的情况十分的简单,他们推帐而进的时候,整个营帐内都充斥着欢好过后的味道。
用精美的毡毯垫高的床铺上,他们家的少爷睡得正酣,旁边的亲兵随是焦急,却不敢上前触碰。
盖是因为,他们的贵由少爷,正不着存缕的与一个女人拥抱在一起,让他们这群人是压根就没办法去上手。
330 夜……快上车……
听到了也卡琳娜这般具有挑逗意味的话语,如果接不上,他也不叫顾峥了。
此时的他一点羞愧也无,竟是用手将头支撑了起来,难得的张开了眼皮,上下打量起这个胆大而奔放的,也卡琳娜起来。
你别说,这还真的是一个尤物。
据顾峥所知,这个大公的女儿,今年只有十九岁的年龄,却已经有了成熟女性都比不过的,丰满的胸型。
光是看她身上的礼服裙子,就能看出,那呼之欲出的两坨肉,要不是胸前的花边崩的够紧,它早就摆脱了束缚,跟她主人的性格一般,弹跳了出来了。
不过,这般的女人,却是一场战争过后的最好的慰藉,毕竟,拒绝一位女士,尤其是一位美女的求欢,那件就是一个绅士的耻辱。
至于这种绅士的守则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并不知道,但是此时的顾峥,已经从宽大的座椅上站了起来,在其他蒙国人的起哄声中,将自己的手,递到了也卡琳娜的面前。
而就在也卡琳娜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顾峥的手心中之后,就听到了属于来自家人的,不赞同的声音。
她的继母,一个自诩贵妇人的女人,痛心疾首的训斥道:“也卡琳娜,你怎么可以这样,朝着你伸出手的是我们的敌人,你这般的作为,简直就是给家族的荣光抹黑。”
而那个向来与她不对付的异母的妹妹,则是点头应和道:“是啊,姐姐,你难道是疯了吗?这个男人可是和你以前偷情的军官们不同,难道你不害怕吗?”
听到了家人如此说,也卡琳娜竟是笑着转过头来,给她们展现了一个最灿烂的微笑,然后碰了碰自己微翘的丰唇,说道:“我最亲爱的母亲和妹妹啊,你们说的话真的想让我发笑。”
“背着自己的丈夫偷情的到底是谁?而至于你,我的妹妹,安娜贝拉,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出你眼中的渴望。”
“承认吧,你也想和我手中的这个男人睡觉,只不过你那好面子的性格,让你说不出口,只能嫉妒罢了!”
说完了这些话的也卡琳娜,真的是让顾峥再一次的刷新了三观,对于这个世界的斡罗斯人的开放程度,又自动的往上升了三级。
而将自己的家人喷的脸色不好的也卡琳娜,可不管那么多,她有些挑逗意味的,将握着顾峥大手的小手,往她的卧室的方向一拉,暗示到:“我亲爱的王,你一定是又累又困,还是让我这个东道主,来安排您的就寝吧。”
然后就一提自己蓝色的长坠大裙,引领着顾峥,朝着这座城堡的楼上走去。
两个人在绕过了上行的楼梯之后,就来到了一个乳白色的大门之前,这个一路上都舍不得松开顾峥的手的姑娘,却是难得的将手松开,飞快的跑到门前,一个用力,将房间的大门给从两边推了开来。
屋内的陈设,立刻就不藏私的出现在了顾峥的面前。
这偌大的房间内,除了一个巨大的衣柜以及梳妆台之外,就只有一张大的能够容纳五六个顾峥,同时睡在上边,还不会觉得挤得床。
藏蓝色的床单,米黄色的地毯,再加上十分素雅干净的房内布置,看起来压根就不像是也卡琳娜的性格,所布置的一样。
而此时的也卡琳娜,却是一个转身,就坐到了床上,将自己一直拖拽在地上的大裙子,有些嫌弃的撩了起来,然后露出了自己穿着高跟鞋的脚踝。
她像是想要摆脱这恼人的束缚一般的,将脚上的这双蓝色的高跟鞋给甩了出去,只剩下穿着长筒丝袜的,那双很是精致的双脚。
接着,她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的朝后一个后仰,自己就倒在了床上,一个翻身趴在了柔软的鹅毛枕头之上,然后带着一丝丝的魅惑对顾峥说道:“亲爱的王,要不要过来帮我一把手?”
然后就俏皮的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她背后的,已经低到了后背一半位置的拉链。
可是她这般的作为,却没有等到顾峥的回应。
因为此时的顾峥,已经如同一个王者一般,径直的走到了这个房间的最中央,顺便还关上了这个房间的大门。
然后在也卡琳娜等不到回应,而将头从枕头上抬起来的时候,默然的垂着眼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出了一个真正的王者,所应该说的话语。
“邀请我来房间的人是你,说是会好好伺候我的人,也是你。”
“可是据我所知,在我们国家的伺候,可不是让我给你服务的。”
“所以,这位小姐,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取悦,更何况,在你有求于我的时候。”
“我也不是一个见到了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路的男人,你觉得,像是我这种身份的人,身边会缺少女人?”
霸气的让人眩晕。
这是也卡琳娜从来没有碰见过的男人的类型,却无端的让她整个人的腿,都随之酥软了起来。
听到了顾峥的话语的也卡琳娜,是一个十分识相的姑娘,在床上的她,此时露出了她这一辈子最位甜腻的笑容,然后一个翻身下床,就来到了顾峥的面前。
她像是林中的小鹿一般的蹦蹦跳跳,这双用来弹琴喝茶的手,就抚摸上了顾峥现在还依然穿着的铠甲之上。
‘哗啦啦’
一个女人想要解开一位将军的甲胄,着实是一个力气活,可是当也卡琳娜真正的完全的解开的它们时候,她确是觉得,这是她这一辈子,亲手拆开的礼物里边,最好的一份了。
此时的顾峥,只穿着贴身的丝质的长袍,脚上的皮靴,也在也卡琳娜的半推半就的推卸之下,被脱了下来。
透明的丝质材质,让顾峥古铜色的皮肤,在落地窗透过来的阳光的照射下,灼灼发光。
一股属于男性的荷尔蒙,瞬间就充斥了整个房间。
此时顾峥头上的圆盔也被他卸了下来,那如同黑丝绸一般的黑色长发所编成的发辫,正慵懒的搭在他的肩头。
一点都不显得女气,反倒是带着一丝放荡不羁的潇洒。
他就这般挑着嘴角,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也卡琳娜的服侍,没有因为对方那脱得越来越少的衣服,而有任何的脸红心跳。
也卡琳娜一看就是一个调情的高手,她在替顾峥解开外套的同时,也不忘记处处昭显自己的魅力。
每当她脱掉一件属于顾峥的衣服的时候,她就会带着最妖娆的笑容,也解开自己身上的一件衣衫。
当然,她穿的,自然是没有顾峥的件数多的。
但是女人的饰品,包裹着她腿部那紧绷的丝袜,以及她雪白色的束腰内衣,都是她可以用来调情的道具。
这个时候的顾峥,却是早已经没有了和她再磨下去的兴致,只是朝着只剩下了白色的内衣裙的也卡琳娜勾了勾手指,说道:“上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不要让我感到真正的厌烦。”
而知道这个时候,也卡琳娜才发现,自己的挑逗对于顾峥来说,作用是这般的微小。
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真正能让他舒服和泻火的人罢了。
既然是这样,对自己的肉体要比魅力有信心的也卡琳娜,也不再矜持。
她将捆缚在她身上的最后一根丝带一解,就挣脱了人类所赐予她的最后一道枷锁。
成为了一个误入伊甸园的初生的少女。
不着寸缕。
而她的接下来的行为,则是与她充满着欲望的身体,恰恰相反,她一个欢快的纵跃,就跳到了床上,直接骑坐在了仰面躺着的顾峥的身上,然后缓缓的将红唇朝着这个独具魅力的蒙国男人的唇上,凑了过去。
这一触碰,天雷勾动了地火。
这张四五个人翻身都不会有响动的床,此时却嘎嘎吱嘎吱的响个不停。
地上散落的衣衫,昭示着两个人的酣战有多么的激烈。
而屋外已经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的事务的交接,也意味着,这一场‘战争’,顾峥可以吧它拉的很长很长……
……
斡罗斯的夜晚,并没有和蒙国的天空有什么不同,早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衫的顾峥,缓缓的从也卡琳娜的房间内走了出来。
门外是等待已久的赵孟,他十分恭敬的朝着顾峥一低头,就汇报起了这一下午的细况。
但是在说道弗拉基米尔大公的安置的时候,赵孟却是顿了一下。
而顾峥则是笑着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紧闭的房间,拍了拍赵孟的肩膀:“毕竟我也睡了他的女儿,欠了别人的东西,就不好做得太绝了。”
“不过我觉得,等这位小姐明天醒来的时候,一定会有预想不到的结果。”
“所以再等等,等到明天,再将他们赶出去也不迟。”
现在的赵孟可是对顾峥整个人的决定,都是心悦诚服的,当他把顾峥引到了属于大公的,干净的卧室之后,才安静的退了下去。
这一夜,安静的连虫鸣也无。
在第二天的早餐的餐桌上,就只剩下了顾峥一个人,与弗拉基米尔大公家中的所有人进餐了。
用顾峥的话来说,是最后的早餐,必须让自己的手下败将吃饱了才行。
他可真是一个仁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