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投掷出的冈格尼尔
路明非没有抱怨，只是觉得很暖心。
不管大家各自做了怎样的判断，但似乎都是在关心自己。
陆师兄和楚师兄这几天都在奋力的寻找自己父母是活人的证据吧，可他们越查，就会越靠近残酷的真相。
师兄们猜到了自己身份有问题，可他们仍然愿意帮自己争取那一丝可能性，想让自己是幸福的。
路明非缓缓的把手放在胸前，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和那柔软的信封。
爸爸妈妈，昂热校长还是让陆师兄带我进了学院。
但请你们不要埋怨校长，你们的儿子，一点也不后悔进入学院。
我吃了不少苦，但也交到了很多朋友。
我会向真正的S级努力，作为老路家的最后一根独苗，在族谱……添上光辉的一笔。
所以爸爸妈妈请放心吧，我现在……真的很好。
“哥哥，你要快点做决定哦，你陆师兄还好，但其他人可未必撑得了那么久，暴走的梦灵们会越来越强。”
路鸣泽又转化为推销员模式。
“我想帮助大家……”
路明非淡淡道。
“那就……”
路鸣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交易，无论怎么说，在这处尼伯龙根你做事应该都很容易吧，给点上次的小福利可以不？”
路明非指的是“地图全开”作弊码，他想去路鸣泽的躯壳处。
路鸣泽笑了笑，“哥哥想自己解决？冈格尼尔可不是谁都能拔的哦。”
路明非眼神坚定，“你知道陆师兄说的哪句话，我印象最深刻吗？”
路鸣泽将蛋挞送入口中，笑眯眯的，“你陆师兄说的话太多了。”
路明非戴上面具，那双黄金瞳更加刺目，“不是每次都有人会拉我一把。”
在我还有能力的时候，我要自己走。
总是师兄们帮我，这次轮到我……帮大家了。
路鸣泽虽然对不能交易感到有些许失望，但看到哥哥如今变得如此坚定，也甚是欣慰。
他脸上一幅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笑道：“那就给哥哥一次免费服务吧，剩下的就靠你自己。”
…………
楼层间碎石迸溅，少年的身影快如鬼魅。
漆黑的刀光闪灭，“诺顿”的头颅被他一刀斩下，刚刚开始吟唱的烛龙言灵被中断。
陆晨落地后，却皱着眉头，楚天骄则是在街道上清理死侍。
他刚刚交手的对象是梦灵，由梦灵伪装出的诺顿，但居然实力已经达到次代种的级别。
楚叔叔说的不错，随着梦境的扭曲，这些梦灵的实力会越来越强，甚至会慢慢超过自己。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找到破局的办法。
“小陆。”
楚天骄清理完一批死侍后，滴血不沾，不愧是上一辈的最强者，“梦境应该是被切割了，我们处于某个分区中，跑来跑去是无法和大家汇合的。”
“我们被困死了？”
陆晨心中有些许烦躁，他没想到会在一个梦境尼伯龙根中栽了，敌人根本就不和自己打，用花里胡哨的权能把自己治的没脾气。
“也未必，从元素上来分析，梦境在重新融合，原本被分割开的会聚集在一起，但在这个过程中，梦灵也会变得更加强大。”
楚天骄分析道。
“这样也好。”
陆晨觉得梦灵再提升几波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但师弟师妹们就有危险了，汇合后他可以都挡下来。
说话间，天空中的蓝月扭曲成β型，又逐渐恢复原状，在这个过程中，一尊巨龙的虚影在逐渐凝实，是新的梦灵。
上面传来的力量波动，和之前的诺顿不是一个档次，那是梦境中的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扬天咆哮，音浪呼啸整片空间，远处的云杉树颤抖着飘零。
陆晨正欲出手，就感知到有一道无形的死亡意志，自康斯坦丁后方切割而来。
宛若热刀切过奶油，那极致的锋锐轻易的划过巨龙的身躯，一直延续到陆晨身后的楼顶，将大楼切割成两半。
陆晨目光沿着长街，看向尽头，那里正有一个穿着风衣的红发女孩儿，高举天丛云剑，朱唇闭合，显然是言灵刚刚吟唱完毕。
少年少女于长街上奔跑，速度仿佛，最终于中线处汇合。
“Godzilla，没事吧？”
绘梨衣的精神状况很稳定，甚至还有心情关心陆晨，她看见少年身上的衣衫都无破损后，算是放下了心。
陆晨摸了摸绘梨衣的头顶，笑道：“看到绘梨衣没事我就放心了。”
按照现在梦灵的实力，还做不到像刚刚审判那般强度的攻击，假扮绘梨衣有难度。
而且不知为何，见到眼前的女孩儿，直感中就已经能完全确定了，是真人。
绘梨衣也没有质疑，是她熟悉的Godzilla。
“两位同学，虽然知道你们重逢很开心，但梦境融合后，后面的敌人会越来越难对付的。”
楚天骄走来后，泼了盆冷水，他看向身后的天空，又有新的梦灵出现了。
模拟的对象千奇百怪，不止是龙族，甚至会出现动漫中虚构的人物。
“无妨。”
陆晨牵着绘梨衣的手，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是无敌的。
…………
“师妹，请证明你的身份。”
楚子航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夏弥，身边还站着同样冷若冰山的零。
夏弥看着楚子航，觉得也不用她问了，这绝逼是本人啊！
见面也不知道先关心一下……
“夏弥，年方二八加一，自由一日偷鸡取胜，嗯……”
夏弥想了想，带着恶趣味的笑看着楚子航，“照顾了师兄一个月，师兄醒来后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耍……”
楚子航抬手，“好了，师妹你是真的。”
楚子航的脸皮没那么厚，零还在旁边呢，怎么能把黑历史公布出来？
“汇合是好事，但我们好像有麻烦了。”
零提醒道，天边出现了新的梦灵，比之前的更强。
…………
路明非走在小道上，群乌起伏，枯叶纷飞。
他看着眼前废弃的宏大教堂，他终于来到了自己梦中来过的地方……这处尼伯龙根真正的，最深处。
他迈步走入教堂，穿过一扇又一扇门。
在教堂的最深处，他看到面色苍白的男孩儿被金色长枪钉在十字架上，造型犹如受难的耶稣，他仿佛是死了，又仿佛沉睡了千年。
和路鸣泽长得真的一模一样，原来他的时间停留在被钉死的那一刻了吗？
男孩儿的躯壳中，藏着成熟的灵魂，却在自己面前是个好弟弟。
教堂中的椅子上，此时坐满了人，都是避风港中的人，有些路明非见过。
“非非，你是来做切割的吗？”
‘路麟城’站起身问道，让路明非感到诧异，假爸爸不是已经被路鸣泽打散了吗？
可小魔鬼把他送到这里后，就已经消失了，他也没有人可以问，只能认为是其他梦灵扮演的新“爸爸”
也或许是奥丁并不能准确掌握这处尼伯龙根内的状况，路鸣泽停止时间和自己对话时，瞒过了奥丁，祂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明白真相了。
他正欲开口，但眼前的场景一晃，自己竟又回到了教堂的门口。
他再次迈步，却返回原处。
路鸣泽的遗体和冈格尼尔不过距离自己百十米，但他好像走不过去。
“非非，你还是来了，你不该来这里的。”
乔薇尼站在路明非身边，温声道。
“妈妈……”
路明非喃喃道，即使是假的，但这里的“妈妈”对自己很好。
“你是想要拔枪吗？但那柄枪是无法触碰的，非非你……会死的。”
乔薇尼脸上带着担忧。
路明非笑笑，“我已经决定了，妈妈知道怎么过去吗？”
他问这话时并不抱希望，因为不管怎么说，这里的梦灵，应该都不会帮自己才对。
“还记得妈妈说的吗，如果非非想离开，我可以想办法送你出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乔薇尼劝说道，脸上的关怀不似作假。
“你在说什么，为了避风港的安全，他必须做切割！”
远处的‘路麟城’愤怒的开口道，但他似乎过不来，这处教堂内的空间是极致扭曲的，每次迈步都会变动到不同的地方。
“闭嘴，你根本就不关心儿子！”
乔薇尼回头冷声道。
路明非有点迷惑，他本以为梦灵们会攻击自己的。
“现在还能离开这处尼伯龙根吗？”
路明非反问道。
乔薇尼不理会愤怒的‘路麟城’，“可以，妈妈知道一条路，能送你出去。”
路明非沉默了两秒，“……那妈妈知道怎么到终点吗？”
乔薇尼看着路明非，良久，叹了口气，“妈妈知道。”
“请带我去吧。”
路明非神情坚定。
乔薇尼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看不清路明非面具下的表情，只是有些感慨，“真是长大了啊，男子汉下了决定，妈妈当然不能再劝你，妈妈带你去。”
说罢，她走在前面，“跟着妈妈走。”
路明非跟上，果不其然，没有再被“传送”回入口。
一路上，教堂内的人都在对他和乔薇尼谩骂，说路明非应该完成切割救世，骂乔薇尼是这里的叛徒。
‘路麟城’一会儿用词严厉，一会儿又打感情牌，但路明非不为所动。
他只是奇怪，这条道路貌似是真的，妈妈不是真正的妈妈，她为什么要帮自己？
直线五十米的距离，但实际上乔薇尼带着他走得弯弯绕绕，有时穿过那些联排的座位，还会有避风港的人动手。
两人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乔薇尼怕路明非掉队，还拉住了他的手。
路过一名委员会成员身边时，那个老人叫骂着，挡在了路上。
路明非从腰间抽出小太刀，但还没等他动手，他就看到乔薇尼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柄大口径的柯尔特。
这个中年女人没有多嘴，抬手一枪就把那个老人给崩了，然后抬腿将其踹开，眉宇间的英姿让人忘记她的年纪。
一时间路明非有些恍惚，如果自己的老妈真的在世，是否就是这样的女中豪杰？
路上，教堂的穹顶也开始扭曲，路明非抬头看去，竟然看到了几块不同的世界。
一方世界中陆师兄和上杉师姐正在联手对阵‘埃吉尔’，一方世界中芬格尔师兄和一个他不认识漂亮姐姐正夺命狂奔，一头浮空的白色巨鲸正在追杀他们。
最后的那一个世界，楚师兄和夏弥，以及零在一起，熊熊燃烧的君焰照亮了整片空间。
原来大家都在战斗，只有自己能来到这个地方。
他看得出来，这已经不是大家应对的第一波敌人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梦灵会越来越强，路鸣泽没骗自己。
…………
又一波敌人在君焰的燃烧下化为泡影，楚子航挥刀斩断那名冲到自己身侧的死侍。
零和夏弥就站在他身后，完全不需要出手。
“师兄要不要休息下？”
零开口道，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在这种战斗中也会坐冷板凳。
“目前消耗不大，师妹有把握的话，可以清理周围的死侍群。”
楚子航拒绝了零的帮助，梦灵越来越强，有些是很危险的，零只擅长近战，从体质方面，仍旧属于正常混血种范畴。
“师妹，你可以用风王之瞳辅助我。”
安排好了零，他又转头对夏弥说道。
夏弥的言灵对自己有用，可以攻击到更远的敌人，风助火势，威力也会增长一些。
“有点奇怪，没有出现新的梦灵。”
零观察四周，之前他们每次击败敌人，很快就会出现下一波的。
但这次一个梦灵都没有，却不让人安心，隐隐有种危机感。
“师兄，你要准备好。”
夏弥忽然开口道，她在这处空间中感到了不详的波动。
这次尼伯龙根的暴走也是她始料未及的，更令她惊讶的是，以她的专业性权能，居然没法开门出去，就连哥哥也联系不上了。
她们以虚实之间的状态进入了梦境，她的权能也受到了限制，无法从内部开门。
而这种类似梦境的能力，本就是她不擅长的领域，太过复杂，别说出去了，这会儿连找到梦主所在的位置都难。
楚子航正准备答话，却感觉心脏被猛然攥紧。
他微微偏转视线，看着左方半空中，一道影子在飞速的凝实。
风雪呼啸，神祇立于长空，他的马长着八条马腿，浑身金色鳞片，喉咙中滚动着雷声，喷气的时候鼻孔中吐出闪电。
神祇身上穿着暗金色的甲胄，背后披着蓝色的风氅，手握枯枝般的长枪，完全就是壁画中的神明装束，但他的身体被裹尸布缠的很紧，裹尸布表面写满了血红色的咒符，看起来又像是森罗厉鬼。
他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面具的眼孔和嘴部散发着熔岩色的光芒。
地面上的三人感觉汗毛炸立，他们没想到奥丁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对，是假的，是梦灵！”
夏弥第一个反应过来，但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这里的梦灵似乎是选取人们印象中的一些强大敌手进行显化，以他们的“想象力”打败他们自己。
而在这里的三个人，都和奥丁有关！
楚子航没有犹豫，直接开启了三度暴血，青色的鳞片出现在他的体表，肌肉微微隆起，骨骼的结构在发生变化，力量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躯体。
直感告诉他，这次不再是之前那些容易对付的角色了，尤其是奥丁已经在马背上躬起腰身，那支神话中的命运之枪已经蓄势待发。
气爆声响起，灼眼的火光冲天而起，这是楚子航爆发过的最大规模君焰，简直堪比青铜城中诺顿释放的威能，似是火龙逆天而上，吞天噬地，扑向神祇。
但就在这时，在短暂的时间夹缝中，楚子航和奥丁面具下的双眼对上了目光，他感觉心脏像是被攥紧。
他被锁定了！
刺耳的音爆声贯穿长空，火龙自奥丁所在的位置穿过，神祇消失不见，但祂已经投出了那柄枪！
自上而下，正如那柄枪的美称，它如流星一般划过，切开了烈焰的洪流，直指楚子航的心脏！
君焰，无效。
闪避，无效。
找掩体，无效！
以那柄枪的速度和威能，楚子航判断自己用刀是不可能挡下的。
即使它是假的，但在梦境中，它的权能特性就是真的！
在它命中敌人前，力量不会消逝。
在三度暴血的状态下，楚子航能微微看清那柄枪落下的轨迹，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如此荒唐的落幕。
陆兄帮我找回了爸爸，我还想和陆兄并肩作战到底。
我听进了爸爸妈妈的话，正要开启新的人生，却要被虚假的冈格尼尔贯穿了吗？
真是……不甘心啊。
楚子航手上的妒忌肉须已经完全包裹右臂，他做出最后的抵抗，去赌虚假的枪权能没有那么强。
但下一刻，他双目圆睁，目眦欲裂。
因为一道身影站到了他前面，女孩儿在最后一刻回眸轻笑，上方是分立两列的火光，即将到来的长枪带起的劲风吹动女孩儿乌黑的长发，火光映照着她那神造般无暇的脸庞，美的虚幻……像是一场梦。
可完美的东西，好似总是会被打碎。
“不！”
楚子航伸手想要去拉，长枪却已经刺入女孩儿的身躯。
他感到香软入怀，携着无法抗拒的冲击力，被推向身后不远处的大楼。
连续的轰鸣声响起，当他终于停下，在废墟的烟尘中，借着幽蓝的月色，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他双手颤抖，紧紧抱着夏弥，看着那插在女孩儿右胸的长枪，焦黑色的裂痕自枪尖处向外蔓延，侵蚀着女孩儿全身。
正如神话所说的那般，这是命运之枪，投掷后必有人要陨落，你没有死，是因为有人给你挡了枪，担下了你原本的命运。
“师妹，师妹！？”
楚子航大声呼喊，往日的冷静全无。
第三百七十二章：路明非的决意，神战起！
那一天，她苏醒了。
她天生就带着记忆，却混入了人类的社会。
一次偶然，她见到了那个穿着黑色风衣来到这座城市的男人，他身上带着黑王尼德霍格的卵。
她还发现男人在调查奥丁，甚至有了不少进展。
她想要接近对方，却只能接近对方的儿子。
她和男孩儿上同一所学校，放课后在同一所补习班，他们一起做作业，还一起学钢琴。
她讨好那个人类的小男孩儿，可小男孩儿总是冷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那么酷。
她观察了对方许多年，逐渐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男孩儿后来身上有了奥丁的印记，她在男孩儿身边可以是舞蹈团团长，可以是拉拉队长，可以是……
她用了许多身份，但不管怎样，男孩儿都像是对自己没兴趣。
是好胜心吗？
一定是吧？
否则自己为何还要无意义的一直缠在他身边呢？
自己是想……扳回一城吗？
终于有一天她明白了，原来她观察这个男孩儿太久了，她会关心对方的一举一动，关心对方的喜怒哀乐。
她在人群中默默的观察男孩儿，看男孩儿一个人在篮球场上投篮，看他站在窗前连续几个小时看下雨，看他一个人放学、一个人打扫卫生、一个人在琴房里练琴。
她从男孩儿的生活中找不到任何八卦亮点，无聊透顶，只是让人感觉……很孤独。
她觉得男孩儿很会装酷，总是冷冷的，从来不笑，但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他。
因为她也和男孩儿一样，隔着人来人往，观察者和被观察者是一样的。
她终于明白了，明明是这么无聊的事，她为何愿意一直观察下去。
自她苏醒起，一生都在观察这个男孩儿。
如果你一生都在陪伴那个人，你又怎么会……不爱他呢？
若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自己已经被发了无数次……好人卡了吧？
看着那穿过烈焰洪流的长枪，看着男孩儿对命运不屈的抗争，她下意识的动了。
楚子航被刺中，是会……死的吧？
轰——
夏弥再次睁眼，看见楚子航双眼发红，双手颤抖的抱着自己，眼中只剩慌乱。
终于，不再面瘫了。
她勉强的挤出一个日常的俏皮微笑，“终于……扳回了一城。”
烟尘逐渐散去，他借着微光看着女孩儿无暇的俏脸，一瞬间忽然觉得头很疼，他想起来了很多事。
那个和自己一起去水族馆的、一起去看电影的、一起去吃饭的、夏日里在自己身后做瑜伽的……
脑海中无数的记忆闪灭，那些女孩儿面容逐渐重合，定格在他怀中的女孩儿脸上。
“好像……有点失误了……”
夏弥的声音越来越小，随着她的生命力衰弱，她的权能也在降低，曾经对楚子航记忆的封印在逐渐解除。
想想，还真是……丢龙啊。
最后的最后，还被他给想起来了。
“夏弥！夏弥！别睡，等我想办法！”
楚子航大喊道，夏弥胸前的“冈格尼尔”已经不见了，那本就是虚构出来的，在命中敌人后，随着梦灵一同消失，但它造成的特性伤害还在。
夏弥此时胸前根本就不出血，而是一片焦黑，那种能量似乎还在向四周蔓延，一步一步杀尽女孩儿体内的生机。
楚子航抱起夏弥，嘴里一直喃喃着“等我想办法”，可他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零此时跑了过来，看见这一幕，也是内心震惊。
她不敢相信夏弥居然会冲上去挡枪，在这处梦境中硬吃冈格尼尔，即使是假货，那也是能要命的，就算她是初代种，也讨不了好。
“找路明非，对，找路明非！”
楚子航眼中浮现出光，他发现夏弥的生机很强，在努力的和那股死亡力量做对抗，如果能找到路明非，一定可以把夏弥救回来！
“师兄……看天上，路明非已经在终点了。”
零开口道，“夏弥估计还能撑十分钟，而我们不知还能不能活过下一波梦灵的来袭。”
楚子航脸上布满青黑的鳞片，声音低沉，“师妹照顾好夏弥，我会争取时间的。”
…………
路明非终于走到了离十字架只有两米的距离，但似乎遇到了天堑，乔薇尼试了几次都找不到路。
他抬头看见楚师兄所在的环境中，“奥丁”用冈格尼尔贯穿了夏弥，心急如焚。
而另一边，陆师兄和上杉师姐面前的敌人更是离谱，那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火巨人，神话中的史尔特尔，就连陆师兄两人此时也被追的满图跑。
他不认为陆师兄打不过那家伙，陆师兄应该是在保留体力，因为外面还有真正的神王在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似乎现在能给大家解围的，就只有自己了。
我该怎么办？
“妈妈”似乎也找不到前路了。
路明非内心开始慌乱，难道要交易吗？
要交易吗！？
就在他咬牙，准备呼叫路鸣泽时，忽然感觉背后被人轻推了一把。
他一步迈出间回头，看见了一个金发女孩儿的虚影，女孩儿脸上带着鼓励的微笑。
他很想大声开口问你是谁，但当他站定时，女孩儿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方圆几米间的扭曲，仿佛被解除，他能够走到十字架前了。
“谢谢。”
路明非对着空气道。
当他话音落下，又听见空气中的一声叹息。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在最后关头帮了忙……”
那是路鸣泽的声音，但路明非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
路明非走到男孩儿的躯壳前，看着那柄刺入他胸口的冈格尼尔。
身后是无数避风港人民的喊叫声，有唾骂，有劝告，有哀求……
他回头望去，曾经委员会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老人们，一个个面容扭曲，就差跪下来求自己别拔枪了。
路明非微微感慨，原来真相是这么丑陋……
只有一个人没有说话，是乔薇尼，她只是静静的微笑，一如他记忆中的那次长跑比赛。
妈妈给自己打气给自己鼓励，在终点线等着自己。
他如今又来到了终点，不一样的终点。
“妈妈为什么要帮我？”
在拔枪之前，路明非还是忍不住问道。
“妈妈帮助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乔薇尼带着笑。
这一瞬间，路明非忽然感觉眼角有些酸，“可你……”
乔薇尼打断了路明非，“我知道，可我就是带着这些记忆存在的，我觉得你是我儿子，我也愿意当你妈妈。”
路明非的手放在离冈格尼尔十公分处，“……我拔枪后，妈妈是不是也会消失？”
乔薇尼只是点了点头。
“我……”
路明非欲言又止。
“别犹豫，拔枪吧，要像你当年冲线一样坚决。”
乔薇尼说的是那次五千米长跑，明明这记忆对两人来说都是虚假的，可这一刻又好像变成了真的。
路明非收回了手，在乔薇尼意外的目光中，转身抱住了她。
“谢谢你……愿意当我妈妈。”
乔薇尼抱着路明非，手在路明非头上轻抚，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傻孩子，我才是……谢谢你，愿意叫我妈妈。”
路明非感觉一股酸意直冲眼角，但他还是忍住了，拥抱了几秒，他声音沙哑道：“谢谢妈妈。”
他和乔薇尼分开，面具下的黄金瞳眼神坚定，走到冈格尼尔前，深吸一口气。
妈妈说了，拔枪自己会死。
他很害怕，但做好了心理准备。
自己受了大家那么多帮助，朋友们在浴血奋战，他是唯一能破局的人了。
爸爸妈妈，我这样……算是一个光荣的屠龙战士了吗？
咔嚓——咔嚓——
崩裂的声音在路明非手上响起，他握住冈格尼尔的手，皮肤已经化为焦炭，随着用力在不断崩裂脱落。
那黑色的裂纹在不断往他的手臂上蔓延，带着那撕心裂肺的痛。
路明非紧咬牙关，没有叫出声，另一只手从胸前取出一张小镜子，声音低沉中带着狠劲儿，“路明非，不要死！”
他的衣衫被焚毁，焦炭似的裂纹蔓延至胸前、脖颈、以及被面具盖着的脸。
没有人能想象他此时正经历怎样的痛苦。
周遭避风港人群的叫喊声达到了高潮，在教堂内不断的回响。
像是信徒们疯癫的叫喊，又似魔鬼即将降临前绝望的哀鸣。
“啊——”
路明非终于忍不住痛呼，但同时他也开声吐气，那根神话中的长枪终于动了。
自男孩儿身体内，一寸寸的被拔出来。
轰隆——
惊雷声起，天地震颤。
这像是神话中的场景，魔鬼拔出镇界的基石，从此……天翻地覆！
周遭的一切都在出现裂痕，梦灵们咆哮着哀鸣，它们依托于这处尼伯龙根存在，如果梦醒了，它们就要沉寂。
“儿子，妈妈爱你……”
在长枪拔出的一瞬间，路明非在耳边恍惚的听到了乔薇尼的话语。
咔嚓——咔嚓——
如同镜面粉碎，周围的一切都在坍塌。
在世界毁灭的场景中，唯有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男孩儿巍然不动，他睁开了眼。
那双黄金瞳比路明非见过的任何龙或人都要刺目，仿佛天地间的唯一，是魔鬼，是撒旦，是至尊！
梦……醒了。
长枪自路明非手上脱离，回到了男孩儿手中，他胸前的伤势肉眼可见的恢复。
生与死的斗争终于结束了，而这柄神话中的长枪，有了新的主人。
男孩儿舒展身躯，背后的十字架无息的消失，他悬浮于半空中，冷眼看着远方的敌人。
世界的碎片如雪花般在周身纷飞而下，梦灵们的哀嚎被西伯利亚的冷风遮掩，天地间两位神祇隔着落寞的世界对视。
路明非的身体在言灵的效果中逐步恢复，他震惊的看着苏醒的男孩儿，有些陌生，有些熟悉，这真的是路鸣泽！？
是那个会在自己面前鞍前马后陪着笑脸的……弟弟？
他看起来简直如同神话中的帝王！
只见男孩儿单手将冈格尼尔拉向后方，嘴角带着嘲讽的笑，“还给你！”
话音落下，空气中爆出雷鸣般的响声，梦境的碎片被划开道路，像是一道光，流星般划过，带着死亡的风声，命运的审判！
屹立于冰山之巅的神王骑着八足骏马，面具下那双熔岩般的眸子古井无波，身上暗金色的甲胄光芒内敛。
祂站在那里，就像是世界的中心，威严自上而下，铺天盖地，如同世界之巅的雪崩，席卷天下！
祂是诸神之王，祂是奥丁！
祂……不闪不躲。
长枪触及那暗金色的甲胄，甲胄寸寸崩裂，化为漫天金色的碎片，冈格尼尔刺入神王之躯！
可奥丁面具下的眸子依旧平静，祂单手抬起，抓住枪柄，不紧不慢的将冈格尼尔拔出，这位神祇开口了：“这次是你赢了。”
神王的声音貌似并不大，但却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风雪也掩盖不住。
男孩儿嗤笑一声，“狗屁的试炼！”
言罢，在路明非震惊的神情中，竟也如泡影一般消失。
梦境的碎片如雪花般飘落，在苍茫的雪原上，空无一物，唯有一声大喊响起。
“师弟！”
楚子航抱着夏弥朝路明非所在的方向狂奔。
而此时，还有另一声咆哮炸响，宛若末日的惊雷，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
“奥丁——”
雪地上的少年，周身腾起赤红如血的雾气，黑色的麟甲完全覆盖周身，各处关节长出漆黑的骨刺，随着呼吸伸缩。
周身虬结的肌肉中的力量还在不断增长，像是要突破人类的极限。
少年身边站着酒红色长发的女孩儿，在血雾的覆盖下，也带上了几分妖异的美，像是神话中的魔神与妖姬。
天空中电闪雷鸣，与风雪声交相辉映，宛若附有节奏的战歌。
像是神话中的战争将起，连天地自然都为这场史诗奏曲。
奥丁将冈格尼尔攥在手中，胸前的伤口没有愈合，但也没有流血，那裹尸布上血红色的咒符依旧。
“你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我很意外。”
神王的声音没有起伏，但却像是带着几分感慨。
陆晨单手持刀，黑鳞布满的脸上裂开缝隙，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别误会……”
他身上的红雾升腾的更加猛烈，双目变得一片赤红，“我只是……想多砍一会儿罢了。”
如果以前的施耐德在这里，必然又要数落自己的学生在战场上的打法不对，他错失了战机。
陆晨嘴上那么说，但他确实是没有趁奥丁中枪时突袭。
无论如何，这都是神话中的诸神之王，是他见过的最强的对手。
而且还是……人形的。
这才是，他这辈子自习武起，十四年来……最渴望的对手啊！
“这样吗，也好。”
奥丁拍了拍身下的斯雷普尼尔，随后自马背上腾身而起，站定在雪原上，和陆晨隔着五百多米对峙。
但谁都知道，这样的距离，对双方而已，只是一闪而逝。
这位神王撕去了背后的风氅，甲胄也已散去，浑身上下就只剩那层单薄的裹尸布了。
与其说是威严的诸神之王，此时祂看起来倒更像是来自地狱的厉鬼。
尚未开战，祂便已失去了一件神器，被冈格尼尔所摧毁，可祂站在那里，无形的气机激荡在正片雪原。
雪花落在他周遭方圆百米的空间内，无声的消失了，像是至高的权能，又似锋锐的杀机。
“少年，准备好接受……”
奥丁身上的神性在渐渐退去，祂看上去不再像是一位神祇，而是踏上末日战场的将军，祂声音低沉，一双熔岩般的眸子与陆晨对视，“……最终试炼了吗？”
“试炼？”
陆晨对奥丁中文说的如此流利并不意外，神总是全能的。
他露出狞笑，“是啊，这是一场试炼，但……”
话音落下，他脚下的冰层整个掀起，绘梨衣轻盈的跳开，而音爆声则还在原地回响。
在最深的极夜中，天空中洒下了青色的光辉，照亮那向前突进的赤黑流光。
轰——
长枪与黑刃交接之处，爆出的音浪盖过天空的雷鸣，那是力与力的碰撞，技与技的交锋！
“……是对你的啊！”
少年的声音在之后才回荡在雪原中。
神王与最强混血种的战斗，终于拉开帷幕！
另一边，芬格尔气喘吁吁的跑到绘梨衣身边，疑惑道：“师妹不去帮忙吗？”
绘梨衣的眼中带着光，嘴角的笑含着几分宠溺，“不了，这是Godzilla最想打的一场架了吧……”
她在Godzilla身上感受到了对奥丁的愤怒，还有碰见人形强敌后的，前所未有的……兴奋！
而那一黑一白两道交手的流光，都突破了高超音速，她的审判也无法锁定，强行释放言灵，还可能会伤到陆晨。
这场战斗，注定是陆晨独享的盛宴，是武者追求的巅峰对决。
她说罢，就朝另一边跑去，脸上带着担忧。
刚刚在尼伯龙根解除的一瞬间，她好像看到夏弥受伤了，楚师兄一脸焦急的冲向路明非。
而她也有点担心“路师弟”的状况，之前由于几处梦境并拢，她和陆晨都透过空中的交接处，看到了路明非拔枪的那一幕，浑身都好像都焦炭化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真正的至尊
“楚师兄……”
路明非自地面强撑起自己的身躯，做这个动作时，他皮肤表面不断的有焦黑的部分碎裂脱落，触目惊心。
楚子航赶到路明非身旁后，看着路明非这幅惨样儿，有看着怀中昏迷的夏弥，一时间又难以开口了。
师弟现在好像自己的命都有点奄奄一息。
“快把夏弥放下，我还撑得住！”
路明非咬牙道，他都挺到现在了，决不允许任何悲剧发生。
奥丁有陆师兄拖住，他们现在是绝对安全的。
“师弟你没事吧？”
楚子航关心道，不管路明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也是他的朋友，愿意拼了命救大家的朋友。
“夏弥，不要死！”
路明非看着夏弥，用出了言灵，顿时又感觉有些脱力。
他的这个言灵也并非没有消耗，只是会消耗精神，他自身体内一直在对抗，每一秒都是大量的消耗。
“呼——呼——”
路明非大口喘息，瘫坐在地面，焦黑的面庞上露出勉强的笑，“楚师兄放心，我死不了的，我是……怪物嘛。”
楚子航沉默了一息，见夏弥的状态在好转，心里松了口气，看向路明非，“不管师弟你是什么，我们都是朋友，陆兄也是这么想的。”
路明非笑笑，“我知道。”
他看了小魔鬼给自己的回放，大家明明知道自己有问题，却还是想救赎自己。
朋友们对自己这么义气，他又怎么能掉链子呢？
所以他义无反顾的握住了冈格尼尔，即使知道自己可能会死。
“夏弥，夏弥～”
绘梨衣赶过来，俯身查看夏弥，俏脸上也满是担忧。
她和夏弥关系很好，是她关系最好的女性朋友。
“师弟，你们真的没事吗？”
绘梨衣看着两人的伤势，感觉有些揪心，因为路明非经常喊自己上杉师姐，所以即使两人同级，她也就叫师弟了。
“没事，我发现自己的烂命还挺硬的。”
路明非笑笑，结果在笑的时候抽动了身上焦糊的位置，又是倒吸凉气。
“儿子，这怎么回事？”
楚天骄也赶了过来，此时显得也有几分狼狈，身上的衣物有着被火烧烂的破洞，是之前被火之巨人史尔特尔AOE溅射到的。
楚子航盘坐在冰面，夏弥枕着他的膝盖，他解释道：“师妹她……为了救我，帮我挡下了梦灵奥丁的冈格尼尔……”
楚天骄看着夏弥，心思回转，眼神变幻不定，但最终看了眼儿子，又带上了不太正经的笑，似乎是想让大家放松些，“儿子，这么好的姑娘，必须娶回家啊！”
楚子航这次脸上没有浮现尴尬的神情，没有回答爸爸的话，但也没有反驳。
“啧啧，师妹这身板也够硬实啊，幸亏挺住了。”
芬格尔也是有些感慨。
酒德麻衣和零站在一起，小声的在零耳边吐槽，“我说，这是闹得哪出？”
事到如今，他们老板的身份都暴露的差不多了，她也就坦荡的不跑了，她不信陆晨会砍死自己。
“夏弥挡了枪。”
零面无表情的叙述道，酒德麻衣跟她搭话而已，又不能代表她们认识。
酒德麻衣有些无语，心说三无妞啊，我是想知道八卦的详情，你就短短五个字，哪里能满足人的好奇心？
“就这？她为什么要挡枪？”
酒德麻衣追问道。
一旁的芬格尔替零回答了，鄙视的看着酒德麻衣，“这都不懂，爱情啊！”
对话完后，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芬格尔起初的一句话说的很明了，夏弥的命，也太……硬了。
在场的人中，没有谁可以吃了那一枪不死，就算那是假的，梦境中据现出的威力和特性和真的也相差不远。
楚子航中枪会死，绘梨衣中枪，也会死！
如果当时在楚子航身前的人是零，那毫无疑问，两人会被一起刺穿，同时陨落。
夏弥敢上去挡枪，是知道自己这并非无意义的行动，她……有把握挡下这一枪！
虽然她最后也半死不活，但这绝不是一个A级混血种应有的体质。
种种迹象表明，路明非应该不是大地与山之王，甚至很难说他到底是什么……
但另一个能中冈格尼尔不死的，就没有疑问了，只能是大地与山之王。
夏弥她……是一位初代种！
楚子航现在感觉脑子很乱，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又回想起了那么多记忆。
他很早就有猜测夏弥的身份，真相揭开并不令他意外。
反正他和陆兄也没准备对队伍里的那一位龙王做什么，真正令他不解的是……夏弥为什么要拼了命救自己？
还有他以前的那些记忆……
楚子航一点也不自恋，他想不通，龙王能看上自己哪一点……
“这就是诸神之王吗，想必比完全体龙王还要强吧……”
楚天骄转移了话题，看向远方的战斗，微微感慨。
“如果是埃吉尔，应该早就被撕碎了。”
路明非这会儿感觉好受了点，竟然还有心情吐槽。
“毕竟那是……诸神之王啊，四大君主之外的神祇。”
芬格尔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我……是怎么跟他打的？”
楚天骄有些怀疑人生，远方的战斗看的心惊胆战，不敢相信自己跟这样的怪物交手过。
“我说，陆晨他能赢吗？”
酒德麻衣有些忧心道，她还是“第一次”见陆晨战斗，而奥丁是猛神中的猛神。
君不见老板丢了一枪，就直接……跑路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黑王尼德霍格，论综合战斗力，最强的应该就是这位神王了。
就算天空与风之王互相吞噬，成为传说中的维德佛尔尼尔，也只是速度上天下无双，但对上奥丁胜算依旧很低，因为奥丁手中有着冈格尼尔。
“能赢，Godzilla能赢的。”
绘梨衣看着远方的身影，坚定道。
“陆兄总是能突破极限，在战斗上他只要身体素质不落下风，赢的总会是他。”
楚子航也开口道。
他的剑道天赋很好，但必须承认，陆兄是举世难寻的武学奇才，在战斗中那种野性的直感，和超乎寻常的战斗经验，让他甚至能以弱胜强。
“不是……我说大家，都能看清吗？”
路明非不合时宜的吐槽道，一脸懵逼，他什么都看不起，只能看到极光下呼啸的风雪，那一道道纵横的流光。
他心说难道就我最菜，你们一个个都是超凡视力者？
路明非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神情尴尬了一瞬。
芬格尔坐到路明非身边，“小路师弟别这么说嘛，我们看热闹也能分析下啊。”
在场真正能隐约看清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楚天骄，另一个则是绘梨衣，其他人都只能看到天地间长条的流光。
此时远方的风雪中，每一秒都发出数十次密集的轰鸣声，像是数不清的雷霆在一瞬炸响。
陆晨双目圆睁，紧紧注视着自己的对手，腿部虬结的肌肉爆炸般发力，脚下的冰层断裂，在雄浑的巨力下沉入海面。
力量自脚下传至腰身，流水般在他体内游荡，最终传导至他那肌肉膨胀几欲撑裂的双臂上，灌注于弑君中。
黑色的屠龙凶兵咆哮着嘶吼，风雪中黑龙的虚影舞动，张牙舞爪，随着主人一同斩出无匹的刀光。
极光的照耀下，长枪与黑刃相交，沉闷的轰鸣声响起。
没有金铁交戈声，就像是砍在木头上，但那木头坚不可催。
奥丁手中的冈格尼尔挥舞的如同圆环，攻守有度，密不透风，若是能把祂的动作放慢百倍，在摄像机下呈现的话。
就能发现祂所出的每一枪都如艺术般优美，是人类枪术大师无法想象的境界，那是终极的领域，方圆几米内，万物可防，万物……可杀！
陆晨感觉自己体内的血都在沸腾，战意远远超过四度暴血影响下的狂躁杀机，他浑身上百万亿的细胞都在兴奋的颤抖。
他知道奥丁会很强大，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强！
无论体质、力量、速度，都与他现在的状态在仿佛之间。
他不知道奥丁脸上带的面具有什么能力，也不知道对方此时身上有什么“buff”，但他们此时势均力敌！
终于……终于……
他终于见到了，能在武学领域和他尽情厮杀的对手。
每一枪，在陆晨眼中都宛若艺术。
甚至有些招式，他居然都想不到！
神话误人啊……
传说奥丁在阿瑟加德神族中并不是最强大的，祂是卓越的战略家，统治力很强，但个人勇武并不出众。
在神话中除了诸神黄昏，并没有奥丁与别的存在交手的记录，阿瑟加德神族中最强大的被猜想为战神提尔，或是雷神索尔，并不是奥丁。
当时陆晨看完神话后，还吐槽说奥丁这不就是个“族长”吗。
可现实不是神话，奥丁真的很强。
神话中没有记载祂战斗的记录，并不代表祂是个毫无战斗经验的神祇，从龙族弱肉强食的世界观来看，祂能当上诸神之王，那祂一定有着……能压服诸神的力量！
没有记录，因为见过祂出手的存在，或许都死了！
至于金伦加回廊……洛基那种神祇叙述的东西，可信性要大打折扣。
起码奥丁此时站在自己面前，就证明祂绝没有被巨狼芬里厄一口吞下。
陆晨曾经听一个门派的老宗师说过一句话，他也很认同。
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宝剑随身藏。
他不练棍，因为棍没法抽碎坦克，他也不练枪，尽管他自负武学天赋出众，但也不认为自己练枪能速成，况且不适应当时的战场。
所以他最终还是练了刀，超大号的“斩马刀”
枪术只能说是略知一二，不过因为剑术和刀术有很多共通的地方，他也会一点。
眼前的奥丁，虽然也是一辈子。
但神王的一辈子，贯穿古今！
在无尽的岁月中，祂独处时，或许唯有枪术作伴，排遣寂寞吧？
陆晨前胸肌肉隆起，双臂爆炸般发力，借着半空中被两人打斗震起的冰面，他携着向下突进，赤雾尚未腾起，身影便已消失。
聚力于形，集形于意。
无风无雪，无念无极。
皇室上古密卷.古神刀法——三千世界！
绝世的锋锐自上而下，携着少年战到酣处的战吼声。
“杀——”
而下方的奥丁也开声吐气，声若雷鸣，枪若闪电。
在陆晨惊异的目光中，祂竟然并未用冈格尼尔格挡，而是枪出如龙，直直的上挑刺击，点在了弑君转动间发力最薄弱的点。
四两拨千斤，在双方力量仿佛的情况下，就是技巧的对决！
弑君被带偏了出去，贴着奥丁的左肩划过，死亡的风声在祂耳边吹拂，但这位神王的眸子没有后怕之类的情绪，但也并非一开始的古井无波。
祂的双眸中也带上了一丝亢奋的战意，就像是在太久的岁月中不曾遇到对手，热身结束后，终于将自己的一身技艺重新与身躯融合，越发的圆转如意，催动着祂血液中好战的基因。
不足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奥丁借着冈格尼尔的反作用力快速收枪，双手握持，腰身扭转，甩出极速的圆弧，那是极致的暴力，却因技艺的美而显得优雅。
若是被这一枪扫中腰身，即便是陆晨，也要被打的骨断筋折！
而陆晨眼中不慌不乱，在奥丁眼里一瞬的错愕中，他以一个特殊的角度收刀，根据收刀的方向，进行借力，身形在半空中扭转，腰身躬起，双腿蜷缩，在那横扫一枪到来前，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
双脚又精准的踩在枪身的上半部分力量薄弱点，借力反蹬而退。
一人一神在雪原上后撤，脚下都划出长长的痕迹。
可这只是刹那间的事，远方观战的人还未看清逐渐凝实的虚影，两道流光便再次汇合。
冈格尼尔与弑君相交，僵持的瞬间，一神一人在时间的夹缝中对视，皆看到了对方眸子中沸腾的战意。
一方是神话寂灭后的末路神王，一方是时代抛弃的末代武神。
这是传说与传说的对决，是战神与战神间的厮杀！
奥丁刚换新气，裹尸布包裹下的肌肉隆起，双手发力，冈格尼尔高高挑起，竟然逆向击退了陆晨的这一刀。
弑君上扬，气爆声自原地升起，像是冲天的气龙，直贯长天。
高处的飘雪被气浪裹挟，逆袭飞向更高的天空。
而双方的攻防并未就此停止，这一次谁也未曾后退。
长枪袭来，黑刃格挡。
黑刃劈砍，长枪挑开。
每一秒钟双方的攻防地位都会转换数次，无形的气浪在两人所在的地方一波波向外扩散。
自远处看来，在极光的照耀下，飘雪和冰沫一同飞溅，如同石子落入潭水，向外扩散冲击。
音爆声、气浪翻滚声、冰面破碎声，随同天空的雷霆交响，这是史诗的战歌。
极光也在磁场的作用下不停的变换，就像是神话中的女神在为盛大的对决献舞。
一人一神脚下的冰川终于承受不住，在应力的作用下，化为粉末。
在这一瞬，双方同时的起跳拉开距离，又在新的落脚点再次突进。
由世界树枝干制成的长枪呈现着暗金色，奥丁脚下的冰层寸寸粉碎，祂的每一步落下，都是漫天的冰沫。
而另一边的场景还有过之，身披黑甲的少年踩在一座凸起的小型冰山上，发力间高十几米的冰山轰然倒塌，冰沫如同爆炸般向后扩散，只为了给少年提供突进的无匹极速。
开战至现在，已经过了一分多钟。
双方攻防数千次，却没有谁身上出现伤口。
无论是战斗中的判断、直感、经验，双方都是最顶级的。
他们都会有破绽，但破绽也可能在下一刻就被扭转，变成了诱饵。
他们都会抓住机会使用克敌的杀招，但又都被对方化解。
战至现在这一步，陆晨绝不会再认为奥丁是个“怂逼”了。
这分明就是个战斗经验老辣的终极战士，远超他所见的任何龙族。
四大君主？
他还没见过有哪位，有着高超的战斗技巧。
那些被创造出来的君主，天生就坐在王座上，被龙族们奉为至尊。
可至尊们，似乎很少亲临战场，战斗经验甚至不如那些常年厮杀的次代种。
从越来越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后，他逐渐失去了对四大君主的敬畏。
至尊的称呼是用来称呼皇帝的，但皇帝的定义有很多种。
他认为只有开创了一个时代，打下江山的那位，才能被称为皇帝，其他的……只能称为皇帝的儿子。
四大君主，就是皇帝的儿子。
祂们从未经历诸神黄昏中最残酷的战场，也从未在神话时代最残酷的时期打拼。
祂们生来就是至尊，所以也终究有着上限。
而眼前的人不一样，随着战斗陆晨终于想起了。
在北欧神话中，是谁率领诸神打败了巨人族，终结了那一切的起始、原初巨人尤弥尔，又用尤弥尔的遗体创造了整个神话世界。
祂终结了巨人的时代，开创了诸神的时代。
祂不是皇帝的儿子，祂是真正的皇帝，真正的……至尊！
第三百七十四章：所谓试炼
楚子航等人看着那漫天飞舞的冰沫，北极的冻土层像是被灭世的巨兽犁地而过，视野所及之处，没有一片完好之处。
“天呐，这就是陆师弟真正的实力吗，怪不得龙王们会被他砍死。”
芬格尔脸上的震惊不是假的，他的记忆中并未有陆晨和龙王对战的记录，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陆晨全力战斗。
“陆兄越来越强了，强到令人绝望。”
楚子航的语气悠然，他总想着和陆兄一同并肩作战。
但在至高的战场上，似乎根本没有他插足的余地。
在他沉睡之前，陆兄的实力远远没有这么离谱，如今四度暴血，加上尼伯龙根计划的强化，和他上次同陆兄一起在白帝城屠龙时，判若两人。
“奥丁出乎意料的强，祂其实可以避免这次交手的，为什么要留下来观望？”
楚天骄有些不解，按照儿子之前的叙述，奥丁可是很“怂”的，几乎是绕着陆晨走。
在梦境解除前的那一刻，以奥丁的速度和权能，想走是很容易的。
甚至就算是现在，祂和陆晨也是势均力敌，想走的话，估计也有手段。
“祂这次当然不会走了，因为祂能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
酒德麻衣开口解释道，引起了众人的注目。
楚子航和芬格尔见过酒德麻衣，但对其他人来说她是陌生的，之所以一直没盘问她，只是因为夏弥和路明非状态不好，又被陆晨和奥丁的战斗吸引了注意力。
芬格尔脸上带着坏笑，将自己油乎乎的刀抗在肩膀上，活脱脱像是个街头的流氓，“嘿嘿，老实交代，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这荒郊野外的，管杀不管埋！”
酒德麻衣拍着胸口道：“我好怕怕哦～”
但看见楚子航和楚天骄严肃的目光，以及那个红发女孩儿警惕的目光，她不敢皮了，“好好好，我说。”
她定了定神，“不一定对啊，上面没跟我说详情，我只知道奥丁的目的。”
“什么目的？”
绘梨衣好奇道。
酒德麻衣解释：“奥丁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杀死黑王尼德霍格。”
提起这个，楚子航装作不解，实则试探，“黑王的卵不是已经到奥丁那里了吗？”
“你说那个啊，应该已经被奥丁做成面具了吧，那是不可能杀死黑王的。”
酒德麻衣不上套，“四大君主之上的龙族，都不是那么简单能杀死的，贤者之石不行，七宗罪也不行，毁掉个卵根本不顶事。”
“你说四大君主之上的龙族，也就是说，不只有黑王？”
楚子航抓住了关键点。
酒德麻衣顿了下，感受着身后零冷漠的目光，苦笑了下，“你这样理解也没错，奥丁不就是这样吗，祂不是四大君主，但比四大君主强得多。”
“麻衣师妹，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要不是我小路师弟此时状态不佳，我们定要轮番上阵拷问你一番。”
芬格尔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
“喂，芬格尔师兄，你用这种威胁话题能别捎带上我吗？”
路明非吐槽道。
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她知道芬格尔就是虚张声势，“少来这套，老娘吓大的啊……总之，一般的武器是杀不了这些以特殊方式转世的龙族的。”
“你们好像比秘党了解的多，特殊方式能具体说说吗？”
楚天骄用词谦和，但酒德麻衣却感觉威胁性更足，其他人都是少年人，没那么狠，楚天骄可是老专员了。
“只要不是以正确的方式杀死祂们，祂们就能转世，不论是自茧中复生，还是……投胎入人的身体。”
酒德麻衣的最后一句话，让人打了个寒颤。
路明非更是呆愣在原地，他问清楚了路鸣泽，自己确实是爸爸妈妈亲生的。
但照酒德麻衣这么说，他可能……仍旧不是人啊。
“那怎么才能杀死祂们？”
楚子航开口问道，他们迟早都是要面对黑王尼德霍格的。
“吞噬祂们的本源力量，或是以特殊的方式杀死，就能完全根除。”
酒德麻衣解释道，这也是老板的意思，如果这个小队真的能走到今天，这种情报就算是附送了。
其他人听了若有所思，而路明非则是心里暗暗震惊。
他终于明白奥丁为何以冈格尼尔钉住路鸣泽，却没有击杀他了，这就和秘党得到了尼德霍格的卵却不毁灭一样的道理，因为杀了没有意义，反而会转世，重新找很麻烦。
而在尼伯龙根中，‘路麟城’一直想让自己做切割，那应该就是奥丁的授意。
只有他在梦境的最深处，杀死路鸣泽，那才算是特殊的方式，完全的寂灭路鸣泽的精神，真正的杀死对方。
或许，这也是酒德麻衣所说的一种……吞噬形式。
他和路鸣泽，难道真的是兄弟，类似四大君主双生子那样的存在？
“所谓吞噬本源力量，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楚天骄思索道，否则奥丁完全可以吞噬黑王的卵，祂只是做成了面具，提取了部分权能，就说明祂无法吞噬黑王的本源。
酒德麻衣点点头，“当然，那个级别的存在是很难杀死的，没有特殊手段，或是特殊的对象，根本无法吞噬祂们的本源，所以某种意义上，这是无解的，黑王尼德霍格必将归来，且长存不灭。”
“这和奥丁的目的有什么关系？”
路明非听了半天没懂。
酒德麻衣看着路明非，让路明非有点不好意思，心说难道自己问了很蠢的问题？
“奥丁在开战前有说吧，让陆晨接受最终的试炼，一切都是祂布下的局。”
酒德麻衣提示道。
路明非愣了下，他忽然想起，男孩儿在醒来后，对着奥丁骂了句“狗屁的试炼”
奥丁还莫名的回了一句，“这次是你赢了。”
难道双方有在比试什么东西？又或是在赌什么？
“尼伯龙根里的乱象是为了考验陆兄？不对……”
楚子航思索着，转头看向路明非，不管怎么看，他们都只是普通的打打怪，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最终拔出冈格尼尔，解除尼伯龙根的人，是路明非。
路明非感受到楚师兄的目光，也有些恍然，梦境中试炼，是针对自己的。
奥丁或许是想让自己杀死路鸣泽，又或者是吞噬路鸣泽，但自己没有这么做，就解除了尼伯龙根，所以奥丁说是路鸣泽“赢了”
如此想来，自己莫非有着酒德麻衣说的那种特殊的力量，能够杀死……黑王的力量？
不然奥丁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他对自己现在有了较为清晰的认知，自己绝对不正常，是个不明身份的大怪物，从特殊性来说，他可能确实是酒德麻衣说的“特殊对象”
那陆师兄是怎么回事？就因为单纯的能打，就要被针对试炼吗？
“陆晨的试炼早就开始了，而这是最终的试炼，奥丁输了一局，祂已经……没有选择了。”
酒德麻衣看着远到已经有些看不清的神王，语气有些感慨。
“陆兄的特殊之处呢？”
楚子航问道，如果酒德麻衣没有骗人，陆兄就算很强，能砍死黑王，也杀不掉才对。
酒德麻衣莞尔一笑，“我刚刚不是说了，要特殊手段，而陆晨他有特殊手段啊，他一直都有。”
楚子航猛然醒悟，他想起来了，“是刀！”
“看来你还没忘，我的记忆出了偏差，但我还记得我们在北极青铜城中发现了诺顿炼制的第八柄武器，那是用来刺王杀驾的终极凶兵，那把刀就有着吞噬灵魂本源的力量。”
酒德麻衣看着远方如幻影般起落的黑色刀光，“听说陆晨把他的刀叫做弑君，真是个恰当的名字，祂天生就是为了……杀死君王而存在的。”
听了酒德麻衣的解释，或者说是最大可能性的猜测后，众人都有些沉默。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对陆晨所谓的试炼竟然会是这个。
“我听说陆晨在阿瓦隆被困，奥丁没有攻击他，也没有让集结英灵特意进攻……”
酒德麻衣的话说到一半，被楚子航打断。
他眼神冷漠，“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兄在阿瓦隆的事根本没跟学院详细说过，只有队伍内的人知道。
零在酒德麻衣身后，有点想把对方的嘴缝上，你自己出来卖就算了，为什么把我也连带出来了？
“这个……不重要，我家老板万事通嘛。”
酒德麻衣尴尬的笑道，“……你们之前应该也感到奇怪吧，奥丁为什么要把陆晨接进阿瓦隆？明明祂不开门的话，陆晨一辈子也进不去。”
绘梨衣微微侧头，“听起来好像是神话中的试炼？”
酒德麻衣赞道，“上杉同学真聪明，大家应该都听过希腊神话中赫拉克勒斯的十二试炼吧，奥丁做的事情是类似的，当然只是说起来好听，祂估计也在不停的调整自己的计划。”
“我下面说的也只是个人推测，并不是上面告诉我的，大家听听就好。”
酒德麻衣说着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条试炼，并不是针对陆晨的，而是针对他团队的，所以奥丁在世界上抹除了大家对陆晨的记忆，想看看他是否有坚实的朋友来拯救他，因为只有最靠谱的团队辅佐，他才有机会在最后的战场上斩杀黑王。”
“第二条试炼，或许称不上试炼，不如说是福利，祂并非是把陆晨关在了阿瓦隆，而是给陆晨提供了良好的‘修炼场所’，那里是走通封神之路的关键地方，祂需要陆晨继续变强。”
“仔细想想，奥丁会不知道阿瓦隆中有很多黑蟒可以食用吗？在那里寿命又是停止的，对陆晨完全无害，是血统精炼的秘地。”
“而祂不派出英灵，因为英灵们已经被祂放弃了，那只是弑君的养料，因为弑君是半成品，所以想要杀死黑王尼德霍格，它的品质还不够，奥丁就牺牲自己的英灵，去供养那柄刀。”
说到这里，路明非举手，脸上黑不溜秋的看不出神情，“奥丁为什么不自己拿着弑君去杀黑王呢？”
这也是不少人的疑问。
酒德麻衣看向楚子航，意思是你解释。
楚子航回想了下，“那柄刀有些奇怪，好像带有一些特殊能力，陆兄也给我拿过，根本无法用龙血激活炼金领域，更深层次的功能也不行，如果用我们中国修仙小说中的话来讲，它就像是认主了，其他人用不了。”
“这么高端！？”
路明非啧啧称奇，他本来感觉弑君就是个大凶器，没想到是个“法宝”？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酒德麻衣继续道：“原本这位神王为了杀死黑王，应该做了许多准备，陆晨只是其中之一，但让祂意外的是，你们想起了陆晨，又找到了他，更让奥丁意外的是，弑君吞噬了那么多英灵后，依旧没有‘进阶’”
“所以祂就派出楚……叔叔，诱导你们来冰原，进入这处尼伯龙根，开启了后一阶段的计划，到这一步，祂仍有着选择，但祂其中的一项计划失败了，于是只能对陆晨开启最终的试炼。”
酒德麻衣声音微沉，“所以祂根本没准备走。”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理解了酒德麻衣的意思。
如果弑君的品质不够，英灵们也凑不齐，那神王就准备亲自上阵了。
奥丁祂，准备以自身作为养料！
但祂也说了，这是最终的试炼，祂不会承认比自己还弱的人，因为那杀不了黑王。
……
远方，云层下降，海水逆流，天地翻转！
一人一神转战数十公里，所过之处，没有一丝完好的冰层。
终于，战斗的场地被双方巨大的破坏力完全粉碎。
海面上是一块块浮冰，双方每一次落脚发力，冰层下沉，海水上流，都像是喷泉上涌，睡莲绽放。
在冰冷的雨幕中，少年于冰面、瀑布、海水上不断腾挪，那是海神之铠的力量。
完全崩坏的场地并未对他造成影响，反而立体的空间为他提供了更加多变的战术。
奥丁动用权能，也在水面上踩踏，但效果似乎不如海神之铠好，祂使用了某种言灵，分心多用的情况下，冈格尼尔依旧攻守有度。
双方都没有选择潜入海底进行战斗，因为奥丁知道海神之铠的特性，而陆晨怕自己潜下去奥丁并不跟。
长枪挥舞，拦、拿、扎三种最基本的招式，被奥丁用的出神入化，总能以匪夷所思的角度挡下弑君的攻击，随后进行反击。
这才是冈格尼尔的正确用法，它的投掷技能很强大，但对强者是没有作用的，反而脱手会丢失武器。
神王奥丁或许是这个世界中最强的枪术宗师，在与强者厮杀时，这柄枪在它手中，远比投掷出去要来的强。
战至这一步，陆晨的体力已经消耗过半，但他未见奥丁出现颓势。
他是依靠四度暴血以及不动明王金刚等诸多状态叠加，才将自己推到了现在这个强度，就算站着不动都有消耗。
但这位神王不同，祂的身体，本就有这么强！
陆晨心中并没有焦急，他只是单纯的享受着这场至高的对决。
黑色的巨刃携着逆卷的浪潮，冰沫在刀身与大气极速摩擦带起的高热中化为缥缈的雾，又被狂躁的风给吹散，白雾与红雾混杂，又在突进中被分成两段。
一刀逆斩而上，由断潮，转为断魂！
轰——
持续的轰鸣声响起，陆晨把自己一生所学发挥到极致，在高涨的战意下，头脑深处却出奇的冷静。
直感与经验结合，他本能的挥洒着招式，如同一名国画大师在宣纸上泼墨、诗仙酒后提笔纵横。
所有武学招式如同呼吸一般，在最极限的时间内凭着本能使出，他没能攻破神王的防御，但他在逐渐占据主动权！
战场流刀法.斩铁。
战场流刀法.太极。
战场流刀法.断潮。
战场流武技.撼山。
战场流武技.断岳。
战场流刀法.共工。
古神刀法.三千世界。
战场流武技.流刃。
战场流刀法.折翼。
……
在天地翻转的水幕中，冰雪赤雾与魔神同舞，少年的每一次出刀，速度都仿佛比之前更快了一分。
浮冰上的神王于权能中巍然不动，长枪如同幻影，每一秒的定格中，都能看到数不清的暗金色光芒。
枪与刀的碰撞处发出沉闷的响声，音波将四周的水幕震散，劲风令雪雾逆卷。
陆晨双手拉至身侧，弑君并未延展变长，但那黑龙的虚影却愈发膨胀，环绕他周身足有几十米长。
他在借力反退的半空中，抓住时机换气，大量的赤色雾气从他口中喷吐而出，冰冷的空气涌入胸腔，他的胸膛隆起，四肢的肌肉都又鼓胀一分。
一双小腿的肌肉简直要突破麟甲的束缚，当他发力的一瞬间，那块浮冰化为冰沫，海神之铠固定的水元素也被绝对的暴力彻底击溃。
双臂上灌注的力量令弑君的刀柄发出嘎吱的响声，黑龙嘶吼咆哮，似痛苦似兴奋，似嗜血似疯魔！
第三百七十五章：末路的神王（虚假的二合一）
风雪、雨幕分立两侧，像是为暴力君王的突进行礼。
空中雷霆闪灭，随着极光照亮了这永恒的夜，聚集在战场的正中央。
那一刀斩下了，刺耳的音爆声尚未传开，锋锐的黑色凶兵便已切开冰沫与飞雪，切开雨幕与大气！
刀身未至，刀芒先到！
武神刀法.天喰！
奥丁屹立浮冰之上，身形压低，他这次并未摆出防御姿态，双手持枪，腰身躬起，神王的力量在体内孕育，如同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可那力量的迸发是如此的迅猛，快到似乎空中的雷霆都要暗淡。
暗金色的长枪在空气中穿出流光，宛若流星划过天空。
那是在数不清的岁月中磨砺出的一枪，祂曾凭着这一枪，杀死了巨人的始祖！
而那时，连冈格尼尔都还没有诞生。
空间与时间都仿佛在这一瞬停滞了，这世间从未有过如此锋锐优雅的一枪，像是带着诗意，带着无尽岁月中的寂寥。
寂寞的……足以穿过时光。
后发先至，神王一枪，名为流星！
一者是横断天下的霸道，一者是刺穿一切的锋锐。
或是巧合，或是两者做出了共同的判断。
冈格尼尔的枪尖与弑君上的最强动能处交接，自接触点起，似乎在一瞬间空间都有些许扭曲。
下一瞬，爆风先起，两人却以更快的速度飞退向两侧。
空中飘出两条血色的绸缎，陆晨的左手不自然的向后扭曲，骨骼受到震荡的力量传导至全身，他用了高明的卸力方法，可依旧传递至了内脏，口中忍不住喷吐鲜血。
而奥丁也好不到哪儿去，右臂看起来软趴趴的，里面的骨骼应该都已经被震碎了，自面具嘴部的孔洞中，喷出金色的血。
“哈哈哈——”
陆晨落地后畅快的大笑，没有进一步抢攻，把自己的左手扭过来，借助四度暴血下的极速治愈进行愈合。
“痛快！”
陆晨朝一旁的地面吐了口带血的吐沫。
奥丁也没有冲刺过来，祂的右臂上亮起暗金色的光，显然也在治愈，“我也很多年没有这样战斗过了，不管是人，还是神。”
祂胸前原本被冈格尼尔刺穿的那个洞，此时竟然开始潺潺的流血了，那金色的血液如同溪流般，浸染祂那一身裹尸布。
但奥丁却仿佛感受不到一般，那双熔岩般的眸子中露出欣赏，“你真的很强，强到出乎我的意料，我……很满意。”
陆晨咧嘴，露出的牙齿间还带着血丝，“你也不差。”
“若是在那个时代，你必定会是以半神之躯，屹立顶点的人吧。”
奥丁的眸子中浮现出一丝追忆，感慨道。
“诸神真的都陨落殆尽了吗？”
陆晨开口道，他刚刚毕竟是先发，而且从应力方面，比奥丁承受的反震力量小，恢复的也会比对方快。
“都陨落了，也包括我。”
奥丁语出惊人。
“是这样吗……”
陆晨也有些感慨，怪不得隐藏任务中的提示是徘徊在世间的亡灵。
“还有什么想问的，我可以给你解答。”
奥丁开口道。
这让陆晨有些意外，“我还以为神都是少言寡语的。”
奥丁沉默了下，“……我已经很久没有开口和人交流过了，但今天是例外。”
因为这世间没有值得祂开口与之交谈的对象了，只有获得祂认同的，平等的对象，祂才愿意开口。
“路明非是什么情况？就是我们男生中个子最矮的那个。”
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妨多问几个关键问题。
他本以为奥丁的体力是无穷的，但从对方胸前流血来看，也不是这么回事。
“我建议你杀了他们，会更好。”
奥丁并没有说出路明非的身份，说出的话让陆晨感觉莫名其妙。
他们？
他们是谁？路明非不是一个人吗？
“黑王现在在哪？”
陆晨不再继续纠缠上一个问题，那不重要，他不会杀路明非。
“我不知道。”
奥丁的答案让陆晨有些失望，祂又补充道：“但祂会回来的，在那之前，你要做好准备。”
“天空与风之王呢？”
陆晨换了个简单的问题，因为阿卜杜拉应该就是奥丁安插至学院的，祂肯定知道风王的下落。
“空中花园。”
奥丁只简单的说了四个字。
陆晨点点头，手部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还没那么自大继续等奥丁调整状态，“最后一个问题，试炼是什么意思。”
奥丁语气平淡，被面具盖住的脸看不出表情，但那双眸子似乎带上了一丝释然的笑意，“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何须再问？”
陆晨笑了笑，“那就用尽全力的来杀我吧，我也会全力以赴的……杀了你！”
说罢，他压低身形，心跳速度极速上升，再次进入最狂躁的战斗状态。
刀侧于身，无鞘……居合。
下一刹，长枪与黑刃相交，远比之前的出力更为狂躁，双方都进入了拼命的状态。
与此同时，另一边，众人转移了阵地。
他们此时正坐在一座冰山的高处，楚子航生火给众人取暖，远远的看着那场战斗。
无论远近，他们其实都看不太清，只是耳边能一直听到那雷鸣般的持续爆响。
距离战斗开始已经过去近四分钟了，楚子航和绘梨衣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丝担忧。
“陆师兄他……没问题吧？”
路明非换了个姿势，皮肤上又是一阵黑块脱落，但下面隐约露出粉红色的柔嫩肌肤，他的再生能力自己都觉得恐怖。
“再等一分钟，之后我和绘梨衣过去。”
楚子航眼中有一丝忧色，他和绘梨衣都清楚，陆兄他的巅峰状态……不太持久。
“Godzilla……”
绘梨衣轻声呢喃，但那双黄金瞳已经点燃，体内的血在逐渐沸腾。
她是掌握有暴血技能的，如果情况危急，她可以开启三度暴血，甚至龙骨状态，进行赌博。
是的，就是赌博，因为即使是那种状态，她也无法肯定审判能准确击中奥丁，并且不伤到Godzilla。
战场中央对战的双方速度都太快了，而且她和楚子航没有出手还有一个原因，她们的言灵……可能没用。
连海洋与水之王都能取消她的审判，那作为诸神之王的奥丁呢？
恐怕连龙文吟唱都不需要吧，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楚子航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终于明白为何历史上最强的屠龙者们的言灵，基本都并非元素外放类言灵了。
在和龙王甚至之上的对手交战时，这些言灵根本没用。
他们能依赖的只有自己的肉身，和战斗的技艺。
“喂，这神王不是说来试炼的嘛，祂不是想送人头的嘛，怎么不痛快点？”
芬格尔在一旁吐槽道，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妙。
别看奥丁搞得挺悲情，但如果赢得是祂，祂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杀光在场的所有人。
楚天骄更是深有体会，奥丁绝不是个善茬。
“你也说了是试炼，祂没有放水的理由，如果陆晨不够强，死了就只是死了，祂还可以再等……”
酒德麻衣说到这里，顿住不再往下说。
“嗯～”
就在此时，一声轻吟响起，楚子航惊喜的低头，是夏弥醒了。
夏弥睁开双眼，看到天空的极光，还有那双带着惊喜的眸子，以及……面瘫的脸。
她没死，看来是路明非在最后成功了，用言灵救回了自己。
她的确有把握挡下冈格尼尔，但对于生还率，当时没有来得及考虑，现在仔细想想，有些后怕。
她缓缓的起身，抱着胸前楚子航给她盖上的衣物，忽然感觉众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坏了！
夏弥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
想想也是，挡下冈格尼尔不死，本身就很异常了啊！
“楚师兄……你先……”
夏弥想说先听她解释，但楚子航抬手打断了她。
楚子航帮夏弥把外套裹了裹，“先别说了，没事就好。”
夏弥有些尴尬，不，不是尴尬。
她是感觉很丢龙，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戳穿。
但这还不是最丢龙的，她满嘴喊着防火防盗防师兄，可最后却扑上去救了楚子航，这不是自己抽自己的脸嘛！
以她的自尊心，现在丢龙的感觉想直接挖个洞回去找哥哥。
都说恋爱双方，先爱上的那一方就输了，她搬回了一小局，但貌似输了满盘。
以楚子航这种超级木头，以后她岂不是更难了？
轰——轰——轰——
连续的气爆声响起，强劲的风成环状扩散，即使吹到众人这里依旧凶猛，吹动着夏弥的长发，让她回神。
现在好像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她猛然转头，看向远方的那两道声音，心中一紧。
果然是她这么多年来最畏惧的奥丁，而对方此时表现出的实力，也不出自己的意料，完全可以把自己吊起来打。
而陆晨也没辜负她的期望，果然能对抗奥丁，双方厮杀的有来有回。
只是……
“陆师兄情况不妙。”
夏弥面带忧色，一想到陆晨败北后的事情，心底就有些发寒。
在场的人奥丁未必会都杀掉，但有一个奥丁是肯定会杀的，那就是自己。
自己这波相当于是直接撞奥丁脸上了，陆师兄你不会打不过吧？
“怎么说？”
楚子航知道夏弥的身份，联想对方的那种奇妙发力，应该对战斗方面挺有见解。
“看起来像是势均力敌，陆师兄甚至还在七成交锋时间内处于进攻姿态，但陆师兄打的很急。”
夏弥秀眉微皱，“奥丁的体力消耗比陆晨要小，祂这种状态再战斗二十分钟都不成问题，而陆师兄，可能最多只有两分钟了……”
陆晨此时攻势的确凶猛，丝毫不给奥丁喘息之机，但奥丁的防御是近乎完美的，依旧没有露出破绽。
如果他的言灵时间或体力耗尽，那瞬间就会分出胜负。
“陆师兄这么不持久？”
路明非有些震惊，他一直以为陆师兄是狂战神永动机呢。
“他用了暴血，而且是很高度的暴血，言灵开启了两种加持肉身的，状态全开的情况下消耗极大，以往他的对手因为战斗技巧不如他，或是综合力量不如他，很快就被他砍死了，但奥丁不一样。”
夏弥的声音低沉，“祂是诸神之王啊，神王怎么会……不强呢？”
如果龙族内部的历史记载准确，奥丁生前可是击杀了尤弥尔的，虽然那只是个没什么智力的傻子，但力量层次无疑是神话史中最高的。
奥丁的战斗技艺，和身体素质，都不容置疑。
“坏了，陆师兄的武器开始吃亏了。”
夏弥脸色一变，但她此时身体状态差到了极点，就算想帮忙也很难。
这里已经没有尼伯龙根了，想“召唤”哥哥也做不到。
此时，远方轰鸣炸响之处。
陆晨再一次闪击，冈格尼尔和弑君高频的碰撞，爆鸣声回荡在一人一神耳边。
随着一次次交击，陆晨惊异的发现弑君的刃口竟然出现了一丝崩裂的迹象。
双方此时的状态，力量属性都至少在七十点之上，在一次次狂暴的对攻下，武器竟然开始先承受不住了！
弑君终究只是传说级装备，尽管它的坚韧度已经远超七宗罪，高达59点，但还是不如史诗级的冈格尼尔。
冈格尼尔由世界树的枝干制成，坚韧度高达63点。
看似差距不大，但这类属性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也是和属性点类似的计算方式，差了四点，实际的坚韧度差距就很明显了。
之前陆晨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因为与弑君交接的基本都是龙骨、龙爪，坚韧度和这种兵器没有可比性，碰撞时的力道也没有这么强。
可现在奥丁和他力量仿佛，冈格尼尔又更加坚韧，弑君就开始有些承受不住对攻中的蹂躏了。
更糟糕的是，他的体力消耗大半，时间也不多了。
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战斗，他可能真的会输。
奥丁出奇的坚韧，明明自己手上的伤势更先愈合，但祂却巧妙的用力周旋，一直拖延到了右臂勉强能用。
就算是陆晨也不得不承认，在战斗方面，奥丁的经验远比自己丰富，而在武学方面，奥丁的枪术造诣也比自己的刀术要强上一丝。
他现在能压着对方打，不过是在之前的那一招中抢占了先机，一旦体力将尽，就是奥丁反击之时。
双方再次借着反作用力后撤，陆晨吐出一口浊气，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腔，一双赤红如鬼的眸子紧紧盯着奥丁。
下一波交锋，他要分出胜负。
肌肉和骨骼在悲鸣，他的金刚开到七阶已经是极限，如果想继续攀升，除非不动明王能够升阶。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只有那漫天的冰沫与飞雪，突进的道路上海水被风划开，翻出白色的花朵。
情况对他有些不利，但他却出奇的静下了心。
极光洒在他身上，雷鸣声、风雪声，他似乎都听不到了。
他摒弃了一切无用的感官，眼中只剩自己渴望多年的最强对手。
黑色的刀光划出优美的圆弧，携着开山断岳的力量，他冲锋的姿态一往无前，如同共工撞向不周山！
刺耳的音爆声又被沉闷的轰鸣声所掩盖，枪与刀相交，神与人的眸子相对。
大量的赤红色雾气自陆晨身上升腾，又被爆风吹散。
奥丁也开始感到有压力了，这次少年的进攻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凶猛，对方拼命了！
祂周身肌肉微微鼓胀，胸前洞口的出血量更大。
在战场中央，一面飞溅着金色的飘血，一面逸散着赤红的血雾。
这是神王与武夫的对决，神王要捍卫自己的名号，武夫要逆天屠神！
他们的每一刀，每一枪，都是在燃烧生命！
短短十几秒间，刀枪对攻近上次！
一人一神死战不退，反震的力量在伤害着他们的肌肉、骨骼以及五脏六腑，陆晨的命源值在飞速跌落，那是面板菜单上数据的变化，却也是生命直观的流逝。
按照之前的交手情况，他们本应都该拉开距离进行换气了。
是的，就算是神祇，和某些龙族也是不同的，在如此高频的战斗中，仍旧需要氧气来供给体内的能量运转。
他们双方的一口气都可以十分绵长，但那要看是什么情况，他们此时的每一次出手，都消耗体内的大量氧气。
三十秒过去，弑君刀身上的豁口又添几分。
神王与少年仍未分开，若是在十秒之前，奥丁还能找到机会借力退去。
但随着两人的一口气将尽，少年的攻势愈发凶猛，祂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借力。
身披黑甲魔神般的少年就像是一头孤狼咬住猎物般，紧紧的锁住对方的咽喉。
要么是猎物以角先刺穿他的胸膛，要么就是他咬断对方的喉管！
四十秒过去，奥丁也不再单纯的防守。
作为神王，在胜负将分的关头，祂不容许自己的打法那么的猥琐。
五十秒过去，刀锋斩破奥丁的左肩头，几公分的肉块伴着金色的鲜血与裹尸布飞出去，而陆晨颈部则是被长枪擦过，险而又险的避开动脉。
奥丁感觉到少年的攻势变缓了，祂自己的速度和力量也在下降，因为他们双方的那一口气都将耗尽。
在下一刻，好巧不巧的，一人一神几乎是同时耗尽了力量。
奥丁用最后的一分力气，挑偏陆晨手中的弑君，祂能看到少年口中的红雾已经喷吐殆尽。
双方出现了短暂的空挡，也是绝佳的换气时机。
奥丁的眼中露出一丝遗憾和失望，少年终究是差了一招，是祂赢了。
祂能看出来，少年的这种状态不能持久，双方换气后，少年挺不过下一分钟。
而祂至少还能再战十分钟，胜负已分。
祂手中的冈格尼尔借着刚刚的反震力量后拉，于此同时，大量冰冷的空气自面具中的孔洞涌入，试炼结……
祂本以为这场试炼即将划下句号，可下一瞬，祂眼中浮现诧异的情绪，就像看到了极端荒谬的事。
只见少年抓着被祂挑偏的弑君，双臂上的黑鳞寸寸脱落，连带着鲜血飞溅，露出那鲜红的肌肉组织，膨胀扭曲到极致。
并非是少年又提高了金刚的阶位，只是因为他违反常理的发力了。
弑君被祂挑开的那个方向是很怪异的，几乎无法双臂在上面加持挥砍下来的力量，想要重整攻势，就必须进行正常的收刀调整姿态，就如同祂收枪一般，这本是双方换气的时机。
可少年在这一瞬没有换气，没有收刀。
在短暂的时间夹缝中，祂看到少年裂开嘴，露出那布满血丝的森白牙齿，像是快意的笑，又似狰狞的笑。
他违反人体结构规则的进行发力，他在一口气已尽的情况下强行发力，所以他的双臂骨骼和肌肉组织完全崩毁，他的五脏六腑濒临破碎！
但少年在最后一刻，抓住了他唯一的胜机。
他……比自己狠。
奥丁面具下的脸，露出笑容。
真是，有意思的……人类啊！
天地间最后一声惊雷炸响，再无风雪雨幕，再无极光乱舞。
只剩那歪歪扭扭，却带着绝世凶狠的一刀。
陆晨与奥丁错身而过，神王的躯体上下分离。
“陆晨！”
上半身逐渐下落的奥丁发出最后的战吼，扭转头颅，紧盯自己的对手，单臂持枪，横扫后方，搏命一击！
陆晨战到酣处，也本能的想发出最后的咆哮，可他体内几乎没有一丝氧气了。
他双臂尽毁，但那双手仍旧紧紧的攥着弑君，布满黑鳞的双腿膨胀到极限，脚部漆黑的利爪嵌入海神之铠凝聚的水元素中。
身形回转，腰身发力，在此过程中他紧闭的牙缝中不断的涌出鲜血，可他目光中带着一丝癫狂的战意，丝毫不在意伤痛的摧残。
黑色的屠龙凶兵被长鞭一般的手臂带动，借着自腿部传至腰身的力量，甩出最后的刀光。
漆黑螭龙的虚影在雪原上猛然膨胀，数百米长的黑龙影子像是要吞天噬地，那是这柄屠龙凶兵的主动技能，其名如刀——弑君！
奥丁失去了下盘，终究没能后发先至，在祂甩枪的一瞬，就判断出来……赶不上了。
明明祂有更多的体力，断裂的身躯也有办法接上，可这零点一秒内，胜负就分出了结果。
他看着那数百米长的黑龙虚影朝自己扑来，眼中这次再无遗憾，只剩一丝释然。
这样就好，我早就该……沉眠了。
我为了复仇徘徊在世间有多久了？
妻子儿女陨落后，过了多久了？
在无尽的岁月中，只有自己度过，可真是……
寂寞啊……
祂是徘徊在世间的亡灵，祂是……末路的神王。
奥丁穿过黑龙的虚影，与少年那双赤红的眸子对视，带着几分期许。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心中最强的……试炼者！
螭龙的虚影兴奋的咆哮，穿过末路的神王。
它今天终于吞噬了真正的……至尊。
头颅高飞而起，天地一静，宛若激昂的乐章在高潮时戛然而止。
陆晨看着随后而来的冈格尼尔，他也没有躲避的余力了，若是在此时命源魂源近乎归零的状态下被奥丁的临死前的搏命一击扫中，即使有海神之铠缓冲，钝击的力量也绝对能将他因为强行发力受创严重的内脏彻底粉碎！
在最后关头，陆晨激活了海神之铠的主动技能，海神之心！
幽蓝色的光膜出现，抗下了奥丁的搏命一枪，但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见的裂痕。
弑君终于脱手而出，在身形向斜下方极速坠落的时候，他确认了空间中隐藏任务的完成提示，终于安下了心。
轰——
宛若鱼雷在海面起爆，那是高超音速的物体入水，绽放出的莲花，似是君王陨落的礼炮。
陆晨在冰海之中飞速下降，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刚刚对战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体力，氧气也耗尽了最后一丝。
命源和魂源都跌到冰点，更倒霉的是，海洋之心使用时被奥丁微微破开屏障，这件装备像是“受创”了，在水下的功能竟然好死不死的暂时失灵了！
在氧气耗尽后，即使是武神，身体机能也要停止，在意识还清醒的最后时刻，他只是对自己的运气感到无语。
周身是无尽的冰冷，天空青色的极光随着奥丁的陨落消失，只剩星月微弱的光，他在漆黑的海水中坠落，像是要堕入九幽。
没想到……我会这样死。
真是……不舍啊……
陆晨的视野逐渐恍惚，手脚逐渐冰冷，随着最后氧气的消逝，他的生命体征在逐渐降低。
在他闭合眼眸前的那一刻，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温暖，新的氧气被输送到自己口中。
他的视野再次清晰起来，混血种超凡的夜视能力让他看清了眼前梦幻般的一幕，酒红色的长发在水中如丝带一般散开，像是天使降临凡间。
那素洁无暇的脸庞与自己紧贴，他只能看清那刺目的黄金瞳，带着焦急和害怕。
自嘴上传来的触感，柔软而又温暖，生的力量在传导，就像少女的爱一般无声无息。
他被女孩儿抱住腰身，迅速上浮。
绘梨衣抱着陆晨出水，双唇分开时还带下一丝晶莹的涎液。
陆晨被一双手拉上岸，还未看清眼前的人，就听见一声。
“陆师兄，不要死！”
第三百七十六章：战后，恢复
生命的力量自体内重新升起，潜能被完全激发。
陆晨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中的伤势都在被修复，破裂的内脏也止住了内部出血，随着新鲜的冰冷空气逐渐在体内循环，他渐渐缓了过来，看清了身边的人。
是楚子航把自己拉了上来，身边坐着的是看上去同样半死不活的路明非，应该是被楚子航背过来的。
“Godzilla，你还好吗？”
绘梨衣急的想哭，上岸后也不顾湿透的衣服在冰雪中的寒冷，将陆晨搂在怀中。
陆晨脸上的黑鳞已经在海水中剥落的差不多，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颤巍巍的抬手，抚摸着绘梨衣的侧脸，“已经没事了。”
路明非的言灵出奇的强大，就算对他也有着显著的效果，现在绝对是死不了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陆师兄真牛……”
路明非看见陆晨活了过来，放下心，想吐槽说句牛逼，可还没说完，就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言灵的使用对象也是看强弱的，他先是对自己大功率用了言灵，又救了夏弥，最后奶了陆晨一口，完全耗尽了他的精神。
这会儿感觉很困，再也顶不住。
楚子航扶住路明非，手放在路明非脖颈间，“应该是太累了，只是昏迷，还好。”
他也松了口气，路明非也是他的朋友，他不希望任何人出事。
“奥丁呢？”
陆晨在绘梨衣的帮助下，勉强坐直身躯。
“在那边，已经沉寂了，陆兄这次运气不错，弑君和冈格尼尔都没掉入海中。”
楚子航指了指一个方向，在一块浮冰上，倒着奥丁的上半身躯，手中还紧紧攥着冈格尼尔，这位神王至死也不曾松开武器。
祂的下半身在另一块浮冰中，而祂带着银色面具的头颅，则是和弑君落在同一块浮冰上。
“这样……就好。”
陆晨喃喃道，心神放松，彻底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陆晨发现自己正待在温暖的冰屋中。
是的，温暖的冰屋。
因为元素被绘梨衣杀死了，而楚子航又燃着篝火。
也不知是谁造出的冰屋，空间很大，所有人都待在这里。
他扭头看向路明非躺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盖着破旧的衣衫，脸上的伤势已经治愈了，看着白嫩嫩的，之前锻炼好不容易练出的古铜色肌肤又没了，此时不知在做什么梦，嘴角还挂着哈喇子。
“Godzilla醒了！”
绘梨衣惊喜的凑过来，“想吃东西吗？”
她手中捧着一碗鱼汤，冒着温暖的热气。
陆晨起身时感到一阵酸痛，身上的伤势因为路明非的言灵治愈的差不多，但体力的过渡透支还没恢复。
内脏还隐隐感到作痛，之前骨骼粉碎肌肉扭曲的手臂仍旧不能自由活动，不知是路明非倒下言灵的效果耗尽，还是伤势过重的原因。
“Godzilla的手是不是很疼？”
绘梨衣有些心疼的看着陆晨，连坐起身都好像吃力，她捧着碗，拿起冰做的小勺子舀了一勺鱼汤，放到柔软如樱花般的唇瓣前轻轻吹拂，“我来喂Godzilla吧。”
陆晨笑笑，没有说话，只是乖乖张嘴。
温度适中的鱼汤入口，似乎还带着少女吹拂的气息，他沉浸于这战后的温馨中，以至于都没品到鱼汤本身的味道。
“绘梨衣，会长可能需要大量的蛋白质。”
零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提醒道，她的用词已经转变，又改回了会长。
陆晨注意到了这一细节，在大家面前秀恩爱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一边享受着绘梨衣的服务，一边问道：“看来大家的记忆恢复了。”
“喏，刚烤好的，绘梨衣拿给陆师兄吧。”
夏弥递给绘梨衣一串烤鱼，因为他们是就地取材，没有调料，所以炖鱼是有点腥味的，烤鱼配上海盐还稍微好一些。
但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也讲究不了太多。
至于他们来时的那几架雪橇的物资，早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或许就在冰原的附近，奥丁与陆晨对战时，早就打破冰层，沉入海底了。
夏弥把烤鱼交到绘梨衣手中，解释道：“奥丁陨落，以祂权能出现的神迹自然都消失了，大家原本的记忆解除了封印，世界回到原本的轨迹。”
陆晨直接在串上咬下一大口烤鱼，根本不吐刺，连刺带骨一起嚼碎，吞下去，他看向夏弥，笑了笑，“谢谢师妹救下楚兄。”
他当然猜到了夏弥的身份，但哪又怎么样，他屠龙也是看对象的。
提起这个，夏弥侧过头去，显得有些局促，“又、又不是我想救，只是凑巧挡在他前面罢了，倒霉死了！”
盯——
屋内的所有人都看着夏弥，让她感觉羞耻到极点。
但也没人就这这个话题继续说，看破不说破嘛。
“我和路明非睡了多久了？”
陆晨换了个话题。
楚子航从门外回来，手中抱着一个巨大的冰盆，里面是鲜活的鳕鱼。
见到陆晨醒来，心中松了口气，答道：“已经是第四天了，夏弥说你身上的状态很差，不便于移动，需要保暖照料，我们没有贸然带着你移动。”
他看了眼路明非，“路师弟应该尽了全力，只不过在他昏迷后，言灵的效果在陆兄你身上消失，只能算是勉强吊住了你的命，好在陆兄你身体本身恢复力很强。”
“Godzilla，吃饭时不要总是说话。”
绘梨衣看着陆晨，俏脸微微鼓起，憋了口气，将烤鱼递到陆晨嘴边，像她在动漫中学到的那样，又有点像哄小孩子，“张嘴，啊——”
陆晨顿时不再问问题了，乖乖张嘴，安静吃东西。
楚子航是个好渔夫，他脱下了陆晨身上已经恢复正常的海神之铠，在冰海中如鱼得水，抓捕鱼类简直不要太容易，这几天虽然大家在荒芜的北极，但从没饿过半顿。
陆晨一脸吃了几十条鳕鱼，终于感觉肚子被填饱，胃部宛如反应堆一般，发出淡淡的热力，传导向四肢百骸，他的身体得到能量补充，在加速治愈。
绘梨衣扶着他靠在后面的墙上，他看向路明非，有些担忧，“师弟四天没吃饭？不会有事？”
在他看来，路明非虽然很特殊，但这次也算是被折腾惨了，言灵也被耗尽，他日常的身体素质看上去也就是个正常混血种的范畴，受了这么重的伤，四天不吃饭，很难顶啊。
绘梨衣摇了摇头，解释道：“路明非没事，零有喂他喝汤的。”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陆晨还看到路明非又砸吧了两下嘴，像是意犹未尽，估计在梦里也在喝汤？
“那就好。”
陆晨说着，又看向屋内最格格不入的一个人，“所以，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
酒德麻衣此时双手被捆住，绑在一根竖在房间内冰柱子上，为了防止这位女忍者跑路，芬格尔绑的可专业了。
酒德麻衣满脸的无奈，她也想跑的，但奈何，这里的怪物太多了，她根本跑不掉啊！
“陆师弟，看在我们合作过多次的份上，就别那么计较嘛。”
酒德麻衣脸上带着僵硬的笑。
陆晨看向芬格尔，感觉有些想笑，“师兄先给她松开吧。”
酒德麻衣虽然总是鬼鬼祟祟的很可疑，但确实帮过他的忙，尤其是在日本。
“陆师弟果然还是讲义气啊，不像某人。”
酒德麻衣绳子解开后，扭动着有些酸疼的手腕，白了一眼芬格尔。
明明大家都是在北极青铜城共患难过的，在梦境里还并肩作战，这出来后说翻脸就翻脸。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啊？”
酒德麻衣起身后，谨慎的朝门口移动。
“等等。”
陆晨叫住了酒德麻衣。
“陆师弟还有什么事吗？”
酒德麻衣欲哭无泪，心说可别再问我事情了，能说的我真的都说了。
“我只问一件事。”
陆晨看着酒德麻衣的双眼，“你们不是委员会提过的，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君主吧？”
梦境虽然是假的，但委员会中某些人说的话，可能是真的，或许是奥丁的一种提示。
酒德麻衣心中松了口气，摇头道：“当然不是，我们是正义的朋友啊。”
“正义的朋友吗……算了，你走吧，以后送信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直接来找我们就好。”
陆晨示意酒德麻衣可以自便了。
像是如闻大赦，酒德麻衣冲出了冰屋，也不知道她准备怎么回去。
小插曲过后，陆晨继续躺下休息，享受着头下柔软的触感。
别误会，不是脑电波，只是简单的膝枕。
大概又过了十个小时，陆晨醒来，身上的酸痛感缓解了不少，勉强能够自由活动，但感觉肚子又饿的不行。
他眼巴巴的看着低头和自己对视的绘梨衣，“饿了。”
绘梨衣转头，“夏弥，Godzilla饿了。”
夏弥又撇向楚子航，“你陆兄饿了。”
楚子航默默起身，“我去抓鱼。”
芬格尔在一旁小声嘀咕，“像极了某种食物链……”
楚子航和夏弥的效率很高，过了半小时，陆晨就开始大快朵颐。
“陆师弟……我每次看你吃饭，都在怀疑质量守恒定律，你吃的东西，跑哪去了？”
芬格尔忍不住吐槽道，吃的多没什么，关键他根本没见陆晨往外排，就像基本全吸收了一般。
“没什么，只是消化好。”
陆晨随意答道，他对食物的转换率很高，从蛋白质、脂肪等到骨骼，他都能转换为身体所需的能量。
而他也并非不符合质量守恒定律，如果这里有秤，就能发现，他在战斗后体重明显降低了很多，那是暴血时体内血液燃烧带来的消耗，食物只是进行补充。
再次填满肚子，陆晨也不好意思赖在绘梨衣身上了，身体内的力量在逐渐恢复，他站起身轻微活动了下。
“复活。”
陆晨伸了个懒腰，重新掌控身体的感觉很美妙。
“陆师兄，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不是人……”
夏弥在一旁默默吐槽，这种恢复力，已经比肩纯血龙族，就算是初代种受了他之前那样的伤，也未必有这个恢复效率，毕竟那是冈格尼尔造成的伤势。
“师妹，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也没资格吐槽我吧？”
陆晨笑了笑，怎么能骂我不是人呢。
“水……”
就在此时，路明非呢喃道，在恍惚中醒来。
零拿着一个冰做的小碗，送到路明非嘴边，一只手拖着路明非的脑袋，另一只手喂了进去。
“咳咳咳——”
路明非似乎是没喝好，被呛到了，连续咳嗽了几声，不过也渐渐清醒。
他坐直身躯，发现自己原来没死，有种浩劫余生的感觉。
他见是零在喂自己喝水，感到十分意外，总觉得这样的冰山小皇女，是不可能照顾人的。
“谢谢。”
路明非连忙道谢。
“不客气，你也救过我。”
零的那张俏脸比屋外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冷，让路明非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了。
他看着屋中的大家，一个都没少，心中有种莫名的成就感，但也有一丝淡淡的悲伤。
他终于拔出了冈格尼尔，拯救了所有人，但尼伯龙根消失了，“妈妈”也消失了。
“师弟感觉怎么样？”
陆晨关心道，这次没路明非的话，大家还真要遭难，就算出来了，他最后可能也要死于重伤。
路明非抬手挠了挠头，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新生的皮肤白皙滑腻，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像没什么事了，就是很饿。”
只喝汤当然维持不了人体所需，他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是感到腹内的极致饥饿。
二十分钟后，路明非也心满意足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一本满足。
至此，所有人都勉强恢复了状态，一直沉默的楚天骄开口提醒道：“小陆，你应该去检查下你的战果了。”
陆晨的弑君已经被楚子航捡了回来，但处于谨慎，没有人去碰奥丁的遗体，更没人敢去碰冈格尼尔。
路明非已经证明了一点，貌似除了体质变态的陆晨，那柄枪谁碰都会很难受。
陆晨点了点头，走出冰屋。
楚子航已经借着海神之铠，把那几块浮冰都抬了回来，就摆在冰屋外不远处。
陆晨走到奥丁的几块遗体面前，有些感慨，“诸神之王吗……很高兴与你战一场。”
这是他此生最畅快的一场战斗，势均力敌，甚至某种意义上，他是落入下风的。
只是在最后关头，身经百战的神王，没想到自己会采用那种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打法。
但他不是临时起意，奥丁比自己持久，他在战斗过程中就发现了。
如果两人一起换气，他没把握在体力耗尽前，对攻破奥丁长枪的绝对领域。
那是他唯一的机会，从战斗的章法上来看，他可以说是乱打的，但其实也不是乱打的。
奥丁认为挑偏了弑君，自己需要收刀重整，神王骨子里终究有一分自傲，祂认为战斗过程一切都在祂的把握之中。
就像祂一厢情愿的对自己展开试炼，那何尝不是一种傲慢，虽然事实证明，奥丁的确有傲慢的资本。
但他最后一招，超出了奥丁的预估，那已经不是鱼死网破了，是完全违背战斗常理的打法，所以他才抓住机会腰斩了奥丁。
然后在下一刻，甩动弑君，发动那个斩杀技能，斩断了神王的头颅，终结了这场史诗级的战斗。
奥丁真的很强，陆晨欣赏强大的对手，更佩服奥丁这样战斗技艺磨炼到极致的对手。
就像奥丁所说的，他已经明白了最后试炼的含义。
他将接过奥丁的使命，成为能够斩杀黑王尼德霍格的终极战士。
他没有开口劝说奥丁和自己一起与黑王战斗，一人一神都知道那不现实。
与黑王的战斗要的不是一加一，而是最纯粹的一，要的是弑君，要的是极致！
而这位末路的神王已经有了决意，自己那么开口的话，是对祂的侮辱。
战士与战士之间无需多言，于是只有刀与枪的碰撞，血与雾的厮杀。
全力以赴的杀死这位神王，是对祂的尊重，也是给祂的解脱。
“徘徊在世间复仇的亡灵吗……”
陆晨喃喃自语，咧嘴笑了笑，“……你可以去找自己的族人了。”
他俯身抓住冈格尼尔，奇怪的是，原本奥丁攥的是那么的紧，在这一刻却被陆晨很轻松的拿了下来。
这柄史诗级的枪似乎发出了一阵嗡名声，在这一刻，它有了新的主人。
他陆晨提着枪走到一旁，那里是奥丁的头颅。
他俯身，有些好奇这位神王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样的面庞，可在他的手触碰到面具的一瞬间，面具上浮现出大量的裂痕，直接崩裂了。
面具下是一张惨白，如同死了很久尸体一般的，中年男人的脸，说不上很英俊，但颇具威严。
他捡起一块面具的碎片，用空间中的鉴定系统查看。
【奥丁面具（已破碎）】
产地：衍生世界107823号
稀有度：紫色（原为史诗）
装备类型：面具
详情：神王在临死前将自己的权能凝结到此面具中，带着祂的意志、灵魂以及复仇的执念，佩戴者将获得奥丁的大部分力量（因破碎不可查看详细），此面具已完全破损，不可修复。
评价：或许也只有祂原本的身躯，才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第三百七十七章：加图索家的修道院
陆晨看着手中的那一小块碎片，有些了然。
他也无需在扒开裹尸布查看了，这应该就是奥丁原本的神躯，裹尸布应该也是一件禁忌的神器，强行留住了这具神躯，再加上这张面具，奥丁就像是复生了一般。
祂会呼吸，会流血，会说话，但祂确实早已经陨落了。
在数不尽的岁月中，只有孤身一人的神灵吗……
陆晨将奥丁的遗体搬到一起，用裹尸布重新捆绑，勉强拼接。
“想不到神王早就已经死了。”
楚天骄站在陆晨身边，也是看出了玄妙，感慨的说道。
“原以为是个猥琐的家伙，可没想到……”
陆晨笑了笑，“是位挺值得尊敬的……神王啊。”
楚子航提着他的弑君走了过来，他伸手接过，虽然虚弱，但刀还是提得动的。
奥丁的目的他猜到了，但不得不说对方有些失策……
【弑君】
产地：衍生世界107823号
稀有度：传说
主武器：刀剑类
耐久度：31/200(弑君可根据时间自动恢复耐久度)
锋锐度：51
坚韧度：59
详情：由探索者63570591号合成的成长类主武器，已自动绑定，该装备不可出售不可交易，其他使用者无法激活该武器。
武器技能1（被动）：收割
技能描述：探索者使用弑君击杀敌人后，将收割其灵魂及源血，成长进化，提升弑君的品质，成长进度视敌人实力而定。
当前成长进度：81.03%
武器技能2（主动）：活化
技能描述：消耗探索者魂源值，全面激活弑君，呈现其真正的形态，在活化状态下，弑君对敌人造成伤害时，将为探索者返还造成伤害10%的命源。
冷却时间：无
武器技能3（主动）：弑君（冷却中，不可食用）
技能描述：消耗弑君新生活灵储存的所有能量，使下一次攻击附带弑君斩杀效果，命源值低于10%的目标将被直接斩杀，该技能仅对体质属性80点以下的目标生效。
冷却时间：三十自然日
评价：每位探索者都渴望拥有这样一柄武器。
他猜测奥丁想供养这柄刀，就是为了这柄刀的“收割”技能，以及“弑君”技能。
收割技能明确的描写了，是收割灵魂及源血，这柄刀和七宗罪不一样。
七宗罪只是针对各大龙王的弱点进行特化，但本质上还是趋于和贤者之石一样的性质。
只要人够强，拿着贤者之石的刀，甚至用贤者之石的子弹都有可能杀死龙王。
但弑君不一样，它并非是杀死了龙王的精神，而是……吞噬了龙王的灵魂，化为了它进化成长的养料。
灵魂和精神的概念不同，陆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他大概觉得灵魂代表本源记忆一类的东西，所以即使弑君成长了，被他砍死的龙王依旧能炼出贤者之石，或是进行尼伯龙根计划。
因为弑君并未吞噬龙王的精神以及权能和力量，它吞噬的是更加本源的东西，灵魂和源血。
所以他斩杀奥丁，弑君也获得了成长，吸收了身躯中的源血，以及面具中的“灵魂”。
他看不了面具完好时的详情，但他猜测应该是通过面具，奥丁的灵魂和权能重新加持在神躯中，所以在斩断祂头颅的那一刻，灵魂与源血一同寂灭，面具也毁掉了。
“收割”才是弑君最强的地方，就连和武器同名的那个斩杀技，也要靠后。
而如果这柄刀能进化，变成史诗品质，他相信“弑君技能”也会有一定成长。
他和奥丁的体质属性，在状态全开的情况下，大概是75点的样子。
不动明王能临时提升自己八点体质属性，暴血不仅加持力量，对体质也有一定的提升，和言灵一共大概是加了十点。
随着他不断变强，他愈发觉得自己的两个言灵不是一般的强大，尤其适合自身的战斗路数。
不动明王是固定加了8点体质属性，若是放在他只有40点属性的时候看上去也很强，但还不算离谱。
可他此时裸装属性，体质就已经到了65点！
这个时候再加8点，就显得有些变态了。
当然，他也发现了，使用不动明王，相较以前来说，魂源值的消耗速度变快了许多，某些程度上来说，总是均衡的。
他这次和奥丁的交手，大概也能让他对黑王尼德霍格的实力进行一番预估。
黑王的体质，绝对在80点以上！
诺顿这个“逆子”的想法很好，找到了能真正杀死黑王的方法，但弑君的斩杀技能，貌似对黑王根本不起效。
奥丁或许是认定，他没有这个斩杀技能，是无法和黑王决战的，所以才想帮自己把弑君的品阶提升。
实际上奥丁的判断也没错，仅仅是和冈格尼尔高频的碰撞，弑君的耐久度就飞速滑落，这柄刀现在是不足以和黑王交手的。
只是奥丁有一点失策了，祂“献祭”了自己，可弑君的胃口远比祂想象的大，依旧没有进化。
好在这位神王绝不是白死，贡献了近26%的成长度，还告诉了自己天空与风之王的下落，他只需要把风王砍死，弑君应该就足够进化了。
仔细想想，他或许真的要感谢奥丁，算上阿瓦隆的英灵，祂给弑君的成长添了总共有近46%的进度，超过他之前所杀的龙王总和！
若是说弑君不成长，他和黑王尼德霍格的战斗就会必定失败的话，那奥丁可真是帮了大忙。
否则他即使把剩下的君主们全砍了，也未必凑得够弑君成长所需。
现在就没有这个问题了，他连夏弥师妹都不用砍，只需要砍死那个曾经毁灭狮心会的龙王就足够了。
陆晨又扫了遍弑君的详情，不是他挑剔，但他总觉得空间对各种东西的描述少了些什么，就像各种详情面板是“阉割版”一样，还不如他玩的魔兽世界游戏详细。
就比如使用需求这方面，冈格尼尔上面显示了使用需求，但弑君就没有显示，就好像一个系统时灵时不灵。
其实弑君绝对也是有使用需求的，比如力量属性，因为弑君很重。
他推测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还是在试炼世界，并非正式探索者，所以空间的很多功能并未对自己开放？
这种疑问，也只有等明年返回空间后，才能有解答了。
他对和尼德霍格的最终战斗也没有过多忧心，等自己杀死天空与风之王后，将迎来新一波的提升。
至于奥丁的遗体，他是用不了的。
空间对奥丁面具的详情已经让他清晰的明白了，这具躯体中如今已经没有任何权能，只是神灵强大的躯壳罢了，根本提炼不出贤者之石，更无法进行尼伯龙根计划。
弑君与其说是斩杀了这具躯体，不如说是连带着，斩杀了面具中的灵魂，破碎了面具的最后一丝耐久度，神的权能与精神也在面具破碎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稍微有几许遗憾，但陆晨还不至于感到亏了。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产生这种想法的话，也显得太过市侩。
能和神话中的神王一战，对陆晨来说就是最大的满足，何况弑君的进阶也有了希望。
“陆兄，准备什么时候返程？”
楚子航上前询问。
“再修整一天吧，我会带大家回那处小镇，然后等学院来接人。”
陆晨决定道，世界回归正常，他如今又是学院的传奇屠龙者了，从他的声望栏再次变亮就能看出来。
…………
时间回到几天前，阳光洒满沙滩，海风吹过浮云，也吹动着少年金色的发梢。
他微微舒展身躯，坚实的胸大肌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天空传来一声鹰唳，一只猎鹰停在少年肩膀上。
“安东尼。”
凯撒笑着摸了摸猎鹰的羽毛，又耸动肩膀，“去吧。”
这是他养的猎鹰，很多时候都是散养。
“少爷，时间到了。”
他身后的男人穿着管家的服饰，带着白色的手套，躬身行礼，眸子一蓝一金，眉眼低垂。
“帕西，我说过不要这么站在我身后。”
凯撒回身，接过帕西递来的长袍，批在身上。
刚刚在沙滩上酝酿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只因为家族内老人的“传唤”
意大利，一处古老的修道院中。
在内部的房间，护士们一个个推出铝合金的低温箱，从观察窗看去，能看到一位位老人。
他们的身体就像是古树化石，惨白多斑，肌肉萎缩的厉害，干燥的皮肤像是直接包裹在骨骼表面。
护士们操作，开始升温。
升温之后，他们的脸色就渐渐接近常人了，血流速度加快，肌肉和皮肤都饱满起来，苍白的皮肤呈现出婴儿般的嫩红。
医护人员打开低温箱，将他们扶着做起，拍打他们的后背，让他们吐出积在喉咙中的粘痰，他们就变得神清气爽起来，再披上轻软的、古罗马风格的白色长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从古墓中的干尸，变成了慈眉善目，又带着长着威仪的老人。
这些年纪最大甚至接近三百岁的老人一一苏醒，今天是家族中的重要会议，需要他们做出决断。
到了时间，凯撒被帕西带至修道院前，而帕西恭敬的行礼后退去，只有凯撒有权进去。
凯撒看着这座规模极大的修道院，嘴角带着玩味的笑，踏入了中央的教堂。
洒满阳光的大厅里，十二位身穿白色长袍、修士般的老人静静的坐在十二把椅子上，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照出他们的影子，仿佛古代的贤者，坐在寂静的水面上。
凯撒推门而入，目光没有放在那些老人身上，只是欣赏着教堂内的装潢，就像是对这场会面毫不在意。
“凯撒，我们最优秀的继承人，我们的会面很难得。”
为首的老人缓缓的说。
“哦？我的时间很充裕，也总是待在学院，并不像种马老爹那么行踪不定，有什么难的？”
凯撒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是你们醒一次不容易吧？”
在他看来，这些就是老不死，明明老老实实入土就好了，却用手中的权利与钱财，借助科技医学的力量，在人世间苟活。
该死不死，活得……真丑陋啊。
椅子上的老人们并未因凯撒的话语动怒，在他们看来，凯撒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而能做到他们这个位置上的，无一不是看过历史车轮滚动的顶尖权力者，不会因为孩子的些许不敬就感到愤怒。
因为愤怒是一个权力者的大忌，到了他们这个程度，已经被抹平了棱角，他们不会愤怒，他们只是……冰冷无情。
“所以，祖宗们召唤我是为什么？”
凯撒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丝毫没有一个意大利贵公子该有的涵养，神情动作简直像是他在东京见过的地痞流氓。
“你向那个叫陈墨瞳的女孩儿求婚了。”
为首的老人，阿尔法缓缓开口。
这些老人们的名字只是简单的罗马字母：α，阿尔法；β，贝塔；γ，伽玛；δ，德尔塔；ε，艾普西龙……
这些与其说是名字不如说是代号或者序列号，这些老人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感。
不，在凯撒看来，这恰恰是自比君王的傲慢。
因为这些老人觉得自己就代表了规则，并制定规则，他们只需要简单的名字区分，却又占用了罗马的每个字母，就仿佛说他们能代表罗马，代表君王！
“这和家族无关。”
凯撒的表情阴沉了下来，他最讨厌家族插手自己的私事。
“你是家族决定的继承人，决定家族未来女主人的事，又怎么会和家族无关呢？”
阿尔法的声音不大，中正平和。
“所以呢？”
凯撒冷笑道，“你们想说诺诺配不上我们‘高贵’的加图索家吗？有关我的新娘，家族也想指手画脚？”
他朝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吐了口吐沫，让有几位老人轻微皱眉。
“我决定的事你们无法更改，我喜欢诺诺，和她的出身，是否优秀，长相如何都无关，我只是喜欢她。”
他语气随性，眼中却带着坚定，“在加图索之前，我是凯撒，你们可以冻结我的银行卡，甚至可以把我逐出家族，如果你们想在这件事上劝我，可以开始行动了。”
老人们无声的对视，就像是神经互联的计算机，十二位长辈，一样的服饰，一样枯槁的脸，一样的眼神，所有人的意见交流后，只需要为首的阿尔法开口，就代表所有人。
凯撒已经准备转身摔门离开，但此时阿尔法开口了。
“凯撒你总是对家族有太多怨气，但你要知道，家族是爱你的啊，对你做的决定，我们当然不会否定，只会给予祝福。”
老人的语气柔和又缓慢，像极了一个宽和的长辈。
凯撒意外的看向阿尔法，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家族中的老不死说出的话，在他自主决定向诺诺求婚的那一刻，他都已经做好离开家族的准备了。
但没想到，这些老人居然对自己妥协了？
“为什么？”
凯撒狐疑的看着这些老人，他本能的觉得这其中有阴谋。
为首的阿尔法轻声叹息，“唉，凯撒你对家族的成见太深，长辈祝福自己的子孙，哪里需要什么原因呢？”
他继续道：“何况你是我们选定的继承人，陈墨瞳也足够优秀，你们相爱是好事，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他相继从感性和理性两个方面回答了凯撒的问题，看起来很真诚。
凯撒很讨厌家族，更讨厌这些老不死的家伙，但在此时此刻，他竟找不出怼这些人的理由。
伸手不打笑脸人，长辈们居然是来祝福自己的婚姻的，他总不能继续对他们吐口水。
“今天找我就是这件事？”
凯撒岔开了话题，不管怎么说，家族不反对自己的婚姻，总是好事。
“对你的祝福只是一方面，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你谈。”
作为加图索家高高在上的族老，阿尔法即使对庞贝，也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却在凯撒面前，用词很谨慎。
“什么事？”
凯撒皱了皱眉，他最近一直在磨砺自身，源于心中的紧迫感。
他和狮心会长楚子航私交不错，但明面上仍是对手，而现在狮心会已经全面压过了学生会，这对于骄傲的凯撒来说不能接受。
而他对个人的武力，也有不满。
曾经的他是很随性的，但最近却经常出执行部的任务，磨砺自身的战斗水准。
“天空与风之王苏醒了，我们希望杀死祂的人，会是你。”
阿尔法语气平淡，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小事。
凯撒笑的有些嘲讽，“祖宗们说的很容易啊？”
他从不妄自菲薄，但也不会妄自尊大，已经有四位初代种陨落，学院也逐渐摸清了君主们的战力，那不是他可以独身战胜的对手。
“凯撒，你不了解自己，就像你不了解家族，我们注定会是世界的继承者，加图索家伟大的灵魂，注定不朽不灭。”
阿尔法声音低沉。
凯撒揶揄道：“原来我们这么厉害，我都不知道。”
阿尔法眼中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怒意，但声音平静柔和，“凯撒，我们是古老的家族，我们传承伟大的意志，这是我们共同的责任，你应该逐渐明白并接受这一切，将来你父亲的位置会在我旁边，再之后你的位置又会在你父亲旁边，我们可以成为神，我们可以不朽，我们的荣耀将永恒不灭。”
凯撒眼中的厌恶再也掩盖不住，“变成像你们一样的干尸吗？”
几位老人眼中终于升起怒火，但又在阿尔法的目光下沉寂。
“凯撒，我亲爱的孩子，在你成为家主后，将会接手加图索家庞大的产业……远比世人想象的更加庞大。”
“呵——”凯撒冷笑，“比秘党更庞大吗？”
阿尔法沉默一息，并没有直接回答凯撒这个问题，“……你将来会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权利和自由，加图索家的主人，会是这个世界的主人，除了那黑色的主宰，再没有你的对手。”
阿尔法的话让凯撒愣了下，他不敢相信老人竟会说出如此“狂傲”的话语。
对方的语气平静，缓缓道来，就像是在叙述平凡的事实。
可阿尔法所说的话，足够秘党的人冲进来吊死他！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更不指望什么家族的‘产业’，世界的主人？别逗我笑了，你们是自命新的龙族吗？”
凯撒嘴角带着嘲讽，“我很喜欢校长的一句格言，所有的龙族，无论是天生的还是自命的，都是的敌人。”
阿尔法和其他老人对视，“还是太早了，不过凯撒你会明白的。”
他顿了下，“关于天空与风之王，家族会帮助你取得应有的荣耀，这次的尼伯龙根计划，将会尽归于你。”
凯撒面无表情，“那家族准备怎么帮我击杀风王呢？”
他也抓住机会，想探探家族的低。
阿尔法道：“楚子航和绘梨衣很强，但一个终究有着上限，另一位其实和你没有可比性，你缺少的只是杀死龙王的战绩，在风王陨落后，这世间将再无家族的对手……”
凯撒正欲嘲讽这位无知猖狂的长辈，但阿尔法的话语忽然顿住了，凯撒也愣了下。
在这座大厅中，忽然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十二位老人脸上终于不再是古井无波，而是惊疑不定。
“哈哈哈哈……”
凯撒忽然狂放的笑出声来，“怪不得，怪不得，我总觉得最近怪怪的……”
他嘴角挂着嘲讽的笑，看向那十二位面色阴晴不定的老人，“家族再无对手？你们刚刚应该也想起了某个人吧？”
老人们陷入了沉默。
第三百七十八章：奥丁的马呢？
陆晨安顿好奥丁的遗体后，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问楚子航。
“奥丁的马呢？”
他记得奥丁出场时，是骑着斯雷普尼尔的。
但在那种巅峰对决中，斯雷普尼尔显然是跟不上战斗的节奏的，并不是说奥丁放水，祂应该是不想让那批马碍事罢了。
“不见了。”
楚子航答道。
此时夏弥走过来，见陆晨有些困惑，就解释道：“那匹马也是假的，真正的斯雷普尼尔也早就死了，不过是次代种的遗体，被奥丁灌注了权能，在奥丁陨落的时候，就重新变成了尸体。”
“合着全是亡灵啊……”
陆晨摇头，倒真有点像是亡灵骑士了。
他掏出在开战前丢给绘梨衣的手机，拨通了校长的电话。
“陆晨，看来你成功了，我们等着你凯旋。”
昂热的声音透着些许兴奋，他不清楚奥丁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觉得也是龙族。
而他们现在的记忆恢复了，那就代表那强大的神王已经陨落。
“我们准备先到那座小镇，校长可以派直升机来接我们。”
在陆晨醒来前，楚子航他们没有联系秘党，因为不知道陆晨是否还有后续计划。
其实陆晨原本是想借着自己“消失”的机会钓鱼，可这期间天空与风之王，混血君主的组织，都没有动静。
如今奥丁已死，他想藏也藏不住了，还不如早日返校。
后面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他也有特殊的事要跟校长谈。
“已经让执行部派人了，需要大型运输机吗？”
昂热这么问，是不清楚陆晨有没有砍死“好大只”的。
“不用，常规就好，这次没有大的目标。”
说着，陆晨想起了什么，以防万一，还是道：“再多派一架运输直升机吧，有具次代种的龙躯，可能会有用。”
他指的是奥丁的马，斯雷普尼尔虽然也是假的，但好歹也是个次代种，说不定里面还有点能量，提炼点贤者之石也是不错的。
不是他抠抠索索，奥丁应该也希望自己把能用的都用上。
又稍微沟通了会儿，陆晨挂断了电话。
休息一天后，绘梨衣用审判切割冰川，做出了一架大型冰车，元素自然也被重新杀死，坐在上面并不冷。
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大型屋棚车，只是没有轮子，前面有两根粗壮的扶手，以供拉车人使用。
车身加人，以及最后方拖板上的斯雷普尼尔，超过十吨重，但陆晨在雪地上跑起来健步如飞。
这次再也没人感到惊叹了，已经麻木了。
尤其是楚天骄，在见过陆晨和奥丁的神战后，明白这根本用不了陆晨多少力气。
两日后，在陆晨的帮助下，斯雷普尼尔被送上大型运输直升机，它的体型并不算夸张，也只是比普通马大个几倍而已。
“楚叔叔，你要跟我们回学院，还是回国？”
直升机的螺旋桨带起狂风，吹动着一众人的发梢，陆晨看着身旁的楚天骄问道。
楚天骄的脸上有些怅然，他是想回国的，可又有些害怕回国。
多年过去，物是人非。
“先跟你们一起回学院吧，回国的事，缓缓再说……”
最终楚天骄开口道，他需要调整下心态。
…………
十二月三日，小雪节气。
天气肃清，繁霜霏霏。
深山内，冷风吹过干燥的地面，带起片片水分流逝的枫叶。
漆黑的巨兽穿过，卷着空中逐渐飘落的雪花。
世界之蟒慢慢降速，最终在卡塞尔学院校门外停稳。
校门处已经有大量的学员等待，在最前方的是昂热，他这次好不低调的出迎了。
车门打开，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年第一个走下来，反身牵住红发女孩儿的手，让她注意脚下。
队伍中狮心会的淡褐色头发的少女出列，发梢间还夹杂着几片落雪，在正午微暗的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金。
少女露出有些惭愧的笑，“恭喜会长凯旋。”
米兰拉记忆恢复后，既感到愧疚，又感到一阵恶寒。
愧疚是因为她明明跟了陆晨这么久，却在关键时刻忘得干干净净。
感到恶寒是因为，她前段时间居然还觉得阿卜杜拉是个挺优秀的副会长……
奥丁的洗脑，令人生畏。
“米兰拉辛苦了。”
陆晨笑笑，又补了句，“不怪你。”
“嗯，那我先带大家回宿舍？”
米兰拉请示道，她知道陆晨这时候是不会回去了，毕竟校长也来了，他肯定要和校长谈谈。
绘梨衣乖巧的跟在米兰拉身后，夏弥和零也跟着一起，楚子航和楚天骄没有选择回宿舍，而是随陆晨。
在校门外的学员，无论是学生会的还是狮心会的，见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年朝这边迈步，都不自觉的感觉呼吸一滞。
在寂寥的飘雪下，走着的少年就像是一柄开天辟地的神刀，冷峻如初冬时的雪。
“感谢大家的迎接，同学们回去吧。”
陆晨朝同学们招手，露出笑容的一瞬，那无形的压迫感如雪渐融，下一句话更是令大家紧张感全无，“这不是到饭点了吗，食堂阿姨估计都等急了。”
无伤大雅的玩笑，却没有人觉得狮心会长脱线，只是令人感到平易近人。
男生们带着崇拜，女生们憧憬中又多了一分迷离，可那幻想总是在扫到那个如雪中精灵般的红发女孩儿时，消失无踪。
“校长，好久不见。”
陆晨上前，昂热和他行了贴面礼，这点礼节，陆晨还是在礼仪课上学过的。
在大众面前，也不能太随性，声望值……估计是好东西。
他在空间中确认过，他本世界结束时的声望值，以及支线任务的完成情况，会决定自己的称号奖励。
“孩子，你越来越强了，副校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昂热笑着说道，随后又看向楚天骄，“没死就好。”
他以前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优秀的学生，居然还能“死而复生”
“校长一点也没变老。”
楚天骄心中虽然对昂热有些许怨气，竟然把子航也哄进了学院，但此时在大家面前，他还是要给校长面子，毕竟他内心深处其实也很尊敬昂热。
时隔多年，再次相见，他已经是个明显的中年人了，但校长却还是记忆中的那个老人，时间就像是在他身上停止了。
“时间对我这样的老人总是宽容些。”
昂热笑的含蓄，“跟我来吧。”
穿过校园，陆晨看着冬日校园的风景，也是颇有感慨。
当他们经过奥丁广场时，陆晨才悠悠开口，“副校长可能要失望了，奥丁的身躯没有任何力量，尼伯龙根计划无法进行。”
昂热摆了摆手，“这一点我听你上次叙述战斗结果的时候就猜到了，但这毕竟是北欧神王的神躯，还是有一定研究价值的，或许能让我们对龙族更加了解，进一步揭开世界的面纱。”
陆晨沉吟了片刻，“……可以，各部分取样后，还是尽量保持祂身躯的完整性吧。”
尊重归尊重，但其实奥丁本神，估计巴不得秘党把祂研究透了……
只要是对杀死黑王有帮助的事，都是奥丁所渴求的。
“看来祂获得了你的认可。”
昂热抬头看了眼天空，重型运输机在冰窖降落，那里面有着斯雷普尼尔，和奥丁的神躯。
这次没有选择陆晨贴身押运，因为其本身的价值没有那么高，并且秘党现在也不认为还有人敢动陆晨的战利品。
直升机随行，距离陆晨从不超过三十公里，那是这个终极屠龙者的猎杀圈。
“也算是稍稍圆梦了，第一次战的这么痛快。”
陆晨笑笑，此战颇为惊险，但也令他很舒畅。
尤其是他在武学技艺方面，经过这次战斗，更加融会贯通了，有一定的提升。
在这个领域，他已经停滞很久了，因为没有合适的对手。
“天骄，我们明天再聊，相信你也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昂热说着，又自嘲的笑道：“当然，如果你还想再砍我一刀，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们这儿有好校医。”
‘好校医’，指的自然是路明非。
“怀念与校长的切磋，也怀念校长办公室的大红袍，明日再见。”
楚天骄看出昂热和陆晨还有私话要说，便和楚子航离开。
楚子航在离开前，隐晦的给陆晨使了个眼色。
陆晨微微颔首，意思是，“楚兄放心，我知道。”
两人一路前行，在校园中和各位朝他们行礼的学员们点头微笑，一直来到校长办公室。
一进门，陆晨便大大咧咧的坐在那张沙发上，抓起茶几上校长早准备好的“真正下午茶”，先来了一口，然后肥宅快乐水一口闷。
舒爽！
“每次看到这一幕，我都在想装备部的人正准备发表的论文会不会是有道理的。”
昂热也没有去办公桌后面，而是坐在陆晨对面的沙发上。
装备部的人正在想办法证明，炸鸡汉堡可乐等食品，是完全的健康食品。
而陆晨平时吃这种东西，其实挺多的……
但没有人敢说，他们的王牌S级，身体不健康。
“校长应该有很多事情想问吧，毕竟我还没有上传任务报告。”
陆晨吞下一口炸鸡块，擦了擦嘴道。
严格来说他这次并非是秘党安排的任务，本来就不需要进行汇报。
“确实，但是不急，你可以边吃边说。”
昂热知道陆晨之前受了很重的伤，在调养期，目前饭量相较以往，要更加惊人。
“其实也没什么，从最初的任务说起吧，简单来说就是校长您让我去北极调查，结果我莽了一波，被奥丁困在阿瓦隆中了，然后祂就在外面动用权能修改了世人有关我的记忆。”
陆晨又抓了块牛肉寿司。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犯了错。
他是不应该下潜去阿瓦隆的，明明他根本不擅长破解尼伯龙根，这次彻底长记性了。
但他也觉得……或许是自己还不够强。
什么时候可以强到，完全不用动脑子就好了。
“好在楚兄和绘梨衣他们没忘了我，不然我可就要在尼伯龙根里养老喽，话说……校长您真把我忘了？”
陆晨反问道。
校长摘下自己那片单片眼镜，抽出一张眼镜布擦拭了下，“确实忘了大半，只能感到轻微的违和感，奥丁的权能很强，不是一般混血种可以抵抗的。”
以往昂热从不觉得自己是“一般混血种”，但近年来他的认知在不断的被打破。
“也没什么，这我不可能怪校长的，怪只能怪我不谨慎。”
陆晨继续道：“在之后的事也很简单，我在尼伯龙根里基本清空的奥丁的英灵殿，绘梨衣她们来救我，我就出去了，在中国找到楚叔叔的线索，把他救了回来。”
“当然那时候我还不清楚，一切都是奥丁的引导，对了，关于末日派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陆晨有些疑惑，尽管那处尼伯龙根已经消失了，他还是有没搞清楚的地方。
昂热微微沉吟，“末日派的成因，天骄应该跟你讲过，其实我也不清楚那里后来的情况，所以才派路麟城去探查。”
他叹息一声，“没想到他们出了意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
他这些年并非没有和末日派的“路麟城”联系过，但想来书信往来的对象，早已变了。
“梦灵还能写信发往外界？”
陆晨不解，那是精神形态存在的炼金生物，理论上只能存在于那座尼伯龙根，或是人的梦境中。
“不能，所以信是别人给我们写的。”
昂热摇了摇头，他知道陆晨也收到过乔薇尼的信。
“有意思，或许是那个男孩儿？”
陆晨若有所思。
“你见到祂了吗？”
昂热抬头，被勾起了兴致。
“见到了，看来校长也知道祂的存在。”
陆晨想起那个朝奥丁投了一枪，就消失的男孩儿，也不知对方现在跑哪了。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魔鬼吗，指的就是祂，末日派存在多年，我都懒得管那群家伙，但祂们不知以何种方式捕获了那个男孩儿，我得知后才让路麟城去调查。”
昂热此时说起那个男孩儿的事，也没有再警惕的左顾右盼了。
现在的结果很明显，男孩儿是被奥丁钉住的，但祂在苏醒解脱后，却没有敢和奥丁开战，反而自己最优秀的学生陆晨把奥丁……杀死了。
他不认为这场谈话，对方敢动用权能偷听。
“原来就是祂啊，那也不怎么地嘛……”
陆晨笑笑，“虽然祂的权能确实很有意思，但要说能杀黑王，我觉得不现实，奥丁祂打起来都肯定够呛。”
不是他贬低那个男孩儿，各种事实都证明男孩儿正面厮杀绝不是奥丁的对手，起码自己见到男孩儿的那个状态，是不行的。
他承认在男孩儿的梦境中，男孩儿或许是无敌的存在，但真正战斗起来，谁会进入祂的梦？
他们一众人是不知情，自投罗网了。
“你们最后是怎么出来的？”
昂热好奇道，按说梦里是无解的，这和能量守恒之类的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做梦……不消耗什么能量。
陆晨等人是实体入梦，有多强就是多强，但梦主可以……想多强就多强。
祂在梦中变出真正的高达、奥特曼、甚至七龙珠的卡卡罗特都不奇怪。
也就是祂当时处于无意识状态，只是奥丁在外面干扰，并非梦主亲自操控，否则梦灵的提升根本不需要循序渐进。
甚至根本不需要什么梦灵作为载体，男孩儿在自己的梦中，就是真正的上帝，祂随心所欲。
将所有人杀死并不难，这也是陆晨感到后怕的地方。
男孩儿苏醒，尼伯龙根就会破碎，这其实是个伪命题。
因为冈格尼尔拔出后，男孩儿可以并不“苏醒”，可以亲自操控自己的梦境。
但祂还是梦醒了，或许是因为祂对这处尼伯龙根的厌恶，或许是祂的骄傲，也或许是因为路明非，但总之，当时祂可能真的有机会，杀死……自己。
正常来说男孩儿或许并不强，但如果你进入了祂的梦，那就很危险了。
陆晨想了想，也没瞒着校长，因为路明非和那个男孩儿有关，这件事上次校长就提过了，“路明非拔出了冈格尼尔，男孩儿醒来，尼伯龙根崩溃。”
“他们或许是双生子，否则祂没必要和我做交易，让路明非入学，只是我有些奇怪，路明非入学，对祂有什么好处？”
昂热分析着，有些想不通。
“管他呢，反正目前看来不是敌人，而且也并非四大君主之一，从奥丁的经验来看，祂甚至都不是龙族，不是我的敌人，也不是……校长您的。”
陆晨说道最后，看着校长的双眼。
校长沉默了两秒，随后笑了笑，“看来你和路明非关系处的不错，放心，我不会动祂的，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们的敌人只有龙族，路明非和你一样，你们可能都是怪物，但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
就算是魔鬼，只要能屠龙，又如何？
陆晨放下手中的鸡腿，神情变得郑重，已经做了铺垫，他要说真正严肃的事了，“校长，我接下来的话，你需要冷静些听。”
第三百七十九章：我想养只龙王，校长您看行吗？
昂热捧起白瓷杯，优雅的喝了口红茶，那副神态就像是在说，“我活了一百三十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话没听过？”
意思是，说吧，惊不到我的。
陆晨咧嘴笑了笑，“校长，我想养只龙王。”
噗——
我们卡塞尔学院的百年校长，一百三十多岁的英国老绅士，向来优雅风趣的希尔伯特.让.昂热同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好在他在喷射之前，反应过来，开启时间零，扭转了头，没喷的陆晨和桌子上都是。
“什么！？”
昂热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眼神中尽是荒谬，就像是在说“你在逗我玩！？”
“校长，咱们说好了要冷静的。”
陆晨手上拿着一张纸巾，接住了少许几滴喷向桌子的茶水，他之后还要继续吃呢。
“……你不是在开玩笑？”
昂热沉默了下，眼中神情变幻不定。
他可是发誓要把龙族彻底送葬的，王位上的君主们，自然是首当其冲。
可这不是他觉得最草的地方，陆晨如果说他不准备杀某个龙王了，他感觉心中还能接受理解。
但……他居然说要养一只！
这个话题性质就完全变了，先不说杀不杀的问题，那是四大君主啊！？
“当然不是。”
陆晨神情淡定，继续用餐。
昂热有点懵，“你不会……是奥丁打完后，脑子出了点什么问题吧？”
那是龙族的至尊之一，你居然说要养？你当是什么？是宠物吗？
孩子你虽然很强，但是不是有点飘了啊？
想把龙王当宠物养！
陆晨翻了个白眼，险些被噎到，灌了口可乐，解释道：“我是认真的，重申一遍，我没在开玩笑。”
在校长不解的目光中，他继续道：“校长难道就不奇怪，楚兄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们又是怎么离开阿瓦隆的吗？”
昂热思索了片刻，抬头道：“有龙王出手帮你们？”
“是的，奥丁的阿瓦隆是很封闭的尼伯龙根，除了祂自己，任何人都开不了门，甚至龙王也很难出入。”
昂热接话道：“但有一位龙王除外，那是大地与山之王。”
陆晨点头，“没错，是那位君主出手帮了我们，否则校长您就见不到我了，冲这个，是不是就可以法外开恩一次？”
昂热若有所思，“那它的确帮了我们大的忙，但龙王总是有它们的目的。”
陆晨擦了擦嘴，仰靠在沙发上，“校长您这就是先入为主了，当然，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如果……您见到那只龙王，估计就不这么想了。”
“它很特别？”
昂热不解。
陆晨微微思索，不知道怎么形容，“倒不是特别不特别的问题，祂真的是那种……很少见很少见……嗯……总而言之，大概就是那种，蠢萌蠢萌的。”
“蠢萌？”
昂热懂一点二次元，但也没那么深刻。
“嗯……简单来说，就是有点傻，傻的可爱。”
陆晨换了个说法。
“你的意思是，它看起来对人类没什么威胁……”
昂热顿了下，又道：“但它应该是掌握力的那位君主吧，掌握力的那一位通常确实不太聪明，但你能保证，它的兄弟姐妹，另一位掌握权的君主，对人类不曾怀有敌意吗？”
以他的性格，换一个人，他是不会讨论这样的话题的。
在他看来，所有龙族，不管“好的”“坏的”，都要砍死，那才是自己的使命。
但陆晨不一样，这是人类史上最强的屠龙者，是人类面对末日的希望，是秘党的最强战士，对方的意见他怎么也要参考一下。
他可以反驳，劝说，但不能直接把话说死了。
陆晨想了想，道：“我知道校长在担心什么，但关于权的那一位君主，我也可以暂时打包票，祂不会搞事情。”
说着，他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况且校长您现在应该对我有信心，区区初代种而已，我一刀的事。”
在方圆之处的空间内，茶几上摆着乱糟糟吃到一半的各种高热量食品，在这样不正经的餐桌上，少年却在说着最凶狠的话。
可此时却没人能反驳他，也包括他对面坐着的昂热。
秘党的一颗卫星拍下了那一战的过程，简直比美国大片里的神战还要恢弘，陆晨的战力已经超出秘党对“强大”一词的想象了。
如果只是尚未融合的初代种，他说能一刀砍死，昂热……不会怀疑。
这也是他会对陆晨意见考虑的最大因素，因为现在初代种对于秘党来说，好像不再是以往需要仰望的对手了。
也不需要战战兢兢的策划应对方案，只需要像陆晨刚开始去执行部跑任务的时候那样，找到目标，投放陆晨就好了。
此时的陆晨杀死初代种，一如他刚入学时，杀死三代种那么简单。
有人说权力，权与力缺一不可，但当力至高无上，权自然也要为之让路。
“这与我的……”
昂热说道一半，又顿住了，他想坚守自己内心的誓言，但他作为秘党的领袖，又要考虑人类的存亡。
陆晨摆了摆手，“校长您恨龙族，我也敬重您，没有您的帮助和指引，我也不会走到今天，我知道校长很为难，所以我们可以做一个约定。”
昂热愣了下，不明白陆晨的意思。
陆晨伸出一根手指，“大地与山之王会帮我们一起屠龙，作为交换，校长在终末之战结束前，请对祂们宽容些，而在末日的预言被打破后，我会让祂们消失。”
昂热眼神变幻不定，他没理由拒绝这么好的提议，他为了屠龙，的确是个龙王都敢利用的人，但在他利用完龙王后，会狡兔死走狗烹。
他只是有些不解，他不觉得陆晨是那么无情的人，根据他对陆晨的了解，这个少年在某些方面很感性，极讲中国古代所说的“义气”
陆晨会在屠龙结束后，亲自动手击杀大地与山之王？
陆晨看着校长的表情，耸了耸肩，“别误会，我没说杀祂们，但总之我可以保证，祂们不会再对这个世界有任何威胁，从此世间再无所谓的君主。”
办公室内气氛沉寂了下来，良久，昂热眼神平静，淡淡开口：“可以。”
他没有问陆晨准备怎么做，他们认识很久了，有互相利用关系，也有师生关系，也有几分忘年交的朋友关系。
但总之，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哪几个人可以让他信任，他觉得陆晨是其中之一。
这个少年是纯粹的武夫，他说话时眼神真挚，不如说他把这件事放到台面上来跟自己探讨，就是真诚和对自己信任的表现。
而实际上，他同不同意，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
倘若大地与山之王真的能被陆晨降服，那么所有校董，甚至包括伊丽莎白，都会力挺这件事。
陆晨是最强的屠龙者，功绩如高山，他如果想，在秘党中的话语权，会比自己更大。
无论自己同不同意，如果少年执意要办这件事，最后他都会成功。
他和自己商量，只是因为对自己尊重罢了。
那自己又何必那么执拗呢？只要最终君主们都会消失就好。
不管是杀死，还是送到外星去，区别不大。
他下意识的以为，陆晨是准备以后把龙族移民到外星球去。
虽然昂热觉得那也不太现实，龙族其实还是需要呼吸的，否则绝不会被地球限制住。
但这也算是一种出路吧……
“校长贤明。”
陆晨拍马屁道。
昂热笑骂，“你小子根本就没给我选择，少了你后面的战争我们还怎么打？”
陆晨脸上挂着有几分无赖的笑，“怎么能这么说呢，该打的战争我肯定是要打的，只是校长同意，皆大欢喜，岂不更美。”
昂热重新倒上红茶，心神平静了下来。
龙王吗……也好，后续执行部对低阶龙族的猎杀，想必会……很方便吧。
“对了，校长……”
陆晨脸上挂着灿烂的笑，“那只龙有点大，可能每天在伙食费方面……”
昂热脸上慢条斯理的饮了口茶，眼都不抬，“别跟我说，我花的也是校董的钱，这事你去找伊丽莎白。”
其实如果说是给龙王发伙食费的话，校董们估计会争先恐后的来，但这种事，还是交给自己人比较好，免得后面出现什么纷争。
“那就这么说定了！”
陆晨一拍大腿，心头大事解决一件。
算是同时完成了楚兄和绘梨衣惦记的事，而他以后再出门屠龙，就再无弱点。
他可以在陆地上一秒闪袭近两千米，可以在水中翻海覆浪，但他跳起的高度是有极限的，面对空中的对手，早就烦死了。
之后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他出门以后可以不坐斯雷普尼尔了，跟芬里厄一起飞高高就行。
芬里厄飞的不快，但可以在空中给自己提供良好的借力点。
“你准备把龙王养在哪？”
昂热问道。
既然事情已经定了，他再烦心也无济于事，不如说，他此时觉得中国的那一句古话说的很好，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现在就感觉心情很放松，甚至还对那个陆晨提到的“蠢萌”龙王有点好奇了。
当然，这也就是陆晨说大地与山之王确实无害，再加上大地与山之王，不是他最必杀的龙王名单。
如果换成天空与风之王，无论陆晨说什么，陆晨有多重要，他都绝不会妥协。
“我看学院后山就挺好的，我们之前练习的那片场地，再往南圈一点，让他在那安家就行。”
陆晨想了想，又道：“对了，记得让装备部造一张超大型的屏幕。”
“要大屏幕干嘛？”
昂热纳闷儿。
“那只龙王……喜欢打游戏，看电影和番剧。”
陆晨一本正经的道。
昂热有些懵逼，他怎么也想不到，龙王会有这种爱好。
如果全世界的龙族都好这口，那他们还屠什么龙啊，全当成肥宅养起来得了。
“嗯，工程部也动一下吧，最好有帮校长您修电梯的那种效率，我觉得应该建一座可乐厂，祂很喜欢喝可乐，但我觉得我们全去买的话，有点浪费，而且小瓶儿小瓶儿的喝着不过瘾，直接在后山建一个刚好。”
陆晨琢磨道，这是他和绘梨衣商量的结果。
到时候直接弄个直径一两米宽的大管子，弄个把手，芬里厄想喝的时候直接拧开放可乐就好，应该会比较过瘾。
“这只龙王……爱好还……真特别。”
昂热一时间不知从何处开始吐槽。
“哦，不止是可乐，祂还喜欢吃薯片，我觉得薯片加工厂也可以弄一个，剩了运输和购买成本。”
陆晨提议道。
“这都是小事情，你去跟伊丽莎白说，资金下来，装备部出技术，工程部就开工。”
昂热摆了摆手，他现在有点想静静。
“那就先不打扰校长了，我休整下，就去接龙王。”
陆晨看出了校长貌似有些心里憔悴，就起身准备告辞。
“等等。”
在陆晨走到门口时，昂热道：“装备部你也自己去说。”
他可不想去神经病们的地盘，而现在装备部的人对陆晨还蛮友好的。
“妥！”
陆晨摆了摆手，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房门闭合后，陆晨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打过的号码。
“喂——伊丽莎白吗……”
除了一开始伊丽莎白震惊陆晨竟然想养一只龙王外，沟通很顺利，作为欧洲矿产业最大的辛迪加，我们的伊丽莎白小富婆表示，这都是小钱。
也确实，不就是把后山翻修一遍，再建两个厂嘛，可乐的配方对她都不是事。
而伊丽莎白还对陆晨表示感谢，供养龙王的伙食，可是好事情。
其他校董想掏钱，还没这个门路呢。
回到宿舍，芬格尔和路明非躺在床上睡的呼呼作响。
这些天的奔波，加上前几日的战斗，确认让他们都累了。
尤其是路明非，这次的后遗症貌似蛮大的，醒来后也变得极其嗜睡，估计要缓很久才行。
陆晨却是不困，冲了个澡，换上新衣服，也不打扰两个坐着美梦的室友，直接出门左转。
咚咚咚——
敲门声过后，里面响起了少女的声音，“谁啊？”
“夏弥师妹，是我。”
居然不是绘梨衣开门，陆晨有些意外。
夏弥打开门，陆晨在宿舍内看了看，零不在。
“绘梨衣在洗澡，零的话……好学生已经去上课了。”
夏弥解释道，此时浴室内还有水声响起，引人遐想。
夏弥的话让陆晨有些惭愧，他好像又很久没去上课了……
“楚兄呢？也去上课了吗？”
陆晨的推理很正常，楚子航绝对是那种不锻炼，就去认真听讲的人。
然而夏弥摇了摇头，“楚师兄和叔叔一起去逛校园了。”
“都不在吗……”
陆晨自语道，随后又摇了摇头，“没事，反正夏弥你在就行。”
夏弥愣了下，见陆晨目光注视着自己，下意识的想后退，“陆……陆师兄，有话好说。”
“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安了，我又不是来找事的。”
陆晨坐到绘梨衣的床上，伸了个懒腰。
“那陆师兄……”
夏弥犹豫的问道：“是来干什么的？”
虽然她知道自己应该已经被大家猜出身份了，但还是紧张的不行。
“放心，我刚跟校长说过，复仇男神都开金口说不对大地与山之王动手了，是不是感觉安心多了？”
陆晨看着夏弥的神情，有些好笑。
他也没想到，龙王还有这样的，大地与山之王这对兄妹，确实很好玩。
夏弥起初笑的僵硬，随后心中松了口气。
活下来了！
“那师兄今天来找我是因为什么？”
夏弥疑惑道，这也不是来砍我的啊，难道只是为了过来吓我下，告诉我没事？
“绘梨衣！”
陆晨轻喊了一声。
“Godzilla等一下，还没有擦干。”
浴室内传出绘梨衣手忙脚乱的声音，在陆晨良好的听力中，能听到毛巾与胴体的摩擦声，甚至根据声音的起伏，隐隐能反推出更深的细节，让他走神了一瞬。
“哦，不急，我记得绘梨衣之前不是说想养芬里厄吗，我跟校长说过了……”
夏弥在一旁听着这对小夫妻的对话，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精彩起来。
她最开始以为绘梨衣和陆晨是开玩笑的，后来只是觉得绘梨衣有点认真，但她没想到……这俩虐狗狂魔，是真准备养啊！
而且，已经付诸于行动！
陆晨继续道：“……校长同意了。”
夏弥有些懵，离谱的是，校长那个对龙族恨之入骨的老家伙，居然真的……同意了！？
那我的蠢哥哥，岂不是连最后的龙族尊严，都要木得了！？
但貌似……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片刻后，绘梨衣裹着白色的浴巾出来，酒红色的长发湿漉漉的，几滴水珠从酒红色的头发上落下，划过脸颊水润剔透、又因热浴透着一丝绯红的肌肤，最终滴在少女半露的香肩上。
随着牛顿大神发现的神奇规则，它们逐渐向下探索，摩擦系数根本不是它们的阻碍，难以想象贴合之处是怎样的柔滑，它们穿越盆地，又攀向高山，如同无畏的冒险者，最终勇敢的闯入幽深的峡谷。
冒险家们惊心动魄的冒险是否停止陆晨不得而知，但他猜测冒险家们已经抵了新世界！
少女脸上带着绯红，有着兴奋的原因，“真的吗，那太棒了！”
她踩着凉拖鞋，晶莹剔透的玉趾走动间起伏变换，小跑到夏弥身边，拉起夏弥的手，“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吧！”
夏弥看看陆晨，又看看绘梨衣，才恍然回神。
居然，连绘梨衣，都猜到了吗！？
第三百八十章：芬里厄的“湿婆业舞”
“真去接？”
夏弥还是有些犹豫，她感觉事情来的太突然。
“你以为我说着玩的吗？”
陆晨手拿吹风机，帮绘梨衣吹着长发，“绘梨衣惦记的事情，我当然记在心上，和校长见面后就说了。”
“陆师兄，那你这算是，不追究……我们了？”
夏弥本来想说“我”的，但想了想，还是把哥哥和自己捆绑在一起，显得更安全些。
陆晨有些好笑的瞥了眼夏弥，“龙王嘛，我从没说过要砍死所有初代种，我和校长不一样。”
他想起一些往事，脸上带着感慨，“海洋与水之王，我给过机会的，但她没有把握住。”
夏弥有些懵，个中细节她并未听路明非说过。
绘梨衣手指挽着发梢，回头对夏弥解释道：“Godzilla当时开口劝过埃吉尔哦，他并不是一开始就准备直接砍死她的。”
夏弥听着瑟瑟发抖，心说你们小夫妻俩能不能别老实用“砍死”这么凶残的字眼？
“曾经我也在思考，人和龙族是否真的没有共存的可能，毕竟我们都是高智慧生物，能够沟通的话，并非没有理解的可能吧？”
陆晨淡淡开口道，“只是我平时懒得沟通，如果龙族对我表现出敌意，那么我就挥动手中的刀。”
他看向夏弥，“但师妹没做过什么对我不利的事，不是吗？”
夏弥原本内心忐忑，但听到这里，立马提起了精神，表情严肃认真，“断然没有！”
陆晨笑问道：“真的没有？”
夏弥脸上尴尬了一瞬，“其实……也不完全……没有。”
“上次康斯坦丁的龙爪，是你偷的吧？”
陆晨想起了一件事。
“……是我，但真的只有这一件事了哦，我在学院可是一直很老实的！”
夏弥说到后面加重了语气。
唉，真丢龙啊，当小偷的事情还被发现了。
“我就说，有着风系言灵和高超发力技巧的小女贼，多半就是师妹你了。”
陆晨笑着道，“别紧张，这都是小事情，话说，你们龙族吸收同类，真的能变强吗？”
陆晨有些好奇，想知道尼伯龙根计划和龙族互相吞噬的“转化率”
提起这个，夏弥笑的勉强，“其实也没太大用处，康斯坦丁部分遗骸的力量很少，而且我们作为初代种，其实已经是最顶尖的血统了，在血统纯度上无法提升，互相吞噬也只是……用人类能理解的话说，就是基因互补的结果。”
发现没事后，夏弥说话也渐渐放开了。
她觉得陆晨和她之前想象的没什么差别，是个挺讲义气的人，完全没有动武的意思。
既然话都说开了，她也不介意做些科普。
“要这么说，黑王创造你们的时候，还真是刻意啊。”
陆晨若有所思，双生子权与力互补，基因互补，甚至八大初代种之间，都是互补的。
这到底是一种制衡，还是在蛊惑子女们互相吞噬杀戮呢？
“那位黑色的皇帝吗……”
夏弥回想起那遮天蔽日的黑影，心底发寒，那是所有龙族的终极噩梦，诸神黄昏的最大怪物。
“夏弥知道黑王在哪吗？”
绘梨衣也好奇的问道。
夏弥摇了摇头，“奥丁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她话音一转，“但有一点，奥丁说的不错，预言是绝对的，黑王尼德霍格终将复苏，必然是在这个太阳纪之内，也就是说，最多还有两年多一点。”
所以她才会那么紧张的想要提升力量，她不舍得吞噬哥哥，便去偷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但没能成功。
好在她现在有了新的选择……未曾设想的道路。
“两年……”
陆晨眉头微皱，“太久了。”
“陆师兄你还想早点见到祂？”
夏弥有些纳闷儿，这是正常人知道会有世界末日的反应？
正常人难道不应该期望那一天来的越晚越好吗？
换了路明非，估计会嚷嚷着“我还是纯洁的孩纸，能在多给我几年机会吗？”之类的话吧……
怎么到陆师兄你这儿，好似恨不得赶紧和对方干一场似的。
“也不是这个意思，在黑王复苏之前我需要变得更强，但我可不希望祂卡着预言的点。”
陆晨摇了摇头，黑王有时间，但他的时间没那么多。
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
首先他在这个世界的停留时间只有九个月了，而他的寿命，在和奥丁的一战中，极致的燃烧。
最后又被路明非奶了一口……
【19.75/21/28】
变成了这个样子。
似乎是空间为了提醒自己的命不长，在现在年龄上也做了细化显示，严格来说，他只剩一年多的寿命。
就算空间能延长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停留时间，他也活不了那么久了。
当然，还有一只天空与风之王，砍死之后进行尼伯龙根计划，血统提升后，自己的寿元会再有小部分的增长。
他已经决定了，以后没有什么必要的话，坚决不再使用暴血。
砍死风王后，好好调养下身体，剩下的命，要留着在和黑王尼德霍格决战时再烧。
“嗯……虽然还有很多想问师妹的，但来日方长嘛，收拾一下，我们等下就出发。”
陆晨暂时也想不到要问夏弥什么，反正以后机会有很多，就当成龙族百科全书好了，有疑惑再问。
“现在就去？”
夏弥心说师兄你也太急了吧？
“那不然呢，这是大事情啊，来来回回需要一段时间，而下半个月我和绘梨衣还有别的事情。”
陆晨指的自然是源稚生的婚礼，到时候他们是肯定要去日本的。
“那我收拾下行装。”
夏弥起身，其实她一直有一个准备好的行李箱，只是需要在稍微装一些东西就好。
拉上行李箱拉链时，她还有些不真实的的感觉，回头疑惑道：“陆师兄这么好说话？”
“不然呢。”
陆晨带着玩味的笑，“但你应该仔细想想，怎么跟楚兄解释。”
夏弥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
十二月四日，夜色沉沉。
一男两女，走入了地铁站。
陆晨这次出行，没有带楚子航。
因为楚子航说要在学院陪爸爸，怕楚叔叔一个人在学院会不自在。
但这是明显的找理由，陆晨觉得对方是最近不太想和夏弥待在一起，他心里上没有调整好。
“之前还没问师妹，你不是大地与山之王吗？怎么用风王之瞳那么娴熟？”
陆晨走下楼梯时，随口一问。
夏弥解释道：“四大君主基本都能使用一些其他系的低阶言灵，只有对方的终极言灵使用不了，我之前不是觉得这样好伪装嘛。”
而绘梨衣却在此时开口，“其实风王之瞳和君焰配合挺好的。”
夏弥：……
绘梨衣，能别拆台吗！？
陆晨没有就这个问题让夏弥难堪，“初代种的话，总有些能规避人耳目外出的言灵吧？”
夏弥点头，“这个有，陆师兄之前不是见过，冥照的升级版，冥界，足够让我们无声无息的离开。”
说着，她动用权能，尼伯龙根的大门洞开，几人又来到了那熟悉的老旧地铁隧道。
地铁已经停好，几人直接上车。
芬里厄正趴在月台上，用两根翼尖对着PSP猛戳，硕大的龙脸上表情变换不定，如果有学院的人在这里，恐怕会震惊于巨龙的表情也能如此丰富。
祂正战到酣处，马上就要爆气一套把对面带走了，忽然感应到尼伯龙根内地铁开动，愣神了下，被对面的高手给反杀。
但祂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好奇期待的看向远方。
之前打游戏的时候太过专注，没有注意尼伯龙根的开启，但有人误入的可能性太小了。
那么就是……姐姐回来了！？
祂仔细感应了一番，一双龙目中更是惊喜，原来绘梨衣和陆晨也来了。
地铁挺稳，芬里厄庞然的龙躯在地面上欢快的奔腾，“姐”字还没吐出一半，又想起姐姐的交代，连忙咽了下去。
“陆晨和绘梨衣来了啊！”
芬里厄趴在地铁前，看着门开启，一双眸子中带着期待。
夏弥下车后，白了眼芬里厄，蠢哥哥刚刚差点又喊错了，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你跑的时候动静小点，激动个什么劲儿。”
如果不是旁人在，她一定要给哥哥普及一下龙族的《威严学》，哥哥你现在毫无逼格啊，简直就像是超大号的哈士奇。
“姐姐？”
芬里厄有点纳闷儿，明明姐姐自己说不让和她相认的，怎么现在又开始教育自己了？
夏弥扶额轻叹，“喊吧喊吧，没错，我是祂姐姐。”
“芬里厄，好久不见。”
绘梨衣朝芬里厄打招呼，说是好久不见，但她们昨天还联机打过游戏。
“掌握权的都是年上一方吗？”
陆晨若有所思，好像诺顿也是哥哥来着。
夏弥也没有解释，就让大家认为芬里厄是她弟弟好了，蠢弟弟好像总比蠢哥哥要强……
芬里厄的龙头朝前探了探，夏弥伸出手，祂就用鼻尖供着蹭一蹭，像极了宠物猫狗。
向姐姐撒过娇，芬里厄又小心翼翼目光扫过地铁，这次好像……是空的。
不过祂也没有失望，上次的那些可乐和薯片祂吃的很省，还有很多呢。
大家来看自己，姐姐来看自己，祂就很开心了。
“要一起玩游戏吗？”
芬里厄小心的问道，主要祂要看姐姐的意思。
“今天我们就不玩了。”
陆晨走下车，笑着说道。
“啊……大家只是路过吗？”
芬里厄有几分失望，祂以为只是姐姐和陆晨他们回国了，顺路看自己一下。
“不是哦～”
绘梨衣开口，为了给芬里厄个惊喜，她并没有在游戏中对芬里厄说今天的事。
陆晨走到芬里厄面前，“芬里厄愿意跟我们出去吗？你姐姐也会一起，已经给你在外面准备了新的住处，有我之前所说的一切东西。”
轰隆——
芬里厄感觉自己宛若被天空与风之王的无上雷击打中了，整个龙都是麻的。
一瞬间祂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还在沉眠中做梦。
姐姐会和陆晨他们一起来找我，带我出去玩！？
“真……真的？”
芬里厄有些不敢相信，想起陆晨上次说的那些好东西，感觉体内的龙血都在沸腾。
“当然，你姐姐也同意了的。”
陆晨点头。
芬里厄看向夏弥，明明姐姐之前一直警告自己不能出去溜达的。
“是真的，我们一起回去，我会……陪在……你身边。”
夏弥说道最后，也有几分感慨。
祂们兄妹的危机解除了，可以一同去外面享受生活，也不再用为诸神黄昏感到担忧，因为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已经不是祂们了。
芬里厄仰头，发出兴奋的龙吼声，音波响彻整个尼伯龙根。
祂巨大的龙躯在地面上跳动，四肢像是有些不协调，蹦来蹦去的，就像是怪异的踢踏舞。
夏弥单手扶额，她很想装作没看到这一幕。
“芬里厄好可爱。”
绘梨衣嘴角挂着笑意，大怪兽也是有好的嘛。
“姐姐，我们现在就可以走吗？”
芬里厄兴奋劲儿缓和了些后，又问道。
夏弥看向陆晨，征求意见。
陆晨点了点头，“越早出发越好，不需要直接回学院，我们可以在外面玩几天。”
这是他和绘梨衣商量好的事，学院的效率极高，但把芬里厄的“窝”弄好，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建好的。
起码要花一周时间，这段时间，他们可以在世界上逛逛。
虽说是去到了外面，但芬里厄在卡塞尔学院后山其实也不算是很自由，平时只能在区域范围内活动，不太方便。
校长同意了芬里厄“入学”的这件事，但其实有一点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芬里厄的外出行动，必须有陆晨随行。
否则就连觊觎龙王力量的校董们，都不会同意这件事。
而陆晨觉得后面一段时间，除了和天空与风之王的交手外，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带着芬里厄出行。
因此在回程的路上，不如让芬里厄自由自在的翱翔一段时间，也算是让祂一次性先玩个爽。
“哇，可以出去随便飞吗？”
芬里厄有些渴望，祂虽然是大地与山之王，但祂也有一双强健的龙翼，总不可能只想一直在阴暗的地下待着……可乐薯片游戏管够的话，在地下也没什么不好。
祂只是觉得以龙的身份，重新回到地上，能陪着姐姐和朋友们一起翱翔，是很快乐的事。
“随便估计不太行，要用言灵遮掩行踪，在海上无人的地方，可以稍微放纵下。”
陆晨说道。
芬里厄很开心，“等我一下。”
说完，地动山摇，祂又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被窝”。
粗壮的后半身趴在月台上，上半身探入洞窟，像是在翻翻找找。
陆晨几人跟上，绘梨衣疑惑道：“芬里厄在找什么？”
芬里厄龙首回过来，“要把东西带上啊。”
祂很想离开去外面看看，但这里很多在外人看来是破烂的东西，都是祂的宝贝。
祂要离开，自然舍不得自己的宝贝们。
陆晨看着这一幕，也没有说什么“回去后给你买更好的”之类的话。
因为他知道，芬里厄不过是个孩子。
对于孩子来说，他们没有什么金钱观，他们最珍惜的，只有陪伴自己的玩具……无论在别人看来，那是不是破烂。
“这个要带上……”
“这个也要……”
“还有没吃完的薯片和可乐……”
“收集的瓶盖也要……”
“……指南针……”
“……我的好电视……”
“……PSP一定要带……”
芬里厄在那里挑挑拣拣，龙脸上有些愁眉苦脸，祂每一样东西都想带。
最后还是夏弥开口了，“你都包上吧，只要你托着不嫌麻烦。”
芬里厄听了后，脸上的愁容顿时消失不见。
对啊，我都带上，不就好了！
还是姐姐聪明！
紧接着，陆晨和绘梨衣就看到，芬里厄口吐龙文，原本全是岩层的墙面，变得柔软起来，像是一块轻盈的布。
芬里厄一只龙爪抬起，抓住“布”的末尾，往后一拉，一个长十几米的灰色大“布袋”就被拉了出来，鼓包包的，里面是祂的各种家当。
“还能这样，厉害啊。”
陆晨惊奇道，这技能用在搬家上，可太好使了。
芬里厄被朋友夸赞，有点不好意思，龙爪放在脑袋上擦了擦，“嘿嘿，我天生就会这些的，岩石和大地很听话。”
夏弥听了感觉有些丢龙，哥哥的天赋其实很好，在力的运用上甚至比自己还强，但就是脑子有点笨。
她是无法做到这些事的，而大地在哥哥面前俯首称臣，可君王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祂只是平时把岩层当“被窝”，觉得很方便罢了。
芬里厄将大袋子打了个结，缠在自己的龙颈上，这一幕看起来颇为喜感，就像是一只要离家出走的龙，背着行礼袋。
祂做完这一切，忽然回头看向夏弥，“姐姐，你捡垃圾干嘛？”
夏弥的脸蹭一下就黑了下来，如果不是外人在，她绝对要跳起来锤芬里厄的龙头。
第三百八十一章：龙王的快乐水管
陆晨刚刚正想事情，被芬里厄的一嗓子唤回了神，看向夏弥所在的方向。
原来夏弥正在地上捡那些散落的古银币、铜币，在芬里厄眼中是在捡“垃圾”
夏弥的脸黑到极致，但她也不忍心骂哥哥才是在整理垃圾。
这些古铜币古银币，可都是她在以往的轮回中搜集到的财产，随便一枚拿出去卖都是天价古董，而银币本身也有着价值。
之前她因为怕被秘党追寻到来源，一直没敢动用这些钱，所以才会在外面过的那么拮据。
现在好不容易跟陆师兄摊牌了，要展开新生活了，她当然不准备让这些古钱在尼伯龙根中发霉。
夏弥都已经想好了，这次回学院后，她要摇身一变，变成学院内的顶尖富婆！
去抱师兄大腿吃饭的什么的？以后就不存在了。
而是要反过来！
但自己这么计划通的行为，怎么到蠢哥哥你嘴里，就成捡垃圾的了呢！？
“夏弥捡那些脏脏的东西干什么？”
绘梨衣也一脸天真的问道。
夏弥如遭雷击，脏脏的……脏脏的……脏脏的……
被芬里厄和绘梨衣连续暴击，她有些欲哭无泪。
“绘梨衣……这些很值钱的啊。”
夏弥觉得自己必须解释下。
“这样啊，都是夏弥以前收集的吗？”
绘梨衣俯下身子，看着地上的古银币，她之前还以为就是游戏中的筹码呢，而且被芬里厄颠倒了价值，她也觉得这些东西最不值钱……
陆晨也是笑了，“少拿点就行了，学院还能饿着你不成？我答应，你另一个师兄都不答应好吧。”
他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夏弥还有点小财迷。
看来神话传说也不全是错的，巨龙总是喜欢亮闪闪的东西，金银宝藏。
夏弥闻言，停下了动作，合上了自己的小挎包。
也是，她好像以后也……不缺钱。
唉，都怪这些年，在人类社会混的太拘谨了。
“我们怎么出去？尼伯龙根的外面是地铁站吧？”
陆晨询问道，即使地铁站没人，他们也不能把外面毁掉啊。
“放心，建立这儿的时候，有留后门的。”
夏弥解释道。
说罢，她轻盈的起跳，宛若风一般柔美，落在了芬里厄的头顶。
陆晨看着这一幕，目光闪烁。
夏弥被看的想起鸡皮疙瘩，“师兄……你这么看我干嘛？”
“Godzilla……”
绘梨衣也扯了扯陆晨的衣角。
陆晨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师妹的发力方法很精妙，回去后我们可以探讨下。”
果然，在预科班的比试中，夏弥的技巧不是偶然。
她完全有着纯熟的技巧，发力间的玄妙高深之处，就连自己也要叹服。
这就是代表力量的，大地与山之王吗……原来竟是大宗师？
“比不得陆师兄你啦，就是点发力小技巧，实战还是师兄强，不过师兄要是感兴趣，回去后我可以讲解下，只是师兄估计学不会。”
夏弥前面说的还很谦虚，到后面脸上又带了几分自得。
这可是祂们兄妹的天赋，在发力技巧方面，就连黑王尼德霍格都不如祂们。
但她也说了，她打不过陆晨，实战并非是你有着高深的发力技巧就能赢的。
即使她和陆晨各方面素质仿佛，她也很难赢。
所谓四两拨千斤，是要找到某些点的，面对死物，比如上方的地铁站，或是过山车之类的东西，她的确可以用很小的力量就让它们崩溃。
但战斗中面对活物，想要找到点需要时间，找到后能不能打得到……又是另外一个问题。
祂们兄妹在数不清的岁月中轮回，但从未与其他龙王进行厮杀争斗，一方面是不喜欢，另一方面则是祂们不擅长。
发力技巧，并不等于战斗技巧，祂们并没有什么战斗经验，所以实战会弱一些。
“是吗，那期待夏弥老师的指导。”
陆晨笑了笑，他也听绘梨衣说过，某人是她的“老师”
至于被师妹教什么的，他没觉得有什么。
作为一个武夫，他期待一切能变强的机会，夏弥的发力技巧确实很高端，如果能学习一二，会对自己有不小帮助。
至于夏弥说自己学不会，学不学的会……那要学了才知道。
“不敢当不敢当。”
夏弥连连摆手，“那我们出发？”
陆晨揽住绘梨衣的腰身，腾身而起，比不得夏弥优雅，但也显得风度翩翩，站在了夏弥身后。
“芬里厄，我们站在你身上，这样好吗？”
绘梨衣有些犹豫的问道，感觉像是在欺负芬里厄一样。
然而芬里厄轻微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啊，姐姐经常坐在我身上的，你们很轻的，大家可以往后诺诺，坐在袋子上，会比较软。”
芬里厄觉得这很正常，并不觉得有人骑在自己身上是什么侮辱性质的事，祂觉得大家都是好朋友，这只是在玩。
祂还很贴心的提醒大家，因为祂觉得自己的鳞片比较硬，背上还有骨刺，坐着并不舒服。
好在又岩石软化出来的袋子，是柔软的，坐在上面就像是沙发一样。
“姐姐，绘梨衣、陆晨，大家坐稳了哦，我要出去了。”
芬里厄提醒了一声，便一头撞向墙壁。
陆晨愣了下，还是没选择躲，芬里厄再蠢也不可能撞墙自杀。
果然，岩层如水一般分割开来，空间像是变得虚幻，周围缠着柔和的风，几秒后，众人再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陆晨观察四周，应该是在首都附近的一座大山中，夏弥所说的后门应该就是这儿了。
没有龙文声响起，但陆晨感觉在芬里厄周身撑开了方圆百米的无形领域，在黑夜中，外面的事物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面纱。
不，并非是外面被改变了，而是他们所处的地方有了变化。
言灵.冥界。
这个言灵由初代种释放，更加得心应手，此时在外界看来，芬里厄和自己等人应该是完全隐身的。
想来希腊神话和北欧神话的叙述总是共通的，冥界这个言灵指的并不是哈迪斯的权能，而是掌管冥府海拉的权能之一。
芬里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有些激动，一激动就像嗷一嗓子。
好在被夏弥看出了由头，一拳锤在祂身上，“憋着！”
“哦～”
芬里厄被锤了下脑袋，伸出龙爪摸了摸头，委屈巴巴的，也不敢再叫唤了。
硕大的龙翼小心的扇动，但因为体型过大，仍掀起阵阵狂风，周遭的树木都被压弯了腰。
好在夜深人静，又是无人之地，少许非自然现象的痕迹，诺玛还是能帮忙盖下去的。
绘梨衣一只手抓在柔软的“袋子”上，另一只手抓着陆晨，感受着铺面的狂风，身形向后一仰，靠在了身后隆起的袋子上。
像是在游乐园坐过山车时向上冲刺的阶段，强烈的推背感在不停的攀升。
风自脸颊划过，少女红色的长发飘扬，她和少年对视，眼中都带着新颖的惊喜。
只能说，芜湖，起飞！
一千米……两千米……三千米……四千米……六千米……
矫娆的龙躯扶摇直上，宛若鲲鹏出水，神龙破云。
随着高度攀升，芬里厄逐渐放开了自我，祂太多年没有挥动双翼进行飞翔，生涩感退去，随后感受到的是……无上的自由。
清凉的流云掠过人的脸颊，巨龙的龙首自云面浮出，在寂静的夜，祂翱翔于云海之上。
再无空气污染的影响，天空澄澈如镜。
星光灿烂，明月洒着柔和的光，世界都仿佛带着温暖的荧光。
“Godzilla，好棒！”
绘梨衣闭目，在开始平行飞翔的芬里厄背上，张开双臂，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清风。
“这才是，真正的飞翔吧……”
陆晨也是微微感慨，这和坐飞机完全是不同的体验。
他轻揽绘梨衣柔嫩的腰身，以防绘梨衣不注意掉下去。
在初冬的凉风下，两人的温暖互相传递。
苍穹之下，云海之上。
眸内星光，镜中明月。
星光与明月交织，朱唇与柔舌纠缠。
耳畔只有风声，和那鼻息间热气的传递。
“吼——”
响彻天际的龙吼声自云层上扩散开来，芬里厄畅快的咆哮。
这次夏弥没有阻拦，只是撇了撇嘴，看了眼陆晨和绘梨衣，“蠢哥哥干得好！”
陆晨和绘梨衣分开，看着身下的芬里厄，都带着笑。
“先往太平洋飞，有无人岛的话，我们可以停下来休息下。”
说是休息，不过是海滩旅游罢了。
以芬里厄的体能和速度，全力的话比斯雷普尼尔快多了，很快就能回到学院。
此时夏弥看着陆晨和绘梨衣，在云海之上感受着凉爽的风，一时间有些后悔了……
她琢磨着，是不是给哥哥传个信，自己在学院等蠢哥哥来就好。
再不济，她是不是应该劝陆晨，把某人带上？
离回学院估计还有一周，我岂不是要被虐一周！？
…………
十二月十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卡塞尔学院，奥丁广场上正聚集着不少人。
工程部的人指挥着，将一尊雕像推倒，然后换上了新的的“雕像”
那是一个表面被处理过的雕像，和原来的雕像大小完全无法相比，只有普通人形大小。
工程部的人立起高台，在外面加上钢化玻璃，以防风雨吹打。
台子下方有着雕刻的碑文，最上方的名字大字写着“诸神之王——奥丁”
学员们都挤在附近，瞻仰着这一幕。
“还真换雕像了啊……”
“之前听到风声，还以为是开玩笑的。”
“这下……奥丁广场的名字，再也不是标题党了。”
“谁能想到，神王是真正存在的呢？”
“你们说，这应该比在庙里求神管用吧？我琢磨着是不是能跟神王求一下姻缘？”
“少扯了，神王司掌预言、王权、智慧、治愈、魔法、诗歌、战争和死亡，你求什么？求死吗？”
“我觉得，智慧很不错，可以求下别挂科。”
这是卡塞尔学院极少有成绩不好的一名学员。
“你们都聊得什么啊，校长把神王的遗体立在这里，听说是陆会长的意思，听说会长很尊敬自己的这位对手，也是他见过的最强对手，所以放在这里，让大家瞻仰神王的威严，也是为了激励大家更加上进。”
“装备部的人和副校长居然没把神王解刨……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啊，这是陆会长承认的对手，总要有点牌面吧。”
“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奥丁应该也是龙族吧？这搞得像是伟人纪念一样……”
“这有什么？这里本来就是奥丁广场啊……有奥丁的神墓和‘雕塑’，也很正常吧？”
“好像……也没毛病？”
“……”
学员们左一言右一语，有些觉得奥丁终究是龙族，这么牌面的竖立起来，搞得像是纪念伟人一般不合适。
也有的觉得这样挺好，昭示着屠龙大业一片光明，学院可是也有“神王坐镇”了，奥丁广场名不虚传。
是精神上的一种激励，有利于学院内上进的风气。
还有的人感到惋惜，因为他们听说神王并不算是秘党的敌人，若是活着，岂不是更好？
众人感慨连连的同时，忽然起风了。
流风自高空而起，横扫过境，阴影遮蔽大地。
几乎所有学员都感受到狂潮般的威压，身躯不住的颤抖。
威严铺天盖地，如同至尊驾临。
而自地面掠过的龙影，更是令大多数学员感到惊惧。
有纯血龙族驾临，而且可能是……龙王！
终于有些高血统的学员强顶着威压抬头，顿时愣住了。
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述他们所看到的那具古奥森严的躯体，修长粗壮的龙颈，全身不满青黑色的鳞片，黑翼遮天蔽日。
雄浑之美与深邃之美结合，凶戾、伟岸、威严至极的气势冲击着学员们的感官。
他们在课本上学过无数次，但没有几个人见过真正的古龙，可此时无需任何人解释，他们一瞬间就明白了。
那是由他们血统告诉自己的答案，空中逐渐降临的庞然大物，是一位……君主！
学员们有些惊慌失措，但也有的尚能保持冷静，呼喊着让众人散开，还有的人发出预警，等待着戒律解除，准备战斗。
但当古龙降低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下来，眼中有几分呆滞。
有几个人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只见那看似凶猛威严的巨龙头顶，此时正站着一位少年，黑色的风衣在劲风下瑟瑟发响，神情平静，一只手抬起，还指着一个方向。
“芬里厄，再往前飞一段，到后山再停下。”
狂风肆虐，夹杂着少年的声音，呼啸过众人的耳畔。
奥丁广场上的学员们面面相觑。
“刚刚……我没看错的吧，那只古龙头上站的是……陆会长吧？”
有一位学员犹豫的开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我也看到了，好像就是陆会长。”
另一位学员附和。
此时自在人群中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年开口，神情淡定，“大家都安了，不就是龙王嘛，对陆师兄来说都是基操。”
“是狮心会的电玩部副部长！跟随陆师兄屠过两次龙的超级混血种，路明非！”
有人认出了开口说话的人，满脸崇拜的看着来者。
路明非神情淡定，一幅这都小场面的样子，“大家该干嘛干嘛，有陆师兄在，完全体龙王来也翻不了天。”
说着，他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穿过人群，目不斜视。
但其实……感受着大家的目光注视，有点暗爽。
路明非心中此时也很想吐槽，他之前睡醒后听说陆师兄外出了，没想到对方真把芬里厄给带回来了。
怪不得后山他们平时训练的地方旁，又被开拓出一片新场地，还盖了两座厂子。
他此时也有些好奇，穿过人群后，拐过教学楼，也是一路小跑，冲向后山。
……
此时，后山，芬里厄在陆晨的指示下平稳降落，直接落在林子里。
嗯，学院也没有特意帮忙推平。
一方面推倒植被破坏环境不太好，另一方面他们也不确定芬里厄想要什么。
总不能搞成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吧，龙王也不好那一口……
芬里厄落地后，抖擞了下，看着周围的环境，感觉十分满意。
祂一直想在山林中打个滚儿试试，此时来到了据说可以随便活动的地方，祂就有些按耐不住。
如果不是姐姐的暗中警告，要注意形象，祂早就在后山狂奔一圈了。
祂将姐姐和朋友们放下来，然后把自己的家当包裹小心的放在地面，一双龙目一眼就被某个地方吸引住了。
“那……那是什么？”
芬里厄的鼻尖轻嗅，祂闻到了，好闻的，熟悉的味道，从那间巨大像水塔一般的建筑外，粗壮的水管中传来。
“说了不骗芬里厄，这是之前承诺的可乐，你拧开开关，就能出可乐，喝到饱为止。”
陆晨解释道。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感到一阵地动山摇。
芬里厄迫不及待的迈开步伐，冲到建筑物前，两条后退撑地，一双前支抬起，身形完全和那近六十米高的水塔齐平。
抱着水塔，嗅来嗅去，就像抱着稀世珍宝一般。
随后祂拧开最上方的水管（分高度有多个），在祂惊喜的目光中，立马就有大量黑红色的液体带着气泡喷出，两米粗的水柱，宛若喷泉。
幸福来的太突然，芬里厄向猫猫狗狗一般半蹲在地面，扬起龙头，张开巨大的龙口，精准的和那条线连接在了一起。
从远处看来，让人联想到水族馆中表演节目的海象。
夏弥捂住脸，不敢看这丢龙的一幕。
第三百八十二章：荧光前的芬里厄
气泡、糖分，在口中翻腾，又顺流而下，冰爽感传遍全身。
这水塔内的可乐居然还是冰的！
芬里厄在水管下半蹲，在那超大口径的出可乐量下，一口气喝了半分钟，最后用爪子小心的把开关关上。
“嗝～”
近半百立方米的可乐入肚，祂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顿时感觉龙生一片无悔，简直想直接躺在地上打个盹儿。
“那边还有薯片哦～”
绘梨衣走到芬里厄身边，指着不远处的另一座厂房。
芬里厄的龙头猛地扭动，盯着那边，鼻尖轻轻耸动，因为干的食物和可乐气味在空气中游离的速度不同，祂一开始没注意到。
此时得了绘梨衣的提醒，也不想瘫倒了，而是四肢迈开步伐，欢快的走过去。
只见那座巨大的厂房前，有一个类似大铲子形状的外延伸，在墙面上有着金属门闭合，按照之前的经验，祂直接搬动旁边巨大的扳手，金属门开启。
哗啦啦——
大量的薯片涌出，填满了那巨大的铲子，方便龙爪直接抓着食用。
由于阻力等设计，在薯片填满后刚好就不会再出货，当铲子内的薯片减少，上方就继续下落。
有点像是家用的宠物自动喂食机，只不过是放大了N倍的超大号。
芬里厄龙爪在铲子下方轻敲，在巧妙的力量下，那些薯片腾飞而起，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然后祂身形放低，头高高仰起，张开龙口。
薯片一枚枚精准的落下，随后龙口闭合，里面传来清脆的响声。
十几秒后，芬里厄将薯片一口气吞下，回味之余，忍不住来了声兴奋的龙吼。
顿时音波阵阵，学院内的学员听的心惊胆战。
“装备部的人完全是按照大型宠物的标准设计的吧……”
夏弥在一旁有气无力的吐槽，这好像很耻辱，但蠢哥哥貌似很喜欢。
“这我不清楚，但不得不说效率很高。”
陆晨耸了耸肩，短短一周时间，这么大型的厂房就建设完毕，人力和效率兼备，只能说不愧是卡塞尔。
此时芬里厄闭合了开关，把剩下的薯片吃掉，然后又打开另一层的开关。
是的，每一层涌出的薯片……味道还不一样。
装备部的人在设计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他们并不知道龙王喜欢吃什么口味儿的薯片。
别误会……他们其实原本没这么贴心。
只是他们在讨论时，莫名的偏离的最初的话题，因为薯片的口味儿，吵了起来。
有人说番茄味儿是王道、有人说烤肉味儿是王道……
虽然装备部的人几乎也都喜欢吃薯片，但薯片的口味儿那么多，大家总不可能一样。
最后吵来吵去，他们就意识到，好像就算再喜欢某个味道，一直吃也是会腻的。
于是乎分层的大型薯片投喂机就被设计出来了……
可眼下看来，芬里厄似乎并不挑食，每一层的薯片祂都很喜欢吃。
轰隆隆——
就在此时，空中响起螺旋桨的轰鸣声，抬头看去，是四架重型运输机，下方正吊着一块巨大的板子，上面盖着半透明的防尘布。
那块板子看起来宽有48米，高有27米，一架直升机门开着，那位工程部的同志手中拿着对讲机，在进行精准的指挥。
“A1，再往下降四十公分，B2，朝七点钟方向移动二十公分，对……”
他神情严肃，这是一场用“粗糙工具”进行的高精度作业。
他目不斜视，主要怕看到那只庞然大物，血统上的压制会影响自己的判断。
重型运输机们有序的下降，调整方位，最终当那巨大板子临近地面时，林中响起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只见几辆重型卡车在之前为建设厂房开辟出的道路上停稳，诸多工程队成员和临时帮忙的校工们有序的下车，从车上开始卸货。
那是一张巨大的底座，考虑到安装的问题，被分割成很多块，可以在场地中临时组装。
工程队有序的在空地上把底座放置，拼接，又在提前打好的地基中打入深深的桩子把底座固定好。
下方的人朝上面比了个手势，巨大的板子缓慢的下落，最终在王牌机师们的精准操控下，完美的落入了底座中。
工程队的人开工，把板子和底座固定在一起，连上地下通过来的电，当一切完工，他们便开始撤离，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沉默，高效。
上方的运输机纷纷卸下钩锁，唯有最上方连着防尘布的钩锁没有取消，在运输机攀升的过程中，防尘布被整个拉起。
“Godzilla，好大啊。”
绘梨衣赞叹，美目异彩连连，她也觉得这么大，一定好过瘾的。
“装备部的人搞这些有一套的。”
陆晨很满意，他说了弄个三十多米的就行，而装备部的人在这方面总是出奇的好胜，超额完成任务。
这是一张超大型的OLED屏幕，和在商场大厦外的那种拼接货色完全不同，它完全是一个整体，使用观感想来也是棒到不行。
君不见，那只肥宅龙，半蹲在那里，看着这张开机亮起来的巨大屏幕，龙口张着半天都合不上吗？
当巨大的屏幕开机，绚烂的开机画面呈现，超高流明的光，即使在白日的空地上，也能清晰的看清里面的景色。
芬里厄看的眼都直了。
祂完全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么大，如此清晰的屏幕！
似乎是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儿，祂一路小跑，地动山摇，打开自己的行李包，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掏出那个铁壳子，夹在龙爪间。
祂又跑回大屏幕前，将小电视放在大屏幕的脚下，抬头看看大的，低头看看小的。
最后又幽怨的看向姐姐……
“喂，这根本就不是世界上该有的屏幕好吧！别这么看我。”
夏弥忍不住了，果然哥哥……太容易被腐蚀了。
芬里厄被姐姐训了下，讪讪的地下头。
而这时又有一辆车开过来了，是俩中卡，后面只拉了一件东西。
送货的司机大家都认识，居然是芬格尔。
这厮下来后啧啧的看着芬里厄，“还真来了啊，哈哈，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芬格尔走到后方，揭开防尘布，上面是一个和小汽车差不多大小的……游戏手柄。
芬里厄一下就来了精神，轰隆隆的小跑过来，“这也是给我的？”
祂对芬格尔也不认生，都是认识的朋友，而且对方打牌很厉害。
“陆师弟说人类的手柄太小了，你用着估计不方便，所以让装备部特制了新的，还符合什么……”
芬格尔回想着那个词语，“……哦，对，龙体工程学。”
卡车上的那个手柄，不仅是打，而且在形状、按钮等方面，都更契合龙爪使用，完全是量身打造的超级手柄。
芬里厄兴奋的拿起手柄，“谢谢芬格尔帮我带过来。”
祂对朋友很有礼貌，然后迫不及待的跑回大屏幕前。
“手柄带有语音功能，可以当遥控器使用，屏幕中我让装备部内嵌了多种主机内核，内连极速光纤，超大内存容量，沿用了芬里厄你之前的账号，购买了市面上所有的游戏，以数字版存储。”
陆晨跳到芬里厄肩膀上进行指导，后面的话在夏弥看来，宛如恶魔低语，“你可以随便玩，喜欢哪个开哪个。”
芬里厄一双龙目亢奋的盯着大屏幕，双爪抱着手柄，按照陆晨的指导，打开了一款名为《神秘海域2：纵横四海》的游戏。
这是今年十月份刚上的游戏，属于PS4中目前画质最好的几款游戏之一。
当那缥缈的CG画面开始展示时，芬里厄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陆晨也有些诧异，因为那上面的画面看起来太好了。
因为屏幕大的原因，这些画面被等比放大后，应该会显得模糊才对。
芬格尔走过来解释道：“这台屏幕搭在了大型运算芯片，算力远超我们平时使用的便携诺玛，在画面的呈现上以算力进行优化补完，才有现在的画面。”
这原本是执行部用于追踪的技术，比如摄像头拍下某些景象，但不够清晰，诺玛用算力进行优化补完还原，甚至能细致到看清人瞳孔的细节，当然因为是计算得出，所以未必准确。
用在游戏和看电影上，完全是大材小用，这张大屏幕的开发资金，才是真正的天价。
芬里厄不懂这些，祂只是觉得……好厉害，好好玩！
夏弥喊了几声芬里厄，但没有得到回应，在绘梨衣身边满脸无奈，“就这么被腐蚀了……”
良久，芬里厄存了个档，放下了手柄，仰起龙头望天，颇有些感慨。
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有趣。
“谢谢陆晨、绘梨衣……”
芬里厄感谢道，又看向姐姐，“……也谢谢姐姐。”
夏弥翻了个好看的白眼，什么叫“也”，你好像很勉强啊！？
“那芬里厄平时就先在后山待着吧，我们平时也会在后山进行训练，每天都会来找你玩的，目前还是不要往人多的地方跑。”
陆晨提醒道，就算芬里厄很无害，但学院内的学员也还是需要时间适应。
毕竟单是君主对混血种的血统压制，就会让许多人感到难受。
“我不会乱跑的。”
芬里厄乖巧的点了点硕大的脑袋，随后又紧紧盯住那张大屏幕。
有这么好玩的东西，还有喝不完的可乐和管够的薯片，我哪也不想去了！
…………
最近卡塞尔学院的守夜人论坛可谓火爆无比，但讨论最多的还是某只刚刚进驻学院的龙王。
起初学员们还是有些忐忑的，虽然那是陆会长带回来的龙王，陆会长应该也绝对有能力镇压和掌控。
但对于普通混血种来说，那只体长七十米的巨龙，还是过于骇人了。
就算那不是大地与山之王，抛开祂的权能不谈，单凭那个体型，就可以碾死学院的99.9%以上的人了吧？
就连他们敬仰的校长，估计也不是这只庞然大物的对手，时间零是极速不假，但对状态完好的龙王来说效果很小，而校长貌似……破不了防。
有学员曾跑到后山远远的偷看，那体型，估计龙皮厚的地方都过一米了吧……
本身就是大地与山之王，定是个皮粗肉厚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对芬里厄的恐惧逐渐消失了。
也还是因为有学员去偷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拍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在那漆黑的夜，丛林却并不昏暗。
只因那巨大的屏幕散发着耀眼的光，照亮了一片林地，也照亮了那只坐在屏幕前不远处的巨龙。
巨龙坐在地上，两条粗壮的后腿平伸往前方，狰狞粗壮的尾部在后面坐着支撑，身形直立起来，行成完美的平衡。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人坐在地上，只不过放大了太多倍。
而巨龙的两只前爪，还捧着一个超大号的手柄，一双龙目闪烁着威严的金光，和屏幕中的光交相辉映。
祂的一张龙脸，被大屏幕上变换的光照出多种色彩，让人联想到夜晚不开灯的房间内，对着电脑打游戏的阿宅。
这就是大地与山之王！？
当这张照片被放到守夜人论坛上后，顿时大家的紧张度下降了许多，还有不少人跟帖调侃，以及询问拍照者当时的详情。
勇士就在帖子下叙述，在他的叙述下，人们又得知。
那只巨龙一边打游戏，还一边口吐人言，好像是在和队友沟通配合。
这完全……就和一个爱打游戏的阿宅没什么区别嘛。
而且听说那只巨龙还爱喝可乐、吃薯片，不就是个大肥宅吗？
这么一想，就完全不令人害怕了。
当然，因为后山的限令，以及人心底的最基本敬畏，还是少有人敢往后山去。
但总归，学院又回归了往日的平静，除了某只巨龙半夜游戏玩嗨了后，会吼一嗓子，影响人的休息。
而今晚，又注定是个战斗之夜。
陆晨、芬格尔、路明非、楚子航四人坐在椅子上，除了楚子航外，各个神情严肃。
他们的目光互相碰撞，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坚定。
“今天的这场战斗，十分严肃，是绝对不能输的战争！”
陆晨声音低沉，宛若要出征的将军。
“陆师弟放心，我这段时间的训练可没有拉下，已经为这一天做了很多准备。”
芬格尔也出奇的正经，就算在尼伯龙根内都没这么严肃过。
“陆师兄，请放心，唯有今天，我绝不会拖后腿！”
路明非眼神中透着自信，战意满满。
轮到楚子航，“……我尽量加油……”
陆晨拍着楚子航的肩膀，“楚兄，怎么能说尽量呢，我们要赢，要必胜！”
他狐疑的看着楚子航，“你不会没有练习吧？训练上懈怠，可是战前的大忌。”
楚子航如果不是面瘫的话，估计已经开始嘴角抽搐了，他心说我很用功，而且是真正有用的用功。
但在今天这个场合，他当然不能说这么煞风景的话。
“每天晚上也有抽出一小时练习，但陆兄不要对我有过高的期待。”
楚子航为了“练习”，已经取消了他平时的站姿时间。
陆晨满意的点点头，伸出拳头，四人拳拳相交，目光交汇，“必胜！”
战前动员过后，几人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战壕中………电脑前。
上号，登游戏，进房间。
第一节宿舍杯星际争霸大赛，正式开始！
代表男生宿舍战队的人共有四名，路明非、陆晨、芬格尔、楚子航，路明非是战队队长。
代表女生宿舍的战队成员也是四名，绘梨衣、零、夏弥还有……芬里厄。
因为米兰拉说她要出任务，而她也觉得芬里厄会更强一点，所以就自主让位了。
于是乎芬里厄就被姐姐捆绑，加入了女生们的战队。
当然祂本龙并不觉得有什么羞耻，对于芬里厄而言，没什么男女、公母之类的概念，祂只是觉得和大家一起打游戏很好玩。
为了今天的对决，装备部还又重新加工赶制了大型键盘和鼠标，让芬里厄同学更加的得心应手。
是的，芬里厄如今也是同学了。
校长特批芬里厄入学，虽然没有进行过3E考试，但祂也是响当当的“S级学员”了，学生证一样能够刷卡透支……虽然祂用不上。
这不同于路明非刚入学时，还会有人对他的S级身份感到疑惑，即使没有进行过3E考试，也不会有人质疑新同学的血统……那特么是龙王啊！
其实原本学院的终身教授们是准备把芬里厄特聘为教授的，毕竟不管是龙族谱学系、还是言灵课程，龙王应该都是最有发言权的。
但被陆晨给否了，教授们或许还不太清楚，芬里厄根本就是个小孩子，会教个什么课。
况且芬里厄也不喜欢那些，祂只想待在后山每天喝可乐吃薯片打游戏。
游戏开始，陆晨选了神族、芬格尔选了虫族，楚子航和路明非选的是人族。
另一边，绘梨衣选了人族，零和芬里厄选了虫族，夏弥选了神族。
第三百八十三章：EVA也来玩游戏，凯撒归来
“笨弟弟，快冲狗啊！”
夏弥在耳麦中对芬里厄呼喊，她需要芬里厄帮她减轻些压力，神族前期没那么强势。
而她对位处的楚子航不知道为什么上来就对着她猛锤，人族前期也是有快攻流玩法的，兵种上也微微克制神族，搞得她很难受。
她在宿舍内是最菜的一个，所以玩不来那种上来就很紧凑吃操作的流派，只喜欢玩神族苟着躲在绘梨衣和零后面慢慢发育。
可楚子航眼下的打法就没准备给她发育时间。
而今天绘梨衣和零也罩不住她了，各自陷入了苦战。
绘梨衣和楚子航采用的战术差不多，此时也在对陆晨发起凶猛的进攻，弄得陆晨丢盔卸甲，如果不是路明非还稍微有点余力支援他，恐怕前期就挺不住了。
而路明非在前期种族被轻微克制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压着零打，完全凭借一手极致的微操和对游戏的理解。
此时他目光专注，双手飞快的移动，键盘和鼠标声音啪啪响，找回了当年在网吧意气风发的感觉。
路明非手下的机枪兵简直玩神了，零的小狗也很细节，但被路明非溜达的没脾气，在路上就被一只只打爆了。
只是因为种族特性，而且又要分心照顾陆师兄，他才没有对零步步紧逼。
而另一边，芬格尔和芬里厄的战场就很和谐了，两人基本都不怎么出兵，安心在家里搞建设。
但如果芬里厄要出兵支援夏弥，芬格尔就要出来捣乱，派兵去骚扰芬里厄的基地，搞得芬里厄也不敢乱支援了，主要祂在地图上和夏弥离得很远。
战局来到中后期，女生组战队终于有些顶不住了。
主要是路明非这家伙在星际里简直像是个战神，拳打对位的零，出兵骚扰夏弥和芬里厄，战况紧急时还能支援一手陆晨，简直统筹全场！
而陆晨也终于慢慢发育起来了，八艘母舰出世，简直有横扫天下之势。
相反，对面的夏弥被楚子航打的苦不堪言，根本一点都没发育，兵种科技拉了不止一个档次。
所谓兵败如山倒，最后战斗在陆晨和路明非的大军压境下，轻易的结束。
女生宿舍中夏弥气的想摔鼠标，往后靠在椅子上，“楚师兄欺负人！”
战斗结束，房间内的语音重新连上（游戏时怕窃听战术），对面传来楚子航平淡的声音，“比赛，陆兄让我尽力。”
简短的解说，更是让人容易来气，但夏弥想了想，又萎靡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这还是这段时间回来后，第一次和楚子航又进行接触。
“姐姐对不起，你那里太远了，我过不去……”
芬里厄小心谨慎的声音传来，祂其实也想去支援姐姐的，但被芬格尔牵制住过不去。
其实祂是觉得姐姐有点菜，君不见路明非的人族前期在压着零的虫族打吗，但这种话，祂是万万不敢在姐姐面前说的。
绘梨衣也是气鼓鼓的，俏脸微微鼓起，“Godzilla，就会让路师弟帮忙！”
零就比较淡定了，但见大家都在评论，她似乎也应该做一下战后总结，只是淡淡的评价道：“路明非确实很厉害。”
她感觉比以往更加厉害一点，明明以前她们女生宿舍三人对芬格尔和路明非两人的时候，路明非没有这么猛。
“再来一把！”
绘梨衣握起小拳头，有些不服气。
但芬里厄却开口了，“番剧好像更新了，我可以先去看会儿番剧吗？”
绘梨衣神情一滞，但又不好让芬里厄错过祂最爱的那个番剧首播，“那芬里厄先去看吧，我们等一会儿，或者找人……”
她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人了，熟悉的米兰拉师姐在出任务，金毛师兄还在意大利没回来，诺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就在此时，忽然有别的玩家进入了房间。
两间寝室的人都有些纳闷儿，他们的房间可是加密过的，怎么会有别人能进来？
那可不是随便写的123456密码，是正经密码。
“EVA？”
路明非喃喃的念出这个名字。
芬格尔眼神微不可见的一变，随后又释然的笑了笑，像是心情很好，“既然有新的朋友来了，也是缘分，就一起切一盘吧。”
绘梨衣却是有些许犹豫，她可是想打复仇之战的，如果进来的是个菜鸡怎么办？
“EVA同学，你打游戏厉害吗？”
绘梨衣打字问道，因为这是学校专网，能进来的肯定也都是校内的人，是学生的可能性比较大。
“同学请放心，我的技术还可以。”
EVA在聊天框回复道。
下一刻，她也进入了房间内的语音频道，是个声音有些清幽的女声，“我们开始吧，我也想和大家玩一次游戏呢。”
绘梨衣也不再询问，她很好胜，但对人也很宽容，她在想今天说不定又认识了新朋友呢？
再说也是女孩子，刚好填上她们女子战队最后一人。
游戏开始，地图加载。
这次就没有上次那么巧了，除了陆晨和绘梨衣在对位外，其他人和上次的地图分配不同。
陆晨这次选了人族，绘梨衣因为被夏弥的菜给弄怕了，想要亲自后期carry选了神族。
路明非选了虫族，芬格尔神族、楚子航人族、夏弥人族，零选人族，EVA选了虫族。
有了上一把的获胜，男生们心态都很放松。
芬里厄别看是只巨龙，但祂打游戏还是很有天赋的，在星际争霸中也绝对算是高手了。
而在刚刚女生战队那么强的阵容下，他们都赢了，这把不就是新来了个路人嘛，那他们不是乱杀？
“师弟，加油，前期先压死那个路人，然后我们汇合出兵，先把夏弥给推掉！”
陆晨心中策划好了战术，他这把是人族，前期不可能被绘梨衣压着打。
只要路明非取得优势，他们就能奠定胜利的基础。
“放心，包在我身上。”
路明非赢了一把，此时在师兄们的赞美下，也有些飘飘然。
果然星际才是我的家啊！
“小路师弟……”
芬格尔笑眯眯的，看了眼路明非，“你加油吧。”
路明非没察觉到芬格尔师兄语气的变化，只是从容的笑了笑，“给我十分钟。”
楚子航则是已经谨慎的开始操作，他这次的对手是零，对方比自己玩的时间久，在技术上他稍落下风，但相同的种族，他不认为在前期自己会很快露出颓势。
芬格尔在操作上还是要稍胜夏弥一筹的，但夏弥用了楚子航上一把的战术，前期攻势凶猛，他也只是勉强抵抗。
所以从明面上看，就像陆晨刚刚说的，这一把主要还是要看他和路明非。
无论是陆晨先把绘梨衣的神族压倒，还是路明非速战速决，干掉那个“路人”，都是他们男生组胜利的途径。
可开战五分钟后，路明非就感觉不对了。
他派出去探路的工蜂被两条小狗埋伏了，损失一只工蜂不算什么，但这个精巧的小圈套让他警觉起来。
随后他在家中加固了防御，出动六条狗在周围巡逻，这次的谨慎救了他一命，EVA的小狗在入侵的第一时间被发现，失去偷袭机会，只能立刻撤回。
路明非提起精神，他身上现在可是好不容易带上了“星际不败战神”的光环，可不想那么快就从神坛跌落。
正式的鏖站开始，双方的主力兵种从小狗升级到刺蛇，又不约而同的在刺蛇进攻的同时派出飞龙空袭，双线进攻。
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陆晨原本就快要推到绘梨衣……的基地了，但却被忽然杀出的虫族军队给大退。
他有些纳闷儿，看向路明非那边，那个叫EVA的女孩儿，竟然在路明非的进攻下，还有余力支援绘梨衣！？
而此时路明非满头大汗，皇后已经出场，他和EVA的搏杀已经进入白热化，双方拓展出三个基地，混合兵种在中央的空地上展开激烈的拉锯战，成片的血浆泼洒在战场上，路明非额头出汗，在键盘上的手跃动仿佛一流的钢琴家。
又过了十五分钟，路明非看着对方二级攻防的四队刺蛇和四队狗冲过来，双手离开键盘，“GG。”
“师弟，你这就不行了？”
陆晨支援的队伍还在路上，结果路明非就已经被推到家了。
而他的队伍貌似也打不过EVA的军队，一旦路明非倒下，EVA便能压制全场，甚至不到绘梨衣的神族完全发育成型，他们男生组就要被平推。
基地爆炸的声音响起，路明非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没想到学院里居然还有这种神仙……”
不过他的眼中也有着兴奋的神采，就像陆晨在碰见强敌时的激动，他在星际争霸领域难逢敌手，碰见更强的对手是好事。
果然，在路明非败北后，男生再也抵挡不住女生们的攻势，不到五分钟就被推光了。
游戏结束，EVA清幽的女声传来。
“很棒的一场游戏……谢谢大家和我一起打游戏。”
说完，也不等众人回复，房间内那个叫EVA的名字就消失了。
路明非挠了挠头，“还想和她在切一盘呢。”
他扭头看向芬格尔，“师兄，你消息灵通，这是学院内哪位高手啊？给我认识认识，想再学习进步下。”
芬格尔少见的在宿舍中点起一根雪茄，悠悠的吐出一口浓烟，神情有几分惆怅，烟雾遮蔽他的眼神，沉默了许久。
最后他笑了笑，“我劝小路师弟别跟她比，赢不了的。”
他眼神悠悠的看着屏幕，回想着刚刚的那把游戏。
原来你也会……寂寞吗？
“芬格尔师兄，要相信师弟的实力啊，我再细致一点，还是有机会赢的。”
路明非有些不服。
“真赢不了。”
芬格尔带着玩味的笑，因为她……开挂啊。
路明非看着芬格尔，忽然露出了然的笑，“芬格尔师兄这么不想透露信息，这可不是你狗仔王平时的作风啊，莫非……”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八卦的神情，“……是芬格尔师兄看上的师妹？”
陆晨也好奇的转过头，看向芬格尔。
芬格尔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他转移了话题，“上杉师妹说再来一盘，芬里厄回来了。”
“Godzilla，三局两胜。”
绘梨衣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似乎她并不喜欢躺赢。
陆晨嘴角带笑，“好，那就……再切一盘。”
战斗之夜，注定难眠
…………
诺顿馆，宽阔的大厅内。
坐在沙发上的陆晨放下茶杯，“凯撒兄，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不见，他最近和凯撒总是各种错开。
他消失了一段时间，返校后才得知凯撒最近一直待在意大利。
“陆兄你才是，把自己玩消失了。”
凯撒露出灿烂的笑，“好在你能把自己弄回来，我说前段时间感觉怪怪的。”
他确实也察觉到了异常，比如说明明楚子航已经很变态了，但作为他的对手，他却觉得没什么，就好似觉得……还不够强一般。
“还好，幸亏有大家帮我，不然这次真的要被困死。”
陆晨话音一转，“听说凯撒兄向诺诺求婚了，这次回家族，是征求长辈意见？结果怎么样？”
他可是知道，加图索家的老人们有多么烦人，从弗罗斯特可见一斑。
虽然凯撒也很讨厌家族的人，但他的婚姻大事，肯定还是要被家族过问的吧？
但没想到凯撒点燃了一只雪茄，摇了摇头，“老家伙们出奇的没反对，本来是件好事，但我又发现了些别的坏事。”
“比如？”
陆晨有些不解，加图索家难道想搞什么小动作？
但在他看来，加图索家只不过是有钱罢了，能搞什么事？
“家族中的老家伙们有些怪，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些人，活了近三百年，一个个跟干尸似的，看着就恶心。”
凯撒吐槽起自己家族的长辈毫不留情，不如说他从来都没什么归属感，陆兄又是自己人，说话自然不需要注意。
“三百岁！？”
陆晨有些吃惊，就连校长貌似也就两百岁的寿命吧？
他个人寿命上限是28，换算一下，如果没有神之秘血的诅咒，也就是140岁那样，但这并不是说他的龙族血统不如校长。
只是龙血是作为神之秘血的分支被融合了进去，在延寿方面被降低了不少，他的龙族应该血统已经在校长之上。
但加图索家的老人们，也太能活了吧？难道都是超S级？
凯撒摆了摆手，“陆兄你误会了，那群老家伙该死不死，把自己放在休眠仓里，苟延残喘罢了。”
“这有什么意义？”
陆晨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还不是为了活……”
凯撒说到一半，也顿住了，脸上表情变换。
这是他之前没想的事，虽然他讨厌家族中的人，更讨厌那些老不死，但他必须承认，那些老人可不是傻子。
傻子没法带领家族走到今天，即使他讨厌，也必须承认那些是成功的权力者。
那这些老不死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躺在休眠仓里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活着像是死了，是最丑陋的苟延残喘。
而且就算医学在发达，三百岁也是他们的极限了，苟延残喘的终点，是丑陋的死亡。
那些老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为什么……他们还要这么做？
联想到阿尔法曾经说过的，他们终将不朽，如果这不是什么梦话，那就是说，老人们确实是在等着什么，等着……永生！
想到这里，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有些事我可能需要和陆兄探讨下。”
陆晨点点头，示意凯撒兄请说。
“上次我回家族，那些老人们跟我提到了天空与风之王的事。”
凯撒开口道，“当时我们都把你忘了，老人们似乎想让我去杀死天空与风之王，这本是件听起来滑稽的事，我那会儿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觉得不太对。”
他微微皱眉，“我不能把家族的人都当成傻子，尤其是那些曾经当过家主的老人，他们既然会这么说，那就代表有着绝对的底气，我现在只是奇怪，他们的底气从何而来。”
说到这里，他微微有些惋惜。
如果陆兄杀死奥丁再晚几分钟就好了，或许家族的老人们就会对自己吐露一些话。
可当时大家记忆恢复，老人们一下就沉默了，就算自己想继续刺探，他们也不愿意透露更深的秘密。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他一向不想和家族有太多关系。
但这次不一样，他的内心深处，有种莫名的烦躁感。
就像是真相背后，藏着什么他必须知道的事。
“说能杀死天空与风之王吗……你们家族，秘密挺多啊……”
陆晨微微沉吟。
加图索家的话听起来像是狂言，因为就算是他，没有冈格尼尔的话，也不敢说能打败完全体的天空与风之王，因为自己没对方快。
但现在他有了空中机动性，和冈格尼尔，战斗就不一样了，他只需要等待风王的位置确定，骑着芬里厄出征就好。
可正如凯撒说的，加图索家有些事办得不地道让人厌恶，但那些人绝不是傻子。
有猫腻！
第三百八十四章：天降青梅怎么输？
“凯撒兄，你们家的老家伙们有说怎么帮你解决天空与风之王吗？”
陆晨再次确认道。
凯撒摇了摇头，“老家伙们嘴很严，估计因为陆兄你复出，他们就取消了原本想做的事。”
陆晨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能挖掘下加图索家的秘密。
现在的情况是，那群老人说了能杀风王，却又没说怎么杀。
虽然过程中说话狂了些，但他们要做的事也是屠龙，陆晨很难拿这件事去发难。
况且毕竟是凯撒兄的家族，而加图索家在那次校董会后，一直还都挺乖的。
至少在明面上来看，是这样。
“先不说这个了，凯撒兄也收到邀请了吧？”
陆晨换了个话题，加图索家的事，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他也没那么温和，如果对方触了自己的霉头，他随时都可以去把那群老人从棺材中拉出来，让他们真正的沉眠。
“你说源兄那边的事吗？”
凯撒笑了笑，提起这件事心情转好，“当然，陆兄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已经是十五号了，距离源稚生的婚礼只有五天。
“学院的事已经安顿好，我和绘梨衣准备明天就出发，凯撒兄要一起吗？”
陆晨已经收拾好了行装，绘梨衣也很期待哥哥的婚礼。
“那就一起去。”
凯撒已经为源稚生备上了结婚礼物。
…………
意大利，古朴典雅的修道院中。
宽阔温暖的屋内，几位形容枯槁的老人披着古罗马的白色长袍，坐在柔软的沙发中。
壁炉内的火焰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阿尔法手中持着高脚杯，其内的液体殷红如血，他品尝美酒的姿态优雅，可怎么看都像是权力者在吮吸鲜血。
“凯撒要去日本了，要拦下他吗？”
伽马开口道，眼中的神情不那么平静。
“上次他的出行太过突然，以至于家族没能反应过来，但他不应该再去日本了。”
另一位老人开口，他们因为这件事被临时唤醒。
阿尔法神情悠然，摇晃着红酒杯，鼻尖轻嗅那浓郁的芬芳，“真是好酒啊。”
“这件事很严肃，需要您做出决断。”
十二位老人间大多数时间只需要通过眼神交换，便能心领神会，但伽马这次有些摸不透阿尔法的意思。
阿尔法苍老的眼皮微抬，“上次是家族的失误，但没有发生什么，不是吗？”
壁炉中的火光透过高脚杯，光线发散洒在老人苍老的面庞上，面色红润之余，又带上几分诡异。
他淡然的摆了摆手，“不用担心，事实已经证明，还是很稳定的，他想去日本，就让他去好了。”
“可是……”
一位老人有些犹豫，这和他们的计划不符，而且有一定风险。
“圣骸已经被抹除了，日本现在很安定，而且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古尔薇格也完成了她的使命，一切都很顺利。”
阿尔法的话让其他老人陷入沉默。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老人的话泄露出去，被那个叫凯撒的少年知道，绝不会顾忌老人的身份，冲进这里后，第一件事就是拔出大口径的沙漠之鹰，轰爆老人的头颅。
这是加图索家中的禁忌之事，有关于古尔薇格的死，和家族找她做家主夫人的……真正原因。
“……庞贝还可控吗？”
伽马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他有什么不可控的呢？真以为他对妻子的死耿耿于怀？”
阿尔法冷笑道：“他明明才是获利最多的那个，却还自以为是情圣吗？”
有老人思索道：“他在外的生活作风很乱。”
“历史上有很多能力出众的君主私生活都很乱，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是至高的君主，且名留青史。”
阿尔法语气缓慢，目光穿过高脚杯，看着那壁炉中的火，“君王只需要用力量，握紧自己的权柄就好了，即使那可能会灼伤自己。”
“他可能会插手这件事，那个叫陆晨的少年很强，但他不会放弃。”
有老人分析道。
“随他去做好了。”
阿尔法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这个世界上权力分很多种，有些是通过钱财积累地位，取得自己小小的权柄，有些通过战争彰显力量，确立自己手中的权柄，有些则是纯粹的个体强大，获得人们的敬畏，进而掌握权力。”
其他老人有些疑惑，不知为何此时阿尔法要开始讲述这些。
这种道理在场的每个人都再清楚不过，他们都是顶尖的权力者。
阿尔法继续道：“大家认为我们加图索家，能有今天的地位，或者说在座的各位，有如今的权柄，是因为什么？”
阿尔法的话令众人陷入沉思，这是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但老人在这种场合提出来，就不那么简单。
没有等待其他老人回答，阿尔法继续道：“是因为金钱吗？是因为由黑手党起家控制了地下世界吗？是因为家族的精英辈出吗？”
他摇了摇头，“那只是宏观的，表面的，我们坐在这里，身体苍老行动不便，别说精英混血种，我们连个普通成年男人都打不过，可我们却掌控着如此强大的加图索家。”
他饮了一口红酒，神情陶醉，“是因为智慧和规则，我们引导家族，使集群的机器更加强大，所以大家才尊敬我们，我们制定规则，我们就是规则，所以处于规则内的人，才要拜倒在我们的权柄下。”
有几位老人想出言称赞阿尔法的高见，但阿尔法的话还没说完。
他一向平静宽和的脸上显露一丝狰狞，手上猛然发力，高脚杯被他捏的粉碎，酒液混着被碎渣扎破手掌流出的鲜血潺潺而下。
“但如果此时有人不遵守规则呢？”
他一双刺目的黄金瞳燃起，明明他刚刚说大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但他却轻松的握碎了高脚杯，那干枯的皮肤下青筋隆起，老人顿时变成了一只扑食前的老狮子。
阿尔法，原名尼禄.加图索，两个世纪前的……S级混血种！
其他老人一时间，被阿尔法突然展现的凶狠给震慑住了，竟无人开口。
阿尔法淡然的抽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红酒和鲜血，“那他就不遵守规则好了。”
阿尔法的一系列行为，把其他老人整迷糊了，虽然大家都是聪明人，但也耐不住你这样谜语人啊！？
“你们以为庞贝为什么还是可控的？”
阿尔法淡淡道，看着手上的伤口，神情微妙。
他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日本的事可以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有些人认为自己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让他这么认为好了。”
“至于凯撒……”
他顿了下，脸上露出宽和的微笑，“顺其自然，有何不可呢？”
至此，其他老人脸上终于浮现笑容。
…………
日本，东京，成田机场，出入境大厅。
当绫小路薰看到那个少年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少年了，每次对方来日本，貌似都……没好事。
而这次还“返璞归真”的，又变成了对方第一次来日本时的阵容。
只不过对方这次的穿着很正常，两个中国少年穿着黑色的风衣，那个意大利贵公子则是穿着灰褐色的休闲服，一头耀眼的金发就如同他的自信一般在发光发热。
凯撒走到绫小路薰面前，接过陆晨和楚子航的护照，露出灿烂的微笑，“很高兴这次来，还能让如此美丽的女士为我办理入境手续。”
绫小路薰被迫营业，强挤出微笑，也不问几人这次来是干什么的了，一一盖上章，只想赶紧送走瘟神。
但在凯撒看来，就像是女士对自己等人信任的一种表现，心情好了许多。
绘梨衣是回国，所以不需要盖入境章（国内16年开始，回国才不需要盖，日本好像实行要早一些。）
此时穿着黑色西装的樱稳步走来，微微欠身，“几位请随我来。”
绫小路薰办完手续，才有些回神，她震惊的发现，这次机场居然什么大事都没发生！
没有堵住出入口的黑道，也没有夹道相迎的少女团！
对方终于……变低调了！
“樱姐姐，你怎么还来接我们，不用这么客气的。”
绘梨衣上前拉住樱的手，尽管表面看不出来，但宝宝应该已经有三个月大了。
“绘梨衣和陆晨回来，自然是要我们来接的。”
樱笑了笑，又向楚子航和凯撒点头，“当然，很欢迎楚君和凯撒君的到来。”
“应该的。”
楚子航面无表情的点头，看起来很冷漠，但其实也在发自内心的为源稚生感到开心。
“源兄的大婚，我们当然不能错过。”
凯撒笑的灿烂，他也是来取取经，想看看明治神宫的婚礼到底怎么样，如果不错的话，他准备也设为婚礼的一站。
是的，只是一站，他准备带着诺诺体验全球各地的婚礼，预定行程近一年，他要向全世界宣布，自己占有了那个女孩儿。
几人跟樱上了车，凯撒在路上依旧是话最多的那个，还不忘调侃楚子航。
“楚兄，你看看源兄都结婚了，我也快了，你这什么时候着落呢？”
楚子航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在凯撒意外的目光中，居然开口正经回答了：“……需要时间。”
凯撒十分吃惊，“楚兄，你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有目标了！？”
楚子航这次并不回答，只是侧着头看窗外的风景。
“啧啧，会是谁？狮心会的同级？我想想，好像那个叫苏茜的女孩儿之前对你有意思，是她吗？”
只有这种时候，凯撒的记性才会出人意料的好，明明他就只在去年去过一次狮心会，看到苏茜在帮楚子航处理公务。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苏茜吗……
在刚开学的那一段时间，那个女孩儿好像对自己确实有意思，但后面随着自己和陆兄一样高频的出任务，以及在日本长时间的停留，回国任务等，关系就慢慢淡了下来。
当然，他起初是肯定没有察觉到人家女孩儿的意思的。
还是在夏弥的提点后，才恍然惊觉，原来苏茜的某些行为是对自己有意思的表现。
但好在，随着见面的次数减少，他和苏茜已经没什么了。
他又没有刻意去撩拨人家女孩儿，没有做过请吃饭电影院水族馆摩天轮之类的事，时间会冲淡一切，他们现在只是普通的朋友了。
主要狮心会中表现耀眼的并不止他一个，有一颗更加灼眼的太阳，陆兄在上面压着，基本狮心会所有的女生都憧憬她们的会长。
在这种情况下，会死心塌地爱上自己的人，貌似没有。
可凡事好像总有例外，他至今有些事也想不明白。
“楚兄，有话别憋着啊，我帮你参谋下。”
凯撒十分热心，他作为已经快要结婚的男人，在这方面自认绝对又发言权。
楚子航犹豫了下，“是……师妹。”
凯撒打了个响指，“哦豁，师妹好啊，师兄就应该配师妹啊！”
他忽然发现三人有着极其共通的点，比如找的恋人都是……师妹。
他是大三的，诺诺是大二的，陆兄是大二的，绘梨衣是大一的。
只是绘梨衣在某些方面比较执拗，喜欢听大一新生叫她师姐，她那样会觉得和陆兄更近一些。
但实际上……也还是师妹啊。
到楚子航这儿可好了，果然还是个师妹。
“有这种说法？”
楚子航愣了下。
“那可不，武侠小说中，师兄不总是和师妹在一起，我就没见同届的。”
凯撒又开始发挥他渊博的学识，自从在陆兄那里练了“轻功”后，他愈发热爱研究中国的武侠小说了。
说到这里，陆晨就忍不住吐槽了，“凯撒兄，我们那是按照入门顺序排的，没有同届这个说法……”
同一个门派里，不是师妹、就是师姐了……
“哦，好像也是。”
凯撒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过还是补充道：“不过喜欢师姐的还是占少数吧，诺诺虽然总说自己有一个连的男朋友记录，但今年，我好像也没见有师弟追过她啊。”
“凯撒兄……你是学生会长。”
楚子航一本正经的分析道：“狮心会的多半没什么机会往你那边跑，而学生会内的人，谁会觊觎自家大嫂呢，尤其凯撒兄管理的很好。”
他所说的管理很好，并不是恭维，因为凯撒的确是个优秀的管理者，是个极其义气的老大。
挥金如土不说，手底下人有什么困难，他多半都能帮忙摆平。
这样的老大，谁不喜欢？
老大如此待你，你又怎么能不义气的觊觎大嫂的美貌呢？
“楚兄说的有道理，不过别想岔开话题，快说，那个师妹是谁？”
凯撒发现自己被带偏了。
楚子航脸上镇定，但实际已经深吸了一口气，“夏弥。”
“夏弥！？”
凯撒有些吃惊，“我记得是那个选美冠军吧，楚兄你原来一直保持单身，就是为了等这个？”
他没想到，原来楚兄居然是王道的颜值派。
“你想岔了，是别的原因……”
楚子航犹豫了下，想了想这里反正都是熟人，而且凯撒应该是他关系好的人中，在感情方面最靠谱的了，就开口道：“我以前认识她。”
随着记忆解封，他的印象越来越清晰，可以回想起小时候自己和夏弥一起度过的各种细节。
如今画布揭开，他在仔细回想就能发现，夏弥可真是……老早就盯上自己了。
这算什么？
幼童养成计划？
可我好像也没有被夏弥干扰成长，发展出什么奇怪的特质。
那我这个养成结果，夏弥作为“养成游戏”玩家，会满意吗？
“还是青梅竹马啊，那感情好。”
凯撒一幅我懂的样子，“羁绊最为深厚。”
这时绘梨衣忽然开口了，一脸兴奋，炫耀似的开口：“我以前说过的！”
楚子航愣了下，想起了绘梨衣在预科班时说的话，当时绘梨衣说自己和夏弥说不定是青梅竹马，只不过自己忘了。
“绘梨衣还是预言帝呢，厉害。”
陆晨赞道，他怀疑会不会欧皇猜的事，都很容易中？
绘梨衣有些不好意思的露出笑容，但随后又道：“可我看过的动漫中，一般来说青梅竹马……都是败犬哦。”
绘梨衣的话一下让楚子航心神提起，“是……这样吗？”
绘梨衣看着楚子航，虽然这位楚师兄依旧是面瘫脸，但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她能看出楚师兄内心很紧张。
绘梨衣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心说出发前，夏弥可是在床上抱着自己说过悄悄话的，她就要开始助攻啦！
也算报答夏弥老师的指导之恩。
她在楚子航紧张的目光中嘴角含笑，开口道：“对啊，自古青梅不敌天降嘛，所以如果是青梅竹马的话，可能会很坎坷哦。”
实战恋爱经验匮乏，以及从未看过任何番剧的楚子航心中有点急了。
但此时绘梨衣又伸出一根手指，“但楚师兄别担心，有一种情况例外哦，那就是……天降青梅。”
第三百八十五章：草莽英雄生死之交龙……
“原来如此。”
楚子航点了点头，一幅淡定的样子，实际上在陆晨的感官中，他的心跳刚刚就像过山车一样。
他确实松了口气，仔细想想，夏弥这可不就是……天降青梅吗！
小时候认识，又离开了一段时间，自己忘了，最后以绝对元气美少女的姿态出现在自己身边，发起猛攻。
原本他是顶得住的，因为脑子中只有雨夜的悔恨，以及陆兄……跟他一起救爸爸。
可最近诸多事情解决，爸爸也救回来了，他担心的事也没发生，爸爸不愧是卡塞尔学院的老系王牌专员，可谓是学院的老油子了。
最近天天没事就是在学院溜达，和各位以前认识的教授叙旧。
其中以龙德施耐特教授最为激动，因为他以前是爸爸的导师，他原以为自己最杰出的学生已经陨落了。
也难怪在体测时，曼斯教授提到那位已经死去的S级，眼中掩饰不住的露出遗憾。
爸爸妈妈的事虽然也令他忧心，但爸爸妈妈还一直催自己呢。
妈妈已经沦陷在夏弥的美貌和懂事中了，在私下里甚至发言，“非这个儿媳妇不要！”
爸爸也疯狂暗示，说自己应该主动点，甚至就连夏弥身份暴露，爸爸都只是来了句：“这必须娶回家啊。”
不得不说，身边人的多重暗示洗脑是有效的，起码楚子航现在就觉得自己中招了。
明明自己是这么“理性”的一个人，在独处的时候，却会偶然间想起那个女孩儿的一瞥一笑。
最近他在学院内老实上课，或是陪爸爸走访，很久没和夏弥直接照面了。
他本想压抑住自己脑海中那些骚动的想法，认为那是爸爸妈妈陆兄暗示洗脑的结果，可当他真正安静下来时，却会忍不住想那个女孩儿。
想……在那长枪分开烈焰洪流，自己生死一瞬时，女孩儿无悔的挡在自己身前。
这和女孩儿有没有把握活下来没关系，而事实上，如果他再晚几分钟，就连路明非也救不回来了。
因为那个言灵再强大，也救不了……死者。
夏弥很好，她陪伴自己走过孤独的时光，她会在自己昏迷在床的时候照顾自己，她美貌惊人并且贤妻技能点满，她在生死间的抉择中选择了……自己。
可问题真的也很多，譬如他根本不觉得夏弥能看上自己哪一点。
如果说在仕兰中学时有女孩儿暗恋自己，是因为自己长得“还不错”，加上成绩优异家庭富裕，那在卡塞尔学院，尤其是狮心会中，他就没那么显眼了。
不说陆兄，就连绘梨衣，他也不是对手。
卡塞尔学院更是帅哥遍地走，鹿爸爸的那点家产，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小意思。
虽然陆兄不会吐槽自己，但他也知道自己是个面瘫。
自己这么一个冷冷无聊的人，夏弥到底看上自己哪了呢？
他搞不懂……
而另一方面，他现在已经知道夏弥的身份了。
她是……龙王啊！
她不是人啊！
这样……可以吗？
楚子航深深的陷入自我多重怀疑中。
思绪很乱，所以他不敢见夏弥。
明明只隔着走廊和两扇门，他的思绪却难以自制。
“夏弥吗……但她好像是龙王吧？”
凯撒一开口就是老暴击了。
“凯撒兄是怎么知道的？”
陆晨有些疑惑，这件事他可没外传。
凯撒打开窗户，吹着冬日的冷风，“学院的人又不是傻子，陆兄你都骑着芬里厄回来了，那另一个双生子呢？”
“我也听陆兄你说了自己脱困的过程，那显然是队伍中也有龙王在里应外合，排除掉几种可能性，那只可能是夏弥了。”
他分析道：“毕竟我听陆兄你说过，夏弥在发力上很有天赋。”
“就凭这些？”
陆晨在训练的时候，确实有感慨过夏弥才是武学奇才，其实是在暗指凯撒天赋不行，但凯撒心大自信，觉得自己的“凌波微步”练的很好。
凯撒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楚子航，“当然不是，你们队伍中不是还有零和路明非吗，还有芬格尔那家伙，选项总是一个个排除的。”
他掰着手指，“首先是芬格尔，他的确是王，但那是狗仔王，零的话，我不太了解，先放到一边，剩下的就是路明非和夏弥。”
“到这里我是有些难推断的，但看到了楚兄的纠结，就瞬间懂了。”
他摊了摊手，“如果夏弥不是龙王，楚兄还发愁什么？”
“就这样？”
楚子航也觉得凯撒的推理太过粗糙。
凯撒和楚子航坐在中间那一排，他抬手拍着楚子航的肩膀，眉飞色舞的，像极了男人间聊嗨了后的样子，“夏弥师妹长得那么漂亮，追谁谁不倒？而且楚兄你看上去也有意思，你不是那么优柔寡断的人啊，这么一想，答案不就很明显了吗。”
“金毛师兄好厉害！”
绘梨衣崇拜的道，在心里帮夏弥给凯撒点了个赞。
凯撒也笑着和绘梨衣商业互吹，“还是绘梨衣最早猜到，自愧不如啊。”
随后他又看向楚子航，一幅人生恋爱导师的样子，“楚兄，你知道我最近阅读你们中国的各种武侠小说和志异故事之后，学到了什么吗？”
楚子航被凯撒一套套的连击打的有些懵，顺着对方的话问道：“什么？”
而陆晨已经在憋笑了，他忽然猜到了凯撒兄要说什么。
只见凯撒语重心长的道：“我是在一个叫某点的网站上看的，那上面还有着贴心的本章说功能，能看到正版读者们的评论，可算是让我开了眼啊，只能说你们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他继续道：“其中我有几个故事印象比较深刻，第一个，就是草莽英雄许仙。”
“咳咳——”
陆晨咳嗽了两声，白蛇传的故事他当然听过，甚至他前世也是有这个传说的。
起初他回想，在他们那里当然没有这种说法，怎么到凯撒兄嘴里就变成草莽英雄了呢，许仙也不厉害啊，没做什么英雄伟绩，也不算草莽出身。
可在芬格尔和路明非的熏陶下，他竟然过了两秒，懂了！
“Godzilla，为什么说许仙是草莽英雄呢？”
绘梨衣天真的问道，她在日本看过白蛇传的话剧，但没人说许仙是草莽英雄啊。
“这个……这个到了后，让樱小姐给你讲。”
陆晨转移话题道，前排开车的樱，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嘴角有些绷不住了。
楚子航沉默了会儿，显然也思索出了这个词汇中的内涵，眼神有些怪异，但没有打断凯撒。
于是凯撒就继续道：“第二位前辈，则是生死之交宁采臣，哦……好像也有叫亡灵骑士的，后面这种说法我们西方人更容易理解，你们中文就是隐晦高深。”
有了前面打底，这次楚子航秒懂了，神情变得有些尴尬。
“我记得还有一个天人合一董永。”
看着一本正经向楚子航科普的凯撒，陆晨忽然觉得应该劝告凯撒兄，不能再被中华武侠以及鬼怪志异小说给荼毒了。
你作为一个意大利贵公子，画风已经跑偏了啊！
“所以……凯撒兄，你是想告诉我？”
楚子航眼中带着纠结，和询问老师一般的求知欲。
“对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我没说。”
然而凯撒没有直接回答，继续道：“就是……”
可他说到一半，又停下了，“……拿这个举例子好像有点不恰当，不太正面，就算了。”
“凯撒兄，请告诉我！”
楚子航直勾勾的看着凯撒，他讨厌说话说一半，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更是让人难受。
凯撒看了眼前排的樱和后排的绘梨衣，最后贴到楚子航耳边，小声道：“龙骑士，甄志丙（尹志平）”
楚子航：……
“凯撒兄……你应该少看些那些内涵段子，对你学生会长的形象不太好。”
良久，楚子航开口道。
虽然他觉得那些乱用成语词汇的玩梗，有些许低俗，但……好像凯撒兄说的……不无道理啊？
“我当然不会在别人面前说这些。”
凯撒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关系好，同生共死过的朋友，他怎么会说这种话。
学生会长也是要面子的好吧，起码要……在学生会的人面前维持高大形象。
而在他看来，换位相处的话，这件事他根本不会犹豫。
正如他之前回答源稚生的问题，无论他人怎么看，他都会护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周全。
他也说过，自己喜欢诺诺不是因为她的外貌、家世等一切原因，只是因为自己喜欢她。
外在因素当然也包括种族，如果现在有人跑过来跟自己实锤诺诺不是人，是只龙什么的，他也只会淡淡的回一句：“我知道了。”
但那又怎样呢？
岂不是……（误）
所以他看见楚子航如此纠结，就必须要开导一番了。
主要是心中说不出的，想看到自己认同的朋友也找到自己的幸福。
他会和诺诺结婚，但他也想看到陆兄结婚，还想看到楚子航结婚。
也许是他的潜意识，他总觉得……时间不多了。
“谢谢凯撒兄，我懂了。”
楚子航淡淡的点头，心绪归于平静，又看向窗外的冬日风光。
“Godzilla，龙骑士不是听起来很酷吗？为什么总觉得金毛师兄有别的意思？”
绘梨衣一脸天真的问道，像是个好奇宝宝。
主要她玩过魔兽世界，之前和芬里厄一起回来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和Godzilla当了回龙骑士呢。
而Godzilla以后出战，或许也是要和芬里厄一起的，那岂不就是游戏中见过的龙骑士吗？
“绘梨衣别多想，你看，如果我和芬里厄一起出征，就是龙骑士了。”
陆晨含糊的解释道。
“那楚师兄也能当龙骑士吗？可芬里厄战斗起来，楚师兄很难站稳吧？”
绘梨衣有些疑惑，芬里厄飞的也是很快的，激烈的战斗中，只有陆晨这样平衡优秀的人能在上面。
虽然对楚师兄有些不礼貌，但他好像很难当龙骑士。
陆晨耐不住绘梨衣的耳鬓厮磨，贴近绘梨衣的耳边，低声隐晦的解释道：“楚兄的那个龙骑士……和我不一样。”
绘梨衣一脸迷惑，Godzilla说楚师兄也能当龙骑士。
大家都是龙骑士，但两种龙骑士又不一样，龙骑士到底有什么区别？
“到了。”
此时，樱停下了车，她觉得在婚后，绘梨衣生日时，自己要解释的事情多了不少。
“大家先入住，可以在东京游玩休息几天，有什么需求可以向本家提。”
樱这次没有带众人去东京半岛酒店，那里的总统套房虽然风格也都是根据几人量身定制，但总归是外面的酒店。
这次陆晨是源稚生的伴郎，绘梨衣是自己的伴娘，将来也都是家人，没有让家人住在外面的道理。
楚子航和凯撒则是源稚生的“兄弟团”，算是特别男性嘉宾，也都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好友，自然也是一起安排进本家。
这里是一处和氏的院落，属于上杉家的家产，别说来四个人，就算来四十个，也有房间足够安排落脚。
“嫂子先去忙，我们会自己安顿。”
陆晨也开始改口了，比绘梨衣叫的标准，多亏了芬格尔，他的脸皮逐渐上升。
多亏樱多年来练就的面瘫，才没有出现羞涩等不自然，只是习惯性的行礼，“那我先去准备事宜了。”
临近婚期，她这几天确实很忙，源稚生还要处理蛇岐八家事物，对于繁琐的婚礼细节，只能她来安排和记，到时候以防源稚生出错。
陆晨和绘梨衣去看房间，收拾东西，准备下午找没去过的地方逛逛。
而凯撒在对楚子航一番建议后，楚子航走到院落中，默默的掏出手机。
远在大洋对岸的卡塞尔，此时正值夜间，夏弥躺在浴池中，秀气的天鹅颈枕着浴池边缘的凸起。
少女的俏脸因为水温带上了一丝绯红，灯光的照耀下玉臂清辉，藏在水雾下的温如玉脂的修长若隐若现。
水雾在湿滑的肌肤上凝结，又渐渐滑落，穿过细腻丘陵，最终回归浴池的怀抱。
少女的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气息悠长，神游天外，“极乐啊……”
人类，真是会享受啊！
夏弥不得不承认，自己慢慢适应人类世界，并愿意一直待着，不排除有人类很会享受的原因。
没有人可以拒绝一天的疲惫后，躺在温暖的浴池中，享受热水的治愈。
夏弥的身体并不疲惫，但心很累，况且因为绘梨衣特别定制的浴池，真的很舒服。
“污污污——”
震动声响起，夏弥的柔软的身躯紧绷了一瞬，又缓缓放松。
她抬起手，从小柜上拿起被防水袋包裹住的手机，原来是有人来电。
水雾太过浓郁，屏幕包括防水布上都弥漫上了一层浓厚的雾气，她只能隐约的看清是楚子航打来的，精神顿时一阵。
想都没有想，直接点向了下方的某个绿色按钮。
屏幕亮起，夏弥又手忙脚乱的想要关掉，但因为被水雾热力影响，触摸竟好死不死的有点不灵了。
“师兄，闭上！”
夏弥张开嘴，凶悍的露出两只小虎牙，威胁道。
“哦。”
而楚子航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先挂断电话。
“我说的是挂电话！”
夏弥气呼呼的道，终于摆弄好了人类的科技产品，关上了这次……视频通话。
她将手机扔到台子上，从水中刷的一下站起来，抓起浴巾，飞速的擦干了身子，裹上浴袍，在零疑惑的目光中走出浴室。
然后准备重新拨打电话，在手指游移的时候，她犹豫了下，嘴角勾起一丝调皮的微笑，又按照刚刚的方式拨了回去。
电话接通，楚子航看到对面白皙一片，顿时又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睁开！”
夏弥气呼呼的道，“我有穿好的！”
楚子航又乖乖睁开，先前在凯撒兄指导下，预备要说的话，一时间全都忘了。
“对不起师妹，我点错了，而且不知道你在洗澡。”
楚子航解释道，他刚刚确实是有些心绪不宁，才会反了低级错误，他原本想打的就是普通的电话。
夏弥呲着小虎牙，“还说！不准提刚刚的事！”
见楚子航面无表情，她有些窝火，小声嘟囔道：“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真是令人（龙）挫败啊。
但实际上，楚子航只是托了天生面瘫的福，他刚刚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就看呆了，心跳速度急剧上升，龙血逐渐沸腾，随后闭上眼，他连最后出卖自己心情的窗户，都关闭了。
而此时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之所以刚刚又闭上眼，是因为夏弥只裹了单薄的浴袍，脖颈向下的白皙也是可见点点，柔脂般的肌肤在宿舍的灯光下就像染着淡淡的荧光。
搭上少女那如神造般完美的素颜，出浴后湿漉漉的头发，似乎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对方香波的气味儿。
换一个人来，怕是会压抑不住舔屏的冲动。
“师妹我……”
原本准备完善的楚子航，教导陆兄恋爱技巧的楚子航，面瘫小王子的楚子航，一时间竟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