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心法
如孔子,老子等人!他们曾经的影响,不仅仅在当下,更在千秋。
千年过去,还有人学习孔孟之道,还有人悟那老子道法,这就是影响力,这就是圣贤的力量。
王阳明这个名字,或许对很多人来说都不算很熟悉,但对于很多人来说,也可谓是大名如雷贯耳。
按照道理,他似乎不该名列圣贤之位,可实际上,他就是一代圣贤。
嬴守隐居半个月之久,翻看之书,正是王阳明心法!
王阳明,本名王守仁,这所谓心法,并不是那些武侠小说中所谓的武功心法。
那些武功心法,根本就不存在,纯属杜撰而已,就算存在,其实也和王阳明心法差不多,只是一种教导人明心见悟的东西罢了!
随着天下棋局不断铺开,嬴守的内心越来越紧,紧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所以他来到了这里,给自己管了禁闭。
他知道,自己似乎走进死胡同了,他需要开导。可当今天下,虽然诸子百家都有各种心法感悟。如道家的自然之道,其实就是放归自然,一种最基础的心法。
换一种话说,诸子百家各种各样的处事之法,其实都是一种改变人性,改变人心的心法。
但一直以来,这些心法都没有形成一个系统,嬴守可以用他们,但这些处事之法想要为嬴守开导,纯属痴人说梦。
嬴守现在面临的情况,说到底和诸子百家的处世之道本就格格不入,想用诸子百家那一套,更是无从说起,所以他找到了王阳明心法!
这部心法,嬴守连续看了半个多月,终于有所悟,心中也得到了不少开解。
其实心法中也没有什么复杂的东西,说得简略一点,其实就八个字,明心见性,知行合一!
这就是王阳明心法,也是成就一代圣人的心法。
这里面,明心见性,并不是说你知道自己想干嘛,而那知行合一,也不是说你知道自己想干嘛就想干嘛。
反过来,明心见性说明悟自己的使命,找到自己的使命,或者给自己立下一个使命。
而知行合一,则是知道使命,行动相随。
这个理解,与一般人的理解玩群不同。
在很多人看来,明性见性就是我知道我想做什么,例如我想吃饭,我想喝水,我想要女人,我想要权利等等。
这些其实都是一种外在而已。吃饭喝水,那是必须的,其他的,皆是欲望。
还有那些人所谓的知行合一就是,我想吃饭了,我去吃饭,我想女人,去找女人,我想要权利,那就千方百计,各种求权,这一切皆不是王阳明心法的正解。
王明阳心法正解,明心见悟,知行合一。立下大志向,发光发热,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如孔子,明知天下礼崩乐坏,再无回天之力,却还是游走天下,不断挽救大周天下。
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但却留下千古名声,收了三千弟子,这就是明心见悟,知行合一!
孔子明白自己的大志向,他知道自己何去何从,所以费尽千幸万苦,一路前行!
这些,才是王阳明心法的正解。
一直以来,随着天下大局不断展开,嬴守早已经陷入内心危机。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是对是错。所以说,他的心境,其实就在对错之间徘徊。
直到此刻,他终究明白,什么对错,根本就不重要。返璞归真,还是那句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自己是最后的赢家,对的也是对的,错得也是错的。
他明白自己想要的,就该坚定的走去,不论对错。
深深的看了一眼墙壁上刻下的字,嬴守猛地转身,朝着阁楼大门而去。
这一刻,他走得很潇洒,整个人仿佛都变轻松了很多倍一样,径直来到大门前,伸手拉开房门。
“吱呀!”
房门打开,正在阁楼前坐着微微打盹的司马寻猛地抬头,回首看来,只见皇帝眯着眼睛,似乎应为许久不见太阳,一时间连外面的夕阳都有些受不了一样,一双眼睛紧紧眯着。
“末将叩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寻脸色一变,赶忙上前,单膝跪地,拱手抱拳叩拜道。
嬴守微眯着双眼,许久不见阳光,他却是有些受不了。
即便此时此刻,太阳西下,只剩夕阳,他也难免有些难受。
待得适应后,他方才看向面前跪着的司马寻,摆摆手道:“平身!”
司马寻叩谢起身,道:“陛下出来了?”
这句话好像一句废话,但实际上司马寻问的不是嬴守是不是出来了,而是是不是不进去了!
“嗯,出来了,传旨吸取,让人准备一桌丰盛的御膳,现在不在咸阳,身边就这几个人,好好聚一聚吧。让元霸、许褚带上他们的夫人一同前来,大家喝一樽!”
嬴守微微点头,这一刻,他显得十分放松,对司马寻下令道。
“诺!”
司马寻大喜,此时此刻,他似乎又看到曾经那指点江山,再无半点顾及的皇帝陛下归来了。
司马寻一走,嬴守也缓缓离开了这里。刚走不远,就看到一行两三个宫女朝着这边走来。
嬴守此番前来东胡,本身就做好了长久定居的准备,因此,这宫女太监侍奉就带了数千人人。
虽然如今,这些人大多都不能进入东胡王廷,而且东胡王廷给他们的碧海苑虽然不小,但也难以容纳不下数千人同住。
因此,那些大部分人都和三千禁军住在了一起,唯独留下数百名宫女在这里侍奉着。
此刻这迎面而来的宫女们,身着大秦宫廷服饰,正是大秦的宫女。
在大秦皇宫中伺候久了,这些人早就已经认得皇帝。一看到皇帝,虽然嬴守闭关半月之久,显得头发有些凌乱,这浑身也有些凌乱,没了之前那高高在上的荣光,但她们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奴婢拜见皇帝陛下!”
三个宫女连忙跪倒在嬴守跟前,低声叩拜道。
“平身,皇后在何处,前面领路!”
嬴守看了三个宫女一眼,语气威严道。
“诺!”
三个宫女赶忙应了一声,起身领着嬴守便前往了皇后的住所!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皇后不会女红
“哎,娘娘,错了,不是这样的,这一针应该从这里别过去!”
碧海苑,名义上是一座院子,实际上确实一座巨大的宫苑,在宫群众也属于最大的那种。其中专门院子就有着十几个。
在其中一处名唤清波院的院子中,一个巨大的湖泊上,修建了一座座石桥,其中坐落亭子十数个。
在最中间的那个亭子中,南燕身旁,一个宫女连忙叫着。
只见南燕手中正绣着女红,手法还不算十分熟悉,那宫女明显擅长刺绣,正在指点着她该如何去做!
“嗯!”
南燕应了一声,按照宫女的指点从底下别过一针,针尖向上,却是玉手一抖,扎进了拇指。
“嘶!”
南燕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连忙抛下手中女红。只见她的手指上,瞬间冒出一滴鲜血,红艳艳的停留在那里。
本能的,南燕将这根手指放进最终吸允起来,一副俏生生的模样却引来一旁宫女脸色大变,连忙跪倒在地,道:“娘娘赎罪,是奴婢不对,是奴婢错了!”
这手指被针扎了一下,说痛还挺痛,但说不痛,其实也不怎么痛。
南燕回头看了一眼跪倒在旁边的宫女,一脸无奈之色,道:“好了,起来吧,是本宫自己扎的自己,你请什么罪啊,本宫不怪你!”
说着,南燕一脸无语,自从入宫以来,其他的都没什么,就是这些宫女,动不动一点小事就要请罪,罪该万死之类的,让她很是无奈。
这一天天的下来,也都不知道要莫名奇妙的原谅这些宫女多少次。
“谢娘娘,谢娘娘!”
那宫女闻言,赶忙磕头道谢,爬起身来。
南燕伸手要去捡起女红,那宫女却连忙上前,一把捞起,犹豫道:“皇后娘娘,您乃金枝玉叶的贵体,这做女红的事交给我们这些奴才就好了吧?”
“再说了,娘娘现在怀有身孕,应该多多歇息,不要太操劳了!”
南燕回头,伸手从宫女手中接过女红,笑道:“你这丫头,这被困在碧海苑中,整天无所事事,好不容易找到一点事做,你倒是好,开口就要本宫放手!”
“别忘记,本宫也是女人,年少时不学,现在都快生孩子了,若还不学,该等到何时?”
说着,南燕瞪了那宫女一眼,却是没有多少责备之意,反而一脸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小腹,在地低头刺绣起来。
南燕出身于医学世家,年少时,跟随父亲走南闯北,四处悬壶济世。
因为父亲的善良,也让她见惯了时间的繁华,形成了跳脱的性格。
对于那些女人做的事,她可谓是一点都不懂,当然,做饭除外。可这做饭也是和医药绑票的。
可以说,她做的任何东西,都以治病救人为主。所以你要让她上山采药,如猴子一样在山中乱窜。
或者在药房煎药,去医馆给病人看病什么的,他都很擅长。
可你要说让她穿着女人的衣裙,做女儿家该做的事,她一样也做不来,根本没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模样。
如今,嫁人了,怀孕了,孩子渐渐要出生了,她的活泼终于慢慢内敛,变得越来越像女人。
很多从未学过的女儿家手艺,她也开始慢慢学习了,可谓十分难得。
“这一针该如何走?”
南燕继续刺绣,拉着一旁服侍的两个宫女请教道。
她学习得很认真,两个宫女也教导得很认真,看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连南燕的手该如何放,都要小心翼翼的指点一下,害怕南燕又扎到手。
因为都很认真,所以三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在宫女的指引下朝着这边走来的皇帝。
嬴守远远的就看到南燕和两个宫女十分认真的似乎在做着什么,于是禁止了面前三个宫女喧哗,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
来到皇后身后,两个宫女尚未发现,皇后更没有发现。
嬴守低头,看着那手工上刺绣的一只燕子半成品,嬴守不禁一愣。
虽说这刺绣绣的不算好,但也还算勉强看的过去。看着南燕小心翼翼刺绣的模样,一旁两个宫女还指指点点的,嬴守不禁一愣。
这皇后哪里是会刺绣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新手啊!
这一刻,嬴守忽然发现自己对皇后的了解太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竟然连刺绣都不会?
这文武百官不是说皇后贤惠,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大家闺秀吗?
在这个时代,别说大家闺秀了,一般人家的女儿,几乎都会女红,那些真正的大家闺秀,更是个顶个儿的厉害。
可以说,这女人做女红,就好像那些男儿习文练武一般,其中少不了比试。
一般人家的男儿,要负担家庭的生计,所以即便希望能习文练武,但终究少了专研的时间,因此,平常人家难处贵人。所谓寒门难出贵子,就是这个原因。
相对来说,富贵人家的男儿,从出身开始就没有这些顾虑,他们可以拼尽全力学习,然后在这天下的舞台上挣的一席之地。
因为要在舞台上挣,所以各种比试永远少不了。如文人论道,武人比武。
赢的自然八方来贺,输的只能垂头丧气。至于那些寒门的人,想要踏上这个舞台,太难了。
同理,寒门女子,会做女红,但也仅仅只是为了糊口,做一些女人该做的事。
相反,那些大家闺秀整天无所事事,所以这女红就成为了他们加以学习的东西。
很多大家小姐,平日里聚在一起,就会相互比拼女红。你要是在女红上毫无作为,就好像一个男儿在文采武功上毫无力量一样,会惹人笑话。
按照道理,皇后能被满朝文武竖起大拇指,这女红应该很好才对,所以此刻嬴守见她明显不会女红,所以有些愣住了。
这就好像突然间发现一个被世人推崇的大才子,有一天暴露自己连字都不认识一样,开什么玩笑?
“咳咳……”
看了半天,发现面前三个女人愣是没注意到自己,嬴守轻轻咳嗽两声。
这声音顿时惊动了三女。
在这皇后的身边,何时出现男人了?当即,三人猛地转头,看向身后!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大宏愿
“是陛下……奴婢拜见陛下!”
两个宫女看到嬴守,大吃一惊,连忙跪倒在地,参拜道。
“臣妾拜见陛下!”
南燕也连忙起身,就要跪倒在地。
“好了,平身吧!”
嬴守连忙搀扶起南燕,这挺着个大肚子跪下去,让他看着有些不自在。
“都平身吧!”
扶起南燕,嬴守再度对其余两个宫女说道。
那两个宫女应了一声,方才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到一旁。
“陛下请坐,不知陛下何时出来的,以后可还要进那阁楼?”
南燕牵着嬴守的手,拉着嬴守坐下,柔声问道。
“刚出来,以后不进去了。这不许久没有洗漱,身上脏兮兮的十分难受,所以出来先洗漱一番。麻烦皇后安排一下吧!”
嬴守也不客气,坐下后笑道。
南燕闻言,上下打量了嬴守一番,还真别说,此刻皇帝的这模样看上去,确实有些不尽如人意!
“梅儿,玉儿,你们两个先下去吩咐一下,让人为陛下准备焚香沐浴!”
南燕抿嘴一笑,似乎是在笑嬴守的脏乱,方才对两个宫女吩咐道。
自从南燕的两个陪嫁丫鬟春香嫁给李元霸,凝儿被逐之后,这梅儿和玉儿也就成为了南燕的贴身丫鬟,任何事情,都吩咐两个丫鬟去做。
梅儿和玉儿闻言,应诺一声,转而离去。
“真没想到,一向光洁的陛下,竟然也会弄得如此狼狈。陛下在那玉阁中待了多天,看来也不好受啊!”
待得两个宫女离去,南燕忍不住对嬴守取笑道。
“还可以,这段时间挺清静,只是这突然出来,却发现一个让朕没有想到的事。原来皇后不会做女红啊!”
嬴守摆摆手,哪里看不出南燕是在取笑自己?顿时反怼回去。
南燕闻言,娇躯一颤,笑脸顿时就僵住了。
这皇帝的突如其来,再加上皇帝一身狼狈,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以至于都没发现,自己好像有什么秘密被皇帝发现了。
此刻皇帝一开口提出来,她顿时就有些不自在了。
以前不学女红是觉得这些东西没什么用,纯属就是衣裙吃饱撑的没事干的大小姐拿来派遣寂寞的。
相对于做这些,她更喜欢去做一些实际有用的事,例如悬壶济世,救人治病。
直到如今,嫁人了,怀孕了,她才发现,身为人妇,竟脸一个锦囊都不能亲自刺绣给自己的丈夫,更别说为丈夫刺绣一个缎子,做一件新衣服了。
这种事,别说要不要和别人相比,就算不比,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人。
身为母亲,难道这孩子出生后的第一件衣服,还要下面奴婢来做?或者说出去买?
这种事,无论是那些大家小姐也好,一般人家的女儿也罢,似乎都做不出这种事吧?
就连宇文成都的夫人,那整天不安静的赵倩公主,在这一点上,都要比她这个皇后做得好千百倍。
至少宇文成都不在咸阳的那些日子,赵倩看起来无事可做,但人家还没怀孕呢,孩子的衣服都做了两三套。丈夫的衣服更是做了十几套放在家里。
哪里像自己,一件都没做过,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这样的,还做国母,说出去简直贻笑大方,可谓大秦第一笑话。
所以现在一闲下来,她立刻就开始学习,没想到反而让皇帝给撞上了,真是丢人啊!
“哎呀皇帝陛下,你笑什么,你不会因为臣妾不会刺绣,就嫌弃臣妾吧?”
南燕一脸尴尬,小心翼翼的盯着皇帝。
这可不仅仅只是笑话的问题,要是让皇帝发现自己和那些朝臣描述的不一样,他一怒之下,自己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有什么好嫌弃的,这天下会刺绣的人多了。朕娶的是皇后,又不是去一个裁缝,会不会刺绣有什么关系?”
“真要找一个会刺绣的做皇后,那皇宫中的徐娘岂不是更合适?”
嬴守摆摆手,这一点他倒是不在意。
他最里面的徐娘,乃是专门为皇家刺绣的一个嬷嬷,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一手女红,可谓天下无双。
皇帝身上的龙袍刺绣,皇后身上的凤袍等等,皆是出于她手。
用嬴守的话来说,真要找一个刺绣最厉害的人做皇后,似乎这天下就没人比那徐娘更加合适了。
“真不介意?”
南燕有些不相信,最近,她可是询问过很多宫女的,知道很多男人都很在乎一个女人会不会操持家务,尤其是做女红的。
有些男人在娶妻之后,发现妻子刺绣不好看,直接写休书的都不在少数,此刻被皇帝撞到这一幕,让她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真当然不会在意。再说了,皇后,你做着女红又有什么用?要秀什么,交给下人去做,难道不好吗?再则,现在挺着个大肚子的,该好好歇息才行!”
嬴守看出南燕眼中的小担忧,知道南燕害怕一些什么,话锋一转道。
“臣妾才不要呢,别人家的母亲都给自己孩子穿自己做的衣服,作为皇后,臣妾怎么能给皇儿的衣服还要别人准备?”
“只要陛下不嫌弃臣妾,臣妾已经心满意足了。从今天开始,臣妾要好好学习做刺绣,早晚一天,臣妾不仅要为皇帝陛下和皇儿们做衣服,更要做一幅大大的绣图,绣尽我大秦万里河山,连绵长城,江河无限!”
见嬴守果真不在意,南燕放心了不少。但她从来都是一个要强的女子,岂能落于人后?这一开口,顿时就许下了一个大大的宏源。
嬴守一听,脑海中不禁闪过衣服绝世之作,清明上河图。
挺皇后这意思,她的手笔,可比清明上河图还要大啊!
别看这做女红似乎没什么,但实际上十分耗费心神,即便那些大师,就算耗费一生,都难以做出一件堪比清明上河图的举世大作,更别说如南燕说的那样了。
要知道,这做女工,可不是做十字绣。十字绣是按照纹路来的,这女红和没有任何纹路给你选择!
“好,既然如此,朕等着皇后。真有那一天,朕必将大眼天下,请天下所有人前来观赏我大秦皇后的举世之作!”
嬴守也不打击南燕,一笑之下,看似认真,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宴席
“怎么样,来这里也有大半个月了,皇后在这东胡王宫碧海苑内可还住的习惯?”
嬴守话锋一转,将南燕拉进自己怀中,将她抱住,柔声问道。
来到这里之后,嬴守心心念念想着的就是大秦,一个人闭关许久,俨然无视了皇后背井离乡。
此刻出来,看着肚子越来越大的皇后,他心中难免愧疚。
“还好吧,都说中原土地肥沃,乃天下宝地,可臣妾却觉得,这东胡之地,也很不错。可惜这里不是大秦,否则臣妾都想永远定居在此!”
南燕微微一笑,说话间,目光飘远。
对于这东胡之地,她其实是比较喜欢的。她能看得出来,虽然中原土地肥沃,但这里绝对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可惜,东胡人掠夺习惯了,再加上少了很多治理经验,以至于将这里很多好东西都荒废了。
否则凭借着东胡之地,东胡人自给自足,绝对比大秦更加富庶,这绝不是假话。
换一种说法,若是把诸子百家的那些才能之士派到这里,最多三五年时间,定将此地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是啊,好东西,好地方,可惜没利用好。不过这也怪不得东胡人,毕竟中原可是经历了不知多少圣贤才慢慢积累下来的。”
“如果皇后喜欢这里,那就住下吧,迟早一天,这里也要改换门庭,称我大秦!”
嬴守点头,感叹一声,跟着笑道。
正说话间,梅儿和玉儿回来了,禀告一声,一切准备就绪。
嬴守也不废话,起身在一众宫女的相迎之下来到鱼池,在宫女们的侍奉下开始焚香沐浴。
换作一般人,这皇帝的生活,或许是日思夜想的,但要是突然间享受的,必然感觉十分不自在。
一个大男人的,让衣裙女人,而且都是美女,围绕在身边洗漱,想象妙不可言,实际上绝不是那么好受的事。
不过身为皇帝,嬴守还不得不享受,这要是突然间有一天改变了,反而是别人难以接受。
在沐浴更衣之后,一群宫女穿着薄纱,端着香炉,先是让嬴守把手放在香炉上用熏香熏了一下,再拿着熏香再他全身萦绕一圈,整个人都变得香喷喷的。
最后,宫女们又为皇帝整理了一番,带上该带的配饰,正要为嬴守梳头束发时,嬴守却阻止了。
虽然头发竖起来比较轻松整洁,但他并不是很喜欢那种束发的感觉。
也就是平日里在秦国的时候,为了应付一下,方才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来到东胡了,他自然要放松一番。
于是,这平日里穿着黑色龙袍,束发威严的皇帝,突然间摇身一变,穿着一身宽大的乳白色袍子,长发披散在脑后。
那威严的脸上,反而带着一些俊逸,整个人显得慵懒而高贵,给人一种无形的魅力。
此事,天色已经彻底昏暗,梅儿在皇后的差遣下来到这里,见到出来的嬴守,顿时瞧得眼睛都呆住了。
这俊逸而慵懒的男子,真的是那平日里高高在上,威严无比的皇帝陛下吗?
此时此刻的嬴守却是显得有些慵懒,但绝不是懒散。这是一种气质,而不是一种举止。
“梅儿……”
嬴守来到梅儿面前,柔声叫唤道。
梅儿闻言,回过神来,连忙跪地叩拜道:“奴婢拜见皇帝陛下!”
嬴守大袖一挥,道:“平身吧,你过来做甚?”
梅儿叩谢一声,起身后道:“回陛下,司马将军准备好御膳,招来元霸公子夫妇还有许褚将军夫妇,说陛下吩咐的一起用膳。此刻皇后正等待着陛下,让臣妾前来禀报!”
嬴守点头,一抬手,道:“前面带路吧!”
梅儿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在前面领路。
嬴守此番东胡之行,将自己的一众保皇派力量,几乎全部都给带了过来,其中就有李元霸、许褚、司马寻、还有张骞。
至于宇文成都还有狄仁杰,此刻则在咸阳城中,在嬴守的严令之下,也绝不会参与如今的天下乱世。
在梅儿的引领之下,嬴守来到另一个院子中的一处阁楼中,登上阁楼楼顶,在那里灯火明亮。此刻已经入夏,天气也较为暖和,在这里倒也不会显得冷。
一群人此刻正在这里等待着皇帝,见到皇帝,纷纷跪地叩拜。
“臣等拜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跪地!
“臣妾叩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燕和其余众女,也纷纷叩首。
看着面前这些人,其中有南燕、李元霸、春香、许褚、张翠菊、张骞、司马寻。除了那些军中将士和宫中下人,基本上该来的都已经来了。
嬴守大袖一挥,道:“诸位平身!”
说着,他亲自上前,将皇后搀扶起来。
众人叩谢起身,嬴守看着一桌丰盛的酒席,顿时就笑了。
在这个时代,其实饭菜的花样一直都比较少。
但随着嬴守把很多这个时代,这个地方没有的东西引进来后,再传下一份份菜谱,很多人的生活方式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以前就算宫廷大摆筵席,桌岸上拜访的也就是一些水煮肉等等。毕竟在这个时代,吃得上肉,那就是身份的代表。
可现在,要说去往咸阳,谁家摆宴席还拿出几块水煮肉,那非得被人喷死。
此刻,在这桌上摆放着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菜肴,做得可谓十分精美。
“来,皇后先坐!”
嬴守搀扶着南燕来到主位上,和皇后一同坐下后,方才对众人招呼一声,笑道:“诸位也做吧!”
众人连忙叩谢,应诺一声,方才坐下。
这群人里面,别人和皇帝同桌用膳,紧张苏紧张了一点,但也还好。
如李元霸,早就已经习惯了。别说和嬴守同桌用膳,就算在一个碗里抢饭吃,他都不惧。
许褚,本身就大大咧咧都,更是没有这方面都担忧。
再入张骞,心心念念还想着他都天启笔录,突然被皇帝叫来,虽然紧张,但更多的是礼节客气。
还有司马寻,同样如此,只有一旁,李元霸的夫人和许褚的夫人,显得有些局促。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为何要惧
李元霸的夫人春香,曾经乃是皇后的陪嫁丫鬟,向来皇帝用膳,她都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伺候着。
这突然间和皇帝坐在一桌吃饭,哪里能不紧张?
不过紧张归紧张,大致倒也还好。
倒是那个张翠菊,整个人身躯都在颤抖,在嬴守的招呼下,她几乎连筷子都拿不动。
张翠菊目光时不时的朝着嬴守看去,似乎是想要打量嬴守,又一副胆小怕事,不敢看的样子,以至于一顿饭,几乎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没办法,皇帝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即便如今似乎没有那么威严,但想想曾经发生的事,她依旧难免恐惧。
嬴守今日出关,召集众人前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吩咐,就是一群人来到异国他乡,难免心中局促,所以来了这次聚餐。大意就是相互间亲近亲近,同时吩咐几人,有事没事多过来走走。
在这里无事可做,不用理会秦国那些琐事,大家也该找一些解闷的事情做了。
待得吃饱喝足后,众人散去,嬴守牵着南燕在院子里散步一番,消消食,方才回到寝殿歇息。
在碧海苑的院墙外,昆仑上人还在垂钓,只是目光时不时的朝着院墙内眺望一眼,眼中略带笑意。
深夜,他在亭子中躺下,悠然自得,那轻松模样,哪里是一个发虚花白的老者?
简直就是一个年轻强壮的游侠,根本不惧天为被,地为床的生活。
次日,朝阳升起,紫气东来,昆仑上人尚在熟睡之中,却是耳畔微微一动,眼睛微眯,斜眼朝着不远处看了过去,然后再度闭上,继续躺在亭子中熟睡,那姿势,显得好生惬意!
一道身影,一道穿着白袍,披着长发的身影缓缓来到亭子中。
那一身袍子,显得十分宽大,一双袖子,宽大的即便双手抬起,也几乎拖到地面上去。
男子来到亭子中,在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个小菜,两壶小酒,并没有九尊之类的器皿。
他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看了看一旁测过身去,继续睡觉的昆仑上人,抿嘴一笑,提起一壶酒走了过去,推了推昆仑上人的双腿,在昆仑上人的腿旁坐了下来。
他举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笑道:“怎么,在外面守了朕这么久,现在却连正面见朕都不敢了吗?”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嬴守,说话间,他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昆仑上人。
“你说说你,何必呢!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朕的对手,你也该清楚,如果朕真的要走,决心要走,你根本就拦不住,何苦日日夜夜守在这里?”
“你想证明什么,是想告诉朕一些明摆着的消息吗?”
“没必要,其实该想到的,朕早就想到了,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嬴守喃喃自语,一旁的昆仑上人却好像还在熟睡中一般,依旧躺在那里,也不睁眼,也不回话。
嬴守看向一旁不远处的鱼竿,看到那上面的鱼钩,更是忍不住摇头,笑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呵呵,朕早就上钩了,你何必啊!”
“好了,朕这里有酒,要不要一起喝一点。你放心,朕说到做到,很多事既然该放手,自然会放手。”
“还是那句话,只要朕还活着,就算什么也不做,你也不是朕的对手,不用白费心机防着朕了!”
躺在亭子长凳上的昆仑上人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眼睛中闪过一抹愤怒,紧接着又是无奈。
他终于不再继续装睡,而是缓缓坐起身来,一把夺下嬴守手中酒壶,仰头闷了一口,吹胡子瞪眼,看着嬴守道:“小子,你这话说得是不是太张狂了些?你凭什么就觉得老夫斗不过你?”
嬴守伸手摸了摸他的长胡子,笑道:“你终于还是承认了!”
昆仑上人一愣,随即一脸警惕的看着嬴守,道:“你在炸老夫!”
嬴守耸耸肩,笑道:“用得着吗?别一惊一乍的,很多事情,早就明白了,过来喝酒吧!”
昆仑上人也不客气,起身走到一旁,拿起筷子,配着小菜喝着酒,好生惬意,却是忍不住抬头道:“你觉得此战,秦国能胜?”
嬴守走了过去,拿起另一壶酒,配着昆仑上人同饮,笑道:“你觉得天门能赢?”
昆仑上人低头喝酒,声音不疾不徐,不大不小,道:“中原其实早就已经沦为天门的饲养场,表面上看,中原还是中原,是诸王的天下,现在是秦国的天下,可实际上,暗地里,四面八方,全都是天门的人!”
“这些人一旦汇聚,随时都能组成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军,其数量,远超你的想象!”
嬴守嘴角微扬,道:“是么?一百万?不可能,一百万还超乎不了朕的想象!三百万?还是五百万?”
昆仑上人皱眉,一脸不解的望着嬴守,道:“你好像一点也不惧!”
嬴守笑道:“为何要惧?就算真有三五百万,难道这三五百万人,还能汇聚成三五百万大军?”
“我大秦六七千万子民,朕到现在也不过一百多万大军,这三五百万人,朕就算他有一百万大军,够厉害了吧?一群没有正规训练的军队,大秦只需要十万……不,三万大军足以,完全可以踏灭!”
昆仑上人愕然,一脸愤慨,道:“你张狂,你凭什么就觉得这些人没经过训练?”
说话间,此时此刻的昆仑上人对嬴守的态度已经完全变了,以前还能称呼一声秦皇,现在不是称呼你,就是小子!
嬴守也不在意,毕竟本身就是同一层次的人,而且年纪败在那里,在意也没用。
“经过训练?你以为朕的将军能允许那些经过训练的人继续活着?别想了!”
“现在最大的麻烦,说到底就是那些人藏得太深,不好一一找出,从而浪费人力物力罢了。否则他们真敢全部露头,那就是找死的结果!”
嬴守嗤笑,满脸不在意的说道。此时此刻,他那眼中,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担忧?
显然,对于大秦即将到来的劫难,他算是完全放开了。
有些事情既然必须经历,那就坦然接受吧!
第一千零二十章 资料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早就察觉出那些人的存在,早就已经开始着手对付?”
昆仑上人眼神一凝,盯着嬴守道。
“你觉得朕就那么没用,一群苍蝇在朕的面前蝇营狗苟,朕还能看不见?只不过不想懒得拍死罢了,但朕不拍,不代表没人去拍!”
嬴守摇头一笑,说话间,他脑海中不禁想过一道画面!
在那一次渭水湖畔与王麟见面之后,他就再也没召见过王麟,王麟也没有刻意拜见过他。
但隔三差五的,却总会有奏折送到他的面前。那些人,不仅仅他留意到了,王麟同样也早就察觉到了!
这正是嬴守愿意把大秦彻底交付给王麟的原因之一,因为只有这种目光够远,观察入微之人,才配得上做大事!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并不是全部。
嬴守现在虽然没有得到消息,但他相信,很多该解决的事,王麟应该都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听着嬴守的话,昆仑上人目光有些飘远,随即苦笑一声,道:“倒是老夫小瞧你,小瞧秦国了!只是你现在将这些说出来,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嬴守起身,走到昆仑上人身后,伸手拍了拍昆仑上人的肩膀,笑道:“担心什么?担心你吗?”
“你在这里守着朕,不一定能守得住,但朕若要看着你,你觉得你能跑得掉?”
嬴守一脸笑意,说话间,两人的身份地位,完全转换了过来。
不可否认,昆仑上人的确是在光明正大的盯着嬴守,监视着嬴守,以防嬴守破坏天下大局。
毕竟昆仑上人看的很明白,很多事情嬴守虽然已经做出决定,但实际上心中还是紧绷的,是犹豫的,所以他必须看着。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嬴守竟然可以这么快就看透了,结果身份一变化,反倒是他成为了嬴守的监视对象。
这看守者和被看守者的身份,突然间的转变,总是令人有那么一些不自在。
虽然昆仑上人也不在乎,更没有亲自插手那些事情的想法,但这种感觉总是让人不舒服的。
正所谓顺成人,逆成仙,玄妙只在颠倒间,说得大概也就是这个了吧!
昆仑上人没有说话,却在这是,一道身影大步走来。
司马寻碰着一份厚厚的纸张走进亭子,躬身道:“启禀皇帝陛下,这是末将刚让人送来的消息!”
嬴守坐下,当着昆仑上人的面结果那些资料,当即翻看起来。
在之前刚到东胡时,他很纠结,也很犹豫,最终选择了逃避,完全避开了黑冰台的消息传达,以至于这些时间,堆积成了这厚厚的一叠信息资料。
如今出来后,嬴守一大早就传令司马寻把资料送来。
很多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答案不管是什么,终究需要亲眼看到才能踏实。与其逃避,到不如正面面对。
嬴守拿起那些资料,一一翻看,当他看到西北长城一战,火烧战场,数十万大军化作飞灰,尉缭子一战而亡时,他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哀色!
“终究还是去了!”
嬴守摇头叹息一声,对于那十多万大军的伤亡,他并没有太在乎。
换作之前,他或许会难免有些不忍,但现在,他的心态完全变了。
身为皇帝,他本身就高高在上。望着这天下,就如那云端上的神看着一堆蚂蚁一样。
这些蚂蚁是死也好,是活也罢,死多少,对他来说本就只是一串数字的事情,他在乎太多,反而只会束手束脚。
所以这一刻,嬴守要说对那十几万大军的死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但也不会有太多不忍。
人生于世,面临的就是各种突如其来的局势,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是生是死,全凭定数。
想要逆转,唯有逆了这苍天。可能做到这一步的,当今世上能有几人?唯独他嬴守一人而已,他何必还要在乎那么多?
此时此刻,真正让嬴守难受的,终究还是尉缭子的死。
但他也没有难受多久,很多事本就是决定的,对尉缭子,更多的还是不舍。
接着,嬴守再度翻看资料。
一旁,昆仑上人默默打量着他,很多资料,如今秦国内外战场上的资料,其实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得知,因此无需去看,那些资料上的很多内容,他都知道。
此时此刻,他就这样默默的观察着嬴守,查看嬴守在看资料时的深色变化,赫然发现,嬴守除了看到尉缭子死的那里深色动容一下之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变化。
甚至于就连尉缭子死的消息,也仅仅只是让他稍有哀色,仅仅如此而已……
很快,嬴守放下手中资料,交给一旁的司马寻,挥手让司马寻退下。
“看完了?”
昆仑上人笑问道。
“看完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少,有件事,朕觉得你应该会比较感兴趣!”
嬴守看向昆仑上人笑道。
“何事,难道老夫不知道?”
昆仑上人愕然道。
“别的事,或许凭借天门的消息来源,你应该知道,但这件事情,估摸着你事不知道。”
“就在前些时间,蓝田大营,三万六千多人被斩首,你可知,这些人为何被斩?”
嬴守一脸笑容道。
“哗……”
昆仑上人猛地起身,道:“当真?”
这个消息对于昆仑上人来说,显得有些震撼了,他显然没有想到,蓝田大营内发生这样的事,自己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这绝不是天门观天台的情报不给力,而是有人封锁得太过紧密,无从下手,直接打断观天台的一切消息来源。
“没错,真的,天门的三万多间人被斩了!”
嬴守微微一笑,其中还有很多消息,但他并没有一一爆出。
这些消息,有一些铁定是昆仑上人知道的,有一些却又是决不能让昆仑上人知道的。
所以这些消息,他都没必要说。
能让昆仑上人知道的,昆仑上人早就知道了,不能让昆仑上人知道的,嬴守当然也不会傻乎乎的说出来。
他看着昆仑上人,只见昆仑上人在一开始的惊讶过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缓缓坐下,稍微无奈了一下,就仿佛无事人一样。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长城争夺战
“三万多人近四万人的死活,怎么你就一点也不心疼?”
嬴守似笑非笑的看着昆仑上人,笑问道。
“老夫心疼什么,这些都是天门的人,跟老夫有什么关系,顶多只是让老夫有些惊讶罢了!”
昆仑上人撇撇嘴,毫不在乎,道:“倒是你,老夫听说你与那尉缭子的关系挺不错,怎么对于他的死,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嬴守耸耸肩,道:“人生人死,花谢花开,向来都有定义。指不定那一天,朕也走了,这还需要什么感觉?”
“难道每个大秦的臣民死了,朕都得痛哭流涕?那朕整日里什么事都别做,只管痛哭流涕得了!”
昆仑上人暗暗惊讶,他发现,此时此刻的嬴守似乎真的变了,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这真的还是那个一直对秦国割舍不下的嬴守?
“算算时间,今日,东北长城应该已经开战了,你心中可有担忧?”
话锋一转,昆仑上人再度问道。
“此战必败,担忧何用?只是不知,最后如何败北而已,拭目以待吧!”
嬴守目光远眺,朝着西南方向看去,那里,此刻一场大战已经爆发!
……
“咚咚咚咚……”
“呜呜呜呜……”
擂鼓声号角声响彻不停。
“轰隆隆……轰隆隆隆……”
大地震动,天地轰鸣,无数战马奔袭而来,马蹄声震耳欲聋,今天动地。
无数骑兵一字排开,如同乌云盖顶压迫而来,又如洪流席卷一般,似乎要将那万里长城完全冲破。
战马之上,无数东胡士兵高举弯刀挥舞,大声吆喝,声音混乱,如群魔乱舞,咋一出,便让人心惊胆战,莫名恐慌。
“传令下去,放箭!”
城头上,苏恒看着压迫而来的无数大军,一声令下,在敌军冲到射击范围的瞬间,城头上成排的箭矢顿时废除,铺天盖地,宛如蝗虫而去。
那冲杀而来的无数东胡大军,成批成批的倒下,然而风驰电掣间,后面的大军再度涌来。
大秦的弓箭,根本不可能挡得住这汹涌洪流的八十万大军,仅仅只是三波箭雨之后,对敌军虽然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少说也击杀数万人。但此时此刻,敌军已然冲到城头之下。
无数云梯搭建,东胡骑兵箭矢铺天盖地,笼罩向大秦长城上空,彻底压制住长城之上大军的出手。
紧随其后,无数东胡骑兵翻身下马,攀登云梯,开始疯狂朝着长城之上攀登而去。
在东胡大军的密箭压制下,大秦八万大军再也无法肆无忌惮的发射弓弩箭矢,只能不断被迫防御,寻找机会出手。
凡是有人不怕死,放下盾牌,拼命攻击,都会在第一瞬间成为靶子,被射杀成塞子。
混乱的大战,终于还是蔓延到长城这一边。
城头上,盾牌下,大秦甲士盯着盾牌,当着成批的箭雨,打开一罐罐火油,站在城上往下面倒去。
同时,那一座座架起来的大秦重型战争器械,也全被拉上城头。
无数大秦士兵冲到这些投石车前,点燃火油灌子,远远砸出,在东胡大军中化作一片片火海,吞噬着无数的生命。
很快,长城之下也形成了一片火海。
很平常的城墙争夺战,这样的战斗,不如两军平原对战那般精彩,然而其拼命程度确实丝毫不差,混乱程度,犹有过之。
在这样的战斗中,一面城墙,足以化身无尽甚远,无论是敌方也好,又或者我放,都将会成为填补这个甚远的原料之一。谁先扛不住,谁先败北。
君无忧站在城墙之上,负手而立,望着城墙上那形成的无尽祸害,那两军交战的无边混乱,眉头紧锁,眼中带着深深的无力。
站在他的视觉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火墙之下,成千上万的东胡大军被烧得惨叫连连,化作一个个火人。
但在其后,却还有无穷无尽的东胡大军重来,攀上云梯,杀向城墙。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夺战,在长城的阻挡之下,足以化解骑兵的一切威力。
但如今,大秦八万大军,面临的可是十倍于己方的军队啊!
就算接着城墙之力,能多消耗一些敌军兵力,但大败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且时间不会太久。
君无忧大概的估算了一下,一天,顶多一天一夜十二个时辰,这片长城将彻底化作鬼城,再也挡不住东胡骑兵的脚步。
这不是君无忧希望看到的,甚至于这一战都不是君无忧愿意看到的。
在拿到黑龙令的瞬间!
在皇帝让他留下来的时候,君无忧就没有想过要让这一战打起来。
他留下来,他拿着黑龙令,严令苏恒撤军!
换作往常,无人胆敢违抗黑龙令调遣,苏恒也不敢。然而时至今日,苏恒也好,八万大军也罢,早已经丝毫不顾黑龙令。
他们乃大秦黑甲,战场上何曾有退避的说法?
他们是大秦黑甲,战场上岂能有认输的说法?
他们是大秦黑甲,战场上岂能有不战而败的说法?
他们是大秦黑甲,身负大秦荣耀。他们被称之为大秦长城守卫军,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的生命,早已经和长城绑在了一起。长城在,军队在,长城沦陷,大军何从?
所以,没人愿意听从君无忧黑龙令的调遣,甚至于君无忧直接以战死无赏作为要挟,依旧无人理会。
这些人和西北长城那边的守卫军一样,都是尉缭子手下统御的大军,尉缭子的战死封爵,绝不仅仅是针对西北长城,还有这八万大军。
可以说,这八万大军战死沙场,无论战绩如何,他们的待遇都会和西北长城大军一样。
可现在,他们只愿意把生命放在长城上。城在人在,城陷人亡,什么所谓的功名爵位,根本就无法威胁到他们。
有,他们固然高兴,没有,他们依旧要为了荣耀,为了长城拼死一战。
君无忧无法阻止,他只能拿着黑龙令,静静目睹这一战的爆发,看着东胡大军前仆后继而来。
在那大军的不断冲杀下,整个长城城下,早已经围堵得水泄不通,对长城大门的碰撞声,震动的整个长城都颤抖起来!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硬攻
烽火狼烟,血腥的战斗,城墙之下,累积不知多少尸骨!
喊杀声从未断绝,八十万大军前仆后继,不要命的朝着长城杀来!
无数箭矢在空中不断滑落,那密密麻麻的八十万大军中,时刻都有人中箭倒地,有战马中箭失蹄趴下,可依旧阻止不了八十万大军的脚步!
城头上,在一面面盾牌之下,同样稍不注意,就会有人万箭穿身,或死于城墙之上。
或从城墙之上摔落而下,跌入那死亡的深渊,可这依旧阻挡不了八万秦军的反抗!
无数火油灌子被点燃,化作火球,抛向那密密麻麻的八十万大军中,燃烧无数大军,在箭矢的配合之下,希望能阻挡东胡八十万大军的脚步!
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所谓的反抗,阻挡,都仅仅只是徒劳,只是弱者的不甘!
攻城之战,守城之战,向来就是如此现实!
在这样的战斗中,固然狭路相逢勇者胜,但除此之外,实力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长城的修建,并不是没有道理,这偌大的万里长城,连绵万里,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作战基地,防止的就是塞外牧民。
无论是东湖也好,匈奴也罢,其实都以骑兵为主,想要阻挡他们的铁骑,长城才是关键。
在长城面前,他们想要踏进长城,唯有放弃战马,所以战力瞬间大减,让守城之人有更多的回旋机会。
可以说,十万大军守城,想要攻破,最少也要三十万以上的大军,这就是长城的强大之处。
可惜,今日守城的大军不足十万,然,攻城的大军却远超三十万,胜败,其实早就已经注定了。
君无忧默默的注视着这一战,他劝不动这些拼死一战的战士,也命令不动这些已经不顾皇帝想法的战士。
他知道,这些人只有一个念头,保境安民。这一战,除非全部死绝,否则无人会退!
时间一点点流逝,东胡大军的伤亡不断加剧,在这样疯狂的攻城下,东胡大军就如一个个往火坑里面跳一样,已经不顾一切,只是想用尸体填平长城的高度,冲上长城,这让东胡大军的伤亡远超秦军!
傍晚时分,大战已经持续五个时辰,连续五个时辰过去,东胡大军损兵折将十八万,却尚无一人攀上城头!
城头上,大秦锐士,同样损失惨重。
虽然东胡大军迄今为止还没有攀上城头,可是在那密集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永不停歇的箭雨之下,那些大秦锐士,同样伤亡四五万,损失过半!
可以说,若不是有长城的优势在,八万大秦锐士,即便再疯狂,再勇猛,也无法当初八十万大军一个时辰的冲击。
而在利用长城的优势下,他们终究还是打出了自己的威风。只是继续下去,这份威风,将永远随风飘逝!
“传令下去,继续打,今天,杀进去也好,填平长城打进去也罢,实在不行,累也给我累死这些秦人,拿下长城!”
夕阳下,大军在冲杀,在万军之中,东胡战神尼哈曼目光冰冷,盯着长城,一双眸子,仿佛寒冰宝石一样。那眼睛很美,很好看,可惜没有丝毫的感情,真的就好像一块寒冰。
“元帅,我军损失差不多已经二十万了!”
在尼哈曼身旁,一个中年魁梧大汉,手中握着一对双锏,望着那长城之下,火海弥漫,无数将士不断冲杀进去,死战城下的场景。
到现在为止,那地上的尸体,早已经堆积起三米之厚,其中埋葬的,可都是东胡勇士啊!
“如何?”
尼哈曼冷冷看了一眼身旁大汉,冰冷着声音问道。
“在这样打下去不行啊!末将从未见过战斗如此打法!”
那大汉紧皱眉头道。
“呵呵,那你觉得应该如何打法?”
尼哈曼冷笑,他当然知道,战争从来都没有这等打法,这简直就是损敌八千,自损三万的打法,只要是一个合格的将领,都不会选择如此去打。
可现在的他,还有的选择吗?
那大汉眼神一凝,沉声道:“难道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若仅仅攻下一座城就要损失数十万大军,秦国不知还有多少城池,我们的人还够打吗?”
尼哈曼摇头,道:“天真,我可没时间和秦人完攻城战,拿下长城,杀进秦境,从此以后,秦国境内,以我为主,我说怎么打就怎么打,秦人没得选择!”
说话间,尼哈曼目光坚定的看向面前的战场,继续下令,疯狂攻打,大声喝道:“给我传令下去,快点,再快点!第一个冲上城头者,赏万金,赐美女三十!”
这一刻,尼哈曼就宛如死神在催命,而不是一个元帅在打仗。他不仅仅是在催敌人的命,更是在催手下大军的命。
如他所说,只要拿下这个长城关口,从此以后,杀进大秦,他想怎么打就可以怎么打。
可这万事开头难,王后再怎么顺手,但这一关必须打过!
那中年汉子问他能不能想想办法,他回了一句天真,其实他是可以想别的办法的。
只要他愿意,完全有无数种办法拿下长城,可惜一切的办法都需要时间,他现在就算有办法,也没时间慢慢计划。
他要做的只有一点,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长城。只要进入长城,大军立刻撒开,风卷残云,以海啸山崩的架势,顷刻间冲毁整个秦国。
可以说,和长城的战争中,最麻烦的就是第一战,最难打的就是第一战。
除非用各种办法把秦军引出来,否则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枉然,最终还是得硬打。
只有强硬杀光秦军,拿下长城才算硬。而面前,这用命填补战争深渊的打法,就是硬打!
时间继续流逝,又是三个小时过去,此时此刻,已经是深夜,天色漆黑一片,然,大地之上,烽火狼烟,确实战火通明,战场一直都没有停歇都意思。
东胡还在拼命攻打,秦人还在拼命反抗。
眼看一天一夜几乎快要过去,尚还无人爬上那长城,尼哈曼催促的声音渐渐变得冰冷,眼中也闪过一抹愤怒急切。
到现在为止,东胡大军伤亡,已经二十五万了!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亮剑
“咚咚咚咚……”
“呜呜呜呜……”
号角擂鼓声在城头上响彻不觉,无数旌旗,早已经被无数箭矢射的千疮百孔。
长城之上,每一刻都有甲士因为放下盾牌攻击而死。
听着那响彻在耳边,令人心血振奋的雷鸣号角,苏恒身着一身盔甲,站在城头中心,手中一柄战剑伫立在地上,眼神死死盯着下面前仆后继,无穷无尽的东胡大军。
在他身旁,时刻都有人倒下。在他身后,人来人往,有人搬动尸体,有人填补空位。
因为将士们倒下的速度越来越快,搬动尸体的人,甚至已经来不及慢慢把尸体抬下城墙,只能从另一面直接扔下去。
两万甲士,八万战士,打到现在,已经死了六万余人,只剩下两万甲士不到,但却没人有丝毫退步。
大纛在苏恒身旁挥舞,每一个命令传达,都是在让人冲上去送命。
然,面对这一幕,苏恒没有办法,他阻止不了,也不能后退,或者说他不甘心后退,和八万将士一样,都不甘心后退,就算死,也要和长城死在一起。
“嗯!”
突然,他身躯一颤,目光朝着不远处看了一眼,只见八个时辰过去,东胡骑兵,终于有人在火油燃烧,巨石滚木的轰击之下,攀上城头。
不过仅仅一个人,刚冲上城头,便被数十个秦军甲士扑上去,乱剑分尸,死的不能再死。
然而,随着此人被杀,很快,又有第二个,第三个开始冲上城头。
这是一个连锁反应,当有人第一个踏上城头,就如大坝破了一个缺口,这个缺口只会越来越大,而蓄水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大,直到最后,蓄水彻底冲毁整个大坝。
“终于还是打上来了么?”
看着短短一刻钟时间不到,随着第一个人杀伤城头,很快就有数百人连续攀上城头。
虽然这些人最终都难逃一死,但苏恒还是忍不住喃喃自语。
“陛下,末将尽力了!”
“陛下,不是末将不明君意,可惜为时已晚,末将不是司马英,而是苏恒!末将真的尽力了!”
喃喃自语中,苏恒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不仅回想起那一夜,这个城头,这个位置,君王站立于此,每一言,每一句!
那一夜,皇帝论剑,苏恒方才明白,何为打成之境。可惜,有些东西,明白是一回事,能否做到又是一回事。
其实不仅仅是他,即便那当年天下第一剑客司马英,又何尝不是如此?
最后时刻,他明白了,但他同样没有做到,他仅仅只是比别人明白的更多,领悟得更多而已。
睁开双眼,苏恒朝着远处山顶长城上看了一眼,在那里,一盆烈火熊熊燃烧,他依稀可以看到一个青年男子的身影屹立在那里。
一天一夜了,他就这般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对两军交战,他没有任何的表态。
他,就是君无忧,手持黑龙令,皇帝留给他的唯一退路,留给八万大军的唯一生路。
君无忧现在还站在那里,他没有参与这一场大战,似乎两军交战毫无表态,可实际上,他该做的早就已经做了,可惜,回天乏术。
“皇帝陛下,无忧先生,你们是对的,但有些错,只能一错再错,没有退路!”
看着君无忧的侧影,苏恒再度低声呢喃。
在苏恒拿出黑龙令,命令他撤退的那一刻,他是愤怒的,不仅仅是他,八万大军都是愤怒的。
这还没开打,就要退走,对于这些人来说,无异于临阵叛逃。大秦长城守卫军,何曾如此窝囊?
然,很快,苏恒就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皇帝不愿意八万长城守卫军战死于此,所以将这些人全部交给君无忧。
君无忧要他们撤退,也不是做逃兵,只是,如今的秦国,还没彻底做好战斗的准备,他们的反抗,再激烈也只能是徒劳。
可惜,没人领情,没人愿意撤退,这一战,终究还是打了。
在他旁边,冲上城头的东胡士兵越来越多,军营中的箭矢火油等等物资,终于消耗殆尽,这一战彻底进入尾声。
看着冲上来的敌人越来越多,苏恒把目光从君无忧身上缓缓收回,赫然发现,城头上,已经冲上来上千敌军。
有人刚冲上来就直接被秦军将士撕裂,斩杀。然而,更多的人,却和大秦将士厮杀在一起,更是大大的牵制住秦军将士。
城头上,喊杀声,刀枪碰撞声终于响起,四处乱作一团,刀光剑影,闪烁不觉。鲜血四溅,无数将士,全部参与乱战之中。
“杀……”
短兵相交的时候到了,苏恒猛地抽出手中战剑,双目圆瞪,用尽全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杀!”
万军放下手中一切远程攻击武器,亮出手中战剑,冲到城墙边上,来一个杀一个,彻底和敌军厮杀在了一起。
长城,终于还是步入沦陷之中,无论八万将士多么想守住,又或者多么不甘。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死亡,宣告长城的沦陷。
“给我杀!”
看着城头之上,秦人亮剑,东胡大军中,尼哈曼也抽出双刀,一声嘶吼,一骑绝尘,纵马而去,只对身旁那中年汉子喝道:“指挥大军!”
中年汉子刚要追上去,闻言,顿时停了下来。
他亲眼看着尼哈曼纵马狂奔,与万军之中驰骋,杀到长城之下,飞身而起,借助云梯,冲上长城城头!
“扑哧扑哧……”
刀光闪烁,尼哈曼飞身二期,尚未完全落在长城城头,手中双刀挥舞,已经将两名大秦甲士撕裂。
待得落地的瞬间,只见尼哈曼手中双刀化作刀刀残影,精妙绝伦,快速无比。
每一刀都带着强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每一刀皆从各种刁钻的角度而来,令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顷刻间,已有十几个大秦甲士死于其双刀之下。
“东胡战神尼哈曼!”
不远处,三个百夫长小将看到来回冲杀,瞬间清出一小片空地,留下一堆尸体的尼哈曼,在那面具下,顿时认出来人。一时间,一个个疯狂的扑向尼哈曼,杀了过来。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魂断沙场
“刺啦刺啦……”
一阵撕裂的声音响起,三个百夫长刚冲到尼哈曼身旁,便只觉尼哈曼周身不满刀光,仿佛浑身上下,皆被刀光覆盖。
那刀光范围包围了尼哈曼周身上下三尺距离,他们刚一靠近,手中剑还来不及挥出,已经被斩成数段,化作一地碎石!
尼哈曼的眼神冰冷而淡漠,在人群中来回厮杀,所过之处,血腥一片,惨不忍睹。短短片刻时间,又被他清出一块空地。
东胡战神,名不虚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一幕,顿时引来东胡大军的注意,眼看城墙之上,己方大帅啥的七进七出,无人能挡,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元帅来了,杀啊!”
“杀!”
士气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如当初烈阳杀进万军中,纵横来去,无人能挡,斩杀敌将如探囊取物,瞬间激起秦军士气,以至于战无不胜。
如今,尼哈曼同样无人能挡,东胡大军岂能不士气大振?
相反,面对尼哈曼凶残的杀戮,一开始,秦军战士还能疯狂的扑上去,不要命的厮杀。
可渐渐的,即便所有人都已经做出送命的决定,但面对着修罗一般杀戮而来的尼哈曼,终究忍不住内心颤动,手脚发抖!
强大,太强大了!
这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存在!
在城头中心,苏恒也注意到了尼哈曼,面对尼哈曼疯狂的绞杀,他清楚的看到,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倒在尼哈曼脚下的尸体,已有一百有余,这让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给我拿下他!”
苏恒身形一转,猛地转身,长剑一挥,直指尼哈曼!
在这两军交战中,他身为秦军统御将军,岂能任由敌方主帅在自己军中纵横来去,四处厮杀?
在城头上,大秦八万大军中,随着烈阳的离去,虽然已经没有任何顶尖战将坐镇。
但在这世上,顶级高手,顶尖战将难以寻匿,一流高手和一流战将,却不是什么难得的存在。八万大军中,如今就存在着二十余个。
这些人本来还在指挥作战,眼看尼哈曼杀神一般冲上城来,清理出大片的空地,任由东胡大军立足,他们那里可以继续容忍?
随着苏恒一声令下,长剑直指之下,这些人几乎同一时间从各个方向杀来!
“尼哈曼,快快受死!”
一道咆哮声响起,只见一个大秦将军飞身而起,手中一柄长剑凭空一荡。
“吟……”
顿时一道剑鸣声传来,他手中长剑瞬间化作一道光影,速度奇快,连连点出,去势飘渺不定,让人难以找出哪一道剑光才是他的本身之剑。
这一剑,可谓变化莫测,一看就不是军中剑法,而是江湖中那些精妙绝伦的剑技。
这种剑技,在万军冲杀中,不善于使用,因为面对千军万马,要的是大开大合的打法,而不是这种精妙绝伦的招式。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就如做针线活和打铁一样。一个是精细,一个是暴力。
不过也正是因为不同,所以也体现出其中的不同之处。这种剑法,不适合在万军中厮杀,但用来单打独斗,却比军中招式更加强大适用无数倍!
此时此刻,他的敌人只有尼哈曼一个,尼哈曼存在于他的双眼之中,内心之中,长剑之下。
换作一般人,面对这一剑,必死无疑,然而,当这一剑杀到尼哈曼跟前的瞬间,刚突破尼哈曼周身三尺距离,直指尼哈曼后脑勺,要贯穿尼哈曼的后脑勺时,尼哈曼的脑后却仿佛长了双眼一样。
只见他左手一挥,一把弯刀猛地抛出,往后一挑。
“锵……”
根本没有去注意他的其余剑光,这一刀,直接敲打在他的长剑本身上。
这看似随意的碰撞,尼哈曼似乎根本没用什么力道,然,那大秦战将却只觉右臂一震,一股剧痛袭来。
“咔嚓!”
他的虎口瞬间碎裂,紧接着,只见尼哈曼双手握刀,也不转身,仅仅朝着身后一划。
两刀交叉,那大秦一流战将只见一道十字刀光袭来,速度之快,他根本没有半点反应的机会,便只听一阵撕裂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他的身体被一分四段,整个人掉落在地,死的不能再死。
一击,仅仅只是一击,或者说人家根本就没有正面一击,然而,这位大秦的一流战将,准确来说,应该是江湖从军的一流高手,在单独面对敌人的情况下,竟然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斩杀。
强大,前所未有的强大。
在临死前的一瞬间,他脑海中只有最后一个念头,这真的还是人吗?
这个答案,他已经没有办法知道,因为他一切的思绪,已经在顷刻间消失。
那战将死了,他没机会思考了,然而,其他人却还有思考的机会。
只见除那战将之外,又是二十三个战将同时冲来,这些都是八万大军中的最强战将,每个人都是大秦的一流战将。
他们的阻力,足以在千军之中纵横来去,无人能挡。随比不得那些顶级大将,却也是强大不可一世的存在。
然而这一刻,他们都被尼哈曼的出手给镇住了。
他们亲眼看到,尼哈曼斩杀那战将时,连头也不会,睁眼都没看过对方一眼,一个一流战将就这样被斩杀了,这一切,就好像玩儿一样,令人的心,瞬间冷了一般。
刚才被斩杀的那个战将他们都认识,其人名为绍平天,本是江湖一剑客,后入军伍。
他的剑法可谓精妙绝伦,但在战场上,面对的敌人都是成千上万的,再精妙的剑法,也只适合攻击一人,不适合全面厮杀。
所以十年了,他已经没有用过本身的剑法,只是在练习军中战技之余,也在不断的修炼自身剑法,从来没有抛弃过自己的剑。
谁能想得到,十年磨一剑,如今剑刚出鞘,尚未饮血,却已经魂断沙场,葬身城头,陨落刀下!
至始至终,敌人甚至连正面的反击都没有,那可是一个真正的一流高手啊,单打独斗,比军中一流战将更强的一流高手啊。
这一刻,这二十三个一流战将,内心都忍不住狠狠震动了一下,生出畏惧之心。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血染长城
“杀……给我杀……”
眼看二十三名一流战将冲杀而来,却对尼哈曼围而不攻,苏恒眼神一冷,怒生咆哮,手中长剑挥舞,几乎就差本能的杀上前去。
此时此刻,败局一定,在反抗也是无用,但他并没有被败局冲昏头脑,身为统御大将,他的指着是指挥作战,而不是亲自冲杀,所以他并没有离开自己的位置。
真要到他亲自冲杀上去的时候,也是彻底大败,现场再无一个秦人活着的时候。
此刻,尚有上万秦人在拼死战斗,他就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这是一个合格的统御将军该做的事。
尼哈曼的周围,五丈之内,再无一个敌人,只有五丈之外,二十三个大秦将军对他围而不攻,目光冰冷,却带着畏惧的看着他。
他停手了,看着周围这些秦人将军,他眼中露出蔑视的光芒,那一抹不屑,就算是隔着面具,都能让人清楚的感觉得到。
这是强者面对弱者的眼神,而那些秦人将军的眼神,却是弱者面对强者的目光。
强者面对弱者,眼中只有不屑,蔑视,仿佛俯视蝼蚁。而弱者面对强者,眼中则会不自觉的生出敬畏,恐惧。谁强谁弱,一看便知。
面对尼哈曼的眼神,众人的内心忍不住涌出愤怒,但手脚却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他们今日参战,本就没想过继续活着,他们参战就是面对死亡。
然而,一群面对死亡都不恐惧的人,面对尼哈曼时,却生出了恐惧之心,身体几乎都不受控制。
直到苏恒的咆哮声响起,这才如同炸雷在耳边炸开一般,惊醒了众人。
他们从尼哈曼那恐怖的梦魇中苏醒,一时间,一个个咆哮着朝尼哈曼冲杀过去。
“砰砰砰……”
“锵锵锵镪……”
“呼呼呼呼……”
一阵阵咆哮声,碰撞声,劲风呼啸声不断响起。
刀光剑影,长枪如龙,斧钺刀叉,在这一片城头之上闪烁不停。
而是三个一流战将,其中有真正的一流高手,也有真正的一流战将。
那些一流高手的招式,精妙绝伦,每一招每一式,杀意十足,可谓招招致命,令人难挡难防。
那些一流战将的招式,大开大合,一力破万法,铺天盖地笼罩而来,力拔千斤,气势万钧!
然而,就是这样一群一流强者,在这一刻同时出手,却依旧拿不下尼哈曼。
尼哈曼手中双刀挥舞,刀光笼罩全身,仿佛他身体周围每一寸都有弯刀挥舞守护一般,完全形成一个护罩,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这毕竟是二十三个一流战将,而不是二十三个普通士卒!绕是尼哈曼再如何强大,其战力远超一般顶级战将,堪比烈阳,项羽等绝世战将。
然,在这么多一流强者的围攻之下,依旧无法像屠杀一群普通士兵那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无人能挡。
甚至于,在这些高手的压制下,他的脚步,终于出现了退势。
然而,他也仅仅只是退出两步而已,任凭面前围攻的众人再如何强大,依旧无法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其强大之处,可想而知?
换作一般顶级大将,别说面对这么多一流高手的围攻,就算是十个,基本上也只能败下阵来。这就是人多的优势。
有时候,数量其实是可以弥补质量的,只要相互间的差别不是太大。
这边,无敌的尼哈曼终于被压制,然而另一边,秦军将士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城头之上,巨石滚木,早已经用得一干二尽。弓弩箭矢,也已经消耗殆尽,就连最后的一罐火油,也被人砸了出去。
面对城头之下铺天盖地涌上来的敌军,他们再也没有人和阻挡的手段,只能任由敌军疯狂攀爬上城头。
一开始,城头上几乎都是秦军将士,东胡士兵来一个杀一个。
但慢慢的,情况再快速急转直下,秦军将士终究有限,而敌军战士,却仿佛无穷无尽。
一边在不断消耗,一边在疯狂补充,很快,城头上,双方厮杀的士兵齐平了。
又很快,秦军开始落入下风,东胡大军的数量不断超越秦军,一倍,两倍,三倍,四倍……
最后,秦军每一个面临的都是数之不尽的敌军厮杀,终于,一个个秦军尸体倒地,掉落城下。
败局如山倒,城头之上,再无秦军。
城墙下方,城门大开,无数东胡战士杀进城来,铺天盖地,彻底占据长城。
东胡四大战将,带领大军拿下长城,紧随其后,一同杀上城头。
这四大战将,乃是东胡如今最强的四大战将,四个顶级战将。
原本在东胡共有十大顶级战将,其实力,可谓比秦国和匈奴中任何一方都要强大。
至少,秦国迄今为止,尚拿不出十个顶级战将,即便将李元霸,许褚等人计算在内。匈奴那边同样如此!
然而,在之前的两军交战中,烈阳一人便斩杀了东胡两大顶级战将。
之后嬴守来到长城,单人独骑杀进东胡大营,又斩杀四大战将,所以这十大战将,如今只剩下这四人。
随着死人登上城头,赫然发现,尼哈曼还在和二十三名一流战将拼死厮杀。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开始慢慢放亮,这二十三人和尼哈曼的大战,已经打了足足一个时辰。
所有人都打出了一身汗,浑身力气都已经用尽,一个个连打出来的力量都不如之前,显得手软脚软。
包括尼哈曼本人同样如此。
然而,在这场大战中,尼哈曼奈何不了这二十三个大将,这二十三个大将同样奈何不了尼哈曼,只能如此继续僵持着。
在战场不远处,那长城之上的一处帅台,苏恒静静的站在那里。
在他身边,所有的秦军早已经全部战死,包括举旗手,传令兵,号鼓手,无一幸存。
一天一夜过去,八万大军,终究打得一个不剩,只剩下他这个统御将军和那二十三个还在拼死与敌帅战斗的将军。
长城红了,彻底被鲜血染红了。
城外的尸体,几乎堆满与长城齐平。城内的尸体,同样密密麻麻。城楼之上,更是如此。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我有一剑
鲜血在洗刷长城,那无数的尸体,似乎是在向世人宣告,战争的火坑,需要用无数人命去填补。
战斗之后的战场上,还有火焰在燃烧,还有鲜血在不断流淌,汇聚。那些尸体中,鲜血还是在不断往外冒。
那是滚烫的鲜血,无论敌我。
苏恒还是没有参加战斗,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尼哈曼和二十三名一流战将的大战。
他可以看得下去,但那冲上城头的四大顶级战将却看不下去了,眼看在二十多人的围攻之下,尼哈曼越打越无力,他们猛地冲出,直接杀进战场。
说到底,人多的优势毕竟摆在那里。
虽然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就算尼哈曼战力再强,不落下风,但一个人但体力,又如何能与二十三个人相提并论?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战斗,但他要付出的体力确实数倍于二十三个敌将,到最后,终究是他先撑不住,耗不住。
随着四大顶级战将杀出,一时间,二十三人的围攻瞬间被打破。
这二十三人早就已经精疲力竭,面对四大顶级战将的突然袭击,哪里能扛得住?顷刻之间,便是一声声惨叫。一道道身影倒飞而出。
有人被撕裂,有人被砸死,有人被刺穿。
二十三名战将打到最后,终究得偿所愿,用自己的命捍卫长城。
他们是长城守卫军,作为长城守卫军,他们的职责就是守卫长城。
可这世上哪有百战不败的军队?
这世上哪有无坚不摧的城池?
他们的职责是守护,但不是必须守住。
他们不需要守住长城,只需要捍卫长城,誓死捍卫长城。
现在,长城失守,他们一个不留,无人逃走,全部血洒当场,真正的做到了用鲜血,用生命,用整个军队捍卫这一做失守的长城。
长城失守了,但长城的尊严没有失守,长城依旧屹立不倒,就如他们的骨头永远坚硬,不屈不饶。
尼哈曼被四大战将救下,他并没有受伤,只是太过疲累,终究坐倒在地,气喘吁吁,好一阵子,才回过气来。
他抬起头,只见大军将敌军主将苏恒去完全包围,但没人私自出手斩杀,似乎都在等待着他都发落。
苏恒同样也没有动手,目光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一把长剑握着手中,如那最后的战神。
尼哈曼缓缓起身,他知道,苏恒还有一战,最后的一战,他在等待自己。
尼哈曼一步步走到苏恒的面前,踏上苏恒所在的帅台。
帅台不大,就在城头之上,宽一丈,长五丈。
尼哈曼来到帅台上,站在苏恒中间,看着苏恒的剑缓缓抬起,直指自己,他道:“你已经输了,长城失守,你是投降,还是自尽?”
苏恒面容漠然,冷冷盯着尼哈曼,道:“你看到了吗,这里的尸体,是八万秦锐士的尸体,八万秦锐士,无一人放弃长城。”
“这长城之上,染红了他们的鲜血,长城之下,堆满了他们的尸体!”
尼哈曼目光微闪,四处看了看。
没错,这里,秦军的尸体很多,但远没有东胡士兵的尸体多。东胡士兵的尸体,超出秦军三倍。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攻城,本身就是一场硬仗。
俗话说,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这攻城,本身最少也需要有敌军两倍以上,甚至三倍的兵力才有机会。
一般人攻城,都会用尽各种阴谋诡计,就算没有人在里面接应,少说也会想办法把敌军引诱出去。
但他尼哈曼来不及布置这些,他没有那个时间,所以只能真真正正的硬打。
否则如果当初那三千敢战士还在,能在城内接应的话,他根本就不需要损失这么多士兵。
这就是战争的现实,也正是因为这种残酷,所以战场上,很少会有人两军正面厮杀,就算是正面厮杀,也大多都会手段其出,各种手段接踵而来。
“你想表达什么?”
尼哈曼收回目光,看向苏恒,冷冷道。
“我想告诉你,若我投降,对不起这长城上的鲜血,对不起长城下的尸体,对不起阵亡的八万锐士!”
苏恒漠然道。
“呵呵,那你可以选择自尽!”
尼哈曼目光一闪,盯着苏恒道。
“你看到看来么,八万秦锐士的剑是指着东北方向的!”
苏恒摇头,那满是烟尘的脸上,那已经干涩出裂口的嘴唇上浮现一抹笑容道。
“你又向表达什么?”
苏恒皱眉,突然间有些搞不明白这苏恒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想在这最后时刻为八万大军歌功颂德?还是想告诉自己,这八万大军有多勇猛,不怕死?
他承认,这八万秦锐士很英勇,不惧死,但现在,长城终究在自己脚下。
有时候不怕死是没用的,实力才是说话的权利。没有实力,一切的表达都仅仅只是一个笑话。
“为想告诉你,八万锐士,没一个懦夫。他们都是强者,他们都知道会败,但他们但剑只会指向外面,而不会指向自己,自尽逃避!”
“自尽,这是弱者的行为,我大秦没有弱者,秦军锐士,没有弱者,现在,本将军的剑,对着你!”
苏恒的手,紧紧握住长剑,直指尼哈曼,眼中冰冷,杀机闪烁。
“你想与我一战?”
尼哈曼目光一闪,有些惊讶。没想到说了这么多,苏恒就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或者说他不是挣扎,只是想做最后的拼死一击。
“我有一剑,皇帝陛下传授我的剑,从来没有用过,想与你一战。你可以不成全我,只要你大军杀来,顷刻间就能将我踏做肉泥!”
苏恒慢慢道。
尼哈曼懂了,苏恒想拿他试剑,不过苏恒现在面对的是千军万马,不是他一个,需要他的成全,却又不会开口求人。
“呵呵,好,我成全你,让我看看你这一剑!”
尼哈曼点头,军卒葬沙场,一个将军在沙场上最后的愿望,其实很多时候,往往不是挂念谁谁谁,而是挂念着如何死。
这或许是百战余生,战死沙场的将军最后的愿望吧,也是最值得人敬重的愿望,所以尼哈曼愿意成全苏恒。
他尊重苏恒的选择,这种尊重来自于英雄气概,不分国界的英雄气概。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是你
苏恒缓缓闭上双眼,内心开始沉寂。
在他脑海中,无数战士倒地的一幕不断浮现,那千军万马奔腾不休的场面不断回荡,那毁天灭地的气势不断凝聚。
“天地一剑,大朽不工!”
在苏恒的最里面,逐渐念出这两个字。
他是一个剑客,一个最为纯粹的剑客。在脑海中汇聚无数映像后,一切的思绪,全部集中在那天夜晚,皇帝的那一番话上。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渐渐领悟了,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有一柄剑,有一剑招。
这剑招是什么,他不清楚,但他很想发挥出来,作为自己死前最后一个愿望。
当他双眼缓缓睁开的时候,他发现天地之间,似乎无处不在无数人影,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在他面前,唯独一人,尼哈曼。
他的长剑,直指尼哈曼,一股莫名的气势汇聚而来,他的长剑开始颤抖。
他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的浑身所有力量,竟完全汇聚于这一柄剑上。
这一刻,剑上面的力量,是他此生能凝聚的最强力量,强大到就连他的剑,都在莫名的发出一阵阵剑吟。
这声音仿佛清风呼啸,又死龙吟虎吼。
在他对面,尼哈曼眼眸微微一眯,那面具下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竟然有一种被天地大势锁定的感觉。
仿佛在他面前站定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人,是千军万马化作滚滚洪流,朝着自己冲杀过来。
“杀!”
骤然间,只听一道爆喝声响起。
这声音之雄浑,仿佛天地炸雷一般,瞬间令周围所有人一阵耳聋发聩,有些人直接被震得头晕目眩。
尼哈曼浑身一颤,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袭来,这一刻,他似乎真的在面对千军万马。
那一声咆哮,是雷鸣呼啸,是万马呼啸,是万军咆哮。
在这种咆哮中,足以压制人一切的力量。
待得尼哈曼反应过来时,只见身影一闪,苏恒已然飞身跃起,双手持剑,从虚空中劈砍下来。
劲风呼啸,这一剑,似乎将空气都给撕裂。
尼哈曼眼神一凝,本能的,双刀一挥,速度奇快,一刀架在头顶,一刀撕裂而出。
“轰!”
“锵锵锵……”
一阵爆裂声响起,苏恒的剑劈砍而下,轰然碰撞在尼哈曼弯刀之上。强大的力量,瞬间震得尼哈曼手臂一颤,虎口崩裂。
兴许是因为力量太过于强大,两人的刀剑,顷刻间崩裂。不是断做两节,而是被震成一块块碎片。
尼哈曼的双脚之下,那对切帅台的石头,顷刻间破碎,整个人踩踏下去,仿佛木桩一般,被定在了地上。
“噗嗤!”
一块青铜剑碎片飞来,直接插进尼哈曼的肩膀之中。
一块弯刀碎片飞来,直接插进苏恒的眉心当中。
与此同时,尼哈曼的另一刀,直接撕裂苏恒的胸口,几乎将苏恒一刀两断。
“砰!”
苏恒的生体落地,确实砸落地面,跪在地面。
他眼中生机在快速流逝,他抬头看看依旧站在身前的尼哈曼,又看看手中之剑,最后看看自己的胸口。
鲜血从他眉心上流淌出来,瞬间染红他的整张脸,嘴角处,鲜血不断喷涌而出。用口,早已经被鲜血淹没。
他眼中的生机流逝得越来越快,短短片刻之间,已经黯然无光。
“陛下,末将明白了,强者之剑,荡尽天下,可惜,末将的剑不够强!”
最后一刻,苏恒喃喃自语,说出一番任谁也没有听清楚的话,最终缓缓闭上双眼,倒在了帅台上。
至此,长城守卫军,一人不胜,长城真正意义上的彻底沦陷。
“噗……”
在苏恒倒下的瞬间,尼哈曼一大口鲜血喷出。
伴随着一声清响,在他脸上的面具,瞬间一分为二,掉落在地,露出那张俊美无比的面容。
“元帅!”
周围,一众将士大吃一惊,赶忙迎上前来。
尼哈曼手一抬,阻止了所有人上前。
他低着头,艰难的从石缝中拔出双脚,身躯有些飘忽,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这里。
众人纷纷让路,亲眼看着他走来,最终朝着阶梯走去,要走下长城。
身后,所有人都一脸震撼,在他们眼中,尼哈曼是真正的战神,这东胡战神,绝不是虚名,很难想像,连十大上将军都不是尼哈曼的对手,这天下,还有谁能伤得了尼哈曼。
然而,今天这个人出来了,他不仅伤了尼哈曼,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不是秦国的上将军,不是一个顶尖高手,仅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一流战将。
一流战将,在很多人眼里,或许已经十分离开,足以镇守一方,可与真正的上将相比,其差距真的太大了,完全可以用天壤云泥来形容。
连顶尖战将都难以在尼哈曼手下走过十个回合,更别说伤到尼哈曼了。
可苏恒一个一流战将做到了,令人惊讶程度,可想而知。
这一刻,惊讶的不仅仅是众人,还有他尼哈曼自己。
他自己的伤势自己清楚,刚才那一剑的力量,让他有种面临泰山压顶的感觉,其力量之雄浑,毫不怀疑,若是苏恒手中剑再坚硬一些,完全可以将自己撕裂。
但即便没有撕裂自己,依旧震得他五脏六腑翻滚,几乎破裂。
此刻,他左肩肩膀处鲜血横流,低着头,一头长发披散下来,也不知道是故意不让人看见他的面孔,还是无意间遮住了他的面孔,周围军士,竟一个也看不清楚他的脸。
尼哈曼一步步的走着,就在他即将转身,走下长城阶梯时,突然间,一道身影走到了他的前面,当在了他的前面。
尼哈曼低着头,看不清楚面前的人,但能看到来人的下半身。那衣着打扮,明显不是东胡人。
可是,这城上,还有其他人吗?或者说,还有中原人吗?
为何面前此人身上穿的,乃是中原华服?
他缓缓抬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你!”
尼哈曼的声音低沉,看着面前说道。
在他面前的是君无忧,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是怎么来到的,君无忧就这般出现在尼哈曼面前,无声无息,数十万大军,皆没有注意到。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嫁给皇帝
“君无忧,你狂妄!”
尼哈曼勃然大怒,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说要把他美貌如花的女人许配给别人,这世上,怕是换作任何人都忍受不住。
“别这么愤怒,我不仅为她安排了一桩姻缘,你也有!”
君无忧一脸笑意,似乎故意挑衅尼哈曼,眼看尼哈曼手中握着的刀已经颤抖,似乎下一刻就要劈砍向自己,君无忧突然话锋一转,道:“我为皇帝安排了两段姻缘,你与妮娜圣女既然感情深厚,不妨就一起嫁入我大秦皇宫,如何?”
此言一出,尼哈曼浑身顿时一颤。
“轰!”
宛如万斤炸药在脑海中炸开一般,尼哈曼猛地抬头,眼中带着震撼之色,盯着君无忧。
“你胡说什么,你让我嫁给嬴守,混账东西!”
尼哈曼怒吼,似乎被人羞辱了一样。
说来也是,一个大男人,突然间有一天,有人站在你面前让你嫁人,不愤怒才怪。
不过尼哈曼的愤怒中,隐隐间似乎带着一些心虚,眼神也显得有些闪烁。
“一个东胡第一美人,一个楼兰第一美女,难道一起嫁人,有问题吗?”
君无忧眼中带着一抹戏谑,被对着尼哈曼,再不拐弯抹角,直接揭穿尼哈曼的身份道。
“轰!”
又是一记重锤,尼哈曼浑身一阵颤抖,眼中更是惊骇,看着君无忧,道:“你……你如何知道的?”
君无忧摇头,一脸笑容,道:“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曾游历天下,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
“记得在十年前,我在一处沙漠中遇到一个少年,还有一个少女。两人从楼兰而出,迷失在沙漠中,是我松他们回去的。”
“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那俊美少年,其实也是一个女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从来没有以女子身份示人,而是以男子身份现世。”
“他的名字叫做尼哈曼,而另一个女子,则叫妮娜!”
尼哈曼眼瞳骤然紧缩,这番话一出,顿时令他想到了什么,看着君无忧的眼神,闪过一道光亮,道:“是你!”
明白了,这一刻,尼哈曼一切都明白了。
什么妮娜救起的饿死书生,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这一切,都是君无忧在搞鬼。
一个十几岁就能跨越无尽沙漠,翻越大雪山的人,是一个能轻易饿死在路边的人?
这话说来,根本没人会相信。
“为什么找上我们?”
尼哈曼冷冷道。
“我找过很多人,赵佗、石破天、冒顿、但他们都不适合,只有你,还有妮娜圣女值得我入手!”
君无忧坦白道。
“何意?”
尼哈曼追问道。
“三年前开始,我就已经出师,着手入世,布天下之大局,做一生之功课。当时,秦皇驾崩,公子扶苏已死,秦二世无能,我只大秦必亡。”
“于是我开始寻找明主,项羽霸气,但没有盖世胸襟。于是我去了百越,查看赵佗。其人野心不小,但注定自困樊笼,无大神通!”
“辗转反侧,我找了很多人,都达不到我的要求,唯独两个人,让我眼前一亮。”
“一个石破天,一个冒顿。可惜,石破天终究不是明主,而冒顿,我并不愿意辅佐。”
“直到最后,皇帝陛下的出现,终于让我看到希望。但有门规在,我并不能立刻投身报效。于是我开始寻找切入点,等待时机!”
“我知道,石破天也好、赵佗也好、冒顿也好、包括你,其实所有的力量都控制在天门的手中。”
“即便强如我大秦皇帝,也被天门牢牢掌控,想要大展乾坤,布局天下,唯有打破禁锢!”
“而石破天和冒顿,两人都有雄霸天下之心,不可能归顺我主,唯独你,一个女人,就算再强,你也不可能扛起一片天下。”
“你没有雄霸天下之心,你有的只是一个愿望,一个一身轻的愿望,所以为找上你!”
君无忧款款到来,把这几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简略的过滤一遍,道:“我知道,你无心东胡王位,你打压东胡汗王,其实是在保护,你在凭借一己之力,在天门的强力压迫下,庇佑着整个东胡,所以你必须做出很多你不能做的事。这种日子,你很难坚持,所以,我来帮你!”
“帮我,你怎么帮?”
尼哈曼目光显得有些黯然,他没有想到,一直以来,他从不放在眼里,仅仅只当做一个只会油嘴滑舌的人。
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不仅仅将诸国玩弄在手掌之间,自己也早已经成为他的猎物。
“嫁给皇帝,我大秦的皇帝!”
面对尼哈曼的询问,君无忧没有任何迟疑,漠然道。
“嫁给嬴守?”
尼哈曼愕然。
“没错,嫁给皇帝,只有嫁给皇帝,你们才有机会翻身,才……”
君无忧慢慢的说着……
山风习习,两人就这般站在那山顶上,那烽火台下,足足畅聊了半个时辰。
兴许是冷风吹拂的原因,尼哈曼肩膀上的伤口,甚至都已经结痂了,尼哈曼方才回头走来。
而君无忧则跳下长城,悠然离去。
他该走了,打仗不是他的事,今日,他留在这里,是为了给八万将士送行,也是为了走出他布局的最后一步。
现如今,他该做的都已经昨晚了,他手中持有大秦黑龙令,他该去咸阳,为大秦效力了。
君无忧赶往咸阳,尼哈曼回到军中,大军扎营,休整三日,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三日之后,大军终于出发,杀入燕地。
经此一战,八十万大军只剩下六十五万。毕竟这是一场硬仗,一场硬碰硬的攻城战,他们是占据劣势的一方,损失无可避免。
但随着长城被拿下,接下来的仗就会好打很多。随着大军开打,六十五万大军兵分五路,尼哈曼熟悉四大上将,一人带领十万大军,朝着各处而去。
尼哈曼一人带领十五万大军,与其余思路大军呈现扇形攻势,开始连夜攻城拔寨。
秦人还没有做出反应,一路上,根本没有任何有效的反抗,大军所过之处,可谓势如破竹。
尼哈曼本人带领的大军,直逼旧燕国都,蓟城而去。
第一千零三十章 怨声载道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过半月。
长城以内,旧燕之地,东胡大军所过之处,势如破竹,无人能挡。
西北长城以内,匈奴已然杀入雁门关,大军两分,一路由赵地而入,逼向咸阳,一路转战秦人草原,杀向关内。
局势,开始朝着一面倒的方向发展。
大秦迄今为止,无人站出来主事,任由敌寇在国内纵横来去。
蓝田大营不见动静,南境大营不见动静,唯独西南六十万大军,开始平凡调动。
战乱中,无数百姓怨声载道,各路游侠拼死反抗,各派学子,纷纷尚书,辗转各地官府,参与布置,以抗衡敌寇。
然而,朝廷没有作为,官府做得再多又有何用?这天下人做得再多又有何用?
游侠战死沙场,书生血染城楼。
鲜血之下,染红长剑,筑起侠名,写红了书简,令书香之气,带着血腥之味。
惨烈的战争,虽无屠城,然,战火笼罩之地,依旧尸横遍野,血染苍穹。
“胡人贼子,欺我太甚……欺我太甚呐……诸位,大秦就要沦陷了,中原就要沦陷了……战乱连连,节节败退,节节败退啊……”
“各路侠士已经赶赴易水,我等还在这里读什么书,家破国亡,读什么书?凡我炎黄男儿,当有一丝热血,放下书简,提剑上阵吧!”
“没错,国破家亡山河在,书简放归来日读,我等虽只是一介书生,然,书生又岂能手无缚鸡之力,提剑上阵吧!”
“西南六十万大军已经出动,前军已与匈奴攻向陇西的大军交战,燕地有易水各路侠士,唯独赵地,无一人镇守,我等士子,该上沙场了!”
“既然朝廷毫无作为,那就让我等以一腔热血,杀上战场,唤醒这沉默的朝廷吧!”
咸阳城外,稷下学宫,无数咆哮声不断响起。
稷下学宫,汇聚诸子百家,各家各派的剑侠士子。
如今,那些剑侠已经纷纷赶赴易水,唯独留下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每日听着来自于各地的战报,可谓怒火滔天。
在这里,每一天都能听到各处传来的咆哮声,每一天都能看到一个个书生冲出稷下学宫,赶赴沙场。
保家卫国,不仅仅是武人的责任,还有文人的责任,更是天下人的责任。
大秦的热血反抗,随着无数战报的传来,渐渐凝聚。
这一日,又是数千士子汇聚而来,辗转赶往赵地,对抗匈奴大军。
这一幕,简直讽刺。
泱泱大国,面临敌军攻占,无以甲士杀出,唯独天下侠士,书生不顾一切抗战,这激起了无数民变。
在民间,早已经怨声载道。各地城中,官府门口,围拢了无数百姓,上万民书,请求朝廷发兵。
咸阳城内,无数无数百姓汇聚,每日冲到皇城之前,大吵大闹,逼迫朝廷出兵。
然,朝廷无动于衷,依旧我行我素。
这一日,咸阳城头,张良负手而立,望着又是一匹士子离去,他闭上双眼,深深叹息一声,喃喃自语:“何必,何必呢!”
他抬头看天,双手掐指,似乎是在盘算什么,最终目光汇聚东北之地,喃喃道:“应该也到了吧!”
“现在,该面对咸阳危机了!”
说着,张良转身,直接离去。
……
沙场征战几人会,血染疆场何人归?
一边国破家亡,沙场血战,一边,莺歌燕舞,悠然自得,无人来扰。
如今的秦国就是这般情况。在各地战乱之时,身为大秦皇帝,嬴守却是安静祥和的坐在东胡王廷。
在东胡王廷中,皇后从不过问朝政,她相信皇帝,既然皇帝选择坐守宁静,那就该有皇帝自己的道理。
她每日游历在宫女只见,学习刺绣,女红,不知不觉间,慢慢熟练,开始做各种花样的绣法,俨然一副避世隐居的模样。
嬴守很少回来,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被困的人,更不是一个喜欢沉默的人。
在这天下,他找不到几个可以一起喝酒聊天的人,所谓高处不胜寒,皇帝的孤独,正是于此。
直到遇见昆仑上人,只有昆仑上人敢毫无顾忌,陪他侃侃而谈。
这些日子,两人基本上一直厮混在一起,每日谈论天下大事,指点江山。
这一天,嬴守收到一封信。
信纸展开,里面只有短短七个字:“忘忧谷、无忧山庄!”
这封信是君无忧派人送来的,因为没动用黑冰台的力量,所以送来得很慢,在这战乱期间,比平日里送信更慢。
嬴守站在一座宫殿之上,在他身旁,坐着一个老头,正是昆仑上人。
“忘忧谷,无忧山庄,你对这里熟悉,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嬴守微微皱眉,不解这封信的其中含义,忍不住朝一旁坐在楼顶喝酒的昆仑上人问道。
一道身影闪烁而来,走到昆仑上人身旁,正是这段时间,一直很少出现的剑云。
作为昆仑上人的随身童子,曾经基本上都伴随在昆仑上人身旁,寸步不离,但这段期间,他却很少出现在昆仑上人身边。
“忘忧谷,在王城之外以北八十里,那里有一座怪石嶙峋的山,山下有一条河,河水湍急,绕山一处,有一个峡谷,谷中有一亭台水榭。”
“那山谷旁,有一巨石,上书朱红大字忘忧谷。那水榭山庄,牌匾上书无忧山庄,用的皆是中原秦国小篆!”
剑云手持一柄长剑,站在昆仑上人身旁,代替昆仑上人回答嬴守的疑问。
“哦,忘忧谷,无忧山庄,听起来倒是不错,找时间,看来要去走走了!”
嬴守点头,笑着说道。
他如今名为囚禁,然,这王廷即便有数万大军镇守,但凭借他的身后,又其实那些普通士兵所能看守的?
可以说,在这里,他比谁都自由,想去哪儿,根本没人能够发现。
这段期间,他早已经配着昆仑上人进出王廷数次,游遍了整个东胡王城。
“怎么,你这是要奔着美人儿去吗?”
昆仑上人开口了,他似乎很喜欢喝酒,尤其是很喜欢喝花酒。
当然,没花酒的情况下,接触到酒,他也会忍不住来上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