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土地国有
钱谦益等人听了高欢的话，各个脸色铁青，每户五百亩，实在太狠了。
他们几代人的积累，手中个个上万亩，甚至十多万亩的土地，现在却只能留五百亩的使用权，高欢比蒙元还狠。
雅间内，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各人心中愤怒，可是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高欢看他们憋得发紫的神情，内心不禁想笑，继续端起酒杯小酌，等他们回应。
钱谦益等人沉默一阵，各人如做针毡，终于还是先沉不住气。
钱谦益试探道：“陛下，每户五百亩，是不是少了点，我们都是大家族，五百亩地真是比贫农还不如了。”
高欢放下酒杯道：“木斋公，每户五百亩，已经够多了。江南许多百姓，半亩田地都没有。你们家族大，可以分家嘛！”
钱谦益一时无言，这就是大乾的推恩令啊。
现在江南大户，本来就无法与高欢抗衡，一分家，那人心也就更散了。
皇帝陛下真是又高明又狠，早就替咱们想好了。
“陛下考虑周全！”钱谦益与几名大户对视一眼，又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那土地怎么收归国有？”
各人都竖起耳朵，高欢这么黑，众人心里都做好了再被宰一刀的准备，也做好了白菜价格，被高欢巧取豪夺的准备。
说道土地回收，高欢可就不困了，他严肃道：“诸位也知道，朝廷现在也不富裕，所以这土地回收……”
众人一听，心立时就凉了半截。
钱谦益等人都是如丧考妣，做好了被高欢以极低价格，收走土地的准备。
高欢看了众人一眼，微笑说道：“朝廷正在打仗，国库的现银不够。因此各位多出土地，朝廷准备付一笔现银，抵一笔赋税，置换一部分土地的方式来进行。”
各人见高欢并没有开出一个白菜价格，然后强买强卖，不禁感到意外。
钱谦益作为代表，替大家问道：“陛下，臣等不太明白，还请陛下解惑。”
高欢微笑道：“江南之地，土地众多，要朝廷全部拿钱赎回，朝廷没有这么多钱。因此，各位的田产，两成由朝廷以十块银元每亩收回，三成以十五块每亩折算成，商税每年免税的额度，五成土地用来一亩置换海外十亩土地！”
高欢虽然制定了雄心勃勃的土地改革计划，但是乾朝没有实力，用白银将土地完全回收，只能采取回收一部分的策略，其它则用赋税、和海外土地置换，等于是空手套白狼。
当然，高欢提出这个计划，实际上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非真要白嫖江浙大户，而是对他们进行正确的引导。
用银元收回一部分土地，是为了给大户们一笔现银，而土地收归国有后，民间禁止土地买卖，大户拿到钱后，不能投资土地，为了抵制通胀，也为了钱生钱，便只能投身实业生产。
这时第二批土地，换来了赋税减免，就起到了作用。
大户们办实业，有的可能没有经验，前期赋税减免，有利于工坊的发展。
最后，随着工坊的生产，还有贸易的发展，大户们将需要大量原料供给，同时接触海外贸易后，便逐渐开始向海外拓植，开发自己的土地份额。
高欢用心良苦，为狗大户们操碎了心，已经把自己感动了。
不过，一众大户听了高欢的方案，都高兴不起来，可是他们却无法忤逆高欢的意志。
钱谦益听后，委屈的询问道：“陛下，我们这些人中，有的就只会收租，不会做生意，那免税额度对他们而言没有用处，怎么办？”
高欢微微摇头，钱谦益的格局小了，高欢送到手上的金饭碗，却不知道该怎么用，于是只能勉为其难，再收割一波，再抄次底了。
高欢沉声道：“这样吧！田地换取的免税额度，还有海外的土地，诸位自己不要的话，可以自行交易，将他们出售给想要的人。”
个人闻语议论纷纷，这免税额度，可以卖给那些商人，多少挽回一下自己的损失，至于海外的土地，能卖多少，就卖多少吧。
面对强势的高欢，各人没有谈条件的资格，只能接受高欢的提议。
高欢目光扫视众人，微笑道：“怎么样？木斋公和诸位都考虑好没有？”
钱谦益与众人对视一眼，带头站起身来，艰难的行礼道：“臣等接受陛下所提的条件，愿意配合朝廷，推行土地国有的国策！”
“哈哈哈……”高欢站起身来，大笑一阵，走过来扶住钱谦益的手，使劲的摇晃，然后拍拍他的手背道：“朕就知道，木斋公与诸位士绅都是深明大义之人，能够理解朝廷，配合朝廷。”
既然田地已经要交出去，各人便只能接受这个悲痛的现实。
不自愿能够怎么办，难道去劳改所？
一时间，各人纷纷附和，违心的表示这都是应该的。
高欢打了个哈哈，见事情已经谈妥，遂即微笑道：“好！既然事情已经定下，那么今天的议事，就到这里吧！”
高欢说完，打了个哈欠，似乎是有些困了。
各人见此，相互看了一眼，钱谦益问道：“陛下乏了，不知是否到衙门歇息？”
高欢摇了摇头，“衙门年久失修，有点灌风！朕就到木斋公府上休息一日，不知是否方便啊！”
钱谦益闻语，心头一凛，可他又不敢拒绝高欢，知道躲不过去，于是只好道：“老臣荣幸之至，那就请陛下到寒舍休息。”
高欢脸上露出笑容，打个哈哈道：“那朕就不客气了。”
当下高欢摆驾钱府，被侍卫簇拥着，进入钱谦益府邸，而这时府内众人早已得到消息，柳如是带着钱谦益的小儿子，得知高欢要来，于门前跪迎。
高欢走上前，看见这个美丽的少妇，亲自扶起柳如是，“河东君免礼！”
一旁钱谦益脸都绿了，好在高欢只是扶了下，没有做出什么更过分举动，否则木斋公可能当场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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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9章钱谦益入阁
高欢在钱谦益府上住了一晚，非常的满意，次日一早，便召钱谦益来见。
在厅堂内，高欢捧着钱谦益的手炉，微笑道：“木斋公很会享受生活啊！”
钱谦益苦着脸，“陛下要是喜欢，臣可以献给陛下。”
“哈哈～”高欢笑了笑，“算了，木斋公的心意，朕知道了。”
高欢顿了顿，继续说道：“朕这次来木斋公府邸，不是为了别的事情，而是要与木斋公商讨土地国有之事。”
钱谦益没有精神的耷拉着脑袋，做倾听状。
高欢道：“这次常熟的大户很配合，不过江浙州县众多，朕没有精力一个个去跑，所以朕想题名木斋公为议政院参议，协助朕做一做江浙大户的工作！”
议政院参议，也就是明朝的内阁学士，是钱谦益的心结和毕生的政治理想。
“陛下要题名老臣为参议？”钱谦益激动了，以为自己幻听。
高欢颔首道：“不错！朕直接下中旨任命。”
一般而言议政院参议都是百官推荐，然后再由国民大会进行会推，选上的人才能入议政院。
不过，也有特殊情况，高欢作为皇帝，有权直接下旨，指派一人直接进入议政院，只是这种皇帝绕过朝廷，直接下旨的方式，为百官不喜，进入议政院之人，容易遭受官僚系统的排斥。
一般而言，高欢不会下中旨，直接委任议政院参议，可考虑到钱谦益这么懂事，再加上他在东南的影响力，高欢思虑再三，决定还是下这道旨意。
钱谦益明白中旨的特殊性，可想着自己已经到了退休养老的年龄，不可能在通过会推进入内阁，高欢的中旨可以说成了他唯一的机会。
想着自己不能太吃亏，钱谦益连忙行礼，“老臣谢过陛下信任，老臣定为必须办好此事！”
高欢闻语满意颔首，“很好！木斋公，朕不会亏待你！”
高欢当即写下中旨，委任钱谦益为议政，命其处理江浙土地国有改革的工作，负责说服众多东南大户。
高欢在钱谦益府邸又住了三天，才离开钱府，继续巡视江浙。
钱谦益被委任为议政后，热情高涨，很快召集常熟大户，落实土地国有的政策。
一时间，常熟各个家族，连夜分家，许多传承几百年近千年的家族，为了保留更多的土地，被拆分为几十户，甚至上百户。
以前皇权不下乡，中央政府没有能力，把统治深入到乡村，现在乾朝向近代化迈进，国家要拥有强大的动员能力和治理能力，国家权力就必须深入村镇。
这就使得朝廷开始与地方上的士绅和大族，争夺乡村的控制权，而由于这些人力量强大，朝廷与他们的斗争中，其实是处于下风的。
高欢要推行什么政策，要动员百姓，只要不符合这些士绅和大家族的利益，朝廷的政策就很推行。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些人控制了土地，控制了生产资料，百姓不能不听他们的。
现在通过土地改革，既是遏制兼并和豪强，同时也是打破他们对生产资料的垄断，让朝廷能够与他们争夺乡村的控制权。
常熟县，各大家族忙着在祠堂内分家，官府则派遣大批官吏，下到乡村，给百姓分配土地。
为了不影响明年春耕，收回的土地必须尽快确定各户的使用权。
在各村的晒谷场，百姓排成长队，领到了官府发的地契。
虽说这种地契，并不能买卖，但百姓拿到后，却能够拥有土地使用的权利，而且不用再向地主交租，只需向朝廷交税，无疑是减轻了他们的负担，激发了农户的积极性。
“地是我家的了！”有拿到土地的百姓，兴奋的挥舞地契。
还在排队的百姓，满脸微笑的议论着，自己家能够分多少亩地。
在各村百姓兴高采烈的期待分配田地，确定土地使用权时，县衙里却又是另一番风景。
在衙门里，大户分家后，将超过规定额度的地契上交，换回一叠银票，几张免税单子，还有海外田亩的地契。
这些大户办完手续，出来都是锤头丧气，更有甚者，出来就将一叠海外的地契，直接挥手扬了。
“蒋员外，何必如此呢？”一名士绅不禁劝说一句。
姓蒋的士绅，却一脸的恼火，“哼，宋兄！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空手套白狼，什么海外的土地，就是一堆废纸罢了！”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有几人心头怒火无处发泄，立时也跟着一手扬了地契。
一时间，地契满天飞舞，各人无比愤慨的散去。
这时蒋员外回到家中，依旧怒意难平。
“老爷回来啦！”妻子连忙起身，“下人已经准备好饭菜，我去让他们热一热！”
“吃什么吃？”蒋员外一肚子火气，“我被气饱了！”
语毕，便走进房间，把门一摔，坐到自己的书桌前，久久无语。
蒋员外一想到，家里两万多亩良田，就只剩下五百亩，内心就在滴血。
高欢只付了两成的钱，欠三成的钱，就拿走全部超额的土地，剩下五成则换来几张废纸。
蒋员外坐了好一阵，才逐渐平复心情，而就在这时，他眼睛一瞟，忽然看见今早送来的报纸。
这时他拿过来一看，眼睛不禁瞪大，只见其中一封报道，乃是报道海外金山郡，其中提到金山郡百万良田急需开发，太守石开表示有金矿提供资金，有信心开发金山郡。
蒋员外微微一愣，急急忙忙又出了书房，跑到衙门处，地上散落的地契，已经不见踪迹。
次日，朝廷筹建的交易所上线，大户门可以在此出售免税卷和海外地契。
免税卷可以直接抵消商业赋税，所以上线后价格坚挺，至于海外的地契，价格则一路走低，不过很快就有神秘商贾进行收购，将价值稳定在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
前往苏州的路上，高欢听取着属下对于常熟的汇报。
高欢坐在马车内，对蒋之鄂道：“海外地契的价格要稳定到一个合理范围内，低了国安司便秘密买进！”
蒋之鄂为难道：“陛下，虽然现在海外地契的价格，已经是白菜价，但是市场上地契太多，国安司要稳定价格，恐怕资金不够啊！”
高欢微笑道：“朕会每隔一段时间，就放出一些海外的消息，等地契价格涨上去，你便卖出一些，换取现银，等价格低了，再买回来嘛！这样不就能够稳定价格嘛！这地契价格，关系到土地国有的推行，不能让他变成废纸，也不能让人觉得朕在空手套白狼！明白吗？”
蒋之鄂一点就透，“臣明白了！低吸高抛嘛！”
高欢眉头一挑，赞许蒋之鄂的天赋，“低吸高抛，这词用的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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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0章商议伐西
高欢用海外土地进行置换，并非想空手套白狼，而是真心希望，江浙的大户能够开发海外，不要在乾朝搞内卷。
高欢的初衷绝对是好心，是国内蛋糕不够分后，意图将蛋糕做大的举动。
现在乾朝人口，虽然没有达到饱和，但是江浙之地人口之密集，可以说超过世界各地。
此时全世界人口过五十万的城市，几乎都在乾朝境内。
人口众多，人均资源缺少，严重影响了乾人的生活质量。
高欢用海外土地，来置换江浙土地，就是希望他们能够走出去。
毕竟普通百姓没有能力，去开发海外的土地，大户有钱有资源，只有他们才有能力走出去，能够走出一条于殖民者不同的道路，把中国种田的天赋传播出去。
不过，江浙的大户，对此却存在一定的误会，非觉得高欢是空手套白狼，要白拿他们的土地。
这让高欢也没有办法，他不能让海外的土地卷跌成白纸，只能被迫空手套白狼，以白菜价收回土地卷，心中很是委屈。
吩咐完，高欢不禁叹息一声，“朕还是不被理解啊！”
蒋之鄂没接这话，他理解皇帝陛下，同时也了解大户门的心里。
毕竟当年高欢初次进入江南，就是赵他们要钱，不给就杀人，把人送去劳改。
双方此前不愉快的经历，让大户们很难信任高欢。
接下来高欢继续巡视江南各地，有钱谦益辅助后，各州县土地国有的政策，推行都比较顺利。
江浙之地土地高度集中，通过土地的在分配，江南百姓每户都获得了几亩土地，令百姓都异常的高兴。
时间一晃，到了1654年，隆武四年二月。
江南的土地回收，还有土地确权，基本已经完成，百姓欢天喜地，准备起了春耕。
此时高欢已经回到京师，也开始准备下半年的征西大业。
这天还没亮，高欢在睡梦中被皇后推醒，睁开半只眼睛，“要早朝了吗？”
皇后坐在床上，“陛下今天不是要与几位议政商议军国大事吗？”
高欢闻语，才起身坐在床边，皇后则批了件衣服下床，带起一阵香风，服侍高欢洗漱穿戴。
天刚亮，李岩、周延儒、堵胤锡、钱谦益等内阁大臣，已经聚集在议政殿，一边吃着早点，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商谈。
高欢对于乾朝的官员，还是很不错的，不仅俸禄远高于前朝，还有各种补贴，以及福利，让他衣食无忧，家人也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开会提供吃食，还有茶水和点心，这是最基本的福利。
堵胤锡草草吃完，拿帕子擦了下嘴，随口说道：“陕西传来消息，孙督师率兵于肃州大破唐军残余，斩杀敌将和当地豪强二十余人，贺锦十万大军，只余百骑西逃。”
李岩闻语，也放下粥碗，微笑道：“贺锦乃是经年的老寇，初为左革五营首领之一，后随李际遇一起，投降了李自成，李自成死后，继续追随李际遇，为西唐武威郡王。陛下于关中大破李际遇和张献忠后，西唐一部分残余势力逃到陇西，让贺锦实力大增，妄称凉王对抗大乾。现在贺锦战败，孙督师扫平西唐残余，我大乾自关中攻打汉中，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乾军攻下关中，高欢处死李际遇后，乾军并未彻底扫清唐军残余。
高欢走后，留孙传庭镇守关中，继续清扫残余唐军。
其初，乾军见李际遇已死，关中各地望风归降，便以为陇西、宁夏卫等地，传檄可定。
乾军派遣三万人，去接收陇西和宁夏等地，结果遭受贺锦和本地豪强马家的诈降，将乾军杀得大败，损失数千人，仓惶退回关中。
因为唐军残余，同陇西和宁夏的豪强结合，加上他们具有陇西天险，很可能发展成为西夏一样的割据政权，所以高欢指使孙可望一定要尽快剿灭。
高欢原本以为孙传庭能够很轻松剿灭，可后来却发现当地百姓不向着乾朝，导致乾军进展很慢。
几位内阁议政听到这个消息，都非常的高兴，而就在这时，殿外侍卫忽然高声道：“陛下驾到！”
众人连忙安静，站起身来恭迎，“恭迎陛下！”
高欢走进来，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免礼，他笑着说道：“诸位先生方才说什么呢？”
高欢径直在主位坐下，几位大臣也重新入座，李岩笑道：“回禀陛下，刚才我们正谈论陇西之事！”
“陇西？”高欢不禁眉头一挑，问道：“去年底，孙传庭上书，说要集结八万大军荡平陇西，是陇西之战有结果了吗？”
堵胤锡道：“陛下，兵部刚收到消息，孙督师于肃州大破贺锦、马应克十万大军，陇西的唐军残部，还有本地豪强，基本被扫荡干净了！”
高欢听后，不禁大喜道：“这是好事啊！”
周延儒道：“孙传庭荡平陇西，豪格又被牵制在朝鲜，陛下伐西，便没有阻碍了。”
高欢微微颔首，从军事上来说，高欢攻打张献忠的阻碍，确实已经被铲除，或者被牵制。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出兵干涉高欢攻打张献忠，不过要说完全没有隐患，也并非如此。
土地改革政策，得罪的人多，江浙大户心里都怨恨着高欢，可以说是高欢心里的一根刺。
当然，高欢已经有计划，让这些人真心归附自己，而这个方法，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利”字。
高欢笑道：“朕今日召集各位前来，就是要商议一个伐西的计划！”
从朝鲜传来的消息来看，豪格得知朝鲜的变故后，立刻率领大军进入朝鲜，意图镇压朝鲜反正，也为了消灭多尔衮，避免他分裂满洲人心。
现在豪格从辽东攻入朝鲜，而荷兰人从全罗道北上，两军夹击朝鲜。
高欢虽给朝鲜培养了军官，提供了钱粮和军火的支持，但是高欢对于朝鲜国的信心还是不足。
因此高欢要召集内阁，尽快拿出灭亡西国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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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1章定策
张献忠如今尚具有四川、汉中、荆州、云贵、广西、安南的大片土地。
虽说现在西国面对乾国来说，是一个弱国、小国，但是若是给西国换个地方，那绝对是一方霸主。
在东亚这个地方，其实非常残酷，但凡是不如中原王朝，那都是小国，都只能在中原王朝的淫威之下，跪地叫声爸爸。
可这些中原王朝眼里的小国，实力其实并不弱小，包括朝鲜、日本、越南这些中原王朝的藩属，即便是放在欧洲，那也是强国。
现在西国虽不如乾朝，但是地域广阔，人马众多，没有一个好的策略，是很难灭掉西国的。
堂内众人听了高欢的话语，相互看了一眼，伐西之事，从去岁就开始筹备，乾国上下其实有了一个大致方向。
这时李岩先开口道：“回禀陛下，臣从去岁就开始向关中、湖广和广东调集钱粮、军械，后勤方面的工作，可以在五月之前就完成。现在朝廷确实需要，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明确进攻的方向，臣才能进一步完善物资补给。”
高欢微微颔首，“攻击西国，大概只有三个方向，一是自关中攻汉中，二是自武昌攻荆州，最后是自广州攻广西。这三个方向，都可以攻打西国，不过哪一路为主攻，确实需要尽早定下来，以便朝廷为主攻的大军，准备充足的钱粮和器械。”
对于攻灭西国，高欢只是制定了一个大的方向，就是利用孙可望的改革，搞乱西国的社会，然后发起攻击。
高欢顿了顿继续说道：“据军情司那边传回的情报，张献忠任用孙可望进行改革，西国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都用在招募新军，开采矿山，铸造枪炮上。朕估计今年西国的农业，定会受到影响，朕准备从七月份开始，便禁止向西国出售粮食和各种物资，停止两国间的各种贸易。这时西国必然粮食和物资紧缺，造成物价飞涨，社会动乱。此时，西国已经错过农时，重新种植也来不及，到年底西国将发生动荡，而彼时就是朕大举西征的时机。”
李岩等人都在认真倾听，高欢目光扫视众人，沉声道：“现在攻击的方向，还有出征的时间，都已经确定。而且孙传庭扫灭陇西的唐军残余，豪格被牵制在朝鲜，已经无人能够影响朕西征。今日大家便按着现在的情况，制定一个具体的出征策略吧。”
高欢说完后，堵胤锡说道：“陛下，现在我朝的实力和军力都强于张献忠，不过张献忠也有他的倚仗，便是四川之地易守难攻。虽说我朝做了诸多准备，但是要攻入四川，臣以为还是很困难的。”
“如不是四川易守难攻，朕也不会先派间谍，去搅乱西国。”高欢点点头，遂即问道：“征西之议，提出这么久，堵爱卿想必已经想出了，破解西军地利优势的方案。”
去年开始，高欢就下令准备征讨张献忠，兵部、五军都督府都奉命研究灭西的方略。
堵胤锡是议政院中，主管军事的大臣，最近一段时间，都在与人商议策略，并在沙盘上推演灭西的方案。
“回禀陛下！臣确实有一个方案。”堵胤锡起身说道。
高欢挥手，让人取来一副地图，挂在大堂的墙壁上，然后走过去，笑道：“那就请先生说一说吧！”
堵胤锡走到地图前，拿起一根木杆，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陛下，诸位同僚，兵部和五军都督府联合制定的方略，大概可以用三个典故来陈述计划的三个阶段。”
高欢问道：“哪三个故事？”
堵胤锡用木杆指着四川道：“巴蜀之地，易守难攻，加之西军兵马众多，入川道路有限，西军只要能够扼守险要，我军就算百万大军，也难以攻入四川。因此臣以为攻打四川，首先要做的就是将四川的西军，引诱出来，削弱四川的防守力量。这第一个典故，便是“石牛粪金，五丁开道”。”
“这个典故朕知道，相传秦惠文王欲伐蜀，但苦于山川阻隔。于是秦国假意宣称有石牛能“粪金”，欲将石牛送给蜀国。蜀王中计，命五位大力士带队开山修筑栈道。栈道修成之后，秦国大军随即沿栈道入蜀攻灭蜀国。”高欢沉思道：“先生准备怎么用这个典故。”
堵胤锡看着疑惑的众人，解释道：“张献忠不是古蜀王，我大乾朝也没有能“粪金”的石牛，自是不能照搬典故。臣的意思是，大王先遣大军攻击广西，兵声言大军将先取云贵，迂回攻击四川。此策若成，西国将丧失纵深，被我朝三面包围。张献忠见我军攻击广西，必然派遣大军增援，如此一是削弱四川的兵力，二是西南山林密布，道路不通，西军援救广西，定然大修西南道路，便于我朝收取云贵之地。”
高欢闻语，不禁颔首，遂即问道：“那第二个故事呢？”
堵胤锡将木杆指向汉中方向，“第二个故事，乃是明修栈道。大军在进攻广西，将一部西军吸引到广西之后，入桂之军，可以故意示弱，与西军在桂地对持，牵制住西军的兵力。这时，陛下便可以声称，大乾将借鉴魏灭蜀汉之役，发三路大军攻打汉中。这一步的目的，依旧是分散西国的防守力量，将四川的西军引到汉中去。”
高欢露出微笑，他已经知道，堵胤锡的主攻方向了，“关中之地，乃我朝新得之地，民生和经济尚未恢复，若是从此地主攻，补给需要先沿着汉江、丹水运至龙须寨，然后走陆路穿越商洛山，运入关中。从关中往南打时，补给又需要翻越秦岭进入汉中，再翻过大巴山进入巴山。这简直是一场后勤灾难，朕也人为这里不能作为主攻方向，只能作为偏师牵制张献忠。”
堵胤锡闻语笑道：“陛下英明，已经知道臣的最后一部了。”
“最后一个故事，便是暗度陈仓，声东击西吧！”高欢沉声道：“有前面两步，将四川的西军调走一部分，再从湖广进攻四川，确实有一定好处。毕竟湖广乃我大乾粮仓，光补给方便这一条，就有足够的理由，投入大量兵力。”
高欢目光扫视众人，“朕决定采纳此策！诸位可有异议和补充？”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行礼道：“臣等没有异议！”
高欢闻语颔首，“好，那就仔细雕琢一翻，然后照策施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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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2章美洲返航
高欢与议政院商议后，制定了伐西方略，遂即按着计划，开始进行造势。
乾朝的报纸上，对于伐西之策，进行激烈的讨论，提出了多条灭西方略，有说要自关中往汉中打，有说要自湖广往四川进攻，还有说要从广西迂回，包抄西军退路，避免张献忠丢了四川，又退守云贵。
高欢令人将消息放出去，并暗示张献忠，乾军可能采取从广西迂回的策略。
报纸上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但很充分，就是张献忠流寇起家，善于流窜，直接攻击四川，张献忠若不能守，必定撤向云贵，而这一带山林起伏，情况复杂，不利于乾军的追剿。
因此在关于各种方略的讨论中，乾朝将自广西包抄，将张献忠聚歼于四川的呼声最高。
乾朝这边对于伐西战略的讨论，自然有细作将消息收集，然后传回成都。
成都，西国皇宫内。
张献忠坐在书案后，看完了细作收集的情报，不禁皱起了眉头。
自从关中战败后，张献忠就知道高欢会继续攻打西国。
乾军要伐蜀的迹象，张献忠早就知道了，西军细作一直监视乾朝，乾军兵马调动，物资运输是不可能完全瞒过西军细作的。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历代以来统一的大势显现后，中原之地都只能有一个中原王朝，不可能容忍另一个割据政权，与之分庭抗礼。
“该来的始终要来啊！”孙可望不禁叹息一声，片刻后，眼中却闪烁出坚毅的目光。
张献忠毕竟是纵横天下多年的人物，高欢还在穿开裆裤，在村口玩泥巴时，他已经率兵搅乱大明，成为一世枭雄。
那时他没有根据地，也没多少兵马，被明朝十面张网，前追后堵，局面比现在危险的多，可是他却最终突出重围，杀入四川建立一番基业。
如今他拥兵几十万，坐拥广阔疆域，岂会怵高欢小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高欢小儿要战，那便战，直打到你服为止！”张献忠咬牙切齿。
“陛下！平东王和定西王到了。”书房外，太监行礼禀报。
张献忠放下情报，收拾情绪，“让他们进来吧。”
李定国和孙可望进入书房，两人齐齐行礼，“拜见陛下。”
“免礼吧！”张献忠摆了摆手，遂即指着桌上的情报，“你二人先看看这个。”
李定国和孙可望拿起西国细作搜集的情报，迅速看了一遍，孙可望沉声道：“陛下，前不久孙传庭在肃州大破贺锦，乾军尽得陇西之地。正所谓得陇望蜀，乾国这边讨论这么激烈，看来高欢有意要攻打我大西了。”
张献忠微微颔首，“据细作传回的消息，清国境内发生叛乱，豪格率兵去朝鲜平叛。贺锦那厮又不争气，居然这么快就被孙传庭击败。现在高欢没了牵制，朕若是他，也会窥视巴蜀。”
张献忠退回关中后，得知唐军残余，拥贺锦为凉王，并且通过诈降，大败乾军，于是便派人联络贺锦，为贺锦提供军械钱粮，希望他能够割据雍凉，牵制乾军进犯汉中。
贺锦得了支持，遂即向张献忠称臣，与西军互为犄角。
贺锦也是经年的老寇，与张献忠、李自成、罗汝才一辈的老资历，可谁想败亡这么快。
现在可能是凉王，这个封号不太吉利，导致他这么快就凉凉了。
张献忠支援给贺锦的支援，也都打了水漂，给本就不富裕的西国雪上加霜。
这时李定国看完情报，沉声说道：“陛下，高欢这个时候，放出消息来，臣以为他这是让大西自乱阵脚。”
张献忠眯眼道：“哦，怎么说？”
“军国大事，灭国方略，哪有这样拿出来，让百姓讨论的？”李定国道：“这分明是高欢故意泄露出来，让我们知道的。”
张献忠沉吟片刻，不禁微微颔首：“定国之言有理。作战计划都是机密，确实没有这样讨论的。”
孙可望闻语，却行礼道：“陛下，臣以为就算计划是高欢泄露出来，我们也不能不有所防备啊！高欢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我们即便知道他抛出计划，有所企图，我们却不能不有所防备！”
张献忠闻语两腮鼓动，孙可望继续说道：“从情报来看，乾国境内攻击广西，包抄我军后路的呼声最高。这计划可以说是高欢意图分散我军兵力的计谋，可我军若是不做反应，高欢会不会真的依照此计施行呢？”
张献忠嘴角肌肉抽搐，“兵家之道，以正合以奇胜，虚虚实实。高欢小儿难缠啊！”
高欢计谋的厉害之处，就是说出来后，你按着他的意思做出反应，那么你中计了，可是你要不按着他的意思去做，他又可能真的执行。
张献忠不禁叹息一声，感慨高欢的狡诈，然后问道：“对于乾国的这些讨论，你们两人以为，朕该怎么应对。”
李定国道：“陛下，臣以为不能被高欢牵着鼻子走！臣愿意率两万精骑，主动出击，杀入乾国境内，扰乱乾国的部署！”
孙可望闻语，连忙道：“臣以为不妥，我大西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加紧练兵，并按着乾军的策略，提前做好部署。”
张献忠听了两人的话，陷入了沉思。
……
江南，高欢将自己的计划放出去后，乾朝便开始进行征讨西国的最后准备。
此时，在广阔的大海上，一艘福船满帆航行，终于抵达了琉球附近的海域。
这艘船，正是去岁前往美洲的几艘商船之一，如今返回大乾，一是回禀金山的情况，二是想再运一批物资过去。
石开等人在金山附近登陆之后，与当地人发生了大大小小近百次冲突。
若不是高欢让他们携带枪炮，现在可能全部死在弓箭之下，乾朝第一次造访美洲，便将以失败告终。
现在石开凭借着寨子和火枪，勉强在金山立足，而当地土人发现无法消灭他们后，土人部落出现分化，有些部落开始愿意与石开接触，有些则依旧时辰拿着弓箭来问候他们。
此时，他们是金矿没找到，缺衣少食，还时不时的被土人袭扰，令各人都懊悔不已。
如果不是没有足够的食物，供他们乘船返航，各人肯定决定一起乘船回乾朝了。
现在因为食物不足，石开只能派一艘船，带着一些从土著那里换来的粮食，回国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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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3章没找到金矿不能回国
西方航海者在大海上航行了两百多年，对于各片海域的洋流，气候都有了解，他们通过经验积累和探索，在航海图上绘制了通往各地的航线。
这些航海图对于各国来说，都是极为宝贵的资料，是不会轻易给外人观看。
有了这些海图，船队才能借助洋流，借助季风，避开礁石和浅滩，省时省力的航行。
一个国家要获得这些资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必须要船队走过一遍，才能记录这些信息，任何国家要成为海上强国，都需要完成这些信息的积累，否则他们的商船在海上将难以航行。
若是船队不知道一片海域的气候信息，便有可能在台风和暴风雨频发的时间，进入这片危险的海域，而等待船队将是风暴，船员只能下辈子注意。
若是船队不清楚一片海域的深浅，不知道哪里有暗礁，商船搁浅或者触礁，于茫茫大海上没有救援，等待他们的同样也是下辈子注意。
另外，还有洋流和季风，若是商船不了解这些信息，那么他们将体验什么叫做逆水行舟，船队在海上航行，可能还没到下一个补给点，便将淡水和食物耗尽，等待船员的依旧是下辈子注意。
大海充满危险，获得海洋的信息，对于航海来说，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现在西方殖民者的船，满世界的航行，就是因为他们的航海家和探险家，收集到了足够的信息。
其实中国的大航海，还要远远早于西方，曾经也积累了许多航海资料，船队能够抵达印度和非洲东海岸，可是这些宝贵的资料和成果，却被人付之一炬。
如今乾朝已经能够制造西夷的海船，自己的福船，也在改进和从新大型话，但是却被限制在东亚附近的海域，就是因为乾朝不了解外面的情况，没有各大洋的航行资料。
上次石开率领的船队，是极为幸运的，在不熟悉海洋的情况下，用了三个月就抵达了美洲，可是返回的商船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们从美洲出发时，携带的物资有限，加上遇见了台风，偏离了航线，航行到路上就物资告急了。
物资匮乏，加上疫病，夺走了十多人的性命，若是再不能返回大乾，可能就会变成一艘，飘荡在海上的幽灵船。
这时，福船在海上飘荡，望斗上的水手，忽然大喊道：“前面有陆地！”
甲板上躺在阴凉处的水手们，闻声陆续爬起来，有些呆滞的目光，看见远处出现的岛屿，半响才反应过来，目光中逐渐有了神采。
赵铭见此心中狂喜，张开干裂的嘴唇，兴奋的挥拳，“快！调整航向，赶快靠岸。”
福船又航行小半天，终于抵达海岛附近，最终在琉球靠岸。
琉球是东亚海上贸易上一个重要节点，许多跑日本的商船，都在这里补给。
福船一靠岸，几个月没洗澡，没换衣服的水手，便欢呼一声下船，形象如同叫花子一般，惹得港内的商人一脸嫌弃，拉客的妓女都不愿意过来。
赵铭走下船，看见在港湾内停泊的商船，都是满载货物，再琉球出售，或者大肆采购货物，进行商品交换，可他们除了人却什么都没有。
各名水手见此，不禁锤头丧气，别人出海回来都是赚得盆满钵满，回到老家便盖新房，置田产，娶媳妇，可他们九死一生，却什么都没赚到。
赵铭叹息一声，给了属下几枚银元，“带弟兄去吃点东西，再去买点粮食和淡水装船。”
属下领着水手们去吃东西，而他则去进行登记，然后与他们汇合。
因为没找到金矿，只是从土著那里换了些玉米棒子和土豆，所以这一趟基本是血亏，别的水手上岸都是大吃大喝，然后在妓院，找倭国来到倭女来个大保健，而他们只能随便吃点东西，便重新回到船上。
这几年日本白银外流利害，几座银山的开采，也无法解决国内的银慌，为了缩小贸易逆差，为德川幕府的改革筹钱，大批下层武士，下南洋为乾朝和吕宋国打工，大批倭女也到大乾、琉球、吕宋、南洋做妓女，把赚到的白银寄回倭国，成为倭国的主要外汇来源。
这时，赵铭带着水手们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返回码头，而就在这时，一名官员领着几名属下匆匆赶来。
“这位船东主，你们可是从金山返回的船队！”那官员走到赵铭面前，拱手询问。
赵铭看他穿的是乾朝官服，知道是乾朝驻琉球国的大使，连忙回礼，“我等确实是从金山返回！”
赵铭本来是孙可望的心腹，孙可望叛逃后，赵铭便辞了官，与石开一起下海创业。
“太好了！”官员闻语大喜，“听人说琉球来了一群衣衫褴褛，十分落魄的航海客，本官便知道肯定是你们！”
赵铭闻语面面相觑，朝廷驻琉球的大使，怎么断定衣衫褴褛，落魄的航海客就是他们？
难道朝廷早就知道，他们去金山的航行会失败？
官员看他一脸疑惑，继续说道：“陛下给本官下了密旨，让本官注意是否有从金山郡回来的商船停靠琉球，没想到还真让本官等到了！”
赵铭震惊道：“陛下让大人专门等我们？”
“不错！”官员颔首道，“不只是本官，倭国、吕宋的大使，应该也接到了类似的旨意。”
现在乾朝还没有掌握，前往美洲的航线，船队全凭头铁，高欢也不确定，石开能不能到美洲，也不确定船能不能回来，会被吹到哪里靠岸。
赵铭等人听了大使的话，内心不禁都有些激动，虽说航行艰苦，他们什么好处都没得到，但是一想到皇帝陛下既然派人迎接，各人的内心便好受了一些。
赵铭激动行礼，“大人，现在我们已经平安抵达琉球，等补给装船，今天就启程返航，给陛下报平安！”
官员却拉住赵铭道：“你们还不能走？”
赵铭疑惑道：“为什么？”
“本官问你，你们找到金矿，带回金子没？”官员问道。
赵铭摇了摇头，叹息道：“没有。”
“那就对了！”官员解释道：“陛下就是担心你们什么都没找到，所以让本官堵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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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4章高欢编制的谎言
乾朝在江浙推行土地国有，高欢发放了大量的海外土地卷。
高欢的初衷，并不是借此机会洗劫大户的财富，而是希望引导他们去抢占美洲。
虽说南洋和澳洲，距离乾朝更近，但是高欢思虑之后，还是选择了鼓励他们去美洲。
这是因为南洋靠近中国，受中国文化的响应，各地几乎都建立了政权。
这些南洋小国，实力无法与乾朝相比，但是却也不是江浙的大户能够欺凌的。
因此向南洋方向的扩张，必然是由乾朝官方主导，而不是江浙大户。
澳洲上面虽没有国家，只有一些土著部落，无需乾朝派遣军队，江浙大户组织一些人手，就能够对澳洲进行开发，但是澳洲这片土地太偏，地理位置不及美洲重要，不需要急着占据。
在统一天下后，高欢面临的主要问题，将是西方殖民者的扩张。
早在几百年前，西班牙和葡萄牙已经占据墨西哥和南美洲，现在北美东岸，西方殖民者也建立了据点。
若是美洲在西方殖民者手中，东方文明的生存空间，就会被压缩到日本、琉球、台湾一线，将被西方文明打到家门口，对于东方文明是极为不利的。
一六零三年，法国人在魁北克建立了永久定居点，一六二零年，英国的五月花号抵达美洲。
现在是一六五四年，距离法国人登陆北美，已经过去半个世纪，英国人也比乾朝早三十多年登陆美洲。
如果高欢不鼓励乾人去美洲，今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因此，高欢是费劲苦心，对江浙大户进行引导。
若是高欢洗劫他们的财富，用白纸夺取他们的田产，将使得士绅和商贾心怀怨恨，同时他们财富严重缩水，也会影响大户出海。
为此，高欢只能想法，稳住土地卷的价格，只要这些海外的土地卷具有价值，那么大户的财产，在数字上就没有缩水。
这些土地卷，可以说是乾朝的一种金融资产，只要他值钱，大户们就会收起对高欢的怨念，同时也认为海外土地存在价值。
江浙土地众多，乾朝一下发了海量的土地卷，要稳定土地卷的价格，让大户们不恐慌性的抛售，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为此高欢只能利用自己掌握的舆论工具，来操纵市场，释放了许多假消息。
从去年开始，高欢就让各大报纸，开始报道金山郡的假新闻，说石开已经在高欢给他的封地上，发现了金矿，并将殷州（美洲）形容是一块，到处都是金矿和沃土的无主之地。
在假新闻的轰炸之下，土地卷从最低时的一百文一亩，已经涨到了一块银元一亩，让不少低价抄底的商人，赚了十倍利润。
对于高欢放出的消息，乾朝的大户无法证实真伪，一些内心清醒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也没有点破高欢的谎言，而是悄悄抄底，然后一起编织海外的谣言，等着土地卷的价格继续上升。
有一个好的故事，加上一亩海外土地卷的价格才不到一块银元，远远低于江南的土地价值，所以近几个月来，土地卷的价格稳步上升。
可是凡是都有两面性，土地卷的价格上涨，必须要有个基本面的支撑，否则一旦谎言破裂，那么必然会成为一场灾难。
土地卷价格持续上涨，让高欢内心开始有些不安。
此时，高欢心里十分清楚，开发殷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
那石开被高欢忽悠去殷州，能否立足，高欢也没有信心。
因此为了维持土地卷的稳定，鼓励大户们去开发殷州，高欢只能继续大肆宣传，保持谎言不破灭。
不过，高欢鼓吹了小半年，却始终没有殷州的消息传回，再加上一些，商人看见土地卷价格上涨，想要买进，又觉得价格不太划算，便开始散播一些不利土地卷的消息，给高欢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毕竟市场上土地卷的总价值，已经高达五六千万银元，万一跌下来，高欢根本无法稳定住他的价值。
因此高欢才给驻琉球、吕宋、倭国的使者下达密旨，让他们注意是否有船只，从殷州返回。
赵铭听了大使的话，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惶恐，身后的水手们也都慌了。
出来一趟，钱没赚到，现在连家都不能回，他们可算是被坑惨了。
官员见此连忙解释道：“不是不让你们回去，而是不能这个样子回去！”
驻琉球大使，并没有向赵铭解释，他们这样回去，皇帝陛下编制的谎言，就破灭了。
那时海外土地卷就会变成一张废纸，而这必然给乾朝的经济，带来巨大的打击。
赵铭不禁问道：“那陛下到底是何意？”
大使一挥手，让人拿来一个木箱子，打开一条缝隙，里面金光闪闪，尽是一箱金子。
“你们别问那么多，拿上这些金子，去城中消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过要统一口径，这些金子都是从金山郡的金矿开采的黄金！”官员沉声说道：“这是陛下的命令，你们必须执行，若是谁说漏嘴，便是死刑！”
赵铭等人心头一凛，连忙行礼，“我等明白了！”
大使微微颔首，“本官这就派人去禀报陛下，你们就在这里消费，等候本官的下一步指令。”
大使吩咐完，遂即将一箱金子交给赵铭，然后转身离去，两名国安司的细作则留下，对赵铭和水手们进行了简单的培训，然后便让他们去消费。
琉球乃是东亚海上贸易的重要节点，各国商贾众多，他们很快就听到一个消息，一群从金山郡回来的商人，在金山郡发现金矿，发了大财，出手极为阔绰。
这群金山归来的淘金客，包了琉球最大的青楼和酒肆，挥金如土的嘴脸，惹人厌恶。
几日后，一艘乾朝来的兵船，抵达琉球港，停泊在了福船旁边。
三更天，港湾内一片漆黑之际，船上的士卒在两船之间架起一道船板，然后将一箱箱的黄金，搬上赵铭的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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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5章陷入疯狂
蒋员外叫蒋家仁，是前朝进士，五品官致仕，常熟排的上号的大士绅。
本来他这样的身份，走到哪里都是令人尊敬的，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却让蒋员外颜面扫地，令他很没面子，无关继续留在常熟。
作为前朝的进士，蒋员外是有节操的，坚决不为乾朝做事，不当乾朝的官，就算有人来请他出山，他也很清高的摇头拒绝，声言忠诚不事二主。
近些年来，乾朝越来越强大，蒋员外的许多朋友，都陆续出仕，在乾朝谋了个一官半职，蒋员外心里也有些动意，可是此前自己唱了高调，却不好意思去像别人一样跑门路。
他想着乾朝官府，能够过来请自己，可是一等好些年，朝廷根本没人来找他，而他的同年和旧友们，都以为他情操高洁，是读书人的脊梁，便也没有向朝廷举荐。
时间一久，别人都对乾朝歌功颂德，蒋员外便索性当起了前朝遗民，处处表达对乾朝的不满，以赚取名望。
去岁年底，高欢到了常熟，推行土地国有制改革，他家里几万亩土地，被朝廷征收，换回了一些银子，一定额度的抵税卷，还有十多万亩的海外土地卷。
蒋员外内心对乾朝怀着怨恨之情，不愿意相信高欢出于好心，认为海外土地卷就是一叠废纸，所以出了衙门，就直接把十多万亩的土地卷给扬了。
他的举动，还带动了一些大户，跟着也一把扬了土地卷。
他本想将这件事情，打造成一个热点话题，树立自己不畏强权的形象，以便赚取江南的名望，成为在野遗民的领袖。
可谁知，这土地卷并非是废纸，朝廷很快就组建了专门的交易所，用于土地卷的交易，并且随着利好消息的放出，土地卷的价格，已经涨了十倍。
随着土地卷价格上涨，他扬了土地卷的行为，便成了一个笑话，那些听信他的说辞，跟着一把扬了土地卷的大户，便纷纷上门找他麻烦。
以现在的市价，蒋员外这一扬，一下就丢了十多万银元，跟着起哄的大户，也都损失大几万两，让路过的百姓，衙门里的衙役，后面出来的士绅，每人都得了大几千银元。
这件事情，让蒋员外内心滴血，在常熟待不下去，便带着免税卷到了上海。
毕竟，现在买下几万亩地，坐着收租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大户也不能坐吃山空，便拿着钱财，纷纷想着寻找其它门路，期望能够找到新的生财之道。
江南的一些大户，看着手中的抵税卷，有的办起了工坊，有的做起了贸易，可蒋员外就会收租，而且也看不起商业，所以一直没找到门路。
这日，在上海县，一家酒肆内，蒋员外有些烦闷的喝着酒，耳边传来周围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土地卷又要涨了。”
“可不是么！前段时间一百文我没买，不然现在就赚十多倍了。”
临桌的谈话，刺痛了蒋员外的内心，现在土地卷价格越高，他就越难受。
“哼！这土地卷就是个骗局，你们等着看吧，早晚变成一张废纸！”蒋员外冷哼一声，仰头干了一杯。
临桌的两名商人，微微皱眉，一人看了蒋家仁一眼，不服气道：“这位兄台，这一亩的土地卷，才一块银元，价值严重被低估，我看至少能涨到十块，怎么可能是废纸呢？”
酒肆角落里，高欢看着这一幕，内心微笑，“这是空头遇见多头了！”
蒋员外冷笑一声，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神情，“你们都被骗了。有谁知道这些地在哪里，没有地，不能耕种，不就是一张废纸么？”
商人也冷笑道：“看阁下应该也是读过书的，难道不看报纸吗？大乾日报早就报道过，这些地在殷州，而且已经有人过去开发了！”
“我的确是读书人，还是大明朝的进士！”蒋员外把资历一摆，然后讥讽道：“报纸？那玩意能信吗？这都过去多久，怎么没有一点消息，不见一艘船回来！”
两名商人一听说是前朝的进士老爷，便都不敢与之争辩了。
蒋员外见此，得意一笑，“你们谁要有土地卷，我劝你们赶紧抛了，你们根本把握不住！”
这已经不是蒋员外第一次看空了，从乾朝上线土地卷交易开始，他就一路看空，涨到二百文时，他说到顶了，涨到一块时，他还是说要碰盘了。
他不仅坚持看空，还劝说亲朋好友，手里不要持有土地卷，让他们全部卖出，结果亲戚朋友越来越少。
这时高欢站起来，微笑道：“这位老哥，看来确实不看报，难道你不知道，今天就有金山郡的船，满载着从殷州开采的黄金，回到上海吗？”
酒肆内，众人听了高欢的话，都是纷纷一惊，每看过报纸的赶紧叫来小二，去买份报纸过来。
报纸还没买来，酒肆外便一阵喧哗，一人将头伸出窗户，看见大群商人和百姓往码头而去，“诸位仁兄，这是哪里去啊！”
“去殷州的商船到港了，据说装了一船的黄金，大家都去看看！”街道上有人回道。
酒肆内各人一听，哪里还能吃下饭，连忙丢下银元，呼啦啦的涌出酒肆。
蒋员外内心震惊，他绝不相信乾朝的报纸，可还是忍不住去看一看。
黄埔码头，人山人海，数万百姓和商人，将码头围得水泄不通，看着工人将一箱箱的黄金，从船上搬运下来。
乾朝的货币是银元，这些黄金是按着货物来算，运回国内需要缴纳一笔赋税。
这时市舶司的官员，带着称，将一箱箱的黄金取出来，在军队的保护下，进行称重。
周围围观的百姓，看见一箱箱的黄金，眼睛看直，都屏住呼吸。
许久，市舶司的官员称金完毕，拿着账本说道：“总计三十万两黄金，折合三百万银元，缴纳三万银元的赋税。”
乾朝进口关税很低，只有百分之三，出口则高一些，大概一成左右。
进口赋税低，是为了吸收海外物资和原料，而出口关税高，则是因为现阶段，乾朝货物独一无二，可以卖贵一些。
若是今后海外有了竞争，乾朝便需要改变关税政策，提高进口关税保护国内市场，同时降低出口税率，以增加产品竞争力了。
码头上的百姓和商人，听说了这个数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呼。
“海外真有金矿！”
“都是真的，发财啦！”
蒋员外看见这一幕，内心震惊，不禁懊悔不已，“完了！这下亲戚朋友都不用联系了。”
不过，蒋员外毕竟是聪明人，他后悔之际，马上就看见了机会，于是在众人欢呼之际，便悄悄离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前往交易所，拿出自己的全部家当，购买土地卷。
聪明人不只他一个，蒋员外跑到时，交易所外已经挤满了挥舞银票的商人，各个都疯狂无比。
因为他们知道，晚一秒钟，都会少赚一大笔钱。
高欢坐在对面的茶楼内，看见这么一幕，又唱起戏来，“我站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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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6章亲戚朋友就别联系了
赵铭等人带着一船的金子，回到大乾，很快就引起了轰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江南的大户和商人，都被这一船金子给震惊了。
《大乾日报》《江南商报》《环宇地理》等报纸和书刊，对赵铭等人进行采访，而赵铭则按着国安司准备好的稿子，将殷州形容成一个土地肥沃，满地黄金，百姓热情好客的地方。
这一下便引起了江南的轰动，殷州的土地卷价格瞬间暴涨。
几天时间内，土地卷就从一亩一块银元，涨到了一亩六七块银元。
那些原本对高欢心怀怨恨的大户们，看见手中的土地卷涨价，对高欢的态度瞬间来了一个大转弯，从暴君变成了英明神武的圣主。
虽说海外一亩地的价格只有六七块银元，远远低于此前江南一亩三四十快的价格，但是高欢在置换时，乃是十亩换一亩。
这样算下来，现在他们手中持有的土地卷价格，可以说是远远超过了他们原来土地的价值。
蒋员外现在已经顾不上后悔，他在几天时间内，出售了手中的赋税抵扣卷，将获得的银元，全部买了土地卷，坐等土地卷继续升值，他已经空头转多头了。
这几日，土地卷交易火爆，江南各地的茶馆酒肆，也几乎都只谈论一件事情，便是土地卷和金山郡发现金矿，石开发财之事。
高欢站在窗户边，看着交易所内人山人海，问道：“涨到多少了？”
“回禀陛下，已经到每亩七块了！”裴纶说道。
高欢眼睛眯起，“不能再涨，继续涨就是泡沫了。让人把手里的土地卷抛出去吧！”
当初高欢用海外土地置换士绅手中的土地，江南大多数士绅，都觉得高欢是空手套白狼，认为土地卷不过是一张白纸，纷纷以白菜价出售。
为了稳定土地卷价格，高欢从一百文一亩开始收购，土地卷涨到一两时，他赚了十倍，而现在已经赚了七十倍。
高欢没有想到以前被割韭菜的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居然成了股神，让他体会到了七十倍的快感，不过他的目的并非赚钱，所以决定全部抛出，打压市场的热情，否则他能将价格炒到一百倍以上。
这时蒋员外刚花完积蓄，七块一亩，购买了一万亩，可就在这时，市场上忽然有大笔土地卷出售，将价格打到了四两。
不过，百姓热情很高，在得知殷州真的发现金矿后，百姓和商贾都疯狂买进。
“陛下！又涨到五两了！”裴纶听了属下的禀报，然后上前汇报。
高欢闻语皱眉，这些土地卷的价值过高的话，将会打消那些大户和商人收购土地卷后，决心去殷州开发土地的热情。
既然买土地卷就能赚钱，这些人肯定会热衷于炒土地卷，而不是去挖金矿。
高欢沉声道：“继续抛售，并且让人放出消息，朝廷将在湖广和江西，推行土地国有的政策！”
在交易所内，面对踊跃购买土地卷的人群，官府开始提示土地卷的风险，声称土地卷的价格，不能脱离基本面，给市场降温，不过百姓已经疯狂，根本压不住。
这时高欢大肆抛售此前低价收来的土地卷，意图压住市场上火热的势头，可是他卖多少，百姓和商人就吃多少，价格蹭蹭往上涨。
毕竟，那一船金子可是他们亲眼所见，不到一年，石开就赚了三百万银元，让江南百姓纷纷眼红。
不多时，高欢前期低价收购的土地卷在高位套现离场，而他一卖完，价格就向着此前的高点冲锋，所以持有土地卷的百姓商贾都激动了。
可就在这时，交易所再次公布消息，户部将在江浙土地国有改革后，继续在江西、湖广等地，推行国有制改革。
这便预示着，将有海量的土地卷进入市场，而随着消息的公布，即将冲到七块的土地卷，终于掉头向下。
接下来几日，高欢的这一系列动作，使得火爆的土地卷交易逐渐降温，那些七块银元入场，想要投机的商贾，全部都站在了高峰，土地卷的价格跌到六块左右，便开始长期的震荡行情。
蒋员外心情郁闷的回到在上海租住的房子内，他见金山郡的海船带回大笔金子，料定土地卷的价格肯定会爆涨，可等他买进后，朝廷却又连发公告，对土地卷交易进行降温。
这让蒋员外赚一笔快钱，来挽回此前损失的想法落空了。
从交易所回来，蒋员外刚进屋门，老仆人便迎接上来，“老爷，夫人和少爷过来了。”
蒋员外微微一愣，皱起眉头，“她们过来干什么？”
这时他走进大堂，便见自己的老妻带着一群家人，愁眉苦脸的坐着，见蒋员外进来，立刻起身道：“老爷。”
蒋员外板着脸，“你不在家呆着，带儿子过来做什么？”
他的妻子刘氏委屈的抹泪道：“还不是老爷您在家里对亲戚朋友们说，土地卷就是废纸，让他们赶紧卖掉。现在他们每天都来家里闹，让家里赔偿损失，我和儿子待不下去，只能来投奔老爷了！”
蒋员外看着哭哭啼啼的妻子，内心一团乱麻，事情发展成这样，常熟可能是回不去了。
蒋员外道：“家里也就五百亩地，不要也罢。以后亲戚朋友就别联系了。”
刘氏哭道：“怎么可能不联系，我娘家的两兄弟，听说你到来上海，过两天就要来找你！”
蒋员外听后，不禁一阵头大，后悔此前不该唱衰土地卷，还鼓励亲戚朋友将土地卷抛掉，特别是老丈人家，现在他们恐怕砍死自己的心思都有了。
想着两个舅子打上门的场景，蒋员外就一阵头皮发麻。
这时他忽然想到自己刚高价收回的土地卷，内心不禁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那石开原本只是个布衣，后来搭上孙可望的船，生意逐渐做大，可要是与他这个前朝的进士相比，自然是不如自己的。
既然那殷州土地肥沃，遍地黄金，本地百姓又热情好客，我为什么不能去殷州挖金子呢？
石开在殷州不到一年时间，就赚了三百万银元，我去殷州一年，只要赚个一百万银元，亲戚朋友的损失都能补回来，干上两年，常熟首富就得姓蒋了。
想到此处，蒋员外忽然有些兴奋了，“两个小舅子什么时候过来？”
刘氏说道：“应该就这两天！”
蒋员外微微一笑，“本来不想带人的，可看在自己亲戚的份上，我就带他们一起发财。不过话先说好，他们到了要是对我不客气，那以后可别怪我不带他们！”
（有事情耽搁了。）
第987章姐夫带你们发财
金山郡的商船带回金子，令江南的大户都眼红了。
这使得江南的大户，都想分一杯羹，希望自己也能够获得利益。
有些聪明人，便希望炒作土地卷来获利，可是高欢却通过一系列动作，压制住了土地卷的价格。
这让大户们无法从炒土地卷获利，不少人又眼红石开发现金矿，他们听说殷州遍地都是金子，便逐渐有了去殷州挖黄金的心思。
毕竟土地国有政策推行后，大户门不能躺着收租，手中又有大笔银元，而资本天生就拥有自我增值的属性，需要找到新的方式，来实现资本的扩张。
通过官方报纸的报道，那石开去殷州，也就带了五艘福船而已，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大户手握大笔银元，不能买地收租，放贷放不过国有银号，做手工业又干不过现在工坊主，贸易也不懂，只有去殷州挖矿种地来维持生活这样子。
在高欢的操纵下，终于将这些原来的大地主阶级，引导向海外。
一时间，为了出海挖黄金，造船的订单向雪花般飞入乾朝各个造船场，而一些等不急的大户，则直接在市场上购买大船，将海船的价格炒高了一倍。
虽然都说殷州遍地黄金，但是大户们担心先去的人把黄金开采完，所以都急不可耐的购买海船，招募人手，准备出海，生怕自己落后，金子都进入别人的口袋。
蒋员外也不例外，他见土地卷不涨，便决心出海，去殷州挖金矿，做起了暴富的美梦。
这天蒋员外在外面忙活一天，终于用高价购买了一艘三桅福船，整个人精神抖擞，哼着小曲儿回到宅子。
这时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却站在大堂前，已经等候多时了。
为首一人见了他就骂道：“姓蒋的，你藏到上海，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吗？哼！你终于露面了，赶快赔钱，不然我与你没完！”
另一人也道：“你这厮劝说我爹，抛了所有土地卷，害我家赔了十万块，我爹都被你气得卧床不起，今天你不赔钱，我就和你拼了。”
两人正是蒋员外的两个小舅子，当初土地卷从一百文涨到五百文，价格翻了五倍之后，蒋员外觉得太恐怖了，便劝说自己的亲戚朋友，把手里的土地卷都给抛了。
他老丈人听了他的话，将家里的土地卷全部抛售，便等着土地卷价格崩盘，可是土地卷价格却不仅没崩，反而一路上涨到六两左右。
他老丈人得知土地卷价格爆涨的消息后，情绪太过激动，一时间没缓过劲来，直接脑淤血加中风倒地，导致生活不能自理。
两个小舅子气不过，便组团来上海找蒋家仁的麻烦。
这时两人指着蒋员外的鼻子大骂，而他的妻子刘氏，则在一边默默抽泣。
蒋员外看见两个小舅子，有些心虚，不过想着自己已经有了发财的门路，马上就要成为常熟首富，腰杆便又挺直了。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不就是十万块吗？我赔给你们！”蒋员外扬起头。
两个小舅子听了蒋员外的话，不禁微微一愣，二舅子刘仲夏惊讶道：“姓蒋的，你不要拿我们开涮。你赔了十多万块，还有十万块赔给我们？”
两个小舅子也没想蒋家仁全陪，给个一两万块就行，他说要赔十万，倒是把两人给镇住了。
蒋员外冷哼一声，“这个不用你们管，本来我还想带你们一起发财，可现在你们太让我寒心了，我赔你们十万块，以后便老死不相往来。我从此不再是你们的姐夫，我们恩断义绝！”
两个小舅子，被蒋员外的话给镇住了，他们是了解蒋员外的家底的。
蒋家仁从县衙出来，就把手里的土地卷给扬了，他手上就剩下卖土地的银子，以及三万块的赋税抵扣券，就算加上以前家里的存银，也拿不出十万块。
现在他们两人听说蒋家仁能够拿出十万块，心中都有些震惊，以为蒋家仁真有什么赚钱的路子。
小舅子刘季秋便换了一副面孔，“姐夫，你别生气，我们也是一时冲动，都是我父亲病倒，让我们乱了方寸。”
刘仲夏也改口道：“姐夫，你做什么生意，这么快就赚了十万块！”
蒋员外冷笑连连，高傲的抬起头，不理两人，径直走进大堂。
刘仲夏、刘季秋两兄弟对视一眼，连忙跟上，土地国有之后，老刘家无法向以前一样，躺着就把钱赚了，他们没了佃租这项主要收入，便只能坐吃山空。
看着周围的人都在找赚钱的门路，两人也都内心焦急，可是却没路子，现在听说蒋员外能够带他们发财，便都心痒难耐，想知道是什么买卖，能够让一项吝啬的姐夫哥，同意拿出十万块。
“姐夫喝茶！”刘季秋很有眼色，待蒋员外坐下，立刻给他端茶倒水。
“姐夫！刚才是我们不对，可这不是我老爹因为土地卷的事情被气得中风了么？姐夫你大人有大量，不与我们一般见识！”刘季夏在一旁坐下，“姐夫，到底是什么发财的机会，你给我们说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蒋员外见两人态度诚恳，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神情缓和道：“看你们还算懂事，我就告诉你们。最近的新闻看了吧！石开去金山郡不到一年，就运回价值三百万银元的黄金。我刚买了条船，准备立刻出海，用不了一年，至少能挣六十万银元，三年之内，我就会成为常熟首富。”
乾朝在海外发现金矿，石开赚了三百万的事情，已经传遍江南，刘家兄弟自然知道。
听了蒋员外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刘季秋不禁问道：“姐夫，这殷洲真有黄金？”
蒋员外把脸一板，“那么多人亲眼看见，还能有假！现在不知道多少人买船，准备出海去开采黄金，去得迟了，机会便都是别人的。”
蒋员外说完，看了两兄弟一眼，“都是亲戚，我才将这个发财的机会告诉你们。现在外面的海船，都已经被想去淘金的人买完，你们要愿意跟着我，就赶紧花钱买艘船，然后我们组团出海。届时挖到黄金，我给老丈人送十万块，弥补你们家的损失。”
两兄弟对视一眼，想着最近听到的传说，他们也早就眼红，只是没有经验，对于外面的世界，本能的有些恐惧。
现在蒋家仁愿意带他们，让他们有了些底气，毕竟他姐夫可是前朝进士，人中龙凤。
大明朝二百七十多年，人口高峰时多达两亿，能中进士的人也就一万人左右，可以说个个都是精英，绝对万中挑一。
刘仲夏一咬牙，“若是姐夫真能带我们挖到黄金，还提什么十万块？”
刘季秋也道：“就是，都是一家人，姐夫带我们发财，还提什么十万块！”
蒋员外闻语颔首，颇为满意，“你姐没白疼你两。”
刘氏两兄弟被蒋家仁一忽悠，一个去找船，一个回去筹钱，并找族人过来。
半个月后，上海黄埔港，千船云集，桅杆如林，场面极为壮观。
高欢站在码头附近一座酒肆二楼，指着港湾内的船只问道：“这都是要去殷洲淘金的商船吗？”
裴纶行礼道：“回禀陛下，不全是，大概有二百艘船，决定去殷州。”
高欢心中有些震惊，没想到自己一下忽悠这么多人，他们到了，不会恨朕吧。
“赵铭的船，是今天出发吗？”高欢问道。
裴纶颔首，“是今天！那些商船都盯着他的船，他一走，这些人便也跟着出发了。”
说话之间，港湾内一艘大船，拉起船锚，升起船帆，缓缓离开码头。
那正是赵铭的海船，不过已经不是福船，而是一艘装配三层火炮，排水千吨的武装商船。
蒋员外和其他船主一样，都担心赵铭为了垄断金矿，悄悄离开上海。
各人怕被落下，吃住都在船上，为的就是跟随赵铭的大船，一起前往殷洲淘金。
这时蒋员外正在船舱内吃饭，二舅子刘仲夏忽然跑进来，兴奋道：“姐夫！石开的船动了！”
“真的吗？”蒋员外兴奋的将碗筷拍在桌上，连忙起身出了船舱，果间那艘巨舰缓缓离港。
蒋员外不禁哈哈大笑，“发财去啦！快起锚升帆，别被他们甩掉了。”
港湾内，所有的船只上的人群都兴奋起来，他们一艘接一艘的冲出港湾，顺流直入长江。
这么多海船前往殷洲，若是乾朝官府组成，财政可能直接破产，根本无法负担，可是民间自发，就不一样了，烧的都是大户的钱，不需要高欢出钱。
高欢看着这副壮阔的画面，心中不禁感叹，“大乾这一次航海，送去殷洲的人口，恐怕就能追上英国人几十年登陆殷洲东岸的人口。朕磨破嘴皮子，没几个人愿意出海，这一说有金子挖，民间真是蜂拥而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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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8章祝他们找到金矿
高欢站在窗户前，看着远去的海船，心中一阵感慨，“祝他们找到金矿吧。”
此时，在三桅炮船的船尾，赵铭看着身后的帆影，脸上却有些哭笑不得。
以他的身份，还无法理解高欢的良苦用心，而高欢也不会向他透露自己的计划，只是让国安司找到他，让他按着国安司的要求去办。
这段时间赵铭配合着官府，进行各种宣传，说着违背良心的话语，而他也在思考，皇帝陛下为什么要让他演戏，为什么要编制这样一个骗局。
赵铭想了十天十夜，也只是想到最浅的一层，就是骗局与土地国有改革有观。
皇帝陛下这是知道，他收了江南大户的土地，这些人对朝廷心怀怨恨，所以皇帝陛下想把这些大户打包送到殷洲去。
这么多商船跟着自己去金山郡淘金，等到了金山郡，发现即没有金矿，本地土民也不热情，还会时不时拿弓箭来招呼他们，这些人的淘金梦破灭后，会不会跟他拼命。
赵铭和船上的水手，内心都非常的不安和惶恐，想着抵达殷洲后，该怎么办？
这时，赵铭看着脚下的炮舰，忽然有些明白皇帝陛下对自己的关照，为啥要送自己一艘炮舰了。
这就像皇帝陛下嘱咐石郡守，要带枪炮一样，送自己炮舰，就是怕自己被愤怒的人群打死吧。
若是没有强大的武力，金山郡又天高皇帝远，这些愤怒的淘金人，一定会愤怒的将他撕成碎片。
毕竟为了黄金，这些人可都是倾家荡产，甚至借了高利贷，就等在殷洲大赚一笔。
赵铭看着后面浩浩荡荡的海船，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郡守大人已经找到金矿，不然可就麻烦了。”
在他身旁各名水手，也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在三桅炮船身后，近两百条大号福船，浩浩荡荡，遮江而下，很快就航行出了长江，前方是渺渺浩瀚，一望无际的大海。
虽说江浙临近大海，可实际上许多大户，一辈子都没来过海边。
这时，蒋员外和两个小舅子站在船头，海风吹得他们衣袍鼓荡，各人都是心旷神恬，内心激荡。
蒋员外看着蔚蓝的大海，飞翔的海鸟，不禁张开双臂，“金山我蒋家仁来了！”
刘氏兄弟也激动不已，幻想起在殷洲捡金子的日子，“殷洲，我们来发财了！”
蒋员外内心激动，“此情此景，吾当赋诗一首！”
刘氏兄弟就佩服姐夫能够随时随地吟诗的本事，“我们愿意洗耳恭听姐夫的大作！”
蒋员外却脸色忽然涨红，正当刘氏兄弟以为蒋员外在憋什么大作之时，蒋员外却扶着船舷，哇哇哇的呕吐起来。
刘氏兄弟面面相觑，连忙上前察看，蒋员外伸手阻止，吐了几口，脸色惨白的扶舷道：“失算，我晕船了！”
蒋员外没吟成诗，不过海上的风浪，以及后来在殷洲的艰苦岁月，却给了他从未有过的生活遭遇和体验，而艺术和创造源自生活，蒋员外终成大乾朝一代文豪，兼著名凄苦派诗人，留下无数描写第一代乾人在殷洲拓植的诗作。
……
成都面对乾朝的军事压力，张献忠最终没有采纳孙可望被动防守的建议，而听从了李定国，积极防御加上主动出击的策略。
虽说关中一战损失惨重，可是对张献忠而言，完全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
因此他即听取了孙可望积极布防的意见，同时又派出李定国，准备主动发起攻击，打乱乾军的部署，为西国训练新军争取时间。
孙可望多次劝说无果，为免引起张献忠的怀疑，他只能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这日处理完政务，孙可望乘坐马车，返回平东王府。
这时马车经过一排商铺时，孙可望沉声道：“停一下！”
马车停在路旁，孙可望下了马车，看着人流如织的街道，走进了一间卖笔墨纸砚的铺子，买了一些宣纸，然后又走进另外一家书店，问道：“有《深海》吗？”
掌柜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这位客官，没有这本书哦！”
孙可望道：“那给我将店里乾国新出的书籍，全部打包！”
不多时，小二为孙可望打包好了书籍，孙可望抵过一张银票，便带着属下和书籍出了店铺。
等孙可望一走，掌柜便拿着银票，到了后面，发现上面留下的情报，他迅速记下，然后立刻烧掉。
孙可望现在是平东王，要传递情报不是很方便，不过他回到西国后，经常去到工坊、街市、村庄，了解西国的国情和市场行情，逛逛店铺也不奇怪。
……
江南，京师。
高欢在上海看见，江浙的大户们组织船队，浩浩荡荡的出海后，便返回了京师。
这批两百多艘船，若是成功登陆殷洲，一次就有万余人登陆，足以建立一个稳固的据点。
高欢给了赵铭一艘炮船，里面除了装了粮食和淡水外，就是火枪、火炮、火药、铅弹、手雷、地雷炮等各种兵器。
金山现在还处于未开发的状态，与东海岸的英国人和法国人，还隔着一道大山脉，与南面的西班牙人，也相距很远。
这会使得金山郡暂时处于安全的状态，而等高欢消灭张献忠，灭掉满清后，整个殷洲西海岸，极有可能都被乾人占据了。
届时高欢抽出精力，或许能够在有生之年，把殷洲的西夷赶下海。
因为拓植殷洲的计划比较顺利，高欢心中十分高兴，回到京师后，便准备将精力，投入到灭西之事上来。
这日，高欢正在处理公务，堵胤锡忽然前来禀报，“陛下，军情司有军情送到。”
乾朝有两大特务机构，一个是军情司，一个是国安司，军情司对外搜集和刺探情报，隶属于兵部，而国安司监视国内，则直接对高欢负责。
高欢放下手头的工作，“哦，什么军情！”
堵胤锡道：“深海同志传出消息，张献忠采纳了李定国的建议，可能会主动进犯我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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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9章以攻代守
高欢听了堵胤锡的话，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情报拿来予朕瞧一瞧！”
堵胤锡呈上情报，高欢接过来迅速看了一遍，不禁站起身，负手走到地图前。
“张献忠还是有些本事的！”高欢注视着地图感慨一句。
在关中之战后，在高欢的心中，张献忠不过是秋后蚂蚱，只有防守之力，不可能再发起进攻，只能坐困四川等死。
现在从情报来看，张献忠居然还要发起一次反击，倒是让高欢很意外。
堵胤锡道：“陛下，张献忠原为流寇，其军善于流窜作战。若是张献忠派遣李定国出川，深入我大乾作战，对我朝而言，确实是一个威胁。不过好在有内应告知了西国动向，我们只需要探知西军出击的方向，就能提前准备，让张献忠的计划落空。”
高欢却沉思不语，张献忠的意图高欢清楚，就是派遣一支精锐杀入乾朝境内，以流寇做战的方式，来吸引乾朝的兵力，让他无法集中力量攻击西国。
张献忠自反明起事以来，十多年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各省流窜。
他被官军追缴，四面围堵，可确每每都能够脱险，可以说有丰富的流窜经验。
近些年张献忠有了稳定的地盘，用起了堂堂之阵，倒是让高欢忘记了，西军的这个特长。
“张献忠这招以攻代守，确实十分高明。”高欢捋了捋胡须，“先生以为张献忠会从哪个方向出兵？”
堵胤锡拿到情报后，心里就有了判断，“臣以为张献忠应该会从荆州出兵！”
高欢转过身，看着堵胤锡，“说说你的理由。”
堵胤锡走到地图前，“陛下，张献忠即是要以攻代守，那么攻击之地，必是我朝核心，或者乃我朝必救之地。现在看来，西军能够进攻的方向，只有广东、湖广、关中三个方向。广东远离我朝核心，即便是乱了，就算被西军占据，也无法影响我朝的伐西战略。关中之地，我朝刚收复不久，地方破败，西军在这里破坏，无法对我朝造成太大的伤害，同时关中地形封闭，远离京师，同样无法影响伐西战略，反而有可能被我军围歼于关中。”
高欢微微颔首，堵胤锡继续道：“湖广乃江南上游，又是我朝粮仓，最关键的是，西军入川之前，西军曾纵横湖广之地，对于湖广比较熟悉。因此臣以为张献忠若是遣精锐主动进攻，必然是攻击湖广。”
高欢沉思片刻，便点头道：“先生说得有理，既然如此，朕便张网已待。”
西军要牵制乾军进攻西国，那么必须威胁乾朝的核心，而广东、关中、湖广三地，湖广乃天下之腹部，加上西军熟悉地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堵胤锡行礼道：“陛下，若西军真进攻湖广，臣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影藏我军战略意图，并且掩护打入西军内部的细作。”
高欢眼睛眯起，走回御座坐下，内心迅速盘算，然后沉声说道：“先生说一说你的具体想法！”
……
1654年夏。
在孙可望的改革下，西国生铁产量蹭蹭的往上涨，各种军械产量大大提升，陆续装备给西军各部，以及招募的西军。
现在只要再给张献忠一年时间，装备器械的新军逐渐形成战力，西国的军力在纸面上，就将达到乾朝的五六成左右。
考虑到西国是防守一方，一旦西国拥有乾朝五六成的军力，乾朝便难以攻入西国。
届时，西国只要向南扩张，解决钱粮和物资问题，获得足以维持现有军队的经济实力，西国就能保持与乾朝的对持局面。
不过，从乾朝那边传回的消息来看，高欢的进攻似乎就在眼前，而为了拖延乾军的进攻，张献忠考虑再三，最后决定派出一支军队，进攻乾朝，把高欢的伐西计划扰乱。
只要能够搅乱乾朝，拖延半年时间，西国的处境便会好转。
成都城外。
张献忠决定先发制人，以攻代守之后，便迅速调集了两万精锐骑兵，以训练的借口，集结于成都附近。
这时随着军队完成集结，张献忠便亲自送别李定国。
“陛下请回吧！出击乾国之事陛下不必挂怀，臣定然不辱使命！”成都南郊，李定国牵着马，对身旁的张献忠说道。
“不急！再走走吧！”张献忠微微摇头，对于此次出击，他显然还有些疑虑。
张献忠是陕西人，可是十多年的战争下来，他的人马几次被明军打得几乎全军覆灭，就像李自成的兵马以河南人为主一样，张献忠的兵马换了几茬后，原来的陕西人已经损失殆尽，主力变成湖广人和四川人。
当年张献忠横扫湖广，在湖广吸收了大批军队，现在出征的将士中，也是湖广人为多。
这些人熟悉湖广的地形，流窜作战的经验也丰富，要说是没有大问题，但是对手已经改变，不是腐朽的明军，所以他还有事情要嘱咐。
这时张献忠和李定国走在前头，一众将领跟在后头，旁边官道上，则有大队的西军向东南行进。
张献忠心里总有点放心不下，“定国此次出击，即不为攻城掠夺，也不为杀伤敌军，你部只需要深入乾国内部，却又不被乾军抓住，就是大胜！”
主动攻击乾国，以攻代守的计划，正是李定国提出来，他内心自然清楚，李定国停下脚步，正色道：“陛下请宽心，臣明白此次作战的目的，定然不会鲁莽行事，一定把乾国搅乱，让乾军疲于奔命。”
张献忠闻言发笑，终于点头道：“好！朕就不多言了，朕相信你的能力。”
张献忠最担心的就与乾军硬碰硬，李定国只跑不打的话，他相信乾军没有那么容易咬住李定国。
“陛下，臣去也！”李定国闻语，遂即郑重抱拳，然后翻身上马，行礼后便领着诸将，汇入骑兵大队之中。
张献忠则战站在路旁，目视着骑兵浩浩荡荡的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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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0章李定国出击
李定国告别了张献忠，便率领大军向东南进军。
作为西军第一猛将加智将，两蹶名王的猛人，李定国深知此去凶险。
他只有两万人马，要杀入乾朝境内，可以说四面皆敌。
以前明朝时，百姓困苦，他还能获得百姓的支持，可是现在乾朝几番折腾下来，大地主被高欢整得没脾气，不敢过度盘剥百姓，便导致乾朝内部的矛盾并不激烈。
两万人进入四面皆敌的环境中，李定国能够依靠的就是出其不意，而偏偏乾朝的细作却又十分厉害。
以李定国的经验，虽说张献忠调兵很隐秘，但是西军的动作乾朝应该会有所察觉。
这给李定国带来极大的挑战。
……
1654年夏。
湖广大熟，各州县都接到，尽快抢收水稻的消息。
这时，在湖广各州县，村民和军队一起下地，收割着稻子，而收割好了的村庄，所有的府兵都集结起来，到府里进行训练。
湖广总督宋献策，已经收到朝廷传来的消息，声言西军极有可能主动进犯湖广。
高欢给他的命令，既要减少损失，又不能让西军觉得乾军做了明显的防备。
宋督师看了皇帝的密令，这不是为难人么？
不做明显的防备，肯定是拦不住西军，而拦不住的话，肯定会存在损失。
宋督师觉得皇帝给他出了个难题，不过作为皇帝心腹，唯一打过高欢，还给高欢灌过符水的臣子，宋督师对于高欢很了解，知道皇帝陛下肯定是憋了什么坏主意。
……
六月中旬，荆州城西，一队打着”李”字旗，还有定西王依仗的骑兵，出现在城外。
驻守荆州的西军大将刘文秀，领着西国湖广文武出城迎接。
这时在荆州西郊的稻田内，一名带着斗笠的农夫，直起腰看着刘文秀与一员形似李定国的大将相谈甚欢，而后一起进入荆州城，农夫立刻上岸洗了洗脚，然后匆匆离开。
……
武昌城内，总督行辕。
在得知西国将主动进攻湖广后，宋献策便派人盯着荆州城的西军，严密监视西军的动向。
今天斥候来报，看见李定国的大旗和仪仗抵达荆州，西将刘文秀亲自迎接，把李定国迎入了荆州城。
高欢曾嘱咐过乾朝诸将，遇见李定国，一定要小心。
皇帝陛下都忌惮的人，让宋献策颇为紧张，他召集湖广诸将和幕僚参与议事，商议如何完成高欢的指令，应对李定国的攻击。
这时，在节堂内挂着一副湖广地图，宋献策将皇帝的要求说了一遍，然询问诸人道：“对于陛下的要求，各位以为本宪该如何应对？”
宋献策被高欢放到湖广已经有几年，他以前只是个算命的道士，才能其实比较平庸。
这些年他虽然努力提高自己，但是与孙传庭、丁启睿、高名衡、堵胤锡这些人相比，还是差了一截。
虽说宋献策能力有限，但镇守湖广以来，并没有大的失误，便是因为宋督师算命的出身，善于相人，能够吸纳湖广贤才，并听取他们的意见。
节堂内众多文武议论一阵，王夫之出列行礼道：“督宪，按着陛下的要求，那就只有重点防御大城。湖广形盛之地，乃荆州、襄阳、武昌三城。现今荆州在西军之手，我们只需保证武昌、襄阳不失，西军就难以惊动天下。若是在于岳州、长沙、常德等城设防，西军便连搅乱湖广，也很难做到。”
此前高欢要推行土地国有制，其实不仅是江南的大户反感，对乾朝充满了敌意，湖广的大地主们也都心生不满，不愿意为乾朝效命。
不过，随着土地券价格上涨，湖广大户的态度，立时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因为湖广这边地价不如江南，一亩价值也就二十多块，而现在土地券的价格在五六块左右，一亩湖广的土地兑换十亩土地券，也就是一亩地被朝廷赎回后，他们能得五六十块银元，他们立刻就净赚一倍多。
这使得湖广的大户，从反对土地国有，转变为支持土地国有，并希望朝廷能够早日在湖广推行改革。
一些投机份子，看见土地一旦被赎回，能够获得巨大的利润，还趁着湖广土地还允许买卖，大肆收购百姓田地，坐等被朝廷征收。
此前谁说支持土地国有，就会遭到士绅地主的集体谩骂，可现在谁要是阻止他们家的土地被征收，那就是断他们财路，所有人都要与之拼命。
高欢吹起这么大一个泡沫，不仅掀起了航海热潮，也让土改变得异常丝滑。
王夫之是湖广大族，本来以明朝遗民自居，拒绝为乾朝效命，可近来也态度改变，投到了宋献策的幕下，充当宋献策的谋士。
在乾朝要做官主要有三种方式，一种是通过科举考试，进入政务学堂学习深造，毕业后开始做官，一种是底层小吏，一步步的靠政绩升迁，最后一种就是成为封疆大吏的幕僚，由封疆大吏进行举荐。
这其中底层小吏最难上位，大多止步于县丞，通过科举考试和成为大佬幕僚，则都有机会成为朝廷重臣。
王夫之年纪不小，从新走科举之路，还需要在政务学堂学习，无疑太费时间，所以他主动入幕，希望跟着宋献策干几年，然后直接被举荐为官。
宋献策听了王夫之的话，捋了捋胡须，不禁微微颔首：“湖广之地，不似关中、河东之地，那么好防守。西军要从何处攻击，本宪也无从判断，既然如此我们就分区防守，只要不让西军搅乱湖广，其他便等陛下决断。”
当下宋献策采纳王夫之的策略，分遣袁宗第、王光泰、马进忠、王允成等将分守各府，防御荆州之军。
……
在乾军进行布置时，一支三千人的西军精锐，已经抵达湖广与贵州交界的铜仁县。
此时在县衙内，十几名西军战将济济一堂，为首人将一张十分详细地图铺开，愕然便是本该在荆州城中的李定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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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1章辰州失陷
李定国估计乾朝的细作，可能已经探知西军将要出兵之事。
为了出其不意，李定国找到一个很像他的替身，带着自己的仪仗去了荆州，而他则挑选三千精锐，跋山涉水来到了铜仁。
这时李定国摊开地图，然后目光扫视众人，沉声说道：“宋献策不过算命先生，实乃庸才尔。孤令大军进驻荆州，料想宋献策定将兵马集中于常德、长沙、岳州、襄阳一带，环绕荆州布置，而湘西和湘南则十分空虚！”
西军各将，不禁纷纷颔首，沐天波道：“殿下英明，湖广的乾军现在都盯着荆州，绝对不会想到殿下到了铜仁。”
西军扫灭云南土司沙定洲叛乱后，沐天波和杨知畏等明朝官员，便被张献忠俘虏。
这些官员对于大西，起初都是抱着不合作的态度，可在高欢篡明自立后，沐天波等人的态度逐渐转变，陆续投降了西国。
李定国摆摆手，让众人不必奉承，然后沉声说道：“本王的计划是，趁着乾军盯着荆州，迅速搅乱湘西和湘南，引监视荆州的乾军动摇，待他们南下之际，再联合荆州之军，夹击湖广乾军，取得一次扭转局势的大捷！”
历史上，清军所向披靡，连灭弘光、潞王监国、隆武、邵武几个明朝政权，并击败永历，一统天下的大势几乎不可逆转。
可是李定国却在这样的绝境之下，两蹶名王，打得清军差点划江而治，险些就扭转了天下大势。
现在天下的大势，乾朝所据之地，还不如历史上的清军，李定国自然不会放弃。
在绝境之中，依旧不放弃斗争，并且有可能实现翻盘的人，才是真正的猛人。
各将听了李定国的话，神情纷纷严肃起来，沐天波道：“我等都听殿下号令，请殿下吩咐吧！”
李定国用木杆指着临近的辰州道：“湘西一地土司众多，乾国的汉民与土司间存在矛盾，而乾朝虽统治这里，但是各族土民却尚未归心。若是孤搅乱湘西，这些土司极有可能异动。而要搅乱湘西，拿下个把县城，没有什么影响力，孤以为必须要拿下辰州府城！”
一般而言，一个地区，都会有个把核心城池，而这些城池得失，则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就如北京、洛阳、长安、金陵，一旦易手，必定天下震动，获得城池一方，将获得巨大的影响力。
自明朝以来，汉人开始大举向西南扩张，汉人占据平原地区，少民退守山林，而过程中自然会与当地的少民产生矛盾。
从明朝统治西南开始，这里的少民便不断的叛乱，明朝晚期的安奢之乱，更是明朝灭亡的缘由之一。
现在乾朝的版图与土司接触的较少，只有湘西有几个宣威司，土汉矛盾不是乾朝的主要矛盾，所以乾朝确实不够重视，湘西各州县也只是名义上归附乾朝，地方主要被土司掌控。
李定国若是拿下辰州府城，定然能引起周边震动，引发土司找汉人寻仇，从而搅乱湘西，迫使宋献策调兵，打乱乾军的部署。
沐天波道：“殿下，辰州在湖广虽属于偏远之地，可府城毕竟不是一般的县城，我们只有三千人，如何才能迅速拿下？”
李定国微笑道：“本王问过附近的土民，心中已经有了定策！”
……
辰州府城沅陵县，乃是湘西商业的中心。
虽然乾朝的重心，还没放在西南的土司身上，但是乾朝对于湘西，却也并非不管不问。
眼下乾朝对湘西土司的主要控制手段，一是在府城驻军，进行威慑，二是进行较为公平的交易，与土民多多交流，增强汉苗之间的理解。
因为乾朝官府推行公平贸易，对欺诈少民的商人进行严惩，所以沅陵县的交易市场，逐渐得到了土司门的认可，每逢官府组织的赶集日，都会有大批少民和商人前来交易。
湘西这边是每个月十五赶大集，大清早沅陵城内外，就聚集了众多土民和商人。
这时，一支商队赶着十多辆大车，从远处过来。
这些大车上，都驮着大包小包的货物，车旁几十个苗民，个个步履矫健。
此时守城的乾军，目光被城内外的商人和苗民所吸引，并没有注意远来的车队。
当这支车队抵达城门前，开始通过城门，却引起拥堵时，才有一名军官领着几名士卒过来。
守门的旅帅按着刀前来视察，指着挡住道路影响通行的大车，“怎么回事？”
这时城门内，一名士卒看见旅帅下城，脸上有些焦急，报告道：“有辆大车的车轴断了，正好堵在路中间，影响了百姓进出。”
旅帅闻语皱眉，“娘的，今天可是赶大集的日子，数千百姓赶了百里山路过来交易，可耽误不得。”
这时旅帅上前，定睛一看，大车轮轴断裂，整辆车已经下坐在地上。
“这谁的车，挡道了，赶紧把货物搬走！”旅帅恼火道。
一名穿着苗民头人服饰的汉子连忙上前，“这位军爷，实在不好意思，货物太多，人手不够，一时间搬不走，还请军爷能够帮忙找些帮手！”
汉子边说，边递出几枚银元，“我请军爷们喝茶！”
旅帅伸手挡住银元，板着脸道：“军事条例有规定，我不能拿你的钱！”
旅帅拒绝了汉子，不过却一挥手，“你们几个都过来，帮忙把货物抬走！”
一群乾军士卒小跑着过来，弯腰去卸大车上的货物，可就在这时，那旅帅却忽然两眼大睁，拔刀大呼：“弟兄们，是敌军！”
伪装成苗民的西军士卒，见乾军士卒弯腰去搬货物，立时纷纷从车辆上抽出兵器，对乾军士卒进行砍杀。
隐藏的西军纷纷撕下伪装，拔出藏在车辆和扁担下的战刀，嗷嗷叫着猛冲过来，挥刀猛砍，将乾军士卒一一砍倒。
那旅帅大呼一声，才将刀拔出半截，伪装成苗民首领的沐天波，便一脚提出，直接将旅帅踹飞，大声喝道：“将士们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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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2章湘西风云
伪装成苗民的西军骤然发作，砍杀门洞内的乾军。
与此同时，城外山林中，李定国等人纷纷上马，拔出战刀长矛向城门冲去。
三千多西军，全都是苗人打扮，目的就是混淆视听，让乾朝误以为是湘西土司叛乱。
李定国一马当先，率军冲杀而至，城外的苗人和商人惊恐四散。
此时，沐天波已经带人冲入翁城内，门洞内的乾军纷纷惨死在地。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城门处一阵大乱，十多名乾军士卒，见沐天波凶猛，吓得他们连滚带爬向城内奔逃。
这时门洞内的大车，直接被西军掀翻，腾出一条通道，李定国领着数十名骑兵战马如风，瞬间冲进了城洞，杀进了翁城。
西军突然袭击，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杀进城去，否则对方关闭城门，弓箭手蹬上翁城那么突袭的兵马，就只能下辈子注意了。
此时城头警钟声当当敲响，守军见翁城内的乾军逃进来，士卒连忙推着厚重的城门，想要关闭。
这个时候骑兵的速度就体现出来，就在城门关闭大半之时，李定国飞马杀入，冲进门洞，挺矛就刺，连杀数人。
“随我杀！”李定国大喊一声，后面十几名骑兵跟随他冲锋，俨如虎入羊群，杀得乾军血水飞溅，跌跌撞撞逃出门洞。
就在这时，一员乾军将领拍马而至，乃是沅陵守将陈友龙。
陈友龙是上元人，原是明将，隶属于何腾蛟麾下总兵刘承胤，为承胤标将。
此人身材不高，但短小精悍，善步走，能日行三百里，而且性急惯战。
因为他曾率明军屡次征黎平苗，为群苗所畏，呼为“五阎王”，宋献策便让他镇守辰州。
陈友龙得知有苗人作乱，立时勃然大怒，匆匆领兵前来，正好撞见李定国冲入城内。
“找死！”陈永龙疾驰而来，直接一矛刺向面门。
李定国体格高大健硕，可灵敏度丝毫不弱，他一低头，枪头从头顶呼啸刺过。
陈友龙见此心头一凛，想要抽枪，而就在这时李定国以枪做棍，反手一棍衡扫，惊得陈友龙连忙后仰。
枪杆贴着鼻尖扫过，打落陈友龙的头盔，令他大惊失色。
此时城外马蹄如雷，大股西军涌入门洞，穿过翁城杀入城内，与陈友龙带来的兵马，杀做一团。
陈友龙急勒马缰，李定国再次杀来，两人长枪交击，陈友龙被震得虎口生疼。
一时间，他内心不禁感到震惊，苗人之中，尽有如此高大威猛的大将。
此时西军已经牢牢控制住了城门，西军大举涌入，乾军仓促应战，被杀得节节败退。
陈友龙被李定国扫落头盔，身上忽又被刺了一枪，知道自己不能敌。
这时陈友龙见形势危急，挥枪猛戳，逼退李定国，然后立刻一拔马缰，喝令道：“撤！”
城中的乾军且战且退，一路撤出北门，陈友龙回望沅陵城，不禁叹息一声，遂即催马向常德府奔去。
西国统治西南，境内有许多土司，而这些土司与临近湖广的土司联系密切。
李定国到了铜仁后，向西国境内的土司，了解乾朝统治下湘西的情况，发现乾朝对湘西的控制力并不强。
乾军主要通过驻扎城内，来施加他们的影响力。
李定国遂即便制定了，夺取沅陵的计划。
这时，西军趁着沅陵赶集，扮作苗人杀入城中，守将陈友龙败走，西军迅速控制了沅陵。
“殿下，城内的守军，不是被杀被俘，就是向北逃窜了！”沐天波浑身是血，提刀禀报。
李定国微微颔首，“打开城中府库，将士们各自取些口粮，然后将剩余物资和银钱，全部送给各地土司！将士们谁也不准携带银钱！”
沐天波闻语立刻抱拳，“卑职明白！”
西军攻下沅陵，湘西震动，辰州境内，以及附近永顺、保靖、施州等几个宣慰司都蠢蠢欲动。
乾军占据湘西后，并未压迫苗民，还开放市场，提供公平交易，并且鼓励苗民下山，推行了一些有利于苗民的政策。
可是，湘西的各大土司，却并不认为乾朝的政策是好政策，反而认为乾朝的政策，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乾朝开发集市，提供公平交易，让许多苗民不在将东西卖给土司，而是下山与汉人交易，另外随着与汉人交流增多，不少苗民被汉人的生活方式吸引，便拖家带口的离开寨子，下山归化于汉人，便也引起了土司的不满。
此时李定国攻下沅陵，再加上贵州的西国土司从中撺掇，便使得湘西陷入动荡。
……
陈友龙丢了沅陵后，便沿着沅水而逃，进入常德府地界。
他于桃源县收集败兵，将军队留在桃源布防，防止叛军沿着沅水杀入常德，然后一面派人探查辰州的情况，一面飞马向武昌禀报。
此时，宋献策得到李定国进入荆州的消息后，已经自武昌来到岳州，以便近距离指挥，环荆州的常德、岳州、承天、襄阳等地乾军。
这天他正在岳州城内，与王夫之等幕僚商议，疑惑李定国进入荆州后，为何还没有行动，忽然属下急报，苗民叛乱，沅陵失陷，让他不禁大吃一惊。
书房内，宋献策惊得目瞪口呆，“湘西苗民一项安分，怎么会忽然叛乱？”
王夫之皱起眉头，“督宪，湘西土司与西国境内的土司之间，存在着联系。这背后怕是，有西国的身影！”
宋献策闻语，对前来禀报的官员道：“陈友龙在桃源还是常德，让他立刻来见本宪。”
陈友龙镇守沅陵数年，对于辰州境内的土司都比较了解，他撤到沅陵后，草草包扎伤口，心里越想越奇怪。
最近一段时间，辰州的土司比较安分，怎么会忽然叛乱，而且据他了解，土司中也没有战力如此强劲的土兵。
陈友龙在土司中，还是有些威望，很快，他派出去调查的斥候便回来禀报，有土司向斥候透露消息，是西军和贵州的土司跃境，袭击了沅陵。
陈友龙听后，不禁皱起眉头，“果然，原来是西军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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