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两个儿子
高欢闻语一愣,“噌”起身,“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扬彦道:“后院宫人禀报,说王妃散步时忽然摔倒,然后……”
高欢没等他说完,便匆匆往后院而去。
进入眷属居住的后院内,高欢便发现整个院子已经乱套,到处是急步跑动的宫女,。
“大王!大王!”高欢站在院中,马王妃的声音远远传来,语气有些焦急,高欢心里头一紧,慌忙走过去。
按着礼制,罗桂英是梁王妃,马小姐只能算妾,不过高欢都是一视同仁,都唤王妃。
高欢走到挺着肚子的爱妃身边,急声问道:“怎么回事?”
马小姐急得眼泪落下,“稳婆说临近生产,姐姐胎位不是很正,让姐姐在院子里多走动走动,谁知姐姐却摔了一跤,现在羊水破了……呜呜……”
高欢心里不禁恼火,那么多人照顾,怎么会摔倒呢?罗桂英也是练过的,怎么会轻易摔倒?
“爱妃你先别急!”高欢连忙把马小姐扶进屋坐下,怕她也出什么事情。
这时高欢已经听见寝宫内罗桂英的叫声传来,于是便往里走,却被红娘子挡在外面,“大王,这里面您不能进,还是再外面守着吧。”
高欢见此只能站在外面,他听见惨叫,有些着急道:“桂英怎么样呢?生思儿时可不这样……”
红娘子安慰道:“大王不要担心,王妃是行伍之家出身,身体很好,稳婆说不会有事的。大王还是去带着小郡主吧。”
高欢心中依旧不放心,可看见女儿不知什么时候过来,茫然不知所措的站着,小脸有些恐惧,便连忙走上前抱起她,柔声道:“思儿不怕。”
“父王,母妃是不是病了?”小郡主听见罗桂英的叫声,眼泪汪汪。
“没有,你母妃要给思儿生个弟弟或者妹妹,陪你玩哩。”高欢温柔笑道。
现在高欢也就在女儿和妻子面前,能够表现出温柔的一面。
之前高欢还盼着能有个儿子,可听见妻子分娩那一刻的叫声,便根本顾不上想儿子还是女儿,只希望大人和小孩能够平安,健健康康就好。
小郡主估计是长听罗桂英给她提这事儿,破涕为笑,“母妃常说要给我生个弟弟。那我就要个弟弟!”
高欢抱着女儿,“都一样。”
这时里面还在惨叫,宫女不时往里面送着热水和毛巾,高欢只能抱着女儿和马爱妃在偏厅中等候。
正常生产高欢都非常担心,现在罗桂英率了一跤,让高欢的一颗心始终悬着,害怕有什么万一。
高欢站在偏厅内,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时间漫长。
正在揪心之时,高有才被高镰扶着进来,“生出来没?”
高欢闻语道:“爹,你怎么过来呢?”
屋里人连忙给高老爷行礼,高廉把高有才扶着坐下,“王兄,父亲不放心,非要过来看看。”
高有才杵着拐杖,“事关国本和江山稳固,为父怎能不急!”
高欢知道高有才不是担心罗桂英,而是想着长孙,但是高有才不知道,长孙可能已经能打酱油了。
这时一众族人在外等候,而就在这时,红娘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大王!王妃生了!”
高欢噌的起身,“大小都平安么?”
“大王!母子平安!”红娘子笑道。
高欢听说母子平安,一颗石头从心里落地,身后高有才比高欢还高兴,“是孙子!”
高欢脸上也露出喜色,哈哈笑道:“是儿子!”
一旁高镰却内心遭到暴击,挤出笑容,“王兄,大喜啊!”
高欢确实高兴,此时里面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不多时便有妇人将孩子抱出来,给高欢观看,“大王,是个男孩儿,有六斤!”
高欢看着襁褓中红彤彤的小东西,目光满是慈爱,觉得小家伙眉宇间,像极了自己。
“哈哈哈~”高欢爽朗大笑,周围的人都纷纷恭贺自己。
这时高有才笑眯眯的问道:“大王,可想好了名字?”
高欢自然考虑过这件事情,准备了不下十个名字,只是一直没有拿定主意,此时听高有才提起,便脱口道:“就叫高虎吧。”
高有才原本以为高欢会问一下自己的意见,听听他为长孙准备的名字,不想高欢直接脱口而出。
这让高有才内心有些失落,这个名字也太随便,太不文雅了,不过还是道:“高虎,也行吧!”
这时众人正围着孩子,一旁坐着的马小姐也想起身看看,可她还没站起来,肚子便一阵腹痛,开始宫缩了。
高欢闻声连忙转头过来,红娘子上前一看,连忙说道:“快生了!”
一时间,堂内又是一片慌乱,接生的妇人连忙把小高虎抱进去,然后将马王妃扶回房间。
高欢原本准备进去看看罗桂英,便只能先看着妇人将马小姐放在床上,然后再次被妇人们赶出来。
这时高欢才进入房间,坐在罗桂英的身边,看着她全身被汗水浸透,头发粘在额头上,不禁心疼的拉住她的手,“爱妃,辛苦了。”
高欢在房间内陪了一会儿罗桂英,便出来去马小姐那边查看。
她是身体远不如罗桂英,叫声令高欢更加揪心,高欢在偏厅内担心一个下午,才听见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大王!生了!生了!又是个男孩儿,五斤半!”红娘子再次冲出来报喜。
高欢一听又是个儿子,内心高兴,连忙问道,“母子平安吗?”
“大王放心!母子平安!”红娘子笑道。
高欢闻语爽朗大笑:“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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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外郭,秦淮河附近的商业坊灯火通明,在一条黑暗的小巷子内,一名妇人清点了手里的银元,不禁皱眉问道:“谭爷怎么才这么点?”
“事没办好还想拿钱,拿上这些赶快消失,别让我在看见你。”一名中年男子沉声说道。
那妇人却是个泼辣的主,听后却不高兴了,“谭爷,那也不能怪我,王宫里人盯得紧,我根本没有机会。反正这么点钱不成,我不会离开南京!”
男人闻语脸色一沉,目光中闪现杀机,他看了妇人一眼,“好吧!那你跟我来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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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9章杀入犯
南京原来是明朝的陪都,江南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现在作为梁国的王都,不仅是大梁的政治中心,也是经济和文化中心,城市内外聚集近百万人口,乃是世界第一大城。
这几年来,随着李岩新政,加上五年计划的推行,梁国的经济增长迅速。
如果现在有统计的话,每年经济总量大概能达到八个点的增长,可谓速度惊人。
伴随着经济的发展,江南的城市化也在迅速进行,而南京作为梁国都城,整个城市都在野蛮生长。
南京的内郭城,早就无法满足士绅百姓的居住,大批前来南京讨生活的百姓,只能聚集在外郭城,围绕着内郭,形成一个几十万人聚集的棚户区。
秦淮西岸的织工坊,顾名思义,就是最近几年在城外形成的一个以纺织雇工为主的新街坊。
这里居住的都是附近工坊的工人,街道狭小脏乱,房屋低矮,与南京内城宽阔整洁,完全是两个世界。
虽说高欢意图压制士绅大户,但是经济的发展,必然导致贫富的差距,而且高欢的政策只是追求公平,并不是偏袒,人与人之间,还是会拉开差距。
五更,天还没有亮,石开就匆匆起来,准备前往位于工地上工。
石开是湖广常德府澧州人,几年前,梁国和西国在那边打仗,便与家人来到江南躲避战乱。
江南这边人口众多,耕地开发殆尽,人地矛盾比较尖锐。
这些年梁国在各州县搞“讲卫生,除四害”的远动,还组织沿江百姓喝开水,对战血吸虫,使得梁国的百姓寿命增加,新增人口夭折的减少,造成人口飞速增长。
以前向石开这种难民和盲流,梁国政府还能分配屋宅和田地进行安置,可最近就只能让他们自谋生路了。
石开一家来到南京,在棚户区租了个最便宜的宅子,一家三口挤在不到十五平的小房间内艰难度日,好在梁国政府为了解决百姓生计,大肆开办工坊,大兴土木改建街道,修建衙门和改造居民区,给流民提供工作机会。
石开能够吃苦,为了能够让家人在南京立足,他没有进纺织工坊,而是找了一个工地的活。
这活比工坊累,风吹日晒,每天下工时,石开都累到双腿无力,不过工钱也是去工坊的两倍,能够挣到三个银元。
石开没有惊动父母,天还每亮就出来,街道上卖早餐的摊子已经开业,他买了两个大饼,便一边吃一边往工地而去。
现在梁国官员的考核,都以政绩挂钩,以前的无为而治,在梁国官场行不通,官员必须在地方干出政绩,才能够王上升迁。
应天府的知府是从豫东提拔上来的政治明星孙可望,他早前是西国的郡王,投降后从基层坐起,政绩斐然,一路被高欢提拔为应天知府,与夏完淳并称为梁国最闪亮的两颗政治新兴。
今年初时,南直隶三司出现变动,布政使司的阮参政,被调到六曹出任副部级高官,孙可望是最有可能,调入省里为官地方官。
孙可望学习很快,不到四年时间,就已经了解梁国的政治生态,还有国家的运转模式和基本国策。
作为投降过来的官员,孙可望没有可以利用的关系和资源,全靠自身的政绩才能走到今天。
他的能力很强,到任应天府一年,就让府里的税收增加了两成,而且也注意到南京棚户区野蛮增长的情况。
孙可望一方面下令官府,加强棚户区的巡逻,维持各坊的治安,一方面提出棚户区改造计划,拓宽街道,新建公厕,重新建立居民点。
这套政策下来,流民有了工作,衙门出售土地获得收入,各方都是皆大欢喜。
石开要上工的工地,就是应天府主导的一个大工程,在秦淮河西岸开发一条商业街道。
时候还早,石开不仅不慢的走在街道上,此时他已经离开棚户区,来到了秦淮河附近的商业坊。
这里街道两边,都是两三层的木质吊脚楼,石开在心中默念,“石开,努力!一定要在南京站稳脚跟!”
同棚户区的工人天没亮就要起床,匆匆赶往工坊上工不同,这里的人大多都还没有起床,街道上十分安静。
这时石开正在街上走着,忽然停住脚步,发现一双女人的脚从巷子里伸出。
石开微微一愣,走上前一看,顿时骇得神情大变,只见一个中年妇女,倒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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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几名匆匆赶来的衙役,正检查着尸体,一名目光锐利的中年捕头,正盘问石开,“是你第一个发现的?”
石开点点头,“官爷我早上去上工,走到柳树巷时,看见她倒在这里,便急忙向巡逻的官爷禀报了。”
中年捕头叫赵铭,询问了一些情况,知道石开的住处和上工的工地,便知道凶手不是眼前的年轻人。
“官爷,我还要上工,迟到要扣钱,我能走了吗?”石开怯声询问。
“嗯!你可以走了!”赵铭点了头,他阅人无数,看石开的样子,就知道是那种乡下来的勤劳本分的老实人。
石开如蒙大赦,慌忙离开巷子,来到工地时,工友们已经开工,他连忙悄悄加入,搬起了砖头。
“石开,你今天迟到,扣两个大子!”工头的声音响起。
石开心中叫苦,一个大子就是面额五十文的铜元,两个他一天就白干了。
石开暗道自己倒满,觉得今天十分晦气。
这时他和工人们一起干起活来,一直到中午吃饭时,才停下来休息。
工地上干活辛苦,为了让工人有力气干活,工头提供一顿中饭。
这时石开拿了五个大馒头,与十几个人一起蹲着吧唧嘴,想要把罚的钱吃回来,一群臬司衙门的衙役却走过来。
“谁是石开!”为首的小吏喊道。
工友们看向石开,石开不知所措的站起来,“官爷,我是石开!”
为首小吏冷笑一声,“好家伙,杀了人你还不跑,给我拿下来!”
石开满脸震惊,不敢相信,手里的馒头惊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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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0章迷雾
梁王宫内,高欢添了两个儿子,府邸一片喜气洋洋。
高欢面上十分高兴,可内心深处却很忧郁。
历代以来皇权斗争都十分激烈,父子之间,兄弟之间为了皇位都能撕破脸皮,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现在高欢只是梁王,还没有称帝,连天下都没有统一,高欢不希望后院起火,发生什么宫斗的狗血剧情。
对于罗桂英摔倒,高欢心存疑虑,他内心希望只是意外,而不要是有人处心积虑。
高欢常年征战在外,心思都在霸业上,很少关注家人,对于后宫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可不带表他不重视家人。
高欢希望一家人和谐,所以他没有声张自己的疑惑,而是派人秘密调查。
这一查,还真出了问题,那天扶着罗桂英散步的稳婆不见了。
这几天高欢与罗桂英一起,罗桂英并没有说自己怎么摔倒,不过高欢明显感觉到,罗桂英对马香兰疏远了。
高欢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让人将那个稳婆找出来,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书房内,蒋之鄂行礼道:“大王,今早有人发现了那个稳婆的尸体,是头部遭受重击,直接被人打死。”
高欢脸色阴沉起来,这是有人杀人灭口。
这么看来罗桂英摔倒,就不是意外。
高欢感到愤怒,不过现在人死了,线索也就断了。
那么这件事情的可能就多了,有可能是两个王妃之间的争斗,马香兰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上位,想要骇罗桂英,也有可能是罗桂英要嫁祸马香兰。
高欢直觉两位王妃都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人都是会改变的,高欢也不能断定。
当然也有可能是两位王妃背后的势力,罗桂英背后有曹营,马香兰背后有马士英。
高欢心中颇为烦躁,他了解罗桂英,内心倾向于是马香兰背后的势力,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高欢阴沉着脸,“这件命案现在什么情况?”
蒋之鄂道:“应天府那边已经入案。”
高欢沉声道:“国安司也要进行调查,不过要秘密进行,不能声张!”
现在事情还不清楚,高欢不想自己的家事,引起朝野的动荡,也不想分散藩府的精力,所以让人秘密调查。
……
梁国工曹参判阮大铖,正在进行微服走访,查看南京附近几个国营工坊。
阮大铖是个有能力的官员,也是一个复杂的官员,早年先投靠东林,后来为前程又转投阉党,名声一直不好,在江南几乎都成为过街老鼠。
高欢统治江南后,一直谋求付出的阮大铖,通过马士英的线,搭上了高有才。
那时高欢急需官员来对抗东林,帮助他统治江南,阮大铖便得以为官,并为高欢召来一大批前阉党成员。
此后左良玉东叛,弘光朝廷名存实亡,阮大铖又脱离弘光朝廷,转投梁国为官。
从阮大铖的经历来看,他是个很精明,也很会钻营,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的官员。
不过,在进入梁国为官后,阮大铖很快就发现,梁国官场的规则与明朝完全不一样。
在梁国官员有严格的考评制度,干什么事情都与政绩相关,而且梁国将舆论管得死死的,以前的斗争方式也被改变,不能随便放嘴炮,劣造事实去攻击政敌。
梁国的政治斗争,要搞倒一个对手,变成了谁贪污受贿,谁的政策失误,谁没有贯彻藩府的政令,这些实打实的问题,而生迁则主要看官员的政绩,能否完成议政院交代的任务。
阮大铖学习很快,他了解梁国官场的规则,立刻就转变作风,开始给自己树立清廉、正直、严厉、干练的清官能臣形象。
去岁一年,他在省里政绩斐然,得到上面的认可,年初时被调入工曹担任参判,成为副部级大员,进入梁国中央高层。
工曹就是明朝的工部,以前地位不高,却油水十足,现在更是不得了,不仅修宫殿,修衙门,改造城池,造兵器,造海船,还控制大量工坊。
新官上任三把火,软参判上任后,立刻就开始在南京附近的国营工坊进行调研。
他做事雷厉风行,发现问题当场解决问题,不到一个月,就有三个国营工坊的经理因为经济问题被停职调查。
阮参判虽是副部级的领导,但是却很亲民,视察完工作便直接在金陵制造二分局的食堂吃饭,不过当阮大铖见到小食堂,还有工坊惊醒准备的一桌菜肴后,却勃然大怒,这明显已经超过了吏部规定的四菜一汤的规格。
阮大铖训斥二局的官吏一顿,便径自走到外面工匠食堂,打了一份普通工匠的饭菜,坐在几名制造局的工匠对面,吓得工匠们浑身哆嗦,不敢动弹,连饭都不敢吃了。
不过对官吏严厉的阮参判,对于工匠却和蔼可亲,询问工匠吃得怎么样,住得怎么样,是否满意工坊给的工钱,还鼓励工匠向他反应问题,多提意见。
随行的记者记录了这一幕,准备回去之后,就写一篇关于阮参判的报道。
这时阮大铖起身,工匠起身相送,桌子上的饭菜都没动,已经凉透了。
视察完金陵制造二局,阮大铖便准备动身前往龙江船厂,可是刚出二局,忽然有一名心腹过来,对阮大铖附耳低语几句。
阮大铖听后,遂即吩咐属下,“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视察。”
语毕,阮大铖登上备好的马车离开,众多官吏只以为工曹判书,或者议政院的宰相们召见阮参判,有更重要的事情,感慨阮参判日理万机,便都各自回去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南京城西莫愁湖边,属下叫醒了阮大铖。
这时湖边出现一艘小船,阮大铖独自上船,然后又登上一艘豪华的花坊。
这不是秦淮河上的青楼画坊,并不对外营业,属于南京城中的某位大佬,专门用来朋友聚会,联络感情之用,不会担心被国安司知晓,被报纸曝光。
此时阮大铖上船,一名穿着华服的商人大笑着迎面走来,“阮大人!等你许久了!”
阮大铖客气道:“谭兄!”
在古代商人地位低下,不过眼前这人虽是商人,可却手眼通天,南京城内好几个改造工程都是他在建造,可谓家财万贯。
不过单单如此,还不能让阮大铖对一个商人这么客气,阮大铖之所以给他面子,主要是因为他身后的人。
两人在画坊内坐下,阮大铖开门见山,“谭兄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最近两位王妃分别诞下一子,必然会影响梁国的政治格局,阮大铖有些不想为那人效命了。
谭姓商人沉声道:“阮大人在南直隶为官数年,有一定人脉,上面有件事情想要阮大人去办。”
说完,谭姓商人靠过来附耳低语一阵,阮大铖神情数变,最后阴沉着脸道:“好吧!我在臬司衙门有点关系,让那边的人把案子办成铁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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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章毒瘤
商人叫谭文,他以前只是南京城内的地痞无赖,纠集一帮闲汉欺行霸市,压迫善良百姓,算不上什么人物,不过自从搭上梁国高层一位大佬,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崛起速度很快,靠着承包官府的一些街坊改造和建筑工程,偷工减料赚取大笔银钱。
现在能够拿到官府的工程,基本稳赚不赔,谭文的崛起自然引起不少人眼红,也引起了一些官员的注意。
两年前南直隶按察使司有个官员,盯上了谭文想要查他,可不想却暴出儿子受贿,先一步被停职审查。
据说是中央督察司下来的人拿办,那名官员被一撸到地,判了十年劳改,至今还在矿场接受改造。
这件事情之后,南京城内便盛传谭文中央有人,估计是某位部级高官,甚至议政的人,专门负责为幕后的大佬敛财。
那些觊觎谭文家财的人见此,便再也没人敢动谭文,而谭文也成了南京城的风云人物,靠着积蓄的钱财,结交了不少官员。
有些想要向上爬的官员,听说谭文在中央有靠山,便时常给他送礼,或者进行利益交换,而谭文多数时候都能帮他们把事情办好,让他们更进一步,调到想去的位置。
一个商人能量这么大,所以没人敢小觑他。
这次上面交代谭文去办一件事情,因为事关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谭文不放心外人去做,便交给了自己的兄弟谭武去办。
谭武人如其名,就是个武夫,也没什么脑子,贪了谭文用来打点那妇人的钱,见那妇人不愿去西国避风头,便将那个妇人打死了。
对于谭文而言,打死个把人根本不算什么,事实上他为上面,也为自己的生意,没少杀人,可这次却有点特殊。
因为事关机密,谭文没有告知谭武,那妇人牵扯一件足以抄家灭族的大事,谭武杀了人不以为意,直接就去附近的青楼快活,没对尸体进行处理。
谭文知道的时候,尸体已经被应天府衙门的人发现。
这让谭文勃然大怒,把谭武训斥一顿。
这时谭文得到消息,国安司已经注意这件事,也就是说梁王怀疑了。
因此,谭文现在要尽快,把这件事情解决,决定把这其命案,办成抢劫杀入,而国安司断了线索,时间一长,也就不了了之。
谭文让人查过,发现尸体的人,只是一个湖广盲流,在工地搬砖为生。
这样的人对他来说,就是个蚂蚁,要办成冤假错案,完全没有压力。
谭文得了阮大铖的许诺,内心放心下来,连忙招呼给阮大铖上好酒好菜。
金陵制造局的对于阮参判而言,实在难以下咽,看见谭文准备的山珍海味,还有上好的美酒,两人开始把酒言欢。
对于案子的事情,两人都没太放在心上,而是开始相互交换信息和资源。
现在阮大铖是工部参判,而工部掌握大量的国资工坊,还有军资订单,阮大铖随便给点订单,或者让他给工坊提供原料,谭文就能大赚一笔,而阮大铖也能吃得盆满钵满。
……
因为梁王的父亲高有才是阉党,所以当年明朝定下的逆案便没人再提,阉党的名头也就没人敢提,让大批崇祯朝时永不录用的阉党官员,能够重新入朝为官。
高欢厌恶官员结党,强调整个藩府的官员是一个集体,并且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团结在他的周围,共同建设天下。
梁国的文武官员面对高欢时,也都这么表态,实际上却是派系林立,有元老系的豫党,还有顺系、曹系、阉党、东林、劳改系、以及实力还很弱小的政法系。
因为国家初建,蛋糕够分,各派都能够分得利益,所以虽然派系林立,但是却没有形成激烈的党争。
若是再过些时候,蛋糕不够分了,那么肯定会发生激烈的冲突和政治斗争。
阮大铖为官多年,官场上人脉很广,他在南直隶干了四年,人到了中央,可还有不少心腹在省里。
这时有他发话,臬司衙门的官员,自然给他面子,当即就派人过来拿人,准备迅速把这件事情给办了,以免惊动到上面去。
因此,便有了臬司衙门的衙役,前来拿人的这一幕。
衙役们来之前,已经搞清楚情况,要抓的人就是一个普通民工,衙门那边发了拘票,便让一个捕头领着五个膀大腰圆的衙役过来。
石开听了捕头的话,满脸震惊,自己怎么就成杀人犯呢?
这时他看着捕头和几名衙役的坏笑,想着“官”字两个口,知道这是要拿自己顶罪。
石开虽是个流民,处于社会的底层,但是他并不傻,而且正因为处于社会底层,他更加清楚的知道世界的残酷。
在他很小的时候,哥哥就被官军杀了冒功,自家田地被豪强侵占,自己父亲告官,却反而被官府打成残疾。
这些都是发生在明朝的事情,他原本以为梁国会不一样,可面对眼前的一切,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
捕头领着衙役带着木枷走过来,为首捕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石开是吧!自己过来戴上!”
这种老实巴交的民工,见了当差的就腿软,捕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石开恐惧的站起身来,手上已经抓了几块碎石,突然就向捕头和衙役砸去,然后转身就跑。
“操!”捕头躲避不及,被砸了一下,等抬头看时,石开已经跑远,“娘的,给我追!”
南京城很大,臬司衙门并不管南京城内外的治安,捕头平时都在内城,很少到外城的棚户区和工地来。
他们追了一阵,就被熟悉地形的石开甩开,站在乱石堆中喘着粗气。
……
织工坊棚户聚集区,臬司衙门没有通知应天府,便直接带人前来执法。
一队衙役来到棚户区,将石开家给抄了,从里面搜出二百枚银元的赃款,石开残废的老爹和母亲被带走,左右的邻居也被带去衙门问话。
漆黑的巷子里,石开看着衙役带走自己的家人,牙齿咬碎,双手攥紧了拳头,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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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章关键人物
臬司衙门的人抄了石开的家,带走他的家人,可是没抓住石开,案子就结不了。
“没抓到!”画坊上,谭文愤怒了。
不就是一民工吗?臬司衙门的人真是太废了。
正五品的按察使司佥事张瑜,忙解释道:“谭爷放心,我这就让人张贴告示,全城缉拿!”
谭文在南京的能量很大,以为就是个平常案子,便想接近谭文。
阮大铖也没想到,臬司那边会掉链子,让他颇为恼火。
“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声张!”阮大铖沉声道:“臬司衙门只能当做是普通案件处理,绝对不能引起国安司的注意!”
张瑜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听了阮大铖的话语心头不禁一凛,当官必须讲政治,他立刻嗅到事情不简单。
阮大铖对张瑜道:“张佥事!你审一审逃犯的父母和邻居,看看逃犯可能落脚何处,逃亡什么地方!”
张瑜心不在焉,“下官领命。”
阮大铖又看向谭文,“谭兄,抓个人不难吧!”
那个妇女就是把王妃推倒的稳婆,她的死应该已经引起国安司的注意。
现在梁王肯定怀疑,是有人杀灭口,但是国安司却没有接受案件,也没大举开始调查。
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王妃以为自己摔倒,梁王没有发现这件事,一种是梁王已经知道,可人已经死了,国安司在等他们露出马脚。
前者的话,那谭文和背后的人不用担心,后者的话,他便必须隐蔽行动。
案件发生在外郭,属于应天府管辖,臬司衙门太上心的话,肯定引起国安司怀疑。
因此臬司衙门为了这么个案子大张旗鼓的全程抓人,这等于是不打自招,让国安司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既然现在不能快速定罪结案,那么就只有谭文出手,用他的人去秘密寻找石开。
谭文听了阮大铖的话,点了点头,“我养了一些人,抓住那小子不成问题!”
阮大铖暗示道:“这个犯人比较狡猾,不是普通民工,最好不要节外生枝,处理干净一些。”
阮大铖说完,遂即和张瑜一起告辞,谭文想了想阮大铖的话,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时谭文叫来谭武,冷声说道:“你带弟兄们找到那个小子,然后把他解决掉,伪装成畏罪自杀。事情办好后,带着办事的兄弟,去河南的庄子里躲一段时间,我不叫你,不许回来。”
那个妇人已经死了,国安司不可能从她嘴中得知什么。
现在只要石开畏罪自杀,那么就是梁王怀疑,也无从查起。
谭武知道自己惹了祸,连忙保证道:“哥你放心,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
谭家兄弟做着改造街区的生意,手下养了一大票无赖地痞,专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当然这些人虽听谭家兄弟的,是谭家拿钱养着,但是为了避免麻烦,谭家兄弟并没有亲自去管理这些人,而是交给几个心腹。
这样一来就算拆迁过程中闹出人命,也不关谭家兄弟的事,他们只是把拆迁的事情包给了别人,只要兄弟顶罪,官府也就拿他们没办法。
谭武得了大哥的吩咐,下定决心将事情办好,于是一声招呼,南京外郭城内的三教九流,各坊的地头蛇纷纷听谭爷招呼,开始在南京外郭找人。
这些三教九流的社会大哥,扎根基层,对于南京外郭的情况,比官府还了解,只要石开还在南京,就肯定能够将他抓起来。
谭武来到一家私人酒肆,外郭有头有脸的大哥陆续道来,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汉,一看就是不是善类。
“谭二爷!”大汉们进来,就纷纷给谭武行礼。
谭武目光扫视众人,“今天召集大家前来,是有个事情让大家去办。”
这时谭武一挥手,属下便给道上大哥们一人一张画像。
“谁抓住这小子,把他带来给我,二爷我给他一万银元!”谭武恨声道。
众多大汉闻语,顿时就沸腾了。
……
阮大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给谭文支招后,离开画坊回到部里,便宣布了自己去苏松调研的计划。
张瑜回到臬司衙门,让人拿来卷宗,坐在公房内查看,不禁皱起眉头,卷宗上就是一起普通的抢劫杀人案。
这样的案件不应该引起谭文的关注。
“来人!”张瑜沉声唤道。
“佥事!”一名小吏进来行礼。
张瑜沉声道:“查一查这个死者,本官要知道她的详细信息。”
小吏领命而去,下午时便将一份卷宗放在面前,张瑜仔细看了一遍,整个人不禁惶恐起来。
张瑜面色阴沉,知道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大案。
……
梁王宫内,高欢负手而立,蒋之鄂站着禀报,“大王,那稳婆死了,现在只能从凶手身上来寻找线索!”
高欢问道:“凶手查清楚没?”
蒋之鄂道:“臬司衙门那边说是个叫石开的百姓!说是抢劫杀人!”
“臬司衙门?”高欢眼睛眯起,“安件发生在外郭,应该是归应天府侦破,臬司衙门怎么这么快就加入进来!”
蒋之鄂道:“据说是苦主告到臬司,那边才接这个案子!”
高欢闻语皱起眉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于事沉声道:“保护这个石开,你立刻去提人!”
“回禀大王,这个石开跑了!臬司那边没拿到人!”蒋之鄂道。
高欢眉头一挑,冷声问道:“臬司那边开始大举追捕没有?”
蒋之鄂摇摇头,“没有!不过外郭的地痞流氓都在找石开!”
高欢已经有了思路,“应天府那边有何反应?”
蒋之鄂摇了摇头,“应天府那边只是正常调查!”
高欢来回走了几步,孙可望是外来户,应该没人信任他,暂时也不可能参与到皇权斗争中来。
现在看来对方在找这个石开,那么高欢便以这个石开为突破口。
“传令过去,让应天府大张旗鼓的追捕石开!”高欢冷声道:“国安司则要暗中将石开保护起来,把那些想除掉他的人都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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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章引蛇出洞
应天府衙门内,孙可望正在办公,忽然有国安司的人前来,要求应天府配合国安司抓捕再逃犯人石开。
孙可望心头一震,面上却平静的答应下来,目送国安司的人离开。
看来梁王注意这个案子了。
孙可望其实早就注意到这个案子,对于案情有一定了解,不过却一直没有动作。
原因很简单,这个案子可能涉及到梁王家事,他见臬司越过他直接插手案子,便知道事情不简单。
他在梁国没有根基,势单力孤,政治上没有靠山,即便知道那个石开是冤枉的,也不敢贸然出手。
如果这件事情梁王还不知道,没有强大的后盾支持,他要是敢插手,很可能会遭受打击报复,葬送自己的政治前途。
当官就是这样,需要考虑很多问题,那种嫉恶如仇,不顾一切为民请命的官员,往往都没有好下场。
孙可望与高欢一样,都有改变天下的理想,他有很大的野心,便是要进入议政院,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
可是他现在的实力很弱小,所以他需要保护好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现在国安司前来要求应天府配合抓捕,说明这件事情已经被梁王知道,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公房内,孙可望见去送人的黄宗羲返回,于是吩咐道:“黄同知,传令下去,全城张贴告示,抓捕石开。”
黄宗羲皱起眉头,他对特务机构没有好感,犹豫道:“府君,这件事情臬司那边已经再查,据说谭文的人也在找石开,我们这边是不是~”
孙可望挥手打断,他知道谭文,南京城内几个街坊改建,都是这个谭文在做。
孙可望的前任,就是因为街坊改造出了问题,被送进劳改所,可这个谭文却一点事情都没有,甚至还想给他送礼继续行贿他,想要把他拉下水。
孙可望很讨厌这个人,知道他不干净,不过没有搞清处他的后台之前,孙可望不敢得罪谭文。
现在情况却不一样,谭文在厉害只是个商人,哪里有资格和梁王做对手。
孙可望知道无论案子怎么样,只要谭文进入国安司的视野,或者说被梁王注意到,那么梁王肯定不会留这样的人来败坏他的江山,谭文肯定完了。
此时的问题是梁王想直接处理,还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拔出萝卜带出泥。
孙可望看了黄宗羲一眼,知道这个同知很不安分,与东南的各种势力都有些关系,而且看不起他这个流寇出身的知府。
“黄同知!大王还不到而立之年!”孙可望沉声道:“你书读得多,应该比本官明白!”
既然高欢通过国安司传来命令,孙可望决定全力以赴,让高欢看见他的态度,不想衙门里的人脱他的后退。
黄宗羲闻语微微一愣,他是聪明之人,明白孙可望的意思,现在就急着站队有些太早了。
“下官明白了!”黄宗羲低头拱手。
应天府的衙役迅速出动,开始四处张贴告示,全城抓捕嫌犯。
应天府这么大的动作,立刻就传到幕后大佬耳中。
这让大佬十分惊慌,知道高欢出手了,于是传信给谭文,交代他一定处理好这件事情。
谭文见幕后高官发话,不敢怠慢,只能开始动用自己的人脉,意图抢在应天府之前抓住石开。
~~~~~~
南京城中这么大的动静,国安司很快就查到谭氏兄弟,并将谭文八辈祖宗都查了出来,将他的卷宗送到了高欢面前。
这个人是梁盛商社的东主,靠着接官府的工程起家,弟弟谭武是个武夫,没什么脑子,只是好勇斗狠,谭文则与官府有很深的关系。
“大王!臣已经查明,杀害死者的人,应该就是谭武。有人在夜里看见谭武在案发地出没,而且我们在青楼里,也找到了沾血的衣物。”蒋之鄂道。
谭武只是小人物,高欢是要弄清楚他背后人,谁敢动罗桂英和他的儿子,高欢必须找出来,然后把他弄死。
高欢问道:“现在谭文什么反应?”
蒋之鄂道:“应天府开始大肆追捕后,谭文就有些着急了。”
高欢道:“发现有其他官员参与没?”
蒋之鄂道:“有几个,国安司已经再查!”
天底下没有新鲜事儿,高欢看了谭文的卷宗,就只到他只是个捞钱的白手套。
这些年来,他为幕后的人捞了不少钱,也出了不少事情,可都被平掉,便说明他背后有个维护他的官僚集团。
高欢要把他们逼出来,得再加一把火。
……
池州府,铜陵县,劳改矿场。
前南直隶按察使司佥事陈明遇,正用双手搬运着矿石。
两年前,陈明遇接到人检举,梁盛商社承包的工程,存在偷工减料,拖欠民工薪水的问题。
陈明遇早就注意到这个梁盛商社,于是便展开调查,可就在他快拿到账本时,检举人却突然死了,死因是醉酒载倒沟中,溺水身亡。
这时陈明遇收到同僚的暗示,说梁盛商社背景很大,劝他收手,但陈明遇知道是梁盛商社杀人灭口,心中极为愤怒,却坚持要把谭文送进监狱。
谁知他拘票还没发出去,自己就被督察司撤职调查,送进了劳改农场。
两年过去,陈明遇受尽折磨,不过却没有放弃,进了农场后便好好表现,希望能够早点出去,继续搜集梁盛商社的罪证。
这时他正疲惫的搬运矿石,一群穿着官府的年轻官员,却在广场书记的带领下走过来。
“陈大人!”为首的年轻官员看着陈明遇,目光含泪。
陈明遇抬起头,微微一愣,“文斌!”
来的官员是梁国中央督察院纪委司的官员,专门负责监察百官。
为首之人叫何文斌,梁国政法大学堂毕业,曾经是陈明遇的下属。
“陈大人,你的案子已经查清楚,现在我们奉大王的命令,请您回去担任纪委副书记,调查梁盛商社谭氏兄弟,还有他们背后的势力!”何文斌道。
陈明遇放下石块,仰面朝天,眼睛流出两行泪水,半响他等再看向众人时,已是目光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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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准备收网
石开看见家人被带走后,身体一阵颤抖,内心感到恐惧又愤怒。
他知道自己的分量,如果束手就擒,那么就只能任人宰割。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石开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人抓住。
看见臬司衙门的兵带走家人,石开目光含泪,转身走进漆黑的巷子里,忽然身后传来声音:“别动,转过身来。”
石开转过身来,看见一个身影站在身后,这人他认识,就是白天盘问他的捕头,叫赵铭。
赵铭看着石开起初满脸惊惧,突然又握紧拳头,似乎准备和自己动手,于是微微笑了笑,“小子,我是禁军队正退役,你不是我的对手。”
赵铭当过三年梁军,立过战功,本来是要被推荐进讲武堂深造,可文化课没过,加上老娘生病需要照顾,便主动申请离开军队,转业到了地方,做了应天府的捕头。
梁国军队经常接受思想教育,军人无论在军队,还是在地方都是嫉恶如仇。
“小子,有人要陷害你,铁了心要把你置于死地,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是老子一个月的饷钱,你拿着离开南京。”赵铭忽然丢给石开四枚银元和几个铜元。
这案子本来是赵铭接手,可是臬司衙门突然插手,调走了卷宗和记录,还说石开是凶手,但赵铭查过凶手不可能是石开。
赵铭从军队出来,内心的正义感,让他不能袖手旁观,于是便决定帮石开一把。
石开微微一愣,条件反射的接过丢来的钱袋子。
“谢了!”石开感激一句,遂即却又问道:“我想知道谁要害我!”
“谭文!”赵铭微微一笑,“小子你还想报仇,挺有种的,不过你不是谭家兄弟的对手。跑吧!别说遇见过老子!”
说完,赵铭便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宽阔敦实的背影,还有渐行渐远的声音,“娘的!这个月又得打秋风了。”
石开看着赵铭的身影走远,感慨世上还是有好人,遂即钻入巷子里,等臬司衙门的人走后,又翻窗户跳进自己家里。
石开拾了几件衣服,就在家里睡了半夜,天没亮时,又翻窗出来,然后准备出城逃亡。
清早,稍微乔装的石开坐在小食摊子上吃着东西,忽然看见几名凶神恶煞的汉子走过来,拿出一张画像,喝问老板,“老东西,看见这个人没有?”
这画比较抽象,不过熟人还是能够认出是石开,可陌生人就不行了。
老板吓得连忙摇头,“豹爷,我们没见过。”
大汉恶狠狠道:“看见了通知老子,免你半年保护费。”
老板连忙点头,大汉则带着属下又挨桌查看食客,而石开的桌上,已经只剩大半碗面条和三枚铜钱。
石开没想到除了官府,道上的地痞流氓也在找他。
敌人太强大,石开没有选择,留下必然死路一条。
石开读过两年私塾,又与家人一起从湖广逃难到南京,经历比较丰富。
他知道留在南京,自己迟早会被抓住,他只能选择逃避。
这时石开先来到城门处,却发现门口张贴了捉拿他的告示,城门处也盘查严密。
今早应天府的衙役得到命令,开始全城搜捕石开,衙役四处张贴告示,于城中街道盘查巡视。
石开看着城门处盘查的士卒,便又悄悄转身,一路东躲西藏的来到码头。
这时在城门内,谭文的属下也在四处寻找着石开。
南京城,谭文府邸。
“大哥,那小子像消失了一样,弟兄们都找遍了,可就是寻不见人。”谭武懊恼道。
谭文阴沉着脸,“废物!应天府正在满城捉拿,若是让那小子落在应天府手里,我们就完了。”
谭武低着头,“大哥,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可就是没看见那小子。”
“连个民工都抓不住,你让我怎么说你!”谭文怒骂一句,遂后沉吟道:“这么多人抓捕那小子,南京他肯定待不住。现在那小子估计急着出城,可千万别撞在应天府手里。”
谭文负手踱步,忽然冷笑一声,“哼!这小子急着出城,你让人主动出击,引蛇出洞!”
当下谭文给谭武说了他的计策,谭武听完连忙拍马,“还是大哥脑子好使!”
谭文冷哼一声,“这次你给我把事情办漂亮点,不然上面要灭你的口,就别怪大哥了。”
谭武打了个寒碜,“大哥,我晓得了。”
说完,便匆匆离开谭府,召集马仔去抓捕石开。
石开躲避着盘查来到码头,这里官府也贴了告示,同样有衙役巡逻,人群中可以看见有坐在货物上四处张望的闲汉,估计是谭文的属下。
石开见此不禁感到一阵绝望,不过他没有放弃,码头不像城门,这里船只每天都要装卸货物,盘查不像城门这么严密。
江南这边经济发达,商人走私,偷税漏税,是比较平常的事情。
花点钱让一个船主把自己弄上船,然后藏在货物中离开,还是有可能的。
石开很谨慎,在附近酒肆找到一个船主,说要搭船去上海,船主爽快答应,让他帮忙搬货上船。
石开问了地点,说自己还有东西要拿,约好时间就去。
码头旁边一座仓库内,谭武与几名属下正一边赌钱,一边等待这目标出现。
谭文的主意就是让人放出消息,说有办法带人出城,然后等着石开自己上钩。
“老孙,那小子会来么?”谭武边打牌,边问道。
那姓孙的老头道:“谭爷放心,我向那小子要了两个银元,他交了定钱,肯定过来!”
谭武点了点头,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便继续打牌。
这时在仓库外,石开已经提前过来,目的就是看看是否有诈,他一来到仓库,便发现这里空荡荡,没有什么货物,于是转身就走。
“小子站住!”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外面的打手发现了石开。
石开不敢停留,转身就跑,听见动静的谭武带着人出来,看见石开背影,又惊又怒,“好小子,给老子追!”
一群汉子顿时大喊着,抄起家伙狂追。
不远处,蒋之鄂看着远处的情况,嘴角不禁笑了笑。
“副司,这小子还真是个好料子,适合咱们国安司!”一名旅帅笑道。
蒋之鄂微微颔首,也很欣赏石开,这小子在多方搜捕下,居然能够藏到现在,确实是个人才。
“是不错!”蒋之鄂笑道:“把他接上,准备收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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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5章纷纷暴露
石开发现不对劲,撒开丫子狂奔,谭武领着属下追出。
为了抓住石开,谭武安排了不少人手,附近的属下见了,立时从四面八方追过来。
一时间,码头上你追我赶,一片混乱。
石开毕竟是个普通人,哪里跑得过那么多人,很快身前就被几名大汉挡住了。
十多大汉向他围过来,令石开感到绝望,而就在这时,一队衙役却赶了过来,赵铭两棍子打倒两名大汉。
“码头重地,聚众斗殴,都给我散开!”赵铭领着一队衙役,大声呵斥。
谭武和石开都是一愣,趁这个功夫,赵铭已经挤进来,把石开一把拉到身后,让衙役押着。
谭武见是应天府的衙役,心头大惊失色,一面吩咐一人去禀报谭文,一面站出来笑道:“原来是赵捕头。这小子偷了我们商社的东西,还请赵捕头把人交给我。”
赵铭目光扫视谭武一眼,却摇头道:“谭爷,这人是应天府要捉拿的要犯,我得带他回衙门,你丢了东西可以到衙门报案。”
谭武闻语脸颊鼓动,“赵捕头给我一个面子,今后必有重谢。你先把人给我,我让他交出东西后,再送去衙门。你看怎么样?”
赵铭却不给他面子,“对不起谭爷,这小子是要犯,我必须把他带回衙门。还请你让开!”
“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谭武忽然大怒,“信不信老子一句话,就扒了你这身衣服。一个小捕头,还敢和老子嚣张。今天老子把话放着,不交人,谁也别想离开!”
谭武一声吆喝,一大群闲汉就纷纷围拢过来。
赵铭不慌不忙,把石开围在中间,冷声道:“谭武你想造反吗?应天府的衙役马上过来,你现在给我让开,我就当什么事情没发生过,不然都要去吃牢饭。”
谭武脸颊肌肉抽搐,却没有让开,他知道千万不能让石开落入应天府手里,只能寄希望谭文调援兵过来。
谭武虽然智商不高,但是谭文已经告诉他,这件事的严重性。
应天府之所以大肆追捕石开,乃是受到国安司的委托,石开被带进到应天府,国安司会立刻提人。
谭家在国安司没有关系,就连背后的大佬,也没有能力影响国安司。
国安司是对内的特务机构,梁王用的都是外来人,让大佬无从下手,也不敢下手。
如果石开到了国安司,那么国安司很快就能查出石开是被陷害。
那么此前臬司衙门出手,并且更改案卷和笔录的事情就会暴露。
这样一来张佥事就会进去,而他进去之后,谭家兄弟和阮大铖也要进去。
最关键的是,国安司发现石开是被冤枉的,那么就能断定稳婆的死是杀人灭口,梁王就会明白王妃摔倒不是意外。
谋害王妃和王子,梁王岂会善罢甘休,肯定要彻查到地,背后的大佬也跑不掉。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拦住赵铭,阻止他将石开带到应天府,等臬司衙门的人过来,将石开带进臬司衙门审理,迅速定罪,然后弄死在监狱内。
这样一来,就算上面怀疑,也没有这么证据。
谭武现在进行阻拦,最多也就是妨碍执法,算不上什么大罪,关几天就出来了。
~~~~~~
这时两边在码头上推搡,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张瑜领着一百多臬司衙门的兵过来。
“谭爷,臬司的人来了!”一名属下低声道。
谭武闻语大喜,露出得逞的冷笑,指着赵铭道:“姓赵的你完了。今天你得罪了老子,今后老子要你好看,你等着被免职吧!”
说完谭武吆喝一声,让属下让开通道。
“张佥事,你总算来了!”谭武笑呵呵的迎接上去。
张瑜现在已经卷入其中,根本没法子抽身,谭文找到他,他便只能带兵前来。
张瑜却黑着脸,直接无视谭武,打马来到赵铭面前,沉声道:“应天府的衙役对吧!大家都辛苦了!本官是臬司张瑜,你们抓住石开,立下大功,本官会向你们孙知府说明。现在你们把犯人交给我,本官要带回臬司审问!”
赵铭却不为所动,客气行礼道:“张大人!这恐怕不行,府君有交代,这是发生在应天府地界的案子,必须将犯人带回应天府。”
张瑜听了,眼睛眯起,不容置疑道:“臬司衙门管着整个南直隶的刑罚,本司早以将案卷调到省里,案子现在归臬司衙门。你立刻交人,否则本官治你抗命之罪。”
张瑜说完,便一挥手,命令身后士卒上前拿人。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大了数级,赵铭也不知太多内情,只是依照命令行事。
国家有国家的规矩,臬司确实有权力这么做,赵铭只能交人。
“张佥事!这人你不能带走!”声音响起,孙可望和夏完淳骑马过来。
孙可望和夏完淳在豫东当了三年的县令,两人成为那一批官员中的佼佼者,得到了议政院和高欢的赏识,孙可望被破格提拔为应天知府,而夏完淳的资源比他更好,直接被调到中央任职。
张瑜闻语脸色铁青,转过头来,看见两人,不禁心如死灰。
这时孙可望和夏完淳领兵过来,夏完淳道:“张佥事,这个案子现在归刑曹了!”
~~~~~~
南京城,豫国公府邸。
高镰正陪着老爹高有才看戏,忽然有名心腹过来,对他附耳低语。
高镰一听,瞬间就变了脸色,对老爹高有才道:“爹,衙门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我就不赔您了。”
高有才闻语,没有察觉到高镰的异样,目光盯着台上的戏子,随口道:“嗯,你去忙,政务要紧。好好给你哥干,等他称帝,你就是亲王。”
高镰神情有些不自然,敷衍了几句,便匆匆离开院子,不过却没有去衙门,而是返回自己的房间,收起一箱子金银细软,还有银号存单、汇票,又找出一份户贴。
在梁国一般人只能拥护一份户贴,可是对于高镰而言,他却有多份户贴,也就是说他有多个身份,并且都真的。
这时高镰收拾好东西,便悄悄出了府邸,上了一辆马车,急急忙忙往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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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进行抓捕
高镰坐着马车到了城门处,出城的检查让他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暴露,好在户贴是他用另一个身份办的,绝对货真价实。
高镰出了城,登上准备的海船,才吩咐心腹去通知手下人,然后毅然踏上了海外流亡之路。
他准备去海上躲一段时间,等尘埃落定,再决定是回南京,还是前往日本流亡。
对罗桂英出手,确实是高镰让谭文做的。
此前高欢没有儿子,便让高镰生出了别的心思,想着学赵光义一样上位。
这些年来,他靠着高欢兄弟的身份,聚集了不少投机的官员。
他们觉得梁王这么多年,都没生个儿子,可能梁王有什么难言之隐。
若是高欢没有儿子,那么今后高欢的基业由谁继承,便只能是他的兄弟高镰。
因此一些官员聚集在高镰身边,烧起冷灶,让高镰逐渐有了野心。
为了维持自己的党羽,高镰便扶持了谭文,让他帮自己捞钱,然后用这些钱来拉拢官员,使得他有了不小的势力。
这几年高镰的势力增长很快,不过在两位王妃双双怀孕之后,高镰的小集团便停滞了,甚至有些官员开始逐渐淡了往来。
这让高镰内心生出失落之感,失去了被人捧着供着的感觉。
为了维持自己的小集团,为了争夺继承权,他一面让谭文变本加厉的敛财,一面开始谋划对两位王妃出手,只要让高欢生不出儿子,那么梁国就是他的。
因此他趁着王府招稳婆的机会,收买了一个妇人进宫,准备害死罗桂英,嫁祸给马香兰。
两位王妃同时怀孕,谁先生出儿子,今后谁的儿子就是太子。
从谁得利来看,高镰觉得只要自己做得干净,高欢就不会怀疑到他,肯定会怀疑马香兰,还有马王妃背后势力,觉得是马士英所为。
这样一来,罗桂英和腹中的孩子死了,高欢必然迁怒于马香兰,高镰就可以逃脱嫌疑。
高镰很聪明,计划很周密,不过他却没有考虑到,罗桂英以前练过,稳婆失手了。
他选择罗桂英下手,而不是马香兰,也是有其它方面的考虑。
因为相处这么久,高镰多少知道大嫂的性子,高欢也知道罗桂英的性格,而且罗桂英身后的曹营勋戚,也都是粗人,没马士英背后的官绅那么多花肠子,高欢不会相信罗桂英对马香兰下手。
这时海船起锚,高镰站在船头,内心不禁感到一阵后悔。
本来有亲王可以做,这下多半要流亡海外了。
……
石开被夏完淳带去刑曹,消息传到谭文这里,令他大惊失色。
不过谭文并没有放弃,只要不进入国安司,那就还有机会。
毕竟在中央内部,谭文也有关系。
高欢预料的没错,谭文就是个白手套,他承包工程得到的钱财,真正落入他口袋的很少,大部分都交给高镰,还有地方和中央的官员,来维持利益输送关系。
这使得他背后,有一个腐化的官僚团体为后盾,他才能拿到工程,才能够偷工减料,不怕举报,也不怕官员调查。
现在谭文没了选择,只能要求中央的关系,帮忙解决此事。
这时两年前被弄进劳改所的陈明遇,忽然出现在中央,担任督察院纪委司要职,便让谭文背后的官员,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当初陈明遇被诬陷罢免,有不少人都参与其中,各人得到这个消息,内心纷纷感到惶恐,一些人开始主动向督察院自首,一些人则抱着侥幸心理,动用关系向刑曹施加压力,希望能够影响刑曹的审判。
此时梁国朝廷内部,对政治敏感的人,已经知道谭文和背后的人要完蛋。
刑曹知道人没提到国安司,而是送到刑曹审查,是梁王对刑曹的信任,也是一次考验。
如果刑曹不能公正审判,那么将失去梁王的信任,等待的将是清洗和罢免。
当下刑曹迅速审讯,很快就排除了石开的嫌疑,找到了真正的凶手谭武,并顺腾摸瓜,开始调查梁盛商社,还有背后的保护伞。
谭文回到府邸,接到属下送来的密信,他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
这是高镰发来的暗语,只有他和极少数人知道,意思很简单,赶紧跑路!
谭文连忙收拾细软,将家里的黄金全部扫进背包,定了定神,便悄悄离开府邸。
他早就被国安司的人布控,人刚出来,就被国安司的番子按在地上,垂头丧气的被押上马车。
……
高镰和谭文都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现在的梁国,谁都不可能与梁王抗衡。
因此当他们知道,高欢已经关注到他们,有暴露的风险,第一个反应就是跑路。
不过也有那些没有自知之明,以为自己很牛的人,还没察觉到危险来领。
石开被带去刑曹后,谭武依旧吃喝嫖赌,带着一群兄弟,在青楼内喝酒逍遥。
这时一名属下有些担忧道:“二爷,那小子被逮到刑部,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这些兄弟都不知道内幕,以为就是谭武弄死个人,找人背锅而已,若是知道肯定各个都吓得腿抖,不敢和谭武这么亲近。
谭武喝了碗酒,摸着小姐的胸部,冷笑道:“怕什么!我大哥在刑部也有人。等打点好关系,派几个兄弟进入大牢,在里面把那小子弄死就成了!”
这时正说着话,外面一阵喧哗,赵铭领着大队衙役,包围了青楼。
赵铭蹭蹭的上来,衙役粗暴的推开房门,里面的人目瞪口呆。
“谭武!你杀人灭口,罪证确凿!”赵铭冷笑一声,挥手喝令,“都拿下!”
谭武神情大变,忽然一脚踢翻身前桌案,“你娘的!”
他转身就跑,想从窗户逃出,却被赵铭一记侧踹,直接踢飞,砸在墙壁上。
青楼内,谭武和他的兄弟们全部被押走,无证经营的妓女,也都一同带往衙门。
南京城外郭城,应天府联合禁军执法,由孙可望亲自指挥三万多军队和衙役,扫荡外郭城中的涉黑组织,展开飓风行动,抓捕三千余人,令百姓拍手称快。
……
南直隶臬司衙门,张瑜坐在办公桌后,忽然一队身穿黑色官服的官员,走进衙门,令办公的官员都纷纷侧目,心中感到恐惧。
这些官员都是督察院新成立的纪检司的官员,大多是政法学堂毕业的年轻官吏,作风正派,嫉恶如仇,专门负责调查官员违纪行为,凡事被盯上的人,几乎都被送去劳改。
因此各衙门的官吏,看见这些黑色官服的纪检委员,内心就感到恐惧。
这时各人看着他们,径直走向张佥事的公房,而有老些的官员看见为首一人,不禁立时侧目,惊呼道:“是陈佥事!他怎么出来了!”
这时门被推开,陈明遇走进来,看见曾经陷害自己的张瑜,冷声道:“张瑜,拿好你的东西,随我去纪委接受调查!”
张瑜闻语,脸色惨白,想要站起来,却一下摔倒在地上。
……
上海县。
阮大铖与马士英悄悄会面,两人密谈一阵后,本来准备出逃的阮大铖,改变主意,乘坐马车前往城中参加一个会议。
阮参判做事雷厉风行,会议上慷慨发言,指正官员作风的问题。
这时会议开到一半,一群纪委官员忽然进入会场,当着开会官员的面,当场出示逮捕手令,将阮大铖从会场带走,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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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新的传奇
高欢生了两个皇子,梁国的江山怎么都轮不到高镰了。
梁国官场众多官员在无顾忌,刑曹、大理寺、都察院、国安司联合办案,突击审讯,案情进展相当之快。
谭家兄弟和其背后的保护伞,被一个个纠出来,从京里到地方,有三十多名大小官员落马。
梁王宫,书房内。
高欢坐在书案后,看着卷宗,目光流露出愤怒之色。
蒋之鄂汇报道:“大王,我们开始以为是马士英,后来通过审查,才知道是高镰。”
高欢呼出一口浊气,他开始也以为是马士英。
毕竟罗桂英有个三长两短,马王妃的儿子就是今后的太子了。
历代以来都有文武之争,马士英和身后官绅阶层,自然是希望二王子高贤能够做皇帝,这不仅是因为马士英是外公,还因为文官集团会有出头的机会。
若是高虎接替大梁的江山,那么肯定会重用他母族这边的勋戚,文官集团就会继续被勋贵压制。
高欢起初也判断错误,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好弟弟,想学赵光义。
“他现在跑哪儿去呢?”高欢沉声问道。
蒋之鄂道:“抓捕开始之前就已经乘船东下,现在估计早就出海了。”
高欢愤怒道:“以为跑到海外,寡人就拿他没办法呢?”
“大王放心,国安司立刻派人出海抓补,把他带到大王面前。”蒋之鄂当即表态。
高欢看了蒋之鄂一眼,他是仁慈大肚的明君,不能连郑庄公都不如,留下杀害兄弟的名声。
“带回来做什么?”高欢忽然收了怒气,端起茶杯随口道:“寡人看他也没脸回来,找到他后,就让他留在海外吧!”
若是让高镰留在海外,就没有必要让国安司去找,而找到之后还让他留在海外,暗示便足够明显了。
听说大王和高镰关系不好,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臣明白了!”蒋之鄂抱拳行礼,不需要多言。
高欢微微颔首,继续喝茶,蒋之鄂遂即告退。
梁国藩府对梁盛商社官商勾结的案子,很快给出了定性,乃是谭家兄弟贿赂官员,并没有提及高镰谋害王妃未遂之事。
这件事情毕竟是家丑,不利于梁国的团结,所以按着高欢的意思,梁国藩府将这个案子办成贪污受贿的典型案例,并借机在全国开启整风运动,打击官员腐败,同时全国打黑,扫灭涉黑团伙,保证百姓的利益。
同时高欢要求议政院研究民间监督官员的可能性,要在官府内部自查之外,还要开放民间发声的渠道,避免百姓被谭家兄弟这样的恶势力欺压,而没有伸冤的渠道。
两个运动的开展,让梁国官场风气为之一新,南京城外的治安也大为改观。
梁盛商社的案子尘埃落定,谭家兄弟被判了死刑,家产抄没充公,背后的官员不是死刑,就是进了劳改所,不过石开依然被关在大牢,直到官府忙完,才被人想起放出来。
牢房内,石开坐在角落里,忽然门开了,狱卒将他提出来,穿过牢门,“你可以走了!”
石开有些不敢相信,按了手印,办了手续遂即,便走出刑部大牢。
外面已近黄昏,街道上空旷,百姓都绕着这里走,只有一人影站在外面。
石开认识这个人,正是那个应天府的捕头赵铭。
赵铭见了他,笑道:“走!带你吃饭,顺便认识个人!”
大牢里的饭菜跟猪食一般,菜里缺油少盐,看不见荤腥,跟吃草没什么区别。
赵铭将石开带到南京城内一处不错的小酒管,点了三个硬菜一个汤,外加两瓶黄酒。
两人靠窗坐下,赵铭一边吃一边说道:“来喝一个!庆祝你出来。”
石开心里却并不高兴,自己本来就是被冤枉的。
赵铭喝了一口,“陷害你的谭家兄弟被判了死刑,你沉冤得雪,今后有什么打算!”
石开摇了摇头,“还不清楚!我想先在南京立足。”
赵铭微笑道:“在南京立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许多人干一辈子,也只能挤在外郭的棚户区内。不过老话怎么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的福气到了。”
石开苦笑,“我能有什么后福?”
赵铭神秘笑道:“你小子走运,被国安司看中了。国安司你知道吧!就是以前的锦衣卫,是大王的亲卫,你加入国安司,前途不可限量!”
说话之间,一名国安司旅帅走进来看了看,发现两人坐在窗边,遂即走过来,微笑道:“赵典史!我来晚了。”
这次赵铭立了功,又是军队退役,得到老领导的关照,破格提拔为典史,相当于公安局长了。
那旅帅不客气的坐下,看了看石开,微笑道:“石开!你小子不错,副司很欣赏你,等会你就跟我走,去司里登记,以后你就是国安司的人了。”
石开闻语,沉默片刻,忽然下定决心,摇了摇头,“对不起,这位大人,我想留在父母身边,照顾好家人,不想进入国安司!”
旅帅闻语一愣,赵铭不禁惊道:“石开!这可是个机会啊!”
石开摇了摇头,“我已经考虑好了。”
旅帅听后,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也不勉强。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找我们国安司!”
语毕,饭也没吃,便站起身来,告辞离去。
旅帅回到司里,告知了蒋之鄂,蒋之鄂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个民夫而已,于是叫人准备一百枚银元送给石开,算是藩府对他的补偿。
一个月后,秦淮河畔的工地,石开已经成了个小包头,领着一群汉子,开始干起工程。
梁盛商社倒下后,许多街坊改造停工,官府开始重新找人施工,石开看准时机,拉起了一直队伍。
南京道上混的开始流传,都说石开有背景,搞垮了谭家兄弟,与府里的赵典史是兄弟,也没人敢找他的麻烦。
一个开发商倒下,另一个又慢慢崛起,见证着梁国经济的野蛮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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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8章洪承畴为清续命
北方,唐国和清国得知高欢班师回朝后,匆匆瓜分征服漠北蒙古的缴获,然后各自回国防备梁国。
高欢击败郑芝龙,统一东南,迫使郑家称臣,梁国一统天下的大势已成。
此前各国还希望能够击败梁国,与高欢争夺天下,现在考虑的则变成如何自保,不被梁军灭国。
北京城,清军北征获胜,让士气低迷的八旗贵族,恢复了一些信心,觉得自己虽打梁军不行,但是欺负其它势力,还是绰绰有余。
距离梁军北征过去了两年,清军逐渐走出了战败的阴影。
不过随着郑家战败,满清压力剧增,却始终没有走出亡国的危险。
紫荆城,乾清宫内,十三岁的顺治帝福临坐在皇位上,一群清国大臣站在两侧。
这时洪承畴说道:“启禀皇上,梁国击败闽越,迫使郑芝龙称臣,自此之后梁国所面临的威胁,就只有两个方向,而这两个方向也将是梁国今后进攻的方向。”
顺治沉声问道:“洪学士以为梁国会先攻击哪个方向?他会先打朕吗?”
清军在对梁战争中,连连失败,兵马损失惨重。
这其中汉军损失后,能口凭着庞大的人口基数,迅速招兵补充,只有时间足够就能慢慢恢复兵力和战力,而满族和蒙古族因为人口基数少,特别是真满洲,损失后很难得到补充,导致满州八旗规模缩水,战力严重下将,许多五六十岁的老旗丁,十三四岁的孩子都被迫编入军队之中。
这就导致满清内部的实力对比发生改变,汉军的实力逐渐超过满洲八旗,让满清不得不提高汉人的地位,让汉人参与重要会议。
因为满洲实力衰落,若是没有汉军的支持,满洲贵族们商议出什么国策,只要汉军不配合,那就无法推行。
这就使得洪承畴、吴三桂、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人的地位得到提升,逐渐占据满清朝廷的高位。
当然,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多铎和代善死后,满洲内部豪格一家独大,福临需要重用汉人,来牵制豪格。
洪承畴分析道:“此前高欢的策略,是先南后北。现在南面的郑芝龙已经臣服高欢,接下来梁国要么向北攻击大清,要么向西攻击张献忠。”
福临问道:“为什么没有李际遇?”
洪承畴微微摇头,让人取来地图,“皇上请看,李际遇在关中,我大清和西国犹如唐军的两翼,梁军若是攻击李际遇,大清和西军就会两翼出击,战略上对梁军不利。因此臣以为高欢下一步,只有是攻击大清,或者是张献忠。”
福临看了看地图,脸色微红,知道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于是不在轻易开口,“洪学士继续说!”
洪承畴便沉声道:“高欢此前的策略,除了先南后北之外,还有一个先易后南。现在西军实力相对强大,且西南之地广阔,梁军很难一战灭之,难以在短时间内灭掉西国。那么奴才以为高欢下一步,必然是攻灭我大清!”
这话一出,福临面露恐惧,两侧的各族大臣都露出惊慌之色,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时珠帘后传出声音,“洪学士,那我大清可有胜算?”
洪承畴摇摇头,向珠帘后行礼,“回禀太后,奴才以为没有胜算。”
珠帘后布木布泰没了声音,大殿上豪格皱起眉头,“洪学士,你不要危言耸听。”
洪承畴看向豪格,“肃王爷,这并非是奴才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如此。我们必须认清现实,才能制定对策来抵御高欢。”
豪格征服了漠北蒙古,内心有些得意,不过他也明白,满清与梁国之间存在巨大的差距。
洪承畴见豪格不说话,便继续说道:“现在梁军占据山东,河北无险可守,梁军随时能够再次兵临京师,我们根本无法防守。”
说到这里,洪承畴向各人拱手,沉声道:“皇上!太后!诸位王爷!趁着梁军没有进攻,奴才以为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否则一旦梁军来犯就迟了。”
珠帘后,布木布泰的声音响起:“想必洪学士已经有了应对梁军北上,保我大清江山的策略,就请洪学士说一说吧。”
福临也慌道:“洪学士,你快说说!”
洪承畴听见布木布泰和福临的声音,感受孤儿寡母对自己的依赖,感到责任重大。
自己既然愿意接盘,那就得负起责任。
洪承畴感受众人的目光,沉声说道:“山东丢失后,河北完全暴露在梁军的兵锋之下,粮食已经无法耕种和生产。臣以为河北已经不可守,朝廷因该逐步将河北的人口、工坊,迁到关外去。并修建锦州、大凌河城,扼守关外门户。”
洪承畴走到地图前,指着辽西走廊,“这里当年是明朝防御我大清入关战略要地,反过来也可以成为大清防御梁军进攻的陷阱。”
福临不懂军事,有些插不上嘴,豪格皱起眉头,问道:“洪学士具体说一说。”
洪承畴指着锦州的位置,“这里是关外的门户,我们守住这里,梁军就无法进入辽中。战场在这里,首先是辽河平原近,我们将河北的人口迁徒过去,在这里开垦土地,方便我们补给粮食,而梁军则需要拉长战线,从关内运输粮草到锦州前线。”
豪格等人微微颔首,洪承畴又指着蒙古方向,“辽西走廊狭长,西面就是蒙古,东面是大海,北面是锦州正好形成一个口袋。如果梁军进攻锦州,兵马来得少,我们可以让蒙古人从侧翼直接切断他们的退路。如果兵马来的多,便让蒙古人袭扰他们的粮道。梁军人马多粮食消耗就大,我们只要坚守数月,梁军就会因为粮道遭受袭扰,粮食供应压力巨大,而无奈撤回关内。”
豪格听后,觉得不错,频频颔首:“这个策略不错,况且我们还有半个河东,可以出兵袭扰河北,让梁军无法专心出征关外。”
大殿内众人都议论纷纷,北京无险可守,太容易被围困,满清要避免被灭,只能撤回关外,而要守住关外,便必须守住锦州这个大门。
各人商议一阵,都认可洪承畴的安排,决定提前迁徒人口充实关外实力,同时加紧重铸锦州等城。
这时洪承畴见众人纷纷附和,遂即说道:“高欢的策略是先易后难,如果我们转移到关外,并且修建好锦州防线,让高欢感到灭我们不易,那么高欢就会改变策略,先统一关内。届时我大清就有了恢复实力的时间。”
珠帘后传来布木布泰的声音,“好!既然肃王也支持,诸位臣公也不反对,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洪学士来主持。”
洪承畴走到大殿中央,跪拜行礼:“奴才领命,奴才定保我大清社稷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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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八旗要跑
河北无险可守,以清军的实力,又没有能力与梁军在河北平原上野战。
这样一来,一旦梁军围困北京,清军便无法自己解围。
上次梁国北征,梁军包围北京攻打,满清差点灭国,清军是靠着李际遇、张献忠、郑芝龙出兵,才渡过了危机。
现在郑芝龙战败投靠高欢,梁国的实力进一步壮大,李际遇和张献忠便未必能够迫使梁军退兵。
因此为了保险起见,清廷内部经过商议后,决定撤回关外,重新经营辽河平原。
高欢从福建回到南京,以梁国的实力随时能够再次发起一场战争。
洪承畴临危受命,不敢再等,会议结束便接连下令,秘密向关外转移。
为了迷惑梁国,洪承畴与众多八旗贵族商议后,首先让豪格率兵屯驻在河间府,摆出防御姿态,同时封锁通往梁国的道路,斩断两地的往来,严查梁国斥候通风报信。
其次洪承畴让顺治下旨,声称为了防备梁国进犯,征调河北各州县的民夫,前往北京加固城防,实际上则是悄悄把人口向关外转移,去修建锦州城和大凌河城,开肯辽河平原的荒地。
夜间北京城,外城居住的汉人百姓都已睡下,城中一片漆黑,内城内八旗眷属居住之处,却灯火通明。
为了避人耳目,满清内外城都实施宵禁,清军士卒把守街道,内城的八旗眷属将按旗向关外撤离。
这时,城北安定门打开,岳乐领着满洲两百和两黄旗的眷属先行撤离,眷属推着大车小车拥挤在街道上,鱼贯出城,向北而去。
队伍没有走山海关,而是走密云出关,经过承德走蒙古撤回关外。
这时济尔哈朗站在安定门上,看见拖家带口的八旗眷属,不禁皱眉问道:“洪学士!这么大的动静,能瞒过梁军细作吗?”
洪承畴摇摇头,“瞒肯定是瞒不住!不过队伍撤退途径的顺义、怀柔、密云三县的百姓,已经被提前征发前往锦州筑城,一路上不会遇见百姓,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济尔哈朗看着远去的满洲百姓,还有脚下的北京城,心中一阵惋惜。
想着八旗兵入关时的威风凛凛,意气风发,再看现在悄悄溜走的仓惶,济尔哈朗一阵叹息。
“洪学士!撤到关外就能避免为梁国所灭呢?”济尔哈朗老了,已经没了雄心壮志,只期望满洲人能够守住关外龙兴之地,继续延续国祚。
洪承畴心中没底,不过还是宽慰道:“郑王爷放心,只要撤回关外,高欢就亡不了大清。历代以来,中原王朝要灭兴起于关外的政权,都特别艰难。强大如隋朝,征发百万大军也没能灭亡高句丽,唐朝也是数次征伐,才最终灭亡高句丽。现在高欢关内未定,西南有张献忠,关中有李际遇,肯定无法奈何大清!”
济尔哈朗听他这么说,心中稍安,“听了洪学士的话语,本王放心了。既然迟早会被高欢发现,那我们就快点转移吧!”
洪承畴看着撤退的队伍,“王爷放心,奴才会安排妥当,一批接一批的转移。”
清军如果撤退到关外,梁军就很难将他们包围歼灭,只能从南向北进攻,而清军身后有足够纵深,锦州守不住,可以退到辽河平原,辽河平原守不住,可以继续后撤。
这样一来清军便很难被一次消灭,而这点是高欢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在北征结束后,高欢巡视山东,组建北洋水师的目的,就是跨海渡辽,趁着清军主力在关内,先把关外给占了。
这样一来,清军就无法退守关外,可现在洪承畴先组织清军向关外撤退,便会打乱高欢的计划。
如果高欢知道清军北撤,必然会立刻发兵追击,不会允许清军向关外转移人口和物资。
洪承畴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希望能够秘密转移,尽量拖延被梁国发现的时间。
北京城外郭,随着洪承畴征调各州县的民夫,前来加固城防,大批百姓被安排在外郭城内,造成城中人员聚集。
这时在临近正阳门的街道旁,梁国军情司的校尉黄廷坐在酒肆里,目光盯着正阳门。
此时正阳门上,占满了清军,城门外也有清军维持秩序,一队从沧州征发过来的民夫,正在清军的监视下进入内城。
“站长!不太正常啊!这是第几批呢?”一名细作低声道。
北京城墙高大,城内建筑等级森严,外城之中没有建筑高过城墙,自然无法看清内城的情况。
黄廷看着鱼贯进入内城的民夫,皱起眉头:“确实有问题!这是第三批,前前后后已经有十万人进入内城,却没见出来的。而且,说是来加固城防,可满清连砖头都没准备!”
“那他们这是干什么?”细作不禁疑惑道。
黄廷沉吟片刻,冷声道:“先回去,等待策反官员送来情报,要是没人清楚,那就混进内城看个究竟!”
这些年清军连战连败,国势倾颓,效忠于满清的汉族官绅,难免人心动摇。
以前军情司在北京的情报,不好展开,可最近却有了很大的进展。
这是因为以前满清只信任满人,还有辽东汉人,军情司即便策反了北方的汉族官绅,也难以获得核心情报。
现在满人损失惨重,不得不重用汉人,让不少汉人能够接触核心,军情司也就相对容易获得情报。
这时黄廷看了一阵遂即起身,在外城穿梭着回到据点。
军情司的据点,在外城一处小巷,是个不太起眼的杂货铺,出售南边走私过来的笔墨纸砚,还有茶叶和瓷器,都是比较贵重,文官不可缺少的物品。
黄廷回到杂货铺,便耐心等待,他早就发现异常,所以让人去通知被策反的官员打探消息。
这时黄廷等到下午,一人来到店铺外,说出暗号,伙计连忙将人领到里面。
来人叫陈名夏,乃是满清中汉人高官,他看见黄廷却没丁点高官的样子,像是个学生般行礼,“站长,查清楚了!洪承畴这个国贼,正将河北百姓往关外转移!那些白天进入内城的百姓,晚上便被清军押着,帮着八旗眷属推着大车,挑着钱粮和物资,从北城安定门出城,向关外而去了。”
黄廷闻语一惊,“满清要跑!”
旁边的细作立时道:“站长,必须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啊!”
黄廷皱起眉头,“现在北京城只许进不许出,陈先生有没有出城的办法?”
陈名夏摇摇头,“洪承畴怕消息泄露,早就封锁各门!现在每天只有民夫白天从南城进来,夜晚从北城出去。要出城的话,只能混在民夫当中,先进入内城,再跟着帮助八旗眷属运输家财的队伍,从北城出去,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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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0章出城报信
陈名夏的情报很重要,满清正在转移河北的人口和物资,这是十分明显,将要逃跑的信号。
这不仅是满洲八旗要跑,还要裹挟河北的汉民,带走属于梁国的子民和财物。
黄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决定立刻出发,将满清的这一重要动向汇报给梁国。
洪承畴老谋深算,知道北京城中有梁国的细作,所以封锁了北京各门,都是由满兵把守,城池只进不出,让梁国斥候无法传递消息。
从河北诸府赶来的民夫,被要求聚集于通州附近,每日有数万人被调入北京城,夜晚又悄悄从北城而出。
城外的民夫只以为他们在城内加固城墙,无法得知城内的情况,而城内知道情况,不是送不出消息,就是被满洲眷属盯着,被迫押送物资往北运输。
黄廷听了陈名夏的话,现在出城确实只有这个办法。
“叫弟兄们准备一下,明天混出城去!”黄廷沉声道:“届时我去禀报大王,再叫几个兄弟跟着他们去关外,搜集清军的情报。”
陈名夏听了这个话,心里却有些惶恐。
黄廷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陈先生放心,军情司的弟兄都受过训练,即便被抓住也不会出卖你。而且,知道你身份的只有三人,你不用担心!”
陈名夏尴尬笑道:“站长误会了,我是担心你们的安危。”
黄廷点点头,让陈名夏先回去,便开始召集属下进行商议。
梁国和满清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眼下战局已经逐渐明朗,清军自觉无力征服中国,决定放弃关内退到关外老巢疗伤。
侵入中国这么多年,造成巨大的损失,梁国该与清军做个了断,岂能让他们轻易撤回关外,带着从关内搜刮的物资,继续过舒服日。
现在北京城就是大监狱,清军对城门防守很严密,没有严格的手续,谁也无法出城。
不过对于城内,管理则比较松懈,外城到处都是等待转移的民夫和百姓。
黄廷安排好北京的事情后,便领着几名属下,混到了民夫队伍之中,跟着队伍进入内城。
内城也就是满城,有几个街坊的旗人已经搬空,用不了多久北京就会成为一座空城。
这让黄廷很焦急,大明朝二百七十余年,北京城内积蓄了多少奇珍异宝,可不能都被满清带到关外去。
此时在内城的街道上,一辆辆满载着物资的马车、牛车,排成长龙,黄廷被清军喝斥着分了一辆马车,在手持火炬,肩背火枪的清军监视下,随着车队鱼贯出城。
从北京往密云县的道路两旁,黄廷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只有押送物资的车队向北。
这些大车上装着财物,后面还有大批民夫,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里面装的都是粮食。
在运输队伍的两侧,则跟着几队清军骑兵,他们时而奔驰,时而驻立监视着队伍向前挺进。
“大家都不要担心,只是让你们把物资运到锦州,东西运到就放你们回家,还给你们口粮和铜钱。”负责押运的官员,骑在马上大喊,欺骗着肩挑手推的百姓。
黄廷赶着马车一路打量着四周的情况,队伍抵达怀柔地界时,道路两旁开始出现民夫的尸体。
黄廷赶着车还好,那些挑了一路担子的民夫,已经有些吃不消,不时有人晕倒,累死在路旁。
是夜,队伍在怀柔县内休息,民夫们睡在道路上,清军则在两侧休息,防止民夫逃跑。
不过民夫和车辆众多,清军人数较少,只能隔着几百步安排几名士卒,在道路旁守着。
这时黄廷观察四周,听见周围鼾声此起彼伏,走了一天路的民夫都累得倒地就睡,一旁道路旁三名清军点着篝火,靠着车辆也在打瞌睡。
黄廷轻轻踢了两名属下一脚,然后目光示意远处的三名清兵,两名属下会意遂即拿出藏在身上的匕首,抹了抹泥巴防止夜里反光,一起摸了过去。
这时两名清军已经靠着车辆睡觉,一人正用木杆无聊的拨动着火石。
黄廷给两名属下打了暗号,三人摸着清军身后,各自盯住一人,犹如即将发起攻击的猎豹。
忽然黄廷身体向弹簧一样跃起,扑上旗一把卡住清军的脖子,手中的匕首对着清兵胸口猛刺。
那清兵才十三四岁的样子,目光惊恐,眼睛鼓得老大,想要发出声音,却被一刀割吼,只能发出咕咕的声响,很快就没了动静。
在黄廷动手时,另外两名清军也在睡梦中,被军情司细作杀死。
“站长,这些清兵不行啊!”一名细作低声道。
黄廷一边扒清军的盔甲,一边低声道:“老旗丁都快被大王杀光,自然是不行了。不过若是让这些小鞑子回到关外,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我们的心腹之患。”
明朝就是因为没有把元朝灭干净,搞出了一个北元,后患无穷不说,还搞了个土木堡之变。
这时黄廷已经穿上了一身,还算干净没怎么沾染血污的盔甲。
“好了,我要去南边禀报大王,你们两个小心。”
两名军情司细作严肃道:“站长才要小心,清兵不会想到我们杀了人,还藏在队伍之中。”
黄廷没有多说话,悄悄迁走两匹战马,便趁着夜色往南而去,两名斥候看见他消失在夜色中,检查身上是否沾了血迹,便丢了匕首,回到人群中呼呼大睡。
黄廷先向东奔驰,倒达三河地界,然后向南奔驰,绕过北京和通州往山东急赶。
一路上,黄廷遇见不少押着民夫,还有粮草车辆向北的清军,都是挥鞭疾驰而过,偶尔遇见有人盘问,也是一句满语回话,便震慑了盘问的汉军。
黄廷是高欢的小伙伴,被调到军情司接受了严格的训练。
为了能够让军情司细作不被敌军发现,军情司在训练时,会模拟出满人聚集的城市和村落,让梁国细作了解满人的习惯和语言,不会因为细节暴露出来。
中国地域广大,东南西北民间风俗和方言都有很大的区别,军情司不仅是针对满清,针对李际遇和张献忠同样如此,显示出了超越时代的专业。
这自然是来自高欢的灵感,梁国的细作要办成某个地方的人,敌人几乎完全看不出破绽。
河北一马平川,从北京到山东快马也就两天时间,黄廷赶到河间时,清军开始密集,也迎来了巨大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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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追杀
河间府是豪格驻扎之地,也是清军与梁军对持的前线。
洪承畴秘密转移河北人口和物资,为了避免梁军得到消息,让豪格严密封锁边境,以免细作传递消息。
黄廷见清军已经快搬空北京,他需要尽快把消息传递到梁军中,让梁军立刻采取行动,避免清军将河北搬空。
这时黄廷奔驰到南皮地界,这里已经是梁清对持的前线,时常能够看见巡视的清军。
河北一马平川,村庄密集,黄廷虽然可以不走官道走田野绕行,但是这反而会引起清军的怀疑,也容易被旗庄的包衣举报。
他若是走到田间地头,很容易被人发现,各旗庄的包衣联防队就能把他拿下。
看着日益增多的清兵巡哨,黄廷只能硬着头皮往南闯,等靠近山东时,再避开最后的哨卡,闯过巡哨进入山东地界。
黄廷装扮作传信骑兵,一路上包衣联防队,看见他身穿八旗的盔甲,根本不敢过问。
自从梁军占据山东后,梁清之间攻守易势,梁军骑兵时常进入河北袭扰,满清便让各村各庄的包衣奴才组成联防队,来应对小股梁军袭击。
这时随着接近前线,清军的盘查开始严格起来,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清军摆放的拒马桩,道上行人几乎绝迹。
“干什么的?勒马停下!”
拒马桩后十多名清兵,看见道路上一骑奔来,为首的把总连忙起身,站在道路中间喝道。
黄廷在他身前勒住马缰,扬起马鞭就是一鞭子抽在把总的脑袋上,用满语怒喝道:“老子是镶蓝旗的,敢拦老子!”
把总被马鞭抽懵,手捂着脸,“你怎么打人!”
黄廷装作听不懂汉话,继续怒喝道:“还不给老子让开,耽误军机,你们当得起么?”
把总也听不懂满语,不过被黄廷的气势给震慑住了,这股嚣张的劲儿,很有当年鞑子入关之出的味儿,根本不把绿营当人。
几名绿营兵被吓住,条件反射似的搬开拒马,黄廷目光凶狠的打马通过,临走时看见他们似乎正准备吃饭,于是用马鞭指着框子里的大饼子。
这么嚣张,是八旗大爷没错了,一名清兵连忙拿了两张饼子呈给黄廷。
黄廷接过饼子扬鞭而去,绿营把总捂住脸上伤口,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大骂一句,“他娘的鞑子,太他娘的欺负人了!”
这时绿营兵看着黄廷消失在官道上,有人便安慰道:“头儿算了,我看他们也蹦跶不了多久,我们吃饭,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把总听了,内心想着等梁军来了,老子就倒戈,干死这帮鞑子。
这时几人便恢复拒马,刚坐在路边准备吃饭,北方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几名八旗兵疾驰而来。
把总连忙放下饼子,“快点给狗日的搬开拒马。”
有了刚才的教训,绿营兵慌忙搬开拒马,恭敬的站在道路两旁。
十二名镶蓝旗的八旗兵奔驰过来,在把总惊讶的目光中勒住马缰,为首一个甲兵用声硬的汉话,问道:“有可疑的镶蓝旗骑兵过去没有?”
把总微微一愣,“方才有一个刚走!”
为首骑兵听后,不禁一鞭子抽在把总脸上,两条鞭痕正好在脸上画了个“X”,“混蛋!为什么不拦下!”
把总都被抽懵,不放行打,放行也打,这碗饭太难吃了。
这时为首骑兵向南眺望,看不见黄廷的身影,顿时扬鞭怒吼道:“追!别让蛮子细作跑了。”
十二名八旗兵纵马直追,不惜马力的向南疾驰,不多时便又遇见一处哨卡。
这时为首骑兵询问,这里的清兵却说没人过去。
为首骑兵脸色阴沉,知道南面哨卡越来越多,梁国细作应该是没走官道,改走小道了。
这里已经接近前线,附近的旗庄和村落,都已经荒废,田间地头都没人,加上天色暗下,黄廷便选择避开官道上的盘查,走小路插向山东。
为首甲兵勒着战马,控制着原地打转的坐骑,看了看官道两侧,只能喝令道:“分头追击!”
当下十二名骑兵分成两队,分别冲下官道,开始搜寻黄廷的踪迹。
这时八旗兵奔驰一阵,来到一大片,长满杂草的荒地。
夕阳慢慢沉入地平线,落日的余晖撒向地面,为首的甲兵目光如鹰隼般不停扫视着四周。
若是天黑之前,不能抓住梁国的细作,那么就难以阻止他前往山东了。
六名骑兵散开百步,一边向南奔驰,一边搜寻着黄廷的踪迹。
“这边!”忽然一名骑兵,看见被践踏的杂草,还有马匹的粪便。
为首骑兵一声口哨,骑兵们便迅速聚拢,换了马匹向南追,不多时便看见前方一骑身影。
黄廷听见身后的动静,心头一惊,回头一看,瞧见半人高的杂草从中,露出的六名骑兵身影,立刻猛夹马腹催马狂奔,身后六名骑兵在奔驰中,已经拿起骑弓。
双方在杂草丛生的旷野上狂奔,八旗兵慢慢拉进与黄廷的距离。
“噗”的一声,箭矢射中马臀,战马惨叫一声,忽然提起速度,但奔驰一阵便筋疲力尽的载倒于地,黄廷连忙爬起,跑向百步外的一片桦树林。
这时他刚钻进树林没多久,清军骑兵就追到树林外,没有过多的犹豫,留下两人在外面监视,四人便钻进了树林。
林子并不大,白天很容易看清里面的情况,可现在夜幕降临,视野收到限制,四名清军只能手持战刀,或者拿着弓箭,进入林子小心搜寻。
黄廷躲在树林内,尽量隐藏自己的呼吸,同时思考着现在的处境,外面有清军骑兵,他跑出去很快就会被骑兵追上,然后从后砍死。
可是待在林子里也不行,因为树林太小,四名鞑子很快就会发现自己。
这时黄廷藏在树上,看着两名持刀的旗丁从下面走过,后面两面持弓的旗丁,小心翼翼走过来,箭头对着四周,寻找着他的踪迹。
忽然,黄廷从树上跳下,一匕首直接插在一名旗丁的胸膛上,然后转身就跑。
“嗖”黄廷大腿一震,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巨疼,可黄廷却一咬牙,不敢停下来,飞快往林子里窜。
两名持刀的旗兵跑回来,看见一名同袍倒在血泊中,另一人用弓箭指着黄廷逃破的方向。
为首旗兵大怒,用从腰间取出一柄短斧,一边向前走,一边目光搜寻。
“嘭!”一柄短斧旋转着砍入树干中,躲在后面的黄廷吓了一跳,急忙再次炮窜。
“嗖嗖嗖!”旗丁弓手连续射出三箭,黄廷身箭再中一箭。
这六名旗丁显然都是老旗丁,黄廷躲在树干后,这段箭矢,拿起短刀,内心不禁叫苦。
这时为首的旗兵,已经发现黄廷的藏身处,他给另外两人使了暗号,两人便包抄上去。
三人慢慢逼近,为首之人脸上露出残忍的冷笑,而黄廷汗流浃背,握紧了短刀,感受到靠近的脚步声,准备拼命。
“杀!”黄廷感觉敌人靠近,忽然怒吼一声,从树干后冲出,准备拼命,却看见靠近自己的旗丁,闷哼一声扑死在地。
黄廷满脸惊讶,转过头来,只见另两名骑兵也跪倒在地,其中一人还被直接削掉首级,人头掉在地上滚到他脚下。
一群黑衣人出现在树林里,为首一人拉掉面巾,露出白牙,冷声询问,“哪部分的?”
(下章十二点左右)
第782章紧急出兵
1651年4月,山东济南。
自高欢班师还朝之后,山东前线的局势就紧张起来。
清军匆匆自漠北回师,豪格陈兵河间府,修筑工事,加固城防,防备梁军北征。
清军陈兵边境,梁军自然也要陈兵防备,导致局势越来越紧张。
梁军刚击败郑芝龙,五年计划将要进入最后一年,高欢一直在等北洋水师形成战力,然后航海渡辽,短期内并没有进攻河北的打算。
高欢希望清军继续待在河北,所以山东梁军并没有行动,但是清军大举增兵河间,山东梁军不能大意,必须防备清军卷土重来。
虽说清军连战连败,但这次北征蒙古,有多了数万精气,还是有能力发动一场袭击的。
这日,督师高名衡巡视登莱后,刚返回济南行辕,袁时中便匆匆赶来,“督师,您可算回来了!”
高名衡解下披风放在架子上,端起一碗浓茶喝一口,“何事?这么着急!”
袁时中沉声道:“回禀督师,卑职在德州与豪格对持。近段时间,豪格封锁边境,卑职便派遣斥候,往清军后方渗透,向摸摸清军的底细,没想到斥候居然接应到了军情司的细作。”
高名衡疑惑道:“军情司的细作要传递什么情报?”
“鞑子要跑!”袁时中急声说了一句,便将黄廷写的情报放在桌案上。
高名衡闻语一惊,“细作呢?”
袁时中道:“中了两箭,在卑职营中养伤!”
高名衡听说鞑子要跑,这可是件大事,便想向细作当面了解情况,可听说细作还在德州养伤,就只能急忙拿起情报观看。
高名衡只看一眼,便站起身来,在节堂内来回踱步,手挥着情报,“情况不妙啊!清军正在转移河北人口和物资,大王的计划被打乱了。”
高欢的计划是不要给河北施加压力,等待北洋水师形成战力,便直接渡海登陆辽东,抢占清军的老巢,然后将清军围歼在关内。
现在清军在向关外撤军,关外清军实力大增,梁军航海渡辽的计划,必然受到影响。
高名衡刚从登莱回来,沈廷扬虽然拼命造船,黄蜚虽加紧训练水师,但是毕竟是跨海运输,梁国眼下最多能够将一万梁军,以及他们所需要的装备和物资运到辽东。
此前关外空虚,这一万梁军登陆后,能够站稳脚跟,后续部队跟进后,可以一举占领关外。
现在清军向关外转移人口、物资和兵力,关外清军实力大增,梁军一次跨海投送的能力又不够,登陆的部队便可能被清军赶下海。
此前的计划将受到巨大的影响。
袁时中道:“督师!现在清军正转移人口和物资,我们必须有所行动,不能让他们把河北搬空啊!”
高名衡走到地图前,“要想阻止清军,那么只能立刻发起进攻!可是我们事先又没有足够准备!”
高名衡皱起眉头,“豪格陈兵河间后,立刻就封锁边境,可以看出清军撤退是蓄谋已久,做了充分安排。他们肯定知道,一旦我们知道他们撤离,肯定会发起进攻。豪格在河间这么久,怕是做好了以逸待劳的准备!”
袁时中闻语点了点头,知道高名衡说的有理,“督师难道就这么看着鞑子逃走?”
“自然不能!”高名衡斩钉截铁,不过战争都要经过准备,山东梁军并没有做好收复河北的准备,兵力也不及河北的清军。
此前梁军攻打郑芝龙,防御张献忠,主力都调到湖广和南方去了。
高欢三月才班师回朝,梁军精锐还在南方休整,整个北线都只留下防御的兵力。
不过虽然梁军兵力不足,也没做好准备,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绝对不能坐看清军逃走,还带走关内的人口和资源。
高名衡不禁在节堂内踱步起来,忽然一咬牙,语气坚定道:“这一仗必须打,而且要打得有效果!”
袁时中抱拳道:“督师准备怎么打?”
高名衡看了看地图,指着河间,“豪格顶在这里,就是想把我们挡在南面,好让他们继续转移。现在我们的兵力想击败豪格,估计不容易,因此绝对不能和他在河间拉锯,必须要直扑北方。”
说到这里,高名衡看向袁时中,问道:“袁都督,龙骑军训练的如何?”
袁时中道:“训练一年多,已经形成战力!”
高名衡颔首,“那好!我们不与豪格硬拼,撕开道口子,你就率领骑兵和龙骑军,不顾一切的给我往北冲,往山海关、壶关、居庸关等关隘冲。”
袁时中惊道:“那豪格呢?”
高名衡道:“豪格你不要管!若是清军准备撤退的话,只要你插向豪格的大后方,豪格担心被困,必定全线撤退。届时我会率领山东兵马向北推进,联络河南的孙督师出兵,并快马告知大王,请大王调兵跟进!”
高名衡这个计划,无疑是比较冒险,是梁军各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打乱仗。
当然清军也没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而是要准备逃跑,所以高名衡觉得可以冒险一点。
袁时中听了高名衡的计划,知道这一战的关键,首先是撕破清军防线,然后他快速向北穿插,抢占河北清军逃跑的关隘。
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后面的梁军能否跟进,若是不能跟进,豪格从后面追上来,他就惨了。
袁时中沉声道:“那么卑职占据关隘后,就必须一直顶住,等待主力杀过来。”
高名衡点头,沉声道:“袁都督你是否愿意冒这个险?”
袁时中立时肃然抱拳,“卑职愿意听从督师安排。”
梁军打仗一直都很稳,就算出现战机,也要准备充分,但现在如果按着以前的打法,那么河北就被满清搬空了。
高名衡沉声挥拳,“好!我们分头行事,你立刻调集各军向德州集结,我派人去联络孙督师,派遣快马禀报大王,并调水师进行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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