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大王稳住
巢县城外，梁军大营吹响了集结号角，近六万梁军士卒，迅速出了营盘，在巢湖边上集结。
巢湖中，一千五百多艘舢板、渔船、竹筏组成的旁大船队，在码头处云集。
高欢一身金漆鱼鳞甲，头戴六神盔，骑着玉花骢，威风凛凛的从梁军阵前巡视而过。
这时高欢检阅完队伍，勒马驻立阵前，朗声训话：“将士们！去岁鞑虏南侵，决河水灌豫东，又侵掠两淮，杀我百姓。彼时我大梁军民抗击鞑虏之际，武昌左贼不助我大梁抗击胡虏，反而认贼作父，兴兵背刺，夺我江南！”
梁军将士想起清军入侵时，家乡父老的惨状，想起他们挺进黄泛区的艰难，以及双沟集大战时的拼死抗争，再听高欢之言，心中不禁感到愤慨。
大梁抵御胡虏，左良玉却偷袭他们后方，梁军士卒都握紧了兵器，眼中冒出了怒火。
高欢继续朗声说道：“江南乃是我大梁赋税之地，左贼夺走江南，便是抢了我大梁将士的钱粮奖赏，抢了将士们的富贵！左良玉夺了江南，他左镇兵在江南吃香喝辣，让我大梁将士吃糠咽菜。将士说怎么办？”
高欢先从道义上指出左良玉背信弃义，然后用事关梁军将士的切身利益，继续鼓动梁军士卒的士气。
“渡长江，灭左贼！”李平远顿时振臂大呼。
“渡长江，灭左贼！”六万将士闻语，立刻高举兵器大呼，声音直上九霄。
在梁军与清军交战时，背后偷袭已经就够可恨了，梁军将士听了高欢的话，明白了最近伙食下降，都不见肉的原因，立刻就更加愤怒了。
高欢扫视了军阵一眼，感受到梁军将士的愤慨，满意的颔首，遂即大喝挥手，“出发！”
一声令下，号角吹响，六万梁军立时就行动起来，二万大军登上战船，四万大军则推着辎重，骑着战马沿着濡须水向南挺进。
一时间濡须水中船只蔽江，岸边大军浩浩荡荡而行，队伍绵延数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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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福潞之争，左良玉在高欢手中吃鳖之后，他一直和高欢保持着较为良好的关系，可心里一直想着能报一箭之仇。
这次趁着梁清之争，左良玉忽然出兵占据了江南，算是报了上次灰溜溜退回武昌之仇。
此时，左良玉将二十万大军，在南岸摆出了一个，高欢特别喜欢的阵型，将军马沿着长江一字排开，挖工事修土墙，摆出防御的架势。
自古以来不是兵家高手，不敢摆出这样的阵型，因为很容易被人掐头去尾，中间突破，落得个被分割包围，全军尽没。
左良玉摆出这么个阵形，并非他用兵如神，而是迫不得已。
梁军集结在扬州，左军要防着梁军渡江，镇江附近长达百里的江岸，都需要驻扎大军。
左军虽然有二十万，但阵形还是被拉成了一根面条。
战争一触即发，为了弄清楚梁军什么时候准备渡江，金声桓每天都要乘船到江里，拿着千里镜观察北岸，侦查梁军的动静。
九月中旬，江南这边天气转凉，已经没有梁军下水狗刨了。
不过，梁军依旧作着渡江演习，还扎了许多筏子，解决渡船不足的问题，看来是打定主意要从瓜州渡过江。
知道梁军从哪里渡江，接下来就好办了。
镇江城，临时节堂内，中间摆着沙盘，金声桓和一群左军将领，以及郑军水师将领，雄赳赳的站在沙盘周围，正指点江山。
这时，节堂外，护兵忽然大喊：“大王驾到！”
左良玉在护兵的簇拥下从外面进来，哈哈大笑道：“对岸情况如何啊？”
大堂内众多将领，连忙行礼：“参见大王！”
金声桓道：“回禀大王，梁军在北岸进行渡江演习，还扎了不少筏子，看来近期准备渡江打我们了。”
左良玉闻语颔首，看向郑军大将郑鸿逵道：“郑将军！高欢要从扬州渡江，你们郑军可有把握拦截？”
郑鸿逵一抱拳，朗声道：“回禀武昌王，我们闽越军准备高欢半渡之时，再以战船冲撞梁军小船，让高欢进退两难。届时不说将高欢的渔船全部撞沉，至少也能消灭一大半。当然，有个别漏网之鱼冲到南岸的情况，也不能避免，就得靠左军将士的江岸防御了。”
“哈哈~”左良玉闻语大笑，“漏网之鱼，就交给本王了！”
语毕，左良玉又冷笑道：“上回让高欢占了些便宜，高欢还真当我老左好欺负，想占本王的便宜！他击败了多尔衮，不打北面，反而掉过头来打我老左。这回本王要迎头痛击，不灭了高欢渡江的人马，本王就跟他姓！”
金声桓接口道：“骄兵必败，高欢以为打败了多尔衮，他就天下无敌了，却不知这水上与陆地上完全不同。他梁军在陆地上是精锐，可在江河湖海里，哪里是我们南军对手。这次高欢要吃亏，几万梁军精锐，也要喂鱼喂虾了。”
左良玉深以为然，冷笑道：“这高欢击败多尔衮，本可做中原一霸，可他却不满足，非要来打本王，这下只能做苻坚了。”
众人闻语哈哈大笑，仿佛自己化身了北府精锐。
这时众人笑罢，左良玉遂即道：“这次高欢渡江失利，精锐损失殆尽，本王必然出兵北上，夺取两淮。一来守江必守淮，二来让高欢知道得罪我左良玉的代价。”
金声桓等人闻语，立时抱拳，“大王英明！”
左良玉正欲大笑，忽然一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惊慌失措道：“报！大王！烽烟！”
左良玉闻语，脸色一沉，遂即大叫一声，“好啊！高欢渡江了!给本王迎头痛击，打出我左镇的风采。”
来人却指着西面，都快急哭了，他喘息急吼道：“大王不是扬州，是西面的烽烟，梁军从上游渡江了！”
“什么？”左良玉脸色大变，急忙窜出节堂，向西面张望，果然见一道道黑烟，接力一般从西面升起。
左良玉见此，脸上瞬间充血涨红，他身体摇晃几下，猛然喷出二两老血，便直挺挺的向后倒，将惊得目瞪口呆的众多左将给拉回神来，连忙一把扶住。
“大王！稳住啊！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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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单方面宣布胜利
为了防止梁军过江，左良玉在长江沿岸，设立烽燧台，以便传递信息。
一旦有梁军渡江，驻守烽燧台的左军变会点燃烽火。
左军早就沿江侦查过，梁军的船只注意集中在扬州，上游并没有船只用来过河。
因此众人看见西面传来烽燧，个个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大王！大王！”
金声桓等人大惊失色，连忙将昏死过去的左良玉，抬回节堂，放在椅子上。
一群人给左良玉灌糖水，掐人中，一阵忙活，终于把左良玉救了过来。
这时左良玉一阵剧烈咳嗽，咳出几口鲜血，双目赤红，捶胸顿足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上游？”
众多左军众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没人能够回答他的疑惑。
金声桓道：“末将沿江侦查过，上游根本没有渡船，难道梁军真游过来的不成？”
众将不禁想起，前不久，梁军在水中练习狗刨的场景，不过遂即又都甩甩头。
长江宽阔，就算是南方水性极好之人，也难以泅渡，梁军大多是北方人，身上还有几十斤的装备，根本不可能游过江！
“莫非是插翅飞过来不成？”郑鸿逵满脸震惊。
这时徐勇却道：“不管怎么过来，人肯定不多！大王，必须立刻发兵，把梁贼丢进江里！”
在一阵惊慌之后，左军众人逐渐恢复镇定。
毕竟，左镇也是打过仗，经历过风浪的。
江南富庶，左军众将都舍不得江南，事关自己的利益，左军众将不愿意轻易认输。
左良玉闻语，不禁挣扎着站起，咳嗽道：“不错！上游没船，渡江的梁军还不多，本王还有机会！”
语毕，左良玉慌忙喝令，“快！派遣斥候向西探查，大军立刻拔营，迎击梁贼！”
左军各将都反应过来，梁军的船都在扬州，即便从上游过江，人马应该不多。
因此，左军只要将渡过江的梁军歼灭，就能堵住江防缺口。
当然如果不能将渡河的梁军赶下长江，并截断航道，让梁军继续过江，站稳了脚跟，那左军就完了。
左军占据江南后，将领们抢夺大宅，搜刮江南士绅百姓，赚得盆满钵满。
现在事关自己的利益，各人都不含糊，当即一哄而散，纷纷回营调兵。
左军各营沿江布置，各将率领本部人马，来不及汇集一处，便各自领着兵马往西赶。
左良玉只留三万人，监视扬州梁军，防止高欢声西击东，便领着十七万左军，一万多郑军水师，浩浩荡荡，漫山遍野向西进军。
……
南京上游，濡须口对面的当涂县。
城墙上，一面“左”字大旗，被折断抛下城头，几名梁军士卒，竖起一面“梁”字旗帜，标志这座县城已经落入梁军之手。
因为左军判断，高欢会从扬州渡江，而上游又没发现梁军船只，所以左军在太平府一带，防御十分薄弱。
不过这也不能怪左良玉大意，自隋朝修了大运河，北兵南征的路线，基本都是沿着运河而下，西面合肥和濡须水的地位，远不如前，以至于逐渐被人淡忘。
曹魏和东吴在合肥附近数次大战，东晋时在肥水爆发著名的肥水之战，可是到后来，这一代便没在爆发出特别有名的大战，便是因为隋朝修了大运河，濡须水的地位逐渐被取代了。
以左良玉的水平，恐怕还不知道濡须水的存在。
因此，当高欢率领船队，从濡须水出来，开进长江时，几乎没有左军防御。
当涂县，一千多左军，点了个烽燧，就被登陆的梁军击溃。
这时长江南岸，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影，成功登陆的两万梁军，正在岸边休整，检查着器械。
运送士卒过江的船只，已经返回去，接应第二批人马渡江。
这时，李平远按刀站在江边，大声吆喝道：“不要堵在江滩，给后面的弟兄腾出地方！杨树林你立刻率两营东进布防！”
“末将领命！”杨树林一抱拳，便匆匆率领六千人马向东而去。
现在梁军只渡过来两万人，情况还比较危险。
万一左军主力和郑军水师杀到，水军把江门封锁，让后续梁军无法渡江，过江的两万梁军，便成了孤军，极有可能被左军的人海淹没。
李平远吩咐完，便按着刀柄，在江边来回踱步，不时看向江面一眼，焦急等待高欢过江。
“都督！大王来了！”齐大柱忽然道。
李平远扭头看去，果见江面上千船齐发，船帆蔽江而来。
“好啊！此战胜矣！”李平远见此，不禁抚掌大赞，提前单方面宣布了此战的胜利。
江上看见了船只，不过等船只到岸边，已经是傍晚时分。
这时一艘大点的舢板靠岸，高欢从简易码头上岸。
李平远连忙上前，行礼道：“大王！”
高欢颔首问道：“情况如何？”
李平远道：“如大王所料，左军防备空虚，臣轻易登陆，并占据了当涂县。不过，守军点燃了烽烟，左良玉应该已经得知我们过江，怕正往此地而来！”
高欢笑道：“左军主力在镇江，距离当涂三百余里，左良玉又没多少骑兵，没个三五天，他赶不过来！”
李平远深感高欢英明，“这都是大王谋划得当，左良玉以为我们从扬州过江，却不想会是当涂！不过，我们虽过江，但郑军水师封锁长江，斩断我们与江北的联系怎么办？”
高欢闻语爽朗大笑，“待寡人六万精兵和辎重过江，还怕他封锁长江？郑家要是不识相，惹毛了寡人，寡人带着六万大军，先灭左良玉，再一路打道福建去，端了郑芝龙的老巢！”
众将听了高欢的话，纷纷大笑，觉得大王话语提气，说得很有道理。
江南富庶，物资充沛，六万梁军精锐过江，南方的撮鸟，在陆地上谁人能挡？
既然如此，怕什么封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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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本王阵势还没摆开了
在得知高欢从上游渡江后，左良玉拖着病体，领着左军主力向西进军。
大军走到南京时，西面确切的消息传来，让左良玉终于知道，高欢出濡须口渡江，已经占据当涂县。
这时，左军中懂得多的立时就明白过来，高欢在巢湖中藏了船只。
左良玉弄明白后，心中不禁更慌，高欢事先在巢湖内藏船，那么一次渡江的兵马肯定不少。
当下左良玉便继续催促大军，火速向西，一定要在梁军没有完全渡江之前，把梁军赶下水。
傍晚时分，大胜关附近，镇子内炊烟袅袅，百姓们正忙着做晚饭。
在地里忙活了一天的农夫，扛着锄头回到院子里，里头忙活的女人道：“饭快熟了，先去洗把脸！”
“好嘞！”汉子放下农具，拿起脸盆，便往门口的小沟渠走。
这时他正要下去打水，眼睛中却忽然充满了惊恐，目光呆滞的看着镇子外，反应过来，拿起脸盆就往回跑。
“左军又来啦，大家快躲起来啊！”汉子一边喊，一边往家里跑。
这时镇子里的人，听见动静，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不少百姓夹起在屋外玩耍的孩童，就往家里跑。
片刻之间，小镇内乱成一团，街上的行人，匆匆跑回家，锅里煮饭的赶紧灭火，慌忙收拾财物藏起来，家家户户都紧闭屋门，寻不见孩子的妇人和老人，焦急地呼唤，四处询问。
小镇内一片混乱，而就在这时，远处漫山遍野的左军，从东面由远渐近。
男人用烟灰涂黑了媳妇、女儿的脸，又把年迈的老娘放进米缸，盖上盖子，拉回在鸡舍里抓鸡抓鸭的老父亲，“嘭”的一声，关闭屋门。
一瞬间，整个镇子里家家紧闭门窗，街上空无一人，一片萧瑟，到处一片死寂。
这时，大队的左镇兵，已经进入镇子，汉子们惊恐的捂住妻儿的嘴巴，听见外面哒哒哒的马蹄声，如雨点般落下，只觉得末日将要来临。
不过马蹄声响了一阵，却没见左兵闯进来，不多时，镇外忽然安静下来，胆大的汉子，露头往窗户一看，街道上已经没了人影。
“咦，左扒皮怎么不进来抢东西呢？”
看见左兵穿镇而过，没进镇子抢劫，让百姓们一阵诧异。
左军这是干什么去？怎么这么急。
百姓们躲在家里，镇子外已经安静，有胆子大的等了一阵，依旧不见动静，遂即将孩子交给媳妇，不顾妇人的拉扯，开门出去看个究竟。
“当家的，你快回来！”屋里妇人焦急的喊着。
男人却站在街道上呆住了，各家男人见了，有胆大的也跟着出来，可刚一出门，却又惊恐的撒开腿往屋里跑。
“左兵又来呐！”最先出去的汉子，也回过神来，大叫着往回跑。
镇子外密密麻麻，漫山遍野的左军，徒步而来，声势居然比之前的骑兵还大。
百姓们躲在家里，只听见外面人声鼎沸，百姓们拿着菜刀顶着屋门，惊恐等待左军上门。
自打这些左军来了江南，百姓们就没过上安生日子。
左良玉与江南士绅大户达成协议，约束左军的军纪，换取大户们的钱粮支持。
现在左军将领是不抢大户了，他们住进大宅里，吃上大鱼大肉，可左军士卒还得改善伙食。
这些左兵不敢惹高门大户，最多敲敲门，讨几个钱，对百姓却没那么多顾忌，经常三五成群出城，搜刮民财，侮辱妇女。
百姓们抱着妻儿，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等左兵闯进来，可却发现进镇子的左兵，根本没有停留，全都向西面急行军。
这时，趴在窗户前，看着左军士卒行色匆匆，听着左军将领大声吆喝，催促着左军向西，百姓有些纳闷了。
“怎么回事？左兵怎么秋毫无犯呢？”
在百姓的疑惑中，一队队的左军，穿镇而过，根本没有停留的意思。
“这么多左兵？”百姓看着过不完的左兵，感到无比震惊。
左良玉的大军，从早到晚，十七万人马浩浩荡荡，漫野而进。
上一回看见这么多左兵，还是大半年前，左兵从湖广过来，杀奔南京城。
那一次，左兵所过之地，百姓尽数遭受劫掠，家家户户都遭了损失。
这次左兵过境，居然不抓几只鸡，拿几只鸭，真是令人感到惊讶。
“听说梁兵要过江了，左兵不是要跑吧？”
见左兵不进来，百姓们看着成群结队的左兵，跑步向前，不禁议论起来。
“当家的是说梁国公的兵马吗？”
“嗯，听说现在是梁王了。”
“哎呀！梁兵回来就好了。当初被那些大户给骗了，现在才知道还是梁王好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镇子外左兵过了一夜的兵，到第二天清晨，百姓们醒来时，才发现外面已经没有左兵。
这时百姓走出家门，发现家里鸡鸭一只没少，都感到惊奇。
“里长这怎么回事啊？”百姓们见此，不禁围上镇上年长的老者。
老头捋了捋胡须，沉吟道：“老夫看来，怕是又要变天了。”
百姓们抬起头，“没有啊！日头出来了。”
话音未落，西面几十里外，忽然“轰”的一声巨响。
老百姓们脖子一缩，“唉呀！打雷了，真变天了！”
老者道：“不对！是打炮！梁兵过江了！”
百姓仔细一听，轰隆隆的炮声，隐约间传来，还真是打炮。
刚聚集在街上的百姓，听见炮声，顿时又一哄而散，纷纷跑回家里。
南京西郊大胜关外，官道上，田野里，漫山遍野的大军，埋头行军，向着西方疾速前进。
左良玉身穿金甲，骑在战马上，有些摇摇欲坠，忽然听见炮声，才打起精神。
这时一对骑兵，逆着人潮，奔驰到左良玉面前，老远就大声禀报：“报！大王！前方十里发现梁军！”
左良玉闻语，振奋精神，“好！待本王摆开阵势，与高贼一决雌雄。”
众多左将也都强打起精神，而就在这时，前方左军却忽然一阵骚动，便见西面扬起滚滚黄尘，大队骑兵突杀而至。
“是高氏赤备军！”金声桓大惊失色。
左良玉听见蹄声隆隆，抬头望去，漫野而来的骑兵，高举起骑枪，锋利的矛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
近万赤备马军，如一道钢铁洪流般杀至，左军士卒看见了他们从征以来，见识过的最大规模的骑兵。
左良玉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老血险些出口，他将到嗓子眼的鲜血，又咽了下去，恨得嘴角出血：“本王阵势还没摆开，高贼怎么就突杀过来了！快！快！快！就地布防！”
（陪媳妇检查，搞迟了。）
第520章摧枯拉朽
斥候刚禀报，两军相距十里，赤备马军转眼就到跟前了。
骑兵就这点好处，来去如风，十余里的距离，旦夕就至。
“报！”又一队斥候奔驰过来，急声呼喊，“大王，梁军赤备杀至。”
这么近的距离，肉眼已经可以看见了，哪里还需要斥候禀报。
左军斥候刚发现梁军，拔马回撤，向左良玉禀报之时，高欢便直接下令让梁军骑兵，追着左军斥候，直接冲杀过来。
梁军野外会战，两军主帅一般都会比较谨慎，双方都列好阵形，再进行厮杀。
谁知高欢不讲武德，左军还是行军队形，高欢便直接骑兵突袭。
这时，梁军大将徐黑户和郝摇旗浑身是汗，他们带着赤备骑兵，顿饭的功夫，狂奔十余里，追着左军斥候，冲杀过来。
两人望着前方几里处漫野而进的左军，根本没打算要停留，直接催动战马发起地动山摇的冲锋。
“杀啊！”徐黑虎一扬大刀，身后六千骑兵趋之若鹜。
“冲啊！”郝摇旗高举兵器，领着六千骑兵疾驰着冲向左阵。
万马奔腾，赤备马军分成两股，如滔天巨浪般打向左军。
“快！结阵！防御敌骑！”左良玉声嘶力竭的喝令。
面对骑兵冲锋，左军各将慌忙指挥部下结阵，可是骑兵迅捷如风，侵略如火，左军根本来不及结成严密的阵形。
“杀啊！”郝摇旗放声大吼，骑兵奔驰中，耳畔呼啸的风声，让赤备骑兵血脉贲张。
左军的长枪手还没有来得及，排成密集的阵形，将枪头斜刺出去，弓箭手才乱射几箭，赤备骑兵已挟雷霆万钧之势猛然撞上！
慌忙列阵的左军士卒被全速奔驰的战马，携带的万钧之力，直接撞飞过去，身体倒飞，砸在地上，瞬间毙命！
弓箭手没来得及发出几箭，便愕然发现，赤备骑兵一路撞飞左军枪手，冲到自己的面前，顿时满脸惊骇。
赤备骑兵杀入阵中，挺枪就刺，扬刀就劈，左军弓手被杀的惊慌四散，惨叫着倒地。
赤备骑兵冲乱了左军的阵形，近万骑兵杀穿左阵，直接透阵而过，留下旷野上，到处都是被骑兵撞得杂乱无章的左军士卒。
这是战场上，左军士卒呼喝着，奔跑着，一片混乱。
左良玉急得大声怒吼，“快！重组阵形啊！”
金声桓等将，也纷纷急声呼喊，想要让左军重组阵形。
惊慌失措的左军士卒，在喝令声中，再次聚拢，而就在这时，惯阵而出的骑兵，一个迂回，便再次冲向左阵，根本不给左军列阵的机会。
一时间，赤备骑兵再次灌入左阵，将还没聚拢的左兵，再次冲散。
赤备马军冲击之下，左军不断被撞得倒飞，士卒惊恐四散。
骑兵再次透阵而出时，徐黑虎和郝摇旗已经浑身是血，两人不禁都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嘶吼。
赤备马军根本不给左军集结得机会，骑兵不断冲击着左军，让左军无法结阵。
这时，看着一片混乱的左军，左良玉心里升起一丝绝望的感觉。
看着透阵而过的赤备骑兵又在重新集结，准备发动下一个回合的冲击，左良玉内心处于崩溃的边缘。
左良玉没有想到，高欢不仅过了江，连战马也运过了长江。
他十七万人马，若是堂堂之阵，未必怕高欢，可是他没想到，高欢打仗这么犀利，双方斥候刚照面，梁军骑兵便直接杀过来了。
高欢根本不给他摆开阵势的机会，就直接发起了猛攻。
这个时候，作为杀场老将，左良玉已经意识到，左军要败了。
可是，若是今天一败，江南不保，高欢得了江南，必定会攻击武昌，如此左镇就完了。
“弟兄们！重组阵形！”左良玉拿出了自己的英雄气概，拔出刀来，大声怒吼，“和梁贼拼了！”
左良玉大声怒吼，可他刚喝令，更让他绝望的事情又发生了。
在梁军骑兵惯阵而出，重新集结准备发起又一轮冲锋时，大军正面，数万梁军漫野而来。
“哈哈！赤备马军！”大纛旗下，高欢看见被马军冲得七零八落的骑兵，不禁仰天大笑。
因为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一战的胜利将属于大梁。
左军号称八十万，挤挤水分，最多也就十万战兵。
这其中左军精锐，如金声桓、徐勇等部，都追随左良玉来了江南。
现在高欢只要击败眼前的左军，便基本消灭了左军精锐，剩下就是摧枯拉朽了。
左良玉你敢偷袭寡人的江南，寡人便让你左军精锐，尽丧于此。
当下，高欢毫不迟疑，便直接喝令，“齐大柱！磐石重步出击！”
这时，赤备骑兵再次冲入，将左军阵形冲散，而更令左良玉肝胆俱裂的则是，梁军的步军又从正面压上来。
三千梁军重步，排列成墙，挥刀而进，屠杀着左军士卒。
骑兵只是冲散左军，梁军步军则向割草一样，所过之处到处都是残肢碎体，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什么是摧枯拉朽？眼前无数左军的惨叫声，惊呼声，充塞于耳，到处都是奔跑的左军溃兵，便直观的解释了这个词语。
完了，十七万左军，还没展开队形，就被梁军击溃。
一时间，左良玉羞愤欲死，感到深深的耻辱。
“大王！快走吧！局势崩溃，回天无力了！”几名左军部将簇拥在左良玉周围，疾声劝道。
左良玉看着战场上，陷入混乱的左军，却不愿走。
他能够意识道，这次战败，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不过他走不走，对于战局，已经没有多大影响，左军已经注定失败。
此时，梁军大纛旗下，高欢看见自己只用一万二千骑兵，加上三千步军，就锁定了胜局，找到了一丝“梁军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感觉。
这是看着战场上混乱的左军，高欢缓慢的拔出佩刀，淡定向前一挥，“全军突击，给寡人杀！”
“杀啊！”梁军大阵，数万士卒一声呼喊，便似开闸泄洪般，气势如虹，风卷残云般的冲向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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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南京！
梁军各部漫野压上，冲向乱作一团的左军。
高欢身边，无数梁军，呐喊着向前冲锋。
这时，高欢对身边护卫的刘黑塔道：“打起寡人的大旗，给寡人向前冲！”
“臣遵命！”刘黑塔闻令大喜，接过一面军旗，然后慷慨激昂的对属下道：“弟兄们左镇完蛋了！大家随我冲，活捉左良玉啊！”
“活捉左良玉！活捉左良玉！活捉左良玉！”数百精锐护军，振臂高呼，士气如宏！
刘黑塔见此，遂即将军旗展开，然后领着三百多精锐护兵，如猛虎般冲出。
漫野出击的梁军，看见军旗，顿时向刘黑塔靠拢，发起惊天动地的冲锋。
“高欢来了！快跑啊！”
左军士卒看见军旗，顿时瞬间惊呼着溃散。
高欢打了几年仗，声威在外，特别是双沟集一战，更是名震天下。
一时间，广阔的战场上，高欢战旗所到之处，梁军士气高涨，左军士气瓦解。
旗帜每到一处，那里的左军便惊呼而逃。
“兵败如山倒！梁军全军突击了！大王快跑吧！”左军大纛旗下，众多左将彻底慌了，急忙劝说。
“跑？现在能往哪儿跑？”左良玉惨然一笑。
徐勇见此，只能与几名将领一起，不由分说的拉住左良玉的马缰，裹在乱军之中往东逃窜。
现在梁军渡江，左军大败，最好是能够撤回武昌，可是高欢早有考虑，他从西面而来，梁军挡住了左军西逃之路，左军只能漫野向东逃窜。
十七万左军，阵势还没摆开，就溃散了。
面对漫山遍野的左军溃兵，梁军也抓瞎了，只能捡大鱼抓。
“活捉左良玉！活捉左良玉！”各部梁军，大声呐喊着，追着左军大纛旗向东。
不少激灵点的左军，见梁军紧追左良玉，便折向南方逃窜。
在徐勇领着溃兵，拥着左良玉向南京跑时，金声桓则领着人马向南奔逃。
兵败如山倒，十七万左军还处于行军队形时，就被梁军击败，许多刚赶来战场的左军，还没弄明白情况，就稀里糊涂的被乱军裹挟着向后溃退。
他们不得不跑，因为溃兵后头就是奔驰而来的梁军赤备马军，他们正万马奔腾的掩杀而来。
掩杀！这是任何一只大军都想做的事情，将意味着一方溃败，而另一方则可以无情的收割，毫无反抗之力的溃兵。
现在左军两条腿的奔逃，哪里能喝跑得过四条腿的骑兵？
此时，在大胜关以西的战场上，左军撤退溃败，通往南京的四五十里路，将成为左军挥之不去的噩梦。
是夜，南京西郊。
小镇里的居民，对于白天过兵，还在议论纷纷。
这时，镇子外忽然又是一阵喧哗，便听有人喊道：“不好！又过兵了！”
镇里百姓听了，连忙再次紧闭屋门，只听见外密集的脚步声，大股左军又穿镇而过，比白天还急。
“这怎么回事？左兵好像打败仗了！”镇子里的百姓不禁议论纷纷。
此时，似乎是为了印证，百姓的猜测，在杂乱的脚步声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便听见有左军惊慌大呼，“快跑！梁兵又追上了！”
“梁兵？”镇子里百姓听见声音，脸色一下潮红。
镇里的汉子听说梁兵过来，不少胆子大的，立时从家里拿了把菜刀出去，想要痛打落水狗。
追击的梁兵见此，急忙制止了百姓的好意，黑灯瞎火的起啥哄，被误杀了可还行？
当下，徐黑虎喝令，让百姓在村里休息，接着睡觉，不要出门，而后才领着骑兵，向东追去。
这时镇子里百姓看见梁军走远，为首里长一阵感慨，这才是百姓的军队，不禁摇头晃脑，“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梁军终于回来了，大家随我准备伙食犒劳大军！”
秦淮河畔，南京东城。
夜幕笼罩下的秦淮河，漆黑一片，原本活跃在此的青楼画舫，早已转战苏杭一带。
左军占据南京后，一群大老粗，便时常光顾秦淮河，嫖了又不给钱，让青楼生意没法子做，成为南京城中，第二个被左军整倒闭的行业。
此时，秦淮河一片漆黑，只有南京城上点着火炬，守城的左军士卒来回巡视，还不知道几十里以外发生的事情。
因为西面传来烽烟，梁军已经渡江，南京守军还是比较警惕。
这时，南京城外忽然一阵嘈杂，大片黑影涌向护城河边，惊得南京守匠不敢大意，急忙下令弓箭上弦。
城上的左军，将箭头对准城下，准备射杀来犯之敌，却发现聚集在城下的尽是左军败兵。
这令守军大惊，城下却有人喊道：“快！大王在此，速速开门！”
那守将听得是湖广方言，声音又极为熟悉，便于关墙上喝问道：“你是何人！”
“张应元！”下面的人大声回道。
城上守将听了心头一惊，张应元是左良玉身边将领，于是忙问道：“大王何在？”
这时左良玉只能打马上前，“卢光祖，速开城门！”
城上守将一听声音，借着月光看见左良玉，再不敢迟疑，慌忙下令打开城门。
这时城门一开，外头的左军溃兵，便蜂拥而入，争先挤进南京城，仿佛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令南京城内的守军，纷纷大惊失色，十七万大军尽然只回来这么点人，而且许多都还带伤，让守军纷纷目瞪口呆，军心动摇。
在左良玉率领溃兵，逃进南京后不久，一路追杀的梁军士卒，已抵达了南京附近。
这时因为天黑，梁军追得太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追到哪里。
徐黑虎骑在马上，身边骑兵都骑马缓行，忽然一队骑兵奔驰过来，抱拳禀报，“启禀将军，左良玉躲进一家地主大院，墙太高，我们爬不进去！”
徐黑虎闻语，遂即领着骑兵，向前疾驰，来到前方，便见杀红眼的梁军，正朝一个巨大的黑影放箭。
许多梁军士卒，翻身下马，找了根木杆，便准备助跑后撑着冲上城头。
这时城上火箭射下，火光照亮城下，徐黑虎等人不禁齐齐愣住，方才火光划破天空的瞬间，他们分明看见了，城门上两个大字——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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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再临南京
梁军追着左军溃兵，一口气直接到了南京城下。
这时，在亮光的照耀下，众人才看清巍峨的南京城墙。
一时间，梁军士卒都停下动作，傻愣着看着夜幕笼罩下的南京城。
徐黑虎见此，不禁哈哈大笑，遂即朗声吩咐道：“去！告知大王，我赤备马军，已经进抵南京城下!”
一名骑兵立刻抱拳，然后纵马疾驰而去。
~~~~~~
这时歇了一阵的左良玉，稍微缓过神来，勉强撑起身体四下张望，只见进城的左军，已经全无斗志，士气极度低迷。
刚入城的左军，都默默坐在地上，受伤士卒的哀嚎，充塞于南京城内，令人感到一阵凄凉。
梁军马军追得太猛，左军根本跑不过骑兵，溃退时死伤惨重，以至于逃回来的人，也伤者不计其数。
此时，左良玉想起梁军骑兵的追击，依旧心有余悸。
对于南方军队而言，骑兵实在太恐怖了。
左良玉坐了半响，勉强站立起来环视一周，看见左军士卒的惨样，不禁想起大半年前，他与何腾蛟的对话。
“明公起事东下，祸必不久，若您能在武昌不动，则寿不可测！”
想到这里，左良玉只觉脑壳一阵眩晕，不过关键时刻，他却表现出了坚强的一面，狠掐了一把大腿，让自己变得清醒。
现在已经进了南京，便暂时不惧梁军追击了。
左良玉强打起精神，唤道：“诸将都进城没？徐勇？”
“大王！末将再此！”徐勇从人群中站起来，只见盔甲破损，头发散乱，模样凄惨。
左良玉又唤道：“金声桓？”
人群中没有人应声，左良玉只得又道：“金声桓呢？有谁知道？”
这时，一将站起来道：“大王，末将看见金声桓带兵往南跑了！”
左良玉闻语，嘴角抽搐，不禁骂道：“娘的，流寇就是靠不住，他到是会跑！”
初步清点，十七万左军回城的不到两万人，再加上留守南京的一万人，城中只剩下三万左军、
这一战，左良玉输得急惨，关键他心里还憋得慌，就像手里拿了一手不错的牌，还没得及出一张，高欢一个顺子直接把牌走完，让左良玉心中五味杂陈。
在得知只有不到两万人回城后，左良玉脑壳一阵眩晕，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唉声叹气的吩咐众将收拾残兵。
这时，就在左军将领安抚将士，对伤兵加以救治，想方设法鼓励左军将士之时，侯询领着一群官员，匆匆过来。
众人看见街道两侧，或坐或卧的左军士卒，全都低着头，默默无声，神情呆滞，听着伤兵的哀嚎，都惊得双目凸起。
“十七万大军啊！”侯询痛心疾首：“大王这是？”
左良玉坐在小板凳上，抬头看见侯询等人，脸顿时黑了下来，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本王率领十七万将士，本来要与高欢堂堂正正一战，可高欢却忽然突袭，致使本王大败！”
如今又不是春秋早期，贵族间打仗玩，战争早就没那么多规矩，能赢才是硬道理。
各人听了左良玉的话，便知道左良玉根本不是高欢对手，输了还在找借口。
谢三宾脸色惨白，“这么说梁军成功过江呢？”
左良玉有些自闭了，高欢有没有成功渡江，你们自己不会看吗？本王都成这个挫样儿，还不明显吗？
左良玉有些恼火，怀疑谢三宾故意侮辱自己，他不想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梁军渡江的事实。
众多南京官绅见此，立刻一阵哗然，不少站在末尾的，见情况似乎不妙，便直接悄悄溜回家中，准备连夜绣梁旗，迎接梁王回归了。
“我就说高欢狡诈，喜欢用奇兵。上回他怎么渡江的，怎么不吸取教训？”
“太平府放了狼烟，知道高欢渡江，就该退守南京。现在可好，兵马没了，还怎么守！”
这时左良玉听着众人咋呼一阵，不禁恼道：“如今局面，诸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现在的关键是想想还有什么对策！”
梁军已经渡江，还击败了左良玉的十七万大军，众多士绅的态度，立时就摇摆起来，都低头不语。
侯询见此，知道人心散了，如果他不帮左良玉，那南京肯定守不住。
侯询与高欢有仇，他自然不能看着左良玉败亡，于是连忙镇定精神，急声道：“大王，当务之急，首先是稳定南京城防，派遣心腹控制各门，防止有人开门投梁。”
左良玉一听觉得有理，同时也吓出一声冷汗，连忙唤道：“徐勇，你去办！”
“末将领命！”徐勇抱拳，然后便匆匆前往安排。
这时侯询继续道：“其次，就是让郑家水师，封锁长江，斩断高欢与北岸的联系，使高欢孤军深入，陷在江南。届时，高欢进攻南京不下，各地兵马又赶来增援，或许还有转机。”
左良玉不禁颔首：“快，速速去催促郑将军！”
一名左将慌忙领命而去。
侯询接着道：“最后，可派人前往高欢大营议和，拖延时间，老朽则再去山东，请求朝廷速发援兵攻梁！若是大王能采纳这些老朽的建议，或许能够迫使高欢退兵。”
左良玉现在已经没了办法，只能全盘听从侯询的意见，“好，就按着侯阁部的意思去办!”
说完，左良玉艰难的站起来，却忽然眼睛一黑，栽倒下去。
~~~~~~
大胜关之战，高欢击溃十七万左军，光斩杀之人，就有三四万级，生俘之人，更是无法计数。
左良玉等左军将领，率兵突围而逃，梁军马军一路追杀，从大胜关到南京城下，一路上都是左军的尸体，还有丢弃的兵器和盔甲。
梁军骑兵一路狂飙猛进，一直追到南京城下，才因为城墙阻拦，停下了追杀。
九月二十五，高欢率领主力，来到南京城下。
这是高欢第二次前来南京，第一次城中守军不战而降，梁军轻松夺取南京。
这次除了前期谋划和准备，费时费力之外，大军渡江后，便是摧枯拉朽一般。
这时高欢骑兵来到南京城下，望着巍峨的南京城，不禁一阵感慨，“寡人又回来了！”
李平远望向南京城，远眺城上守军，不禁问道：“大王！打还是不打？”
高欢笑着挥手道：“左良玉损失惨重，南京人心动摇，大军先扎下营盘，看看城中反应再说。”
当下梁军士卒在城外扎营，并开始赶制攻城器械，以备不时之需。
是夜，梁军帅帐内，高欢召集众将商议南京之事，扬彦忽然挑起帐帘，禀报道：“启禀大王，马阁部出城来见！”
第522章百姓的选择
高欢听说马士英前来，便知道左良玉有什么打算。
现在左军大败，残兵败将逃入南京城，根本无法与梁军抗衡。
估计左良玉盘算着拖延时间，等待北面出兵，来个围魏救赵，迫使梁军退兵。
高欢微微一笑，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遂即问道：“人呢？”
“刚入营门！”杨彦禀报道。
“马上请进来！”高欢吩咐道。
不一阵，帐外侍卫挑起帐帘，便见一人步入帅帐，正是马士英。
高欢遂即站起身来，微笑道：“马阁老，这些日子辛苦了！”
“下官拜见殿下！”马士英拱手行礼。
这时高欢先让人赐座，然后问道：“左良玉派马阁部出来，是否是要议和？”
马士英笑道：“殿下英明！左良玉让马某出来，确实是希望能够停战议和。不过下官料想，以殿下英武，断然不会放过左良玉，所以就当是出来串门喝茶了。”
左良玉听从侯询的建议，派遣人员出城，意图拖延时间。
因为马士英是双方沟通的桥梁，所以便选择让他出城，期望能够迷惑高欢。
虽说左良玉对马士英说，自己是真心议和，但是不管他是不是真心，高欢都不会接受，除非他愿意无条件投降，马士英知道这一点，知道他的议和不可能成功，便提都没提，以免浪费时间。
“哈哈哈！”高欢爽朗大笑，“给马阁部上茶点！还是马阁部了解寡人啊！不错，除非左良玉立刻开城投降，否则谁来都没用！”
马士英闻语老脸微红，忙端起侍卫送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压压惊。
高欢遂即问道：“马阁部可知道城中情况如何？”
马士英喝了口茶，然后道：“下官被左军软禁，平常不能出府，对于南京的具体情况并不清楚，不过方才出来时，看见左军正抓壮丁充数，想来城中兵马应该不足。”
高欢微微颔首，据他自己估算，南京城内的左军最多四五万人。
这时，高欢问道：“如果左良玉不愿意无条件投降，马阁部以为左良玉，打算怎么守卫南京？”
马士英道：“光靠左军，南京肯定守不住。下官以为左良玉能够倚仗的，无非有三点，第一是吴三桂、洪承畴出兵相助，二是依靠郑家水师相助，截断长江航道，使得殿下无法获得江北的补给，三是希望江南士绅大户的支持，让殿下孤军久困于城下。”
这和高欢想的差不多，左良玉现在也就这几招了。
高欢冷笑道：“如果只有这么几招，左良玉便败亡不远了。”
这时，马士英站起来，行礼道：“左良玉还等下官回城复命，下官便告辞了。”
高欢微笑道：“寡人看马阁部就没必要回城了，不如直接留在营中，与寡人秉烛夜谈如何？”
马士英连忙摇了摇头，“家眷还在城中，不能不回啊！”
高欢闻语，觉得比较可惜，若是出城谈判的使者，直接留在梁军大营，对于左军的士气，必然又是一个打击。
不过马士英家眷还在城中，若是留下他，难免左军会拿家眷出气，于是高欢只能起身将马士英送出大帐。
这时，众人回到帐内，高欢沉声对众人道：“看来左良玉是不打算投降了！”
左良玉派出马士英出来，意图拖延时间，不过马士英知道，高欢根本不可能议和，所以根本没提左良玉给出的议和条件。
这次梁军好不容易渡江，肯定是要一举解决左良玉。
若是梁军不能趁着多尔衮战败，满清遭受重创，梁国北面的威胁锐减之际吞并江南，并壮大实力，一旦北面的满清和北明喘息过来，梁军便又会处于南北受敌的不利态势。
因此高欢必须利用这个窗口期，灭掉左良玉，这不仅是壮大梁国势力，同时也是重创满清和北明。
因为自从合纵联盟成立之后，左良玉限制湖广和江南的粮商与梁国交易，转而将粮食卖给了满清。
湖广的粮食丰收后，普通百姓家无法长期储存，粮食需要出售，左良玉便将粮食运到北面，换取满清的战马。
这项粮马交易，即让满清恢复实力，也壮大了左良玉和郑芝龙的军力。
这是高欢不能容忍的，因此必须灭掉左良玉，斩断满清从江南获得物资的渠道。
李平远道：“大王，既然左良玉不投降，还想着议和，那我们就开始准备攻城吧！”
高欢微微颔首，沉声喝令道：“好！传令下去，各部准备攻城器械，半月之内，拿下南京。”
虽说南京城内，左军不多，士气低迷，但是南京城高大的城墙，却摆在那里。
攻打这样的大城，徒手可攻不进去，需要大量的器械，还有前期准备。
梁军渡江时并没有携带攻城器械，需要大军赶制云梯、攻城塔、盾车、攻城锤等器械，然后才能攻击南京。
高欢令各将分头准备器械，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高欢闻声骤起眉头，李平远不禁挑帐喝问道：“谁擅自开炮？”
“都督，不是炮营！是江上郑家水师！”侍卫忙指着北面长江道。
高欢眉头一挑，遂即与一众将领，走出大帐，向北眺望，便见江面上，近百艘战船一字排开，起中一艘身材修长，形似长笛，有三层火炮的三桅战船，更是格外惹眼。
“郑家水师到了！”众多梁将看见水面上的巨物，眼神中尽然都有一丝不安。
高欢则目光紧盯着那艘西夷战舰，眼中精光四射，就跟看见绝世美人一般，挪不开眼。
此时，在南京城中，武昌王府邸。
左良玉躺在病榻上，听了马士英的回报，不禁剧烈咳嗽几声，遂即咬牙切齿道：“哼，高欢想让本王无条件投降，做他的阶下囚，这绝无可能。”
一旁徐勇等将，也恼怒道：“高贼欺人太甚！这南京城坚，粮食充足，外加上郑家水师已经赶来，我到要看看高欢孤军深入，怎么拿下南京。”
虽说左军大败，但南京城坚固，不是轻易能够攻下来。
现在投降或许能够活命，可是一旦投降，他们现在所得的宅子、田产都将失去，而且高欢也不会让他们继续领兵，甚至可能还要送去劳改。
想到此处，左良玉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对众多左将道：“高欢想兵不刃血，就夺走南京，实在是小觑于本王了。之前是高欢未等本王列阵，就偷袭我军，他胜之不武。这次我们依托城池，军民一心，他就是百万雄兵，又能奈何？”
当下左良玉，便吩咐众将紧守城池，等待北面发兵，给战局带来转机。
次日清晨，左军等待的转机没到，梁军这边却迎来巨大的助力。
一大清早，梁军正买锅造饭，方圆近百里的百姓，听说梁军来打左良玉，在各乡镇长者的带领下，敲锣打鼓，左手一只鸡，又手一只鸭，赶着猪羊，带着锄头、箩筐等工具，来帮梁军打左贼了。
百姓漫野而来，梁军起初以为是敌军，吓了一跳，心说哪里的人马，居然敢来送死。
徐黑虎点起马军，正要突袭，刚奔出迎面，才发现不对，怎么还带着鸡鸭，还打着鼓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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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人心向背
营地外，百姓漫山遍野而来，向着梁军营地外汇集，最后在梁军设置的警戒线外停下脚步。
这令城外的梁军，大感震惊，城墙上的左军也震惊了。
“这些老百姓过来干什么？”城头左军拥到城墙边，指着城外的百姓，心中一阵疑惑。
一般而言，只要是遇见打仗，百姓都躲得远远的，怎么还有人往边上凑呢？
“你们看，他们还带着鸡鸭，赶着猪哩！”
“他娘的，不好！他们把猪赶进梁营了！”
一时间，城头左军忽然一片死寂，纷纷反应过来，这些百姓是来犒劳梁军。
这时为首军官看见这一幕，不禁咬牙切齿，“这帮刁民，反了天啦！老子们拿只鸡鸭，要死要活的，现在居然把猪羊往梁营赶！真是气死老子了！”
城中左军不禁纷纷喝骂，不过内心却都十分恐惧。
本来，左军觉得梁军虽胜，但是毕竟是在左军地盘作战，梁军不得人心，又是孤军深入，不能久持。
现在看来，倒像是他们孤军深入，被梁军和百姓包围。
一瞬间，城头士卒骂了几句，便纷纷垂头丧气起来。
这时，得到消息的高欢，急忙穿上衣服起床。
他听说十里八乡的百姓，提着鸡鸭，赶着猪羊，带着自家大米，前来犒劳大军，令高欢一度感到惊奇，甚至觉得有诈。
毕竟，上次他来时，江南的士绅百姓，可不这么对他，都是畏之如虎，视梁军为洪水猛兽。
高欢从江南弄走两千万两，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骂他。
听说百姓来犒劳大军，高欢没有穿盔甲，而是穿上龙袍，带上翼善冠，从帐篷内出来。
这时来到营门处，高欢抬眼一看，不禁吓了一跳，放眼看去，密密麻麻都是人影，怕是南京郊区的百姓都来了。
高欢看着这么多百姓，心中不禁感到惊讶，他就是在河南时，也没这个待遇。
大营内的梁军士卒，也被这场面给震惊了。
“看来左军的军纪之差，超过了寡人的预期啊！”高欢不禁感慨一声。
高欢对河南百姓不错，可是河南百姓也没这样送鸡送鸭的犒劳他。
现在江南百姓这么热情，简直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便只能说明，左军把他们祸害惨了。
凡事就怕对比，梁军在江南其实没多少作为，也没给江南百姓分地，只是军纪严明，吃东西给钱，不骚扰百姓而已。
这只是一只普通军队的基本素养，可是与左军一比，梁军就成了仁义之师。
自从二十万左军占据江南，江南的百姓便饱受左军的欺凌。
高欢的梁军是对士绅大户下手，想着清丈田亩，官绅一体纳税，普通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梁军占据江南而便坏。
左军占据江南后，士卒无人约束，经常劫掠百姓，霸占农田，大半年来几乎家家都被左军抢劫过。
这让江南百姓都恨透了左军，听说梁军打回来，被国安司的细作一鼓动，便纷纷赶来梁军大营犒劳大军，顺便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忙。
一时间，梁军大营外，欢声雷动，百姓们锣鼓喧天，表示着对梁军的爱戴。
这时，高欢看见一群乡老，代表着众多百姓走过来，立刻吩咐属下，“打起精神，注意仪表，别给大梁丢脸！”
各将连忙整理衣甲，扶正头盔，威风凛凛的按着刀柄，营中的梁军士卒，也都手持长枪驻立，挺起骄傲的小胸脯。
看见这么百姓，来看犒劳大军，梁军士卒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时几十名乡老，走上前来给高欢行礼，“草民等人拜见殿下！”
高欢连忙将为首之人扶起，又让众人起身，摆出亲民的姿态，“大家都免礼！”又拉住为首老头的手，亲切问道：“这位老丈怎么称呼？”
之前高欢占据江南，不敢强行吞并江南，也不敢贸然推进改革，便是因为江南的话语权，不在他手中，普通百姓也都是跟着士绅大户走，不站他这边。
这次江南士绅，把左镇引过来，祸害了自己，也祸害了百姓，同时也让百姓不再信任大户，便给了高欢一个收揽人心的机会。
若是这次能让普通百姓归心，那今后梁国在江南的统治，便固若金汤了。
乡老们见高欢亲自搀扶，脸上满是微笑，声音也温和好听，不禁感叹梁王没有架子，并不像老爷们所说，是个蛮横无理，野蛮跋扈的武夫。
“小老儿姓陈，今日带来一些鸡、鸭、猪羊，前来犒劳大军，希望殿下能够赶跑左贼，为我们出气。”
“殿下，左贼可恨啊！他们奸淫烧杀、掠夺民财，简直无恶不作。”
有人开头，众多乡老纷纷义愤填膺的控诉着，左镇的罪行。
高欢等众人说了一阵，才挥手压了压，沉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放心，左贼无恶不作，虐我百姓，寡人定然为大家做主，为大家报仇。”
百姓听后，立时一阵欢腾，“殿下英明啊！”
高欢看了看百姓赶来的猪羊，遂即双目含泪道：“是寡人没有保护好百姓，让你们遭受左军蹂躏，这都是寡人的过错啊。寡人怎好要大家的猪羊，还请老丈让乡亲们赶回去，心意寡人领了。保境安民，乃是寡人的职责，不能再要百姓东西！”
众多百姓听了，都感动了，同时也急了。
多好的军队，多好的梁王啊！就这还有人造梁王的谣言，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百姓们这么多年，见的当兵的都是恨不得将百姓家里搜刮干净，还真没见过送上门不要的军队。
那姓陈的乡老急忙道：“这可不行！这是草民们的一点心意，将士们吃好了，才能打左贼啊！”
众多乡民纷纷附和，坚持要将猪羊送给英勇无畏的梁军将士。
高欢见此，只能做出让步，抬手压了压，让众人安静道：“好！东西寡人代替将士们收下，不过不能白收，必须给钱。如果你们不要钱，那寡人就不收了！”
姓陈的老乡，首先哭了，老泪纵横道：“殿下真是圣主啊！好！草民们收钱。不过，将士们攻城，要填土、准备器械，还请殿下让我们帮忙！”
这个提议，高欢没有拒绝，他正愁大军制造器械缓慢，现在有这么多百姓帮忙，不仅器械制造得快，城内左军看见这么多百姓帮忙，怕也士气溃散，知道谁才是孤军了。
“好！”高欢大赞一声，“既然如此，就有劳乡亲们了。”
姓陈的乡老，忙将高欢的话，转达给前来的数万百姓。
百姓得知高欢要给他们钱，不白拿他们东西时，都感动了。
当得知梁军让他们帮忙干活，各人都是热情高涨，撸起袖子，挥汗如雨的大干。
南京城头，左良玉登上城头，看见城外梁军大营，一下多了十多万人，全是附近过来支援梁军打他的老百姓。
看着百姓们热情高涨的准备器械，一架架云梯、攻城塔，在梁营中拔地而起，左良玉顿时心如死灰。
难道本王就这么招百姓记恨吗？
看着城外百姓，为赶跑左军，帮助梁军打造器械，左良玉内心惶恐，不敢待在城内。
因为城内百姓，被左军祸害得最很。
是夜，左良玉病情加重，带着一群心腹，登上了江上郑军大船，遥控指挥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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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收复南京
南京周围的百姓，纷纷赶来助战，帮助梁军攻击左军。
这可谓是杀人诛心，令左良玉意识到，他彻底输了。
虽说他平时也不怎么在乎百姓，可看见十多万百姓，聚集在南京城下，还是让他备受打击。
人心向背，左良玉意识到，江南并不欢迎他，南京不可能坚守。
现在只剩下，左军怎么输掉南京了。
这么多百姓涌向南京，同样使得众多江南士绅感到心惊，意识到他们正在逐渐失去，对江南百姓的影响和控制力。
当年明朝为什么，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不敢征收他们的赋税，便是因为他们携民自重。
朝廷要征收商税，士绅大户便扇动百姓闹事，让朝廷根本没办法处理。
现在看见百姓，这么拥戴梁军，众多士绅心中，都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时，南京城内的左军士卒，得知了左良玉转移到船上，原本就低迷的士气，直接崩溃。
城群结队的士卒，毫无约束的在南京城中作恶，当然也有左军将士，为了避免被清算，开始保护城中百姓，为的就是城破之后，邻居能够说一句好话。
城外，梁军大营。
原本需要小半月，才能打造出的攻城器械，在百姓们的帮助下，不道五天时间，就已经打造出来。
这时，在营帐内，众多梁军将领云集，商议如何攻城。
高欢站在沙盘前，观察片刻，便拿起木杆道：“据城中内应，送来的消息，城内左军不到三万人，且军心溃散，士气低迷。现在左良玉已经跑到郑军的船上，南京城内的左军，都感到末日将临。这些贼军中不少人，罪恶颇深，知道城破后不能幸免，所以再城中肆意妄为，杀戮百姓。”
高欢扫视众人一眼，沉声道：“为了减少城内百姓的损失，尽快解救城中百姓，寡人决定今夜发起总攻！”
李平远气愤道：“大王！您就下令吧！”
“大王！下令吧！”众将纷纷怒吼，战意高涨。
江南百姓送猪、送羊，他们不能辜负了百姓的爱戴。
这时，高欢指着沙盘道：“好！李平远，你领一万人，攻击定淮门！吴汝义，你领一万人，夺取石城门！刘启，你领一万人，夺取三山门！”
“臣等领命！”三人肃然抱拳。
高欢遂即看向徐黑虎和郝摇旗，沉声道：“你二人各领两营骑兵，分别埋伏于南城和东城外，掩杀出城的左兵！”
徐黑虎和郝摇旗齐齐抱拳，“遵命！”
“左良玉已经逃到郑家的战船上，南京守军已无斗志！这次进攻务必一鼓作气，攻下南京城！”高欢朗声喝令。
帐内众将齐齐行礼，一片肃杀。
最后，高欢又看向刘珲道：“会水的将士，挑选出来没？”
“回禀大王，已经挑选出来，小船上也装满了柴草和火油！”刘珲回道。
“好！”高欢点了点头，然后沉声道：“郑家的战船大，在江面中不及小船灵活，再加上我们在上游，船借水流，以及夜色掩护，定能接近敌船，发起火攻！这一战，就算不能消灭郑家水师，也要把他们逼出长江。”
“臣领命！”刘珲大声抱拳，神情激动。
……
是夜三更天。
南京北面，凤仪门外的长江上，左良玉躺在郑家的三桅巨舰中。
人一旦失去斗志，心中绝望了，那么一旦病重，走得那是相当之快。
历史上许多大人物，都是因为一场大败，一时间想不开，没多久就病亡了。
左良玉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却比袁绍还想不开，短短数天时间，就到了弥留之际。
这时，在船舱内，左良玉咳嗽一阵，吐出几口鲜血，徐勇等将忙上前要给他捋背，却被左良玉拒绝。
“尔等听着！”左良玉强打起精神，艰难开口，“本王死后，你等当设法回到湖广，辅佐梦庚为武昌王！”
徐勇等地痛哭失色，“大王，放心！我们一定辅佐世子！”
“咳咳～”左良玉咳嗽几声，继续嘱咐道：“本王死后，高欢、张献忠、李自成，甚至那丁魁楚，都会觊觎湖广之地！”
说道这里，左良玉停了下来，他意识到在他死后，左镇将要面临的危机，恐怕左梦庚挺不过去。
这让左良玉不禁老泪纵横，半响后，他正要继续嘱咐，舱室外却一阵喧哗，“不好！火船！”
宽阔的长江上，梁军士卒借着水流，乘着五百艘小船，从上游下来。
小船列成五排，每排一百艘，在江面摆开，飞快的冲向停泊在岸边的郑军战船。
这时，郑鸿逵看见江面上的黑影，顿时大骇，急忙挥拳怒吼，“开炮！是火船！”
“轰轰轰！”炮焰喷射，照得江面上一闪一闪，巨大的炮声中，炮弹砸向黑暗中的梁军小船，溅起道道水柱，却没能阻止梁军小船冲上来。
“点火！”在船只接近郑家水师时，刘珲急声喝令。
驾驶小船的梁军士卒，立刻纷纷点燃堆在船头的柴草，船只燃起大火，冲向郑家战船，船上的梁军则在进入船头鸟铳手和弓箭手射程之外时，便噗通着跳下船。
这时面对冲来的五百艘火船，郑军水师一阵骚乱，不过郑家水师，也是玩火攻的高手，立时就有士卒用长杆顶住熊熊燃烧的火船。
不过，高欢在火船上，放来火药和火油，大火很快就烧断木杆，撞上郑家战船。
郑军船只大，行动不便，加上天黑，火炮发挥不出威力，很容易被接近的火船围攻。
郑鸿逵见一艘船只被点燃，顿时急声喝令，“快！转向！撤离！”
郑军水手慌忙起锚升帆，用木杆顶开火船，然后向镇江方向撤离。
江面上，梁军用火船，逼走郑军水师之时，陆地上，梁军也开始了攻城。
城外，梁军火炮齐鸣，猛砸南京城墙，城内的民夫惊叫连连，顾不得监督的左军士卒，四散奔逃，而守城的左军士卒，全部缩在城墙之后，不敢露头。
这时，站在各门外的梁军大将，立马于阵前，纷纷高举战刀，厉声喝道：“进攻！”
“杀啊！”梁军士卒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将士们如潮水一般涌动，黑压压一片，扑向南京城。
梁军士卒押着器械，顶着盾牌，准备迎接城头的反击，却只有零星的箭矢和鸟铳射来。
城中左军见江上火起，郑家水师向东跑了，早已战意全无。
不一会儿，梁军搭起飞桥，跨过护城河，一路冲到城下，然后搭上长梯、飞速的往上窜！
不到半个时辰，便有梁军登上城头，南京各处，传来了“梁军进城了”的呼喊。
这时，城门被内应打开，大股梁军灌入城内，南京迅速被梁军攻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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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给高欢做嫁衣
郑芝龙在海上击败荷兰人，靠的就是船多，以及进行火攻。
两军占据上游，小船借着水流，速度很快，加上天黑防不胜防，郑鸿逵不敢久留，遂即下令舰队撤离南京。
天亮时，船队就抵达了镇江，而梁军水营并未追击。
此时，徐勇等人推开舱门，进入房间，却发现左良玉已经滚到地下。
“大王！”众多左将立时惊呼一声，快步向前，将左良玉抬到床上。
众人一阵呼喊，让左良玉悠悠醒来，脸色潮红的坐起来。
“呜呜～大王啊！”众多左将顿时在床边跪了一地，不禁纷纷嚎啕大哭。
众人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左良玉快不行了。
虽说左良玉对百姓不怎么样，但对左镇兵将其实还不错。
乱世之中，他能带着几十万左军，近百万眷属讨生活，能让自己人有口饭吃，对左军而已，他还是不错的。
“大王还有什么要说的？”徐勇不禁涕声询问。
左良玉涨红着脸，悠悠问道：“南京失陷呢？”
“失陷了！”徐勇垂首，低声叹息。
“噗～”左良玉一口鲜血喷出，忽然面目狰狞，大声疾吼，“高欢可恨啊！报仇！报仇！”
语毕，整个人直挺挺的后倒，怒目圆瞪，死不瞑目。
左良玉没有为左梦庚和左镇想出破局之策，听闻南京失陷，便忧愤而亡。
“大王啊！大王啊！”
徐勇等将，上前察看，发现已经没了气息，顿时纷纷伏尸大哭。
……
天亮时分，南京城内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左军见十余万百姓，前来助战，深感自身处于，百姓的怒火之中。
平常时，他们对于百姓的怒火，嗤之以鼻，可是现在他们内心却深感恐惧。
在左良玉跑到郑家大船上后，南京的左军就已经军心溃散。
梁军没费多大功夫，就攻入南京城。
在城中的左军，一部分被杀，一部分投降，还有一部分作恶多端的从南城和东城逃窜，意图去投靠浙江的郑家。
这些出城突围的兵马，遭到赤备骑兵的掩杀，损失极为惨重。
天亮时分，南京城逐渐恢复安宁，梁军士卒控制城池后，城中治安逐渐恢复。
南京城中几十万饱受左兵欺凌的百姓，当得知左军战败，梁军攻入城中，城内百姓开始沸腾了。
一时间，城中百姓从房屋内出来，跑到大街上迎接梁军进城。
高欢骑在马上，看着富庶的南京城中，百姓们竟然衣衫褴褛，面有菜色，不禁有些震惊。
这时，大街上欢声如雷，百姓们都欣喜万分地留下了眼泪，欢迎着高欢入城。
高欢不禁对众将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梁军将士，可不能学左镇！”
众将闻语，都纷纷颔首，连连点头。
这次能迅速攻下南京，主要是城中民夫，打开了城门，在城中制造混乱，让左军无心守城。
这时，一群百姓围上来，给高欢磕头，向他哭诉他们这大半年来遭受的苦难，诉说着左军的罪行，听得高欢都感到震惊。
这时高欢好言安抚几句，表示立马会对左军清算，凡事犯下了奸淫烧杀和掠夺民财等罪恶的，必然严惩不贷，并会为百姓，追回一部分财物。
高欢的话语，令百姓欢声雷动，对高欢感激涕零。
高欢见此遂即觉得这是个巩固民心，发动百姓的好机会，于是决定招来汤师爷，在南京召开公审大会，审理这些左军战犯。
这时，高欢在侍卫的簇拥下，来到自己在南京的府邸，走进一看，“梁国公”的匾额，以及换成“武昌王府”。
“怎么办事的？还不拆下来！”李平远见此，忙训斥一句。
几名侍卫连忙上前，搭起梯子，将“武昌王府”的匾额摘了下来。
这时高欢遂即翻身下马，进入府邸之内，便发现府邸格局大变，本来就十分奢华的宅子里，居然又添加了不少物件，想必是左良玉搜刮而来。
高欢走到节堂，正欲召集众将前来禀报，忽然看见杨树林匆匆进来，一脸兴奋的急声禀报道：“少爷～不～启禀大王！”
李平远见此，不禁笑道：“老杨，什么事情，都高兴的结巴了！哈哈～”
杨树林脸色微红，没有理会众人哄笑，见高欢没怪他失礼，继续禀报道：“启禀大王，臣在宅子里，发现金库了！”
高欢正感叹，府邸多了不少陈设，看上去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又听说发现金库，不禁笑道：“哈哈，走！随寡人看看去，左良玉都给寡人留了些什么？”
当下一群人来到府邸后院，整个西厢，已经被左良玉改成储存财物的仓库。
这时，杨树林随便打开一间，东面的太阳，照进厢房内，里面银光闪闪，晃得众人有些睁不开眼。
“大王，这一脸十间房，都是装着金、银、珊瑚、珠宝等财宝。”杨树林兴奋的介绍，并且顺手推开一扇屋门，里面是一株，七尺大珊瑚。
众多梁将哪里见过这么大的玩意儿，都是震惊不已。
“大王！这东西老值钱了吧？”徐黑虎不禁问道。
高欢不喜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不过这么大的，也让他心惊，估计能值不少银子。
“哈哈～”高欢不禁大笑起来，梁清之战，差点掏光高欢的家底，不想现在又得一笔横财。
“左良玉可恶啊！来南京大半年，就搜刮这么多民财！”高欢不禁大骂一声，然后嘱咐道：“让人清点清点，一起充归藩库！”
“遵命！”杨树林立刻抱拳。
藩库有了钱，军队的伙食，大王给他们的奖赏，自然也就丰厚起来。
这时，众人正看着左良玉搜刮的钱财，扬彦匆匆跑进来后院，先是被厢房内金银财宝吓了一跳，然后才眼睛看着满屋金银，向高欢禀报道：“大王，南京的官绅，来给大王送匾额来了。”
“送什么匾额？”高欢不禁诧异。
扬彦解释道：“梁王府的匾额，一大群人，匾额上挂着大红花，吹吹打打的过来，怪热闹的！”
高欢闻语不禁发笑，“他们动作倒是迅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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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乘胜追击
这次左良玉偷袭南京，占据江南之地。
除了当时梁军主力与清军作战，兵力被清军牵制，给了左良玉一个机会外。
主要还是江南的士绅大户，对丢掉明朝的掌控全，心有不甘，所以引左兵到江南。
这样一来，赶走了高欢的势力，高欢要推行的商税法、还有清丈田亩，官绅一体纳粮，就不能施行了。
左镇到来，弘光朝廷的改革，确实中断了，不过江南士绅，却也损失很大。
他们花费大笔银子支持左良玉，而如今左良玉战败出逃，便等于他们此前的投入都打了水漂。
现在高欢杀了回来，肯定要继续推行新法，继续清丈田亩，他们绕了一圈，最终又回到原地。
高欢听了杨彦的禀报，遂即微笑道：“走！大家随我去看看。”
当下，高欢领着一群将领，走出府邸，来到门前，果然看见一群士绅，吹吹打打的过来。
在队伍前，一块金漆匾额，字体苍劲有力，一看就是大家之手，可以说格外的显眼。
这时，队伍在府门前停下，方逢年遂即走上前给高欢行礼，“我等恭贺梁王击败左贼收复南京。”
高欢看了方逢年，还有身后的众多士绅一眼，当初左军兵临南京，正是这些人主张迎接左良玉进城，他们还真是风往哪边吹，人就往哪边倒。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高欢微微笑道：“你等不必如此，我们该怎样，就怎么样。只要你们能够奉公守法，不要再耍小聪明，寡人和朝廷不会随意加害你等！”
方逢年等人脸上有些尴尬，只能行礼道：“殿下英明！”
高欢摆了摆手，“想必你等也都饱受左贼茶毒，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你等且回去，匾额寡人收下了。”
方逢年听了高欢的话语，见他收了匾额，提起的心，便放了下来，纷纷称赞高欢仁慈，便放下匾额，各自散去。
本来各人听说高欢要归还左军抢夺的财物，还想问问能不能把左军抢劫他们的钱财，也归还给他们，却没敢开口。
……
这时，高欢见众多士绅散去，遂即召集众人，进入节堂议事。
高欢道：“此战大胜，不过却还不是论功行赏之时。眼下还有几件事情，需要大家去办！”
各将闻语，肃然抱拳，“还请大王吩咐！”
高欢微微颔首，“第一件事情，我军虽然拿下南京，可还有许多州县，在左军手里。李平远，你带一万人横扫苏、松、常，将三地拿下。然后南下嘉兴，进逼杭州。”
“喏！”李平远肃然领命。
高欢遂即继续吩咐，“吴汝以，你也率兵一万，向西南进兵，追击左将金声桓，收取池州、徽州、宁国三府，提防江西吕大器！”
“臣领命！”吴汝义行礼抱拳。
高欢看向刘启，“郑军水师，纵横长江，乃我大梁心腹之患，寡人给你一万人，沿江布置炮台，设法将郑军水师，赶出长江。”
刘启行礼道：“末将领命！”
高欢扫视剩下的人一眼，“余下三万人，一万留守南京，另两万人，随寡人走宜兴、天长、取湖州，再与李平远会师杭州。”
“遵命！”众将齐齐抱拳。
高欢点头颔首，遂即挥手道：“分头行动吧！”
当下，各将散去，高欢又给高有才和周延儒去信报捷，并让弘光小朝廷，迁回南京，周延儒也来江南，主持江南政务。
……
扬州，弘光朝廷行在。
高有才坐在公房内发呆，手里握着毛笔，忘记写字，整个人纹丝不动。
高欢出兵江南，已经有些时间，不过江上被郑军封锁，所以扬州暂时无法得知江南的战况。
这让高有才内心十分担心，毕竟高欢只带六万人过江，而南面的左军就有二十万，郑家水陆两军，也有二十万人。
现在郑军水师封锁江面，高欢等于被搁在江南，令他这个老父亲，内心非常担忧。
毕竟，高欢现在可是高家的希望，他要是败了，今后整个高氏家族，上千口人，恐怕会有诛族之祸。
相比之下，作为职业经理人的周延儒，就淡定许多，喝着龙井茶，看着公文，不见一丝慌乱。
高有才手里笔掉下来，落在宣纸上，污浊一大片，高有才忙惊慌收拾。
这时，他收拾好后，发现一旁周延儒这么淡定，不禁皱眉问道：“周阁老，大军过江，万一失败，我是说万一有失，想退都退不回来。我这几日真是寝食难安，唉……”
周延儒放下公文，宽慰道：“高阁老，稍安勿躁，要对梁王有信心！满清八旗都不是梁王敌手，现在梁王率六万虎贲过江，便是虎入羊群，岂是左、郑之辈能敌！”
话虽这么说，可其实周延儒心里也急，毕竟他将宝都压在高欢身上了。
正说着话，便见高有闻火急火燎的进来，手里握着一份军报道：“江南军报。”
这话一出口，高有才和周延儒同时起身，异口同声问道：“如何？”
高有闻露出笑容，“大捷！”
周延儒听后，面不改色，屁股又缓缓落下，高有才却急忙绕过桌案，接过来看，遂即大笑道：“大捷！果然是大捷！我儿击败左良玉，收复南京，唤我等过江，处理善后事宜。”
高有闻则目光看着高有才，羡慕他生了个好儿子，风头彻底盖过他这个大哥了。
……
南京城，高欢来不及清理战果，便决定趁胜追击，把郑之龙也收拾了。
不过，离开南京之前，为了维持南京稳定，高欢最终没有时间去公审左军俘虏。
次日，南京城外，梁军初步筛选，将两千多名左军军官，直接压倒城外，斩首示众。
这次梁军俘虏左军五六万人，为了防止俘虏暴乱，高欢将俘虏中有影响力的将领，全部挑出来，然后直接斩首，以便控制俘虏。
当然，对外高欢则宣称，之所以要杀他们，乃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要给百姓一个交代。
上次南京城大规模杀人，还是高欢清洗南京旧勋贵。
这次高欢收复南京，又杀一批，似乎只要高欢来南京，便少不了一场杀戮。
这时，俘虏被押到城下，南京数以万计的百姓前来围观，高欢遂即缓缓点头，喝令道：“开斩！”
“咚咚咚！”行刑的大鼓敲响，南京百姓瞬间沸腾，纷纷高声怒吼，“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百姓们又哭又骂，挥舞着拳头，向前涌动，似乎要冲开梁军士卒组成的人墙。
这时，上百名刀斧手急忙齐齐挥舞长刀，狠狠砍下，左军立时人头滚落，鲜血喷出。
围观的百姓看见左军俘虏被杀，顿时拍手称快，齐齐欢呼。
上午，高欢杀完人，处理了隐患，下午便率领两万大军出城，杀奔杭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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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闽越危机
高欢击败了左军主力后，江南的左军残部，立时便争先逃命。
金声桓逃到宁国府后，聚拢数万败军，盘踞宣城，可随着吴汝义领兵追至，便只能继续西逃，过徽州，进入江西景德镇。
另一边郑鸿逵一路撤退到崇明，夺了崇明建立水寨，便派遣一艘福船送徐勇等人去浙江，处理左良玉的尸体，他则继续盘踞长江口，寻找战机。
此时，随着左军战败，梁军收复南京，整个江南大震，各州县的左军，纷纷南逃入浙，而梁军则不费吹灰之力，便收复了江南诸多州县，并且撵着左军溃兵，进入郑芝龙控制的浙江地界。
十月初一，杭州。
郑芝龙夺取浙江后，便一直住在杭州的行宫内。
福建山高皇帝远，适合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但是距离中原太远，处于边缘地带，不是王霸之地。
浙江则不同，极为富裕不说，也接近政治中心，能够方便郑家做出决策。
因此，最近大半年，郑芝龙便一直待在杭州，并准备司机夺取江南。
虽说现在左、郑、北明，组成合纵联盟，共同对付高欢，但是郑家的利益诉求，始终是占据江南。
正因为如此，在防守长江时，郑芝龙的表现，并不是很积极，只是派遣水师助战，没有派遣步军帮助左军布防。
这也造成了左军兵力不足，只布防于南京之东，对于西线的芜湖、当涂等地，则疏于防备。
在郑芝龙心中，其实西望左良玉与高欢两败俱伤，或者左良玉处于劣势，有求于他，他便可以借机索要苏松常等地，作为出兵助战的条件。
只是郑芝龙算盘虽好，却没料到左良玉那么不禁打，或者说，没想到高欢这么厉害。
……
三更天，杭州城，天色一片漆黑，不过城中不少地方，还点着灯，几座青楼中传来声乐声。
在城外西子湖上，从秦淮河上转战杭州的青楼画舫，也还在营业，不时有男女的嬉笑，还有吟诗声传来。
相比于左良玉，商人出身的郑芝龙，在治理地方上，无疑要更有经验。
在郑家控制浙江后，浙江并没有衰退，反而因为郑芝龙控制海上贸易的全产业链，而迅猛发展。
虽说海贸赚的钱，大头都进了郑芝龙的腰包，但是海贸这块蛋糕，实在太大，郑家吃肉，众人也有喝汤，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在天下各地，经济都因为战乱，而遭受重创之际，唯有郑家控制的闽浙，经济继续发展。
此时已经是半夜三更，杭州城内的富人，依旧在纵情酒乐。
郑芝龙为了发展商业，多收赋税，取消了杭州等地的宵禁，规定各商业坊，可以通宵营业。
不过为了维持治安，防止有人作乱，天黑后，坊门还是要关闭，到天亮时才会开启。
这也就是说，进了商业坊，夜里可以随便玩，但是却不能出坊。
此时，商业坊内，正热闹喧哗之际，杭州城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几名郑军骑兵，各骑两匹战马狂奔至北城下，为首骑兵大喊：“速开城门！军情十万火急。”
杭州城上，一名守军探出头来，看见下面的骑兵，于是坠下框子，将骑兵吊上城头。
城中闽越王行宫外，几名士卒持枪而立，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名报信兵一口气冲到行宫前，对着守卫大喊：“紧急军情，要立刻禀报大王。”
闽越王郑芝龙，昨晚临幸了一名日本岛津氏，送给他的小妾。
郑家占据浙江，对上游的丝织和棉纺工坊，有了干预的能力。
以前江浙大户控制上游货源，他们减少生产，提高价格，让郑家拿货价格很高，使得郑家只能以更高的价格卖给日本和西夷。
虽说在贸易过程中，郑家能够赚到钱，但是大明货物高昂的价格，也将一部分客户拒之门外。
自德川家统一日本以来，江户地区也出现了一些纺织工坊，开始生产布匹，攻占日本市场。
郑家一直想打垮日本的纺织作坊，独占日本市场，可是江南的大户却不太配合。
毕竟，少生产卖高价与多生产卖低价，一般人都会选择前者。
郑芝龙占据浙江后，原本不受他控制的手工作坊，直接被郑家影响。
在控制整个产业上下游后，郑芝龙遂即加大生产，与日本岛津家、田川家联合走私，向日本倾销布匹，使得日本的工坊大量破产，然后又将价格涨了回来，郑家与岛津家都赚得彭满钵满。
岛津氏为了取悦郑芝龙，与田川家争宠，便将岛津家的义女，送给了郑芝龙。
这个日本女子，很有些手段，郑芝龙最近夜夜都在他的房间留宿，而且不到日上三竿不会起床。
此时三更天，郑芝龙刚刚睡下，却被那个岛津义女轻轻推醒了，“殿下！殿下！”
郑芝龙疲惫地半睁开眼睛，摸了义女胸脯一把，“今晚不成了，明天～明天啊。”
“殿下！外面说有紧急军情禀报。”
如今汉话乃是东亚地区通用语言，日本、朝鲜、越南的贵族，全都写汉字，不少人还能说一口流利的北方官话。
听说是紧急军情，郑芝龙一下子惊醒了，连忙问道：“是郑鸿逵送来的军情吗？”
义女摇了摇头，郑芝龙只能从床上坐起，便发现幔帐外，跪着一名太监。
岛津义女给他披上一件外袍，郑芝龙穿上外袍，走出来问道：“军报在哪里？”
太监走上前，呈上一卷军报，郑芝龙接过，撕开封蜡，打开匆匆看了一遍，顿时如五雷轰顶，惊得三魂七魄出窍，整个人呆立殿中。
这时军报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郑芝龙双腿一软，眼看摇摇欲倒，太监连忙扶住郑芝龙，“大王当心啊！”
“殿下！”岛津义女，披了一件纱出来，将郑芝龙扶到椅子坐下。
“殿下发生什么事情呢？”岛津义女不禁问道。
郑芝龙只是痛苦的摇头，半响才忽然，大声怒骂，“天杀的高欢！天杀的左良玉！左军无能啊！”
郑芝龙看的军报，自然是关于左军战败，高欢夺取南京的消息。
左军大败的消息，令闽越王郑之龙极度震惊！
军报告知他，左军逃入浙江，梁军就在后头，即将兵临杭州之时，郑芝龙怕了。
高欢击败多尔衮，而今又击败了左良玉，郑芝龙的内心，顿时就动摇起来。
多尔衮不说，毕竟郑军没与清军交过手，不知道多尔衮的实力如何。
对于左良玉，郑芝龙还是清楚的。
毕竟，在高欢击败多尔衮之前，两人为了争夺江南，郑芝龙与左军交过手。
当时郑军五万人，没打赢两万左军。
现在高欢击败二十万左军，杀奔杭州，让郑芝龙如何不惧？
郑芝龙惊骇半响，忽然急声道：“快，给孤穿衣，再传令众将速来商议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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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部将重伤
高欢占据南京后，兵分两路，扫荡吴地。
李平远一路收取，常州、苏州、松江，然后大军向南抵达浙江嘉兴府。
一万梁军，几乎没有遇见阻碍，沿途各州县一见梁军旗帜，便纷纷开城投降。
在进入嘉兴府后，李平远准备一鼓作气，直扑杭州，继续穷追猛打，不过杨树林却出言劝阻，说我们只有一万人，万一造了埋伏怎么办？
李平远闻语，才停在嘉兴境内，等后高欢消息。
十月三日，高欢率领两万大军，攻陷长兴县，湖州郑军不战而逃，杭州门户大开。
李平远得知高欢抵达湖州，进入浙江地界，遂即与高欢齐头并进，扑向杭州城。
一路上，两支梁军几乎未遇见什么抵抗，于初八抵达杭州城下。
杭州乃是历史名城，做过多个割据政权的都城，城池不如南京雄伟巨大，可也是南方大城。
这时，三万梁军会师于杭州城下，高欢与众将看向杭州，不禁一阵感慨。
“大王，都说苏杭富甲天下！如今苏州在手，大王再拿下杭州，天下膏腴之地，有一半落入我大梁之手了吧？”李平远问道。
高欢微微颔首，“江浙在手，我大梁财力，将冠绝天下。”
众多梁将闻语，不禁目光凌厉的看向杭州城，作为穷怕了的中原势力集团，众人对钱财有这十分深刻的渴望。
现在梁军最怕的不是其他势力，而是怕自己没饭吃，没钱花。
没奈何，之前实在穷怕了，饿怕了。
梁国藩府也患了钱粮不足恐惧症，在全国各地建立了十分完备的仓储体系。
一点储备仓库的粮食动了，藩库存银跌破百万两，就仿佛天塌了一般。
梁国这也是吸取，崇祯朝灭亡的教训，毕竟欠军队钱粮，不发军饷的崇祯，挂在树上才过去两三年时间。
李平远问道：“大王！是打还是招抚？”
高欢眯眼看着杭州城，发现城头没有一名守军，于是笑道：“郑芝龙见小利而忘义，干大事而惜身。他见寡人与清交战，贪图江浙之利，背信弃义，认贼作父，偷袭寡人。现在见寡人击败多尔衮，渡江大败左良玉，率领大兵前来问罪，又缺少与寡人决战的勇气。”
说着，高欢用马鞭指着城头，冷笑道：“你们看这城上根本无人守卫，郑芝龙怕早已经跑了！”
众将仔细一看，还真是，城墙上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徐黑虎道：“郑芝龙不会是有什么计谋，给我们整出空城计吧。”
“这简单，我带人看看便知！”郝摇旗朗声道，语毕就要奔出。
正说话之间，杭州城门却嘎吱打开，一群人影从城中鱼贯而出。
“大王！城门开了！”李平远指着城门喝道。
高欢与众人抬头看去，果见杭州北城门缓缓洞开，从城门洞子里，走出一群穿着朴素的士绅。
不多时，这群人就走到大军前面，被梁军骑兵拦住，进行盘查后，将几名代表带到高欢的面前。
“原刑部员外郎钱肃乐，代表杭州绅民，恭请殿下与诸位梁军将军入城安民！”一名四十多岁的士绅，给高欢作揖行礼：“还望殿下，爱惜杭城百姓！”
高欢眉头一挑，知道此人，他在历史上有些名声。
弘光朝和潞王监国两个政权先后覆灭，钱肃乐在浙东起兵，拥护鲁王朱以海抗清，在浙东事败后，病死于舟山，是个比较有气节的人。
高欢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钱先生，郑芝龙呢？”
钱肃乐道：“郑军已经于三日前，退守钱塘江南岸。”
高欢闻语心道果然，郑芝龙如他预料的一样放弃了杭州，不过郑军没有一溜烟的逃回福建，而是在钱塘江南岸布防，到是让高欢有点刮目相看。
“寡人到是小觑郑芝龙了，还以为他会直接退回福州，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一战的勇气。”高欢冷笑一声，遂即对李平原道：“你随钱先生入城，接收城防，安抚百姓，其余众将随寡人驻扎城外，去江边看看。”
虽说钱肃乐说郑军已经撤离杭州，但是高欢可不敢直接进去，万一遭了埋伏怎办？
因此他先让李平远进城，控制了杭州城，再入城驻扎，以防不测。
这时李平远抱拳领命，遂即领着一万人，开进杭州城，而高欢则让大军于城外扎营，自己亲率千余骑兵，奔向钱塘江边。
钱塘江最为著名的，应该就是钱塘潮了。
高欢领着众人，一路奔驰到江边，发现杭州段的钱塘江，江面宽阔程度，居然不亚于长江。
这让高欢有些心惊，同时也明白了，郑芝龙为何会选择放弃杭州，在钱塘南岸布防。
这时高欢看着江面上，穿梭的郑军战船，还有对岸隐约可见的郑军营地，不禁皱起眉头。
郑芝龙麾下虽有十万郑军步军，装备也十分精良，但是郑军步军没有经历过崇祯以来中原残酷的战争。
因此郑军步军装备虽然精良，但是战力却很一般，连左军都打不过。
同郑军步军相比，郑军水师则是整个东亚，最强大的水军，连风头正盛的海上霸主荷兰人，也不敢在东亚与郑家叫板。
现在郑军沿着钱塘江南岸布防，便是扬长避短，用郑家的水师来对抗梁军精锐。
高欢看了一阵，不禁皱起眉头，知道一时间恐怕难以渡河。
时间，很快到了十月下旬，高欢与郑军沿河对持了小半月，梁军几次尝试渡河，都被郑军击退。
郑芝龙在钱塘江，布置了一万水师，南岸驻扎五万郑军，收编了两万左军，共计八万人马，防备三万梁军过江。
这让高欢一时间，找不到破绽，只能一边寻找渡船，一边赶制木筏，寻找机会过江。
这时在梁军大营内，高欢负手站在地图前，听着宋献策的禀报，“大王，清军和伪明联军，现在屯兵黄河沿岸。一旦河面结冰，必然会南下劫掠。”
高欢转过身来，问道：“李自成呢？”
宋献策道：“李自成答应结盟，不过不愿意抢先攻击河东，想等你清军南下，再出手围魏救赵！”
高欢冷哼一声，“什么围魏救赵，不过是想趁机战些便宜罢了！”
如果李自成现在进攻河东，把清军兵力吸引过去，那么以顺军的实力，恐怕难以在河东逃到什么便宜。
因此李自成盘算，等清军进攻梁国，他再出兵河东。
这样即实现了与高欢联盟的义务，出兵帮助了梁国，同时又能在河东抢几块地盘。
宋献策道：“对于李自成而言，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利，否则便是无利可图。”
高欢知道宋献策已经尽力，李自成不可能燃烧自己，成就大梁，于是颔首道：“确实如此，先生已经尽力，能说服李自成出兵，已然是大功一件。”
这时两人正交谈着，军帐却忽然被挑起，一阵冷风灌入帐中，令两人纷纷侧目，便见扬彦神情凝重，急匆匆的进来。
高欢不禁皱眉，“发生什么事呢？”
杨彦沉声道：“回禀大王，刘都督率兵在靖江沙洲修建炮台，遭受郑军炮舰轰击，弟兄们损失惨重，刘都督也受了重伤！”
“什么？刘启伤势如何？”高欢闻语不禁大惊，神情焦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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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胡马南下
十一月初，中原大地，下起了一场大雪。
整个北国雪花飘飘，大地白茫茫一片。
这时，在开封段黄河上，梁军建起了一座座墩台，用来防御清军，给南面的州县预警。
大雪纷纷，雪花落在河中，慢慢堆积，最后终于连接成片。
墩台内，几名梁军士卒，围着火堆煮着肉汤，烤着红薯和玉米棒子。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冷风灌入，吹得众人脖子一缩。
屋里的士卒不禁纷纷侧目，见一名身上满是雪花的老军，走进墩台。
“墩长回来了！”
老军连忙转身关门，又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走过来坐下，一边烤火，一边道：“太冷了，俺方才看了下，估计今晚就要冻上，大家要小心了。”
一名梁军不以为意，“鞑子被大王打得打败，还敢入侵俺们梁国不成？”
老军道：“不好说！校尉那边传来口信，让俺们注意河北面，估计是鞑子在北面集结了。”
几名梁军听了这话，心一下紧张起来，老军拍了拍旁边士卒的肩膀，微笑道：“没什么好怕的，鞑酋都被大王给抓了，鞑子要是来，大王定然让他们好看。”
墩台外，北风呼啸，大雪漫天。
这时夜幕降临，黄河慢慢冰冻起来。
黄河北岸，几名批着貂裘，戴着毡帽的清军骑兵，驻立在河边，观察一阵，遂即拔马北撤，消失在了茫茫雪地中。
三日后，黄河北岸，铺天盖地的骑兵，漫野而来，最后在岸边停下。
这时博洛一挥手，喝令道：“探路！”
几名清军骑兵，立时下了河堤，奔向冰面，在黄河上驰骋。
南岸墩台上，放哨的梁军士卒，看见这一幕，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揉了揉眼睛，忽然扭头急呼道：“鞑～鞑子～鞑子来了！”
老军听见示警，立时掀掉盖在身上的被子，几个箭步窜上墩台，向北面眺望，只见对面河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骑兵，不禁心头一凛，急忙喝道：“快，点烽烟示警！”
一名士卒有些手抖的划着打火石，却怎么也打不燃，老军见此不禁踹了他一脚，喝骂道：“撮鸟，你不会去下面借个火！”
士卒反应过来，连忙下去，从篝火中拿起一根燃烧的木柴，揭开油布，露出覆盖的柴草，然后一把火点燃。
滚滚浓烟冲天而起，不多时，十里开外，另一座墩台，也点燃了烽燧。
这时浓烟在身后升起，老军遂即拔出腰刀，对十名属下喝道：“弟兄们，死战！”
“死战！”梁军士卒纷纷握紧兵器，决然回应。
北岸，博洛驻马黄河边，看见探路的骑兵，通过结冰的河面，立时拔动马缰，面对身后的清军骑兵，沉声喝令道：“此战的目的是什么？”
“劫掠中原，破坏梁贼村庄城池，迫使梁贼回援！”几名清将回应道。
博洛又问道：“这一战怎么打？”
“分散劫掠，遇坚城不攻，遇强敌不战，遇小股敌人，则相互联络聚集后歼灭之！”
博洛满意颔首，然后沉声嘱咐，“好！大家切记，既要破坏梁地，也要保证我八旗将士的安全！最后，黄河冰解之前，必须全部撤回黄河北岸。违令者严惩不贷！”
“喳！”众多清将纷纷马上行礼。
博洛遂即拔马，马头朝向南岸，他看着南岸墩台，升起的浓烟，冷笑一声，然后拔出战刀，向前一挥，“出发！”
一声令下，一万骑兵便如洪水般，奔涌而下，清军骑兵以牛录为单位，疾驰着跨过黄河。
这时，墩台上老军看见漫野而来的骑兵，张弓搭箭，梁军士卒也纷纷拿起兵器，准备与清军拼命。
可是，清军骑兵却从墩台边奔驰而过，直接翻越河堤，冲入河南境内。
“嗖嗖”奔驰中，有蒙古骑兵，向墩台射来几箭，但也就只有几箭而已。
近万清军骑兵，跨过黄河，然后三百骑为一队，分头奔入河南腹地。
老军与属下梁军，做好了死战的准备，打算拉几名清军垫背，可是清军却并没有硬攻墩台，而是直接冲向南岸的大平原。
墩台上，老军和梁军看见清军骑兵走远，脸上都一阵疑惑，可遂即却又焦急起来。
“遭了，鞑子要去抢我们的村子！”梁军士卒慌道。
“别担心！我们放了狼烟，上官们肯定会有所准备！”老军连忙安慰，可他看着清军骑兵消失在旷野中，目光中分明也很担心。
几日后，突破黄河防线的一万清军，穿过数百里的无人区，出现在许州、陈州、禹州附近。
清军牛录为单位，遇见有兵马把守的城池就绕开，遇见防守力量薄弱的村镇，就攻陷屠戮。
梁军大股士卒出城追剿，清军就撤退，遇见小股梁军，便几个牛录合并一处，然后司机消灭。
一时间，清军仗着骑兵优势，纵横中原腹地，给梁国造成极大的麻烦和损失。
这时，在许州附近，一个农场内。
里长领着乡兵，站在土墙上，仔细听着，“三声炮，一柱烽烟，有三百鞑子骑兵，到我们县了！”
土墙上村民，闻语都一阵紧张，前不久临县传来消息，鞑子在那边屠了三个村子，小孩都没放过。
这时里长看了县里的示警，急忙喝道：“鸣警钟示警，认村民都进入土堡，青壮全部上墙守卫。”
村子里响起急促的铜锣声，一时间，村里的村民纷纷带着粮食，牵制牛羊进入土堡，村里的男人，则拿了兵器，来到土墙上，听候号令。
这土堡原是村里老财主的，高欢还是赤贼那会儿，把老财给斗死了，土堡就成了，农场的财产。
这时，里长看了看土墙上，占满了年轻汉子，心中稍安，遂即问道：“村里人都回村了吧？”
村里人相互察看，半响，忽然有汉子惊道：“不好，我爹没回来！”
里长急道：“你爹去哪里呢？”
汉子慌道：“早上说要把家里的几只鸡拿去卖了，换点钱过年，现在怕还在路上，不会遇到鞑子吧？”
里长闻语，沉着脸不说话，汉子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就在这时，放哨的村民忽然惊叫：“看，鞑子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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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先稳一手
土墙上，百姓纷纷向北看去，果然见北方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响，一群清军骑兵疾驰而来。
里长见此，脸色惨白，急忙挥手道：“快点烟求救！”
土堡内的村民，忙点燃烽燧，向县里求救。
不过，他们这个村子，距离县城较远，县里的府兵看见狼烟后，会不会赶来，他们心里也没底。
这时，清军骑兵疾驰着接近，在骑兵之前，居然还有个奔跑的身影。
“是俺爹！”汉子忽然急呼。
里长等人才发现，清军骑兵前方，一个老汉正绝望的向前奔跑。
清军骑兵大声啸叫着，驱赶着那名老汉，明明能够一矛刺死，却就是不忙下手，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游戏。
土墙上，汉子见老汉，被清军骑兵驱赶着向前，脚上得鞋子，都跑掉了一只，不禁急哭了，“里长，是俺爹，快救救他……”
里长和周围百姓，却脸色铁青，不是他们狠心，实在没法子救。
大家靠着土堡，才能勉强自保，一旦开了堡门，出去就是送死。
届时，鞑子骑兵冲进土堡，保内的老弱妇孺都要完蛋。
“柱子，不是老叔心狠！实在是堡门不能开，俺得为全村人考虑！”
那汉子听了里长的话，也明白这个道理，顿时瘫坐在地上，然后又爬到土墙边，朝外面痛哭道：“爹，儿子不孝了！”这时，三百清军骑兵，已经冲到村子边上，为首一名清兵，终于出手，一矛直接刺中老汉背部，然后将尸体挑起，发出一阵肆意的狂笑。
土墙上百姓见此鸦雀无声，看见这么一幕，内心都感到恐惧，不少人都被吓得脸色煞白。
那清将把尸体甩到一边，看着土墙冷笑一声，遂即对着属下说了一阵满语。
这些清兵便纷纷翻身下马，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就地找来木材，打造简单的攻城器械。
这次清军南下的兵力不多，目的不是占据河南，而是劫掠梁国，补贴一下家用。
一旦将目标变成劫掠，八旗兵立时就得心应手起来。
当年他们在关外时，还有一条长城，以及宁锦防线挡住他们，现在黄河一结冰，梁军便没法子防。
清军骑兵便能深入梁国境内，劫掠百姓，消耗梁国实力的同时，壮大满清实力。
现在清军版图可比关外时大得多，占了河北、山西两个省，只要这样不停的劫掠梁国。
就像五次入寇关内，拖垮明朝一样，清军便有可能，重现明清之争，将梁国元气耗尽，进而反败为胜。
这时骑兵的辅马上，已经驼了不少抢来的粮食和物资，本来应该返回河北，将物资上缴后，再南下抢劫。
不过为首的牛录，却还嫌不够，要继续打下一个村子。
不多时，清军就准备好了攻城梯，于是牛录挥刀前指，大喝一声，“进攻！”
清军士卒便抬着门板，冲到土墙下方，竖起来当做大盾，弓箭手站在门板后，向土墙上放箭。
“嗖嗖”的箭矢射上城头，一名露头的百姓，惨叫着坠落。
惨叫声将里长惊醒，他反应过来，忽然大吼道：“老少爷们儿，鞑子杀进来，大家都得死，和鞑子拼了！”
这时清军已经扛着梯子，冲到土墙下，百姓连忙砸石头，掀梯子。
不过，清军毕竟是军队，土墙又低矮，百姓哪里是八旗兵的对手。
没一会儿，清军就在弓箭手的掩护下，登上了土墙。
这时，就在清军将要展开屠杀，百姓陷入绝望之际，南面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正攻城的清军骑兵立时一阵慌乱，只听那为首清军吹了声哨子，已经攻上土墙的清军，纷纷又跳下土墙，然后慌忙翻身上马。
片刻之间，攻击土堡的清军，丢下三具尸体，急匆匆的冲出村子，向北疾驰。
此时，南方来的近千骑兵，已经疾驰感到，与三百清军骑兵，在旷野上，展开了追逐，进行厮杀。
土墙上的百姓，看见骑兵火红的身影，又见他们手中标志性的三眼铳，不禁指着骑兵，喜极而泣，“是赤备马军！大王的马军！”
三眼铳本来是关宁铁骑的标致装备，现在却成了梁军的标志。
这时一千赤备骑兵，追着清军骑兵北去，土堡内的百姓，遂即出堡收拾尸体。
虽说清军进攻的时间不长，但是村子的男人却死伤惨重，被射死二十多人。
一群妇人和孩童，寻见自己丈夫和父亲的尸体，顿时趴在上面，嚎啕大哭。
那些家里人没事的村民，则站在周围，偷偷的抹泪。
里长见此，不禁骂道：“该死的鞑子，大王什么时候能够消灭他们？”
……
十月底，高欢得知清军陈兵黄河北岸，准备入侵河南，又得知郑家水师，得知梁军修筑炮台，意图控制长江航道后，船队逆江而上，摧毁了梁军修建的炮台，便让高欢决定，先稳一手，不再继续攻击浙江了。
北明组织了合纵联盟，现在高欢击败左镇和郑芝龙，北明和背后的满清，就算再难，也要出手，救援左镇和郑芝龙。
因为若是结盟，又不出兵，北明的信誉就没了，那以后谁还和北明结盟遏制高欢？
如果高欢继续往南打，满清肯定大举进攻。
再着，郑家水师逆江而上，郑芝龙的儿子郑森，展露头角，于靖江沙洲，击伤高欢麾下大将刘启，又沿江破坏多处在建炮台，使得梁军无法控制航道，这便让高欢不得不估计后方。
如今高欢占据江南，此前还缴获了八万多匹战马，不如稳一手再战。
现在梁军的优势已经有了，只要稳扎稳打，统一天下的可能性很大。
因此在十月底，高欢留李平远坐镇杭州与郑军对持，自己则领兵返回南京，并让徐黑虎、郝摇旗带领赤备马军，渡江北返，准备应对清军骑兵南下。
就在黄河结冰，清军骑兵杀入河南之际，赤备马军一路奔驰，回到了河南，还是与入侵的清军，进行厮杀，意图将清军赶出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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