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鸠占鹊巢
左军呼啦啦涌入城中,各将带着兵马,驰占各处要冲,控制户部仓库,还有应天府的府库。
左良玉则被史可法等人迎接入城,队伍走在街道上,路过一座十分气派的府邸。
“这是谁的府邸?”左良玉忽然勒住马缰。
南京的官绅仿佛又看见了熟悉的一幕,史可法道:“这里以前是魏国公府邸,现在是梁国公府。”
马士英看着府门前两尊耀武扬威的石狮子,又见气派的铜锭大门,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似乎有些犯困,不往前走了。
一旁部将徐勇见此,顿时会意,“我们大帅困了!”
官绅们面面相觑,都将目光看向史可法,史可法只能道:“那就先请侯爷去五军都督府歇脚,我们明日再来拜会。”
“不成!衙门里人来人往太吵了!”徐勇道。
史可法犯难了,左良玉不住衙门,谁也不敢把他往家里请。
左良玉住进去,手下兵马肯定也得住进去,要是糟蹋了自家女眷,那就只能哭死了。
方逢年道:“老夫在城南有处宅子,园林秀美,可以供侯爷居住。”
徐勇又摇摇头,“南城太远了。我们大帅懒得走。”
这下没人说话,各人立时都明白,左良玉是看上高欢的住宅。
高欢有多狠,众人心里都清楚,魏国公传承二百多年的铁公爵,说杀就直接给杀了。
虽说高欢不在江南,但是余威还在,谁敢做主将高欢的府邸让给左良玉?
见众人都不做声,左良玉眉宇之间,有些不快起来。
徐勇便挑明道:“我看这宅子不错!就住这里吧!”
马士英原本以为高欢就够飞扬跋扈,不要脸了,没想到左良玉一点不差。
“这可是梁国公的府邸!”马士英沉声道。
左良玉眉头一竖,“南京高欢怕是回不来了。这宅子放着也是浪费,本侯就住这里了!你们谁有意见?”
马士英沉着脸,众多官绅们自然没意见,他们也没让左良玉住,是左良玉自己要强占高欢的宅子,可不能怪他们。
而且,左良玉住进梁国公府,对他们来说也是见好事,免得左良玉看上自己的府邸。
方逢年道:“我们没有意见,只要侯爷住的舒服就行。”
左良玉多云转晴,打了哈哈,“好!这里以后就是宁南侯府了。”
语毕,左良玉打马到府门前,翻身下马,早有士卒叫开了府门,一拥而入。
这时,左良玉遂即大步走进梁国公府邸,徐勇走到门口,看了眼门前金漆匾额,冷哼一声,“把匾额摘下来,换上宁南侯府。”
左良玉听见后,停住脚步,却摆摆手,“宁南侯的匾额就不要挂了,用不了几天就得换,麻烦!”
徐勇等人一听,立时笑着连连点头,“对对对!大帅该称王了,是卑职考虑不周。”
左良玉满意的颔首,遂即大步走进府邸。
“称王?”史可法等人,听了左良玉与徐勇的话语,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时,左良玉的背影消失在穿堂内,史可法等人还呆立在府门外,在风中凌乱。
左良玉走进府邸,才发现整个梁国公府真他娘的大,左军抓了府邸下人,带着左良玉走过几个穿堂,来到正房大院,两边是游廊,正面十多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
左良玉挑了一间房间,刚刚坐下,金声桓急匆匆的跑过来,寻得左良玉,急声道:“大帅,弟兄们去了户部仓库,里面清洁溜溜,高有才那个挨千刀的,一个铜子都没给我们留!”
高有才是弘光朝廷的户部尚书,管着弘光朝的钱袋子。
左良玉眉头往中间一挤,忙从座位上起身,“不会吧!高欢那厮抄了南京勋贵,又敲诈了钱谦益等人,户部账上至少有个一两千万两才对。”
金声桓道:“可不是么?可是库房里确实一个子都没有。这肯定是高有才搞利益输送,把银子都转移给了高欢,南京户部就是个空壳。”
金声桓话音刚落,去占应天府库的张应祥也跑进来,急声道:“大帅,嘎卵哒,应天府库的钱粮,早被人运走了!”
左良玉听说,国库和应天府库,都清洁溜溜,立时就不淡定了。
他从武昌南下,给麾下将士许落,到了南京每人赏十两银子,现在国库和府库都没钱,他怎么兑现诺言。
“走!看看去!”左良玉拿起头盔,匆匆离开宅子,前往库房查看。
不多时,左良玉一行人,便来到北城的仓库。
左良玉走进去一看,好家伙,若大的仓库,放眼看去什么东西都没有,比他的脸还干净。
左良玉一连看了七八个仓库,放银子的,放粮食的,放棉花、布匹、茶叶的,无一例外,都是干干净净。
这让左良玉恼怒了,猛得一脚,踹翻一排放银子的木架,“挨千刀的高贼,气煞我也!”
高高兴兴来南京享受的左镇将士们,纷纷傻眼了,没想到高有才和周延儒,将府库搬得这么干净。
其实对高欢而言,弘光朝廷只是一个牌面,方便他从江南收税而已,南京朝廷的资产,早就被他悄悄转移到梁国了。
徐勇道:“大帅,这可怎么办!弟兄们可都盼着大帅发饷了。”
左良玉黑着脸,在空空如野的仓库内,来回走了几步,忽然眯眼道:“高欢从江南捞了两千多万两银子,他能捞,本帅自然也能捞。你们去把史可法等人叫来,问问他们库房怎么回事,让他召集士绅大户,给本帅助饷。”
“是!”徐勇闻语,点了点头,立刻便转身离去。
此时,在左良玉为左军将士的军饷想办法时,进入城中的左军士卒,已经开始自己动手了。
这年头当兵基本没啥油水,每月军饷不到一两银子,关键朝廷还经常不发。
对于普通的左镇士卒而言,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军饷,都是自己动手解决。
今天对于左军士卒而言,可以说是个一快活的日子,士卒们刚进城,顾不休息一下,就开始了自己筹备军饷。
城中酒楼,一大群左军士卒,呼啦啦涌进来,将城中各个酒楼占满,强迫着掌柜上菜。
大兵们将各家酒楼内,能吃的能喝的全都一扫而空,临走还将要前的掌柜打了半死,顺便抢了柜台里的碎银,便扬长而去。
酒足饭饱后的左军士卒,三五成群的闯进百姓家里抢钱,没钱就拿东西,抢了衣服、鞋子就直接往身上穿。
还有一群士卒,早听说过秦淮河上的韵事,跑到秦淮河上,睡了姑凉,睡老鸨,吓得各个青楼的姑娘们,纷纷上了画舫,赶紧逃离南京。
史可法一行从梁国公府门外,刚回到衙门,就有百姓和士绅过来告状,声言遭受抢劫,损失钱财无数,百姓稍有反抗就被左军打死,有不少妇女被左军侮辱后自杀身亡,尸体直接就被抬到了衙门前。
这令史可法等人,彻底傻眼了,他知道左军军纪差,可没想差到这个地步,连流寇都不如。
此时,方逢年等官绅却依旧淡定,毕竟他们高门大院,有围墙,有护院,普通的士卒作乱,还打劫不到他们的头上。
“史阁部!小不忍则乱大谋!”方逢年语重心长的宽慰史可法道:“江南还需要左镇守卫,史阁部忍一忍,明天与南宁候沟通一下,让其稍微约束部署,事情就过去了。”
这时,衙门外告状的百姓越来越多,众人怕被百姓知道是他们放左军进城,将他们围住,然后打死,便匆匆离开了衙门各自回府。
方逢年坐着轿子,从街上走过,三五成群的左军,不敢惹他这种大人物,最多拦住要几两碎银,便直接放行,还不敢乱来。
方逢年坐在轿子中,听见哭声和喝骂声遍布大街小巷,只是催促轿夫快点回府。
不多时,轿子便到了府邸外,平常都是轿子直接抬进府内,今天轿夫却停在了外面。
方逢年挑起轿帘,不禁皱眉道:“怎么停下呢?为何不进府!”
站在轿子边的管事,一脸惊愕的回过头来,手指府邸道:“老爷,宅子被官兵给占了!”
方逢年闻语一惊,忙从轿子里出来,便见府邸的家丁,被一群左军押着跪在一起,自己的眷属,也被赶了出来。
方逢年见此,顿时横眉冷竖,上前质问道:“老夫乃是崇祯朝大学士,你等这是做什么,居然敢抢占老夫的府邸!”
府门外一名左军百户,见一个老头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顿时眉头一挑,一把将方逢年推得坐在地上,“我管你什么大学士!这间宅子,现在被我们总兵征用了!”
方逢年几时被人这么粗暴的对待过,顿时就气得晕死过去,方府家人连忙将他抬到一边,猛掐人中,好一会儿才醒过来。
下人们见此,长松一口气,方逢年浑浊的眼窝中却满是泪水,手颤巍巍的指着罢占府邸的左军,“跋扈~太跋扈了~老夫要去找宁南侯控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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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多尔衮的邀请
方逢年被这些左军,气得几乎要吐血,可是却没有丝毫办法。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碰上这群不讲道理的**,方逢年只能去找左良玉说理。
“老爷,您可想想办法啊!我们闺女还在里面了!”一名少妇哭诉着。
方逢年头都大了,听了这话险些吐血,他知道自己拿这些兵没办法,于是连忙爬起来,对管家道:“快!跟我走!”
由不得他不急,在过会天一黑,自己女儿怕就不能完璧归赵了。
当下,方逢年让家人先去别的宅子,自己便匆匆去找史可法,希望他出面处理此事。
这时,他来到史可法府邸,立时就惊了,“太冲,你这是?”
黄宗羲一只眼睛,被打到发紫,身上锦袍也沾满了泥土,显然被人给打了。
方逢年惊讶的发现,刚散去的众人,居然又都重新聚在一起,显然都遭受了打劫。
同是天下被抢人,大哥不说二哥,左军进城大家都有责任,众人相见,未语先叹,欲言又止,欲哭无泪。
这时,众人找到史可法,他是在朝官员,加上比较清廉,住宅还比不上城中普通富户,左军将领没人看上,所以没被抢劫。
史可法听说众人的遭遇,不禁乱了方寸全无对策。
如果是坐而论道,谈各人道德修养,他可以侃侃而谈,头头是道,可面对这样具体的问题,史可法也没办法。
“史阁部,人可是您放进来的,您可不能不管啊!”
众多士绅全然忘记了,是他们撺掇着史可法开城的,纷纷群情激愤,要史可法想办法。
“这~”在众人的声音中,史可法沉声道:“好,那我带你们去见宁南侯!”
当下众人便簇拥着史可法去找左良玉,而就在这时,前方一阵马蹄声传来,便见徐勇领着一队左兵过来。
众人见此吓了一跳,险些一哄而散。
“诸位都在,那太好了。我家大帅有请,跟我走吧!”徐勇勒住马缰,笑道。
士绅们闻语一愣,左军主动来请,各人反而又迟疑了。
……
南京的士绅大户,完全低估了左军在物资方面的匮乏。
自打当初左良玉放走了张献忠,他的内心便开始惶恐,担心朝廷会问罪于他。
为了不被朝廷问罪,摸清了崇祯的心思后,左良玉就走上了不停扩充人马的不归路。
他深知只要兵马够多,朝廷就不敢动他,他才能安全。
因此每次犯错,吃了败仗,他就扩充兵马,而兵马多了需要钱粮维持,他就纵容士卒抢掠。
抢掠又会增加新的罪责,左良玉为了压惊,便只能再扩充人马,最后形成恶性循环。
所以在崇祯朝最后几年,他的人马向滚雪球一样扩张,达到恐怖的八十万。
可以说,在崇祯灭亡前期,他纸面上的人马,已经快接近李百万了。
不过,李自成是流贼,可以毫无顾忌的杀藩王、抢大户。
左良玉毕竟是官军,他知道朝廷有底线,藩王他不能动,官员也不能动,能获得物资的渠道,便有限了。
因此左镇[
]人马虽多,但是却得不到多少钱粮、物资,过得其实比李自成还惨,战力自然也就差了一大截。
左良玉怕被朝廷清算,不断扩张兵力,可是他又不能真正放开手脚,像李自成一样对统治阶层下手,便只能刮百姓和小地主的地皮。
左军八十余万人,在武昌附近刮地皮,百姓怎么受得了。
头两年左镇靠着搜刮百姓,还能勉强支撑,可随着武昌附近的百姓逃亡,左镇吃饭便都成问题。
因此,去岁左良玉才向何腾蛟借粮,借不到粮,便一举攻下了长沙。
虽说左镇攻下长沙,缴获颇为丰厚,但是左镇人马实在太多了,平均下来,还是吃不饱,许多士卒甚至穷得鞋子都没有一双。
现在,物资极为匮乏的左镇,进入富得流油的南京城,怎么能够忍得住。
以前还有个朝廷,能够勉强约束,左镇只敢拿普通百姓和没有背景的地主开刀,现在没了朝廷的约束,还不大显身手?
一时间,左镇士卒在城中抢劫百姓,左镇的将领们则抢劫大户,令城中士绅肠子都悔青。
方逢年等人宅子被占,便找到史可法一起去找左良玉,希望左良玉能够约束部下,归还他们的产业。
正好,左良玉也要找他们,于是众人便被徐勇带到了梁国公府邸。
这时在大堂内,众人进来后,便发现左良玉黑着脸,坐在中堂,神情比他们还不高兴。
这令众多气愤的士绅,一时间都不敢开口,只能纷纷求助的看向史可法。
史可法见此,拱手道:“宁南侯,这次我们前来,是希望侯爷能够约束军队,不要激起民怨。”
左良玉已经知道,麾下人马进城后,就开始了抢劫,不过他可不敢阻止。
对于属下兵马,左良玉的控制力,其实也不强。
高欢麾下的梁军,是跟着高欢吃饭,有没有饭吃靠高欢,而左军则是左良玉靠麾下人马吃饭搭台。
现在左良玉没钱没粮,一年多没给士卒发饷。
这个时候,还不让麾下士卒抢劫,不用高欢动手,左镇兵自己就把左良玉弄死,另立新主了。
众人见史可法开头,立时纷纷陈述自己的遭遇,哭诉左军的罪行,要求左良玉控制军队。
左良玉却黑着脸,忽然一拍座椅,大怒道:“你们还有脸说?皇帝还不差饿兵,我左镇将士千里迢迢赶来江南,保护尔等安全,你们把府库搬空,没给本帅留一个子,还不让将士们自己想办法,解决钱粮?”
众人吓得立时禁声,史可法却疑惑道:“府库搬空?”
左良玉冷声道:“不错!国库里一个铜子都没有!”
方逢年等人不禁看向史可法,“史阁部,朝廷不是还有上千万两吗?”
史可法被周延儒、高有才排挤在权利中心之外,平时就管管祭祀,还有一些礼节问题,根本没让他碰钱粮。
左良玉恼怒道:“不用问了,钱粮都被高贼转走了。”
说着,左良玉看了众多士绅一眼,忽然缓和语气,叹息一声,“其实诸位的心情,本帅能够理解,不过本帅现在也是爱莫能助啊!诸位应该知道,唐末藩镇割据,藩兵杀主将,再推立新人,可是常有之事!现在大家不帮忙,为将士们解决粮饷问题,本帅对于约束部下,也无论为力,只能让他们自己筹饷了!”
众人听了这话,立时明白了左良玉的意思,让众人花钱买平安。
提到钱的问题,众人立时都不吭声了。
左良玉见此,脸上就有些不悦,把脸一板,冷声道:“既然诸位不愿意慷慨解囊,那就请回吧!军队本藩是管不了。”
众人闻语顿时就急了,方逢年闺女还在左军手中,他忙急道:“侯爷说个数,我们凑!”
左军今天是抢劫,强占屋宅,明天就敢侮辱妇女,抓他们拷饷。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士绅们只能纷纷表示,只要左良玉能够约束部下,他们便愿意凑一笔钱粮,给左军发饷。
“好说!”左良玉满意笑道:“去年你们给了高欢两千万两,诸位得一碗水端平,那就也凑个两千万两吧!”
众人闻语,险些没昏死过去,方逢年苦着脸道:“侯爷!高欢那是抄了魏国公府和南京勋贵,两千万两实在凑不出来,宅子和田地当了,也不值这么多啊。”
左良玉道:“那就一千万两!”
一丘之貉啊!众多士绅们心头滴血,商议一阵后,方逢年道:“最多能凑五百万两,实在是被高欢榨干了!”
左良玉想了想点头道:“好,就五百万两,不能再少,再少就是瞧不起我左镇了!”
左良玉终于与士绅达成协议,体会到了高欢的快乐。
而就在这时,侯恂忽然走进来,拿着一封书信,呈给左良玉道:“侯爷!皇帝下旨,让您渡江去江北,商议大事!”
左良玉闻语不禁皱起眉头,接过来观看,是以朱慈焕的名义,让他去江北授封。
朱慈焕人在北京,这信只能是多尔衮所写。
左良玉看了书信,说要给他封王,让他不禁沉吟起来。
现在左良玉控制南京,士绅又答应给左军凑钱,让左良玉野心勃发。
多尔衮让他去江北,左良玉肯定是不会去,不过派个使者,沟通一下,却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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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梁军出现
时间到了四月下旬,梁军在江北只剩下扬州、泗州、合肥等几座城池。
在嘉山击败梁军后,多尔衮以朱慈焕的名义,招抚江北诸多州县,许多县城为了自保,只能选择投降,向清军提供物资钱粮,换取清军不要屠城。
江北虽不如江南富裕,可相比于北方,也是稻子两熟,物产丰富。
多尔衮得到了粮食补给,便设大营于扬州城外,一面攻打扬州,一面意图过江收取江南。
他遂即令何洛会试探渡江,可是却遭到了梁军水营的袭击。
清军前锋数百人,乘坐筏子和小船渡江,直接就被梁军战船撞沉,全部葬送鱼腹之中。
何洛会见此回营禀报,言长江广阔,于北人而言,望一眼都眼晕,要过长江除非有大船,并且要击败江上梁军水师,保证江面安全,否则八旗勇士就是在善战,也只能沉江喂鱼。
多尔衮听了何洛会的禀报,恰逢这时侯询传来消息,言左良玉已经进军江南,将要占据南京,便派人过江要左良玉来大营接受册封。
多尔衮的盘算,是等左良玉一过江,便将其扣押,从而迫使左军归顺北明,清军就可趁机过江,不费一兵一卒接受江南。
不过,令多尔衮没有想到的是,左良玉这厮却十分谨慎,只是派遣使者过江讨要封赏,自己却待在南京,并且下令左军沿江布防,想要独占江南。
这便惹脑了多尔衮,令他感到愤怒。
这时,在清军大营内,多尔衮接见了左军使者。
“摄政王,我家大帅愿意接受大明皇帝册封,并且希望能将陛下,迎到南京登基。至于北兵,则可以返回了。既然北兵乃是帮助陛下重夺地位,现在弘光已经被我家大帅打跑,北兵的使命也算完成。我家大帅以为北军,还是不要久留江淮!”左军使者傅上瑞微笑抱拳,“当然,为了感激北兵助陛下复位,我家大帅会在陛下登基后,送给北兵一笔钱粮,以表谢意。”
多尔衮听了这话,心中极为愤怒,高欢与他叫板就算了,左良玉趁着清与梁争,占据江南,也膨胀起来,与大清叫板,便太把自己当根蒜了。
现在左良玉切据了梁清大战的果实,还想要走朱慈焕这张牌,想要多尔衮北返,简直是痴心妄想。
要是以往,左良玉自然没这么大的胆量,可是高欢数败清军,早以打破了八旗满万不可敌的神话,清军没有了摧枯拉朽般的兵威加持,左良玉自然胆子也就大了。
多尔衮听了傅上瑞的话语,内心振怒,不过脸上却带着微笑道:“左良玉的意思,本王知道了。你且退下休息,本王会给你答复。”
傅上瑞拱了拱手,退出了大帐。
这时多尔衮不禁勃然大怒,愤怒的一下将帅案上的笔墨纸砚、军报全部扫落在地上。
“左良玉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本王谈条件!”多尔衮狰狞道。
范文程看了眼地上散落的东西,微微笑道:“摄政王不必动怒。左良玉不过是跳梁小丑,灭之不难。眼下摄政王不如先封其为王,好言安抚,然后敕书一封,封郑芝龙为王,并委任其节制福建、浙江、南直诸军事。郑之龙图谋江南之利,必定北上与左良玉争夺江南。摄政王则全力解决扬州,扫灭江北梁军,再司机夺取江南。”
多尔衮闻语,沉吟片刻,眯眼道:“好!就依此计行事,待本王扫灭梁贼,再灭左良玉!”
四月底,多尔衮以北明皇帝朱慈焕的名义,下诏书封左良玉为武昌王,许以节度湖广之权,却不将左军占据的江南,封给左良玉。
于此同时,多尔衮敕书郑芝龙,册封郑芝龙为闽越王,节制已经被郑家控制的闽越两省,同时将左良玉控制的江南,也划归郑芝龙节制。
郑芝龙与左良玉没有交情,两军同时进入江浙,瓜分弘光朝廷的地盘,为了抢夺州县,自然会有冲突。
南京与杭州又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其实不用多尔衮挑拨,郑军与左军也要大大出手,争夺江南的地盘。
在江南传来郑军和左军,摩擦不断之际,多尔衮则在扬州城外,召集众将聚会,商议早日平定江北之事。
……
扬州城外清军大营,各族士卒穿行于营地间,密密麻麻的清军、北明军、降军正在准备器械。
这时,周富贵领着几名心腹,前往中军大帐,来到帐前,发现刘良佐和许定国也在。
三人见面,微微一愣,脸上都露出尴尬之色。
周富贵见此,哈哈一笑,化解尴尬气氛道:“两位也在啊!”
刘良佐打量周富贵一眼,笑道:“我在不奇怪,没想到周将军你居然也降了!”
刘良佐之弟刘良臣,早在十余年前,就在大凌河兵败降清。
而且高欢联合三镇,扶立弘光为帝后,虽给刘良佐等人封侯,还给足钱粮军饷,但是却把他们划入梁军序列,将他们变成下属,没有像左良玉、郑芝龙那样独镇一方。
这对于没什么野心的,封了侯,钱也给的足,自然没什么意见。
可是,这毕竟还是要受高欢管,所以刘良佐心中多少有些不满,对高欢并无忠心可言,只是钱给的足,所以才为高欢出力。
在梁国强大时,这种不满被压制,等梁军嘉山大败,清军拼命追缴,刘良佐见势不妙,为了保存实力,便投降了清军。
不过,周富贵可是高欢麾下,登禹系的老人,乃是梁军嫡系,能看见他,让刘良佐很意外。
周富贵无奈笑道:“形势所迫,我也是为麾下将士考虑。”
周富贵原是官军,后来临阵倒戈,投降了高欢,刘良佐想到此事,便也能理解。
“唉!”刘良佐也跟着叹息一声,其实高欢给的钱真的很多,要不是这次大败,他也还想跟着高欢。
三人都是唉声叹气。
这时刘良佐忽然拍了拍周富贵的胳膊,“我在这边还有些关系,以后有什么难处,一句话的事情!”
众人说了会话,走到了大帐外,将兵器交给帐外满兵,而后鱼贯进入大帐,里面已经做坐满了满清诸将。
这时众人被士卒引到末尾坐下,不多时,多尔衮从帐后出来,众人齐齐行礼,“摄政王!”
多尔衮摆了摆手,坐在帅位上,“入座!”
众人纷纷落座,多尔衮扫视众人一眼,朗声道:“此次南征,我大清军所向披靡,斩获颇丰。如今只要拿下这扬州城,江北便定,再取江南,攻河南,便都容易了。”
众多满清将领纷纷附和,声言都是摄政王指挥有方,决了黄河,挡住高欢,大军才能个个击破。
这时,多尔衮满意微笑,目光忽然落向坐在末尾的周富贵身上,不禁微笑问道:“周将军,你觉得我大清八旗勇士如何?”
“八旗勇士兵精马壮,虎狼之师!”周富贵忙回道。
多尔衮笑意更甚,“比你们梁军如何?”
周富贵走到中间,谄媚笑道:“摄政王!诸位!答案就在帐内!”
多尔衮较有兴致的问道:“哦?怎么说?”
周富贵转了个圈,“末将曾为梁将,今日却战败归顺摄政王,可见梁军远不如八旗勇士!”
帐中八旗听后,哄堂大笑,多尔衮又问道:“那你觉得本王大军能否攻下扬州,灭了高欢?”
周富贵道:“摄政王要破扬州,自是十拿九稳,不过末将以为,不需要摄政王和八旗出手,末将新投,还未能立功,愿意为摄政王攻下扬州!”
“哈哈哈~”多尔衮放声大笑,“周将军是个明白人!本王听说当初高欢攻打开封,你率部出战,结果临阵投降,骗开了登封城,可有此事?”
周富贵面露尴尬之色,周为八旗将领见他窘迫,脸上都看笑话般戏谑的嘲笑。
周富贵道:“摄政王明察秋毫,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多尔衮眯眼道:“周将军真是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之道啊!不过,你今日归顺,他日会不会又背叛本王呢?”
周富贵额头冒汗,微笑道:“摄政王善待末将,末将自然愿意为摄政效命。末将请攻扬州,便是向摄政王纳投名状!”
“哈哈~”多尔衮听完,爽朗大笑,“好!本王就以你为先锋,猛攻扬州城!打破扬州,许你纵兵三日,鸡犬不留!”
周富贵忙跪地磕头,感激涕零,“谢摄政王提携!”
这时多尔衮挥手让,周富贵坐下,而就在这时,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不多时,帐帘被挑开,只见一八旗士抢进来,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帐中笑声戛然而止,众人都是一惊,坐在末尾的刘良佐等人,忙上前扶起那八旗兵。
多尔衮喝问道:“何事惊慌?”
他走下帅案,仔细看那八旗兵身上还插着一截断箭,并有多处铳伤,鲜血已经凝固在棉甲上。
八旗兵手指西方,气喘如牛道:“西~西面出现大鼓梁军!”
一语既出,满帐皆惊。
多尔衮赤双目突出,不可置信,“西面?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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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乐极生悲
西面出现梁军,一个疑问笼罩在众人心头。
扬州之西的梁军早就被清军扫荡,只剩下刘泽清一部,逃到了合肥。
清军为何没收拾刘泽清,不是因为无法击败他,而是这个长腿将军,逃得太快,跑得太远了。
“刘泽清吃了雄心豹子胆么?”何洛会噌的起身,对多尔衮道:“摄政王让奴才带领一旗人马,灭了这个撮鸟。”
多尔衮没有发话,刘泽清他清楚,清军入关前多次入口山东,但清兵却没能灭掉刘泽清。
明朝与清军交战区域,将领战死和被俘虏的几率非常的高。
刘泽清作为山东总兵,硬是活到现在,一个主要原意,就是这厮比较怂,而且很善于逃跑。
“刘泽清没那个狗胆,他好不容易逃去合肥,岂敢前来送死!”多尔衮看着受伤的旗兵,沉声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旗兵喘息道:“不是刘泽清,是袁宗第、郝摇旗、徐黑虎!”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袁宗第、郝摇旗、徐黑虎都是高欢大将,人都在河南,他们会飞不成,怎么会忽然出现两淮?
这真是咄咄怪事,多尔衮不禁心头一凛,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这时,斥候继续说道,“梁军大概有四万人,忽然渡过肥水,对我们发动袭击,佟固山没有准备,被梁军击败。”
多尔衮黑脸道:“现在情况如何?”
“惨!”旗兵语带哭腔,“我军原本监视着合肥,梁军突然渡河袭击冲入营寨,佟固山见营寨失守,急忙突围时又遭受了赤备马军掩杀,现在溃不成军~~~~~”
多尔衮嘴角抽搐,看见旗兵身上的箭伤和铳伤,便知道佟图赖估计完了。
“扶他下去!”多尔衮见旗兵脸上惨白,挥手让人扶下,然后沉声道:“拿地图过来!”
亲卫连忙取出行军地图打开,多尔衮与一众清军呼啦啦围过来,注视着地图查看。
多尔衮看了一眼,便冷哼道:“高蛮子好大胆,不明江北情况,就敢贸然派兵前来。他这是给本王送菜啊!”
“摄政王!梁贼从哪里过来的?”何洛会不禁问道。
多尔衮指着地图沉声道:“应该是高蛮子得知本王杀入江淮,所以派遣兵马前来增援。他们出现在西面,估计是穿过许州、临颍附近的黄泛区,南下进入汝宁后,沿着淮河出现在淮南。”
多尔衮手指在地图上一划,便猜出了南下四万梁军的进军路线。
河洛会等人微微颔首,搞明白梁军怎么过来,众人都镇定了不少。
不过想着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的黄泛区,再想着梁军居然能通过泥泞之地,出现在淮南,众人心中依旧震撼。
吴三桂眉头紧皱,不禁感叹,“梁军的意志真是顽强啊!”
何洛会不禁骂道:“高蛮子太难缠了,黄泛区都挡不住他!”
多尔衮却冷笑一声,“梁贼往南只走了两百多里的黄泛区,并不算什么。而且过来只有四万人,灭之易尔!”
“传令下去!”多尔衮忽然振臂道:“本王杀入河南,高蛮子避而不战,如今四万人就敢进入江北,与本王野战,蛮子这是找死。何洛会、吴三桂立刻西进驰援佟图赖,主力随本王跟进,灭了这四万梁军!”
只有四万梁军,就敢过来打野战,高欢确实找死,太不把大清八旗当一回事了。
多尔衮一声吆喝,帐中清将纷纷精神一振。
这时范文程却忽然起身道:“且慢?”
多尔衮不禁皱起眉头,帐中众将目光陡然看向他,脸上都带着疑惑。
“你有什么补充?”多尔衮问道。
范文程走到地图前,忧郁道:“摄政王!梁贼能向南,穿过许州、临颍附近的黄泛区,会不会也派了人马,向东穿过豫东黄泛区,杀入淮北,截断我们的退路?”
多尔衮愣住了,不过很快就摇了摇头,“这不可能!整个豫东都被河水淹没,高蛮子绝对没有能力,在洪水中挺进七八百里。就算他们是铁打的,能够忍受泥泞和洪水浸泡,也不能一连二十多天,站在水中睡觉。”
众多清将都纷纷颔首,四万梁军出现在淮南,已经让清军众将十分吃惊了。
如果高欢能够带着梁兵,穿过豫东黄泛区,那清兵就算输了也不冤枉。
范文程听了多尔衮的话,也觉得不太可能,不过还是提醒道:“奴才只是有这么个担心。”
多尔衮皱起眉头,扭头沉声对谭泰道:“派遣斥候向北巡查!”
“喳!”谭泰立时行礼,转身出帐。
多尔衮遂即扫视众将,朗声说道:“本王就怕梁贼当缩头乌龟,不与本王交战。现在高蛮子派遣四万人进入江北,正和本王之意。诸将依令行事,此战务必全歼此部梁贼,断高蛮子一臂。”
军令一下,清军大营内号角吹响,正准备攻城器械的清军,微微一愣,慌忙停下手中活计,收拾兵器向西而去。
~~~~~~
滁州之东三十里的旷野上,数千清军步骑混杂着仓皇东奔。
刘泽清逃到合肥后,多尔衮没精力收拾他,便让佟图赖率领一万人,驻扎在合肥附近,监视刘泽清的动向。
有清兵驻扎城外,刘泽清自然是不敢动,下令属下紧闭城门,坚守合肥城。
佟图赖兵马不多,无法进攻两万梁军把守的合肥,大军驻扎在城外,整日无所事事,只是骑兵四出,挤略百姓财物,抓来女子在军中淫乐。
两淮的梁军主力已经被清军击溃,佟图赖全无防备,没想到梁军忽然出现在淮南,顿时被就杀得大败。
此时,清军向东奔逃,士卒丢盔卸甲,有士卒摔倒,旁边的士卒将其提起,便拖着他继续往前跑,根本不敢停留,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追上来了!”溃兵后方忽然一声惊呼,引得清军不得不提起最后一口气,一边大哭,一边撒开丫子奔逃。
?“杀啊!”郝摇旗手提大关刀,满脸兴奋的纵马驰骋,他来到一名清军身后,顿时扬起大刀劈下,“死!”
正洒泪奔跑的清军士卒,顿时就被一刀砍去脑袋,身体栽倒在地上。
“杀啊!”战马飞驰,赤备骑兵挺起骑枪,挥舞着马刀,对溃兵展开无情的追杀。
梁军千辛万苦赶来淮南,本来以为有一场苦战,不想清军全无防备,被杀了个错手不及。
现在赤备马军一路掩杀,撵着清军败军向东,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骑兵杀入溃兵之中,战马飞驰,骑枪突刺之下,所过之处一路扑死无数溃兵的尸体,诉说着清军的凄惨。
这时,郝摇旗又砍死一名清军,正杀得起劲之际,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号角声。
郝摇旗抬头看见东面的旷野上,一片密密麻麻的白色骑兵,铺天盖地而来。
“吁!”郝摇旗连忙勒住马缰,然后高举关刀,放声吼道:“撤!”
战场上号角声响起,正追杀的骑兵听见己方号角声,抬头看见清军援兵杀至,立刻纷纷放弃追击,全部调转马头,转瞬之间便向西奔了回去。
清军骑兵岂会放过赤备马军,好不容易遇见这只令清军头疼的梁军骑兵,自然要抓住机会给予重创。
何洛会见赤备后撤,领着清军骑兵不顾那些溃散的士卒,直接追着赤备马军向西杀去。
这时,在战场后方数十里,数以万计的清军,漫野向西进军。
多尔衮昂然骑在马上,领着的大军意图歼灭,进入淮南的四万梁军。
“报!”传信骑兵奔驰到跟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启禀摄政王,前锋骑兵已经救下佟固山,现正追杀蛮子骑兵!”
多尔滚满意颔首:“再探!”
骑兵翻身上马,又疾驰而去。
此时多尔衮不禁笑着对身边众将道:“高蛮子总计也就那么点兵马,袁宗第、郝摇旗、徐黑虎都是他的心腹大将。这次本王歼灭这四万人,那么今后河南就好打了!”
众人都是颔首,范文程道:“王爷在嘉山击败十五万敌军,若是在灭高蛮子四万精锐,粱贼基本就废了。”
多尔衮与众将哈哈大笑,而就在这时,身后却有一骑疾驰奔来,老远就开始急声大喊,“王爷,急报!”
多尔衮听见声音微微一愣,目光看向前方,却不见传信骑兵的身影,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声音居然是从后方传来。
当下多尔衮忙勒住马缰,在道路边停下,等那骑兵追上来。
不多时,骑兵奔驰到近处,战马还没停稳,便翻身下马,疾步跑上前,跪地禀报道:“启禀摄政王,军情十万火急,谭泰禀报,高欢携带数万大军,跨过豫东黄泛区,出现在徐州附近。”
多尔衮闻语一愣,整个人在战马晃动着,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惨叫着坠马倒地。
“王爷!”众多清将顿时一阵惊呼,手慌脚乱的滚落下马,将多尔衮围了起来。
“王爷!王爷!您快醒醒啊!”众人彻底慌了,他们摇晃着多尔衮,声音都急哭了。
多尔衮悠悠醒来,一手捂着胸口,猛捶道:“天不助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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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大梁万胜
淮北,沛县。
大运河上,一队押送着缴获物资的船队,在河中绵延几里地。
这次多尔衮攻入富庶的江北,清军缴获了大批粮食和物资,还有数以万计的青壮劳力。
此时,清军士卒争驱赶着,俘虏的青壮拉着纤索,拖着装满粮食、白银、盐巴、布匹等货物的船只,缓慢的向北进军。
这些缴获的物资,将缓解满清国内的饥荒和物资匮乏,而拉纤的苦力完成运输后,则会被分给各旗去做旗奴。
北方残破,满清的社会还没崩溃,就是因为他们采用了农奴制度,压迫着旗奴种地,靠着残酷的剥削,来维持统治。
虽说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旗奴,因为饥饿、劳累、毒打而死去,但是清军靠着不断抓捕新的旗奴,来确保旗田的耕种。
满清靠着几个甚至十几个旗奴,种地的所得来供养一个旗丁,还是能够维持八旗的需求。
当然这要是在梁国,在明朝其他区域则不行,老百姓肯定跑掉,成为流民或者流寇,造成社会崩溃。
在满清,因为有武力压迫,以及残酷的逃人法,所以旗奴难以逃脱,只能被残酷剥削。
此时,押送物资的清军,挥舞着皮鞭,抽打着拉纤的苦役,大声呵斥着,“狗蛮子,快点!”
现在距离收麦子还有两个多月,可是河北那边已经断粮,发生了大规模的饥荒。
虽说北京城中的满洲贵族,还有得吃,但是河北各旗庄,许多都已经断粮,饿死了上千人。
据说有的旗庄已经开始杀人,拿老人、小孩、妇女的肉,给那些壮年旗奴吃,以确保他们能够活到麦收,给旗人收麦子。
多尔衮虽然不看众旗奴的性命,但是旗田还是需要有人耕种,旗奴都饿死了,来年就该八旗挨饿了。
因此,多尔衮在两淮劫掠到粮食,便让人给河北、山东送粮,不然可能已经饿死上万人。
虽说清军已经运了几批粮食回去,但是却被八旗贵族瓜分,河北的饥荒依然严重,押粮的清军必须尽快,将粮船拉到河北,以缓解灾情,保证旗庄能够继续运转。
此时,清军正催促着苦役,前头忽然有人惊呼,“有骑兵过来了!”
为首的清将却不以为意,没有引起重视,以为是驻守邳县的清军。
毕竟,这里还是淮北地界,并没有进入山东小袁营活动的区域。
他在马上极目看了一眼,仍旧让船队徐徐向前。
此时,前面的清军看见骑兵风驰而来,却觉得有些不对头,那些骑兵的衣甲虽是红色,可与清军却不同。
清兵们定睛一看,奔来的骑兵已经挺起了骑枪,扬起了大刀。
不好!是梁军骑兵!
为首清军顿时大惊,连忙疾呼,“快跑!”
押运的队伍只有五百人,又拉得老长,哪里能挡住骑兵冲击。
清兵们回过神来,顿时惊叫着四散,撒开丫子往回跑。
“嘭!”的一声响,骑兵手中的三眼铳冒着青烟,前方奔跑的清军,背后中弹,惨叫着扑死。
这时骑兵冲入人群中,扬起了三眼铳,对准奔跑的清军头顶猛砸,片刻间就把清军杀了个干净。
梁军骑兵很快就杀光了押运的清兵,而就在这时,北方旷野上,大队梁军漫野而来。
虽说这些兵马都打这梁字旗,但是从士卒穿着来看,有明军衣甲,也有梁军衣甲,还有人穿着清军的甲胄,可谓五花八门,似乎是只杂牌军。
这支人马正是从山东南下的小袁营,袁时中进入山东时,只有三万人,装备也很一般,可现在却有四五万人,装备虽五花八门,但却越来越阔了。
这是梁将黄龙,杀光清军后,奔驰到大纛旗下,抱拳道:“都督!路上遇见鞑子的运粮队,被某全部杀光!”
袁时中依旧是白马白袍子,拉风的不行,微笑道:“好!算是意外之喜,不过大军继续向前,我们的目标是在淮河北岸布防,必须敢在多尔滚抵达南岸之前,构建好营寨,封死鞑子北逃之路!”
“遵命!”黄龙闻语,立时一抱拳,便拔马领着骑兵继续向南突杀。
~~~~~~
徐州与归德交界之地芒山。
这时在山坡上,第一批走出黄泛区的梁将扬承祖,领着一群将领,不时向西眺望。
算时间,高欢所在第二批梁军,还有被他们落下的辎重队,今天该走出黄泛区,与他们汇合一处。
“两天时间已经过去,再不出来,等多尔衮得到消息北窜,咱们这点人,根本堵不住啊!”吴汝义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不禁有些焦急。
扬承祖看着浑浊的大地,不禁皱起眉头,“中间不可遭受袭击,剩下的便只有看将士们的体力和意志,我们能走出来,藩主肯定也能走出来。”
各人正说着话,一名眼尖的士卒,忽然兴奋大叫,“快看!来了!”
众人忙寻声望去,果然见极远处,出现几个黑点,然后慢慢在地平线上形成一道粗线,最后变成一块铺天盖地的地毯。
这时,高欢衣服、脸上、头发上全是污泥,裤腿卷到膝盖,手里杵着一根木棍,如逃灾的难民般走在队伍的前面。
在他身后,无数梁军士卒,以同样的装扮,跟着他在淤泥中艰难的跋涉。
他们最后一次休息是两天前,在归德府的夏邑县,然后向东走了两天两夜,终于望见了徐州地界的芒山。
“藩主您看!”齐大柱忽然指着远处的山包,激动无比的道。
高欢抬头一看,不禁停下了脚步,他一停,身后的梁军士卒,便纷纷停下,看见了远处的山包。
“弟兄们!我们走出来了!”高欢见此,内心激动之下,情不自禁的振臂高呼。
两万多梁军士卒,看见前方的高地,知道他们终于走出了黄泛区,不少人立时热泪盈眶。
“啊啊!”士卒们兴奋之情,难以用言语表达,只能发出一阵阵嘶吼般的欢呼。
这时高欢杵着木棍领着士卒继续跋涉,等快到高地时,高欢忽然大声欢呼着往往冲,脚在泥泞中践踏,使得泥水四溅。
在他身后,两万梁军也都欢呼着冲向高地,与此同时,在山坡上等候的扬承祖,也领着第一波士卒,欢呼着冲下山坡,前去迎接。
两军在干燥的地面上会师,前军的士卒冲入中军士卒之中,中军士卒混入前军士卒,两股士卒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最后抱在一起,欢呼着蹦跳。
“大梁万胜!”
“大梁万胜!”
忽然,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在芒山脚下响起,经历近二十天的跋涉,才走出黄泛区的梁军,完成了一场古代军队难以完成的壮举。
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欢呼,也有足够的理由,在梁前面加个大字。
士卒们放肆呼喊,发泄着心中的兴奋之情,他们用意志力完成了一件别人难以完成的事情,证明了他们是一只意志如铁的雄师。
这时,高欢站在山坡上,扬承祖、吴汝义等将迎接过来,众人相见,竟然相顾无言。
高欢只能一把抓住杨承祖的手,使劲的握手摇晃,周围士卒纷纷高声呐喊,脸上都盛开了如花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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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骑兵死地
梁军将士兴奋的呼嚎,欢声经久不衰。
早两天走出黄泛区的梁军前军,在芒山附近设下一座大营,并准备好了热汤和米饭等着中军将士。
此时,伙头军将做好的食物抬了出来,吃了十多天干粮的梁军士卒,顿时变作了豺狼猛兽,围着汤锅和装满米饭的木桶吃了起来。
高欢也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手里端着一碗浓汤泡饭,吃得津津有味。
扬承祖等人围在他周围,坐在石头和草地上,一边看着高欢吧唧吧唧吃饭,一边禀报道:“藩主,臣已经联系上袁时中。这批粮食就是他从邳县送来。”
袁时中在邳县,截获清军粮船后,知道从黄泛区走出的梁军主力,必定物资匮乏,所以让元珪,将粮食送到徐州。
高欢咽下一口米饭,问道:“袁时中到邳县了?”
扬承祖道:“现在应该沿着运河南下,抵达了淮河北岸。”
高欢不禁面露喜色,微微颔首:“淮河下游,江面宽阔,本藩已经让沈廷扬、刘珲率水军,自海上入淮河。有水师在江面阻隔,在加上袁时中在北岸布防,清军休想从下游过河。这样一来,唯一的缺口,便也堵住了!”
扬承祖道:“昨日有清军斥候过来探查,发现了我部行踪。臣料想不日多尔衮便会得知,我军跨过黄泛区抵达徐州的消息。届时他必然会有所行动,我们现在是否立刻南下去淮河上游布防?”
高欢将碗放在一边,挥手道:“拿地图来!”
正吃饭的杨彦,忙放下碗筷,擦了擦手,从放在一旁的行囊中,拿出一卷地图,铺在地上展开。
高欢与众将围过来观看一阵,指着地图道:“不!我们就在这里等多尔衮过来。”
说着,高欢指着黄河、淮河,还有黄泛区道:“多尔滚骑兵众多,现在淮河下游,被水营和袁时中封锁,清军过不去。他只能走淮河中游,寻找水量较小的河段渡过淮河北上,而他一旦自中游渡河,就进入了这块三角区域,清军也就完了。”
扬承祖眼前一亮,“这里淮河在南方,黄河在北,两河交汇于淮安,西面是黄泛区,清兵一旦进来,便别想出去!”
黄河、淮河、黄泛区使得徐州一带,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区域。
骑兵的优势是激动奔袭,正面硬拼,反而不如结成严密阵形的步军。
如果清军骑兵进入这块三角区域,回头向南被淮河拦住,向东向北被黄河斜挡住,向西是黄泛区,清军事先没有准备,进去必然损失惨重。
这样一来,清军就好像进入一个牢房,最终会被围上来的梁军歼灭。
“不错!”高欢沉声道:“届时本藩布防于北,袁宗第、丁启睿率淮南之兵尾随而至,封锁南面,定能将多尔衮全歼于此。”
众将听了高欢的话,不禁纷纷颔首,信心大增。
这时高欢又道:“再者,我军跋涉大半月才走出黄泛区,士卒疲乏,加上辎重和后军,还没跟上来,冒然南下对我军不利。不如在此休整,一来等待后军和辎重,二来以逸待劳,等清军奔来,再給予痛击!”
虽说高欢让辎重先走,不过道路泥泞,梁军只能将装备,还有粮食放在板车、竹筏上,用牲口和士卒拖着向东挺进。
现在前军和中军都已经走出来,可最先出发的辎重,却还在后面艰难前行。
一路上,有许多板车都陷在泥中,被丢弃在黄泛区内,也有不少士卒,累死、病死在黄泛区,可谓相当不易。
虽说梁军士卒尽量煮开水喝,也注意防疫,但是一路下来,也至少累死、病死上千人,许多人走着走着,便倒入泥水中,再也没有起来。
正是因为一路艰辛,走出来不容易,踏上坚实土地的梁军,才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声。
众将听了高欢的话,都是重重点头,扬承祖兴奋握拳:“藩主英明,这次我们定能重创建奴,报水灌开封之仇!”
高欢站起身来朗声道:“现今当务之急,是让士卒休整,恢复士卒的体力,剔除病患集中照顾,恢复大军实力,等待决战到来!”
说着,高欢目光扫视众人,沉声喝令,“此战必胜,一个鞑子也不许逃离!”
众将闻语,都是精神一震,哗啦啦起身,肃然抱拳,朗声回应,“臣等遵命!”
~~~~~~
滁州东北扬州西北方的天长县。
这里是淮南交通要冲,清军大军屯驻于此。
此时,多尔衮已经放弃对出现在西面的梁军发起进攻,大军也没撤回扬州,而是到了天长县。
眼下随着各地情报传来,战局可谓急转直下。
在得知梁军向东跨过黄泛区,抵达徐州后,清军上下都陷入了极度震惊之中。
这不只是因为清军的后路受到威胁,更令清军震撼的是,梁军居然能够跨过黄泛区。
梁军要效灭他们的意志,让清军感到恐怖,感到胆寒。
此时,多尔衮一颗心陡然悬了起来,梁军先是出现在淮西,然后又出现在淮北,说明高蛮子是想将他全歼在淮河流域。
多尔衮一生大战无数,从没慌过,可此时却有些慌了。
现在他深入淮南,可谓是孤军深入,一旦战败的话,必然伤及大清元气!
甚至,他自己也无法逃回北方,被高欢斩杀或俘虏。
如此一来,大清危矣!
现在清军的处境非常被动,随着梁军援兵出现,原本士气低落的两淮梁军,军心大振发起反击,那些投降的州县,又纷纷复叛,打起梁旗,斩杀北明派出的官员,断了清军的粮食补给,不再向清军缴纳钱粮。
淮南肯定不能待了,可是要怎么走,却是一个问题。
多尔衮能有今日成就,自然不是草包,在最初的慌乱后,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迅速派遣斥候,探明四周情况。
第一日,斥候回报,言扬州丁启睿、李平远,见清军撤围,率兵三万人,出了扬州城,结寨而进。
显然,丁启睿和李平远已经得到了,高欢进入淮北的消息。
第二日,斥候从西面奔回禀报,合肥城的刘泽清见袁宗第入淮西,引兵出城与袁宗第合兵一处,六万大军向天长逼近。
第三日,细作回报,泗州黄得功派兵出城,收集和焚毁,淮河上的舟船,淮河上出现梁军水师,山东袁时中率兵四万,自山东进入淮北。徐州地界,梁兵已经多达五六万人。
情报传来,种种迹象表明,一张大网已经张开,再不走就完了。
这时,在清军大营内,多尔衮召集众将议事,商议撤退之侧。
清军众将围着地图,神情都十分沉重。
何洛会沉声道:“下游河面宽阔,又有袁时中北岸布防,上游则有高欢守在徐州。奴才建议,还是走下游,一是因为我们在淮安有些船只,二是对岸袁时中肯定比高欢弱。再者,走中游和上游,即便跨过淮江,还要跨一次黄河!”
多尔衮闻语,站在地图前沉思一阵,半响指着徐州道:“这里北面、东面是黄河,南面是淮河,西面是黄泛区,乃是死地!若是大军进入,又不能破围而出,极有可能被高蛮子,困死在这里。本王决定,走下游渡河!”
军令一下,大军约定明日清早拔营,可是令多尔衮没有想到的是,刚结束商议,各将返回营中,吴三桂就点齐兵马,连夜北奔。
诸多投降的汉军和北明军见此,也大多立时拔营,向北逃离,将八旗主子甩在后面。
这使得多尔衮勃然大怒,连忙下令连夜拔营。
次日半晚,清军一日一夜,骑兵狂奔二百余里,抵达淮安附近,意图过江。
却发现吴三桂等人,驻足江岸,望着淮河兴叹。
因为黄河夺淮,所以此时淮江下游,水面极为宽阔,并不逊色于长江。
多尔衮打马来到江边,看着江上被梁军水军,击沉的漕船,河水中起伏呼救的北明军人头,顿时就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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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多尔衮入瓮
漫野而来的清军,出现在岸边,慢慢汇集成一片杂色的地毯,覆盖在住南岸的旷野。
这时来到岸边的清军,向河面上眺望,看见水面上挣扎呼救的北明军,拼命的往回狗刨,却被战船上的梁军,用弓箭和鸟铳射杀。
不一会儿,河面上起伏呼救的身影,就全部被河水吞没,南岸数以万计的清军看见这一幕,一时间鸦雀无声,全都呆立当场。
怎么会有梁军大船?这怎么过河?
清军士卒望见淮江北岸旌旗招展,依稀可以看见对岸小袁营士卒的身影,江面上梁军兵船游弋穿梭,顿时就骚动起来。
清军望着江面,只觉得自己插翅难逃,一股绝望的气氛,瞬间在清军之中蔓延开。
“黄天荡!”
八旗贵族们不禁想起了,数百年前自己强认的便宜祖宗的遭遇。
多尔衮看见这一幕,不禁面沉如水,他长年在北方作战,此次南侵是他第一次越过淮河,侵入汉人腹地。
虽说多尔衮在情报中得知,淮河上出现了梁军战船,但是却心存侥幸,觉得清军能够突破阻拦。
毕竟清军早清理过淮河沿岸,附近并没有梁军水师。
多尔衮没有想到,梁军水军居然能从长江绕到淮河,他还以为只是一些小船,没想到全是二三十多米的海船。
这对他来说,有点超纲了。
此时,他亲眼所见,顿时傻眼,只能望河兴叹。
刘珲站在一艘三桅福船的船楼上,用千里镜看着南岸汇集的清军,嘴角露出冷笑。
他收起千里镜,忽然挥手道:“火炮瞄准,给本将炮击南岸!”
一声令下,十多艘福船的侧舷,齐齐打开十二扇炮窗,黑洞洞的炮口被推着伸出炮窗。
淮河南岸上密密麻麻都是清兵,随便就能砸中人,可众多炮手还是瞄了瞄,对准了旌旗最密集之处。
这时岸边的多尔衮面沉如水,吴三桂尴尬的瞟了他一眼,根本不敢上前打招呼。
十多万清军被堵在淮河之南,要过河的话,肯定八旗优先,最后才轮得上北明军。
这对于习惯遇事先走的关宁军来说,显然是不能够接受的。
吴三桂怕多尔衮把他安排在最后过江,所以连夜先跑了。
本来按着计划,他现在应该已经到北岸了,可是却不想梁军已经做了充足准备,使得他被堵在南岸,令其处境相当尴尬。
忽然江面上“轰轰轰”的传来几声巨响。
岸边的清军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炮焰闪烁,硝烟腾起,近百枚黑色的炮弹,呼啸着向自己砸来。
“保护摄政王!”何洛会大惊失色,急声怒吼。
“嘭!”炮弹砸入人群中,掌旗兵直接被炮弹撕碎,鲜血碎肉飞溅,炮弹落在地上,溅起蓬蓬泥土。
战马一声嘶鸣,多尔衮被受惊的马匹甩落下马,几名清军顿时一拥而上,用身体护着多尔衮。
炮击过后,岸边到处都是清军的残肢断体,队伍一阵骚动。
这时亲兵散开,多尔衮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不发一言的翻身上马,直接挥舞马鞭便往西奔驰而去。
何洛会等人见此,面面相觑,他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招呼道:“快!跟上摄政王!从上游渡河!”
岸边的清军顿时呼啦啦的跟着多尔衮,转向朝西面急走。
吴三桂见此不禁出了口气,急忙招呼大军向西急奔。
一时间,十余万人马争先恐后的向西跨过大运河,前往淮河中游选择渡河地点。
现在多尔衮别无选择,只能向着高欢预设战长奔去,寄希望于能够孤注一掷,冲破高欢的阻拦返回山东。
淮河下游,自淮安开始,因为有黄河之水灌入,所以江面很宽阔,能够航行大船。
淮河上游水量则少了许多,河道也不如下有宽阔,清军有机会过河,而徐州段黄河,因为上游决口水量减少,河中不能行大船,不会有梁军水师阻截。
这对清军而言,是最后的机会,不过高欢已经摆开阵势,等着他们了。
多尔衮意识到,自己可能浪费了时间,心急之下带着清军又仓惶西奔,避开黄得功守卫的泗州,来到淮河中游的五河县,并于此搭建浮桥。
清军在淮河上搭建了三条浮桥,全程没有梁军阻拦,可是却令清军更加不安!
这时清军士卒拥挤着过河,何洛会不禁提醒道:“王爷,大清勇士连日奔波,大家都有些疲乏,是否休整一日,在与高欢决战!”
多尔衮黑着脸摇头,“南面的蛮子立刻就会追上来,本王已经浪费了几天时间,继续等下去,只能让高欢准备更加充分。现在我们必须立刻北上,冲破高欢的阻拦!”
何洛会闻语遂即不再多言。
这时多尔衮看了在渡河的清军一眼,一边拔动缰绳,一边吩咐道:“让吴三桂烧毁浮桥!”
语毕,多尔衮便夹动马腹,汇入大军之中,进入了高欢的预设战场,走进了骑兵的死地。
这时在清军渡河处三里外,几名梁军斥候看着清军渡过淮河进入了包围圈,又见江面上清军点燃大火,烧毁了浮桥。
“鞑子入瓮了,速去禀报!”为首斥候顿时急声吩咐。
不多时,树林中数骑兵奔出,飞速离去。
泗州城。
这里距离清军渡河之处最近,不过黄得功兵少,不敢轻举妄动。
在得知清军渡河后,他只能一面在泗州搭设浮桥,准备船只,一面派人去通知丁启睿,让其速度北上。
这时,黄得功站在泗州城上,目光南眺,清军已经北上,他只有一万人,不敢尾随其后,只能等待扬州的三万兵马过来,然后合兵一处,尾随清军北上,夹击多尔衮的清军。
眼看着清军已经渡河,还没见丁启睿过来,让他不禁有些焦急,怕贻误战机,让多尔衮冲出去。
这时,黄得功一咬牙,正准备不等了,自己先一步北上,部将黄蜚匆匆奔驰到城下,朗声喊道:“大帅,丁督师兵到了!”
“好啊!”黄得功一拳砸在城墙上,然后急不可耐的匆匆下城,直接翻身上马,对着早就收拾好行装的属下,怒吼道:“儿郎们!此战必胜,随我出击!”
语毕,纵马从北门出城,直接疾驰着从浮桥过河,身后一万人马紧随其后,小跑着过河,追着清军的尾巴而去。
嘉山县。
六万梁军沿着官道,正向五河县前进。
这时,大军浩浩荡荡的进军,一队斥候逆着人流,奔至袁宗第身前,翻身下马,单膝禀报:“报!鞑子以从五河县过河!”
袁宗第勒住马缰,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看向身边诸多将领,个个都喜形于色。
梁军被清军打了这么久,终于轮到他们出手了。
“好啊!多尔衮自己钻了口袋!此战必胜啊!”袁宗第朗声大笑,遂即话音一转,喝令道:“传令下去,大军加快速度,不能让一个鞑子逃掉!”
军令飞传,数以万计的梁军士卒,顿时齐齐提起速度,头盔攒动,矛林起伏的向北急进,场面极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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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双沟会战
清军刚渡过淮河,身后袁宗第、刘良佐、丁启睿、李平远、黄得功等部,就尾随而来。
两淮的梁军,似乎一下子脱胎换骨了一般。
其实在清军刚南下时,两淮的梁军也是敢一战的。
正因为如此,才爆发了嘉山会战,只可惜会战结果,是梁军败了,所以使得两淮梁军士气低迷。
这些人原本是明朝官军,对清军十分恐惧,因为高欢率兵数败清军,见自己也打梁军旗号,便也想与清军一较长短。
在失败后,各人便又心灰意冷,反应过来自己并非梁军嫡系,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强,又苟且起来。
现在则不同了,因为正儿八经的梁军,被高欢带来了两淮。
高欢一来,两淮的杂牌军,立时就有主心骨,气势瞬间暴涨。
丁启睿、黄得功这样被清军欺负了数月,损失近半兵马的,见撑腰的来了,还不立刻抄起家伙报仇。
刘泽清则是见大哥来了,怕被高欢追究责任,想要好好表现,争取将功赎罪。
这时,南面的梁军来了精神,打了鸡血般尾随清军之后,追着清军就过了淮河。
这可就苦了清军,多尔衮只能一面留人阻击,一面向北急进,寻找渡河点,企图跳出高欢的包围圈。
这时清军漫野进军,多尔衮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危险区域,立时喝令道:“何洛会!你率部先行,沿河侦查,寻找渡河之地,以及高蛮子的位置!”
“喳!”何洛会马上行礼,然后一扯马缰,便领着数千骑兵,疾驰而去。
多尔衮放出斥候,探查周围情况,一路向北而去。
这时斥候不听通报,身后梁军的位置,以及东北方向黄河的情况。
不出所料,在多尔衮自淮安向西转进,自五河渡过淮河之时,淮北的袁时中,已经西进至泗阳、宿迁布防。
多尔衮只能继续向北,一日后抵达睢宁。
此时,何洛会停在睢宁,等候着清军主力道来,见多尔衮兵至,随即前来禀报。
多尔衮坐在睢水河边,一块大石头上,身边众将正查看着地图。
何洛会走过来,喘息禀报道:“摄政王!奴才已经探查清楚,宿迁、沛县段黄河,都有梁兵防备。高欢只给我们在双沟留了一个缺口!”
一旁范文程忙在地图上,找到双沟的位置,“在这里!”
多尔衮一看,顿时就皱起眉头,“这么说,我们必须跨过睢水!”
众人面色阴沉,他们都是久经杀场的宿将,都知道跨过睢水,便进入了一块黄河和睢和相夹的区域,骑兵一旦进去,后面梁军追上来,就彻底被关屋里了。
如果说,清军渡过淮河,是被关进一座宅子,那么渡过睢水,就是进入了一间封闭的房间。
多尔衮黑脸问道,“高蛮子在何处?”
何洛会直接指着地图,“这里!”
“房村集!”多尔衮阴沉这脸,恨声道:“高蛮子这是逼本王,一步步进入他的陷阱啊!”
虽然多尔衮明白,但高欢使得是阳谋,多尔衮没有选择,只能按着高欢的意图进军。
因为高欢只给他留这么一道口子。
在战场上,两只军队交战时,如果双方都没有决战的意愿,或者是一方不愿意决战,那么野外会战肯定是打不起来的。
双方都不愿意不提,专说一方不愿意的情况,可以退守险要,或者干脆撤离战区,那么另一方会战就难以实现。
清军前三次进入河南,都想寻高欢决战,可是高欢不愿意决战,双方的决战便始终没打起来。
这次情况反了过来,高欢要与清军决战,换多尔衮不愿意了。
通常这种情况下,只要多尔衮不愿意,会战肯定打不起来。
多尔衮第一反应是跑,不与高欢决战,他选择了梁军偏师的方向进行突破,可是却被淮河和水师阻挡。
现在多尔衮依旧不想决战,只想回家,但是却被高欢逼着决战。
因为高欢只给他留一道口子,一线希望,而这一线希望,就是让多尔衮决战的意愿。
至于,高欢之所以选择决战,而不是困死多尔衮,一是多尔衮实力雄厚,十多万大军很难真正困住,二是满清的整体军力强过高欢,一旦得知多尔衮被围困,河北山东的清军,必然会救援多尔衮。
高欢要决战的意愿,便是要在河北清军反应过来之前,解决多尔衮。
现在双方都有决战的意愿,一场决战便不可避免了。
房村集,六万梁军驻扎于此。
多尔衮在得知高欢从黄泛区出来,内心生出一丝怯意,使得他得知消息后,最先选择了避战。
正是多尔衮开始的避战,使得清军错过了,与高欢决战的最佳时机。
现在六万梁军全部出了黄泛区,辎重装备也走了出来,六万梁军经过数日休整,已经恢复战力,便使得多尔衮被动了。
此时,高欢在双沟让开一道口子,给多尔衮一线希望,让他一步步落入自己的陷阱。
高欢则屯兵距离双沟不远处,以逸待劳,等待多尔衮过来。
这时,高欢站在黄河边上,负手而立,河堤下方营帐漫野,密密麻麻的梁军穿行其间。
“多尔衮到哪呢?”高欢沉声问道。
宋献策道:“斥候禀报,多尔衮停在睢宁犹豫。”
高欢微微一笑,“他会进来的!”
这时十几名斥候疾奔而至,为首骑兵翻身下马,单膝禀报:“启禀藩主,多尔衮过了睢水,直奔双沟而来!”
高欢握紧双拳,内心大喜,多尔衮果然进来了。
宋献策兴奋道:“藩主,多尔衮已经入瓮,您下令吧!”
“众将听命!”高欢振臂喝道。
跟在身边的众将领,顿时齐齐抱拳,“臣在!”
“传令袁宗第、丁启睿、黄得功等南来诸将,立时渡过睢水,攻击清军之后!”
“传令袁时中,在大战开始后,渡过黄河,从东面攻击清军侧翼!”
“传令大军!立时拔营,准备出发,随本藩进入双沟布防,阻击清军,务必围歼多尔衮!”高欢朗声大喝,一连发布数条军令。
“喏!臣等领命!”杨承祖、吴汝义等将齐齐抱拳。
军令飞传,沉寂多时的梁军营地沸腾起来!
梁军步军们拿起装备,冲出营房,向营地外汇聚。
马军则飞身上马,奔驰出营门,向双沟方向奔去。
不到半个时辰,六万梁军就出了营地,赶赴预设战场。
五月五日。
双沟镇外,六万梁军横陈于野,摆好军阵恭候着清军到来。
梁军士卒长枪如林,旌旗如云,军阵严整,士卒各执兵刃,用冷峻的目光注视着南面。
此时,南面的旷野上,忽然出现一骑、两骑、三骑,紧接着无数骑兵,奔涌过来,出现在梁军的视野里。
“藩主!来了!”杨承祖指着南面一面大纛,提醒一句。
高欢微微颔首,目光坚毅,脸上波澜不惊,内心道:“来得正好,多尔衮来决一雌雄吧!”
漫野而来的清军骑兵,同样发现了挡在前方的梁军。
多尔衮黑着脸,骑马随着大军前进,忽然挥手喝令,“停止进军!”
漫野而进的清军,在梁军阵前停下,两军对望,肃杀之气漫野,战场一片寂静,只有大风吹卷大旗的猎猎声,还有战马拨动前蹄,打着响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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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四面合围
清军大纛旗下,多尔衮注视着对面梁军的大阵。
阵前拒马相连,阵后长枪林立,军阵森严。
高欢摆下如此阵形,是想治他于死地啊!
清军主力是骑兵,要冲高欢的硬阵,不知到要死伤多少人。
而且,高欢背河列阵,骑兵根本无法从正面贯穿他的军阵。
看到这里,清军上下都神情凝重,知道不死也要脱层皮。
对面梁军大概六万人,多尔衮身边也是六万人,而且都是骑兵。
清军有十五万人,为了阻拦南面的近十万梁军追兵,多尔衮将吴三桂的北明军,还有两淮的降军,留在了后面。
多尔衮冷声问道:“后面蛮子到何处呢?”
何洛会沉声道:“距此只剩三十里!”
多尔衮嘴角抽搐,前有阻击,后有追击,大军已经陷入梁军的夹击之中,陷入了死地。
“吴三桂不可靠,他撑不了多久,本王必须尽快击溃高蛮子,杀出重围!”多尔衮阴沉着脸。
虽说他明知道吴三桂和北明军不可靠,但是多尔衮还是把他们留在最后,阻击南面的梁军。
此时梁军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他必须要在被包围之前,击溃高欢的阻拦,跳到黄河北岸。
高欢兵马精锐,以北明军的能力,很难击溃高欢大阵,多尔衮只能用八旗精兵冲阵。
再者,北明军和降兵以步军为主,多尔衮现在逃命,也不可能等着他们,只能将他们甩在后面,骑兵先行,让他们拖延追兵。
听说,追兵只剩三十里,多尔衮不敢在迟疑。
这时,他扬鞭欲挥,正准备下令让步军压上去,搅乱高欢军阵后,立刻骑兵出击,撕开一道口子逃出去,却见数骑奔至跟前,慌张报道:“摄政王,东面袁时中正在渡河,正往此地而来!”
袁时中布防淮北,见多尔衮向淮河上游转进,自五河过淮河后,立时率军西进,布防黄河北岸,围堵多尔衮。
现在多尔衮渡过睢水,梁军自然进一步缩小包围圈。
多尔衮闻语大惊,脸颊鼓动,沉声喝令:“图赖,你率一万骑,趁着袁时中过河,半渡击之,护卫本王右翼!记住了,在本王没撕破高欢之前,就算正黄旗死绝,你也一步不许退!”
“喳!”图赖神情严肃,行了一礼,立时率兵东奔,去堵袁宗弟。
多尔衮不敢在等,追兵越来越近,他必须孤注一掷,尽快突出重围。
这时,看见一万清军精锐,骑兵向东奔去,多尔衮他拔马出阵,来到阵前,望向身后的清军大阵。
数以万计的清军,鸦雀无声,目光注视着多尔衮。
“大清的勇士们!”多尔衮扫视诸多清军,一脸的悲愤,朗声大喝:“现在只有击破前面的蛮子,才能回到河北。此战不胜即死,我们无路可退!”
说完,他调转马头,看向对面的梁军大阵,声嘶力竭的嘶吼:“满洲重步给本王突击!”
“杀啊!”
震天的怒吼声,忽然在清军阵中爆发。
满洲重步发出绝望的嘶吼,近万人纷纷提着盾牌,拿着战刀、短斧、长枪,如怒潮般冲向梁军大阵。
“嘭嘭嘭”梁军阵前,硝烟弥漫,一连串的闷响声传来。
十多枚炮弹,落在冲锋的人群中,溅起蓬蓬泥土,将身穿重甲的满洲重步砸翻。
梁军穿过黄泛区,重炮无法携带,只带了一些小佛朗机,而且大部分都丢在了黄泛区。
清军骑兵也没携带火炮,所以两军只隔五百步列阵。
十多门火炮的轰击,显然无法阻止,清军的推进。
高欢站在大纛旗下,目光注视着压上来的清军,镇定自若,连眼皮都没跳一下,甚至没有喝令部将应对。
因为在战前,他已经布置妥当,各部只要有条不紊地依令而行就可以了。
这时随着清军冒着火炮推进,两军阵前的大盾手,齐齐提起盾牌侧身,露出一条条通道,便见梁军鸟铳手,从通道中鱼贯而出,并在拒马桩后列成六排。
“抬枪手!放!”阵前刘启忽然大喊。
最先射击的不是,刚排列整齐,抬起鸟铳的鸟枪手,而是两人一组的抬枪手。
这些抬枪手,夹在鸟铳小队的间隙处,齐齐扣动扳机,火绳落下,“嘭”的一声巨响,抬枪猛的向后一推,弹丸呼啸而出。
“噗”的一声响,便见弹丸击碎清军盾牌,又撕破清军的双层衣甲,在腹部留下了拳头打小的创口,弹丸滚动着将内脏打烂。
一时间,被击中的清军,纷纷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肠子内脏流了一地。
多尔衮看见前面的重步被抬枪击飞,脸色铁青,以前满州重步,可是八旗的杀手锏,蛮子军队根本没有多少克制方法,几百重步就能搅乱蛮子阵形,然后骑兵突击击溃蛮子。
一场仗下来,往往是蛮子死伤惨重,可满州重步却损失微乎其微。
现在还没接战,重步就被抬枪打死两三百人,令他心在滴血。
一旁何洛会咬牙切齿,不过却安慰多尔衮道:“冲上去就好了。高蛮子也就玩玩火器,等贴身肉搏,就是我八旗勇士的天下了。”
“抬枪退!鸟铳手准备!”刘启大声呼喊。
射完一枪的抬枪手,立时两人抬着抬枪,从盾兵的间隙中,撤回阵内去装填。
抬枪巨大,竖起来比人还高出一大截,虽威力巨大,能够击穿清军重甲,但是装填太慢,临阵只能一发。
此时,抬枪退,前两排两铳手,齐齐抬起鸟枪。
清军重步防御力极强,只能放近至三十步内射击,而为了增加一次齐射的威力,梁军采用两排铳手,交错着站成一排,抬起鸟铳一起射击,以增加齐射威力。
“冲啊!杀光蛮子!”清军重步冒着炮火和抬枪轰击,前进到距离军阵五十步时,知道梁军火枪将要齐射,军官顿时一声啸叫,所有清兵都提起盾牌,发足狂奔,呐喊着冲锋。
“放!”刘启见此,高举右手,在清军接近三十步时,忽然向前猛挥。
“砰砰砰”一连串霹雳炸响。
长达数里的梁军火枪阵线上,士卒齐齐开火,各火枪阵腾起团团硝烟,瞬间从中间向两翼蔓延,最后形成一道白色烟带,场面蔚为壮观。
一瞬间,梁军的弹丸像泼出去一般,打向冲上来的清军,铅弹击中盾牌,火星四射,击中清军大腿,顿时惨叫着扑倒。
这时,射完的鸟铳手,立刻竖举着鸟枪,从盾兵间隙退入后阵,第二排和第三排的鸟铳手,同样鸟枪交错的站着,齐齐扣动扳机。
硝烟弥漫阵线,完全模糊了梁军视线,不过如此密集的火枪齐射,也根本不用瞄准。
第二轮齐射过后,清军已经冲到壕沟边,开始垮过壕沟,掀翻拒马桩。
“砰砰砰”的弹丸射来,清军立时跌落壕沟,扑死在拒马桩上。
这时射完的鸟枪手再次后退,阵前只留下最后两列鸟枪手。
士卒们刚齐齐抬起火枪,抬头便看见阵前弥漫的硝烟中,似乎有清军身影,将要冲出来。
“放!”军官大声嘶吼。
“砰砰砰”铳声响起,便见硝烟中的身影,被弹丸击中,身体倒飞。
射完的火枪手,立刻竖举火枪撤退,而当最后一名火枪手,退回后阵,侧身的盾牌手,顿时在变阵的唢呐声中,转向正面。
刹那之间,大盾齐齐扎入地面,梁军阵前形成一道长达数里的盾墙。
“嘭”几乎是盾墙竖立的一瞬间,清军重步冲出硝烟,狠狠撞击在盾墙上。
盾牌后的梁军,顿时从盾牌的间隙,伸出长枪猛戳,举起骨朵锤猛砸。
原本以为冲到阵前,就可以肆意屠杀梁军火枪手的清军重步,冲出硝烟才发现撞上一堵盾墙,顿时损失惨重。
多尔衮的视线被阵前弥漫的硝烟遮蔽,等风一吹,薄薄的烟雾吹散,才发现重步被梁军盾阵挡住。
多尔衮不禁嘴角抽搐,他没时间多考虑,一见重步没能冲入梁阵,顿时举起手来,准备再次投入兵力,可就在这时,身旁惊呼声四起:“西边有蛮子过来!”
多尔衮猛然扭头,却发现西门旷野上,数千敌骑奔驰而来,看装备应该是梁军赤备骑兵,绕过南方阻拦的北明军,迂回到了西面。
清军阵中顿时一阵骚动,全军都惊恐起来,充满了被包围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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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大清败了
随着赤备马军出现在西面,清军四面都出现了梁军。
这是要将他们包围,一网打尽啊!
清军阵中的八旗士卒都焦躁起来。
此时,正面满洲重步,撞上了梁军的大盾阵。
重步兵防御力虽强,却比较笨拙,没有骑兵那样的冲击力,无法动摇梁军阵形。
多尔衮正要增兵,便见西面梁军赤备马军冲杀过来。
在怀庆之战,梁军击败豪格后,又获得了不少马匹。
高欢的马军已经从两个营,扩充到三个营,足有近万之数。
万马奔腾,梁军骑兵漫野而来,蹄声轰鸣震动天地,声势极为骇人。
这可以说是清军入关以来,除去关宁铁骑外,遇见汉人军队中规模最大的骑兵。
一看见赤备马军奔袭过来,清军阵中惶恐,不安的情迅速漫野,侧翼数旗发生骚乱。
此时清军大阵之中,还有四万多人,可是却以骑兵为主,没有多少步军,也没有严密的阵形。
现在清军骑兵驻马原地,要是让赤备马军一冲,那立时就完蛋了。
看着梁军骑兵奔至,千钧一发之际,多尔衮当即立断,他没有与任何人商议,果断喝令:“何洛会!正白旗出击,拦截他们!”
军令一下,号角骤起,清军阵中原本准备用来冲击梁军大阵的六千多白甲骑兵,立时疾驰奔出,迂回向西,迎着赤备马军奔去。
何洛会领着清军骑兵,闪电般射出,六千八旗兵如一道高速行驶的列车,直接撞向赤备马军。
“杀!”郝摇旗看见清军骑兵迎面撞来,浑然不惧,怒吼一声,领着赤备马军直接撞上去。
万蹄践踏大地,溅起滚滚黄尘,两支骑兵如同两股洪流,发起地动山摇的攻击。
一时间,万马奔腾的壮阔场景,将高欢和多尔衮的目光双双吸引,令正交战的两军战士,都被这一幕所震撼。
“放!”一声怒叫,赤备骑兵的锋头,点燃了三眼铳,冲击阵群中腾起一片硝烟。
“射!”几乎是同一时间,何洛会大声怒吼,清军骑兵奔驰中,将弓箭扯开迅速奔射一箭。
“砰砰砰!”
“嗖嗖嗖!”
一片密集的铳响和弦响声中,两军的前锋纷纷惨叫着坠马,阵群中人嚎马嘶,骑兵和马匹摔倒在地上,翻滚着激起团团黄尘。
两军骑兵都没有丝毫迟疑,战马飞快的跃过,坠马的同袍,笔直而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轰!”惊天巨响,马头相撞,战马倒飞,骑士被甩飞。
两支骑兵发生,惊天一撞。
郝摇旗抡起三眼铳挥打,将迎面而来的清军骑兵砸落下马,躲过劈来的战刀,冲入敌群之中疯狂猛砸。
长矛突刺,战刀劈砍,战马和骑士纷纷倒飞,猛烈的撞击声,骑兵的惨嚎,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令身处撞击中心的骑兵感到发狂。
两军骑兵激烈突杀,郝摇旗一连砸落数名骑兵,率部透阵而出,不禁发出一声畅快的怒吼。
这时何洛会冲出来,勒马回头一看,梁军骑兵贯阵而出后,迅速恢复着阵形,两军骑兵交错之处,到处都是坠亡的尸体,悲鸣的战马。
这令何洛会勃然大怒,大清铁骑居然没能冲垮敌骑,他顿时一拔马缰怒吼一声,“再冲!”
此时,梁军骑兵贯阵而出后,并没有扑向清军大阵,而是一个迂回重整阵群。
赤备马军成军已经有三年时间,期间也打了不少仗,可主要都是奔袭,战场上与清军骑兵主力对冲,还是头一遭。
赤备的任务是牵制和干扰多尔衮,郝摇旗见清军骑兵再次疾驰而来,立刻一举三眼铳,朗声怒吼:“赤备!冲锋!”
一声令下,重整队形的赤备马军,逐渐提起速度,再次发起了冲锋。
万马奔腾,两股钢铁洪流急速接近,再次发起了地动山摇的撞击。
~~~~~~
这时,多尔衮看见出现在西面的赤备与何洛会纠缠在一起,他暂时不用顾忌西面,立时挥手喝令:“佟图赖,带上铁壳雷,汉军旗全数压上!”
赤备马军的出现,让多尔衮感到巨大的压力,他没时间再等,为了避免东面和身后的梁军杀到,他一次投入剩下的步军。
“喳!”佟图来大声怒吼。
现在清军已经被梁军四面包围,八旗将士无论满汉,都感受到巨大的危机。
此时,每一名旗兵,都知道自己作恶太多,若在不能突破梁军阻拦,必然会遭受清算。
军令一出,两万多汉旗兵,赤红着双眼,呐喊着操着兵器冲向梁军大阵。
清军漫野冲向梁军阵线,发起了山呼海啸的攻击,如潮水般冲刷而来。
梁军大阵,依旧坚如磐石,大盾顶住撞击的清军,长矛从盾牌缝隙中刺出,然后拔出带起蓬蓬血雾。
梁军掷弹手,不时向阵前投掷铁壳雷,暴起的白光中,清军士卒不断被掀飞。
在盾墙后方,梁军鸟铳自由射击,弓箭箭头斜指,吊射这着阵前的清军。
一个时辰过去,双方在双沟附近,作着输死搏杀,黄河之南的旷野上,已经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此时,两军骑兵激烈冲杀,双方已经对冲了七八回合,旷野上到处都是人尸马尸。
赤备军骑兵已经减员近三成,郝摇旗、徐黑虎等将俱都浑身是血。
何洛会的情况也不好,每次惯阵而出后,身后的正白旗都再减少。
八旗铁骑遇上了入关以来,最强劲的对手。
当然战斗最激烈之处,还是正面的步军对决。
八旗兵要冲出重围,逃出生天,清军在绝境之中,爆发了强大的战力,而梁军将士要报清军水灌开封,淹死数十万军民,以及劫掠两淮之仇,死死坚守着阵线,无论清军怎么冲,就是丝毫不退。
方圆十余里的战场上,两军杀得天黑地暗,双方的意志遭受残酷的考验。
此时,随着时间的推移,梁军始终没露出破绽,清军将要全军尽没的压力,使得多尔衮有些喘不过气来。
多尔衮内心开始狂躁不安起来,几次想要孤注一掷,把所有兵力压上去。
可是梁军正面没有一丝动摇,骑兵冲上去,被挡在盾墙外,骑在马上的骑兵只能成为鸟铳手的活靶子。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干,必须等待机会,等步军撕开一到口子,然后才能率领骑兵,一涌而入,冲入高欢阵中。
看着正面胶着的战局,多尔衮心急如焚,眼睛赤红,“八旗勇士,争口气啊!”
正当,多尔衮心焦之际,背后忽然传来一阵令他胆颤心惊到呼喊。
多尔衮猛然回首,眼前出现的一幕,顿时骇得他双目凸起,身子在马上摇摇欲坠。
“大清败了!”
“大清败了!”
在清军大阵后方,满山遍野的北明军和两淮降军,兵败如山倒。
周富贵骑在马上,一马当先,一边冲向清军后阵,一边大声叫着,“大清败了!”
无数败军,向潮水般冲过来,主阵后的清军,预感到危险,瞬间惊呼四起,军阵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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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泼天大捷
近十万北明军和两淮降军,与追击的梁军,兵力相差其实不多。
若是意志坚定,怎么也能挡梁军几天时间,可是多尔衮把他们甩在后面断后,所有人都内心打鼓,担心多尔衮和八旗跑了,把他们丢给梁军。
吴三桂等人意志不坚,加上刚交手,周富贵就振臂大呼,“清军败了!”
近十万清军,顿时军心动摇。
投降清军的刘良佐,见周富贵又反了,惊骇之余,也跟着大喊。
多尔衮留下的阻击人马,顿时直接溃散,一路向双沟奔逃。
此时,溃兵漫野而逃,后面近十万梁军,山呼海啸的撵着败军,撞向清军后阵。
骑在马上的多尔衮,看见漫野而来的溃兵,还有后面追击的梁军,听着周福贵的呼喊,多尔衮怒急攻心。
“天亡大清啊!”多尔衮悲愤嘶吼一声,一股热血涌上脑门,忽然眼前一黑,身体摇晃几下,从马上坠落下来。
“摄政王!”周为清军,顿时惊呼连连,彻底乱了方寸。
多尔衮确实准备,抛弃后面的北明军和降军,也知道他们顶不住,可是他骑兵先行已经与吴三桂、周富贵拉开了距离。
九万多人马,差不多十万人,随便阻拦一下,梁军追兵赶到战场,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多尔衮没想到,九万人一天都不能坚持。
看溃兵出现在后阵,恐怕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与追兵交手,直接就溃败了。
前方梁军牢牢挡住清军的去路,后方梁军又撵着溃兵杀至。
多尔衮知道自己败了,大清的国运也被他败了个干净,失去了入主中原的资格。
六万八旗,这是大清无法承受的损失,多尔衮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气得背过气去,昏死坠马。
这时本来就感到惶恐、不安、乃至绝望的清军众将,瞬间一阵慌乱。
此时,梁军阵中,观察战场的士卒,发现了清军后方的动静,立时兴奋提醒,“藩主!南面援军杀过来了!”
高欢拿出千里镜,看向清阵后方,只见周富贵一马当先,似乎大声吼叫着什么,领着漫山遍野的溃兵出现在清阵身后,整个清军大阵的阵脚已经动摇。
在判断多尔衮可能掘开黄河,水灌开封,制造黄泛区,分割梁国版图,并率军侵入两淮打粮之后,高欢便提前做出了准备。
高欢一方面写信,提醒两淮梁军做好准备,希望部署于两淮的梁军,能够击退多尔衮,保住两淮不被破坏。
不过高欢心里也清楚,两淮梁军兵马虽众,但是成分复杂,许多都是杂牌,未必能够挡住多尔衮。
因此高欢另一方面,又进行着清军攻入两淮后的打算。
高欢在开战前,就给周富贵去了密信,告知他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可以投靠多尔衮,先保存实力,等待时机返戈一击。
正是因为提前下了这么一步棋,高欢才有把握挺进黄泛区,计划吃点多尔衮和南下的清军。
这时,高欢看着周富贵的身影,收起千里镜,不禁放肆狂笑,“此战胜矣!”
周富贵带着溃兵,冲向清军主阵,不只是清军主阵骚动、混乱,战场各处的清军,也纷纷感到绝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已经是全线动摇。
“顶住啊!”战场西面的何洛会,不禁大声疾呼,想要率兵回援,却被赤备冲散。
前阵佟图赖看见后方的动静,顿时肝胆俱裂,清军的攻势瞬间一滞,被梁军反推回来。
这时高欢收起千里镜,不紧不慢的拔出腰刀,猛地向前一挥,朗声怒吼:“全军突击!”
梁军大阵中,近百名士卒,齐齐仰头吹响号角。
激昂的号角声,一时间掩盖了战场上的喊杀声,战场上的各部梁军,听见进攻的讯号,顿时高呼啸叫,向清军发起了气势如虹的进攻。
“杀啊!”
“活捉多尔衮!”
梁军士卒鼓足血气,发起了迅猛的进攻,士气高涨的梁军,摧枯拉朽般的扫荡清军。
战场上,清军各部已经完全崩溃,各部清军士卒不知所措的逃窜,漫山遍野都是清军逃跑的身影。
这时多尔衮被部将摇晃着醒来,看见清军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数万兵马四散奔逃,强大的八旗轰然倒塌,飞灰烟灭,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此时,四个方向都有梁军,乱成一团的清军,被梁军无情的绞杀。
“王爷现在怎么办?”范文程也哭了。
不过此时,哭也晚了,清军进入的是一块死地。
东面和北面是黄河,南面是梁国腹地,还有十万梁军,西面是黄泛区,他们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多尔衮看见溃散的士卒,只能撒泪道:“各自突围吧。”
这时,亲卫急忙给多尔衮换了件普通衣甲,然后跟随着溃兵,四处乱窜,不可一世的清军全线溃败。
双沟附近的旷野上,梁军进行着最后的收割,被堵住的清军,被梁军分割包围,做着无谓的抵抗,但是梁军步军,如墙而进,战刀劈砍,长矛猛戳,弓箭手吊射挤成一团的清军,进行无情的屠杀。
一部满八旗被包围后,依旧负隅顽抗,梁军士卒将他们逼到一起,然后投出铁壳雷。
“轰”的巨响中,白光暴起,气浪将密集的溃兵掀翻,尸体砸在地上,吐血而亡。
残酷的杀戮,使得八旗兵逐渐崩溃,没来得及逃离,没被杀死得清军,开始成片成片的投降。
郝摇旗、徐黑虎则各率马军,对溃逃的清军,展开无情的追杀。
黄昏时分,战场逐渐归于平静,夕阳的余晖撒在大地上,地面上到处都是清军的尸体。
层层叠叠的尸体上面插着残刀、断枪、箭矢,地面四处都是散落的盾牌、战刀、旌旗,铺满了大地。
这时逃生无望的清军,已经全部缴械投降,成串的俘虏在梁军士卒的看押下,被集中在一起,占地足有几十亩。
此战,随着多尔衮南下的清军,几乎全军覆没,清军近三分之一的兵力,遭受毁灭性打击,已然元气大伤,北方格局将发生巨大转变。
高欢骑马驻立在高处,俯瞰脚下战场,放眼望去,方圆十几里的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和无主的战马,梁军士卒在尸堆中行走,收缴战利器,牵走一匹匹的战马。
看见眼前场景,高欢不禁扬起头来,眼角流下泪水,心中长舒一口气。
从现在起一切将彻底转变,接下来就看我收拾旧河山,重振中国了。
“大梁万胜!”
“大梁万胜!”
欢呼声,首先在战场的角落响起,杀光最后一股顽抗不降的清军后,梁军士卒高举滴血的兵器,放肆的欢呼。
此时,战场各处收押俘虏,清理战场的梁军士卒,遂即跟着发出欢呼。
一时间,将士们放肆的呼号,激动的挥舞兵器,发泄着心中的喜悦,声音直上九霄。
这一战,梁军终于击败了,压制梁国数年的清军,取得与清军交战以来,乃至自辽事起,最为关键的一场大捷。
此战有什么影响,现在还无法完全得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梁军用这场胜利,证明了他们的实力,该便了梁国的战略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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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多尔衮死呢?
自辽事起,明军与清军交战,便是败多胜少。
近三十年来,清军五次入塞,纵横关内无人能挡。
每次入塞劫掠,关内都有数十万百姓,遭到掳掠,河北、山东等地,被严重破坏。
这次,清军入关,又占据河北、山东、河东,并决开黄河,水灌豫东。
清军在中原大地肆掠,却无人能够阻止和遏制。
这使得关内汉人,都感到悲愤和无力。
梁军在与清军的交战中,此前虽有获胜,但其实还是被清军压着打。
面对多尔衮入侵河南,水灌开封,高欢也无能为力,只能躲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多尔衮掘开黄河,无力阻止清军淹死十余万开封军民。
面对清军的恶行,高欢和梁军只能愤怒!愤怒!
可是,自己的愤怒,对于清军而言,只是笑话而已。
他们不会因为梁军和百姓的愤怒就少块肉,反而很享受梁军愤慨,却不能奈何他们的痛苦。
因此,清军又南下侵入两淮,大掠一通,继续欺凌着梁国军民,并且以为高欢依旧只能躲在河南愤怒,看着两淮落入他们手中。
多尔衮没有想到,当愤怒积攒到一定程度,能够爆发出,足以毁灭他的力量。
看着旷野上铺满大地的清军尸体,还有成群的俘虏,梁军士卒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一瞬间,多年的压抑,心中的恶气,终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和宣泄,不少将士都抹起泪来。
这其中哭得罪伤心,几乎泪糊满面的,尽然是高欢在怀庆收编的绿营降兵。
这些兵原是唐通的部下,战败被俘虏后,被高欢整编了一个营,并派遣训导进行教育,军饷给足,伙食费透明。
这些兵都是九边之兵,曾经败得有多惨,现在就哭得多欢心。
他们做梦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够击败清军主力,全歼数万八旗。
这时,丁启睿、李平远、杨承祖、袁宗第、袁时中、黄得功等将陆续打马过来。
众将都默默驻立在高欢身旁,目光看着夕阳余晖照着的战场,都看着自己的战果傻乐着,一时无言。
众人站在河堤上,阳光撒在各人身上,每个人都镶一道金边,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取得的战果。
这时,高欢回过神来,不禁拔马面相众人,忽然抱拳,对着众将领深深一揖,“这一仗,打得痛快,本藩心中憋着的一口恶气,总算吐了出来。此战诸位都居功至伟,本藩代天下百姓,感激诸位拼死作战!”
众将见此,连忙在马上回礼,“我等不敢居功,此战都是藩主谋划得当!我等还需谢过藩主,带领我等取得如此大捷!”
高欢闻语不禁与众将一起大笑,而后环视战场,又是一阵嗟叹。
这时,高欢扫视众人,忽然问道:“周富贵呢?此战不是他,我军还得苦战一翻!”
当初周富贵投降清军,众人心中都十分气氛,大骂龟孙投敌,现在知道原来是高欢实现安排,都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正好周富贵和刘良佐爬上河堤,周围士卒立时就让开一条通道。
“藩主,臣幸不辱命!”周富贵扬眉吐气的抱拳行礼。
高欢连忙翻身下马,将周富贵扶起,拍拍他的肩膀,“此役大获全胜,乃是从你开始,本藩给你记下这笔功绩,待论公行赏,可以封侯!”
周富贵闻语,顿时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有今日,顿时感激涕零,“臣万死难报藩主大恩!”
高欢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扫视众将,“诸将也必有封赏!”
各人闻语,脸上都露出欢喜的神情。
刘良佐见此,悬着的一颗心落地,陪笑道:“藩主英明啊!”
高欢皱了下眉头看向他,却忽然脸一冷,挥手道:“来人,给本藩将此人拿下!”
刘良佐闻语大惊失色,甲士却已经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上。
“刘某无罪!”刘良佐满脸惊惧,挣扎着辩解道:“藩主!我反正有功啊!”
高欢却冷眼看着他,沉声道:“你投靠满清,见势不妙,又趁机归附,意图洗刷罪名,乃反复无常之小人,本藩岂能再用你!”
这一战后,高欢不可能容忍,梁国境内,还有不受自己掌控的军阀。
刘良佐、刘泽清,乃至于黄得功的兵权,高欢都要收入手中。
刘良佐闻语却不复道:“为何周富贵能因功封侯,刘某却无功有罪?刘某不服!”
高欢冷哼一声,“周富贵是本藩授意,令其假意投清,潜伏于敌营,你岂能于周富贵相比!”
周富贵不禁骄傲的挺起小胸脯,刘良佐看了周富贵一眼,则如斗败的公鸡垂下头。
高欢见此挥手道:“本藩赏罚分明!你投清有罪,反正却也有功!带下去,押往悔罪林劳改!”
甲士顿时便取了刘良佐的头盔和佩刀,将他架着倒拖而去。
高欢遂即扭头对李平远道:“去控制刘良佐的人马,稍后整编入你麾下!”
李平远在嘉山一战时,损失不小,他立时抱拳,“臣领命!”
这时,人群中刘泽清却额头冒汗,忽然噗通一下跪地,“藩主!臣有罪!”
高欢眯眼道:“你有何罪?”
刘泽清忙道:“嘉山之战,臣临阵脱逃,致使大军战败,损兵折将。臣有罪,还请藩主处罚!”
高欢微微一笑,将刘泽清扶起,很满意他如此识时务,于是沉声道:“嘉山你最先溃退,确系有罪,不过你能坚守合肥不降,又参与反攻,便功过相抵吧!”
刘泽清闻语,顿时大喜,连忙磕头,“臣谢过藩主不追究罪责。”
这时高欢却道:“不过,本藩看里不适合统兵,去讲武堂教授兵书如何?”
刘泽清微微一愣,知道高欢要收他兵权,想着刘良佐进了悔过林劳改,自己能去讲武堂已经不错了。
“臣愿意去讲武堂教授兵书!”刘泽清艰难扣首。
高欢扶起他,安抚道:“去了讲武堂,侯爵依旧保留,本藩再给你加个五军都督府同知。”
刘泽清听说保留待遇,自然感恩戴德。
此战高欢歼灭清军主力,已然一战封神,梁国之内,将唯他独尊。
刘泽清想继续保持军队,做国中之国,到时候就不是去教兵书,恐怕就是身首异处,全家被杀了。
梁军刚灭了多尔衮,高欢又收了刘良佐和刘泽清的兵权,处于半独立之态的两淮,再此战之后,将收归梁国直接治理。
这时高欢才问道:“军师,此战收获如何?可知多尔衮、吴三桂等人下落!”
宋献策忙行礼道:“回禀藩主,此战斩杀、俘虏都是数以万计,缴获马匹更是无法计数。现在卑职还没统计出具体数目,需要过几日才能承上详细数目,不过大捷毋庸置疑。至于,多尔衮和吴三桂,则暂时没有消息。”
周富贵抱拳道:“藩主,臣带兵往北奔逃时,吴三桂就跑了。我看他没有向北,而是斜刺着西去了?”
高欢闻语皱起眉头,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吴三桂?”
众将相互看了看,都摇了摇头,袁宗第皱眉道:“吴三桂好像没来双沟,莫不是向西,进黄泛区了?”
高欢眉头往中间竖起,他确实没在战场上,发现关宁军,于是吩咐道:“杨承祖,你率兵沿河追击,务必截杀吴三桂!”
这时,河堤下面,却忽然一阵喧哗。
杨彦等人抬着一具尸体过来,“藩主,多尔衮被弟兄们给杀了!”
高欢闻语连忙领着一众人下了河堤,便见梁军士卒围着一具尸体欢呼。
这时,人群让开通道,高欢走上前察看,地上一具尸体,穿着一件精良的白色盔甲,头顶尖顶铁盔上,有用金箔铸造的龙纹。
盔甲是多尔衮的盔甲,就是脸上被钝器锤了一下,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了。
高欢见此微微皱眉,问道:“都来看看,是不是多尔衮?”
梁军众将都不认识,周富贵看了一阵,也不敢确认,“脸都砸烂了,不好分辨!”
高欢问道:“有士卒领功没?”
杨彦道:“有好几十人,都说是自己砸死的!”
高欢摇摇头,却道,“多尔衮应该还在俘虏之中!”
如果是梁军士卒打死,看见这样的盔甲,肯定知道是大鱼,必然当场就分尸,抢夺一块尸体,作为领功凭据。
这尸体这么完整,而且还是清理战场时发现,多半是清军自己下手。
这次大战下来,斩杀数以万计,俘虏数以万计,却没发现多少清军将领,这很不正常。
这些人见无法逃离,多半换了士卒衣甲,躲入了溃兵之中。
高欢想到此处,不禁狂笑,“快!严密看管俘虏,周富贵你带人去盘查,将俘虏中的清将,一一找出来!”
周富贵闻语,立刻抱拳,“是!”
语毕,立刻带着人马,兴冲冲的去进行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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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左良玉震惊了
天黑下来,梁军就在双沟附近,扎下大营。
周富贵按着高欢之意,在俘虏中寻找满清将领,将藏在俘虏中的清将抓出来。
此时,初步估算后,梁军俘虏的清军至少有四万多人,数目相当的庞大。
如果俘虏中,存在有号召力的清军将领,很容易出现暴动,不便于梁军进行管理。
高欢站在俘虏营地外,看见几十亩的营地内,密密麻麻坐着清军俘虏,有些犯难了。
黄得功道:“这么多俘虏,我看不如坑之,既可以节约军粮,还免得派兵看守。”
这次清军南下,黄得功损失颇大,对于清军心怀怨恨。
高欢闻语心中动意,这确实是个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毕竟,这些人作恶多端,而且也不好管理。
一旁的宋献策忙道:“这可都是壮劳力。现在开封段黄河还需要封堵缺口,豫东黄泛区需要人去疏通河道治理灾情。这都需要不少人手,臣看还是让他们参与重修河堤,先把罪赎了,再来处理吧。”
高欢捋了捋鄂下的短须,觉得也有道理,直接坑之,确实太便宜他们了。
梁国这次损失极大,而且江南被左良玉和郑之龙夺去,梁国赋税锐减七成,有免费的劳工,自然用免费的,能够节省一大笔开支。
高欢微微颔首,沉声道:“可以!不过俘虏中的将领必须找出来。这些人在俘虏中,将是个隐患!”
正说着话,周富贵忽然黑着脸走过来,禀报道:“藩主,那些俘虏抗拒筛查,不愿意指正俘虏中的将领。”
高欢皱起眉头,看来他猜对了,俘虏中应该有大鱼。
现在八旗兵不愿意出卖自己的主子,而梁军士卒也不认识多尔衮,还有诸多清军将领。
这种情况下,要从四万多俘虏中,找出这些清军将领,却也是个难题。
毕竟,让周富贵一个个去看,也只认识几个人而已。
宋献策等人不禁皱起眉头,想着办法,却发现很难办。
高欢微笑道:“明天先放出消息,就说发现了多尔衮的尸体,然后在开饭的时候,让人把那些走得慢的,全都抓起来,准没错。”
八旗军中等级森严,将领平常吃饭,都有人伺候,自然不会去和普通士卒抢饭吃。
现在俘虏中依然存在等级,只要注意,还是能够分辨的。
周富贵闻语,眼前一亮,“臣明白了!”
高欢遂即嘱咐道:“让士卒看好了,别让人溜走!”
高欢吩咐一句,遂即便转身,前往大帐,各将也各自回营。
一日战斗下来,各人都十分疲乏,而随着清军主力覆灭,众人也都能够,睡一个安稳觉。
这时在帅帐内,高欢却收拾好了大败清军的喜悦之情,开始着眼下一步动作。
此战梁军大胜,至少消灭了五六万八旗兵,以及数万北明军,可谓一下打掉了满清近三成的军力。
现在满清是被打疼了,不过清军依旧有十二万八旗兵,并没有到要灭亡的地步,实力仍然不容小觑。
此前梁清之间,是清强梁弱,双沟集大战后,清军的精兵依旧多过梁军,但是论综合实力,梁国可能已经超过满清了。
大帐内,高欢负手站在地图前,盯着山东沉思。
清军主力在徐州地界覆灭,山东兵力空虚,高欢想拿下的话,应该不是问题。
只是梁军虽然打败了清军,可是战争却是在梁国境内爆发。
清军水淹豫东,梁国经济损失数百万,还有几十万灾民需要救济、安置,两淮也被清军劫掠,损失同样惨重。
左良玉和郑芝龙占据江浙,断了高欢的物资补给,让梁国赋税减少。
现在,豫东和淮北需要重建,便让高欢有些犹豫,是否吃下山东,再接下一个包袱。
此时,高欢正出神,帐帘忽然被挑起,杨彦进入大帐,急声道:“督军,扬州急报!”
“扬州急报?”高欢微微一愣,眉头竖起,“扬州有什么事情?”
杨彦呈上军报,沉声道:“周阁老快马传信,左军屯兵镇江,江面上战船云集,似有攻击扬州之意!”
高欢接过军报展开看了一遍,便冷哼一声,“看来左良玉知道自己的死期快到了。”
数日前,就在梁军进入两淮,多尔衮仓惶北逃之际,左良玉应该是也得知了梁军,进入两淮的消息。
估计多尔衮北逃,将左良玉吓得不清,他害怕高欢击败多尔衮,然后找他算账,所以屯兵镇江,威胁扬州,希望能够牵制梁军兵力,让多尔衮和北明军逃回山东。
这样一来,只要多尔衮的实力没有受到太大损失,高欢始终面对清军威胁,便没有精力来对付左军,他便可以继续霸占江南。
左良玉这个算盘,可以说打得很好,只是他没想到,多尔衮和清军全完了。
此次惨败,没个三五年,清军实力恢复不过来,已经无法威胁高欢。
现在梁军只要稍微修整,便可以顶住北边的压力南下,找左良玉算账。
……
南京城中,武昌王府。
原本身体极好的左良玉,忽然就病了。
梁军出现在两淮,吓住了多尔衮,令清军掉头就跑,同时也惊到了左良玉,让他直接大病一场。
左良玉看准时间,偷袭江南,本来还颇为自得,没想到自己又盘算错了。
左良玉刚进南京,正准备享福,就听说高欢到了淮北,然后就听说多尔衮跑了。
清军一跑,高欢肯定找他算账,急得左良玉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终于把自己折腾倒了。
此时,左良玉躺在病榻上,哼哼唧唧。
这时,一人慌张跑进来,临在门口,被门槛绊倒,帽子摔下地上也没捡,便急忙爬起来,跑到了左良玉面前。
“殿下!”傅上瑞急声唤道。
左良玉睁开半只眼睛,“是上瑞啊!你火急火燎的什么事情?多尔衮逃过淮河了吗?”
现在左良玉只能期望,多尔衮能够逃过黄河,回到北方给高欢施加压力。
这样一来,高欢便不敢冒然过江,来攻打左军。
傅上瑞神情比哭还难看,“殿下!多尔衮在徐州,被高欢围歼,十多万清军,几乎全军覆灭了!”
“什么?”左良玉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惊出一身冷汗,差点治好了他多日未愈的风寒。
左良玉双眼凸起,下巴都快惊掉,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是不是搞错了。高欢打了鸡血,能够全歼多尔衮?”
傅上瑞愁眉苦脸,“多尔衮钻进了高欢的包围圈,被梁军四面合围,据传全军尽没于双沟集!这消息已经在江北传开,两淮都沸腾了。”
左良玉听了这话,身体惊得瑟瑟发抖,遂即脸色狰狞,勃然大怒道:“他娘的,就这还睿王,比我老左都不如。这次本王要被多尔衮坑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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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左、郑友好,靠高欢
左良玉有点想不通了,不可一世的清军,为何会被高欢击败。
左良玉觉得如果是自己,怎么也能逃出去点人马。
现在梁军全歼了清军,肯定要收拾自己。
多尔衮的失败,无疑给左军带来了麻烦。
这真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鱼,他还想着高欢和多尔衮在北方争斗,他便可以安心在江南享福,等两人斗得疲惫,他再挥师北上,坐收渔利。
可是他万万没想道,原本以为多尔衮至少是兀术,没想居然被高欢给打死了。
这让左良玉心中乱成一团,站起身走了几步,忽然急声道:“立刻召集众将,还有侯询等人前来商议。”
傅上瑞知道这件事情很急,梁清之战已经影响了天下的格局,于是忙行礼离去。
不多时,十多名左军战将,还有南京城内的文官来到左良玉府邸。
此时,众人齐聚一堂,不少人已经知道高欢击败多尔衮的消息,令各人都大惊失色。
这个消息使大堂内一片哗然,各人面面相觑,都露出极度震惊的神情。
梁军围歼了多尔衮,肯定要夺回江南。
这让每个人心中都开始慌乱起来,担心高欢会向南杀来,找他们报仇。
一时间大堂内众人议论纷纷,左军众将都有些慌了。
清军有多厉害,左军众将心里门清。
八旗兵纵横天下三十年,几乎没有敌手,战力说天下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现在十多万清军,居然被高欢全歼,给左军带来的震撼,足以令所有人都心惊胆战。
就在众人心惊之时,一名侍卫高喝道:“大王驾到!”
大堂内众人闻声,才安静下来,连忙站到节堂两侧,纷纷躬身迎候。
这时,穿着龙袍,戴着翼善冠的左良玉,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了大堂,于中堂坐下。
“大王!”众人纷纷行礼。
左良玉神色忧虑,摆摆手,“大家坐下吧!”
各人都面色沉重的坐下,左良玉恨声道:“高欢歼灭多尔衮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吧。”
各将都沉着脸颔首,金声桓道:“听说了!十多万清军啊!梁军居然能一战灭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左良玉黑着脸,“可不是么?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高欢就这么厉害,你们说怎么办?”
没等众人回答,左良玉就自己提议道:“要不我们大掠江南,带着钱粮、物资撤回武昌?”
侯恂、史可法、谢三宾等人闻语,身子都晃了晃,险些被这个提议吓得晕倒。
左军中不少目光短浅的将领,听了这话立时眼睛一亮,纷纷附和着,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江南本就不是他们的,住着也不安心,还是抢点东西,回武昌老家,心里踏实一些。
见这些人如此鼠目寸光,侯恂站了出来,行礼道:“殿下发兵夺取江南,已经得罪了高欢,以为退回武昌,高欢就会放过殿下吗?”
左良玉闻语一愣,嘴角抽搐,从他东下之时起,他就把高欢得罪死了。
眼下他撤回武昌,高欢也不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高欢肯定要找他算账。
现在他可以想象,高欢夺取江南,必定会逆流而上,夺取武昌,歼灭左镇。
一群左将中,有人便怒了,“要不是你唆使我们,我们也不会得罪高欢!”
侯恂闻语冷笑一声,“大争之世!你们以为你们在武昌,就会相安无事吗?你们即便不去招惹高欢,高欢也会攻灭武昌!”
讲道理,还是文臣厉害,左军众将只要不是脑壳缺根筋,就不会认为退回武昌,就是什么事情都没了。
而且,侯询说的确实也有道理,左镇盘踞武昌,就算什么都不做,高欢为了一统天下,也会发兵灭了左镇。
这时,金声桓沉声道:“属下觉得侯尚书说得有理!如果我们让出江南,让高欢轻易得去,只能让高欢壮大实力。届时,以武昌一隅,如何抗击占据河南、两淮、江南的高欢?”
徐勇也道:“大王,我左镇跨州连省,有湖广粮仓,有江南赋税,并非无力一战啊!”
大堂上众人争论一阵,赞成留在江南,对抗高欢的声音,逐渐占了上风。
在外人看来,左镇就算一滩烂泥,可是左镇将领却还感觉良好。
如今乱世,左镇做为一个军阀集团,不管左良玉有没有什么想法,下面将领们肯定是想往上爬,拼一把换取富贵荣华。
左良玉听着大堂上,众人的议论声,忽然沉声道:“安静!本王明白了!”
左良玉能混到现在,脑子里自然还是有货的。
高欢围歼多尔衮的消息,实在是太过令人震惊,让左良玉一时间乱了方寸。
现在冷静下来一想,便知道侯询不愧是读书人,说话还是很有道理。
如今大争之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除非他愿意交出军队承认失败,否则高欢不可能放过他。
现在左镇将领占据江南,看金声桓、徐勇等人的反应,并不愿意放弃得到的利益,而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投降。
况且,现在只是得知高欢击败了多尔衮,梁军还没南下了。
想到这里,左良玉不禁有些羞愧,我也是一镇老帅,出道比高欢还早,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就被高欢吓成这样。
这真是惹人笑话了。
左良玉不禁咬了咬牙,看向侯询道:“侯尚书!这次本王是听从你的建议,才东下江南,得罪高欢。你既然反对本王返回武昌,那你可有御敌之策。”
面对高欢这样的妖孽,侯询能有什么策略,只能按部就班,把能使得招数都使上,剩下就看左镇兵自己是否争气了。
“多尔衮虽败,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清军不可能那么快就衰落。高欢一次杀了这么多旗兵,清军肯定要报仇,所以两边不会善罢甘休。因此殿下不用太过担心,高欢立刻就杀过来。”侯询沉声道:“现在有清军和朝廷在北面,牵制高欢的人马,殿下只须尽快与闽越王休战,安定后方,然后加紧训练军队备战即可。”
多尔衮以朱慈焕的名义,封郑芝龙为闽越王,并许他督江南之事。
这使得郑芝龙,对站着江南的左良玉不满。
如果江南在高欢手中,郑芝龙不敢争,但是左良玉,那就不一样了。
左军和郑军为了争夺江南,在湖州、上海等地大打出手,搞得很不愉快,不过郑芝龙收取浙江,也得罪了高欢。
现在高欢击败多尔衮,想必郑芝龙也吓了一跳。
左良玉闻语,沉吟片刻,便对侯询道:“派使者去见闽越王,本王要与他会面,商议共抗高欢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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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活捉多尔衮
在高欢挺进黄泛区,包抄多尔衮后路之时。
郑芝龙兴兵五万,自湖州进犯南直隶,并在宜兴与左军大战了一场。
不过郑芝龙水师虽强,但是步军却很羸弱,五万人马尽然被左镇大将金声桓以两万人击退。
这让郑芝龙非常震怒,收拢兵马后,又领六万人进驻嘉兴,意图夺取苏州。
左镇抵达江南后,在地方横征暴敛,搜刮钱财,令江南士绅对左镇十分不满。
因此,江南的一部分士绅又暗中与郑芝龙勾结,意图帮助郑芝龙夺取苏州,以摆脱左镇的控制。
这群江南大户也是凄惨,到此时才深刻领悟到,明朝崩溃给他们带来的危害。
如果明廷权威还在,规矩也就还在,没人敢随意动他们的财物。
现在明朝权威不在,社会秩序崩溃,他们便成了掌握武力之人,眼中的肥羊。
他们被高欢撸了一遍,又被左良玉割了一茬,现在又将希望寄托在郑芝龙身上。
本来郑芝龙已经计划好,进军苏州之事,可高欢大军杀入两淮的消息传来,让左镇和郑家立刻就休兵罢战,同时选择观望江北战局的发展。
就在左良玉得知,高欢几乎全歼多尔衮部清军的消息时,郑芝龙的商业网络,也给他带来了双沟集之战的消息,而且比左良玉所知道要更加具体。
虽说郑芝龙长年在福建发展,对于北方的情况并不了解,对于清军的战力也并没有直观的感受,但是听到这个消息,郑芝龙还是感到十分的惊恐。
这日,郑芝龙站在节堂内,看着一副地图出神,身后一人进来,行礼道:“大王,左良玉派人送信,要约大王见面。”
郑芝龙正心烦意乱,听了这话,不禁捋了捋胡须,沉吟一阵,然后问道:“信呢?”
郑彩送上一封书信,郑芝龙展开看了看,左良玉在信中说,高欢击败了多尔衮,必然会南下夺取江南,希望两家能够摒弃纷争共抗高欢。
郑军这次抢了高欢的浙江,与高欢翻脸,郑芝龙也害怕高欢与他算账。
此前,高欢授意周延儒安抚郑芝龙,郑芝龙本来已经答应观望,保持中立态度,并保证不会攻击弘光朝廷。
可是梁军与清军在江北激战,使得江浙空虚,郑芝龙看见梁军这个姿势,实在太有诱惑力,一时间没忍住,便从后捅了一刀,攻取了浙江。
当然,让郑芝龙下定决心偷袭高欢,主要的原因还是高欢与沈廷扬要在上海开埠,与海外通商,而这无疑是要砸郑家的饭碗。
这次郑家最中选择出手,站在北明朝廷一边,占据浙江,除了机会难得之外,便是为了继续垄断海上贸易。
弘光朝廷要开海,上海又背靠江南,有长江水系联络内陆,物资运输方便,获得货源的成本,要远远低于福建。
若是上海开埠成功,那还有福建什么事情?
正是因为存在这个利益冲突,郑家才决定站在高欢的对立面。
郑芝龙看完书信,左良玉之言,正合他意,于是对郑彩道:“你去安排一下,选一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
三日后,太湖东山岛上的一个小镇,郑芝龙与左良玉各带着百名护兵,前来相会。
两人都是身穿三爪的龙袍,腰间玉带,头戴翼善冠,隔着老远就哈哈大笑起来。
“武昌王!久仰大名啊!”郑芝龙大笑道。
左良玉也哈哈大笑:“闽越王纵横大海之名,本王也是如雷贯耳啊!”
两人走在一起,互相执双手,相视大笑,完全看不出前不久干了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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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城。
高欢得知左良玉的动作后,并没有急着去收拾左良玉。
现在黄河决口,豫东黄泛区,将梁国分割为两块,对于梁国来说,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清军毕竟还有十二万精兵,而高欢的精兵都集中在黄泛区之东,西面洛阳兵力空虚。
如果清军打个快速反击,或者是李自成突然攻击洛阳,对于梁国来说,都十分不利。
此时,双沟之战的结果,已经完成了统计。
此战,梁军投入河南、两淮、山东三地兵马,近二十万众,击败了十五万清军。
这其中俘虏八旗两万三千余人,斩杀三万余人,俘虏北明军两万一千人,斩杀一万于人,此外有三万降军又参与反正。
吴三桂率领三万多人,以及数千八旗进入黄泛区。
扬承祖和徐黑虎沿河追击,于归德附近发现,从黄泛区走出的清军,遂即发起突袭,又杀死清军万人,并将一部分清军又逼进了黄泛区。
清军在泥泞之中奔逃,疲惫不堪,再加上饮用污水,军中疫病横行,即便能够逃脱,也得脱一层皮。
这一战清军不仅兵力损失惨重,几乎十不存一,还损失了大量辎重和马匹。
梁军缴获盔甲七万多件,战马八万匹,伤马一万匹,死马两万多匹,缴获可谓堆积如山。
这时,在节堂内,高欢站在地图前。
杨承祖和徐黑虎走进来禀报,“藩主!”
高欢闻语转过身来,微笑道:“两位回来了,情况如何?”
徐黑虎抱拳道:“臣等在归德附近,发现吴三桂,杀了他数千人,又把这龟孙赶紧了黄泛区。”
扬承祖道:“之后我们派遣斥候,沿河巡视,便再也没发现吴三桂踪迹,不知道是饿死在黄河泛区,还是已经过河。臣等吃完口粮,没等到吴三桂再出来,便领兵回来了。”
吴三桂跑了,让高欢觉得有些可惜,不过想着双沟一战的缴获,跑个吴三桂,便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次缴获的兵器、衣甲和马匹,足够高欢装备六万精兵。
届时吴三桂算什么东西!
高欢不禁微微颔首,挥手安抚道:“不错!都辛苦了,去休息吧!”
正说着话,忽听外头一片喧闹,高欢等人不禁扭头看去,只见周富贵带着一群士卒吵闹着过来。
节堂重地,如此喧哗,不成体统。
高欢见此皱起眉头,周富贵却急步过来,人还在门外,便急不可耐的大声禀报,“藩主,臣抓住多尔衮了。”
高欢吃了一惊,急忙往外走,定睛一看,果然见人群中,有一个汉子被五花大绑,正被士卒围殴。
周福贵见过多尔衮,他说是的话,应该不会错。
高欢见此,顿时大喜,没想到多尔衮,真玩了一招金蝉脱壳,躲在了俘虏营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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