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和光同尘
天下间最不缺的，就是想做官的人。
满清入主中原，不行仁义，却有杀之不尽的汉奸投靠。
现在弘光朝廷初立，同文同种还不用当奴才，自然有大批士绅，挤破头的想为人民服务。
东林把持朝政多年，不少政见不合之人，都被东林斗倒下野。
现在，东林遭受重创，党魁都在吃牢饭，那些被东林斗下野的官员，便看见了再起的机会。
这其中尤以曾经的阉党为最。
高有才近来可以说风光无限，身边围了大群阉党，送礼送钱想要从新入朝为官。
这些高欢都看在眼前，正因为有这些阉党，来南京跑官，谋求复起，高欢才有底气，对东南官场进行清洗。
当然，高欢心里也清楚，这些前来跑官之人，节操可能还不如东林，想要做官并非真的为了朝廷和百姓，而是为了自己捞钱。
高欢是外来势力，进入江南，想要依靠江南本地士绅，把江南的税收上来，可能性不大，所以高欢需要起复围在高有才身边的阮大铖等人。
这些人与东林有仇，收起税来，肯定心狠手黑。
但是凡事过犹不及，这些人太黑，把江南的经济搞垮，或者激起江南本土派的激烈反抗也不行。
而且，高欢也要防着阉党做大。
因此周延儒的话，高欢其实也听了进去。
弘光朝廷想要在江南立足，需要用江南之外的官员，来压制江南官绅，但是江南要发展，却也需要本地士绅的配合。
在高欢的计划中，征税靠阉党，地方经济的发展，保持江南的繁荣，暂时择依靠江南的本地士绅。
这样一来?
才能让弘光朝廷?
得到更多的赋税，才有更多的钱粮?
支持他抗击满清?
赈济百姓。
为此，高欢虽然拒绝了徐弘基要见自己的要求?
但是却答应了钱谦益，决定见他一面。
高欢考虑再三?
决定给钱谦益一次机会?
至于能否把握，那就看他自己了。
是夜，梁国公府邸。
花厅内，高欢令人备了酒菜?
房间内只有一老一少对坐。
这时?
几杯酒下肚，钱谦益已经是面色酡红，神态放松了不少。
来府邸的路上，钱谦益已经打听到，高欢没有见徐弘基?
而是答应了他的求见。
这其中的涵义，钱谦益以为已经是不言而喻。
高欢准备拿勋贵开刀?
然后寻求与东南士绅合作了。
在钱谦益看来，高欢和其属下?
乃是大明朝的新兴勋贵，而徐弘基等人则是旧勋贵?
大明朝不需要两批勋贵?
所以高欢拿徐弘基开刀是必然之事。
东南士绅的触手?
早已经渗透和参与到江南的各个角落，高欢毕竟是武人，打仗破坏还行，要论治理国家，还是离不开他们。
徐弘基这些人也确是废物，他们但凡有点能力，他也不会跟着载这么大的跟头。
现在高欢取代徐弘基等人也好，至少高欢能打，也是变相的保护江南的安全，替他们看家护院。
这时，高欢见钱谦益已经喝得差不多，便端起酒杯，准备进入正题。
高欢微笑问道：“牧斋公乃是士林领袖，在江南颇具人望，想必对于如何治理江南，应该有方略可以教我。”
钱谦益一听，心道果然，高欢不可能将东南士绅全部铲除，他最终还是要依靠东南士绅。
这么看来，钱谦益此前的策略对了，认罪，认罚，把皮球踢给高欢，高欢其实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想到这里，钱谦益有些自得，不过他也知道，今天的对话，关系到他后面的前途。
“呵呵~”钱谦益笑道：“梁国公英明神武，哪里需要老朽来教！”
高欢微笑给他倒满一杯酒，微笑道：“还请牧斋公不吝指教！”
钱谦益喝得有些高了，他滋溜小抿一口，然后说道：“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老朽只有一个建议，只要国公能够和光同尘，江南定然大定。”
“和光同尘？”高欢仔细琢磨一阵，明白了钱谦益的意思，所谓和光同尘，就是大家都好好的，有些事情面子上过的去就算了，都是穿官服的，都是自己人，局内人，一起维持现状，割老百姓的酒菜，偷朝廷的税，岂不美哉？
钱谦益说完，便又小酌起来，再他看来，高欢绝对并非什么忠臣，看他敲诈盐商五百万，就知道也是个爱财的主。
既然如此，钱谦益便投其所好，给他提出一个方案，只要他能把过去的事情翻过去，融入东南士族这个大家庭，大家可以一起剥削百姓，一起偷税漏税，一起发财嘛。
届时，高欢主外，东林主内，大家和光同尘，岂不美哉？
高欢想明白后，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又陪钱谦益喝了会儿，便让人扶着钱谦益离开。
次日清晨，钱谦益被一阵响声惊醒，他睁开眼，看见几名士卒将牢门打开。
“你们这事？”钱谦益不禁问道。
为首士卒笑道：“上面发话了，给牧斋公换个地方！”
钱谦益一听，顿时心头大喜，以为高欢想通了。
“好！待老夫收拾收拾！”钱谦益颇为高兴道。
“不用了。”为首士卒道：“这些东西牧斋公以后也用不着了！”
钱谦益等人入狱后，住的牢房环境其实不错，有被子有床，还有木马桶。
“呵呵~”钱谦益闻语，想着家里的大床，笑道：“也是，那就走吧！”
当下，他大步走出牢房，身后几名士卒，小声议论道：“怎么劳改还这么高兴！”
钱谦益闻语背影一僵，脑壳惊得嗡嗡直响，他虽然没有经历过劳改，但是却听侯方域控诉过劳改，知道那是个没有尊严，而且恐怖的地方。
这时，就在他愣住时，两名衙役上前，一边给他戴上木枷，一边赔罪道：“牧斋公！对不住啊！这是上面的意思，您可能怪小的们。”
钱谦益脑袋一片空白，任人摆布的戴上木枷，才回过神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劳改!”
（下章，十二点之后了。）
第428章江南屈服
钱谦益带上枷锁，被衙役押出牢房。
此时，应天府大牢外的街道上，已经停满了一长串的囚车。
潞王小朝廷的大学士王铎、侍郎朱之臣、梁云构等百余人，都已经被装进囚车，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面。
钱谦益失魂落魄的走出来，被衙役装进最前的囚车。
这时，后面的王铎不禁喊道：“牧斋公，这是怎么回事啊？”
昨晚钱谦益被带出大牢去见高欢，路过其它牢房时，信心满满的对众人道，他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现在确实出来了，可确是从一个牢房，前往另外一个牢房。
钱谦益到现在还脑壳嗡嗡，他可以肯定，昨晚高欢确实有放过他的念头，不然不会半夜召见他，还那么和气商议。
可是为什么，高欢忽然又改变了主意，要送他们去劳改呢？
难道是因为那句和光同尘？
这时，衙役们见主要犯人都已经装车，负责押送的将领，便一挥手，“启程吧！这下农场要人满为患了！”
当下，士卒们便驱赶着骡马，拉着囚车往城外走，准备登船过江，前往河南的劳改农场。
一长串的囚车，穿街过市，沿着街道出城，可是街上却不见人影，等一行人来到神策们附近，才看见百姓聚集，听见一阵阵的喧哗声。
在囚车里的众人，转动着脑袋，西下张望，发现南京城墙上，挤满了百姓。
这些人满面红光，兴奋异常，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时，随着囚车驶出门洞来到城外，钱谦益等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城内不见百姓，原来都跑来看杀头了。
众人仔细一看，却纷纷震惊?
只见徐弘基、朱国弼、赵之龙等近百旧勋贵?
被甲士押在城墙脚下，挨个砍头。
刽子手每杀一人?
围观的百姓便是一声惊呼?
声音中带着刺激，没有多少同情。
毕竟?
南京城虽然繁花锦簇，秦淮虽然风流?
却不属于普通的百姓?
整个江南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中，阶级已经严重固化，富裕的不是普通百姓。
这些权贵对江南百姓的剥削，其实并不比北方低?
只不过江南这边粮食两熟?
又可以出卖劳力，所以没有崩溃。
囚车内，钱谦益和王铎等人大惊失色，没想到高欢这么狠，居然要杀光南京勋贵。
这令众人不禁胆寒?
而那些没被牵连，或者罪行较轻?
花钱抵罪的士绅和商户看见这一幕，也都感到深深的恐惧。
这时?
徐弘基跪在地上，身边朱国弼等人?
已经被砍了脑袋?
马上就要伦到自己。
这令徐弘基不禁脸色煞白?
不过毕竟是徐家的种，当明白自己必死之后，徐弘基忽然站起身来，对着神策门城楼，破口大骂：“高贼狼子野心，今日屠我等勋臣，他日定然篡明！陛下今日杀我等，他日高贼谋逆，谁来~”
徐弘基话没说完，刽子手一刀斩来，人头飞起，鲜血飙射，无头尸体扑死于地。
围观的士绅，纷纷脸色煞白，百姓们却又是一声惊呼，一个个脸色潮红，跟喝了二两酒似的。
钱谦益见此，不禁摇头叹息，“麻木不仁啊！”
这时神策门城楼上，马士英看见这一幕，内心不禁一凛。
“国公！杀戮是否过重啊！”马士英心惊肉跳，魏国公乃是明朝开国公爵，传到现在，就这么被杀了，令马士英等人都感到不适。
高欢却冷淡道：“不杀他们，何以震慑宵小，江南的赋税怎么收得上来。”
~~~~~~
高欢对南京勋贵进行了血腥清洗，绝大多数都被斩杀，眷属则被流放云贵等地。
相比于勋贵，高欢对于士绅清洗的力度，其实也不弱。
虽然只杀了十多个造谣生事的无名之辈，但钱谦益等人都被送去劳改，还有上百人关在牢房内没判。
南京，梁国公府邸。
史可法、陈友龙、刘成治等江南官绅，坐在花厅内，桌上的茶水和糕点都没有人动。
众人坐在椅子上，一个个都有些坐立不安，内心焦虑的等待着高欢过来。
东林党遭受重创，南京勋贵被杀，令江南的士绅和商贾内心感到恐惧，所以前来求见高欢，希望高欢不要扩大对江南士绅和商贾的清洗，尽快恢复江南的安宁。
花厅内，一共坐了十多人，代表着残存的东林党，以及江南各地的士绅和大户。
东林党内部，也并非所有人，都参与了拥潞和污蔑高欢，他们当中也不少坚持着东林党最初理念的人。
这时，众人见高欢还没来，不禁低声议论，担心着高欢会像当年魏忠贤一样，对他们进行迫害。
花厅内，众人声音嗡嗡，史可法轻轻咳嗽一声，“好了！都别议论了。等会儿，梁国公过来，大家都不要失礼！”
一旁陈友龙道：“大家等下不要乱说话，以免激怒梁国公，一切有史公与梁国公商谈！”
现在，众人心中高欢是堪比董卓的暴虐魔王，对于高欢都十分畏惧，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这时，堂外忽有士卒喊道：“梁国公到！”
史可法等人连忙起身，躬身迎候，恭敬无比。
“哈哈～”高欢爽朗的大笑着走进来，在中堂坐定，摆摆手道：“让诸位久等了！大家都坐啊！”
高欢心情极好，他刚从内阁过来，据高有才统计，通过清洗，弘光朝廷已经捞了一千五百万两，田产、店铺、屋宅另算。
史可法等人，却依旧躬身，高欢微微皱眉，“都坐吧！有什么事情直说！”
史可法遂即沉声道：“国公！陛下既然登基，朝廷既然以定江南，还请早安民心！”
高欢闻语，知道他要说什么，其实他们不来找自己，高欢也会去找他们。
本来高欢是看中钱谦益，不过钱谦益却有些拎不清，还想与他和光同尘，他便改变主意，决定重新找人，史可法、陈子龙便是人选之一。
这时高欢沉吟片刻，便直接开门见山，爽朗笑道：“史公说的不错！如今建奴虎视眈眈，朝廷大敌当前，本督也欲早日安定江南！不过如今国难当头，官绅大户却不思为国出力。朝廷现在要收商税，田赋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赋。这个改革不完，恐怕江南一时不能安定啊！”
第429章尘埃落定
清军拿下了河南省，北面三府之地，大军渡过黄河就是洛阳。
不到半年时间，在开封击败吴三桂后，争取的僵持局面，便再次恶化了。
现在已经是六月初，再过四五个月，一旦黄河结冰，清军必定攻击中原。
因此，高欢已经没有时间留在江南，必须尽快返回中原坐镇。
正是因为如此，高欢才对南京勋贵进行屠杀，对江南士绅进行大规模清算，以残忍的手段，来震慑江南。
如果不这么做，高欢的大军在江南，江南本地的势力畏惧兵威只能屈服，而一旦高欢大军走了，那难免又会弄出什么大事情来。
现在看来，高欢杀戮勋贵，清理士绅大户，虽然留下了凶名，但确实震慑住了江南。
在震慑之后，江南便需要恢复，因此高欢向史可法、陈友龙提出了，清丈田地，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赋的要求。
众多士绅都是心中暗恨，这代表着他们掌握的土地，都要缴纳赋税，而且高欢还提出征收商税。
花厅内，各人心中对高欢恨得牙痒痒，不过却没有写在脸上。
在坐的都是江南士绅的代表，一方人物，怎能没点城府。
这时，各人都不出声，史可法沉吟一阵，出声道：“江南是大明的江南！如今国朝有难，江南士绅百姓，愿意为朝廷出力，主持朝廷改革！”
支持改革等于是断他们的财路，不过形势逼人，众人只能忍着，谁让高欢的拳头大呢？
史可法和陈友龙等人知道?
这是高欢结束拥潞案?
不将案件继续扩大的条件，各人只能点头答应。
在看见高欢将南京勋贵一锅端?
连大明的招牌?
开国公爵魏国公府都敢铲除后，士绅们来的时候?
就已经商议过，不管高欢提出什么条件?
都先答应下来。
“哈哈～”高欢见史可法答应?
不禁爽朗大笑，“好！诸位果然都是忠心为国的好绅民！”
众人都是神情苦涩的附和着笑着，不少人笑容比哭还难看，但这不是重点。
高欢扫视众人一眼?
继续微笑道：“史公忠心为国?
江南士绅深明大义，知大体，陛下知道后，想必会非常欣慰！现在朝廷新立，建设江南尚需诸位出力。本督打算推荐史公入阁?
你们还可举荐一人，朝廷在内阁给江南留两个位置?
你们以为如何？”
一般而言，内阁都是百官举荐?
还从没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瓜分。
高欢的跋扈，狂妄自大?
不将大明朝的规则放在眼里?
令众人吃惊。
以前内阁都是百官举荐?
认为这个人有才能，有声望，才能入阁拜相，现在高欢直接搞利益交换，等于是撕下了文官的遮羞布。
史可法被高欢举荐，脸上却没有兴奋之色，内心甚至感到一阵羞耻。
这时陈友龙行礼道：“那拥潞案呢？”
“到此为止！不再牵连扩大！”高欢爽快的摆手，然后继续道：“至于，狱中在押之人，若是罪行较轻，家属上缴赎罪银，便可恢复自由，并且不留案底。”
众人闻语，不禁都松了口气。
当下，高欢又与几人说了几句，告诉众人，江南绅民，以后只要奉公守法，支持朝廷，今后必定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议事结束后，众多士绅遂即行礼告辞。
这时，一群人出了梁国公府邸，立时便纷纷变了脸色。
“清丈土地，摊丁入亩，官绅纳粮，还要征收商税，这让我们以后怎么活？”一直没机会说话的谢三宾，咬牙切齿。
众多士绅吩咐附和，觉得这笔张居正改革还很，是要大刀子割他身们上的肉。
陈友龙听了众人的话语，却沉声呵斥道：“言多必失！现在既然与梁国公达成协议，那么大家最好遵守！”
谢三宾等人，脸上满是怨气，明显不服，不过却也不敢多言。
因为锦衣卫没了，却有一个国安司，笼罩在江南的头上。
上次，许多人造谣高有才，以为没什么事情，结果高欢一过江，就进行报复，派遣特务进行抓捕。
那些人被抓后，起初都不承认，却不想他们说的话，做的事，都被国安司细作记录，让他们无法争辩，只能认罪。
现在南京城中，肯定遍布高欢的眼线，甚至自己这群人中，也有可能有软骨头投靠高欢。
众人心中感到恐惧，因此都阴沉着脸，不再表达不满。
这时，史可法则长叹一声，“走吧！他们还等着消息了！”
当下众人离开了梁国公府，而后各种返回家乡，将消息传到各地士绅和大户耳中。
这时，随着高欢与江南士绅达成了和解协议，而福潞之争，也终于告一段落。
此次统序之争，终是已高欢的全面胜利而告终，而南京一方，则彻底失败。
潞王朱常淓被削去王爵，关入凤阳高墙。
魏国公徐弘基、抚宁侯朱国弼等人，被斩首抄家，传承二百多年的勋戚世家，就此覆灭。
钱谦益等东林大佬，则进了河南刘庄农场。
当然，这种和解，对于双方而言，都只是暂时的妥协。
虽然经过高欢的打击，江南本土势力，损失惨重，但他们依旧掌握着江南六七成的财富和社会资源。
高欢还想赢更多！
江南士绅大户被迫屈服，心里也不情愿，不甘心自己偷税漏税，欺压良善赚了的钱，进入高欢的口袋。
凤阳高墙内。
失去爵位的朱常淓，遇见另一个失去爵位的藩王朱聿键，诉说了自己在南京的遭遇，陈述了高欢在江南的作为。
朱聿键听了他的话，不禁走到铁窗边，目光仰头看着窗户射进来的阳光，神情忧郁，沉声道：“亡明者，必高欢也！”
浙江士绅谢三宾回到老家，通报了朝廷的政策后，便与相熟的士绅，商议起了对策。
河南登封牛庄农场。
侯方域和黄澍正在喂猪，农场狱卒忽然走过来，大声喊道：“侯方域！你带人将宿舍收拾一下，中午有新人过来！”
侯方域问令，忙熟练的立正行礼，“是！”
因为是二进宫，原来的劳改犯大多释放，现在侯方域资历最老，混了个刘庄劳改农场猪圈的圈长。
狱卒纷纷一句，便转身离开，侯方域忙催促众多劳改犯，“都快点喂食！然后去收拾宿舍！”
“是圈长！”劳改犯们的动作都麻利了一些，感觉他们第一猪圈，又要壮大一些了。
侯方域带人收拾了一上午，到中午时分，一大群江南官绅，被带进农场。
这时，侯方域和黄澍蹲在农场内吃饭，忽然惊得碗筷掉在地上，“老师！”
钱谦益寻声望来，只见侯方域和黄澍，如家里佃户和长工般蹲在地上，手里端着一个破碗。
四目相对，众人都落下泪来。
~~~~~~
南京城，梁国公府邸。
高欢坐在中堂，听着丁启睿给他汇报。
“国公！算上江南士绅上缴的赎罪银，这次朝廷所得，超过两千万两！”丁启睿笑道：“有了这笔银子，国公驱逐建奴，收服北京，不再话下！”
高欢却摇了摇头，“银子是够了！可是有银子，却不能马上转化为战力。本督募个新兵，训练加装备器械，怎么也要一年，才能勉强能用，而要成为精兵，则至少要两到三年。建奴未必给本督时间！”
现在能收编的人马，大多已经被收编，继续扩军，就只能招募新兵了。
丁启睿闻语，不禁微微颔首。
这时高欢忽然问道：“于河南、山东、淮北设藩之事，怎么还没落实？”
丁启睿忙解释道：“内阁有点分歧，不过已经决定下来，就这两日，旨意就会下发！”
高欢皱起眉头，目光一寒，问道：“有什么分歧？”
丁启睿忙掩饰笑道：“是史可法有异议，不过拟票时，他的意见被否决了！”
高欢闻语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还以为周延儒、马士英和丁启睿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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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李自成求援
时间到六月中旬，高欢在南京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可他却待不住了。
自从前不久，传来清军占据怀庆、卫辉、彰德三府，清军兵锋威胁洛阳的消息后，河南便不断有后续消息传来。
随着河南往山西输送物资的道路背斩断，山西境内的顺军补给出现困难，再加上清军占据怀庆卫辉彰德后，从吕梁山脉攻入山西东南部，泽州府的高平、晋城、阳城等地相继失陷。
河东震动！而一旦河东失守，无论是李自成的关中，还是高欢的河南，都将暴露在清军兵锋之下。
六月十五日，南京城。
一艘渡船，在城外大胜关码头靠岸，几名士卒催拥着一名官员，匆匆下了大船，然后望南京而去。
南京城中的官员杀了一批，关了一批，又重新起复了一批，城中官员依旧多如牛毛。
因此，这队人马，并没引起百姓们的注意，南京城附近的百姓，依旧为各自的生计而奔波。
不过这队人马，刚进城不久，街道上却忽然蹄声大作，尘土飞扬，便见一队赤甲骑兵奔驰而来。
街道上的百姓，知道赤甲骑兵，是梁国公的赤备队，连忙惊恐的闪开。
虽说高欢入城后，军纪严明没有惊扰百姓，但是他大肆杀戮勋臣，还是在江南留下了凶名，令百姓感到畏惧。
这时，骑兵奔驰到那对人面前，勒住了战马，郝摇旗在马上拱手抱拳，大声笑道：“军师!末将奉国公之令，前来迎接军师去国公府邸。”
宋献策一路奔波，脸上十分疲惫，面带忧郁的笑道：“安南伯不必多礼，先往国公府邸。”
这次拥立福王有功，加上忠武军此前战绩斐然，高欢因为功绩被封为国公，属下文臣武将也一口气封了二十四个伯爵。
郝摇旗等将为伯爵，宋献策、李岩等人也封伯爵，令忠武军士气大振。
两队人马合作一处，前往梁国公府邸，一路上宋献策不停向郝摇旗，打听着南京发生的事情。
正说着，一行人已经到了梁国公府前，众人遂即翻身下马，匆匆进入府邸。
这时，在大堂外高欢穿着一身蟒袍，早已站着等候。
宋献策看见高欢，连忙疾步上前，躬身行礼道：“卑职怎好让督军等候！”
高欢微笑着扶住宋献策，“呵呵~军师为军政府从李自成那里，拉来四百余万两的大单，乃是大功一件，本督迎接是应该的！”
几个月下来，李自成已经向河南采购了四百万两的粮食和军资，以壮大和恢复顺军实力。
其实在晋北战败后，李自成还想多下些单子，可是河南一地，生产能力有限，吃下四百万两的大单，已经是极限了。
宋献策笑道：“区区四百万两，利润也就两百多万两，哪里能比督军在江南，获得两千万两啊！”
高欢微微一笑，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江南的事情，与是拉着宋献策的手，拍了拍，“哈哈~我们进去说！”
当下高欢等人，进入花厅，黄花梨的桌椅，唐代吴道子的书画，景泰年间的瓷器摆件，没样都是价值连城。
众人在花厅内落座，宋献策四下看了看，不禁有些花眼了。
这时，高欢让士卒上了茶水，便直奔主题，问道：“军师是不是北面情况恶化了。”
“督军英明！”宋献策叹了口气，“清军占据泽州府后，一路自高平北上，取潞安府，威胁太原之南。一路自阳城西进，过乌领关，杀入阳平府，要斩断太原与蒲州府的联系。现在河东顺军，有被清军包圆之险。”
高欢脸沉了下来，呼出一口浊气。
宋献策继续道：“前不久，李自成向军政府求救，希望我们能出军帮助牵制清军。卑职不敢擅自做主，又觉得事态紧急，所以才赶来南京，当面向督军禀报！”
李自成居然会拉下脸向自己求援，高欢感到心惊了。
现在高欢银子刚到手，江南这边许多事情都还没有干，还未彻底控制江南。
不过，河东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一旦清军占据河东，北直没了威胁，肯定会全力南下，掠夺资源。
而且，如果清军将河东顺军包圆，全歼或者兼并了顺军，那李自成就基本废了。
历史上，清军招降了大明的降军，对于农民军采集屠杀之策，田见秀等几支兵马，投降清军后，都被清军集体处决。
现在清军缺乏打手，便未必会采取之前的策略。
这让高欢有些不淡定了，如果河东失陷，就意味着高欢将重新成为清军的主要目标，这不仅是李自成的危机，也是高欢的危机。
想到此处，高欢点了点头，沉声道：“本督知道了！”
当下高欢又询问一些河东的具体情况，便对宋献策道：“军师一路辛苦，先去休息，三日之内，本督自有决断。”
宋献策遂即起身行礼，跟着侍卫去客房休息，一路上只见国公府邸，假山池塘，楼阁长廊，移步换景，景色非中原园林能比。
次日，高欢正站在书房内，看着地图出神，杨彦忽然在堂外禀报：“督军，天使到了！”
杨彦见高欢没反应，只得又道：“督军，陛下使者到了！”
高欢闻语回过神来，身也没转，只是淡淡道：“知道了！”
不多时，在国公府大堂内，高欢领着一众属下，齐聚一堂。
片刻之后，几名内侍走进正堂，看见站在中堂的高欢，太监卢九德连忙上前执礼赔笑，“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
这卢九德此前与高欢有些不愉快，不过他曾经照顾过老福王和朱由菘，朱由菘登基后，便将他召到了身边，伺候起居，陪同玩乐。
高欢只是淡淡一笑，“卢公公，宣旨吧！”
卢九德闻语，连忙从身后小太监手中，接过圣旨，“那老奴就宣旨了！”
高欢微微颔首，遂即一甩袍摆，跪了下去，便听卢九德用尖锐的声音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河南总兵官、右军左都督，梁国公，高欢。忠君爱国，威武不群，有平贼御虏，定策之功，声名威震天下。朕之虎臣，舍卿其谁？今国祚南渡，而建奴亡我之心不死。朝臣皆言，能御虏，保朕江山者，唯卿家而已。今朕欲于河南、山东、淮北设一大藩，以卿家总领军政，望卿抵御建奴，助朕中兴大业，莫负朕望！钦此！弘光元年六月十六日。”
高欢听完，脸上露出冷峻之色，朗声拜领，“臣高欢，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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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安内必先攘外
宋献策的到来，让高欢得知了，河东的顺军有被清军包圆的危险。
在高欢接到封藩的旨意，获得掌握河北、山东、淮北军政大事的名义，成为实际节度一方的节度使后，高欢便立刻上书，声称要回镇洛阳。
此时弘光朝廷建都南京，对于清军带来的威胁，感受便远不如身处河南时那么强烈了。
现在弘光朝廷虽然知道要抵御满清，但是对于高欢立刻就要带兵北还，却有不一样的声音。
这日，在高欢的奏疏送上去后，内阁几位大学士，便在周延儒的带领下，前来梁国公府邸求见高欢。
花厅内，周延儒、丁启睿、马士英、高有才四人坐着，小声议论的高欢要北返的事情。
这时，侍卫高声喊了句，高欢走进来，微笑道：“让诸位久等了！”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恭迎，“国公！”
高欢走到中堂坐下，然后挥了挥手：“都坐下吧！今日四位一起过来，想必是为了本督还镇洛阳之事。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畅所欲言！”
四人坐下之后，高有才便道：“朝廷这边刚准备推出商税改革和摊丁入亩，江南士绅大户表面屈服，实际暗流涌动。若是这个时候，大兵回镇洛阳，恐怕江南内部不稳啊！”
为了能够控制弘光朝廷，让江南的赋税供自己使用，高欢举荐了高有才兼任了户部尚书。
前不久，高欢与东南士绅达成妥协，史可法、陈友龙等人同意朝廷进行改革，可是改革毕竟是要割东南士绅和大户的肉，真正推行时，肯定还会有巨大的阻力。
高有才在户部，已经听见了不少谩骂高欢和朝廷新政的声音。
马士英也道：“国公！攘外必须安内！崇祯朝廷灭亡，就是内外交困。如今清军与闯贼厮杀，我们直面清军也没有胜算，不如先稳定江南?
降服左镇和郑芝龙?
再与清军一战！”
对于清军，马士英内心比较恐惧?
觉得现在还打不过?
若是战败了，那就走崇祯朝廷的老路了。
高欢听两人说完?
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不过，高欢对于眼下?
明朝的内忧外患?
也有自己的认识。
现在明朝内部，地方割据，绅民与朝廷不是一条心，还有不少人想搞窝里斗?
想要搬倒高欢?
而高欢也没有完全，解决河南、山东、两淮，甚至江南的民生问题。
北方糜烂，十多年来，百姓除了成为流民?
随李自成造反外，还有数以百万的百姓?
陆续南下进入两淮和江南。
这些人没有土地，没有屋宅?
只能聚集在运河沿岸，还有各州县外?
沦为苦力和长工?
在饿死边缘挣扎。
现在漕运也完了?
又多了数十万人失去生计，吃饭都成问题。
因此，现在明朝的内部的矛盾和问题，其实十分的尖锐，问题一大堆，而这个时候一旦高欢战败，那么各种问题，肯定会依次爆发，左良玉、郑芝龙，还有江南势力集团，可能会再次发乱。
而明朝外部的问题，也同意急迫，清军占据河东后，必然会滚滚南下，明朝将有直接被灭的危机。
高欢听两人说完，建丁启睿和周延儒没说话，于是问道：“还有其它意见吗？”
四人都没说话，高欢遂即道：“本督知道你们的担心，现在大明朝问题一大堆，清军正打河东，认为本督没必要管，也管不了！可是如果不管，少则一月，多则两到三月，清军就能完全占据河东，一统黄河之北。届时，清军可不会给我们，解决内部问题的时间！”
高欢沉声说道：“现在大明内忧外患，要如何才能渡过难关？本督以为眼下解决外患优于内忧。大明的内忧有一半是外患引发，如果没有建奴，关内的百姓起义，不会这么快发展到有能力灭亡大明的地步。而事实上，大明也多次扑灭闯献，后皆因关外战事不利，而导致流寇复起！”
高欢目光扫视四人，斩钉截铁道：“现在解决外患，就是在解决内忧！若是不打败建奴，朝廷改革建奴杀来。若不重创建奴，朝廷对付左镇、郑芝龙，建奴还是会杀来。就连招抚流民，开垦土地，解决民生，建奴也会杀来！相反，若是能击败建奴，东南士绅大户、左镇和郑芝龙，甚至李自成、张献忠都不敢轻举妄动！那么大明的内忧，便也能够慢慢解决了！”
四人听了高欢的话，不禁都有些惊讶，没想到他想的居然这么深刻，而且已经对眼下局势，形成了一套解决方案和指导方略。
高欢沉声道：“因此，本督以为眼下应该，安内必先攘外！方才马阁老说，崇祯朝覆灭的教训，对！也不对！崇祯朝确实亡于内外交困，但是崇祯朝也很无奈。虽说有几次，尝试与满清议和，但是本督以为以满清的狡诈，议和其实是不可能的！满清岂会坐看明朝安内，以后再收拾他！”
周延儒和丁启睿对视一眼，高有才皱起眉头，马士英则若有所思，明白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了。
高欢微笑道：“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敌人不会蠢到，等你准备好了，再来打你！”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马士英站起身来，行礼道：“本阁没有意见了！”
高有才、周延儒、丁启睿也没有异议。
高欢遂即说道：“这次本阁回镇洛阳，江南这边确实可能出现一些问题，你们谨慎处理便可。只要本督再打个胜仗，宵小之辈，定然不敢生事！”
当下，高欢与四人达成一致，四人决定支持高欢回镇洛阳。
……
三日后，长江边上，联军士卒正分批过江。
周延儒代表弘光帝，领着百官相送。
这时，高欢与周延儒、丁启睿站在江边，江风吹得两人须发衣袍鼓荡。
高欢喝了践行酒，将酒杯放下，忽然没来由的问了周延儒一句，“呵呵～本督欲意北返，百官都劝本督，不要返回洛阳，为何周阁老不劝一句，莫不是怕本督在南京，分了周阁老手里的权利吧？”
高欢虽有自己的看法和方略，但要实现，却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击败清军，否则就极有可能步崇祯的后尘。
这次他率军北返，其实比较凶险。
周延儒闻语一个激灵，背后惊出一声冷汗，脸上却不动声色，微笑道：“怎么会呢？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本阁是与国公想一块去了，都认为安内必先攘外！”
“是吗？”高欢一脸和气，“那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当然！”周延儒满脸真诚。
两人遂即握手，哈哈一笑。
不多时，高欢兵马已经全部上船，遂即高欢与众人拱手道别。
这时，高欢走到码头，却忽然停下脚步，对高镰道：“周延儒老奸巨猾，告诉爹注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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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顺军被围
周延儒看见高欢登上大船，然后缓缓离开码头，神情不禁一松，呼出一口浊气。
周延儒是首辅，名义上是大名文武百官之首，不过实际上，他却受制于高欢。
在弘光朝建立后，他什么事情，都需要向高欢汇报，让他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
毕竟，他与高欢不是从属，而是合作的关系。
高欢什么事情都要过问，而且把银子看得很紧，他没有多少机会捞钱，让周延儒有些不满。
当然，南京勋贵与高欢作对的下场，周延儒也见过了，所以他只是藏在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
因此，周延儒只能希望高欢早点离开南京，让他掌握更多的权利。
现在自己的小心思，居然被高欢看透，确实把周延儒骇了一跳。
这时等高欢走远，周延儒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湿了。
一旁丁启睿不禁庆幸的感慨道：“梁国公的睿智，不能等闲视之啊！”
周延儒也深以为然的感慨一阵，暂时不敢生出太多别的想法，只能先当打工人了。
毕竟，他现在没有兵，朝廷也没多少党羽，只能抱着高欢的粗腿，才能继续当首辅。
这时，高欢坐船走远，高有才从码头走回来，对两人和百官道：“周阁老，回城吧！”
周延儒却摇了摇头，他一脸不舍，目光盯着远去的船只道：“本阁要目送梁国公过江！”
……
高欢留下李平远率领三万人镇守南京，便率领联军渡过长江，然后浩浩荡荡的北返，准备赶回洛阳?
应对清军南下。
此时?
河东战场，顺军面临的局势?
已经急转直下。
李自成在晋北与清军激战数月?
因为清军兵锋犀利，而晋北距离关中和河南太远?
顺军补给吃力，难以支持数十万大军作战?
最终被清军击败。
以前人数众多是顺军的优势?
可是现在却成了顺军的短板，新生的大顺政权，对于后勤补给实在没有太多经验，也难以动员民夫进行补给。
大军进入相持和拉锯后?
拼的就是补给和消耗?
顺军显然还不太适应这种战争，而清军数次入口，每次都是数月，甚至大半年的时间，以战养战的经验却十分丰富。
这个时候人多?
反而增加了顺军的后勤压力，打了几个月后?
就缺衣少食，最终崩溃。
在晋北失利后?
李自成吸取教训，令谷可成坚壁清野?
守卫太原城?
他则带着顺军主力撤到蒲州?
关中，以及晋南进行休整，并依靠关中和河南的物资，意图恢复实力，再司机反扑。
李自成的算盘打得够响，用太原拖住清军，等清军攻城死伤惨重，士卒疲乏之后，他背靠关中和河南满血复活，再卷土重来，必定能将清军击败于太原。
只是他的对手实在狡猾，多尔衮看清李自成的意图后，立刻让多铎率兵，先是击败田见秀、党守素，占据卫辉、彰德、怀庆三府，切断了河东顺军与河南的联系，斩断了顺军南面的补给线。
而后，多铎马不停蹄的，撵着田见秀和党守素的败军，杀入泽州府，并自乌岭关杀入平阳府，截断了太原到蒲津渡，也就是前往关中的道路。
现在河东顺军，不仅关中、河南两条补给线被清军切断，而且清军占据平阳府后，河东顺军退往关中的道路，也被斩断了。
眼下谷可成被围太原，田见秀和党守素，以及晋中、晋南大部分顺军，马步人马二十余万人，被清军包围在晋中地区，有了全军覆灭的危险。
平阳府，临汾县。
县城位于，汾水河边，地处临汾盆地中部，西面是吕梁山，东面是乌岭山脉，中间狭长的盆地，乃是太原前往关中的必经之路。
此时，多铎率领五万清军，驻扎于此，已经击退了蒲州方向，李自成的多次进攻。
清军占据平阳府后，李自成急忙在蒲州集结兵力，想要夺回平阳府，打开前往太原的通道，救出被困的二十多万顺军，可是李自成几次进攻，都被多铎骑兵冲散。
临汾县，县衙内，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几名顺军俘虏，跪在院子里被清军拷打，凄厉的惨叫声不时响起。
这时，在县衙大堂内，满清豫亲王多铎，正与几名属下，商议着军情，商讨着如何配合多尔衮，歼灭被围的二十多万顺军。
“王爷占据平阳府，截断了河东闯贼后退之路。现在只要挡住李自成北上，拦住田见秀等人南下，河东闯贼主力，就会被摄政王歼灭！届时论功行赏，王爷当据首功啊！”吴三桂微笑道。
多铎一脸骄狂，他的目标不止是歼灭河东闯贼，占据河东只是第一步，目的是解除他背后的威胁。
他最终的目标，还是渡过黄河，进兵洛阳，再次与高欢一战。
“哼！闯贼不值一提！李自成几次想要夺回平阳府，都被本王杀的大败。他那点残兵败将，已经无力为田见秀、党守素、谷可成解围！现在本王只要钉在这里，不出一个月，河东闯贼就会全军覆没！”
多铎发出一阵狂笑，而在笑声中，院外咔嚓一声响，一名顺军俘虏的人头被砍下，鲜血飚射，鲜血与雨水混合，血水流满天井。
多铎笑完，目光扫视众将一眼，朗声谓众将道：“待肃清了河东闯贼，本王便可以进军蒲州，图谋关中。或者趁着黄河结冰，自豫北过河，攻取洛阳，端了高欢的巢穴！”
吴三桂上次遭受大败，导致他在清军阵营中抬不起头来，满人看不起他就算了，更可气的是那些明朝的降将，也看不起他，还时常向满洲统治者说他的坏话，意图取代他的位置。
“王爷，若是进攻河南，端掉高欢的老巢，奴才愿为先锋，一雪前耻！”吴三桂朗声道。
多铎内心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瞧不起吴三桂，不过吴三桂手上毕竟有三万关宁铁骑，所以多铎还是笑道：“好！等灭了河东闯贼，就由关宁军打前锋，拿下洛阳，看高欢还怎么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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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长安使者
七月初，高欢率领大军回到中原，并在路上发出教旨，传往河南、山东、淮北诸多州县，晓谕文武今后听他节制。
高欢在洛阳设行辕，开府设六曹，保留左右军师，管理梁藩事宜。
自此藩内事宜，由他控制，而他再向南京负责。
这也就是说，弘光朝设藩后，朝廷不能跃过他，去指挥藩内文武，而藩内文武亦无需效忠弘光朝廷，只需对他负责。
如此一来，梁藩等于成了，大明朝封在中原的一个公国。
此时，虽说河南三成土地，被清军和顺军控制，山东也大半落入清军之手，但是梁藩依旧控制大半个河南和整个淮北，治下控制之民，至少有一千万人口。
在名义上，归属于高欢节制的军队，也多达三十万。
这时，消息传回河南，军心大振。
高欢的队伍，刚进入河南，便有大批军民，夹道欢迎。
……
洛阳。
高欢回到洛阳后，下令大军稍作休整，补充器械，同时派遣斥候前往打探河东的消息。
因为不知到河东战局，发展到何种地步，高欢准备做两手准备。
如果河东顺军已经完蛋，那他便放弃出兵，全力准备应对清军的冬季攻势，进行防守以确保黄河防线。
若是河东顺军还在与清军激战，尚有战机可寻?
那么他便立刻出兵?
打一个反击。
毕竟，此时不打?
等清军解决河东?
就该他挨揍了。
现在趁着清军主力陷在河东，打一个局部反击?
吃掉清军一部人，肯定能削弱清军之后的冬季攻势。
……
七月三日?
中原之地?
气候炎热。
今年河南依旧少雨，高欢返回洛阳的路上，一路视察各县情况。
有地瓜和玉米等耐旱作物，军政府也大修了水利?
百姓收成还算不错?
不过也谈不上丰收。
今岁高欢大举支持顺军在河东作战，造成河南物资开始紧缺，他走访十多个县，百姓过得太好不可能，十有八九都仅能维持最最基本的生活?
刚好冻不死，也饿不死?
唯有军属要过得好些。
战乱之年，物资紧缺在所难免。
军政府需要大把的钱粮?
还有资源去打仗，对于挣扎的百姓?
高欢也只能好言安抚?
声称等打跑建奴?
天下太平日子就好过了。
不过对于多数百姓而言，现在的日子已经好于崇祯年间，对于高欢还是十分拥戴。
这日，高欢在城外视察完军队，刚回到府邸，杨彦便来禀报：“藩主！斥候带回北岸消息！”
高欢闻语，遂即走向节堂，“带过来！”
不多时，一将入内，三十多岁，体貌魁伟，面似黑碳，正在原小袁营部将刘黑塔。
“藩主！某刚从北岸回来！”刘黑塔走进节堂，单膝跪地。
“起来说话！”高欢坐在中堂，问道：“情况如何？”
隔了一条黄河，消息传递不遍，中原对于北岸和河东的情况都知之甚少。
现在如果河东顺军大败，那么接下来高欢压力便大了。
因此，高欢很关心，北岸清军的动向。
“谢藩主！”刘黑塔站起身来，抱拳回道：“这次卑职悄悄渡河，潜入怀庆府境内探查河东消息，得知多铎杀入晋南后，翻过乌岭山占据临汾县，已经斩断了晋中顺军南逃之路。据说清军围住了二十多万顺军！”
高欢闻语，一颗心陡然就悬了起来。
李百万这仗怎么打的？
河南人民勒紧裤腰带，支持顺军在河东作战，半年不到就打成这个样子。
现在二十多万人被困在河东，要是清军歼灭这支顺军，那李自成基本残废，便很难再威胁到清军，而清军击溃收编河东顺军，人马恐怕又要多出十来万。
高欢初步估算，清军八旗十八万，外藩蒙古五六万，河北、山东收编绿营十余万，再于河东收编十万人马的话，兵力至少能到四十五万左右。
这么多兵马，而河东、北直隶、山东残破，多尔衮肯定要率领大军南下吃饭。
这些大多是精兵，不是滥竽充数之辈，四五十万人南下，梁军恐怕难以抵挡。
“可知被围困的顺军情况如何？”高欢皱眉问道。
刘黑塔摇了摇头，“河东与怀庆隔着太行、王屋二山，消息并不通畅，卑职没有得到确切消息。”
高欢拔了一根胡子，“那怀庆情况呢？”
“怀庆由清将沈志祥驻守，有一万兵马！”刘黑塔道：“卑职回来时，发现北岸清军正在搜集渡船，可能会偷袭孟津！”
高欢神情严肃起来，看来清军对河东已经是势在必得，已经准备过河进攻中原了。
这对高欢而言，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刘将军，你再带些人手过河，继续打探北岸和河东的情况，并且一定要深入河东境内，务必弄清楚顺军的处境，看看他们是生是死，是降是亡，必须有一个准信！”高欢立刻命令道。
刘黑塔领命而去，遂即率领斥候，再次悄悄渡河。
这时，高欢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够，正要派人去关中，直接询问李自成，顺国丞相牛金星却亲自来到了洛阳。
在高欢收取洛阳之后，看中洛阳易守难攻，不似开封那般无险可守，便有意的将豫东的工坊，还有人口向洛阳转移。
李自成攻下洛阳后，对于洛阳周围破坏很大，有大量的田地抛荒，可以安置百姓。
在军政府有意开发之下，相比于日益衰落的开封城，洛阳却逐渐恢复繁荣。
此时，随着高欢成为藩主，又将洛阳作为根基，便使得一些政治嗅觉敏锐之人，纷纷在洛阳安家置业，使得洛阳人口逐渐恢复，促进了洛阳的繁荣。
这天清晨，牛金星领着长安来的顺国使团，进入洛阳城，看见城中人员穿梭，小贩沿街叫卖，颇具烟火气息，再想想长安城，不禁有些感叹。
“宋军师，梁国公是否在城中啊！”牛金星有些焦急的问道。
宋献策微笑道：“国公眼下不在城中，我先安排牛臣相在驿馆歇息！”
牛金星闻语有些心急，他这次出使洛阳，肩头带着极为重要的使命。
二十万顺军被围在晋中，李自成几次尝试解围，都以失败告终，眼下只能求助高欢。
可是，近些年来，顺军与高欢勾心斗角，他会同意出兵吗？
“不知道梁国公什么时候才能来？”牛金星小心翼翼地问道。
现在顺军战败，有求于人，牛金星只能低三下四，放低姿态。
宋献策只是淡淡笑道：“快了！回来后，我会让人通知牛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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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龟孙真黑
此前，高欢数发檄文，要求顺军配合，结果李自成都没有给予响应。
清军一路将高欢撵出河北，杀到开封时，二十万顺军，屯兵壶关准备坐收渔翁之利，也没想过帮高欢。
当时李自成还期盼着，清军能打垮高欢，杀入河南。
这些事情，想必高欢心里，十分清楚，所以牛金星对于能否劝说高欢出兵，心里其实没底。
现在军情紧急，二十万顺军等着人救命，牛金星不敢拖延。
他听了宋献策的话，忙向后一伸手，属下立时拿来一个绸缎口袋。
“宋军师，一点小意思，还请转告梁国公，唇亡齿寒，二十万顺军要是被建奴围歼，对于梁国公也是不利！”
宋献策酒糟鼻发红，接过袋子，挺沉。
“呵呵～牛丞相太客气了！”宋献策将袋子交给随从，见老牛这么上道，便好心提醒道，“不过，你们有没有给我们藩主准备礼物啊！”
牛金星自己就是个别人花钱，才给办事的主，来的时候，自然带了东西。
“宋军师放心，怎么会少了梁国公的呢？”牛金星忙笑道。
宋献策点点头，“那好，牛丞相稍安勿躁，且在驿馆等候，我先去给你说一说！”
牛金星被安排在驿馆，宋献策则匆匆来到国公府。
书房内，高欢站在地图前，观察着怀庆府、卫辉、彰德三府的地形。
这里北面是太行、王屋两山，南面是黄河，地形狭长?
是个不错的战场。
宋献策进入书房?
便行礼道：“藩主！”
高欢闻语转过身来，笑着问道：“牛金星进城呢？”
“进了！臣将其安排在了驿馆！”宋献策回道。
高欢又问道：“河东情况怎么样？”
“据牛金星言?
有二十万顺军?
被清军困在晋中，李自成数次解围?
都被虏酋多铎击退！眼下，情况比较危机！”宋献策沉声道。
高欢闻语?
却不禁松了口气?
“只要还没被歼灭就好！”
高欢看见宋献策提个袋子，不禁道：“你提个袋子做什么？”
宋献策忙双手承上，“藩主，牛金星送臣一百两金叶子?
希望臣为他们说话！牛金星想要快点见藩主?
据说还为藩主，带了不少礼物！”
十斤金子，不少钱了。
高欢看了看，微笑道：“既然是送你，你就收下吧！”
宋献策也不客气?
行礼道：“臣谢过藩主恩赐！”
高欢摆了摆手，“你安排一下?
本藩要见牛金星！”
牛金星刚在驿馆住下，正准备休息?
不想宋献策却来到驿馆。
牛金星连忙收拾收拾，出来迎接?
“宋军师！”
宋献策微笑道：“牛丞相?
赶紧准备一下?
藩主要见你！”
牛金星微微一愣，不是说高欢不再城中吗？牛金星瞬间明白了，好高名的索贿的手段。
看在宋献策拿钱立刻就把事情办了的份上，牛金星也不点破，一脸感激道：“这真是多些宋军师了。”
宋献策哈哈一笑，不多时，两人便出了驿馆，前往梁国公府邸。
在节堂内，牛金星给高欢行了礼，然后恭恭敬敬将大顺皇帝李自成的书信交给了高欢。
高欢收下书信，将信展开，很快看完，然后又将信递给了宋献策，沉声道：“贵国皇帝的书信，本藩看过了，知道了你们的意思！”
现在明朝是不承认李自成的大顺，也不承认李自成是皇帝，不过高欢为了联合李自成抗清，私下是承认的，反正也没人敢管他。
牛金星等着高欢下文，可高欢却没说别的了。
看了信，发不发兵，倒是给个答复啊？
牛金星见此，忙行礼道：“梁国公，我们天子拖我给梁国公，带来了十万两白银，希望国公能尽快发兵支援。”
高欢还没开口，李自成就送来十万两银子，看来老李真是穷得只剩下钱了。
当然，这也能看出来，李自成确实急了。
不然，以老李的骄傲，怎么会这样来求自己。
既然顺军还没投降，那么高欢肯定会出兵。
即便是李自成不送东西，高欢也要与清军一战。
这一点上，李自成显然是不理解他，低估了高欢抗清的热情。
不过现在李自成派牛金星过来送礼，那么高欢便不拿白不拿了。
这时高欢脸色忽然凝重起来，对牛金星道：“清军实力强大，这点你们应该清楚，本藩出兵的话，风险肯定很大，而且年初时，清军逐本藩出河北，贵国皇帝屯兵壶关，却不发一兵一卒……”
牛金星闻语有些慌了，“梁国公！如今天下，清强而明、顺弱。若我大顺丢失河东精锐，绝非梁军之福啊！唇亡齿寒！还请梁国公派军增援！”
高欢沉默片刻，却依旧没给答复，“兵者，国之大事，容本藩再考虑考虑！”
说完，高欢给了宋献策一个眼色，便站起身来，“今天就到这里吧！”
语毕，高欢离座而去，牛金星不禁对着背影，急声喊道：“梁国公，不能再迟疑了。再迟疑就来不及了……”
宋献策得了高欢眼色，便知道高欢的意思，于是宽慰道：“牛丞相，你别着急。这事也不是没有转机的！”
牛金星转过身来，“宋军师有什么办法，还请指教！”
宋献策却微笑着，又不说话了。
牛金星一看这副嘴脸，哪里还不明白。
一时间，牛金星不禁恨得牙痒，“高欢用这个牛鼻子，我看梁国迟早要完！”
牛金星心里暗恨，但想着宋献策收到钱立刻就让他见高欢，比起那些拿钱不办事的明朝官员，还是地道一些的，于是调整情绪，从袖子里又拿出一张秦商的票据，塞给宋献策，一脸真诚道：“还请宋军师一定帮忙！”
宋献策不留痕迹的将票子塞进袖子里，然后笑道：“这事其实也简单，关键看你们皇帝能不能下本。这打仗是要花钱的。你再准备九十万两，我帮你把事情办了。保证藩主立刻出兵！”
牛金星嘴角抽搐，龟孙真他娘的心黑啊！
牛金星神情阴晴不定，正当宋献策以为要太多，准备给他打个折时，牛金星忽然一跺脚，“好！就九十万两！不过后面不会再加了吧？”
宋献策把脸一板，“不能够！牛丞相且等着，我这就去劝说督军！”
当下宋献策便追着高欢离开节堂，没盏茶功夫，两人便回到节堂。
高欢见李自成这么急，知道河东顺军确实不行了，也不敢拖延，回到节堂，没有坐下，便直接义正言辞的对牛金星道：“牛丞相！唇亡齿寒，本藩与贵国皇帝又是忘年之交，本藩绝不会坐视，建奴围歼顺军弟兄！你可以派人回去告知，就说本藩会立刻出兵！”
牛金星满脸震惊，这态度转变之快，令他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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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制定计划
高欢答应牛金星后，很快就决定出兵。
梁国公府邸，众多将领聚集，商议出兵事宜。
这时，在节堂内，挂着一副地图，宋献策先介绍了河东的情况，说明将要发兵解救被困的顺军。
众人听后，都颇为震惊，大多数人对此都存在异议。
年初时，他们虽然在开封击退了清军，但那是利用清军轻敌，加上城上重炮配合，才打了吴三桂一个措手不及。
在开封之战前，他们被清军撵回河南，也损失了不少兵力。
如果真跑去河东，同清军主力决战，各将心里都没底气。
“藩主！建奴骑兵来去如风，怀庆、大名、济南、兖州都有清军驻守！我军若是突破怀庆，进入河东，大名等地的清军，来夺回怀庆，断我军后路怎么办？”袁宗第听说要救河东质疑。
高欢看了众人一眼，沉声道：“能救河东顺军的，只有李自成自己！本藩虽然出兵，但只是牵制和调动清军兵力，不会冒然深入河东！”
众人听高欢这么说，都放心了一些。
毕竟，晋南多山，一头扎进去，短时间内撤不出来，而这时清军靠着骑兵机动，将缺口一堵，那么进入河东的梁军，便退不出来了。
届时，救不了顺军，还把自己搭进去，损失可就大了。
这时，高欢走到地图前，“尔等过来看！”
众将闻语围过来，高欢拿起木杆，指着地图道：“怀庆一府，处在黄河和太行、王屋二山之间。北面绵延山脉，南面是奔涌的黄河，地形狭长如口袋。本藩准备利用这个地形，打一个歼灭战?
再吃掉清军几万人。”
怀庆府的地形?
确实形似口袋，进去后很容易被堵死在里面。
吴汝义开口道：“孙传庭在太行山?
藩主是想引诱一部清军进入怀庆?
再关门打狗？”
怀庆只有沈志祥的一万清军，高欢说要吃掉几万人?
那么怀庆的驻军，显然不够。
怀庆府在黄河北岸?
对岸就是洛阳?
清军占据此地，对洛阳构成巨大威胁。
因此，高欢得知清军占据此地后，便有意夺取怀庆。
在牛金星到来前?
他对怀庆、卫辉、彰德等地的地形?
就进行了研究，内心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再北岸打个反击，动摇清军的防线，从而侧应河东顺军突围。
“不错！”高欢颔首?
指着地图道：“本藩决议渡河，围住怀庆府。这时大名等地的清军?
必然前来支援。届时孙传庭出太行山，断敌退路?
堵住清军退路，本藩便有把握?
歼灭进入怀庆的清军！”
袁宗第等人?
看着地图?
不禁颔首。
“怀庆府地形狭长，不利于骑兵迂回，确实利于我们围点打援！”刘启道：“不过清军战力强悍，我们未必能再短时间内吃下，一旦清军回援，那又麻烦了！”
高欢颔首，木杆指着地图道：“所以，本藩准备让袁时中，在山东发难，袭扰济南、青州等地，同时令黄得功、刘泽清、刘良左，摆出要收取山东的架势，把清军的注意和兵力拖在山东，然后在渡河围困怀庆，来个围点打援！”
高欢说完，目光扫视众人，“你们对本藩的策略，可有意见？”
众人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纷纷抱拳，“臣等听从藩主安排！”
高欢微微颔首，遂即与众人制定详细计划，便吩咐各将前去准备。
在会意结束后，高欢立刻传令袁时中、黄得功等人搞出动静，吸引清军注意，暗中则将兵力击中于洛阳、开封等地，并且派遣斥候，探查黄河水纹，寻找合适地点，架桥过河。
……
山东，青州。
黑夜中，一只兵马，借着夜色的掩护，逼近青州城。
清军占据河北后，洪承畴对多尔衮言，山东乃粮运之道，山西乃赋税之省，建议清军先取山东、山西两地。
山东省战略位置重要，若是山东在明军手中，进可收取河北，退可守卫两淮。
若是山东在清军之手，那么不仅可以解除北直的威胁，还可以杀入两淮打粮。
因此，山东对清军极为重要，清军占据河北不久，多尔衮便听从洪承畴的建议，派兵南下，收取了山东。
山东之地，数次被清军劫掠，地方残破，加上黄河夺淮入海，造成山东难以防守，高欢没有与清军争夺山东，而山东守将刘泽清触之即溃，逃到两淮，便让清军轻易夺下山东。
不过，清军虽占据山东，但是部署于山东的兵力，却并不多。
这里被严重破坏，清军只驻守在济南，以及临清、济宁、兖州等几个大城。
青州远离明军控制之地，又临近济南，清军已经在济南驻扎大军，便没有驻军青州。
此时，青州城上，只有几十个绿营兵，站在城头放哨。
袁宗第领着三千人马，摸到了城池附近。
为了闹出动静，他没有搞偷袭，而是拔出刀来，忽然大声怒吼，“弟兄们举火把，给我杀！”
城下梁军火把突举，声势浩大，城中知州被惊醒，慌里慌张爬上城墙一看，城下已经成了一片火炬的海洋，他倒吸一口凉气，梁军杀来了！
青州知州韩朝宣内心惶恐，守将李士元也跑上城头，两人一合计，兵力悬殊太大，根本守不住，向济南转进吧！
……
洛阳，高欢传令袁时中，在山东发起袭击清军控制的州县后，见梁军其余部队，准备得已经差不多，遂即召来牛金星。
“牛丞相！本藩已令山东的部将，搅乱山东，吸引清军兵力，而后便准备渡河，在怀庆打一个歼灭战，灭掉怀庆、大名等地的清军。如此一来，黄河沿岸清军兵力一空，河东清军为了防止本藩北上攻击北京，必然抽调兵力回援！”高欢直接在地图前，向牛金星解释着自己的计划，“这时便是你们顺军的机会，希望贵国皇帝能够抓住时机，将被围顺军救出来！当然，若是本藩，歼灭了清军，也会派遣兵马，攻入晋南进行侧应！”
牛金星听了高欢的计划，顿时大喜，“如此真是谢过梁国公了。”
高欢摆摆手，“牛丞相速度通知长安，不要错过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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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成功渡河
七月底，山东沂蒙山区，突然杀出一股梁军，四处出击，攻击没有多少清军控制的城池，惊得山东巡抚方大猷，连忙向清军求救。
袁时中夺下青州等地，并趁势席卷山东中部和东部。
一时间，青州、登莱等地接反。
这可吓坏了清军，没想到山东腹地，还藏了这么一只梁军。
清军主力都在河东，山东兵力不多，河东兵力一时间难以赶至山东，远水解不了近渴。
眼见这山东局势糜烂，为了平定山东，清军只能从北京、大名等地，抽调兵马，进入山东剿灭梁军。
清军这边一动，消息便传来洛阳，高欢便觉得时机成熟了。
……
七月二十八日。
高欢集结六万人马，从洛阳出发，前往孟津渡口。
七月底，天气炎热，北方降水稀少，黄河水量减少，大片的河滩裸露在外。
在多日探查后，梁军斥候已经摸清了孟津附近的水纹，找到了适合架设浮桥的地点。
“藩主！沈志祥一万人马，七千驻扎在府城沁阳县，剩下三千人，两千驻扎在孟县，一千驻扎在北岸渡口！”从北岸探查回来的刘黑塔陈述道。
洛阳之北，黄河岸边是北邙山、渑池山、谷城山，孟津渡正好在北忙山和谷城山之间形成的一条峡谷。
大军要自洛阳之北渡过黄河，只有穿过谷地，自孟津过河。
这时高欢站在孟津渡口，河滩和渡口已经聚集了大量梁军。
高欢看了看反射着月光的黄河，沉声道：“吴汝义你领三千人，跟着刘黑塔过河，给本藩夺下渡口，阻击孟县敌军！”
吴汝义闻语立时抱拳，“卑职领命！”
对岸渡口有清军把守?
梁军要大举渡河?
首先要拔掉渡口的清军，还要阻击孟县方向的敌军。
这时?
三千梁军扛着?
小船和筏子，沿着裸露的河床?
走到渡口上游十五里处，那里有斥候过河?
留下的绳索。
清军知道南岸时候渡河的渡口只有孟津渡?
所以在孟津渡对岸十里，都布置了巡逻的人马。
为了不引起清军的注意，梁军只能逆着黄河，在河滩上艰难行军。
“吴将军！到了！”刘黑塔忽然停下脚步?
指着岸边一颗大树。
吴汝义一挥手?
身后士卒立刻慢慢停下脚步，他打量着渡河地点，岸边都是起伏陡峭的山林，河水涨起来时，肯定不能行军。
现在河水枯竭?
露出大片河滩，他们才能沿着河滩前进。
这里河滩比较陡峭?
不适合大队人马渡河，对面应该没有什么防备?
不过吴汝义还是问道：“对岸有鞑子巡哨没有？”
刘黑塔摇摇头，又点点头?
“没有巡哨?
有一座烽燧台?
里面有十多个清兵，负责监视河面情况。不过不打紧，我先过去，把他们摸掉，将军再过河！”
对面的清军，还真是狡猾又谨慎，离渡口这么远，居然也准备了墩台。
吴汝义点点头，“那好，小心些！”
当下刘黑塔与吴汝义约定暗号，便走到河边，扒开泥土和碎石，拉起一条绳索，然后带着二十人，分乘两条小船，又带了四条绳索过河。
这时，吴汝义与三千将士，拥挤在河滩上，焦急的等候，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对岸忽然点燃一个火把，划了三圈。
吴汝义见此大喜，河边士卒也惊喜禀报，“将军，绳索都系好了！”
“过河！”当下吴汝义不在犹豫，立即一挥手，三千士卒便抬着小船和木筏，拉着五条绳索过河。
..........
三更天，渡过黄河的三千两军，离开河岸，又往回走了十五里，来到了对面渡口。
北岸的地形，同南岸不同，以平原和少量丘陵为主，所以梁军能够离开岸边，避开清军的墩台，绕道渡口后面。
“到了！”刘黑塔再次提醒。
吴汝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远处一座营寨，里面点着不少火炬，还有持枪巡逻的身影。
据刘黑塔之前的探查，渡口的清军，只有一千人，而且九成九的绿营，里面只有几个汉八旗监军。
吴汝义遂即抽出刀来，身后士卒也纷纷拔出兵器。
这时，他让一个校尉，带领一千人，半路设伏，阻击孟县方向的清军援兵，自己便率领两千人突袭敌营。
清军营地内，一千绿营兵在渡口驻扎已经有两个月时间，与对岸的梁军一直相安无事。
此时，清军营地里，大多数士卒都在酣睡，少部分巡哨，沿着河滩巡视，防守也算严密。
不过，那是对南岸而言，对于北面，几乎是不设防的状态。
吴汝义领着两千人，摸到营寨边，拔了清军寨墙，士卒鱼贯入营，忽然将一队巡逻的清军扑倒，一刀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这时，吴汝义顿时挥刀怒吼，“随我杀！”
两千梁军冲入清军营寨，砍杀着听见动静的巡逻兵，许多还没穿上衣甲的清军，刚钻出帐篷，就被梁军砍倒。
面对突然袭击，营寨内的清军，根本无力抵抗，很快大半被杀，少部分被俘虏。
“吴将军！渡口之敌已经被肃清干净！”刘黑塔抱拳道。
吴汝义看了看营地，振奋道：“你接应藩主渡河！本将带人，去把孟县也拿下来！”
渡口这边杀声振天，火光闪烁，孟县清军看见了，必定发兵来援，正好给吴汝义机会。
……
孟津渡口。
密密麻麻的梁军士卒，挤满了河滩，坐在地上等了两个时辰。
高欢坐在马扎上，扇着扇子，目光不时注视北岸。
这时，身旁坐着刘启，忽然起身，“吴汝义到了！”
高欢忙抬头望去，便见对岸红光闪烁，隐约间有杀声传来，立时大喜，知道是前锋成功渡河，偷袭了清军营寨。
高欢见此顿时站起身来，朗声大喝：“搭设浮桥，大军渡河！”
军令一下，坐在地上的梁军士卒，遂即在号角声中纷纷起身，扛着木筏、小船，抬着木桩，便往河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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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围城打援
天亮时分，梁军在黄河上已经搭好了一座浮桥。
这时，大队的士卒，扛着兵器，推着大车通过浮桥，来到黄河北岸。
而随着大队士卒，特别是赤备马军过河，高欢便也就不用担心，会被清军骑兵赶下黄河了。
“藩主！渡口的一千清军，被我们尽数俘虏和歼灭！”刘黑塔见高欢骑马过河，忙上前抱拳，“吴将军已经去夺孟县，估计也打下来了！”
高欢满意颔首，遂即扭头吩咐，“徐黑虎、郝摇旗，你们率领骑兵出击，不管吴汝义有没有拿下孟县，你们都给本藩绕过去，直扑怀庆府城，别让沈志祥跑了！”
两员大将闻令，立刻抱拳，“臣领命！”
语毕，两人拔动马缰，不多时，刚渡过河，坐在岸边休息的骑兵，便纷纷翻身上马，跟随着两人的将旗，疾驰着望北而去。
这时，高欢回头看了眼渡口，沉声说道：“军师，传令给工曹，征调一万民夫和工匠，在渡口筑堡。这个堡垒，防御方向要在北面。也就是说，我们从南面攻，堡垒很容易攻破，但清军从北打来，则必须付出代价！”
“臣，明白！”宋献策忙躬身一礼。
怀庆、卫辉、彰德，在以前称为河内郡，是洛阳的北大门。
这里北面是山，南面是河，地势狭长?
只要占据太行、王屋两山?
居高临下一冲，就能把河内的敌军?
赶入黄河。
高欢支持孙传庭在太行、王屋发展?
河内郡的地形，可以用来反复诱敌深入?
然后予以歼灭，消耗清军的实力。
因此?
这次拿下河内后?
高欢决定经营此地，避免战火烧到洛阳。
这时，高欢又扭头看了一眼跟来的牛金星，微笑道：“牛臣相这下信得过本藩了吧！”
这次梁军配合李自成?
对清军发起反击?
梁军与顺军之间，需要进行沟通，牛金星并没有急着返回关中，而是留在高欢身边，向李自成通报梁军的动作。
毕竟此前双方经常相互算计?
万一高欢又放嘴炮，他老李被忽悠一顿?
一头扎进河东，又被清军击败?
可怎么办？
“梁国公说笑了！”牛金星忙解释道：“我只是为了两军能更好配合！”
高欢只是微微一笑，他不介意牛金星?
留在他身边?
说不定他还能绿了老李?
挖老李墙角，把牛金星征服.
……
怀庆府城。
清晨，正在熟睡的沈志祥，被门外士卒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连忙起身，从床上坐起，“何事喧哗？”
“固山！紧急军情！”
沈志祥眉头一挑，匆匆批了见袍子，走出房门问道：“什么军情，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固山。孟县那边传来烽燧，梁军已经从孟津渡河了！”
沈志祥吃了一惊，怀庆就他一万人，一旦梁军主力渡河，他可顶不住。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梁军立足未稳，渡河之兵还不多，利用马军优势，把梁军赶下河去。
想到此处，沈志祥立时一声惊呼，“快，点骑兵马，随本将出击！”
沈志祥是辽东人，父亲沈世奎是毛文龙部将，他在沈世奎死后，同明朝决裂，率领副将九、参将八、游击十八，军民数千投靠满清，被封为续顺公，领汉军正白旗固山额真。
此时在府城内，驻扎了三千汉军正白旗，四千绿营兵。
沈志祥一声令下，城中的正白旗，慌忙穿上衣甲，牵出马匹，准备出城。
可就在这时，城头却忽然警钟大作，令刚准备带兵出城的沈志祥心头一惊。
他急忙向城头赶去，脚步蹭蹭的登上城墙，站在城头上。
城池外，一只庞大的骑兵，正自南滚滚而来。
沈志祥听见马蹄“哒哒”如雷，只见骑兵铺天盖地，高举的骑枪，反射着寒光。
“梁军居然有如此规模的马军！”沈志祥愣住了。
城头一群清将，也都震惊不已。
这时看见赤备马军冲到城下，沈志祥只能拳头砸在城上，知道自己骑兵优势无法发挥，梁军已经大举过河。
“固山！怎么办？”一旁部将问道。
沈志祥只能恼怒道：“先紧守城池！”
在赤备马军奔至府城后，梁军陆陆续续的赶制，到旁晚时分，城下已经是旌旗如云，长矛如林，一片杀气腾腾。
这时，城外聚集的梁军已经超过三四万人，沈志祥内心不禁有些慌了，急忙喝令，“派快马像肃亲王请援！”
一名旗兵行了一礼，便匆匆下城，不多时，东城城门打开，一队骑兵便急忙奔往太名府求援。
这时，等救援骑兵一走，沈志祥又望向城外，只见城下梁军，人喊马嘶，已经搭建好了营盘，不禁沉着脸道：“坚守城池，准备防守器械！”
此时，梁军大纛旗下，高欢骑在马上，用千里镜观察着城池。
“启禀藩主，一队鞑子骑兵，从东城出城，疾驰望东而去！”斥候奔驰过来，下马禀报。
“藩主！沈志祥已经派出骑兵求援，俺们锁城吧！”徐黑虎道。
高欢却微微一笑，“不急，白天行动，沈志祥立刻就会明白我们的意图，肯定会出城骚扰，或者率军突围，我们等到晚上再行动。”
袁宗弟提醒道：“藩主！城里有三千骑兵，要紧防清军趁夜袭营。”
高欢微微颔首，“天黑后，便挖掘壕沟，加强戒备，要是清军敢出城，把他们轰回去”
是夜，天刚黑下来，梁军士卒便悄悄出营，在城头清军的视野外，开始挖掘壕沟，对怀庆府城进行封锁。
天上月亮被云层遮蔽，能见度不高，很好的隐藏了梁军的行动。
四更天，正是好睡之时，城门悄悄打开，不出梁军所料，沈志祥果然想趁着梁军立寨为稳，偷袭梁军营地。
相比于明军被兵临城下时，只是窝在城中，不敢出战，清军确实比较彪悍，三千人就敢摸几万人的大营。
不过，梁军对此，早有准备。
这时，骑兵刚出城，还没接近梁军大营，便见千支火箭齐射，箭矢划破夜空，照亮大地，紧接着便是三个方向，铳炮齐发，清军损失惨重，仓惶撤回城中。
次日清晨，天刚亮，沈志祥便被请上城头。
“固山！您看！”一名旗兵指着城外。
沈志祥俯瞰城下，顿时脸色铁青，一夜过去，城下已经出现三道壕沟和矮墙，已经将府城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不好！”沈志祥一拳砸在墙垛上，“是锁城！梁军要围城打援！”
……
大名府。
清军大营。
高欢搞了个黄河防线，在南岸各城，驻扎重兵防守。
北岸的清兵，自然也需要驻扎大军，监视南岸的梁军。
如果清军不驻扎兵力，那么南岸防守的梁军，便随时可以渡过黄河，袭扰河北、山东。
因此，清军在黄河北岸，也有一道防线，来防御梁军的骚扰。
这条防线，西起怀庆，东到海州。
东段在山东境内，西段在河南境内，而为了方便统筹，防线的中心，便在中间河北的大名府。
这里正好兼顾东西，为防线中部，满清肃亲王豪格，便驻扎与于此。
自从争位失败后，豪格内心就十分抑郁，现在看着多尔衮、多铎在河东刷战功，而他只能守着黄河与对岸梁军干瞪眼，他心里就十分焦虑。
多尔衮一派，在河东大战后，声望继续增长，而他入关后，却毫无建树，想着自己一身本事无法施展，豪格内心便十分憋屈。
这时，他正在帐中喝着闷酒，帐帘忽然被挑起，鳌拜钻进帐来，急声禀报，“王爷！高欢从孟津过河了！”
“啪！”豪格闻语，噌的一下起身，将酒碗砸在地上，“好啊！终于轮到本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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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豪格入瓮
豪格看着多尔衮在河东立功，自己却被发配的黄河边上守河，内心十分不满。
现在听说高欢渡河，豪格顿时精神一振。
“现在什么情况？”豪格很快起身，急声询问。
鳌拜急声道：“不太清楚！沈志祥只是禀报，高欢渡过黄河，五六万人马兵临沁阳。”
豪格在帐中踱步，“沈志祥只有一万人，肯定挡不住高欢。本王必须发兵救援！”
“那大名府怎么办？”鳌拜问道。
豪格在帐中来回走了几步，“给索尼留两万人，监视对岸，其余兵马立刻随本王西进，驰援沁阳！”
“喳！”鳌拜立时行礼，战意飞涨。
不多时，军令传达，濮阳县城门大开，三万清军鱼贯出城，马蹄哒哒的向西而去。
八月初三，卫辉府之北，太行山脉，白鹿峰。
孙传庭站立在山寨前，目光远眺南方。
高欢将他从北京捞出来，不久便让他带着梁将田虎，率领两万人，转进至太行山。
从去岁年末，到现在八月，孙传庭入山之后，便没有出过山，清军和顺军甚至都不知道，太行山中，有一支梁军。
在这大半年时间里，孙传庭虽没有出山作战，但是也没闲着，而是领着梁军，在山中开垦旱地，了解周围地形。
历代以来，因为山中缺少食物，大军不可能生存太久，所以无法在山中建立稳固的根据地，必须出山劫掠，不过孙传庭进山时，携带了大量耐旱，能在山地种植的玉米和番薯。
孙传庭发挥传统手艺?
在山中开荒种地?
日子虽苦，但是在高欢被赶出河北?
明军全线撤退到黄河南岸?
断绝了对山寨补给的情况下，他居然撑到现在?
一直都没出山。
此时，山寨刚收了粮食?
孙传庭正欲有所作为?
高欢的信使，忽然来到山寨，令他关注大名方向的清军，一旦清军杀向怀庆?
让他立刻出山尾随?
截断清军退回河北的道路，与高欢夹击清军。
这正合孙传庭的心意。
不过，怀庆那边传来消息，高欢已经围了沁阳，大名府那边应该已经收到消息?
可是他派出的斥候，却还没回来。
眼看到了下午?
还没见斥候奔回，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心?
是不是清军，发现了什么踪迹？又或是豪格识破了高欢的意图。
“防御使！”山寨下方传来一声大喝?
田虎顺着小道?
爬上山寨。
田虎是袁宗弟部将?
随同袁宗弟一起投靠高欢，因为曾经当过山贼，所以被高欢派到了太行山。
在崇祯朝廷时，孙传庭被罢了官，他又不肯投靠高欢，所以弘光朝廷，也没给发恢复官位。
丁启睿和高欢亲近，被高欢送到了南京当大学士，他却还是个戴罪之身。
这个豫北防御使，还是高欢立藩后，连带着让他截断清军退路的命令一起送到的。
孙传庭对于丁启睿，投靠高欢而获得高位，深感不耻，不过他还是接受了高欢封的豫北防御使。
这时孙传庭低头看去，见田虎行色匆匆，一脸亢奋的回到山寨，心中一动，脱口问道：“清军动了？”
“动了！豪格率领三万人马，已经进入卫辉了！”田虎爬上来，对站在寨楼上的孙传庭道。
孙传庭闻语，内心有些激动起来，他此前主要是剿寇，并未与清军交过几次手。
想着他的老搭档洪承畴，领着十三万精锐，败于清军之手，并且最后还投降了清军，他心中就有一丝紧张。
算上怀庆一万，再加上豪格带来的三万，高欢想要一口气吃掉四万清军。
这令孙传庭不得不承认，年轻人心大。
这时，孙传庭内心激动，不过毕竟是老督师，脸上却不见丝毫波动。
“好！”孙传庭一手搭在木桩上，狠命一抓，他沉声道：“传令下去，各寨集结精锐，随我出击！”
军令飞传，沉寂的太行山中，二十多个寨子，陆续沸腾起来。
寨中的士卒，在军官的带领下，带齐全部装备，向山寨外汇聚。
两万人马，在白鹿山附近汇合，孙传庭稍作动员，然后尾随清军而去。
八月初四。
怀庆府。
豪格率领三万清军，逆着小丹河进军，队伍已经过了修武县。
这时清军快速推进，前方蒙古骑兵四处出动，为大军探路，后方只见密密麻麻的披甲兵，漫野而进，就像小丹河涨潮逆灌一般，极为壮观。
大纛旗下，豪格骑在马上，身边鳌拜等将跟随在后。
这时，熟悉地形的绿营将领唐通，正给他介绍地形。
“王爷，大军逆着小丹河向西，再走二十里，到清化镇，便临近沁阳了！”唐通微笑道：“如果一路顺利，我们明日中午，就能抵达沁阳城。当然，这是高欢不派兵阻击的前提下。”
豪格微微颔首，“高欢这个蛮子，打仗还是有一手的。现在临近沁阳，要小心他的埋伏！”
高欢荥阳大战，斩杀俘虏八旗近万，开封一战又大破吴三桂，豪格还是很佩服高欢。
同多铎的骄狂，谁也看不上不同，豪格没那么狂，他能承认对手的实力，毕竟承认高欢强，他再击败高欢，自身才能获得成就感。
如果高欢是垃圾，那击败了也没意思，不能显示自己的水平。
鳌拜沉重脸道：“王爷放心，奴才已经让斥候前出二十里探查。高欢有什么动作，瞒不过我们！”
豪格闻语，微微颔首，“如此甚好！对了！沈志祥那奴才有消息传来没？”
鳌拜摇了摇头，“自从最初求援后，便没了消息！”
豪格闻语，眉头皱起，“这才几天时间，沈志祥又在沁阳城内，高欢不可能这么快就吃了他！高蛮子不会是围了他，想要打援吧？”
他话音刚落，一名斥候疾驰而来，“报！”
豪格见此勒住马缰，斥候奔驰到跟前，滚落下马，“启禀主子，前方清化镇，高蛮子率领大批兵马布防，阻拦我军去路！”
豪格闻语眉头一跳，不禁冷笑起来，“还真让本王猜到了！高欢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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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野外浪战
围城打援，是清军的拿手好戏。
豪格的父亲黄台吉，更是其中高手。
因此，豪格对于高欢居然敢打他，内心很不以为然。
“有多少兵马？”豪格冷声问道。
斥候抬起头来，“奴才等人向西探查，在清化镇遭遇敌军游骑，与之厮杀一阵，冒险前突，逼近蛮子大阵，发现他们在外列阵，足有五万之数！”
“五万！”豪格一时不语，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人马，六千正蓝旗，四千科尔沁外藩轻骑兵，剩下两万绿营兵。
一旁鳌拜道：“人数不少，快是我们的两倍了！”
唐通不禁道：“王爷，五万敌军，不如先退到卫辉，派人去河东向豫亲王请援，然后两路进击高欢！”
唐通这个建议十分稳妥，不过豪格却勃然大怒，“退？本王遇见蛮子，何时退过？”
鳌拜也对向多铎求援，感到十分反感，“不错！我八旗勇士，生死向前，没有退的习惯！屈屈五万蛮子，就敢阻拦王爷，奴才等人正好，将高蛮子击败，以振王爷声威！”
怀庆这一带，地处太行山之南，地行平坦，豪格不怕高欢设伏。
大军已经走到门口，岂能退却？
豪格决定先打这一仗，即便不能胜利，仗着自己一万骑兵，也能从容撤退。
想到这里，豪格沉声道：“斥候继续探查，大军随本王会一会高欢！”
唐通心里有点怵，不过却不敢说话。
鳌拜等八旗将领，则是一脸兴奋之色，鳌拜更是扬言，要阵斩了高欢。
……
小丹水之南?
清化镇。
高欢兵临沁阳后?
连夜挖掘壕沟，将七千清军团团包围。
在得知豪格率领三万大军前来时?
高欢顿时大喜。
三万人马不多不少?
太多了高欢吃不下，太少了没意思?
歼灭了清军不会感到肉疼。
斥候禀报，豪格进入怀庆?
逼近沁阳后?
高欢遂即留下一万人马，封锁沁阳城，防止沈志祥出城，而后率领大军?
前往清化镇阻击清军。
怀庆这一带?
地形比较平坦，没有什么险要之地，可以打埋伏，再加上清军斥候比较厉害，所以高欢直接在清化镇?
摆开了架势，准备野外浪战一回。
这是?
在清化镇外，五万梁军摆开了架势。
十多门火炮?
在阵前依次排开，近万鸟铳手在火炮后战成三列?
然后是如林的长枪手?
以及重步军?
骑兵则在侧翼。
现在名义归属高欢指挥的大军，约有三十二万左右，其中十二万，为陈永福、黄得功、刘泽清、刘良佐四镇，每镇三万人，直属于高欢的则有二十万。
这二十万人中，装备精良的甲、乙两类营，则有六万左右。
这六万人也就是高欢真正的实力，与满清十八万精锐相比，已经达到满清实力的三成左右。
镇子里，大纛旗下，高欢骑在马上，用千里镜观察，忽然出声道：“来了！”
身边众多将领，也看见了东面滚滚而来的清军。
袁宗弟不禁笑道：“如果不是藩主让袁时中搅乱山东，吸引了清军兵力，豪格所带之军，绝不会只有三万人！”
山东大乱后，大名府的清军，距离山东最近，豪格调了两万人，去山东平定袁时中，否则能带过来的兵马，可能达到五万人，那就难以对付了。
高欢微微一笑，“这三万人不多不少，正合本督胃口！”
众多梁将都是一脸微笑，两个打一个，加上还有孙传庭的奇兵，想输都难。
一时间，众人对于高欢的佩服，又进一分，不禁纷纷感叹，藩主打仗，真是太稳健了。
高欢笑道：“建奴小族，妄图鲸吞中原。现在他们在河东大战顺军，又要防备我们，本藩略施小计，他们的兵力就捉襟见肘了。”
在说话之时，清军已经滚滚而来，并迅速布阵。
豪格原本的计划是，趁着高欢围攻沁阳时，同沈志祥里应外合，大败高欢。
却没想到，高欢居然围了沈志祥不打，而是先来打他。
这时，鳌拜奔驰出阵，来到阵前，在马背上站起来，手搭额头眺望梁军大阵。
突然之间，他猛然看见梁军大阵侧翼，有着数目众多的骑兵，不禁皱起眉头。
“赤备马军！”鳌拜没与高欢交过手，不过却知道，高欢手上有支骑兵。
这时他仔细观察一阵，便坐回战马，然后奔驰回阵。
“王爷！高蛮子有不少马军！”鳌拜奔到豪格近前，小声说道。
豪格皱起眉头，“有多少？”
“六七千左右！”鳌拜道。
豪格只有一万骑兵，高欢有六七千马军，那么清军的马军优势就不明显了。
一时间，豪格内心有些后悔，觉得这一仗不太好打。
可是，现在想撤，却来不及了。
两军距离这么近，清军一撤，高欢肯定掩杀，到时候他只能大败。
想到此处，豪格爽朗一笑，“高欢这些骑兵，训练还不到两年，不能与我大清铁骑相提并论。本王看来，不过是个花架子罢了！”
众将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都安定了一些，觉得豪格之言在理。
说着，豪格看了自己的军阵一眼，六千正蓝旗，是他觉得的精锐，四千外藩骑兵也不差，弱点只有唐通的两万人。
不过，唐通也是明朝边军，麾下兵马要强过南方明军。
想到此处，豪格已经有了定计，沉声道：“唐通！”
正观察着梁军大阵的唐通，心头一凛，忙回应道：“奴才在！”
豪格毕竟是黄台吉之子，从小就跟着黄台吉征战，面对人数众多的梁军，他很快就有了策略。
“本王让弼尔塔哈尔率蒙古轻骑掩护你，监视蛮子骑兵，你率领一万人，给本王压向蛮子正面，扰乱蛮子阵形，为本王制造机会！”豪格沉声吩咐。
上次开封之战，唐通跑得很快。
豪格吸取教训，先将他这个唯一的破绽派上去，这一战便有七八成胜算了。
唐通闻语心头一寒，暗自叫苦，却只能领命，“喳！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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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从容应对
唐通没想到豪格会点他的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时，他拔马来到阵中，深吸一口气，对众多部将道：“主子爷让我们出击！”
众多绿营将领，喉结蠕动，望向森严的梁军大阵，不禁咽下一口唾沫。
在开封之战前，这些绿营兵对于梁军，还是有很大的心里优势。
可是开封之战后，吴三桂被高欢击败，他们这些老边军的心里优势，便也就烟消云散了。
以前他们是明朝边军，实力明朝第一，看不起南方明军和流寇，可是高欢击败了边军中最精锐的辽镇和关宁，便摧毁了他们的自信。
“没奈何！主子发话了！都给老子打起精神，上吧！”唐通看了属下一眼，提高了声音。
“是！”将领们只能抱拳领命。
这时唐通看了对面的梁军大阵一眼，沉声道：“匀出点衣甲给盾牌手，准备出击。”
绿营将领闻命忙去准备，不出战的兵马，便拿出两千套衣甲，套在了刀盾手身上。
这边准备的差不多时，清军大纛旗下，催促的号角响起。
唐通见准备得差不多，遂即朗声道：“举应旗！”
大纛旗下，鳌拜见前军打起应旗，便对豪格道：“王爷，唐通准备好了！”
豪格闻语，冷脸挥手，“出击！”
激昂的号角声响起，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唐通见此，遂即一拔战刀，高声喝令，“弟兄们！上！”
一声令下，唐通的人马，便齐齐迈动步子，大吼一声，向前推进。
清化镇中，大纛旗下。
高欢骑在战马上，用千里镜观察战场，看见唐通的兵马，分为三浪，徐徐向前。
第一浪?
是手持大盾?
拿着战刀的两千刀盾手，他们排成三列?
以刀击盾?
发出铿锵的响声，如墙而进。
在第一浪之后?
落后大概十步距离，则是斜刺着长枪的长枪兵。
他们长矛如林?
矛头寒光闪烁?
为第二浪。
又间隔十步距离，则是手持步弓，腰悬箭袋的步弓手，为第三个浪头。
绿营军层层叠叠?
声势颇为浩大。
高欢放下千里镜?
扭头头对身边众将给出了评价，“强过顺军，弱于辽镇和八旗！”
这时，在一万绿营兵，压上去之时?
清军大纛旗下，豪格再次挥手?
“弼尔塔哈尔！”
清军大阵正中，号角再次响起。
科尔沁蒙古四千轻骑兵?
便挥舞着弯刀和弓箭，疾驰而出?
奔向梁军侧翼?
进行袭扰和监视。
梁军列阵的战场?
北面是小丹河，背面是清化镇，清军骑兵攻击的方向，只有正面和南面的旷野。
梁军六千骑兵，布置在南侧，防止清军骑兵攻击大阵侧翼，或者迂回攻击后方清化镇，也能出击，攻击前突的清军步军。
这时，四千蒙古轻骑奔出，开到侧翼，梁军的六千多骑兵，便不敢出动，去攻击唐通了。
“蒙古轻骑！”袁宗第提醒道。
高欢看见骑兵奔出，淡淡道：“不用理会！传令前军，敌军进入射程，火器射击，然后重步出击！”
这时，一万绿营兵已经进入，佛郎机炮的射程之内。
唐通知道梁军将要开炮，提高声音道：“冲啊！”
原本徐徐而进的清军，顿时一声呐喊，全都奔跑起来。
这时，梁军阵前的佛朗机炮，已经准备就绪，几乎就在清军奔跑的瞬间，刘启挥手喝令，“放！”
打着火炬的炮手，立刻点燃引线。
“嘭嘭嘭！”
依次排开的佛朗机炮齐齐开火，阵线前硝烟弥漫，腾起的白烟，瞬间形成一条白色的烟带。
几乎是炮响的瞬间，如墙而进的清军第一浪盾兵阵形，立刻就出现了缺口！
炮弹在阵群中溅起泥雾，将清军砸得头破血流。
“杀！”前方的绿营将领大声怒吼，绿营兵全力奔跑起来。
佛朗机配备四个子铳，射击速度很快，梁军炮手刚放一炮，下一炮紧接着又来，清军士卒身边不时一声惨叫，旁边的同袍便消失不见了，已经被炮弹砸得倒飞。
“快！贴上去搏杀！”唐通骑马在第三浪，大声催促。
清军冒着炮火飞奔，身后留下冒烟的弹坑，还有扑死的尸体。
“台枪手！”刘启大声喝令。
因为清军装备精良，特别是满洲重步，身披坚甲，更是刀枪不入。
这使得弓箭和鸟铳，都难以打死这些重步军。
因此高欢便下令兵工坊，打造大鸟铳，也就是抬枪。
这种火铳，威力巨大，能射二百步，比普通鸟铳大了数倍，需要两名士卒抬着才能发射，所以又叫抬枪。
这时，抬枪手两人一组，一人将枪管抬在肩头，一人瞄准射击。
“砰砰砰”一声声巨响，抬枪猛地向后一震，枪口喷射出三尺铳焰，腾起浓浓白烟，弹丸呼啸而出。
冲在最前的清军盾牌手，盾牌直接被弹丸打穿，又洞穿清军胸口，鲜血四溅。
一名清军脸上中了一弹，顿时五观凹陷，整个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飞溅的鲜血和脑浆，洒在后排士卒身上，令清军崩溃惊恐的大叫起来。
清军大纛旗下，豪格通过千里镜，看见炸开的脑袋，眼睛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般，惊恐的放心千里镜。
“高蛮子！真乃我大清劲敌！”豪格咬牙切齿。
这种大鸟铳，明朝早就有了，不过却没有成建制的装备明军。
相高欢这样装备，一轮齐射，就能打死上百重步兵。
这样的伤亡，放在绿营身上，不算什么，要是换成满洲重步兵，那是绝对死不起的。
不过好在，这种大鸟铳，虽然威力巨大，可是装填很慢，射一轮也就没了。
“鸟铳手，放！”随着清军冲进五十步，刘启大声怒吼。
三列鸟铳手，立时点燃火绳，抬起鸟铳，齐齐射击。
一时间，梁军阵前，铳焰闪烁，如同绽开的朵朵白莲，硝烟完全遮蔽阵线。
这时，射完的铳兵，纷纷举铳后退，撤入阵中，将梁军的重步军暴露出来。
身穿重甲的齐大柱，看见冲入烟尘的清军身影，牙关紧咬，举起大刀，从牙缝里怒喝一声，“磐石营，迎击！”
一声令下，早就蓄势待发的梁军重步兵，顿时挥舞着大刀、战斧、骨朵锤，狂吼着冲离主阵，扑入火器射击造成的烟带之中，与清军进行激烈搏杀。
双方一交手，清军就叫苦连天，尝到了梁军重步的厉害。
相比于零时批上双甲的绿营兵，梁军重步平常都是穿着六七十斤的盔甲进行训练，再加上清军一路奔跑过来，哪里是以逸待劳的梁军重步的对手，清军立刻被杀得哭爹喊娘。
清军大纛旗下，豪格看见冲入烟尘的绿营兵，被梁军赶了出来，杀得节节后退，脸上并不惊慌。
看着梁军重步前突，逐渐脱离了主阵，豪格反而嗅到了机会，“鳌拜！”
“奴才在！”鳌拜振奋精神，朗声回应。
豪格冷笑道：“本王命你率领重骑兵，绕开交战步军，给我直突高蛮子本阵，取其首级来见！”
“喳！”鳌拜大喜应命，正要拔动马缰，却见数名斥候，疾驰奔至跟前，仓惶翻身下马，跪地急声禀报，“主子爷！大事不妙，两万敌军打梁军旗号，正从后杀来，据此十五里！”
“什么？怎么可能！”豪格满脸震惊。
鳌拜等人，也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豪格内心狂震，他略一思索后，下令道：“取消重骑出击，大军迅速变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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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向东突围
身后突然出现两万梁军，令豪格等人极度震惊。
三万对七万人，豪格心里已经没底，内心感到危机。
这时，斥候连续不断的传回消息，“报敌军据此十里！领军的是孙传庭！”
这下令豪格等人，更心惊了。
一万绿营兵听见军令，连忙有些手忙脚乱的变阵。
清化镇，大纛旗下，高欢看见豪格变阵，微笑道：“孙传庭来了！”
果然，一队斥候奔驰而来，飞身下马，“启禀藩主！孙大人、田将军领两万兵杀至！”
高欢朗声道：“传令孙传庭，稳住阵脚，不要乱了阵形，能够堵住多少清军，就看他的了。”
随着孙传庭赶制，高欢已经十拿九稳，准备迎接胜利了。
这时，清军大纛旗下，一万绿营兵，刚结成圆阵。
豪格环视战场，发现后方极远处，出现一道黑线，孙传庭领着两万人，漫野而来。
豪格神情冷峻，一边控制着坐下躁动不安的战马，一边观察战场，毫无疑问，他已经陷入了两面夹击之中。
此时，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探究两万梁军，是为何出现在他的身后。
“传令下去！一旦敌至，趁其立阵未稳，重骑出击，给本王冲垮他们！”豪格大声怒吼。
可军令刚下，阵中却传来一阵惊呼。
“不好！唐通在退！”鳌拜大声惊呼。
绿营兵与梁军步军激烈搏杀?
两军短兵相接?
弓箭吊射，正战得激烈之时?
高欢用千里镜看见孙传庭出现在豪格后方?
根本不给豪格机会，立时命令掷弹兵出击。
两军步军贴脸搏杀?
人员密集，近百名掷弹兵?
点燃小铁雷?
投入密集的人群中，顿时炸得绿营兵直接崩溃。
这些铁雷，威力其实不大，除非是近距离爆炸?
否则很难将敌军炸死?
但爆炸巨大的声响，还有气浪，动静实在太过吓人。
绿营兵本来就不是梁军对手，被爆炸一吓，瞬间溃退。
这时?
高欢根本不给，清军变阵和重整旗鼓的机会?
果断下令，“撵上去?
别让清军跑了！”
高欢见孙传庭的兵马赶到，再无顾忌?
果断抓住战机?
令前军撵着唐通?
大军向前突进。
清军大纛旗下，纵使豪格身经百战，此时也无法镇定，彻底慌了。
若是唐通能够顶住，给他争取时间，他或许能够先冲垮后背来的梁军，再回头决战。
现在唐通一垮，高欢大军直接撵压过来，他变没机会了。
高欢再次使用小铁雷，一旦联军撞上主阵，向阵中投雷，主阵的一万清军，肯定会崩溃。
这种投掷的小铁雷，清军在河东已经缴获了不少，而且洪承畴也在北京开始仿造，不过还没有装备各军。
前面唐通在溃退，后面梁军又压上来，摆在豪格面前的局势已经相当危机，整个军阵也已经动摇，不安和惶恐的情绪，在阵中蔓延。
“王爷！中计了！撤吧！”鳌拜虽然很想拿下高欢的脑袋，可是战局却让他，不得不理智起来。
“步军全部出去！给本王截住高蛮子！”豪格忽然奋力挥舞着拳头，放声狂吼。
绿营将领闻语纷纷大惊，难以置信。
“王爷！这怎么截得住？撤～！”一员绿营将领急声说着。
他话未说完，豪格却忽然拔刀，一刀将砍中他的脖子，绿营将领捂住脖子，坠马而亡。
“出击！谁敢迟疑！”豪格怒目圆瞪。
众多绿营将领见此，不敢违抗军令，只能带领兵马怒吼着冲锋，想要截住正面撵着败军过来的梁军。
这时，孙传庭领着，两万人马，结阵而进。
高欢选择的战场，在小丹河之南，河岸边是平原，然后便是起伏的丘陵。
孙传庭的两万人马，一线排开，从河边到丘陵，形成一道长约三里的阵线。
“孙大人，藩主真是厉害！都不用我们，鞑子就败了！”赶到战场的田虎用枪指着战场，大声笑道。
孙传庭骑在马背上远眺，看见高欢击退唐通，撵着败军冲向豪格大阵。
孙传庭也不禁颔首，有能力的人，都比较狂，他一生服气的人不多，可对于高欢，他现在服气了。
“这一战，我们赢了！”孙传庭很快做出同样的判断。
这时他话音刚落，便见清军阵中，号角响起，主阵一万步军扑了出去。
孙传庭见此，眉头一挑，忽然一挥手，“停止进军！”
大纛旗向上举了举，大军立时停下脚步。
田虎诧异道：“为什么不走了？”
孙传庭沉声道：“豪格要跑！全军立刻结阵！”
孙传庭话音未落，便见六千蓝甲骑兵，呼啸着向步军冲击的反方向冲锋，直接扑向孙传庭的阵线。
六千满洲正蓝旗，见势不妙，齐齐拔动马缰，用长枪和战刀猛拍马臀，闪电般射出！
八旗兵纵马驰骋，犹如一到洪流，意图撞开两万梁军的阻拦，破阵而出。
田虎反应过来，顿时振臂急呼，“长枪阵！”
长达两里的阵线上，手持长枪的士卒，纷纷用脚踩着枪尾，将长枪斜刺，形成一道矛林。
豪格看见矛林，别无选择，面孔狰狞的大声怒吼，“鳌拜！冲出去！”
鳌拜猛夹马腹，大声怒吼，“正蓝旗的勇士，随我冲垮蛮子！”
冲在最前的清军骑兵，纷纷压低矛头，疾驰着冲锋。
豪格这边向东冲锋，向西冲的步军，顿时傻眼了。
绿营兵一个个猴精，立时就反应过来，“他娘的，咱们让鞑子卖了。”
唐通看见豪格率领骑兵，往东跑了，顿时脸色惨白，也没心思抵抗高欢，两万绿营顿时拔腿后撤，想要跟着豪格冲出包围。
可是步军已经被梁军步军给咬住，哪里是说撤就撤的。
不过他们撤不撤不打紧，监视梁军的蒙古轻骑，见豪格向东面突围，立时便纷纷拔马，调转马头，凭借精湛的骑术，飞快地撤离了战场。
绿营兵见满兵和蒙古兵都跑了，纷纷破口大骂，没想到清军也卖队友。
这时高欢见清军一撤，遂即拔出刀来，猛地向前一挥，大声喝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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