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那些逝去的人和事
在琳达好奇的眼神审视下，宋亚神清气爽地离开了雪琳芬家中，车还没开到酒店，玛丽亚凯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在哪？”她问，好像还带着哭腔。
“路……路上，怎么了？”
心虚。
“去机场吧，我们要飞趟纽约。”玛丽亚凯莉说：“大卫科尔不行了。”
“感谢你们能来，APLUS，凯莉小姐，这么快从洛杉矶飞来纽约，旅途很辛苦吧？”
罗伯托克莱维尔含泪和宋亚、玛利亚凯莉两人隔着纽约当地医院的病房玻璃，看向里面已经陷入了昏迷，插管连着呼吸机的大卫科尔。
他和大卫科尔是多年好友，两人写歌，做什么生意都一起，自然是最伤心的那个。
“我还记得他神采风扬当年的样子，不，就是不久前……”
宋亚喃喃说道，这个病太猛烈了，大卫科尔从诊断出HIV到病情恶化只过了很短的时间。
玛丽亚凯莉靠在宋亚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罗伯托克莱维尔感叹。
“Mimi……”
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了个既熟悉又很久没有听到过的声音，摩图拉也来了，还有华特。
“华特，汤米，大卫他……”玛丽亚凯莉看到两人再度泪崩。
“别太伤心。”
摩图拉瞥了宋亚一眼，没说什么，专心安慰她，华特也悲伤地注视着病床上的大卫科尔，和罗伯托克莱维尔低声交流着。
他们加上里面的大卫科尔，这就是玛丽亚凯莉演唱事业早期赖以成名的无敌幕后阵容了，虽然随着自己和摩图拉的斗争，以及玛丽亚凯莉曲风的转变双方渐行渐远。
宋亚没在这种时候破坏气氛，搂紧玛丽亚凯莉，默默听他们互相聊着往事。
“他的钢琴弹得真好，是最好的……”
摩图拉难得表露出感性的一面，“就是运气太差了，我看那个NBA球星还罗蹦乱跳的。”
大约呆了十几分钟，走廊里传出杂乱的脚步声，“摩图拉……”丹尼尔带着纽曼等唱片公司的高管们出现了。
“你好，你好，感谢你来看大卫。”
摩图拉先直接和他身后的高管们分别握手，然后冷冷看着他，“你在犯大错丹尼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冲去年的业绩。”
“得了吧，汤米，非要在APLUS和凯莉小姐跟前演戏吗？”丹尼尔面露不屑地反击。
摩图拉没再纠缠，独自迈步离开，临走到拐角的地方回头说道：“APLUS，来聊聊？”
“有什么事吗？”宋亚没挪步。
“生意上的。”
“去吧。”丹尼尔歪歪头，示意自己这没关系。
“好吧。等我一会儿，亲爱的。”
宋亚拍拍玛利亚凯莉的背，又给老麦克打了个眼神，和他一起走向摩图拉，毕竟这家伙放过话要杀了自己，不能掉以轻心，虽然真动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两人跟着摩图拉走到医院大楼的楼道里，“APLUS，你在犯错，音乐版权库从来都是越大越好，你拉着Mimi把你们的版权拆分出去对你们自己的利益也有影响……”
摩图拉早已回复了往日的自信和气度，虽然他索尼娱乐总裁的权力被索尼哥伦比亚唱片这边的丹尼尔与哥伦比亚影业那边的古贝尔和彼得斯联手架空了，但他毕竟还是MJ的管理人，抛出的这个议题也是为ATV和索尼音乐版权库合并案就事论事。
确实是这样，摩图拉说的没错，音乐版权的大买家们，比如几乎所有国外大电视台、发达国家的各种靠播放音乐盈利的联合机构们，对他们来说，买音乐版权向来是越省事越好，所以大部分就买市占率比较高的头部版权库，六大的，或者MJ手里ATV的那些，不会特意为追某个明星去和小版权库耗费精力谈判。
迪莱这些年拼命将A+音频的合成音版权库市占率维持住的动机也在这。
“我知道，我心里很清楚，但我就是不想。”
对他，宋亚没有多废话的意愿，“所以抱歉了，汤米，也代我向MJ说声抱歉。”
“好吧，既然这样。”
夺妻之仇，摩图拉盯着他紧紧面部肌肉，也失去耐心，不再装了，“APLUS，我迫不及待看到你和丹尼尔倒霉的那天，相信我，那一天没你想象的远。”
“哈，我已经很久没人面对面这么威胁我了，汤米，你的语气还是令我那么怀念。”宋亚冷笑着怼回去。
摩图拉没再回应，手插着口袋独自离开。
“我还记得他为我弹琴伴奏的样子……”
探视结束后，两人没有回有些远的贝德福特山庄，而是回了翠贝卡的家里，玛利亚凯莉很重感情，一直在为大卫科尔伤心，她说道：“也许我该写一首歌纪念他。”
“我支持你，Mimi，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宋亚虽然后期跟对方有点半闹翻，但那时候做主的应该是罗伯托克莱维尔，他对经常一起聚餐的大卫科尔印象还是很好的。
“嗯。”
两人正抱在一起，这时候琳达拿着手机过来，“艾斯库伯打来的。”
“这时候……没重要事的话就……”、
被未婚妻感染，宋亚也有点情绪消沉，不太想接。
“他那边，Eazy-E也快不行了。”
琳达说道。
“HIV，大E刚确诊没几天，人已经陷入了昏迷，医生说大概就这几天了。”
艾斯库伯那边也很心灰意懒，“虽然我和他后来反目成仇，但现在想想，在死亡面前，那些矛盾又是如此的无稽，我还记得他对刚出道的我提供过的那些帮助……我感觉随着他的离开，我们曾经的N.W.A也会永远成为历史，一个西海岸匪帮说唱的时代结束了，那些逝去的人，那些逝去的往事……”
宋亚默默听他感慨了很久，“你一起来吗？”艾斯库伯问，“陪我去医院。”
“我在纽约，这边……”
宋亚把大卫科尔的事跟他说了，“抱歉，德瑞呢？你不和他一起去吗？”他才不去探望什么大E，本来就没交情，自己还从他手里抢过人呢，这种场合见面会多尴尬，大E如果看到自己想起来了，反正趁着挂掉前天不怕地不怕把抢人的事情宣传出去，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是HIV？”
“是的。”
“Fxxk，这种病……”
艾斯库伯唏嘘不已，“德瑞还没叫我，如果他自己不想去，或者不想我去，那我就尴尬了……”
NWA的老哥几个互相之间都有很深的矛盾，虽然他和德瑞和解后又联手DISS大E，但三方埋藏起来的心结不是那么容易消去的。
不过他的担心没有成为现实，德瑞后来还是主动邀请他一起去了医院。
当晚的哈林区，2PAC领着跟班从车上下来，迈步走向坏男孩唱片的录音棚所在大楼，他的性侵案第二天就要开庭，情况不太妙，他极有可能当庭被判有罪，那么立刻就要入狱服刑。
“Fxxk，去年我还在纽约高唱庆祝我被保释的歌，第二届嘻哈音乐奖也赶不上了……”
他骂骂咧咧地低头往大楼门口走，“算了，今晚在我老铁Biggie这里最后嗨一晚，然后就去住那该死的牢房，你说，我不会也像小洛瑞一样莫名其妙被人捅死在里面吧？”
“我说，苏格老大和吹牛老爹关系很不好，我们老是和吹牛老爹旗下的Biggie往来这么亲密好吗？而且你还睡了Biggie的老婆嘿嘿……”跟班坏笑着嘀咕。
“Fxxk，Biggie不是靠跟我互捧才能有今天？放心吧，一个女人影响不到我们的感情，我们是Homie……”
话音刚落，他们侧面突然冲出来两个年轻黑人，一言不发抬起手就开枪，呯呯呯……
连串的枪声响彻纽约街头。
第六百二十九章 卖情怀
“据说2PAC身中了五枪，但也有人怀疑他是自导自演，其目的无非为了逃避被关押在普通囚室，否则中那么多枪，他今天还能坐着轮椅意识清醒地上庭也未免太夸张了。”
琳达看着电视里坐轮椅，身上缠着绷带的2PAC说道。
大卫科尔是音乐圈的幕后人员，对他的逝世，外界没什么大反应。
大E就不同了，他是大名鼎鼎的NWA创始人，匪帮说唱界元老人物，但很可惜，他的无情唱片在经历艾斯库伯和德瑞等主心骨相继内讧离开后内部早变得一团糟，行动力几乎等于零，纪念专辑什么的根本没影。
大E黑自家兄弟们钱的人设在艾斯库伯和德瑞的高强度攻击下早被坐实，往日凶名也因为在苏格奈特的枪口威逼下认怂烟消云散，加上现在人们对感染HIV的人普遍有生活不检点自作自受的负面看法，所以对他的死，除了还还坚持粉NWA的死忠，其他同情者甚少。
而2PAterscope唱片、死囚唱片都是炒作的好手，2PAC现在很红，二专首单‘亲爱的妈妈’刚发，业内好评一片。这起扑朔迷离的枪击案立刻在底层黑人圈引起了轩然大波，东西海岸已经互斗快一年了，西海岸招牌嘻哈歌手倒在了东海岸唱片公司录音棚楼下，死囚唱片和坏男孩唱片又是有旧怨的死对头……
现在外面什么猜测的都有，不过目前纽约警方还是选择以抢劫为主要方向侦破。
宋亚看着小洛瑞纪念专辑的封面样张，有点无奈地挠挠头，小洛瑞……他还是不够红，或者说红的时间太短，过气太快，给人们的印象不深，在大E和2PAC的突发大新闻后，他的死立刻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没想到自己现在反倒要发愁他不够红的问题，也是讽刺。
“还是照原定计划，尽快发行吧，即使影响不如预期，但……蚊子肉也是肉。”
这张十六首歌的纪念专辑将由大西洋唱片和百代联合发行，百代和A+唱片共享的小洛瑞首专大概被选中了三首歌，其他十二首都来大西洋唱片，小洛瑞二单入选四首，他在大西洋唱片旗下33街区唱片为三专准备的歌曲四首，加上监狱里创作的遗曲，也就是未面世的新歌四首。最后一首，是艾尔当年被老乔下掉的首专几首歌之一，他和小洛瑞合唱的，这首歌现在全部属于A+唱片。
由于巴伦在大西洋唱片之前从狱方拿走了所有遗曲的原始资料，经过协调之后，A+唱片会负责给四首遗曲，艾尔参与合唱的一首重新混音制作并享有部分制作收益。
虽然首专只入选三首，但里面包含最重要的一首歌，二手店，在三家唱片公司的谈判里，大家都同意这首歌享有最高的分成比例，
为了赶上热度，经过争分夺秒又极为复杂的一系列三方谈判，A+唱片争取到了这张纪念专辑的百分之三十的制作收益，巴伦新成立的遗产处置基金享有小洛瑞作词作曲和歌手部分的版税，宋亚本人还是能拿到二手店的词曲著作版税。
当然，纪念专辑最后的账面利润，也就是全要捐出去的那部分不会剩多少，钱被大家运作进制作和发行成本了，比如A+唱片这边就把重新混音需要的录音棚租赁费、人工费等等全部调高，所得大概够维持A+唱片整体一段时间的运营费用，其他两家的操作手法应无太大区别。
“把工作重心放到我二专首单DeadAndGone的预热上去。”
DeadAndGone也已经制作完成，正在提交给索尼哥伦比亚唱片内部讨论，丹尼尔现在应该在和发行部门的人开会，他们很喜欢这首歌。
“丹尼尔建议你今年年末开几场巡回演唱会试水，正好配合二专宣发，你看？”琳达问。
“这个到年中再考虑吧。”
宋亚想了想，前年玛丽亚凯莉的巡回演唱会效果一般，迈阿密的第一场还出现了失误，“我不喜欢给Mimi运作93年演唱会的那家演艺公司，但索尼哥伦比亚唱片又特别喜欢用，你到时候和丹尼尔打个招呼。”
“好的。”琳达记下来，“那封面？”
宋亚重新看向手里的样张，封面是小洛瑞在某次入狱前，穿着橙色囚服，背后有身高比例尺的标准照，经过了一些后期处理，小洛瑞瞪着不甘的眼神直视镜头，现在，也就是直视着自己。
“就用这个吧。”
宋亚随手把样张翻过来，背面朝上丢到桌面。
芝加哥，小洛瑞纪念专辑的前期宣发已经开始，大A电台也拿到了一笔丰厚的推广费用，“小洛瑞，我的兄弟，我还记得以前有一次……”
大A在麦克风前感怀着往事，这次倒不少是发自真心，“艾尔，你记得吗？他住城北那间湖滩别墅的时候。”
“Fxxk，那时候我已经和他闹翻了。”艾尔苦笑。
“哦，对对，不过说真的，他那儿的派对不去可有点可惜，他是个慷慨的家伙，有什么都很愿意和兄弟们分享。”大A说道。
艾尔没有接茬。
“嘿，别再纠结了艾尔，你还在记恨当年的事？”
大A推了身边的艾尔一下，“他人都去了。”
“我很怀念他，但仅限于他首专发行以前，之后的一切事情都变了，变得太快。”
艾尔现在是芝加哥当地电台和音乐节目的嘉宾常客，他说话的本事也已经练出来了，“我不想表现得太虚伪，你懂的，人死了之后，大家都开始谈论这家伙是怎么怎么NICE……我不想这样。他大多数时候确实是个混蛋，刚刚走红的时候到处惹是生非，最后把自己玩进了监狱，也挂在了里面……”
他说着说着有点哽咽，“我恨他，但我也爱他，我现在回忆起以前的那些时光，那时我在芝加哥的餐厅、快餐店到处找工作糊口，没地方住，在老乔音乐第一次和他见面时，他说：‘嘿，艾尔，去我那吧，你可以睡沙发’。我很感动，因为当时在场有很多人，只有他注意到了我悄悄放在墙角的大行李包，那里面什么都有，我当时准备睡录音室的沙发……”
“哈哈，是吧？所以别沉湎于往日恩怨了艾尔，这张他的新纪念专辑里，有一首你和他合作的歌曲是吗？”大A推高背景音乐的音量，正是那首歌。
“耶，嘭嘭嘭……哈哈，这个鼓就是我拟声的，我是行家。”艾尔品评道。
“这里面有所有我们对小洛瑞的回忆了。”大A不着痕迹地开始卖情怀，这类唱片的宣发重点就是情怀，他轻车熟路，“如果听众们你们还爱着小洛瑞，一定要收藏这张专辑，这里面就是小洛瑞的一生。”把歌切到二手店。
“是的，所有……”
艾尔喃喃自语，正好听到老乔的副歌部分，他和大A都没忍住，同时大笑起来。
“老乔这家伙才是最机灵的那个，对吗？他现在跑路去哪了我们谁都不知道，听说FBI也找不到他哈哈……”
大A口没遮拦起来，“乔，如果你也在米国或者世界的某个地方听我的节目，我想对你说一句，嘿，狡猾的老家伙，你干得太他妈漂亮了！”
艾尔大笑。
两人配合默契地插科打诨了一会儿，“所以……你一开始是住在小洛瑞家对吗？我记得他成名前就和我们南城街头男孩不是一类人？”
“是的，小洛瑞住在还不错的公寓里，有大客厅，有乐器，除了我们练习时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艾尔点头，“我们经常被邻居砸门抗议。”
“你也在APLUS家寄宿过？”
“是的，APLUS反倒是标准的街头男孩出身，一大家子人挤住在一起，你知道的，小房间，那种高低床，我当时睡在他下铺。”
“APLUS对你怎么样？比小洛瑞。”
“呃……”
艾尔迟疑了。
“嗯？有卦？说吧，嘿，大家都是兄弟，他现在虽然算是我们的老板，但能那我们怎么样？嗯？”大A对麦克风笔出中指，“APLUS，你就是坨狗屎？看，我说了，我就说了，怎么样吧？”
“也没有啦，你知道的，APLUS是那种无趣的好学生，他可受不了我这类闲散惯了的人。”艾尔说道：“我还记得当时他对我说过的最多的三句话，‘艾尔，还不睡吗？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课’‘艾尔，你什么时候找到新住处？’‘艾尔，帮忙把家里那辆福特修一下’。”
“哈哈哈……”大A被他绘声绘色学的宋亚腔调乐翻了，“对对对，他就是那种人。后来你搬走了吗？”
“没有，我没地方去，我那时候能有什么地方去？Fxxk！”
艾尔回答：“我随他怎么说，老子反正就住你家了，我就住了，怎么样吧？”
第六百三十章 奥斯卡提名
纪念专辑销售还不错，按大西洋唱片的估计能卖过白金线，但需要很长的时间。
对小洛瑞这种咖位又被负面新闻缠身的已故歌手来说，勾起听众的情怀消费需要段时间发酵，目前一些纪念和对其历史地位的吹捧文宣正慢慢在媒体上铺开，由于放在宣发上的实际成本不高，所以大量使用借势炒作，比如在音乐杂志的史上多少多少大嘻哈歌手榜单中占上一席之类。
通过一系列操作，宋亚同时解决了小洛瑞、锡那罗亚以及与东西海岸说唱圈对立的麻烦，他自认为没法再做得更好了，结果也很完美。
二月十四号，情人节，从学业中暂时脱身的他和玛丽亚凯莉一同出现在离高地公园最近的一处小机场。
两人订购的飞机终于交付了。
玛利亚凯莉捯起小碎步，兴奋地登上停机坪上的湾流4SP，然后在舱门口献宝，“亲爱的，我们自己的飞机，当当当当……”
宋亚和湾流公司、托管公司和机组等交接人员握手寒暄过后，才施施然跟着走上去。
“这么慢！”
她抱怨着牵起宋亚的手带逛，“全是VIP真皮座位，这边的可以翻转，还有办公桌、吧台、灯光也是定制的，当然，少不了鎏金的东西啦，酒杯、洗手台，马桶，卡拉OK麦克风……”
Emmm……
意外地还不错，宋亚看着以白色调为主，辅以金色元素的机舱内部，感觉起码比贝德福特山庄的客厅令人顺眼，也许是湾流公司可选定制不多的缘故？总之这不算她太放飞自我的结果。
“APLUS先生，凯莉小姐，试运行时数已经全部完成，现在我们可以随时出发。”
机长带着机组成员过来自我介绍，一共就四个人，两位安全飞行时数很高的机长和副驾，两位空姐，都是白人中年大妈，玛利亚凯莉才不会犯雇佣年轻貌美的金发空姐这种错误。
“一、二、三……”
宋亚数了数座位，“不是说有十六个座位吗？怎么才十四个？”
“由于定制的设备挤占了空间，还有机身重量上的考虑。”
湾流公司的人回答。
“好吧，那先按预定计划，飞趟洛杉矶。”
宋亚很满意，虽然花了一笔大钱，但现在来看拥有自己的私人飞机无疑给他的生活提升了一个档次，他偷眼看向正和琳达介绍座椅按摩功能的未婚妻，心里不由有点发虚，毕竟不久前刚刚和雪琳芬偷吃……
不，不算偷吃，没有真做。
虽然说服了自己，但负罪感还是有的，“这就是我们互送的情人节礼物咯。”去坐到玛利亚凯莉身边，这架飞机双方一人出了一半，也就是一千万出头，礼物可有点贵。
“喜欢吗？”她问。
“当然。”
保镖们将准备好的酒、行李和个人物品纷纷搬上来，在湾流公司的人指导下开始往飞机里填东西。
因为客户第一次使用，托管公司和湾流的人也将随行记录数据，所以两人一路上都有些拘着，专心尝试卡拉OK等各种玩具的操作。
“每次到洛杉矶都要去住酒店……”
飞机刚刚降落，她随口抱怨。
宋亚把这句无心之言记在心里，等和接机的手下们碰面的时候，对海登悄悄说：“我想了想，还是在马里布买栋房子吧，我和Mimi确实要经常往来洛杉矶。”
“预算？”海登问。
“不要太小，有无敌海景，有私人海滩，最好是已经建成的，我不太喜欢大卫格芬家那种……”他交待。
“好的，那边二手待售的海景豪宅选择不多，我很快能给你问到。”海登回答。
“声音小点，这栋房子我自己买，算送给她的结婚礼物好了。”宋亚提醒他：“注意保密，这是个惊喜。”
“哇喔，你真浪漫老板……”
海登称赞。
银行里有那么多钱躺着，买栋马里布海景豪宅还是小意思，美联储经过一轮又一轮加息，已经将存款利率提升到了百分之六，他暂时也不急着投资出去。
今天除了是情人节，还是第六十七届奥斯卡提名宣布的日子，同时也是大卫芬奇决定是否执导猫鼠游戏的最后期限。
“阿甘正传得到十三项提名，狮子王三项，生死时速三项，肖申克的救赎七项，低俗小说七项……”
提名宣布之后，叶列莫夫开始解读，“这些都是大赢家。”
“夜访吸血鬼呢？”宋亚一愣，之前造势很厉害的这部电影大卫格芬可是寄予了厚望。
“两项技术类小奖。”叶列莫夫回答。
“What？靓汤会气死吧？他不惜出演同性情愫的人物，突破以往形象，结果什么都没捞到？”宋亚很吃惊。
“哈哈，他这种偶像男星卖再多票房也不受评委们的待见。”
叶列莫夫笑道：“而且大卫格芬虽然在好莱坞有钱有势，但对奥斯卡的影响力可远不如哈维韦恩斯坦，你看米拉麦克斯的低俗小说，和夜访吸血鬼的境遇大不同。”
“那我的最佳原创歌曲奖呢？”宋亚还是最关心自己的事。
“没有获得提名。”
叶列莫夫摇头，“就算提名了也没戏，狮子王在这个奖项获得两项提名，而且获奖几乎已经注定是埃尔顿约翰youfeelthelovetonight的。”
“Shxt！”
等于说白公关了，那些随阿美利加音乐杂志附赠的CD和MD随身听都喂狗了。
“我们底蕴还不行，公关也过于简单粗暴，还是需要慢慢来。”海登说道：“而且不能完全依靠公关行为。”
“哈维韦恩斯坦招数你们威廉莫里斯总知道得比我多吧？”宋亚问他，“除了送小礼物还有其他门道吗？”
“他还赞助了外号奥斯卡养老院的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评委们扎堆的疗养机构，还有些其他的……”
海登举了几个例子，“这很微妙，老板，你要知道不是能学以致用的，大卫格芬可比我们了解好莱坞多了，他都不行。”
“大卫芬奇还没做决定吗？”宋亚又问：“七宗罪剧组的演员入围没有？”
“很不幸，摩根弗里曼靠肖申克的救赎入围了最佳男主。”叶列莫夫回答。
“什么鬼？他明明是男二！”宋亚理解不能。
“但是大家一致认为他的表演和戏份配得上竞争男主。”叶列莫夫说。
第六百三十一章 探班
“好莱坞还有什么新闻吗？”
大卫芬奇那边还没给出最终答复，宋亚陪玛利亚凯莉去她教母帕蒂拉贝尔在比弗利山庄的别墅，商量下个月婚礼的事。
好快啊，就只剩一个多月了，自己这边基本甩手给她在忙活，现在事到临头，看着专心致志和帕蒂拉贝尔埋头研究宾客花名册的未婚妻，心里又暗戳戳的内疚了。
“哥伦比亚影业的古贝尔和彼得斯这对老搭档在走人前夕内斗，古贝尔成功让彼得斯出局后就开始和索尼谈判，索尼想要让他在合约内走人就得出血，去年年底的事，上个月被曝光出来了。”
叶列莫夫对老东家很有怨念，乐呵呵用吃瓜的讥笑语调说道：“索尼答应了他的条件，继续注资给他个人新开的曼德勒娱乐公司，几乎算跪着把人送走的。他在哥伦比亚影业当家五年，外界猜测他的个人资产翻了五到十倍，而索尼为了让新掌舵者无后顾之忧，刚刚在年初又注销了哥伦比亚影业的27亿刀坏账。”
“啧啧，这本子被玩得也忒惨了……”宋亚咂舌。
“古贝尔把高级经理人做到这个份上，以后也只能自己开公司了，绝对没有下家敢用，不过干这一票也值了，他已经迈入了顶级富翁的行列，开始准备买棒球队经营，享受人生，正好，职棒大联盟还在劳资纠纷停赛，球队比较便宜，他好像准备多买一点。”
叶列莫夫说。
“哥伦比亚影业的新掌舵者会是谁？”
两人边走边聊，最后在别墅外的草坪上驻足，宋亚问：“不会是摩图拉吧？”
“本子还在和索尼北米总裁舒尔霍夫拉锯，摩图拉自己肯定千肯万肯，他那索尼娱乐总裁名义上能管理哥伦比亚影业，但实际上在好莱坞完全没有实权。当然，可能性不大，本子现在不信任舒尔霍夫和他的人了，摩图拉又和古贝尔一样性格强势……”
叶列莫夫猜测：“他们甚至可能直接派本子高管空降，或者像松下一样把公司卖掉算了，虽然他们在老本行电子业比松下经营状况好，还赔得起。”
“古贝尔这个人怎么这么厉害？”宋亚问。
“他很久就是知名制片人了，七十年代为哥伦比亚影业制作出了很多叫好又叫座的电影，一百九十万制片成本的出租车司机，罗伯特德尼罗主演，票房两千八百万，七十年代的两千八百万……”
叶列莫夫回忆着，“后来离开哥伦比亚影业，他又独立制作出了午夜快车等佳片，午夜快车二百三十万成本，三千五百万刀票房，拿到七项奥斯卡提名。哦对了，你以为哈维韦恩斯坦是冲奖好手？错！古贝尔才是最厉害的，只是哈维韦恩斯坦的米拉麦克斯不属于好莱坞七大之一，在外界看来表现太扎眼，太不‘正常’罢了。这五年哥伦比亚影业虽然惨赔，但据统计旗下影片总共拿到了一百二十次奥斯卡提名，高居七大之首。”
“原来如此……”
宋亚又被上了一课。
叶列莫夫继续说道：“如果他不是好莱坞有数的顶尖高手之一，当年索尼怎么会哭着喊着宁愿花两亿刀也要把他连人带公司打包从华纳挖过去，还为此背上了近十亿刀的诉讼。”
“所以，舒尔霍夫今年也会走人吗？”
宋亚关心起了自己的事，当年赶摩图拉走的时候舒尔霍夫虽然妥协了，但那老头对自己应该印象极坏。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好像暂时过关，舒尔霍夫在索尼内部属于CD之父大贺典雄的人，虽然我听说有本子高管背后骂他是大贺的儿子，好莱坞高管骂他是无照执业者，但大贺典雄刚刚成为索尼总公司董事长兼CEO，索尼创始人盛田昭夫和井深大身体都不好了，大贺大权在握，他可能宁愿继续赔下去，也不想承认自己看人看走了眼，丢面子。”
作为前米奸，叶列莫夫对本子还是很了解的，“你可能不太懂，老板，东方人的办公室政治和米国这边玩法不太相同，很讲究上下效忠的。”
Emmmm……
宋亚努努嘴，没有反驳。
“亲爱的，拜，我去见个朋友。”
这时候玛利亚凯莉领着助理急匆匆往外赶。
“见……见谁？你不带上我吗？”宋亚茫然地对她背影问道。
“不用不用，你别来。”她头也不回，“叶列莫夫，你，跟我走。”
“肯定是星梦泪痕项目的事。”
叶列莫夫帮忙解释，“我最近在帮她盯着二十世纪福克斯，你放心老板，她肯定会被坑一点，但只要有我在，福克斯影业不至于做得太过分。”他趁机邀功。
“我懂。”
好莱坞对歌星可不会客气，自己在舞出我人生项目上其实也被环球坑了一点，否则再怎么层层盘剥，一千二百万制片成本卖出一亿三千万以上票房的爆款，绝不至于主要制片方分到手上才五百万刀利润……
其实换到唱片业的操作手法就理解了，比如小洛瑞的纪念专辑，A+唱片有的是看起来合理合法的手段让赚来的钱不体现在最终利润上。
对歌星来说，发行方只要不太过分就可以接受了，毕竟发行渠道在人家手上，歌星的项目风险又特别大。
“那我也找点事做？”宋亚可不想独自呆在帕蒂拉贝尔家里。
“你可以抽空去看看小罗柏，我和凯莉小姐今天要和福克斯影业展开细节谈判，耗时不会短。”
叶列莫夫临走时提议。
“呃，算了，今天就不去了。”
心虚，“我让海登带我去舞出我人生续集剧组逛逛吧。”
宋亚和他们前后脚离开这里，让老麦克接上海登，在琳达的指引下，一路开到洛杉矶市区里的一栋建筑内。
环球的辛伯格动作很快，续集主创早已全部确定了，现在正处于舞蹈排练阶段，导演斯蒂芬吉伦哈尔，他妻子是制片人之一，女儿玛姬吉伦哈尔没捞到主演捞到了女主身边的闺蜜角色，戏份大概类似第一部里的塔拉吉，儿子长得有点帅，环球的制片人和叶列莫夫都担心男主高斯林被抢风头，坚决把团结一心齐上阵的幸福家庭生生拆散掉一个。
当然，舞蹈部分现在安妮弗莱彻有绝对话语权，作为舞出我人生和变相怪杰两部去年暑期档大卖电影的舞指，她在好莱坞已经变得炙手可热。
而她的前老板山克曼当时拒掉舞出我人生，去当了唐璜（天生爱情狂）的舞指，那部电影和舞出我人生开镜时间差不多，可到现在还没上映呢，强尼戴普和费唐娜薇那对忘年恋的绯闻男女主在亚利桑那之梦项目合作还不够，又跑到那个剧组里再续前缘，也不知道他的新女友凯特摩丝会怎么想。
“1234，5678，很好，我们再来一遍……”
安妮弗莱彻正专心地带着高斯林和珍妮弗洛芙休伊特、玛姬吉伦哈尔等人练习，宋亚和海登静静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下。
听说迪士尼当年给米老鼠俱乐部选人时一个位置有上千名孩子竞争，男主高斯林能被选中，长相自然是帅的，舞跳得也可以，就是动作有点过于规矩，过于‘百老汇’，目前离街舞要表达的无拘无束还有距离。
米高梅的儿童公司节目远远不如米老鼠俱乐部影响力大，但珍妮弗洛芙休伊特确实比菲姬漂亮得多，也难怪她能拿到菲姬拿不到的资源，这女孩长相以清新自然取胜，第一眼还好，越看越舒服越耐看，很青春，很纯的感觉，身材又和艾米一样瘦而有，被环球总裁看好的，确实有实力，难怪菲姬当年嫉妒她的资源嫉妒得要死。
导演女儿玛姬吉伦哈尔长得就比她要差上一个档次，难怪叶列莫夫他们放心让她饰演珍妮弗洛芙休伊特的闺蜜。
“咳咳，老板？”
琳达发现他眼神开始跟着珍妮弗洛芙休伊特走，连忙提醒，“安妮，嗨。”
安妮弗莱彻已经发现了他们，放下工作走了过来，“好久不见，APLUS，琳达，过来探班吗？”
“我今天没事，过来看看。”宋亚笑道。
“大家过来！”安妮弗莱彻叫停排练，把都在80年生左右的半大孩子们都叫过来，“我给你们介绍。”
“你好，嗨，你好……排练还顺利吗？”
作为当红歌星，宋亚自然享受到了簇拥和尖叫的待遇，他摆出投资方的派头，和演员们一一打招呼。
珍妮弗洛芙休伊特和玛姬吉伦哈尔表现得最得体，毕竟两人资源多，背景好，对好莱坞早不陌生了。
真是的，角色过早定下来就这点不好，也没人主动挠挠我手心什么的。
宋亚心里暗暗想道。
“呃……”
大家彼此都不熟，打完招呼有点没话说了，“你们继续吧，我不打扰了。”宋亚朝高斯林歪歪头，“你，跟我过来一下。”
第六百三十二章 拒绝五加五
找高斯林还是为了贾斯汀汀布莱克，因为宋亚后来发现他不光唱了DeadAndGone的副歌，自己以前那首，噢不是，以前天启那首WhereIsTheLove的副歌也是他唱的，自己可凭WhereIsTheLove捞到了不少，DeadAndGone看上去也会是首强单，那小子以后活脱脱副歌之王啊！
虽然琳达认为没什么机会，但他还想再试试。
“贾斯汀？”
米国十四、五岁的孩子已经非常成熟了，高斯林回答：“在米老鼠俱乐部里我俩是好兄弟，但解散后就再也没联系了……”
“没互留电话吗？”宋亚问。
面前这个帅小伙耸耸肩，“我和俱乐部里大多数孩子都来自普通家庭，而他是富家子弟，以前……俱乐部解散后我们只好回各自的中学，他妈妈给他又换签了家大唱片公司，我们不是一类人，APLUS先生。”
“哦，我明白了。”
看高斯林这态度，估计以前和贾斯汀汀布莱克是那种表面兄弟，孩子们有时候竞争心理不输大人，而且高斯林已经年纪不小了，自己不也是十五岁出道的吗？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悄悄往近处趸，被老麦克拦住，“我是高斯林的经纪人。”
“你好。”宋亚和他俩握了握手，“那就这样吧，我再想其他办法。”
“谢谢你APLUS先生，给了高斯林这个机会。”他经纪人趁机表示感谢。
“没事，我没怎么参与这部剧的选角，你要谢就谢叶列莫夫吧，他确实帮了高斯林不少忙。”宋亚和他们点头道别。
经纪人目送宋亚离开，“他刚才没对你做什么或者暗示什么吧？”他问高斯林。
“暗示？没有，他根本不关心我，他在问贾斯汀汀布莱克的事。”高斯林挤出笑容，“一直是这样，我习惯了。”
经纪人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
“什么那就好？”高斯林问。
“没什么，好莱坞有传言说他在追小李子……”经纪人说道：“你以后注意点，尽量别单独和他呆一起。”
宋亚如果听到两人的悄悄话估计要冤枉死，不过他暂时也没心思管了，因为好莱坞影业总裁林顿打来了电话。
“我刚刚收到大卫芬奇经纪人的报价，五加五。”林顿大声说道。
“五百万片酬加百分之五票房分成？”宋亚听懂了，“你觉得呢？是最后报价吗？还是有还价空间？”
“今天是截止日，这就算最后报价了，我们不能跟他们拖下去，否则项目会被拖延。”林顿说：“我这边负责的款项都差不多快筹齐了。”
“那你愿意接受这个报价吗？”宋亚问。
“不能接受，他不值这个钱，异形3制作成本五千万，全球票房一亿出头，这成绩很一般，听说他自己也不满意。”
林顿说：“而且他要的分成是我们和院线拆账后的百分之五，宣发拷贝成本都不计算在内，这个比例太高了。”
“我明白了……”
电影票房分成分好几种，舞出我人生第一部里，A+唱片是在发行方和院线拆账后，再刨除宣发、拷贝等一系列支出按比例结算，那种对制片公司算是比较吃亏的，但制片公司一般都执行这种分账方式。
好莱坞大导和一线演员，或者系列剧续集制片方不得不启用的那种演员，才有可能拿到大卫芬奇这种不计算宣发等成本的分成，只是可能，要看他们和电影公司博弈的情况。还有一种更爽的，按北米或者全球总票房直接分成，不管你发行方怎么和院线分，宣发成本花了多少，我先把我的那份全拿到手，杰克尼克尔森以前就拿到过这种合同。
当然有最爽的就有最惨的，还有一些外部投资人会买制片公司或发行公司针对特定影片或影片打包的投资产品，那种就要等制片方再刮一轮，剩下的才轮到他们了，一部赚钱的电影做做账很容易就能弄成亏损让他们血本无归，除非他们找保险公司对冲风险。
林顿以前只搞五百万以下投资规模的项目，一个导演要拿掉他以前一部片的投资上限还另外想分高分成，哪有那么好的事，“APLUS，我这想直接把他否了，你同意吗？”
“那你有预备人选吗？”宋亚问，“再和其他人谈时间不还是要拖？”
“当然有，很多，我马上给你回复。”林顿挂掉电话。
等他再想回拨时发现宋亚已经到好莱坞影业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了，“我这有个人选，雷德利斯各特。”
“雷……”
宋亚还在脑子把人名和记忆对应呢，海登已经失声惊呼，“他搞砸了很多项目，而且出名的难合作。”
“只有他了，他最快能到位，也最便宜，没有其他人选比他更好了。”
林顿说：“他拍出了很多经典，异形，银翼杀手，末路狂花……”
“但他也毁了很多项目，他上一份导演工作还是九二年？哥伦布传，四千七百万投资，北米票房七百万，全球票房也才一千多万？他人直接都不好意思在这行混了！”
海登有些着急地说道。
“他以前怎么说也是一线大导，八十年代有段时间还拿到过上千万的导演顶级片酬，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异形引领了一种类型片的时代，银翼杀手票房不佳，但现在已是公认的影史经典，末路狂花叫好又叫座。他就是拍片想法有点多，思想有点超前……”林顿说：“大卫芬奇的那部异形3还没他的第一部拍得好呢，只受益于技术进步而已。”
“他不是思想超前，是总是想在电影里表达他那套思想，哲学、关于未来，关于科幻时代下的人类史诗，政体演变和新人际关系什么的，他老是对电影公司的最终剪辑权大放厥词，前几天还跳出来说银翼杀手的新导演剪辑版不是出自他的手，让发行商非常尴尬，这种导演会让我们很头痛！”
海登据理力争，“而且他从哥伦布传之后已经离开这行了！已经快三年没拍电影。”
宋亚看过雷德利斯各特的几部经典电影，还不错，他个人比较喜欢末路狂花，至于他那些扑街作品倒是没看过，谁会没事看那种片。
而且好像在和哪个熟人闲聊时提过他来着？
“哥伦布传票房失利是有原因的，那是部英国、法国、西班牙和米国的合拍片，太想拍得气势恢宏有史诗感了，而且有法国和西班牙公营机构的钱在里面，导演发挥的空间有限。那种特意挖掘主角哥伦布对待土著贪婪暴虐一面的剧情不能讨好欧美观众，但这是欧洲国家表达反省思想的政治任务，票房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林顿反驳：“乱说话的问题我们可以通过合同封住他的嘴，相信我，我是最专业的。”
“你们等等，我打个电话……”
宋亚想起来了，他和芝加哥交响乐团音乐总监巴伦博伊聊天时提到雷德利斯各特的，两人关系好像很好。
“巴伦博伊先生，我想跟您问问雷德利斯各特这个人……”
他打完一通很长的电话，心里有些了然了，雷德利斯各特和巴伦博伊关系好是因为两人政治立场趋近，他们不是那种只流于口头或作秀等表面形式的大多数，而是真心想用艺术超越种族、民族、文明、宗教等藩篱并身体力行的极少数派。
打个比方，巴伦博伊自己作为犹太裔，哪怕在中东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都坚持和巴拉斯坦的音乐家搞合作演奏项目，为此受到了外界很大的批评和压力，但仍然我行我素。
雷德利斯各特和他是一类人，所以两人互相欣赏，特别能谈得来。
“这种人只要不涉及上升到什么人类什么文明之类宏大议题的时候还是靠谱的吧？比如异形，比如末路狂花。”
宋亚懒得管他们那种思想到底是天真抑或高尚，起码雷德利斯各特的导演水平世所公认，现在因为扑掉大制作倒霉了，那么又便宜，性价比又高……
“那种人你按着他嘴都按不住，异形和末路狂花里一样有相关思考。”海登说。
“我又不会给他最终剪辑权，他拍出我们不满意的就咔嚓一剪刀……”林顿摆出钳制导演的杀手锏，“猫鼠游戏这种传奇骗子自传式商业片他能思考出什么来？”
“这样，林顿，我可以同意让他来执导，但我要最终剪辑权，不是我舞出我人生项目里拥有的那种名不副实的，而是真正的最终剪辑权。当然，A+唱片和好莱坞影业共同享有，但你要充分尊重我这边的意见。”
质量上佳的成片，宋亚心说自己脑子里就有啊，到时候照葫芦画瓢剪就是了，绝对脱不了缰。
“发行公司那一关呢？我都没法指挥博伟影业的那帮人……”
林顿只是迪士尼旗下负责低成本电影的公司总裁，博伟影业才是负责迪士尼系电影的发行公司。
“没关系，我让我这边的联合投资人强尼卡森去和罗伊迪士尼先生打招呼。”宋亚说道。
林顿陷入长考。
“好吧，趁着艾斯纳先生在做手术，罗伊能在博伟影业说上话。”良久之后，他点头同意，“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一招APLUS，怎么？想搞突然袭击？”
“你等等……”
宋亚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毛病，“你刚才说趁着艾斯纳先生在做手术是什么意思？罗伊才是迪士尼家族的人啊！”
“呵呵。”
林顿笑了，“搞不定迪士尼家族的人，艾斯纳先生怎么做全迪士尼的皇帝，罗伊在它面前乖得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你有机会自己悄悄观察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多方博弈
看来罗伊在迪士尼内部没强尼卡森说的那么罩？
那位曾经全米最红的脱口秀主持人最近不断和自己联系，电话、传真、派律师和经纪人传话，疯狂询问猫鼠游戏的进度，他好像很怕‘被’出局，于是又经常扯出和罗伊迪士尼的私交吹嘘。
宋亚想着无论罗伊迪士尼够不够罩，或者他是不是会真心愿意给强尼卡森帮忙，无论如何，该到验证的时候了，“反正把最终剪辑权真正握在手里总没错，我们的项目该启动了，正好放强尼卡森的资金进来，大概两百万左右，否则那老头不肯出洞。”
“所见略同，我们可以先把合同正式签下来，前期资金纳入该纳入专用账户了，制片组的骨架也要先搭起来。”
林顿很高兴，“对了，小李子的经纪人那边和我仍保持着联系，他们也拿到了猫鼠游戏的新版剧本，现在知道了男主阿巴格内尔这个角色是你以小李子为模板改编构筑的，他们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男主人设很讨喜，所以为了防止小李子生态位上有新的竞争者冒头，他们对是否接拍的态度又软化了些。”
“那不错啊，小李子感觉到威胁了对吗？”
宋亚乐了，“他如果愿意来我当然欢迎，片酬可以适当慷慨点。”
“我知道，但你不要高兴太早。”
林顿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对方有可能想故意吊着我们，拖慢我们的项目的进度，而项目进展越迟缓，失败的可能性就越高。”
“了解了。”
林顿比叶列莫夫厉害得多，他在和大卫芬奇谈判同时一直保持着与雷德利斯科特等备胎导演的联系，不到最后敲定的一刻前绝不放弃利用他们互相压价。对整个项目里资方、制片人、导演、演员等重要人物的心理也把握得很准。
好莱坞的博弈无处不在，而且好的经纪人都具有非常敏锐的危机意识，猫鼠游戏原片男主就是小李子，如果严格按宋亚的构思拍下去获得成功，捧出另一位阳光帅气的年轻男星也绝对会是小李子同生态位潜在竞争者。
两千万级别的项目不算一线大作，但好莱坞每年这种机会又有多少呢？
随着资本经济发展得越来越无孔不入，米国的聪明人也纷纷开始具有这种对任何一丁点潜在威胁高警惕性和高破坏欲的思维。这种思维不论对错，但绝对是具有前瞻性的，南北战争时期南方某些地主对北方人扫荡奴隶制的决心茫然无知，还在把大量农产品卖给北方工厂主的蠢事，如果放到流行各种后看几十年的金融衍生品的现在，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比如现在的米国的各农产品联合体，只要在南美后院发现对自身利益具有具有潜在威胁的政治家可能上台，他们就会通过利益输送或者国会关说驱使米国政府展开行动，可能人政治家才刚刚开始执政，选举承诺还没兑现呢，CIA的颠覆大礼包已经快递上门了。
有好角色，就算自己不演也最好不要让其他人依此成功，这算常规操作了。
生意就是生意，宋亚也没什么觉得被小李子和他经纪人冒犯或者阴谋陷害的想法，“总之我等你的好消息。”
与林顿就导演、主演和资金的事聊出了个大体的方向，他和海登起身告辞。
“好莱坞影业其实就是艾斯纳八十年代独断成立的，本意是为了将庞大的迪士尼多年积累的一些亏损严重的老制片厂牌合并重组，然后轻装上阵。所以它家现在仍残留着部分好莱坞早年大制片厂制度的遗风，自有设备，制片人中心制，流水线式生产方式，用长约绑龙套和剧组专业人员，摄影也棚直接用迪士尼自家的。
这一高成本制作方式在CAA打包服务崛起后已不太能因应新形势的变化，但大制片厂制度能运行那么多年优点还是有的，起码单纯在电影制作能力上底蕴深厚，目前一些轻资产配置的制片公司，比如大篷车影业、ergi影业、宝丽金电影部门等都和其保持着长期合作，这些公司大都打着直接利用好莱坞影业过剩制作能力的算盘，合作模式有点类似来料加工。
所以好莱坞影业现在仍一年出产十几部能登入院线的影片，比部分中型制片公司的数量还高，部分‘来料加工’项目的制片成本远超五百万，但票房几乎无一例外都扑街了，进入九十年代，只有一部华裔导演王颖拍摄的喜福会票房超过制片成本的三倍，赚到了钱。
它的长期合作者还包括2PAterscope唱片拥有的电影部门，这类跨界玩票性质的合作者其实和宝丽金电影部门一样，天生就长得一张惨赔的脸，自身项目管理能力一团糟。比如ergi影业去年的那部夜色，四千万成本，两千万不到票房，如果不是布鲁斯威利乖觉地自降片酬去演了低俗小说票房口碑获双丰收，他连续扑掉主演的大制作后，在好莱坞的咖位都要受影响。
这么来看，好莱坞影业近年风评被害的部分责任其实非战之罪，亏损也没外界想象的那么大，但毕竟拍一部赔一部的坏名声传出去了，加上是迪士尼之王艾斯纳抱着满满期待新组的公司，艾斯纳面子上也过不去，所以原总裁背锅下台，由林顿救火。
林顿这个人要实际得多，在执掌好莱坞影业后，一方面大幅裁员，降低大制片厂模式的高运营成本，一方面不再做登上院线小成本大回报的美梦，大量开工小成本B级片，直接瞄准录像带租赁市场赚稳当的长期盈利。
好莱坞影业仍会继续承接更多的来料加工项目，那些巨坑老朋友带资金和项目来林顿还是欢迎的，但新拉拢对象已悄然换成了能力在好莱坞已得到证明的独立制片业者，比如去年和派拉蒙分道扬镳的知名制片人唐辛普森和杰里布鲁克海默联合制片公司，比如我们的A+电影工作室。猫鼠游戏预算两千多万，唐辛普森和杰里布鲁克海默投拍的赤潮预算可是五千多万。”
“还比如斯科特兄弟的ScottFree影业，好莱坞影业没林顿在你面前一贯伪装的那么拮据，老板。”
从林顿办公室出来，海登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主要目的仍是试图劝阻宋亚，“他选雷德利斯科特有私心，听说他和斯科特兄弟俩已经有一个怒海骄阳的大项目在谈，他这是借我们的资源去收买斯科特兄弟！雷德利斯科特虽然近年不执导筒了，但ScottFree影业还很活跃，他弟弟安东尼斯科特是不输于他的制片人和导演，靓汤大红的壮志凌云就由他执导，制片人是唐辛普森和杰里布鲁克海默，他们合作的赤潮项目，导演还是安东尼斯科特。”
“我知道，我知道。”
宋亚随口应付，他其实不太清楚这些，但猫鼠游戏已经箭在弦上了，还能怎么样。
林顿不是慈善家，他同样在和自己和各种人博弈，他是好莱坞影业这张蛛网中心的蜘蛛，对他来说，各家制片公司等所有合作方最好相互之间互不了解，互不往来，所有项目最好只有他一个人能通盘了解全部情况，如此他才能享受通过资源调配得到的最大权力和利益。
还是那句话，生意就是生意，互相欺骗非常正常，被骗了认，戳穿了笑笑继续合作，该干嘛干嘛。
海登也有私心，他背后的威廉莫里斯何尝没盯上猫鼠游戏的打包服务？就算迪士尼和CAA的合作很紧密，但能松松土总是好的。
“我约了巴伦博伊在芝加哥见面，雷德利斯科特也会来，大家先聊聊吧。”
他觉得大概能心里清楚这场多方博弈中各类人的利益诉求就行，“雷德利斯科特只要有凭借猫鼠游戏翻身的意愿，大体上和我的利益就是一致的，不是吗？”对海登说。
第六百三十四章 你学生就是你
斯科特兄弟俩成名都极早，导演、制片、开电影公司，在好莱坞已经玩得很大了，都五十多岁了，让他们主动跑来芝加哥见宋亚是不可能的。
当然，和老朋友芝加哥交响乐团音乐总监聚个餐就很正常了。
“好莱坞影业上个月叕扑了一部迈阿密狂想曲，六百万成本，五百万票房。”
席间的气氛略压抑，雷德利斯科特边对品着红酒边满怀心事地缓缓说道：“虽然能靠后期录影带租赁等长期收入打平投资，但再这样扑下去，估计林顿也干不长……”
他是个眼袋很深，显得很忧郁、呆滞的白人，说话没有英国人那抑扬顿挫的腔调，很慢，尾音总是向下的，也没任何可供揣摩的表情，一脸悲天悯人的苦修士样，给人感觉他一直处在很疲惫的状态，其实并没有，这是他的习惯，说不定脑子里在思考全人类未来呢。
他弟弟安东尼斯科特比他米国化得多，性格也更外向，在落座之前还大骂了一通喜欢轧戏的布鲁斯威利，对，布鲁斯威利和哈莉贝瑞扑掉的那部终极尖兵，他就是导演。
宋亚知道布鲁斯威利最近在帮获得七项奥斯卡提名的低俗小说冲奖，接受采访时难免会被问起近年几部大扑的作品，得意之余好像为了撇清责任说了些对安东尼斯科特不利的话，都是91年的事了，还要被拎出来接锅，也难怪他今天怨气冲天。
“迈阿密狂想曲我和Mimi去看了，还挺不错的。”
宋亚随口说道，看来林顿的处境没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么乐观？呵呵……
老兄弟俩扯扯嘴角，没有再继续谈下去。
宋亚心说你们俩还好意思说人林顿，哥哥大扑的哥伦布传不谈，弟弟91年的终极尖兵七千五百万预算，一亿一千万全球票房，弄得参与制片的大卫格芬赔惨了，93年的真实罗曼史一千二百万成本，一千二百万票房，还不如终极尖兵呢。
两人合开的Scottfree影业去年投资的‘白朗宁版本’七百万投资，五十万票房，还有部我爱小麻烦一千万成本，一千六百万票房……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说的就是这对兄弟了，两位大导从好莱坞人见人捧到工作都不好找，不是没有原因的。
“APLUS，来我的赤潮项目客串一个角色？”
安东尼斯科特问：“男主是丹泽尔华盛顿，你俩关系怎么样？”
赤潮是他个人导演生涯的关键一战，好像已经定档在了五月份，按好莱坞的习惯，估计成片已经剪出来了，现在还来邀请自己客串，恐怕是想补拍点镜头用自己的个人影响力当噱头，稳赚不赔。
“其实我和他从没打过交道，不过他的经纪人答应过Mimi，会去纽约参加我们的婚礼。”
但从海登打听到的消息，那是部好莱坞惯例黑大毛的战争片，宋亚才懒得参与，再说也没时间，“我和Mimi最近在忙着筹备婚礼，对了，能否有荣幸邀请您和雷德利先生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三月二十七号，在纽约，很多好莱坞和唱片业的名人都来，呵呵，我也没办法，Mimi一定要弄得很盛大。”
“我也会去。”巴伦博伊笑道。
“好吧，只要有时间。”兄弟俩对视一眼，答应了。
英国人还是矜持的，那么来看的话雷德利斯科特已经倾向于执导猫鼠游戏了，没办法，弟弟好歹还有赤潮这个翻盘的机会，扑得更惨的哥哥，现在机会可真难得了。
宋亚这边，合同具体细节也不用亲自和对方谈，林顿和叶列莫夫在好莱坞等着呢，随后双方没有再聊电影的事，转而讨论起了芝加哥的天气、文学、艺术等等。
“祂是一位伟大的先知，还是真的‘神的儿子’？这些都是大家永远无法知道答案的问题……”
雷德利斯各特小声和巴伦博伊探讨着，“所以这只能看你自己的信仰，我不确定……我不确定我的信仰，确实，我信神的存在，但我不觉得只有这么简单……”
“开始了，老头开始了。”
一直悄悄关注他的海登立刻兴奋地在宋亚耳边提醒，“你注意听。”
“我不相信神只有一个，不一定是那个手执神杖的男人，我想祂可能是更高等的生命，我们想到宇宙中的外星人，是不是也许和我们有一样的外型，还是长得和异形一样？”
“你相不相信有外星人？我绝对相信，当你站在外面仰望星空，觉得天底下只有我们人类存在那才可笑，从科学角度也很愚蠢，NASA（米国太空总署）有不少计划，我听说NASA拥有一个小的生物残骸……”
雷德利斯科特越聊越玄幻，巴伦博伊和安东尼斯科特则听得饶有滋味，频频点头，宋亚恍惚间好像听到看见了托尼在自己耳边唠叨，看来无论受教育的多寡，这年头人们对外星人存在与否这个话题都没什么大的分歧，而且NASA肯定隐瞒了什么是所有人的共识。
宋亚暗暗打定主意，猫鼠游戏项目绝对要给老头套上笼头，否则后果真难料。
“APLUS，你先在这等等。”
在结束饭局后，巴伦博伊留下句话就起身去送兄弟俩了，回来后又给了个暗示，宋亚也把海登打发走。
“呃，这个话题还真难以启齿。”
饭桌上只剩他们俩，巴伦博伊还吞吞吐吐的纠结着。
“怎么了？巴伦博伊先生，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宋亚很奇怪，“你尽管说好了，只要我能做到，我很感谢你今天帮我约来两位斯科特先生。”
“是这样的，我知道你的阿美利加音乐网站搞得很好，我也很喜欢逛……”
音乐总监先生先说了一大通无用的东西，最后才递过来一张纸条，“你能不能，呃，你能不能删除一些某些人留在上面的谈话内容？是我的一个学生，他还不太成熟。”
宋亚打开来看，纸条上很工整地写着一个网址，好像是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某篇新闻的链接。
“在讨论区里。”巴伦博伊补充。
“删帖？没问题巴伦博伊先生，小事一桩，放心好了，我回家就交待网站那边处理。”
宋亚大包大揽下来。
“那就好，谢谢了小伙子……”
巴伦博伊如释重负，“你最近有交响乐项目吗？不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太可惜了，虽然我也知道流行音乐比古典乐赚钱得多。”
“我确实有一些远期计划……”
宋亚想起了天启的Babayetu，还有猫鼠游戏里部分复古风的纯音乐，“会继续走下去的，您放心，大概把年底的二专忙完之后。”
“好的，那再见。”
“再见。”
宋亚回到家，在电脑上打开自己参与投资的网景浏览器，输入网址。
这个浏览器在去年年底推出后迅速风靡全米，几乎所有万维网用户都在使用，据吉米那边的报告，有数据统计市占率起码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可惜盈利模式是个问题，
“讨论区……”
宋亚把网页往下拉，看到了两个用户洋洋洒洒的专业争论，最后一条留言是：‘巴伦博伊！是本人吗！？’
“哈哈！巴伦博伊先生，你刚说的那个学生就是你自己吧！？”
把宋亚给乐坏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说故事
“迪莱，跟网站运维人员说一下，我要删个贴……”
答应的事还是要办的，他打给迪莱，“马上，我在电脑前等。”
“什么贴？好的……我记下了。”
迪莱挂掉电话，很快回电表示搞定，宋亚刷新了下页面，果然那一大段来回讨论全不见了。
他又打给巴伦博伊，对方自然很高兴，代自己的‘学生’表示感谢。
“我最近也开始收到类似的请托，现在来看，互联网最先取代的绝对是纸媒。”
几天后，迪莱就带着艾丽西亚和DTS那边负责上市对接的CFO（首席财务官）到访A+唱片，“比如AOL（米国在线）就利用他们的互联网接口优势搞起了新闻网站和BBS社区，影响力越来越大。”
“你的意思是？”宋亚问。
“我想把阿美利加音乐网站再扩大，弄成音乐圈的新闻类网站，现在古典音乐圈很多人都喜欢在我们的BBS板块讨论，为什么不能把版图扩展到流行音乐圈呢？那可比古典音乐圈这么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家伙们用户数高太多。”
迪莱又开始描绘起了壮美蓝图，自己两位老兄弟里，他比艾尔发展得好一万倍，虽然艾尔现在对知名歌手，芝加哥音乐交际圈红人，访谈节目常驻嘉宾等工作很知足。
但对宋亚来说，迪莱有其自己的问题，就是一心想把A+音频的所有盈利甚至远期利润做抵押再投资，好使他自己在股权激励期到时拿到最大化的利益，这个提议不用想，必定是需要更多互联网硬件投资的。
“可以，我原则上同意。”
宋亚真没想对他的那些预期股权搞小动作，总觉得他这样是以小人之心度自己君子之腹了，不过这也说明迪莱越来越成熟了，他现在的思维和行为是米国职业经理人的常规反应，只要他不像哥伦比亚影业的古贝尔那样耍花招坑资方就行。
把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影响力拓展到流行音乐圈，他也觉得是个好机会，他最近虽然很少坐在电脑前，但对互联网板块的一众公司股价还是了解的，比如AOL，比如买下Palm的USR（米国机器人公司），都在疯涨。
巴伦博伊不有求于自己，就不会那么积极请斯科特兄弟来芝加哥和自己见面，但这个需求的创造对自己几乎是无成本的，删个贴而已，这也是传统媒体一般才具有的‘便利’，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权力。
双方聊到正题，DTS的上市已经进入倒计时，现在正准备展开路演阶段，除了一些针对投资人的广告宣传，还在华尔街搞了场推介会。
“推介会的效果不如预期。”
DTS的CFO最近很忙，这位四十多岁白人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市场对一家音频技术公司的前景不怎么看好，最大的难题是他们不认为我们竞争得过杜比实验室和索尼的SDDS。”
“DTS在电影业已经有不错的市场不是吗？”
宋亚问道：“现在越来越多的电影公司为了增大上映院线，也开始将DTS纳入到新项目的音频格式里，和杜比以及SDDS并列，我看好莱坞新电影的拷贝胶片上一般都会有兼容三种格式的音频码。”
“是的，我们的经营情况没问题。”
CFO点头，“但上市募股其实就是公开融资的过程，我们需要向投资人说明我们想将融来的这笔钱花在什么地方，有什么预期收益，本质上就是要说一个大家都认可的好故事。如果我们只满足于站稳专业影院市场，那又何必上市呢？我们在专业影院市场最多做到三分之一，或者说三家幸存公司之一，本来那块市场就不大……”
“我们这个故事的卖点在哪？”宋亚问。
“家庭影院里的环绕立体声份额，普通用户市场比专业市场大得多，我们总裁特里比尔德打算把宝压在下一代家庭影音媒介，也就是SD光盘格式上，只有那种大容量光盘才能额外装进大数据量的环绕立体声音乐文件。所以我们会把上市后圈的钱用在收购一系列持有相关专利的中小型技术公司，挤进SD格式的配套产业里。”
“但现在的问题是SD格式不一定能胜出，我们这个阵营有东芝、时代华纳、松下、日立等等……东芝因为买下了洛克菲勒中心并私自出口机床给CCCP遭到了米国人的集体厌恶、松下也即将卖掉环球，影响力必然大降。”
CFO一条条分析，“而我们的对手是索尼和飞利浦等公司组成的DVD联盟，索尼有哥伦比亚影业和哥伦比亚唱片，有MJ、玛丽亚凯莉、你、席琳迪翁、芭芭拉史翠珊、迈克尔波顿等这个时代最红的歌星。飞利浦有宝丽金，去年还买下了摩城和DefJam唱片等有很大影响力的音乐制品上游公司，他们在不发达地区的VCD标准也推广得很好。”
“市场更看好他们胜出，我们……最多也就打平。”
“两种格式不能兼容吗？”宋亚问。
“技术上肯定没问题，但下一代影音媒介标准伴随着极大的市场，双方正斗得你死我活，绝不容许本阵营任何人背叛，你知道的，DTS和环球关系密切，而环球现在无疑还属于松下阵营。”
“我明白了。”宋亚大概搞清楚了，“那你来我这是想……”
“我们需要你帮忙为SD格式和DTS上市站台，背书，就像你支持那些政客那样。”
CFO很坦率地回答：“你不光是当红明星，还是投资圈‘风口上的猪’这句名言的发明者，也许现在大家都需要借重你的运气。”
“没问题，我们共同的生意嘛。”
宋亚答应下来，“具体行程和表态你可以和迪莱、琳达他们商量着办，只要有时间，我会尽力的。”
“好的，谢谢你APLUS先生。”
CFO很高兴地在迪莱陪伴下离开。
“你觉得呢？艾丽西亚。”宋亚看到艾丽西亚故意独自留了下来，知道她有话要说。
“我？”
艾丽西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太了解这些，我只专注在A+音频的法务工作，守卫你在DTS上市后的相关利益。APLUS，呃，你这间唱片公司……有意换一家代理律所吗？”艾丽西亚突然问道。
真是直白的可以，贪得无厌，真以为我是因为你服务好才把A+音频的法务生意给你的吗？“暂时还没有，古德曼和哈姆林律所的服务我很满意。”宋亚一口回绝。
“这样啊……”
她失望地起身，“那不打扰你了，有机会一定要考虑我的律所，再见？”
“会的，再见。”
宋亚和她握手，看着这位漂亮熟女转身离去的婀娜背影努努嘴，把吹口哨的冲动压制下去。
“吉姆克拉克。”
琳达拿着手机走进办公室。
“嘿，APLUS，我决定今年就把网景操作上市，到时候你要帮我们经常露面推介，去见见投资人和券商代表什么的。”网景老板吉姆克拉克一改往日的冷淡，很亲热地大声说道。
“不是，上市？”
宋亚一愣，这才哪到哪啊就要上市，难怪吉姆克拉克回说DTS慢得跟蜗牛一样，这上市步伐也太快了，“如果我没了解错，网景现在连赢利方向在哪都没找到吧？我们对投资人能说个什么故事？”
“故事嘛，就看说故事人的水平咯，网景浏览器会做个专业版，像买软件一样定价出售，利润不就有了？”吉姆克拉克回答。
“但互联网行业现在的风气是免费、自由分享……”
“故事又不一定基于事实，不用管什么风气，我们的优势是市占率，大家都在使用我们的浏览器，那么我们可以通过这种优势赚到大钱，不是吗？”吉姆克拉克笑道。
“什么大钱？比如？”
“比如我们可以让用户直接接入我们的浏览器客户端，不用Windows、UINX等操作系统就可以使用诸如类Office的各种软件服务，你想想，windows、Office是什么级别的软件，微软现在市值多少？嗯？”
“绕过windows？微软会乐见吗？”宋亚惊了。
“我管比尔盖茨乐不乐见，但我们的故事有了。”吉姆克拉克回答。
第六百三十六 寄存
无论如何，两家公司这不都要上市了吗？
天启还是靠谱的，自己通过天启影音元素仔细分析行业前景，再前瞻性投资这种做法百试不爽，翻车？不可能滴……
宋亚挂上电话，美滋滋地在老板椅上转起了圈。
“嗨，老板……”
前助理塔拉吉风骚地扭着屁股出现在门口，“现在您有时间吗？”
“嘿，塔拉吉，直接进来就行！别那么见外嘛……”
宋亚爽快地招手，“怎么回了芝加哥？在洛杉矶没找到机会吗？”
“是的，一个黑女人在好莱坞独自闯荡，比我预想的要艰难很多。”
塔拉吉嘴上说丧气的话，但嘴角却不知不觉翘了起来，“我又不够哈莉漂亮……”
不够得多……人哈莉是顶级混血美女好吧？
宋亚心里默默吐槽，嘴上说：“机会会有的，你别在我这假惺惺抱怨了，我看你心情不错，是不是拿到角色了？”
“是的。”
她不装了，开心地坐到对面，“我拿到了急诊室故事项目里某集的主要角色。”
“哦，我知道，就是每集会换的目标病人对吗？”
米国这种医疗剧里，常驻演员大都是医院的各种员工，但病人角色不可能用老面孔，而且由于是治疗对象，单集里出场时间和台词都不少。
米国文体明星是喜欢在这种单元剧里客串出境，但唯独医疗剧例外，因为病人不适宜化妆，难以在荧屏上保持光鲜形象，而且生病并接受治疗的人一般是剧情里明显的弱势方，同框时气场极易被医生护士等常驻角色压制，所以医疗剧里的病人角色一般是菜鸟或者过气演员的选择。
塔拉吉从来都不蠢，也很理智，虽然大卖电影里的女二在米国怎么也有点名气了，但实际上离开了自己，她的事业发展立刻就遭遇了停滞，现在稍微降低点期望，多在米国观众前混混脸熟也好。
“我看过几集，朱莉安娜玛格丽斯好像就是因为演出首播剧里的病人，得到了常驻演员的机会？你也有机会吗？”
长得和刚离开的艾丽西亚弗洛克有点像，试镜过舞出我人生并得到普遍好评的朱莉安娜玛格丽斯在急诊室故事的首播集中演了个男主乔治克鲁尼的女友，因感情问题自杀，但首播集后她的长相和表演得到了电视观众们的一致喜欢和同情，纷纷致信播出的NBC，要求别弄死她。
为了收视率，电视台什么做不出来，赶紧让编剧修改剧本，让朱莉安娜玛格丽斯逃脱了死亡，并安排了个来医院找工作的剧情，顺利成为了常驻角色夏卡洛护士，这下她的人生瞬间大不同了，美国热播剧集的主要演员年收入比不上好莱坞巨星，但能和一线演员打打，当然工作强度和职业选择受的限制要大，没电影明星自由，业内地位上也低很多。
这部剧受益最大的演员还是很有成熟男性魅力的乔治克鲁尼，只要他稳固好电视观众，等离开那个剧集后再进入好莱坞，肯定能拿到主演，片酬还不会低。
“希望咯，所以我来找你，也是为了想你帮我创造个机会讨好讨好她，我很多对手戏要和她演。”
塔拉吉求道：“能帮忙吗？”
“我的前助理需要去拍她马屁？”
宋亚对朱莉安娜玛格丽斯的印象还停留在来试镜的小演员上面，虽然现在形势肯定大不相同了，但自己是什么人？嗯？“不如我直接给安培林娱乐总裁凯瑟琳打个电话？”
“没用，急诊室的故事大获成功后NBC非常重视，安培林娱乐只是制作方之一，现在对电视剧剧情的话语权已经很低了。”
塔拉吉摇头，“朱莉安娜在芝加哥没什么朋友，刚刚当上常驻角色，收入也不高，我去试镜时正好听到她在抱怨，说想请全剧组和以前的好友们办个派对，但场地和派对服务公司的收费太贵了……”
“她想借我高地公园的房子办派对？”宋亚听懂了。
“不是她，我，我当时随口就拍胸脯把事情揽了过来。”
塔拉吉跑到宋亚身边，像小孩子一样讨好地摇晃他肩头，“你不会怪我太多事吧？”
“小事一桩，只要时间允许，琳达！”
怎么也是前助理加森林，心情正好的宋亚直接把琳达喊进来，“高地公园的房子什么时候方便借出去？一天？”
“两天吧。”塔拉吉吐吐舌头。
“下个月，你和凯莉小姐基本都呆在纽约。”琳达翻开记事本，让塔拉吉自己挑。
他忽然想起件事，回到高地公园立刻跑到主卧床底下，把以前的胶卷‘珍藏’通通取出来，在超大豪宅里奔波找了几个新地方，都觉得不妥。
这里要被借给别人开派对，天知道会不会被那些玩嗨了的男男女女无意间找到，那么干脆，明天送去银行租个寄存东西的保管箱锁着算了，小小的钥匙好藏多了。
与此同时，冲锋队队员肖恩正从一家脱舞酒吧后门醉醺醺走出来。
“夜夜逍遥哦，肖恩。”
一男一女跟着出现，“芝加哥警员的薪水待遇也未免太好了，我都想从FBI辞职来这里干。”男子伸出手，“卡尔莱特曼，我们见过的。”
“那就祝福你能爱上天天在街头卖命的生活了。”
肖恩抬起手，但没有去握，而是从怀里掏出了烟盒，抖出根烟叼在嘴上，打着，“能别老缠着我吗？”
“eon！别总这么带着敌意嘛。”
卡尔莱特曼收回手，并不生气，“我只是想从你这了解一些事。”
“抱歉，我不和FBI打工作以外的交道，如果你想在我这问出什么，请给我头儿提交申请。”
肖恩直接往自己车那走，“而且我不喜欢你死死盯着人看的眼神，我不是罪犯。”
“放轻松，我并没针对你，我只是听说你在上次停职期间，在纽约见义勇为，帮某位女星抓到了几个安装窃听器的私家侦探？”
卡尔莱特曼紧紧跟在他后面，“我调阅过纽约警方关于那个案子的卷宗，心里有几个疑点，比如你们冲锋队是怎么出现在翠贝卡那栋大楼里的？”
“去打申请，OK？”
肖恩才不理他，直接钻进汽车，关门，发动，驶离后还从车窗里伸出中指。
“他戒备心理很强。”卡尔莱特曼的女搭档看着远去的汽车说道。
“他心里开始慌了，绝对的。”卡尔莱特曼嘴角露出微笑。
“Fxxk！”肖恩在车里频频看后视镜，确定没被跟踪后直接选择了回家。
关上他单身小窝的门，才弯下腰，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今天和FBI又聊了什么？”突然黑暗的屋子里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
“谁！？”
肖恩吓得连忙开灯，摸枪，直到看到一个油光锃亮的光头后才怒骂道：“维克！？你这么晚躲进我家里干嘛？你怎么知道FBI……你在跟踪我！？”
“我来欣赏你的收藏……”
维克从沙发上站起来，将他屋子里陈列架上的一个棒球随手拨到地上，然后是棒球手套。
“嘿！别乱动我的东西！”
肖恩连忙去追在地上弹跳滚动的棒球。
“OJ辛普森在狱中的签名棒球和手套？很有收藏价值ah？你花钱能不能小心点！？”维克质问。
“Fxxk！我这还不小心吗？谁能看出来这两样东西就值数千刀？”
肖恩小心翼翼地将两样东西摆回原位，“等辛普森那个杀妻犯伏法，他就没法再这样轻轻松松在牢里赚钱了，我的这些收藏品肯定会暴涨，你等着看好了。”
“你跟FBI聊了些什么！？”维克冲到他跟前，再度用压抑的嗓门低吼，眼珠子瞪得溜圆。
“放轻松，他们没在查那个案子，是纽约的另一件案子，上次我们帮APLUS抓安装窃听器那几个人，还记得吗。”肖恩安抚他，“当时是我留在纽约警署作证的，所以现在那两个FBI盯上了我。”
“你怎么回复他们的？”
“我你还不放心吗？”肖恩蛮不在乎地回道：“我让他们去跟警长打申请，否则我不会回答他们一个字。”
“如果申请被批准了呢？”
“放心，当时不是都对好证词了吗？我这里绝不会出问题，共事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信任我？”肖恩反问。
“你最好不要出问题。”
维克走向门口，临走时狠狠直视他的眼睛，“花APLUS那笔赏金时注意点，以后也不许再喝得这么醉！”
他拉开门，指指肖恩手里的签名棒球，“还有，把你这些‘投资品’全处理掉，我会再来检查。”
“OK，OK，放心吧。”
肖恩把棒球、棒球手套、还有房间里其他外人无法轻易看出价值的宝贝们通通卷到一起，第二天也去了银行，租了个不用记名，只凭钥匙就可以存取东西的寄存保管箱，全塞了进去。
第六百三十七章 突辞
维克麦基这边，回到家后一晚上睁着眼睛翻来覆去想事，弄得枕边的老婆嘟囔着抗议，“维克，睡不着就吃片安眠药。都五点了。”
“算了，你睡吧。”
他干脆起床，去冰箱里拿了瓶啤酒，边喝边走到车库，在大女儿的车前犹豫了会，终于下定决心，打开发动机舱，悄悄拧松一个零件，然后去厨房忙活了起来。
“今天是爸爸做的早饭噢。”
早餐时间，全家都起来了，老婆对乖乖坐在饭桌前的一对儿女说道。
小儿子自闭症严重很多，不说话，也不给反应，只盯着牛奶里泡着的燕麦圈发呆。
“谢谢爹地。”只有轻微症状的小女儿则拿着勺子吃得很欢。
维克挤出笑容捏捏小女儿的脸蛋，耳朵支起来，听车库那边的动静。
“这该死的破车！”
卡茜蒂不停拧着车钥匙，汽车呜咽低吼，就是发动不起来。
“我去看看。”
维克擦擦嘴走到车库，“卡茜蒂，怎么了？”
“车子好像又坏了。”卡茜蒂对方向盘上捶了一把，“我快要迟到……”
“放着吧，我今天有假，会帮你好好修修。”
维克走向自己的车，“来，我送你去学校。”
“好吧……”
卡茜蒂拿上东西坐进他的车，“那晚上你也来接我？”
“没问题，嘿嘿嘿，你还和那个NGer一起上课？”
“没有，我进度早超过他了。”卡茜蒂不满地回应：“能不能别再用这种称呼了吗？爹地。”
“OK，OK，他不和你一起上课我就放心了。”
维克发动汽车，一路上开始旁敲侧击套她的话，等把人送到，就留在芝加哥大学里等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下车直奔宋亚上课的教学楼。
“麦克，过来。”
对学校保安出示了下警徽，就畅通无阻地找到了正在某层走廊晃悠的老麦克。
“麦克！”他缩在紧急出口吹了个口哨。
“你不该找到这里来。”老麦克看到他，板着脸过来说道。
“死老头你给我放尊重点！”
他被老麦克的反应气到了，但没有多纠结，将肖恩被FBI纠缠的事低声通知，“我了解FBI，这时候来调查同时牵连我们和你老板的窃听旧案，而且把目标放在做事比较马虎的肖恩身上……你仔细想想，肯定有问题。”
“问题也是你的问题。”
老麦克翻了个白眼，“我们做到了我们承诺做到的，可不负责帮你们冲锋队擦屁股。”
“嘿！你什么意思？把APLUS叫出来，我和他亲自谈！”维克怒了。
“不方便，维克，你当了那么多年黑警，应该懂规矩的。”老麦克拒绝。
“好，很好……”
维克挠着光头原地转了几圈，再次确认没人能听到两人的对话，“但你要替我转告那小子，除了FBI，最近负责过小洛瑞和锡那罗亚案子的阿格斯检察官也突然辞职了，听说他辞职前被FBI叫去谈过话。”
“那个脸上经常挂着微笑的年轻人？”老麦克问。
“是的，那小伙子负责过小洛瑞代理律师巴伦和警方的证人交易。”
维克点头，“我保证我这不会出问题，但是你们的眼睛也要擦亮点！”
“好的，我会转告给他。”老麦克点头。
维克下楼回到车里，想了想还是开去肖恩的住处外，继续盯梢。
“阿格斯？我知道，他确实受到了一些来自FBI的压力，彼得跟我说，前州检察官查尔兹在卸任前提交了一份报告，里面特别注释了阿格斯在小洛瑞和锡那罗亚案中扮演的角色。”
宋亚得到老麦克的转告，“阿格斯是个很善于见风转舵的人，在彼得竞选成功后就背叛查尔兹投靠了他，所以查尔兹在离开前要搞他这么一下。彼得已经让艾丽西亚招揽了阿格斯，让他当新律所的冠名合伙人，现在弗洛克律所已经改名为弗洛克和阿格斯律所，他也顺势成为了代理我部分业务的律师。根据律师委托人保密义务，他现在可以拒绝执法单位任何涉及我的作证要求，维克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最近好像有点疑神疑鬼。”老麦克说。
“当然，他可干了件大事……”
宋亚现在和老麦克都默契地不谈维克杀FBI探长的事，本来这事就是那家伙独走的，“暂时别管了，让维克担心受怕去吧，我门现在和彼得保持联络就行。”
二月底，他又飞去洛杉矶，和已经在那的未婚妻汇合。
“凯莉小姐刚刚和二十世纪福克斯签了一份制片合同，她新开的Glitter电影工作室投资一千万，二十世纪福克斯投资两百万，开拍她拿象征性一米刀片酬主演的电影星梦泪痕，福克斯影业动作很快，凯莉小姐的钱到位后立刻进入组建主创团队的阶段。”
叶列莫夫向他汇报各个项目的进度，“舞出我人生续集剧本也已经定稿了……”
“这种好事福克斯当然动作快了，生怕到手的钱飞了呗！你多帮帮她，多找点靠谱的导演和演员。”
宋亚一边翻阅舞出我人生续集的剧本，一边吐槽。
续集讲了个米式校园青春剧的老套故事，在学校里比较窝囊的男主是个街舞高手，暗恋的校花女主本来都不拿正眼敲他，但一次两人在舞蹈教室碰面，她发现了男主一开始跳舞就充满了魅力，正好这时她和四分卫男友在闹矛盾……
最后肯定是两人经过一些戏剧冲突终于相爱的圆满结局。
八年级白人男孩和女孩的校园爱情，在舞出我人生第一部后越来越火的街舞元素，让学校霸王吃瘪，还有比第一部时间更多，场面更大也更精彩的斗舞段落，环球把他们认为第一部里所有的瑕疵都补足了。
“有点老套，但看着还可以。”宋亚评价。
“标准的好莱坞商业化套路，满分答卷。”叶列莫夫笑道。
“猫鼠游戏那边呢？”宋亚又问。
“我和林顿已经与雷德利斯科特签了导演合同，二加三，二百万片酬，以及百分之三的分账，不是大卫芬奇要求的那种票房分账，是那种所有成本都结算后的利润分账。”
叶列莫夫回答：“我们双方的首批各五百万资金已经打进了专用账户，现在雷德利斯科特已经开始组导演团队，我把扎克施耐德也安插了进去，他们正在和编剧开会讨论分镜头剧本……”
“不要让剧本超出我的控制，增加可以，但绝对不能减少。”宋亚为以后挥舞大剪刀埋下伏笔。
“我明白，你要去好莱坞影业和他们见面吗？”
叶列莫夫又递过来一些财务文件：“好像阿巴格内尔和那个退休的FBI探员约瑟夫谢依也到了，林顿给他俩安排了顾问职位，阿巴格内尔还能拿到一笔帮助宣发的宣传费用。那个传奇骗子高兴极了，等以后电影上映，他的书和演讲又会有人买账了，通告也能多接不少。”
“导演片酬……编剧、摄影师、顾问……”
电影项目正式展开，猫鼠游戏也开始烧钱了，“这下没法回头了对吗？”
“早就没法回头了，我们为了拿到剧本就给了好莱坞影业一笔钱，项目黄了那笔钱就白花了。”
叶列莫夫笑道：“现在终于可以将那笔支出也算进制作成本里。”
“不要纠结那些小钱，这可是两千万的大项目，你也催催强尼卡森那老头，他的钱和人际资源也该进场了。”
宋亚没找出什么问题，把文件还给他，“我就不去了，我要准备三月一号的格莱美颁奖典礼，今年应该能拿到奖杯。”
“明白，那我先预祝你获奖咯。哦，对了……”
叶列莫夫说完想起了件事，“刚刚，就是今天下午三点，道格莫里斯突然宣布辞去了华纳音乐总裁的职务，直接离开了华纳……”
“What？为什么？辞去六大总裁？他才没当多久吧？”宋亚诧异地问道。
“不知道了，他本来就是在华纳音乐内部斗争中幸运上位的，也许现在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叶列莫夫没太关注唱片业的事，“或许在为新的机会做准备？不如你自己去问他？我记得他和你关系不错。”
“那是看在丹尼尔的份上，我问丹尼尔吧。”
宋亚拨通丹尼尔的电话，询问这件事。
“呃……”丹尼尔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的，“可能是他受不了华纳内部的混乱吧，也可能盯上了环球换手的MCA总裁位置，我……也不太清楚。”
“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宋亚直觉他的反应不太正常，“我们就这么突然失去了一个六大总裁朋友，或者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
“总之……道格莫里斯有他自己的考虑。”
丹尼尔敷衍了几句，“等格莱美庆功晚宴上见面再聊吧，这次我可为你争奖很下了一番功夫哈，APLUS。”
“好的，到时候见，谢谢你丹尼尔。”
第六百三十八章 转售价格维持
“Fxxkyou！丹尼尔！”
等真到两人见面时，宋亚完全变了张脸，他怒火中烧，连身边玛丽亚凯莉频频扯他的衣角都没理，直接对丹尼尔喷脏，“我早就问过你在塔吉特、普来胜和百思买的卖场里那些名义打折但实际维持原价的唱片会不会有问题，你信誓旦旦的回答我什么？没有！？”
“冷静，APLUS，我记得我当时说的是：有也没办法……”
丹尼尔看向远处的其他晚宴客人，压低声音，“我去年需要一份良好的财务成绩单来获取索尼总部的信任，否则我处理不掉索尼哥伦比亚唱片里那些忠于摩图拉的人，这对你俩也有好处，别事到临头就全怪我！而且这件事六大都在干，被发现了是大家共同的麻烦，你不用太紧张。”
“我不用太紧张？”
宋亚委实被气坏了，“联邦贸易委员会刚公布的调查报告说你代表索尼哥伦比亚唱片牵头组织了和百代、华纳、BMG、环球等大中型发行公司的共同价格联盟，严厉要求各大连锁卖场维持CD售价，否则将给予断货之类的惩罚？他们说这涉及到了垄断行为中的RPM（转售价格维持）！罚款总额有可能高达数十亿刀！道格莫里斯突然辞职和这件事有关吧？绝对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现在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你对我发火有什么用呢？”
丹尼尔火气也上来了，“都怪摩图拉给我的压力太大，那些卖场为了打价格战又疯狂打折，亏本甩卖！早知道我就不该接手这个烂摊子！”
“烂摊子！？我帮你强取了六大总裁的职务，而且是在摩图拉手里经营得非常好的索尼哥伦比亚唱片！”
宋亚被他气坏了，以前只知道他同摩图拉的能力有差距，但不大，现在看来差远了，差太远了。“名单里没有宝丽金，他们恐怕已经和联邦贸易委员会达成了交易做污点证人，这样一来，联邦贸易委员会手里应该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吧？而且塔吉特、普来胜、百思买他们肯定从中出了很大的力，你麻烦大了丹尼尔。”
“没你想象得那么严重APLUS，这种涉及几十亿刀的官司肯定要打很多年，除宝丽金外的所有受调查唱片公司必然会联手应对官司，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我们去那边聊。”
丹尼尔对靠近过来想打招呼的贵宾歉然笑笑，把两人拉到了宴会厅的无人小角落里，“我只是职业经理人，又不用我赔钱，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索尼现在肯定气疯了，你这个职业经理人还能做多久呢？他们刚刚把古贝尔踢出局。”
宋亚当然不是为本子的钱心疼才发这么大火，丹尼尔如果因为这事完蛋，自己抵抗摩图拉最重要的防线也就没了，“摩图拉可能已经在开香槟庆祝了吧？你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是一记漂亮的重击。”
“说两句就得了好吗？APLUS，还是说你想在这当口和我内讧？”
丹尼尔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联邦贸易委员会那份调查报告里唯一指名道姓的唱片公司高管就是他，“我们还是得团结起来不是吗？难道你想看到我直接撂挑子辞职？那摩图拉肯定马上杀回来。”
“Shxt！你真是个……”
宋亚没想到这家伙话里开始暗藏威胁了，刚想指着对方大骂，“啊嗯，亲爱的，我累了，要不回酒店休息？”玛丽亚凯莉赶紧挽住他抬起来的手，“抱歉，丹尼尔，他今晚太高兴了，刚拿到两座格莱美奖杯，所以喝得有点多。”
“没事……”
丹尼尔也顺势缓和了下来，“我不否认这件事我有很大责任，但现在我们关注的重点应该是解决问题，而不是互相指责。”
“我觉得也是，亲爱的，我们走，回去吧，回去，乖……琳达，帮把手。”
玛丽亚凯莉又哄又拉，和琳达一道，把气呼呼的小未婚夫拽离格莱美庆功晚宴的宴会厅。
丹尼尔上台还没多久呢，就牵扯进了这么大的麻烦，加长林肯的长桌上一座年度最佳饶舌歌手，一座年度最佳影视歌曲的格莱美奖杯都不香了，宋亚说道：“丹尼尔去年觉得老牌歌星班奈特过气了，选择不续约，任由他被摩图拉签去关系密切的小唱片厂牌，今年班奈特突然翻红，他的MTV台不插电演唱会专辑竟然被提名年度最佳专辑这个通项大奖，丹尼尔事后补救的狙击也失败了……班奈特一举夺奖，加上联邦贸易委员会的反垄断调查，他完全成了业内的笑话。”
“好了好了别说了，今年我一个奖杯也没拿到呢，这么想想你是不是平衡了？”
玛利亚凯莉帮他解开勒人的领结，“琳达，苏打水。”
“他确实能力不足，也许我成名前对他的崇拜心理影响太大，早知道就换个人支持了，现在……”
宋亚确实喝了很多，今晚刚拿到两座格莱美奖，大肆欢庆到一半才得知这个坏消息，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现在抱着水杯还不停喃喃自责。
“回酒店吧。”玛丽亚凯莉命令老麦克。
“不，别去酒店……”
宋亚昏昏沉沉地阻止他，“麦克，去马里布。”
“今晚还要赶场？别去了，你现在的状态……”玛利亚凯莉劝道。
“没有，去那就知道了，琳达，打电话给海登。”
宋亚搂住她，“抱歉，亲爱的，我以前还为对丹尼尔甩脸色责怪过你。”
“我说的吧？”
玛利亚凯莉傲娇地撅起嘴，“对他们就不能太客气。”
“嗯，你是对的……”
“当然，我比你有人生阅历。”
“嘿嘿……”
马里布有点远，酒劲又在往上涌，宋亚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啊！”
突然，在玛丽亚凯莉开心的尖叫中惊醒，睁开眼，她已经开门下了车，冲向一栋位于马里布阿尔玛菲海岸巨岩上的佛罗伦萨式大别墅，“无敌海景！噢噢噢！下面的沙滩也是我们的吗？”
“是的，凯莉小姐，左右两片沙滩都是。”
海登束着手笑吟吟地回答。
“啊啊啊！”
她乐坏了，又冲回车里，小鸡啄米一样在宋亚脸上吻着，“你太浪漫了，亲爱的，你真好，我喜欢这里！”
“什么这里？”宋亚晃晃脑袋，“我睡着之前说了什么吗？”
“你让老麦克开到这里的。”琳达笑道。
“该死，本来想婚礼前再给你这个惊喜的……”
宋亚被他拽下车，深深闻了一口腥甜的太平洋海风，“海登，这里挑的不错。”
“多少钱？”她问。
“送给你的，别跟我谈钱……”宋亚微笑装逼。
“这里是日落平台，早上在这个方向可以看到日出，晚上那边可以看日落。”
海登开始带逛，“门廊和内部全是欧洲古典风格，古董门和所有木雕器物都来自阿三某个土王宫廷，英国人抢劫了那里，玻璃彩绘全是手工的，这个洗手台由欧洲的喷泉雕塑改造而成，这个洗手台是巨型贝壳，真的贝壳，凯莉小姐你摸一下就知道了……”
“噢噢！”
她不停发出心满意足的惊叹。
“这里是最大的一个露台，下面是峭壁，全海景，在这里举办派对气氛简直无敌了……”
最后，海登把他们带到一个大露台，“别墅的前主人是……”
宋亚和她都没有仔细听，搂在一起凭栏远眺，坏消息带来的坏心情好像都烟消云散了。
“嗯……”
她歪着脑袋，忽然问道：“无事突然对我大献殷勤，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真破坏气氛……”
女人的直觉？宋亚心里一紧，“既然你那么多疑，我让海登把房子退了？”
“不许！”
第六百三十九章 被骗了
吱呀吱呀，清晨的海风吹得别墅里每一个古董木门都在叫唤，宋亚被这令人牙酸的声音弄醒，吻了睡着嘴角还挂着笑的玛丽亚凯莉脸蛋一下，披上衣服起床。
“这里是不是要修葺一下？”
琳达和玛丽亚凯莉的女助理正在开放式厨房边的吧台泡咖啡，海登拿着报纸在一旁看，临海的露台门被打开，白色落地窗帘兜住风，鼓得像一个个大气球般，猎猎作响。
“你看，都开始锈了。”
宋亚指指屋子里一些铁艺结构件，“还有门，总是在响，就像女人的哭声。”
“看你，如果你喜欢这些老艺术品的话，都是需要常年维护的。”
海登将报纸折好，递了过来。
‘联邦贸易委员会发起对几大唱片公司的反垄断调查……’
那则新闻上是丹尼尔在随员簇拥下，拨开记者围堵的照片，应该就是昨晚来参加庆祝晚宴之前发生的事。
“这家伙……”宋亚随手把报纸丢进垃圾桶，“我们能帮到他什么吗？”
虽然现在自己对丹尼尔很生气，但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继续支持他。
“别，先等等吧，这种官司会打很久很久，毕竟外界认为联邦贸易委员会声称要寻求数十亿罚金未免过于激进了。我和多诺万刚通过电话，除宝丽金的五大唱片公司都会认真对待，按现在唱片行业的形势，哪怕分摊，大家也缴不起这笔钱。当然，丹尼尔那边的压力最大，谁也不知道本子资方会有什么反应。”
海登说道：“我们犯不着为他们动用能量，而且我们的政治关系在这种事情上也不够看。”
“嗯。”
宋亚从琳达手里接过咖啡，“对了，你昨天说这栋房子以前的主人是谁来着？”
“麦克斯威尔家族，以前镜报集团的拥有者，就是那个欠下数亿英镑巨债，然后91年不明不白死在海上的英国媒体大亨。”
海登说：“他继承镜报集团的两个儿子今年将被告上法庭，正好急于出手，这里是其中一位的度假别墅，从九二年开始就没再维护了，只雇了位园丁定期打理。”
“哦，我知道，那个也叫罗伯特的传奇犹太老头？外面传言他是多面间谍……”
宋亚来了兴趣，仔细重新逛了一遍这里，因为房子建在峭壁上，主体建筑不大，面积三千多平方英尺，只有四间卧室，但每一样家具和摆设都陈旧而精美，很多海登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从哪来的艺术品，就像那些被英国人劫去，又不远万里被买到米国的阿三木雕，只是普遍欠缺保养，上面的漆色都斑驳了。
“要找人修葺吗？你想修旧如旧，还是全换新的？”海登跟在身后说：“其实换新的更便宜，保持原样的话还需要雇更多人。”
“我先和Mimi商量一下吧。”
宋亚没打定主意，他挺喜欢这里的装修风格，但修起来肯定费钱，他赏玩着从亚马逊流域挖出来的木藤化石，现在被做成了置物架，有着象牙般漂亮的奶白色，“我今天就要回芝加哥，忙完考试周后就会去纽约专心准备婚礼，这里……先放着，毕竟我和她都不会常住。”
“她下半年肯定要进组拍摄星梦泪痕了。”海登提醒：“她对首次触电很认真。”
“我知道，婚礼结束后再说。”
“吉米。”琳达递来手机。
“呃，老板，你也在洛杉矶？”吉米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语气畏畏缩缩的。
“在，怎么了？”宋亚问。
“我这有件事情要向你报告……能见面吗？”
“好的，你来。”宋亚把电话给琳达。
“吉米，你在哪？好的，把车开上加州大道，我们在……对，离Ponitdume州立海滩不远……”
琳达指引吉米把车也开来别墅。
“怎么了？吉米。”宋亚一看他那张战战兢兢的脸就知道有坏消息。
“呃……”
吉米站在客厅中央，双手垂于身体两侧，瞟向琳达和海登。
“说吧，你那还有什么不能让自己人知道的秘密吗？”宋亚没声好气的，“快说。”
“呃，3DFX好像有点问题……”吉米说。
“什么问题？有事就一次性说完。”3DFX宋亚可是投了五百万刀，才好不容易拿……不，抢到百分之二十股份的。
“他们今年根本无法生产出可用的芯片……”吉米回答。
“WTF？”
宋亚黑人问号，“你……你等等，他们今年无法生产出可用芯片？是什么意思？去年我在电脑展上就看到他家芯片的演示效果了。”
“那个对战游戏的演示Demo？”
“是啊……”
宋亚还记得那超出全场水平的3D图形技术，当时在场的所有同行们脸都黑了。
“那个Demo是假的。”吉米说。
“假的？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啊……”
“是假的，老板……他们当时只做好了一个软件，就是那叫什么图形引擎的技术，跑在SGI的专业图形工作站上才达成的那种效果。”吉米回答。
宋亚张开嘴，愣了半天，“不不，还是不可能，SGI图形工作站很大，我当时没看到有……”
“他们把SGI图形工作站就藏在演示台下面，直接连着台上的显示器……”
“……”
真被忽悠了？宋亚想起当时创新的胡老板对自己的警告，说3DFX那帮家伙的水平绝不可能超过业界太多，NV公司和帝盟公司的人也一直在嚷‘这根本不可能’，那么……
“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他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3DFX那三个创始人自曝的，他们得意洋洋对科技媒体吹嘘靠这一招总共拿到了上千万的风险投资，光从你这就拿到了五百万……”吉米说。
“噢！M-FXXK！”
终于确定以及肯定自己被那三个二流骗子骗了，宋亚气得将手里的咖啡杯摔到地上，怎么一进三月就坏消息连发？难怪吉姆克拉克那家伙作为SGI的前创始人，曾经领导过3DFX那三个家伙的老板，自己都不往里投钱。
“亲爱的，怎么了？”
玛利亚凯莉和女助理从卧室出来，看着满地的碎瓷片，担心地走到他身边。
“没什么……我刚才，刚才有点激动。琳达，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宋亚安慰她。
“我虽然不懂IT业，但可以告那几个家伙吗？”海登问道。
“当时那情况，你不知道，投资人都在抢着能投上，我……我们签的投资协议没有相关约束条款，否则他们也不肯签……”
吉米像做错事的孩子，低垂着头，双手在无意识互相捏着，“我的错，老板，你以前说过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搞砸了，所以……”
“你个蠢货！”
宋亚也知道不怪他，还是那个问题，在法律允许范围内能骗到人是本事，所以3DFX那三个创始人现在会大大方方把‘小花招’当成谈资拿出来吹嘘，都怪自己当时看过Demo演示效果后兴冲冲逼吉米尽快搞定这桩投资的，连创新的胡先生和当时现场其他业内人士的反应都没有在意，心里还暗暗嘲笑他们嫉妒同行来着，现在自己脸被打得啪啪响！真操蛋，“但这次不怪你。”
“现在我们怎么办？”吉米问。
“我们去一趟圣何塞。”
宋亚逼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琳达，打电话把托尼和消音器也叫过去，3DFX那几个骗子既然拿了我这么多钱，无论如何他们也得把产品给我做出来，否则……否则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第六百四十章 我的钱没那么好拿
圣何塞，3DFX总部，‘骗子’三人组都是年纪不大的白人IT男，正聚在总经理办公里热热闹闹玩电脑游戏沙丘。
“哦，该死！”
总经理罗斯沮丧地丢开鼠标，双手抱在脑后，“我早知道……”
这时候手边的电话响了，“APLUS上楼了，他好像很生气！还带着人！”前台小姐喊道。
“带着人？”
罗斯话音未落，透过玻璃看到几个五大三粗的老黑如旋风一样冲到了门边，“Fxxk！”另一位创始人吓得赶紧将办公室门反锁上。
“开门！把这该死的门打开！”
宋亚没拧开门，于是在外面怒吼着拍打玻璃，脖子上的大金链一晃一晃。
“嘿，APLUS，冷静，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谈谈。”
罗斯他们看到此情此景，不用想也能猜到他因为什么而来，但这老黑不按常理出牌啊！
“别！”他看到一位跟班退后了几步，摆出橄榄球冲刺的姿势。
‘砰！’
完了，单薄的门被托尼撞开，APLUS带着老黑们蜂拥而入。
“需要报警吗罗斯先生？”公司保安按着对讲机出现在门口。
“别，不用。”
罗斯赶紧制止，“我和投资人在开会。”
“开会？”保安看了眼他被消音器单手掐住的脖子。
“没事的，没事，相信我。”罗斯摆摆手，“去找修门的人来。”
“好吧。”保安半信半疑，不敢离太远，就在外面看着，一些公司职员也往这探头。
“抱歉，让让……”
吉米狐假虎威地从保安的夹缝中挤进房里，“你们在媒体上对我的老板，也是你们的老板之一很不尊敬，罗斯，你把他描绘成了一个很好骗的人。”
“我们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好吗？吉米，APLUS先生，我道歉，当时我对着摄影机镜头说得有点多……”罗斯躲闪开消音器那凶狠的眼神，举手投降。
“我不管你说了什么，我要看你做了什么。”
宋亚坐在吉米拉过来的椅子上面，“肯尼迪说过，欺骗投资人的家伙不会有好下场。”
“肯……”
罗斯没敢纠结这个，把到嘴边的吐槽咽了回去，“我们没有欺骗您，呃，我们只是借用成熟的技术手段提前将我们的3D图形技术发布了出来。”
“让我翻译一下你的话。”
吉米回道：“你们用别人的技术耍了个花招拉投资？对吗？我的老板给你们的公司投了五百万，结果产品都没影子，你们在办公室里还……还在玩游戏。”
他看到了显示器上的游戏画面，气得随手将显示器推到地上，然后是罗斯的杯子，文件夹，还觉得不爽，将旁边书架上的书全拨拉下来。弄得房间里叮叮当当乱响，这家伙估计也被骗郁闷了，趁机报仇。
“别，别这样，这些都是用你们投资的钱买的……”罗斯把脚从书本下抽出来。
“FXXK！”宋亚听到这话更生气了，“你们是骗子，都是骗子！”
这种场合，他说完还感觉到气势不太足，手里要夹着根粗雪茄就完美了，“但我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你们早该知道这一点……”
“亚力要不你们先出去，把这里留给我，我们会好好教训教训他们！”托尼把手指关节拧得咔咔作响。
IT技术宅哪见过这个啊，三人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APLUS先生，虽然我们用了点小花招……”
“小花招！？那个演示Demo根本不是用你们的芯片做出来的！”
宋亚打断他，“靠一个假玩意儿就从我这拿走了五百万，那可是五百万刀！你猜在芝加哥，骗子的下场会是什么？”
“请，请听我说，我们的技术还是领先的，虽然没有硬件，但我们的图形加速引擎已经很完善了，芯片设计也在进行，到时候只要交付给芯片制造商生产就行，相信我，明年！明年我一定拿出真正的产品!”罗斯努力辩解。
“我投资时你们承诺的是今年拿出市售产品。”宋亚说。
“但投资合同上……”
罗斯刚想用法律文件反驳，但及时住了口，现在可不是说理的时候，“别生气APLUS先生，我们明年，明年一定拿出东西来，真正的3D加速芯片，领先全世界的……”
“你还在把我当傻瓜……”
“没有没有，不信你可以去看我们的设计文档，芯片已经在设计中了，我们虽然用花招捞到了大笔投资，但钱可没有乱花，全投在了公司里。”罗斯说。
“只要我们有足够的钱烧，一定能领先NV、S3、SIS、ATI、XGI、Matrox、KyroII、Trident等竞争者。”
另一名创始人说道：“这行业正处在起步阶段，只要一步领先就步步领先，我们有能力弄来包括您的大笔投资，我们就有能力烧掉这些钱，其实……你的钱已经被我们烧掉一部分了APLUS先生。我们的竞争者很多还在专注于2D芯片，他们不认为3D加速技术代表着未来……”
宋亚听到这话心更凉了，原来竞争者一大票啊！听到烧钱这个词就来火，“Fxxk，早知道我就投你们的竞争者了，我第一次听说这么多公司名字，谢谢你给我的提示，还有其他公司吗？我有足够烧的钱，我可以再换去支持你们的竞争者。”
“呃，别这样，APLUS先生，这个圈子不大，你用心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但我们确实是最好的，真的，请相信我们。”
罗斯说：“请您一定要耐心，您可以先参观一下我们的芯片设计工作室。”
宋亚来这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毕竟BabaYetu的天启MV用了全3D技术，那就应该确实代表未来的方向，看着目的达到，叹了口气站起来，“好吧，消音器，放手，你带路。”
“我们设计了一个3D专用芯片，这是使用深度缓冲区技术的效果，还有纹理映射技术，你看……是不是画面表现大不一样……”
罗斯很专业的开始在电脑前演示。
宋亚很认真的看，但看不懂，和同样满脸茫然的吉米对视一眼，心里打算该找猎头挖个真正懂技术的人来管理自己的IT业投资了，
“再见！APLUS先生，吉米……”
事后，三位创始人恭敬地把这群凶神恶煞送到停车场，“请一定相信我们，我们保证，绝对保证在明年做出成熟可用的市售产品！”
“希望如此。”
宋亚冷冷从车窗里盯着他们，“明年六月份之前我要看到结果，记住，我的钱没那么好拿，开车，麦克。”
三人目送车队离开，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然后垂头丧气回到办公室，女秘书已经叫来了修理工重新换锁，“员工们已经传开了，说公司项目是骗投资人的，否则APLUS不会这么生气，对士气打击很大。”
看到三人进门，她暂时停止收拾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小声报告道：“大家都觉得APLUS的投资眼光不错，如果他不看好我们的话……”
“真的不报警吗？”保安又过来问。
“不用，我们和APLUS之间发生了一点小误会而已，去和其他人解释一下，没事的。”罗斯把保安打发走。
“现在怎么办？”另一位创始人问道。
“还能怎么办，加班呗……”
第六百四十一章 技术进步带来的坏消息
忙完辛苦的考试周，宋亚在去纽约前留下了一整天时间，处理A+唱片的事务。
罗斯在科技媒体上的发言基本没有出圈，但这种事本就不需要出圈，风口飞猪APLUS本人被3DFX用‘小花招’就忽悠着急上火抢投五百万的故事，在IT和投资圈已经发酵，大家纷纷确认，这是只幸运的真猪，而且仅止于幸运而已，现在来看好运似乎也要用光了。
海量网络业初创项目纷纷开始主动上门寻求投资，给人感觉就是这只猪不坑白不坑的样子，比丹尼尔陷入反垄断官司还令他生气。
“吉姆……”
他一边在一份份文件上签字，一边跟吉姆克拉克讲电话，“我没事，3DFX还是能做出产品的，明年，我逼他们明年上半年做出完整的芯片设计……是的，我能理解你，毕竟当时谁也不敢打包票他们就是在作假，你没有对我阐明内心猜测的义务……没有，我不生气，这点小钱全丢进水里我也不会生气……好的，网景上市路演时我会到场，没问题。”
放下话筒他就对着座机变脸大骂，“Fxxk！老狐狸！事前怎么不说你也在怀疑他们！？我问你为什么不投3DFX的时候你还推脱自己没钱？嗯？SGI创始人会没钱！？”
气气气！
这时候他看到手里一张A+唱片去年固定资产的折旧报表，里面把才买了没几年的CD刻录设备记入了淘汰办公用品，于是更气了，“琳达！进来！”
“这个YAMAHA刻录设备是怎么回事？三万多刀买的，现在就要丢进仓库吃灰！？”他抖着文件质问。
“呃，是的，我们现在有其他选择。”
琳达把A+唱片的制作总监迪昂威尔逊叫进来帮她解释，“我们今年采购了飞利浦的CD-R刻录机，更小，更快，也更好用，而且只需要一千多刀。”迪昂威尔逊又叫来技术人员负责解答。
“一千多刀的设备就能取代三万多刀的？”
宋亚不信，“带我去看。”
一行人进到库房里，技术人员对着一个洗衣机般大小的柜子说道：“这是YAMAHA的，九十年代初的产品。”
“这是飞利浦今年刚推出的新刻录机。”技术人员又指向个只有VCD播放器一半大小的黑色匣子，“技术比前者进步很大，下面我演示一下。”
宋亚只好静静看着演示对比，果然，飞利浦的机器刻录完成时YAMAHA‘洗衣机’还在吱吱吱的工作着，二者刻录出的CD碟片音质无明显区别，据技术人员说，飞利浦刻废盘片的几率还更低。
“技术的进步是吗？APLUS。”
迪昂威尔逊感叹道：“电子产品换代的速度总是令我们音乐人惊叹，我还听说就算是全套最高水平的工业CD刻录流水线，现在也只要数百万刀就能搞定了。”
“那岂不是盗版CD碟也会有大发展？”
宋亚联想到了更不好的事，“这对唱片业可不是好消息。”
“没错，听说亚洲那边很多不法分子把成套设备买回去藏在小山村里，只要电力供应不出问题，源源不断的盗版CD和VCD碟片就会流入市场，每张成本极低，售价必然也高不到哪去。”
琳达回答：“电影业也跑不了。”
“唉！算了，就这样吧。”
宋亚知道自己也影响不了这个，索尼飞利浦松下这些电子业巨头不是蠢蛋，在唱片业亏钱，在其他电子设备上必然有把钱赚回来的手段，他把字签了，同意将YAMAHA‘洗衣机’丢进库房里吃灰。
“好消息是以后有更大容量的SD或者DVD可以作为载体，新技术的盗版难度必然很大，起码在版权保护做得好的发达国家，我们的唱片还是能卖得动的。”
琳达看老板有些沮丧，出言宽慰道。
“以后估计只有头部歌星或者大热唱片带得动销量，就算是发达国家的听众，对中小歌星的平庸之作，或者不是顶喜欢的，干脆买盗版碟听听算了，不好听的话，丢到角落里吃灰也不心疼。”
门口一个女人补充，宋亚回头，原来是菲姬的经纪人派金斯利，她的判断很有道理，但对唱片业整体来说仍是坏消息。
“今年菲姬要开始制作二专了。”
两人回到办公室，派金斯利开门见山，“她说你已经答应亲自给她写一首歌？”
“是的，我答应过，我已经叫迪昂威尔逊和威廉姆亚当斯今年全力帮她打造新专，该做的我都做了。”
宋亚回答：“而且我二专里的某首强单里，她也会有个Feat的地位。”
“方便让我看看那首歌的谱子吗？”派金斯利问。
“我还没写呢，哪来的谱子。”
宋亚没声好气，还没天启出合适菲姬唱的东西，“你们别催我，等我婚礼结束再说这事好吗？最近都快忙疯了。”
“好吧。”
派金斯利点头，“我也会带我旗下的其他艺人去纽约捧场。”
“靓汤？”宋亚心里又一喜，他旗下艺人里可是有最炙手可热的好莱坞男星。
“靓汤不会去，他没心情，你知道的，奥斯卡完全没考虑他。我们被大卫格芬坑惨了，大幅突破形象的出演，只换回来一部票房上勉强算得上成功的电影，制片成本近七千万，北米一亿，全球二点二亿，但宣发成本极高。”
派金斯利抱怨了起来，“现在靓汤还因为电影里的表演被小报怀疑是GAY，明明他早就和妮可结婚了。”
两人边闲聊着边确定菲姬今年专辑的宣发预算和方案，这种CAA的强势经纪人，自然会对菲姬的利益锱铢必较，宋亚只能一项一项地和她磨。
去年艾尔、on和威廉姆亚当斯的专辑都遇冷，今年轮到自己和菲姬发专了，A+唱片公司95年的项目还有个迪昂威尔逊，这位制作总监近年也给自己准备了一些歌，打算今年出一首说唱专辑，都在下半年。
所以宋亚想在婚礼前突击定下这些事。
“金斯利女士，正好，你也在。”
差不多谈妥的时候，海登急匆匆推门进来直接打开了电视机，同时安慰瞪大眼睛的宋亚，“放心，老板，这次和咱们没关系。”
说靓汤靓汤到，电视荧屏里就是靓汤搂着老婆妮可基德曼对着麦克风侃侃而谈，“其实对我来说，出演夜访吸血鬼这个项目就是一个受尽折磨的过程，我们前前后后拍了六个月，还得尝试一些突破性的表演和人际关系，这和我个人的价值观是完全不同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一切都糟糕透顶……”
“该死。”
派金斯利骂了一句，“我不在身边他就开始乱说话了，真不知道这个大男孩什么时候能够真正成熟起来。”
她心急火燎地起身告辞，“对不起，APLUS，我得马上赶回洛杉矶灭火，靓汤做这种表态肯定是因为被小报弄得不耐烦了，他对大卫格芬拉我们进夜访吸血鬼项目时对奥斯卡的信誓旦旦也有怨气，大卫格芬没做到他对我们承诺的，所以靓汤现在一碰就炸……但大卫格芬先生肯定不会这么想，他现在应该很生气，本来今年夜访吸血鬼在奥斯卡提名阶段就遭受了挫败，现在还要被演员吐槽……”
“我理解，再见，金斯利女士，我就不送你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都以为我好骗
凌晨，宋亚还留在A+唱片办公室里忙碌，直到手伸向未处理文件的筐子，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的时候才停下来长出一口气。
他讨厌被骗，所以无论是旗下的哪种投资，都保持着很高程度的关切，对熟悉的老本行唱片业更是如此，他大约看得懂，也能耐下心看枯燥的会计报表和法律文书。现在急需解决的，就是他在充斥着玩概念和新假科技突破的IT业盲人摸象的问题，虽然有天启，天启也给他赚到了钱，但还不够，3DFX事件就是个很好的警醒，那个热钱涌入的行业现在骗子横行。
“湾流明早出发，你还能睡会。”
琳达打着哈欠过来帮忙收拾。
“我去飞机上睡，能节省早上起床浪费的时间。”宋亚说道。
“你真是我见过最喜欢工作的Nger。”琳达笑着帮他披上外套，“你以后会成为我们的领袖的，我现在就有这个信心。”
“看来你对我评价不低？”宋亚打趣。
“很荣幸能在你手下做事。”琳达发自内心的恭维，“那个梦想好莱坞的女孩，塔拉吉，她现在还没醒悟过来她失去了一个怎么样的机会。”
“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梦想，琳达，塔拉吉喜欢表演，她追逐梦想没什么不对，某种程度上我也很敬佩她做出离开我身边的抉择。”
宋亚想起来自己离开芝加哥后要把高地公园借给她两天，问道：“对了，她帮朱莉安娜玛格丽斯弄到的派对什么时候开始？”
“时间未定，其实……她对你撒了谎，朱莉安娜没怎么指望在你高地公园家中举办派对，就是她自己想要，朱莉安娜的苦恼只是她找你帮忙的理由。”
琳达早看破了，只是一直没说，“塔拉吉急于通过一些小手段在急诊室的故事剧组证明自己的影响力，比如，能轻轻松松借到APLUS的豪宅开派对。”
“这样啊。”
宋亚流露出了然的微笑，“你知道的，琳达，我不讨厌女孩有这种心机，太蠢的可没法靠自己生存。”
“所以你才会选择和这时代最成功的女歌手之一结婚，对吗？”
琳达也笑了，“这年头很难找到一个既有非裔血统，又完全不用依靠你自己就能活得很好的女人，比如你刚刚送给凯莉小姐一套马里布豪宅，她马上就悄悄张罗着买座巴哈马小岛回礼了。”
“WTF！？那败家女人！快走，老麦克，去机场！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纽约。”
宋亚听到这话眼前一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出办公室。
纽约，贝德福特山庄，“我们这样送来送去，钱全便宜那些房产经纪和律师了Mimi，我买马里布的房子是考虑到我们都有电影项目在洛杉矶，需要经常住在那里，巴哈马小岛一年能去呆几天？考虑到我们都很忙……”
宋亚苦口婆心劝未婚妻。
玛利亚凯莉翻了个白眼，“我对你没有秘密，是吗？”她走到桌子前面，上面摆着一摞一摞的白色请柬，她的女助理带着其他人在旁边忙碌着，不停将那些请柬‘山’堆高。
作为DIVA，靠着她直接吃饭的人比宋亚要多很多，除了她花自己钱养着的助理和主要伴唱特雷劳伦兹，还有一个由类似TANK组合体型的水桶大妈组成的二十人左右合音团，这些人索尼哥伦比亚唱片会负责大部分费用，少部分由她自己出，还有索尼哥伦比亚唱片承担薪水的化妆师、发型师、造型师、营养师以及舞者团队、经纪人、律师、会计师、保镖等等。
这间豪宅里的佣人和园丁、保镖等也是她花钱雇的，宋亚负担翠贝卡家里、高地公园、马里布等房产的类似支出。
她身边还有几个宋亚雇的保镖。
现在婚礼临近，这些人全被她打发派上了用场，倒也井井有条。
“别说那些废话了亲爱的，来干点正事吧，一直是我在操心婚礼……”在家里依然穿得美美的她手按在一摞请柬上，“这是我助理打电话邀请就行的客人。”
然后按向另一摞，“这些人由琳达负责邀请。”
“这些我亲自打电话。”
“这些归你亲自打电话。”
“这堆我俩一道亲自打电话。”
“这些人你遇见的时候亲口当面邀请。”
“这堆我亲口当面邀请。”
“这部分我们俩一起当面亲口邀请……”
“这部分你负责再次确认会不会到场，这些交给我，这些我俩一起……”
宋亚都差点听晕过去了，“这么麻烦吗？Mimi。”
“你说呢？我可不要我的盛大婚礼出现哪怕一丁点混乱。”她随手捞过桌上的一个座机，“赶快干活！马上！”
“好吧好吧……”
俩人开始不停讲电话，“安德伍德先生，这个月底……对，我的婚礼，您方便，好的，没问题，那我让助理和道格沟通座位？那也可以，我让琳达给您夫人直接打电话。”
宋亚挂上电话，流水线一般快手快脚写好亲口沟通过的成果，把纸条交给琳达，剩下的事她会去搞定。
“嘿，米歇尔，你和……对，月底，二十七号，哈哈，是和奥斯卡颁奖典礼同一天。我？没有，我没有入围，不想去，嗯……你们会来的是吗？好的……”
正忙得昏天黑地，“APLUS，漫威影业的人找到这里来了。”
“抱歉，Mimi，我去见个客人。”他把话筒一丢，趁机偷懒。
“你好，APLUS，我听说你在和好莱坞影业筹拍一个项目，导演已经定好了，是雷德利斯科特对吗？”
漫威影业这次来了个由总裁斯各特萨尔斯亲自带队的强大阵容，“投资在两千万以上？”
“都传开了？”宋亚只知道分镜头剧本已经接近完成，好莱坞影业可能把即将选角的消息正式放出去了。
“是的，我还听说你打算再投资一部非裔电影？”斯各特萨尔斯笑道：“那为何不投资给非裔英雄黑豹或者刀锋战士呢？这两个角色都很适合你，你完全可以主演。”
原来对方的目的是这个，连续投资了一部纯白，一部几乎由纯白人阵容出演的电影项目，为了平息黑人群体的闲言碎语，宋亚准备投拍一部黑人元素占绝对主导地位的小制作影片，投资一百刀不到，现在还处于寻找剧本的阶段，没想到却立刻引来了漫威的人。
“嘿嘿嘿……”
宋亚随手签着琳达递过来的文件，乐呵呵地讥讽对方，“你们觉得我的钱真的那么好骗？连LLCoolJ都忽悠不到却还想着在我身上试一把？”
“我们完全没有这个意思，APLUS先生。”
漫威影业不是它的母公司漫威娱乐，在公司内部的影响力远不如漫画部门，斯各特萨尔斯连忙辩解，“我们真的感觉你是最适合出演黑豹或者刀锋战士的那个人，我们很喜欢你在舞出我人生里的处子秀，你的演技非常完美。”
这次连旁边的琳达也笑了。
“得了吧，我不需要你违心的恭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处境，你们母公司的股价在大跳水，你们的老板佩雷尔曼正在遭受联邦政府的调查，自身难保，你们那种每本漫画书里附赠一张超级英雄限量卡片，使得读者如果想要集齐全套卡片就起码要买五本同一期漫画书的方式已经不被市场买账了，职棒大联盟罢工，你们关联公司的球星卡业务也陷入了寒冬。”
宋亚现在就对这种把自己当凯子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无情戳破对方的外强中干，“你们现在快完了，别想从我这里骗钱当最后的救命稻草，而且我也不看漫画。”
斯各特萨尔斯等人被挤兑得灰溜溜告辞，宋亚对他们的背影哈哈大笑。
“别偷懒了！继续干活！”玛利亚凯莉出现在他身后。
只好乖乖继续坐在电话机前。
不过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来了，这次是安舒兹娱乐公司的人。
他们是实力很强的的演艺经纪公司，在体育业也布局很大，因为拥有很多超级球场的部分股份，他们组织大型演唱会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这次是正事，宋亚打算把自己年底试水的巡回演唱会签在他们家，抛弃索尼哥伦比亚唱片常用的演艺公司。
双方的合作细节已经通过威廉莫里斯谈妥，这次是正式签约。
“虽然我还没听过你的二专，但我们对你非常有信心，这次的试水合作也能证明我们的诚意。”交换文件签完字后，安舒兹的人伸出手，“祝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按照这份合同，宋亚将在十一月先开一场MTV台小型不插电演唱会，没有任何修音的真唱大约五到六首歌曲，然后在十二月开四场万人规模的短期巡回演唱会，演唱会赞助商已经谈妥了有陶氏荧光棒公司，还有自己的A+服饰，后续赞助商由索尼哥伦比亚唱片和安舒兹跟进。
如果反响够好，所有各方都对这次合作满意的话，会马上再讨论96年度的合作，到时候玛丽亚凯莉更大规模的96巡回演唱会，以及自己的演唱会业务也将包给对方。
“哦，对了。”对方来签字的经理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扯起了另一个话题，“你有意投资体育产业吗？买一个球队什么的。”
“买球队？”宋亚现在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这一般是功成名就的富翁们打算享受人生时，才会去买的大玩具吧？”
“不，新球队，新领域。”
安舒兹的人说：“我们是米国足球大联盟的主导公司，你知道的APLUS，去年在米国世界杯的门票销售形势不错，我们已经借势投资并整合了一些球队，开始主导这个新体育联盟的运作，芝加哥作为全米三大城市之一，现在还一家加盟足球俱乐部都没有，所以，你有兴趣吗？成为我们大联盟的成员之一。”
“哈哈哈！米国人会看足球？”
宋亚又和琳达笑开了，“你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今天全跑到我这来骗钱来了？都以为我好骗！？嗯？”
“没有，米国人实际上没那么讨厌足球，去年世界杯就是证明。”安舒兹的人解释，“米国的拉丁族裔人口越来越多，欧洲的新移民也非常喜欢，这俩部分人群都对橄榄球之类运动完全不感冒。”
“世界杯票卖得好仅仅是因为米国人喜欢凑热闹，但是搞联赛？恕我直言，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无论是橄榄球、棒球、篮球、冰球，在米国都有很多年深厚的群众基础，你不会让孩子去踢足球，参加学校足球队的男孩会被认为是娘炮，你事业有成后也不会给母校的足球队捐款，没人去收集本地足球明星的纪念卡，社区更没有足球氛围，你凭什么认为大家会突然喜欢上并支持这个运动？”
宋亚笑着揶揄，“难道是去年我们靠东道主优势取得的成绩让你们膨胀了。”
“一切事情都必须从零开始不是吗？哪个历史久远的联赛创立之初的处境不是窘迫的？”
安舒兹的人比漫威的人忽悠技能高多了，“APLUS先生，你想想，等到一百多年以后，提起芝加哥当地足球队时，大家都会说一声，哦，创始人是APLUS，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最红的那个嘻哈歌手。”
“还是那句话，我的钱不是那么……”
宋亚拒绝的话说到一半，脑子里又来了段天启，还是那个莎士比亚第十二夜剧情魔改的足球电影，两所中学球队正在满满当当整座体育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跑向赛场……
天启开示，难道以后足球这个运动真的会在米国大火？有可能啊！毕竟是全球第一运动……
他犹豫了。
“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安舒兹的人察言观色，趁热打铁。
“我考虑考虑吧。”宋亚这次没把话说死，“你们在芝加哥的球队已经在筹备了？”
“是的，名字暂定为芝加哥火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