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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浮生困梦     长夏江村事txt下载     长夏江村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16章 美丽的愿望

    感受着几道若有似无的打探,第三回依旧只打上来一面碗水的冯时夏已经在心里开始飙脏话了。

    她不要面子的吗?

    要是平日只洗个手就算了,如今她不仅要大半桶水,还要额外给小家伙打洗裤子的水,怎么偏偏还是打不上来呢?

    这吊水井真的太坑爹了,就是以前经常要引水的老式压井也比这个方便多了。

    “夏夏,我——”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萎靡,小女孩慢慢靠拢来了,指着摇把欲言又止。

    冯时夏无奈地退到后方,主动让出来位置,自己确实很多方面都比不过这个不过才十来岁的小姑娘。

    总不能真在这儿打一中午的水吧?

    小女孩的动作很熟练,绳子左右晃悠三两下就摇着水往上来了,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做的。

    可是摇着摇着她脸色好像有些不对,速度也慢了,摇把还没压下去,要反转弹上来啊——

    冯时夏看到这心脏都紧缩了,轱辘上已经转上来有一半绳了,这要是水桶直直掉下去,那摇把往上打的力道怕是脸都能给打歪了。

    可她刚才太放心了,直接都退到亭台边坐下歇脚了,这不止三步的距离还要起身完全没法第一时间够到人。

    她突然怨恨起这么没用的自己了……

    “¥#@*!#%”

    “啊!”

    伴随着小女孩的惊呼,电光火石间,一只手臂从她右后方伸出,将人往后拖拽了几步。

    “好看的哥哥!”完全没意识到意外擦肩而过的俩孩子道破了来人的身份。

    又是他!

    不管冯时夏怎么想,童飞将小女娃拖开后就直接帮忙打了两桶水上来。

    这阵子没人叫他去哑娘子摊上买东西,他就只中午出来在这附近转一会儿,他知道有时候冯时夏会带着孩子过来。本以为她会自己打水了,才一直没靠近,结果刚刚差点就出事。

    他是真的不知道哑娘子怎么长这么大的,打水这么简单的事就连这个差点被打到的小孩都比她会。

    冯时夏若知道这男孩的想法,肯定要辩说她只要拧拧龙头或者伸个手就长这么大了。

    但此时她无法不感激这个三番两次从困境中解救了她的小“骑士”。要不是他及时出手,刚才事就大了。

    而这孩子两手空空,根本就不是要来打水的,也帮她打了,她想回报些什么。

    翻了翻包,给钱未免太俗气。可里头也没有别的零食了,等看到一些空白的油纸,她忽然有了主意。

    她随手撕了一小片下来签了个“夏”塞给对方。

    她想美少年应该能明白什么意思。

    他同样喜欢蛋糕,还去买过两三次,是用过这种“兑换券”的。

    童飞却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在阿元“纸片片不要丢了哦”的提醒下才想起来手里这薄薄的一点代表什么。

    可他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根本不值得拿那么精贵的东西,他想还回去。

    冯时夏却摆手笑了笑后兀自蹲下指点小家伙搓洗自己弄脏的小裤子了。

    童飞等了一会儿都没见冯时夏起身,又察觉到小女孩一直偷偷往他这边瞟,实在不自在的他终于还是转身走了。

    感觉到人离开了,冯时夏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她接触到的这些小哥都太淳朴了,让她一个本来就很少交际的人来应对这些,真的太为难她了。

    好在自己还有个“聋哑”身份来掩饰自己的这些“无礼”行为。

    于娟在家本来就是常常自己打水的,照理不应该出这种事的。可这里的桶大些重些,她一时没放在心上,再加之井也深些,井口还高,她没防备跟以往一样打了满满一桶,结果出乎意料地过重了,甚至摇到一半就有些没力气。

    其实连这么小的事她都没帮到夏夏她原是很懊丧的,谁知她竟然看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一时之间内疚自责的情绪都被满满的惊叹、疑问和好奇取而代之。

    可惜,那人很快就走了。

    对方竟然是男的……

    浮想联翩的于娟有些呆住了。

    离开街尾后,被幸运女神一直眷顾的冯时夏终于不那么幸运了,她几乎看遍了左右的摊位,都没找到一家有卖樱桃的。

    按这世界没有反季节水果的结论来推理的话,她之前尝到的确实是成熟的樱桃味了,那么樱桃应该上市了才对,怎么会连一点影子都没有呢?

    可事实就是没有,她只能买了些同样卖菇的一位摊主摆的两斤多桑葚。之前在山里因为它味酸,他们没摘多少,如今发现做果酱还将就,她干脆就再买些。

    对方可能认识她,而且还知道她卖菇,见她走过去开始还一脸防备,直等她表示出要的是桑葚后,那人最后给了一个极便宜的价就打发她走了。

    有多便宜呢?只花了4个铜币,跟白捡似的。

    本来小女孩还不肯让她买,言语中似乎表示自己能再去摘,可她想着就几个铜币的事,省得几个孩子危险地再去爬树还是划算的。

    何况她还不知道县城这边对果酱夹心蛋糕的接受度,现在只多买一点备用,花不了几个钱,等以后如果要得多了,她再去后山看看有没有桑树吧。

    而见得对方摊位上一些自己早就卖得差不多的菇还没卖出去,她心里就平衡了些,至少她还是比较幸运的。

    好吧,陈列本来就重要。

    去一家杂货店和一家精品店,哪怕里头有卖一模一样的产品,顾客当下的购买欲都不同。

    这个摊主最大的问题是把所有的菇都搂在一个筐里,不说分类,下面一直被压了一上午的菇翻上来品相肯定就很差了。

    总而言之,樱桃没买到,她之前下意识没让俩孩子扔的那两个核,她这下觉得很有必要带回去。

    她有一个美丽的愿望:种下一颗樱桃树,等来年结出无数的樱桃,再来年她就能有一片樱桃园,从此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唉,她只是太想吃水果了。

    苹果、草莓、荔枝、橙、枣、山竹、芒果、黑布林、猕猴桃……都在哪儿啊?

    “哇,夏夏,好多鸡崽崽~”

    小家伙指着一处惊呼。

    嗯,好多小鸡仔,挨挨挤挤的在一起,看过去就是一片毛茸茸的浅黄羽毛,甚至像在发光,远看好似一筐香蕉。

    她这是中毒了吧?

    “夏夏,走!”小豆子来了劲,拖着她就往那卖鸡仔的摊位去。

第717章 要找爹娘的崽崽

    本来小女孩还不肯让她买,言语中似乎表示自己能再去摘,可她想着就几个铜币的事,省得几个孩子危险地再去爬树还是划算的。

    何况她还不知道县城这边对果酱夹心蛋糕的接受度,现在只多买一点备用,花不了几个钱,等以后如果要得多了,她再去后山看看有没有桑树吧。

    而见得对方摊位上一些自己早就卖得差不多的菇还没卖出去,她心里就平衡了些,至少她还是比较幸运的。

    好吧,陈列本来就重要。

    去一家杂货店和一家精品店,哪怕里头有卖一模一样的产品,顾客当下的购买欲都不同。

    这个摊主最大的问题是把所有的菇都搂在一个筐里,不说分类,下面一直被压了一上午的菇翻上来品相肯定就很差了。

    总而言之,樱桃没买到,她之前下意识没让俩孩子扔的那两个核,她这下觉得很有必要带回去。

    她有一个美丽的愿望:种下一颗樱桃树,等来年结出无数的樱桃,再来年她就能有一片樱桃园,从此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唉,她只是太想吃水果了。

    苹果、草莓、荔枝、橙、枣、山竹、芒果、黑布林、猕猴桃……都在哪儿啊?

    “哇,夏夏,好多鸡崽崽~”

    小家伙指着一处惊呼。

    嗯,好多小鸡仔,挨挨挤挤的在一起,看过去就是一片毛茸茸的浅黄羽毛,甚至像在发光,远看好似一筐香蕉。

    她这是中毒了吧?

    “夏夏,走!”小豆子来了劲,拖着她就往那卖鸡仔的摊位去。

    到了近处才发现他们看到的那片黄其实不是小鸡仔而是小鸭仔。

    摊主也有卖小鸡仔,在旁边一筐里,白的、黄的、花的和黑的都有,夹在在一起,像铺了一张虎皮。

    小鸭仔也有几只花的和黑的,隔在那片黄色的后边。

    “叽叽叽叽~”“嘎嘎嘎嘎~”的交响乐奏得欢着呢。

    “好小啊~它们只有这么,这么大~”于元用小手比出一个窝窝来,轻声惊叹道,生怕吓到这些小生灵。

    “它们的眼睛像黑豆。”小豆子忍不住上手戳了戳。

    “一点不像!”于元先是反驳,后来才意识到小豆子说的黑豆是真的黑豆,立即改口,“像!”

    小鸡仔的嘴巴和脚都非常尖细,小鸭仔的则是扁扁的,很可爱。

    冯时夏没忍住抓了一只灰黄花羽的小鸡仔托在掌心,阳光下它周身细细的绒毛蓬松得就像蒲公英的种子,似乎轻轻一吹就会飞走。

    而它更像专业模特似的,收着翅膀卧在她掌心一点不动,专注地看着某个方向,神情严肃又认真。自带发差萌。

    “夏夏,我也要。”小豆子嚷嚷着也想抓,可是在陌生大人面前又有点不敢。

    冯时夏觑了眼老板的脸色,将俩孩子的手掌心摊平,一人往它们手上放了一只,再捉了一只打算给左边的小女孩,结果被拒绝了。

    她有些讪讪,人家是孵了给人正经养的,他们把这些小东西当玩具且趁机“揩油”的行为好像是有点不好。

    毕竟她以前是有听说小鸡仔和小鸭仔不能经常抓它们或者抱它们,会养不活。

    也不知真的假的。

    可既然想到了,不管有没有影响,她还是把自己手里的放下了,且等了两三分钟让小家伙们看得差不多了后就准备带人离开了。

    “夏夏~”

    “肚仔”起身时明显有些不乐意,小家伙的眼神也一直还在那两筐小东西上不舍地打转。

    “这位小娘子,我看你家娃子这么喜欢,你就买几只呗~我家的鸡仔鸭仔你放心,都是个顶个的好养活嘞~”

    摊主一年来不了几回县城,只有大批鸡鸭要卖的时候才来。他是不认识冯时夏,可他从于元和小豆子头上戴的染色细棉布斗笠和身上挂的小葫芦就能判断,这家不仅有点闲钱的,而且还是比较宠娃子的。

    这样的客人不抓住机会卖那不是傻么?

    还不待冯时夏表示什么,突然被提醒这些是可以买卖的小豆子立即就豪迈地拍板了:“买!”

    说着就要往包包里摸钱袋去了。

    于元也眼睛放光,跟着掏胸包。

    冯时夏看到这俩再熟练不过的动作眼皮都抽抽了,忙上前阻止。

    买啥买,买回去可是要养的,这可不是蝴蝶虫子,不说养大得费多少工夫,要是养死了,这俩孩子还不哭死?

    而且让他俩养了,指定是不能吃的,那非得添这么些闹腾的小东西回去干嘛呢?

    坚决不能让。

    看冯时夏不同意,小豆子刚刚还得意洋洋的脸垮了,撅了嘴。以前那只爬来爬去还会缩脖子的夏夏不让买,现在这些小鸡仔又不让买。

    “豆子,你家没有养母鸡吗?有的话可以自己孵小鸡仔的,不用买的。”于娟帮着从中调和道。

    “没有这种的。”小豆子指着一大片的黄,回答得很干脆,“也没有这么多。”

    “那是小鸭仔。”于娟很无奈,鸡和鸭她还是分得清的。

    “!”

    俩孩子眼睛更亮了。

    小豆子:“我家没有小鸭仔。”

    于元:“娟子姐,我家没有鸡崽崽,也没有鸭崽崽。”

    “买的话要花钱的。”于娟强调。

    “我们有钱!”

    俩孩子底气十足。

    “很贵的。”于娟印象中有听村里的阿婆婶子提过,一只得好几文呢。

    “我有好多钱钱的。”于元咧了嘴。

    “我也有好多的,放在阿元那里。”小豆子拍拍胸脯表示自己一样很富有。

    于娟发现自己好像越劝越不对劲了,只能拿眼去看冯时夏。反正只要这个人不同意,阿元他们也没办法吧。

    “夏夏,小鸭仔好可怜哦,它们都没有爹和娘的,我们买它们回去好不好?白菜和小牛能喂它们的。”小豆子见决定权又到了冯时夏那边,眨眨眼睛,有了办法。

    这话一出,于元受不了了,跟着仰头央求:“夏夏,我们抓的大鸡肯定很想鸡崽崽的,鸡崽崽不能跟娘分开的。”

    “阿元,那是公鸡,不是带小鸡的母鸡。”于娟更无奈了。

    “啊?那鸡崽崽也不能跟爹分开的,我们再给它们找到娘。”于元想想后握拳。

第718章 债多不压身吗

    冯时夏后来想想,怕有不成活的。最后按她之前挖植株的办法,让小女孩在孩子们看中的范围里鸡鸭仔各挑了活泼又健壮的不同色的三个。

    “夏夏,它们长得不一样,不是一家的。”于元有些犹豫。

    “阿元,你忘啦?白菜和黑豆也长得不一样,可它们就是一家的。还有,小牛和小白也不一样呢~”小豆子倒是一下子就接受了,还想起以前自己对大黄和白菜之间的关系的质疑,将好友当时的话还给了他。

    于元拧着眉想了下,决定认同这个说法,毕竟白菜和黑豆确实是铁证。

    冯时夏为什么非得挑不同颜色的呢?因为俩孩子刚开始挑的鸡鸭全是黄的,估计也是受那一片亮黄色的连带影响。

    可这些小东西买回去肯定不是随便散养等下蛋吃肉,而是会被当宠物养,那么来两组“三胞胎”到时候怎么取名?

    按“黑豆”和“小白”这两只崽子的取名方式推论,她几乎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到时候很可能会出现“小黄”。可有六只“小黄”,到时“小黄”归谁,俩孩子估计要打一架。

    “小黄”之外的叫什么?

    她一点都不想去帮着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她自个儿要区分哪个是哪个都得愁得抓秃了头。

    区分不了肯定不方便平日照看喂养,更甚者万一哪只生病或死亡了,很可能闹出名存实亡的乌龙。

    既然孩子们坚持要养,她就得让他们有负责任的心态。一个合格的饲主,是不可能连家宠的名字都搞错的,那绝对不能被接受。

    建立关系和感情的双方必须是确定的,且有名有姓才行。

    所以,都选不同色的才最好。

    她自己本来也有参与挑选的,可是连选两只都被小女孩否决了,干脆就不参与了。

    于娟否决的原因除了冯时夏选的看起来不太好养活之外,更是她觉得必须要选母的。因为鸡鸭鹅只有母的才能下蛋,公的不行。

    她把自己从大人们那听来的所有挑选方式几乎都用上了,尽力选了六只。她是不相信面前这个摊主阿伯的,毕竟村里的婶子和阿婆们常常说卖鸡鸭仔的最会用公的充作母的骗人。

    小鸡仔一只12铜币,小鸭仔一只8铜币。

    冯时夏看小女孩瞪大了眼便知道贵了,可最后还是一个钱都没还下来。她明白这是摊主吃定了自己肯定会买,但她也没法子。

    付账的时候她出了一个银币,剩下的10个钱让两孩子分摊了。这是他俩一致要求买的,肯定得让他们明白他们自己也得承担一份支出,就跟当时的小石磨一样的。

    按惯例,两个人是每人得出5个铜币的,可“肚仔”拢共就带了5个,之前吃面付了2个,如今数来数去也就只有3个钱了。

    但这可难不倒他,顺嘴跟小家伙开口就借,可小家伙这回却意外地摇了摇头表示是他想要的比较多,所以他本来就该给多一点。

    为此,“肚仔”感动得都快哭了。

    冯时夏就很怀疑这孩子每回见啥都勇于掏钱袋的底气是什么,甚至刚刚还想跟阔少似的来个全包。

    可能就是因为无知而无畏吧。

    又或者,如果他们真的刚好有足够的钱,他们真会全部拿出来买下这些都说不定,只因为眼前就是他们当下最想要的全部。

    而她自己却要考量预算、价值和付出等一系列“理智”的现实,最后绝对不会选择为一时的喜爱而倾其所有地冲动买单。

    这就是年少和长成的区别。

    可前者真的就是全然不好吗?她不知道。

    离开的时候俩孩子一人搂着一衣兜的鸡崽子,乐陶陶一副被那几只小东西萌化了的样子。殊不知他们这表情也萌化了她,否则,她当时怎么会同意再买这几只小崽子呢?

    债多真的不压身吗?

    小院都快成“崽崽专区”了。

    本来带两个人类幼崽就很难了,谁知最后竟有了大小七个。这就算了,他们又多了狗崽和羊崽,如今,更是连鸡鸭崽崽都来了。

    她是不是得庆幸小猪崽和小鹅崽没在县城被他俩发现,不然以后的日子更水深火热了。

    她是真的没打算开“育幼院”的啊……

    但,

    “夏夏,我们去那里——”

    再听到熟悉的惊喜声调起了个话音,冯时夏心头就是一跳,等扭头看到卖几斤重的鸡鸭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知道小家伙这会儿不是馋了想吃肉,可这更可怕。

    她赶紧冲小女孩使了个眼色,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就将俩孩子速度带离了那片区域。

    “——给崽崽找爹娘吧——”

    “哎呀,在那里啊,夏夏,我们走过啦。”

    冯时夏权当没听见,她真的太难了……

    发现小家伙们的意图后,她宁愿走“8”字多绕路都是刻意避开了几乎所有的卖鸡鸭的,一点没再耽误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摊位。

    她身上还有1000个铜币的债务,想尽快还债开源还得配合节流,像鱼啊什么的,如今能省就先省省吧。只肉,她还是称了三两,小哥给她专门留了骨头,赠送的心肝她没肯拿。

    “mi”音响过后,摊上除了一点菇和笋其他基本都清光了。

    “哑娘子,你看就这么点碎菇了,你这些个青苔难不成也能卖钱?我看5文钱就全给我了吧。”有大娘扒拉着台面上剩下的约摸四五斤菇开口道。

    因为雷公菜一点没卖出去,木耳也卖得不多,再加上其他一些断柄缺块的,这些菇看起来是有点挑无可挑的样子。

    但不能挑不代表一定要卖,她还能自己留着吃啊。自己吃要什么卖相呢?口味好就行了。

    那几十铜币一斤的,好些她都没尝过味呢~

    再说,真要用这样的超低价格卖这么多出去,破坏了市场的定价规则肯定会被记恨的。

    还不如就此收摊了。

    蛋糕虽然因为促销活动价格调整导致预定的不多,但也已经有一个了。

    够了。

    剩下的时间带小女孩一起走走逛逛顺便把要办的事都办了才是正经。

    大娘也卖得七七八八了,见她打算收摊便递过来早上就留好的三根大莴笋,并把剩的菜搂回畚箕里就帮忙卸了台面。大娘是准备再守一阵子的。

    跑腿小哥今天工作了差不多7个小时,她如数付了70铜币的工资,没卖完的菇笋和余下的试吃各拿了一些给他当工作福利,同样也给了大娘一些。

    小哥帮她把东西都送回胖大姐那儿才离开。

第719章 富夏夏,穷夏夏

    麻子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挣这么多钱,不说比他前两日全部挣的都多得多,这比北门最能扛的人都挣得多。在那里,来货多的一天,如果家家都肯要你,扛上一天卸上万斤的货最多也就挣四五十文。

    当然也有轻泡的,可轻泡货的价格算法不一,大多得跑几趟才能挣够一文钱,有的还不方便搬,对扛包的人来说这就是耽误时间。所以,除非主家十分大方,不然有选择的时候一搬都宁愿去搬重货。

    可就是这四五十文都能比上一个泥瓦匠一天的工钱了,这对没有一技之长、只有一把子力气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而如果码头来货不多,或者自己找活难一点的,每天也就能挣个20来文而已。

    可还是大把的人干,农闲的时候,周边村里的青壮都出来找活了,甚至一些腿脚利索的老人都来,能挣一文是一文。

    像他这两日天蒙蒙亮出门,断黑才进屋,就这样忙活一天才得20文,但他也高兴。

    可如今更是喜不自胜。

    他在哑娘子这儿的活计轻松得很,就动动嘴,力气活基本就没有,人不多的时候就能歇。

    说比那铺子里的伙计他都觉得自己更轻松,虽然这街面上不遮风挡雨,但是哑娘子脾性好,他不用跟其他伙计似的对主家提心吊胆,也不用所有搬货上货或主家的杂事都得他来忙活。

    除此之外,上工晚下工早,今日拿的钱比一般铺子里的伙计要多得多,他觉得甚至比大铺子里的伙计还多,或者可能差不多相当于拿了管事的工钱,且哑娘子管了一顿精细饭食,最后还给了值二三十文的东西。

    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自己堂堂正正挣的甚至比他们做那活运气最好时分的还多。

    他能想象如果大头他们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而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估计会乐疯吧。

    唯一遗憾的是哑娘子这里要人的时候不多,可这真算不了什么,他已经不知如何感激命运把哑娘子送到他面前来了。

    天天有这样的活计的日子,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王大娘刚刚推辞哑娘子给的东西的时候,阿元和豆子一个劲地说笋煮一煮,再用油煎一煎,之后和肉一起炒,最后放点黑乎乎的油,就特别好吃。或者和骨头一起煮也好吃。

    他决定今日也大方一回,按第一个法子去买二两白肉回家做做,哑娘子的法子,味道肯定不会差。

    只是俩娃娃说黑乎乎的油他就算知道是酱,他家也没有。但菜里有油又有肉难道还会难吃吗?

    肉就去赵小屠户那去买好了。

    麻子在无限感概的时候,于娟也在无限感概。

    她不是感概县城多热闹、多好玩,而是感慨冯时夏挣钱那么厉害的同时怎么花钱也那么厉害。

    买鸡鸭崽的时候给了几十个钱,收摊的时候给那个满脸麻子的人又是几十个钱,到粮铺给了一袋子,在街上买一个长鸡笼给了一捧钱,从一个都是木头的铺子拿回好些木板又给了人一大把钱,她感觉夏夏几乎都把今天挣的都要花光了。

    她从来没看人一天内能花这么多钱过。按她娘的说法,如果不是出门,在村里是一文都不能花。一两月到外头买一回东西,除了扯布和必须要买的贵重物件,花个十来文二十文正常,花几十文那就是不应该,花上百文的人那就是疯了。

    可夏夏今天给出去别个的钱,她数都数不清。

    尤其在粮铺,她是听那人说夏夏是去还钱的。等她偷偷问阿元,他还说夏夏经常这样买很多东西。

    所以,她之前以为夏夏很有钱,其实可能是误会吧。一个欠着钱还大把花钱的人怎么可能很有钱呢。

    她都怀疑夏夏每天挣这么多都不够给出去的,其实夏夏很穷才是真的。

    可她不理解冯时夏为什么不把好不容易挣来的钱攒下来,鸡鸭崽就算了,花了钱买回去总归能养大下蛋,但天天买肉在她看来没必要,像村里一月吃一回就很不错了,通常都是农忙或者过年的时候才称肉的。

    他们家因荣仔挑嘴,那也是十天半月才有一回。听她娘说就是村里公认的富户——宗旺叔家也不是天天吃肉的,隔几天才吃一回。蛋倒是天天有,他家养的鸡多。

    但听几个小的说,他们只要在夏夏那吃饭,几乎都有白米大肉吃,还不只一种,有好几样,有时候还有鱼,他们过年都不一定买的那种大鱼。

    每个菜都放了足足的油,特别香。

    没事的时候还会包好多包子,拿细粮各种花样做吃的,还都给他们分,每次都是。

    是的,她对此一点都没怀疑,在知道这个人后她就明白自己以前从阿元那里得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大哥买的,全是这个人做的。

    特别厉害。

    可之前她是觉得夏夏很有钱,这么用着无所谓,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了,那夏夏怎么还是这么敢不顾一切呢?

    而花那么多钱买一个鸡笼她觉得也没必要,村里很多人都会自己编点,就算弄得没有篾匠师傅那样好看,但将就能用。实在不会的,拿几根棍子和一些树藤或草绳也能给鸡围个窝出来。

    那么多钱都够买一只肥壮的老母鸡了吧?

    至于那些木板子和一些奇奇怪怪的安了毛的木头玩意,她就更觉得不值得花那么多钱了。

    后山遍地是树,村里人要弄个啥物件,直接去砍几根没人会说什么。

    木板子自己弄回来截了劈了就成了,一文钱都不用花。何况大哥家里就有整治木头的工具。

    木头棒子再不济多花点时间拿砍柴刀削一削就成的。

    冯时夏带着小女孩一路沿着菜市街-杂货街-大件器物街-西大街-书画街这条线边逛边处理所有的待办事项,碰到有意思的摊位和店铺哪怕他们之前去过了,还是带第一回来县城玩的小女孩都再去了一趟。

    可不知怎的,小女孩的兴致不太高,越走脸色越发不好,甚至有些忧心忡忡的模样。

    她以为女孩是碰到什么为难的事了,买好鸡笼那会儿当即就问了,可是那孩子却坚决表示自己无事。

    可明明他们到了木器铺子后,小女孩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第720章 选择

    唉,怎么就?小女孩连街都不喜欢逛吗?还是想回家了?

    可现在这个点回去不一定搭得到车,走路回村用的时间很可能比到时搭老大爷的骡车还要长。

    得哄一哄啊……

    “小娘子,还有什么要定做的吗?”林近最近总被铺子里内的其他师傅说酸话,他也总算是明白冯时夏这样一个客人有多么难得了。

    就这么三四回就已经在他这里花了近一两银子了。

    虽然人家要是打对箱、打个床什么的也能有这么多钱,但那可都是要看运气的,一年都可能碰不上一回。可比不上这哑妇人隔几日就定要过来做个物件的频率。

    冯时夏以为青年师傅是准备送客了,忙敛起心神验了货,主要是上次小家伙牙刷掉毛的事情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太大了,这回可不得谨慎些么。

    三个豆腐架她都组合安装了一遍,总体来说都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至少她目前看不出来,但一些小毛病还是有的。她便把组装卡顿不灵活的地方都指出来让对方当场给修一修,连漏水孔的大小和走水槽的印深她都有要求。

    完事后她依次试了所有刷子,稍微用上了劲,看会不会掉毛。

    结果发现还挺牢。

    这说明小师傅都有认真完成吧,问题可能确实不在他,应该出在用的胶水或者固定方法上。

    或者这里的胶水保质期就几天?还是自己使用过程中触到了什么禁忌?比如不能加热或者不能泡水之类的。

    可惜她这会儿没法把刷子都拆开来问清楚,只能比划了自己使用过程中遇到的问题,看这里有没有售后。

    “什么?毛掉了吗?不应该啊?哑娘子你是不是去拔了?正常是不会掉的啊……”林近有些疑惑。

    这题于元会。

    他挤上前来,仰头插嘴道:“夏夏没有拔的时候我拿着它,它就在嘴巴里掉了,后来夏夏就去拔了,又掉了。”

    林近是不懂为什么这簪子会到嘴里,好吧,他是受方庆那小子影响了,先入为主觉得这是簪子。如果哑娘子是作其他用途的,比如可能要用到那毛,那掉毛的情况确实是可能的。

    “那你们先不要去拔了,等下回给你们做,我再黏牢一些。”

    于元自觉已经帮夏夏说清楚了问题,也得到了承诺,就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于娟站在一旁云里雾里地听,大概是明白了阿元那个用来洗牙的东西掉毛了,而那东西是在这里买的。

    可不就是在这买的么?如今夏夏手里还拿了好几个呢。

    她不懂,他们再怎么,算上豆子也就3个人。而且听阿元说他们都已经有一个了,屋里还有其他的。这回又买这么多,难道这东西这么费吗?

    在她看来,木头和毛都是不容易坏的,注意些的话应该能用几年,甚至一辈子应该都没问题。

    或者夏夏是准备给他们的?

    这确实有可能。

    虽然她那天见豆子用得龇牙咧嘴还弄出了点血的样子有点可怕,但夏夏若是真要给,她就当作不知道吧。

    只是,目前的问题是夏夏跑到这里来找人说是不是想要退钱的,她是这么猜的,因为她娘就是这么干的,买的梳子用一阵子断了是要找回去退钱的,买的布有个接头都要拿回去换一块的。

    有时候她看他们吵起来的时候站在一边都觉得有些丢脸。

    所以她不敢妄自猜测和插嘴干涉,万一夏夏不是这个意思呢?毕竟夏夏好像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

    冯时夏想说她还真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不是她的错的时候干嘛要委屈自己呢?

    可于娟最终还是没上前帮忙。

    冯时夏看林近一副习以为常的平淡模样,听他说了简短的三句话,一点都没懂,打的手势也不明不白的,她便以为对方这是在推辞了。

    也是,牙刷这东西就属于消耗品,就算在现代买了一个用半月就掉毛的次品,也没人会拿去找人退换的,一是证据不齐,使用人无法自证自己没有做过超出正常使用方法或使用范围之外的行为。二是就几块钱一个,没人愿意浪费时间在这上面耗费大量时间维权,只认下这个亏,下回不再去消费就是了。

    她想想自己遇到的同样符合这些情况。何况她现在沟通都成问题,更别说“维权”了。

    今天这些牙刷暂时看来都没问题,定制的要退货更是没理由的。

    小师傅手艺是不错,看起来对待工作也严谨认真,只这样有意或者无意的以次充好还不积极处理的态度,她还是不能接受。

    她觉得自己以后是要考虑换别家的,正好,目前该做的都已经做差不多了,短时间内用不上找木匠。

    林近皱着眉头看哑女子无声无息地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了,这回什么定做都没有。

    他总觉得好像在自己说出“下回给黏牢一些”后,这人周身的气氛就变了。目光看似平淡却像隔了一层什么阻碍一样的,跟以前不同。

    他想想问题出在哪?

    后来想到对方提出这个问题是不是想退钱或者让重新做一个,他只是看对方以往的态度和行为就直觉没往那方面想,现在一看应该就是那么回事了。

    可一个那小玩意儿从定型到打磨,再钻孔到插毛,挣几文钱却费不少劲,这买卖并不多赚,如果要再花费同样的时间重做或部退钱,按常理确实不太可能的。

    而且他之前也不知哑女子用的是那毛,若是知道,他当时给黏得再牢一些,就不会出啥问题了,他觉得这不该算是他的问题。

    想是这么想,这下见人都走了,他不免有些后悔自己没多做些什么,要是他提出退一部分钱,或者就干脆给重做一个,可能现在就不会是这种情况了吧。

    因为这几文钱的东西失了一个这样的客人的话,着实不划算。而这人平日其实很好“说话”,不是胡缠的人。

    现在去追还来不来得及?可那样做未免也太**份了吧?非得做出一副上赶着讨好的姿态么?

    可他学手艺是做啥的?来这是做啥的?不就是为的挣钱么?如果失了这么一位客人,还是按以往每月的那点工钱,真的……以前他还能将就满足,可如今他都看到了更好走的这么一条路,难道凭白就要退出去?

    他资历轻,除了这位,平日都没人愿意专门找他做活计。

第721章 怎么哄人

    身份?他只是一个有点技艺的匠人,依往日的情景人家说不定才是更有身份的人呢,只是不稀得花费在穿戴上。

    而今日看这两娃子的打扮就知道对方肯定不可能是村户人家。县城里头一般的人家也没这么舍得给娃子花钱淘换那么些小物件的。

    姿态?他是正经给客人做木器,东西做得不好就给换一个,这有什么可耻的呢?

    是,他该去追,然后让哑娘子将有问题的拿回来重新栽一回毛,或者重新做一个。要是她想退钱,他也同意,下回自己将各物件的用途再问清楚些就是了。

    “呀,林师傅,那小娘子走了啊。她说上回做的那漏底的木筐子是干啥的了不?是不是洗菜的?我说她那法子是真不错,洗完一拆板子直接下锅就是,筲箕太浅了,有时不好装东西。这回又定了啥?”

    可巧,方庆从后院打了个转出来,一见得他就上前凑趣。

    “没定。”林近瞧了瞧看不到人的外头摇摇头,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

    这下追都晚了。

    “啊?怎会呢?”方庆有些意外,他都习惯了三五天就要见到那奇怪的女子一回。

    “呵。林师傅啊,头回给人做的那东西都掉毛了,人怎么还能找他定呢?以后指不定连我们这铺子都不会来了哦~”有听到现场的其他师傅开口道。

    “啧,你们几个小子,做活得仔细着些,懂了没?买物件的哪个都不是傻子,由得你糊弄,哑巴都不是。别以为自己懂点皮毛就能称师傅了,可还远着哩。像那些个没真本事、随意应付的,人家就不会找你第二回。”有人更是意有所指道。

    “倒是可惜了这么个大方的,师父要是知道了怕也……”有人怪腔怪调地感概。

    方庆这么一听,心道不好,转头去看林近的脸色,却见对方全似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慢条斯理地整整衣袖就照旧安静地往后头去了。

    唉,可不是可惜么,多难得的一位既出的起钱又想法活泛的客人呐。只林师傅也没大伙说得那般难堪吧?要是手艺真不行,大师傅能收了他进来?

    而那位哑女子平日里显然对林师傅的手艺也是满意的,这回的事只能说是运道不好了。

    冯时夏则在考虑怎么哄小女孩才行。

    在现代是鲜花、美食、礼物、逛街和看电影一般都能让女孩子愉悦。

    花他们自个儿就有,在摊上摆了一天,显然在此时没多大用处。

    美食的话,虽然没带小女孩下馆子,可这确实是目前能力有限,但她自觉自己卖的这些小零食还将就吧。

    就她之前买的别的铺子里的糕点带给人的愉悦感,她觉得和自己卖的差不太多,差的那点大多只是个人偏好吧,毕竟他们主打的不是一个类型。

    而小女孩平时看起来还挺喜欢她做的东西,所以现在应该也不是美食能解决的,或者不是她能提供的美食能解决的。

    礼物倒是个主意,只她暂时没看到什么合适买的。之前的日杂街倒有不少梳子、簪子、头花什么的,可如今走过了现在再折回去就太浪费时间了。她还得去取画,大概正好绕县城两条大街走一圈就到点坐车了。

    只能等会再边走边看有没有合适的小东西,贵重的她也没那条件给买。

    逛街效果已经被证实,哄不了孩子。

    最后一项看电影,这里肯定是没有,只有唱大戏的,可惜今天应该没有演出,不然去陪孩子去看个戏也成。

    这里的娱乐场所太少了,没有运动场地,没有游戏场地,KTV什么的就更不用想了。

    确实很无聊啊……

    难怪小女孩不快乐……要是她没这么多忙碌的事情要做,让她没空想七想八的,可能同样会觉得日子难过的吧。

    走到大街上让小家伙喊住一个提着大酒壶窜来窜去的小伙计,买了4碗去燥降火的“饮料”。小女孩还没喝过呢,正好让她心静些。

    俩娃子非要灌到葫芦里,还特地先把葫芦里头剩的水一股脑儿都喝光了,好在满一葫芦拢共也就一小瓶矿泉水的量,不算太多。

    小伙计本都倒出一碗了,见状机灵地没说非要他们要那碗,都不用漏斗,直接用细壶嘴凭他的倒水技术给灌进去了,也没说多少,都给灌了满满一葫芦。

    冯时夏让小伙计又给自己的竹筒装了一份,先递给了小女孩,然后才端起小伙计最初倒的那碗两三口喝光了。

    再逛着走着的时候,一个货郎正好从前方迎面走来。上边东西还挺多,像是刚补完货一样的,她余光瞥到一样熟悉的东西,忙把人拦了下来。

    之前春游那天,她就见小女孩对小家伙他们的葫芦很感兴趣,刚刚买“饮料”的时候也目光灼灼的,好像挺想要的。

    既然如此,一个葫芦她还是买得起的,就十几个铜币,能哄小女孩开心就挺好的。

    而且这东西能用到实处,小女孩翻地时熟练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没少做,她不能管到别人家里去,可出门干活能上带点水总是好的。

    “夏夏,你也要个小的啊?大的是不是背不起?下次我给你背。”看出冯时夏打算的小豆子格外“热心”。

    冯时夏给了孩子一个笑,戳了戳小家伙。

    “葫芦几个钱一个啊?”

    她也是习惯性让小孩问一句,因为很可能会差一两个铜币,自己给多了给少了都不太好。

    “您都买过,肯定知道,我绝对没喊你价,就8个钱,便宜得很嘞。”中年货郎如是说。

    “夏夏,8个钱嘞。”于元连着手势重复了一遍。

    冯时夏自己都听出来了,可还是看了一遍小家伙的手势,满脸不可置信。她听到了什么?8个铜币?

    天啦,她前几天买的葫芦,小家伙们那种的可是花了15个铜币,这几乎贵了一倍啊。

    难道做工不同?

    看起来外观是差不多的,她取了下来仔细比较了下壶嘴和做工细致度,不得不说,就是一样档次的东西。

    真的要气死了,要是贵两三个铜币就算了,贵了一倍,这难道不是被坑了吗?亏得她还在那里买了3个。

    她都没希望了,可还是让小家伙问了那种大号的,果然真的就是贵了一倍,她足足花了65铜币的冤枉钱,这,这……

第722章 兔子还是团扇?

    “夏夏,你咋啦?夏夏!”

    “阿元,夏夏生气了!生气了呀!!会不会要揍小娃子了?”

    “……”

    冯时夏气到都要冒烟了,自己还是小瞧了这里的人民,本来以为绝大多数都是淳朴良善的,结果又碰到这种欺生的。

    “豆子,你别胡说,夏夏才不会打小娃子的,你忘记啦?”于元斥责了小伙伴后忧心地抓上了冯时夏的手。

    掌心传来的热乎乎的温度让冯时夏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在大街上,还在小孩子们面前。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跟老板指了一个小的。

    “小娘子,我这可真没喊你价,”货郎一点没想到自己刚报价,刚刚还温婉着的小娘子突然就急眼了,他不由得腰都更弯了些,语气再柔了两分,“要不,你看看这边,我这还有好多小娃子玩的小玩意儿。瞧瞧这个,彩布兔子,可招娃子们喜欢,你要再买一样,那葫芦我就再便宜你一文。”

    要不是瞧着眼前这俩娃子一看就是家里头宠着的,他刚刚指定就趁机溜了。买卖都没做成让他凭白受气?

    冯时夏往老板手上看,心下撇嘴,好好的兔子做成纯白色不就挺可爱的,再不济灰色和黑色也行啊,这样杂七杂八的好多块花布拼在一起,一看就像灵魂碎裂了一样的。

    她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没表示什么,偷偷觑了眼小女孩的神色。

    十二三岁的女孩子除了喜欢打扮自己外,一般的大多也喜欢玩偶,像她小时侯没满足到,长大后自己买了不少,哪怕她的年岁早就过了玩布娃娃和玩偶的年纪,因为娃娃机里的她永远都抓不到。

    有些欲望就得在该又的年纪去适当满足,成长后才不会因为过往的遗憾而形成过度的癖好。

    小女孩看起来还是有兴趣的,老板提出来后她打量了好几眼。

    葫芦实用,她给买一个,娃娃也可以买,但或许小女孩还有其他喜欢的。再看看吧,她不可能每样都给买,但给买两样她最想要的,还是可以的。

    之前,她身边围着打转的全部都是男孩,现在有了唯一的一个小姑娘,她还是挺欢喜的。

    “夏夏,我不要那个怪东西,我想要那个。”

    “肚仔”居然嫌弃地看了一眼老板手里的七彩兔子,这让冯时夏着实吃惊了。她都以为按这两孩子喜欢有颜色尤其是大红带花的审美,指定会看中这个东西呢,小家伙不说,“肚仔”是肯定喜欢的。

    她在那片刻间还想了一下,这东西只有一个,如果她买给小姑娘,他们俩也想要可怎么办。

    结果,居然是她想多了,好吧。

    但是!

    你一个小不丁点的小男孩要一把年轻女子用的绣花团扇干啥?

    “夏夏,那个好看!”小家伙也跟着赞叹道。

    果然,哪怕不喜欢奇葩兔子了,这俩孩子的路还是跑偏了的。

    好看是好看,但是——

    好吧,确实好看。

    她瞅瞅小姑娘,嗯,这东西也有点意思。

    团扇的话也很有用,扑蚊子送凉都挺好的。

    好像她说得挺没格调的,这团扇上边应该蒙的是丝织品,具体叫绢、帛还是缎她分不出来,上边的绣着的花鸟虫草和人像也比她绣个字母什么的技术高超老多了,外圈框架和手柄竹木的,光滑圆润,做得算很精致了。

    哦,她想起好多古画和影视剧里,人家拿团扇是扑蝴蝶和掩笑的。

    是她老土了。

    那就买团扇吧,她看小女孩看扇子的次数是比兔子多。

    只这两个一脸渴求的奇葩孩子。

    她示意“肚仔”掏钱袋。

    “啊?夏夏,我一个钱都没有了。我先跟阿元借好不好?”小豆子是真的突然很想要了,他觉得上边那个人就是夏夏。

    “借。”于元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冯时夏一看他俩的模样,先是严肃地摇摇头,等看两孩子被拒绝失望了却没出声央求才偷笑出声。

    手里有几个钱就没得个数了,真的啥都敢开口要了,价都没问呢。好在还算知道她不让买的时候就不能买了。

    这东西实用,真要他们自个儿出钱,小家伙还好,“肚仔”的资产估计就要缩水不少了。

    还是她来买吧,以后她就轮着借他们的用,借来扑蚊子送凉,嗯,挺好的。

    “这小娃娃真是有眼光,我这可是刚进的新货,上面的花样子都是郡城里今年子最时兴的呢~这个只要16文钱一把。”货郎对小孩不喜欢他推荐的兔子面不改色,见人心思到了团扇上立刻打蛇随棍上介绍起扇子,末了自己琢磨了下手势比给冯时夏看。

    冯时夏一看价格比自己以为便宜得多,心里乐开了花,她之前以为起码得三四十铜币一把呢。可这回她也学乖了,同样不表示什么,只指了三把示意对方重新报价。

    “哎呀,看你小娘子顺意,难得碰到有眼缘的。你既然要得多,那就算你15文一把好了,我卖给别人可从没有这个价的。”货郎咬咬牙,一拍大腿,后头作出小声的模样。

    冯时夏抽抽嘴角,心想,我不是什么都听不到么?那你又不想别人听到,那么何必还说出来呢?

    但这个价格她还是满意的,毕竟有葫芦的先例在,她对这人还是有几分好感的。而且这货郎就算这回喊价了,十几个铜币的事,再高也高不了多少。真当绣花跟剥花生一样简单啊?

    “肚仔”喜笑颜开选了一柄“黛玉坐在树下一块大石头上上身左扭90度心无旁骛地补着衣服”的扇子,且旁边还有一脏衣篓子的衣服,整个意境拼凑的元素诡异得很。

    小家伙选的就正常多了,桃枝和桃花,正像院子里的那两棵树刚开花的那般情景。

    轮到小姑娘时,对方重新皱起的眉头突然还跳了下,似乎被惊住了,之后便拼命摇头摆手,还一个劲往后退。

    明明喜欢不是?这孩子真的是实诚啊。

    冯时夏一把把差点撞了后头人的小女孩拉住,目光在对方涨红的脸上转了一圈,心思一转,便把之前他们都看不上的兔子和团扇一并放到她面前,做出不选一个就不罢休的样子。

    小女孩挣扎几番,又来回看了他们几眼,最后挑了布兔子。

第723章 这个叫夏夏的人

    于娟是完全没想到冯时夏会给她也买东西,这扇子这般好看,一把就要十几文,真的太贵了。

    她想都想不出来自己拿着这种扇子的模样,这种扇子就该夏夏这样的女娃用,像她这般黑又没啥厉害的人用这个想想都羞人,而且她还太小了吧。

    以前她跟着娘去宗旺叔家,那新嫁来不久的婶子屋里是有一把的。

    娘说村里的媳妇子没几个有那个婶子那么排场的。

    反正她有那个不太好,何况还得夏夏出钱,她更是不可能要的。而阿元和豆子,他们是小娃子本来就不懂事,无所谓,他们又经常跟夏夏在一块,想来买回去也是要给夏夏用的。

    虽然她觉得买两把是有点浪费,但经历了夏夏之前那么多次动辄给出上百文的,这下才十几文的东西,她倒觉得没什么了。

    那个布兔子她是也觉得不错,可她一样没想跟夏夏要的,却被夏夏好像发现了。

    两个必须选的话,兔子肯定会便宜很多吧,听娘说碎布一般不值钱,一文能买一包袱。

    结果,

    “哎呀,真是可惜,这扇子几好看啊,我看你娘就选挺好的,你咋还不要呢?”货郎有几分可惜。

    “这……嗯,不是我娘。”于娟羞得头都低到地里去了,声音跟蚊子似的。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娘呢?而且夏夏那么年轻,怎么这个人还能说是她娘呢?

    货郎完全没在意于娟说的啥,接着报了价:“不过,这布兔子也不错,当真是受欢迎得紧呢,不然我也不会打头就跟你们说这个。瞧着,我卖得就剩这一个了,我也不喊你们价,给8文吧。”

    “啊?那我不要了。”本来以为只要一两文钱的东西翻了这么多倍,于娟真的不敢要。

    冯时夏倒觉得能接受,以往的玩偶或者布娃娃,少则几十,大多上百或几百,贵的上千的都有。

    这个兔子约摸巴掌长,正适合把玩,几个钱就能买到其实还是划算的。她是知道外头这些碎布虽然不起眼,但有些料子和花样好的可确实是要花些钱的。

    既然小女孩执意不肯要团扇,她大概能明白她的负担心理,便依了她选个适中的吧。

    至于她听了8铜币都摇头的事,她就当不知道了。

    再便宜,她总不可能去买个像小家伙以前的那种纸扎小球送人吧,就那种也还是得要4铜币啊,估计都达不成小女孩的心理预期。

    利索地再要了葫芦和布兔子,直接跟老板结账。

    “诶,小娘子我跟你说,虽然你没买三把扇子,我还是算你15文一把哈,之前说的葫芦少你一文我也不做假,就按7文算给你。所以,拢共是——”

    “45文?哦哦,我算算——”货郎见冯时夏比划了个数下意识就认了出来,自己却还在埋头算着,好一会儿才抬头,“没错,没错,就是45文。你这小娘子真是不错啊,比我这做买卖的算得还快。”

    于娟心想,你这是没见过夏夏真算得快的时候吧,几斤几两的好几样东西都能给你马上算出来。

    冯时夏付了钱,没管小女孩的表情就把东西塞人手里了。

    “小娘子,我往日里都是在西街这块呢,你下回还来哈~”

    几人身后,货郎还在招呼着。

    “娟子姐,原来夏夏是给你买的啊?你也跟我们一样有葫芦啦?不过,那个叫兔子的真的好丑,你咋不要扇子呢?扇子多好看呐。”小豆子拿着自己的扇子特意走到于娟前头不停显摆,他觉得自己和阿元还是略胜一筹。

    “豆子,娟子姐肯定喜欢那个兔子啊,你不要再说它丑啦。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于元觉得说别人的东西不好,要是被说的那个人是他,他就会不高兴的。

    “……”本来还愣着的于娟这会儿心里却一个劲琢磨,这个东西真的很丑吗?

    另外她也很想告诉阿元,最后那句话不要说出来才对啊。

    可是,夏夏真的就这么把东西买给她了,居然还有一个葫芦。这两个加起来,她掰着手指算了算,都跟那把扇子一样的价钱了。

    这是长这么大,她收到的最合她心意的东西。以前在她还小的时候,还有模糊记忆,大伯那会儿有时回来也会给她带些小玩意儿。

    可那时候的她不太敢说话,大伯又是男的,给她的都是拨浪鼓或者小球一样的男娃子常玩的东西。

    她记得有一回她见隔壁阿姐有一根红头绳,她就很羡慕,很想要,可她一直没敢跟大伯说,哪怕她都看到大伯和伯娘的屋子里就有,家里的挑子上也有。

    她一直等啊等的,却怎么都没等到那根红头绳,后来大伯和伯娘都不在了,她的小玩意儿都变成了荣仔的,她也再没想要过红头绳了。

    可今日,她上一刻奢望过的东西,下一瞬她居然就得到了。

    是因为这个人,她叫夏夏。

    她好多的第一次都是因为这个叫夏夏的人。

    她本来想把东西还给夏夏,她得到过就够了,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可刚刚阿元和豆子说什么,他们都觉得这个“兔子”很丑,都不想要。且葫芦他们也都有了。

    她转身看去,那位挑担子的大伯也不见了。

    好像,这些东西真的就只能她拿了。

    夏夏——她之前好像也不太看得上这个“兔子”的样子。

    难道她的喜好真的不正常吗?

    于娟陷入了强烈的自我怀疑中。

    冯时夏路过“高中生”小哥的摊位,照旧站在一边等三人打过招呼后聊一聊再走。

    小家伙们在村里就固定几个小伙伴,出门了跟这几个大哥哥们有时能说说话也挺好的,至少他们会开心。

    他俩尤其跟“高中生”小哥聊得来,明明年岁都应该差了一轮。

    “啊?夏夏刚刚生气啦?为啥?”卫子秋一边好奇地把玩着倆孩子身上各种新增的行头,一边漫天聊着。

    “因为伯伯说娟子姐这个葫芦要这么多,嗯,嗯,8个钱。”于元把之前的手势比划出来,又自己看了眼辨认道。

    “阿元,你这个小葫芦是得差不多七八个钱吧,不过有时候五六个钱也能买到的。”卫子秋伸手摸了一把道。

第724章 去不去?

    “子秋哥哥,不是的,我的小葫芦是要这么多的,好像,要这么多钱的。对,这么多钱的。跟娟子姐的不一样。”于元觉得不对,他的小葫芦当时比划的手势不是那样的。

    “嗯?”卫子秋先是不经意扫了一眼,随之拍案而起,“什么?!15文?”

    这动静不说把俩孩子吓了一跳,冯时夏和于娟连同旁边路过的人都呆住了,全都看向这个突然大吼大叫的人。

    然后就几秒吧,大黄狗从菜市街极快地冲了过来,守在卫子秋身边冲其他人“嗷嗷”叫。

    再几秒,屠户小哥就出现了,他是跑过来的,面容严肃,就跟第一回冯时夏跟他碰面时的情景差不多。

    “小秋,咋啦?谁在这闹事?有人动你啦?”赵弘诚一边急问着,一边冲围观的人凶神恶煞地扫过去。

    本来就懵逼的看热闹的群众更懵了,不少更是直接被大狗和赵弘诚的凶恶样子吓到赶紧走人了。

    当然还有的慌忙证明自己的清白后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肇事人”卫子秋终于意识过来自己一激动,好像被大家误会了,连忙冲大伙摆摆手。

    等赵弘诚逮着他上下检查后才红着脸低声说了冯时夏被坑的事。

    赵弘诚先听卫子秋说不是他自己出事了,面色才缓和下来,等听了冯时夏的事,他整个人的气势又回去了。

    “是吧?大壮哥,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五六文钱的葫芦卖阿姐十五文一个,他怎么不去抢?我们等会问问阿元在哪里买的,我们找他们去。阿元说阿姐之前一共买了3个呢,还有一个好大的,估计被那黑心的捞了不老少。”卫子秋刚刚才冷静下来,这会儿又越说越生气了,直接就想立刻打上门去。

    他卫子秋力气是没啥力气,可有人真要欺负到他头上来,他可不会任人宰割。

    于娟在旁边一听还有这回事,也是气愤得不行,夏夏都这么好,怎么还有人欺负她呢?

    是不是之前卖鸡笼和木板的那两家也都哄人了,不然怎么一点竹子和木头就要那么多钱?他们知道夏夏手里有那么多钱是不是?

    她是很赞同卫子秋的找上去的说法,最好是能退钱。大不了他们找刚刚的大伯再重新买就是了,他卖的价格至少还算合理。

    两个小的这会儿听卫子秋的话,模模糊糊明白,反正总之是夏夏被之前卖葫芦的坏人欺负了。

    难怪刚刚夏夏那么生气。

    俩孩子皱巴了脸,小拳头已经握起来了。

    他们不仅觉得要去找坏人讲理,坏人欺负夏夏,他们还要帮夏夏打回去。

    围观的路人听了没投没脑的被重点着音的几个词也猜了个大概,有的同样觉得有些愤慨,一边可怜被占了极大便宜的冯时夏,一边同理心爆棚想帮着过去讨说法出分力。

    当然还有的纯看热闹的觉得是冯时夏自己傻,连这么个东西价格都不知道,怪不到旁人。人家能赚到是人家的本事。

    唯有事件最中心的主人公从最开始的惊吓到后来糊里糊涂再后来也猜出俩小哥弄出这番动静的原因了。

    她有些感动,刚刚她还觉着那店家过分,此时感受到小哥们的这番关心和在乎,她忽然觉得损失点也没有什么了。

    至于俩人跟她提出的要找过去,她还是拒绝了。

    首先,东西她用过了,要完全退货不可能,就算可能,她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将使用过后的无质量问题的产品退货,她有自己的原则。

    其次,不了解产品价格是她自己的问题,卖家刻意标超高价确实不厚道,但当时人家出价的时候明明白白说清楚的,怎么说呢,当时就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别人也没有恶意欺骗和隐瞒什么。合同的签订合理合规合法,她没有私自毁约的理由。

    可没人规定做生意要告知客户成本和市场均价的。

    做生意都是有赚有赔,有发家致富有倾家荡产。如果什么都是一眼能看得到,算得明白,市场还怎么形成市场经济?

    她生气归生气,恼恨归恼恨,也只能暗自敦促自己以后要多了解日常各种产品的价格,然后还要学会更狠地还价才是。

    她有时也恼恨自己的过度理智和原则,但做人如果都没有一定的底线和原则,三观会无限下沉吧。

    强硬地驱散了看热闹的,温柔地安抚了两个小的,坚定地阻拦了两个大的,她带着小女孩、小家伙和“肚仔”往之前裱画的铺子去取画了。

    摊位那头赵弘诚还在跟卫子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阿诚哥,你说阿姐怎么就不去说理呢?有我们帮她她还怕什么?保管让那黑了心的把钱退回来。”卫子秋想想还是余怒未消,气愤得很,一屁股坐到板凳上揉着刚刚被拍红的手掌。

    赵弘诚虽然也不太认同冯时夏的忍气吞声,但是他想着上回发生那事对方连集风楼都没去,可见是不想要沾惹一些麻烦的,或者真的本身就是害怕吧。有的人天生就是胆子小一些,这和有没有人帮着出头没多大关系:“可能有别的缘由,阿姐不想去就算了吧,要是那些人不甘心,再回来找阿姐的麻烦也不好。”

    “这倒也是,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呢,我们万一不在就没人帮她了。”卫子秋也知道了上回冯时夏差点被截道的事,没人保证能时时刻刻看着阿姐他们,忍一时确实能避免一些危险,于是也就将讨说法的事放下了,转而又提起别的,“阿诚哥,刚刚阿元说几天前没下雨的时候,阿姐带他们去大山里玩了,还带了好多好吃的~阿元说是那边还有好多桃花,老好看了。”

    赵弘诚看他那一脸神往的样子,立时提了想法:“要不我们也去山里走一回?”

    卫子秋睨一眼:“你有很多好吃的?”

    “没有,”赵弘诚很干脆地老实承认,却指指附近的一家铺子道,“但我们可以去买。”

    卫子秋叹了口气,摇摇头:“还是算了,那得花多少钱啊?有的还不如阿姐做的好吃,还卖那么贵。嗯,留着那钱,我们以后可是还有好多要用钱的地方呢。还有,我们后山除了树和羊还是树和羊,看不看都那样。”

第725章 相处之道

    赵弘诚还是劝:“那我们也去阿元那边的山里去看桃花?你还喜欢吃桃,认到路,我以后也好去买。”

    “哎呀呀,我就说一下,不去不去。去一趟怕是要一天,你买卖不做啦?明明下雨你都出来的,不是说少来两回客人就都会跑去别家买肉了吗?桃现在结都没结呢,就算熟了,我们自己村里又不是没有,山里还有不要钱的,我们去年不是找到一个那些小子不知道的地儿么?今年就先去那里。非要跑那么远去买,钱多啊?不去不去。”卫子秋蹙着眉头,扁着嘴,一个劲摇头。

    “好,今年我早早就去看着,不让雀儿都吃了,”赵弘诚无奈,只得顺嘴应承。他知道小秋一但决定了的事就很难再改主意,只说完这就盯着对方的脸瞧了好几眼,直把卫子秋看得浑身不自在。

    “我晌午吃的米果子黏嘴上了?”卫子秋下意识摸了嘴巴周围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

    “咳,不是,”赵弘诚微微转开脸,装作不经意道,“我看阿元和豆子今儿戴的这样式的布斗笠就蛮好的,轻巧还能遮太阳,你回去也让婶子给你做一个吧,免得都晒黑了。”

    “?”卫子秋都听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不高兴,“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晒黑,就要晒得黑些才好嘞~你喜欢脸白的啊?”

    “喜欢”什么的话从卫子秋嘴里说出来,简直就让赵弘诚的心脏疯狂跳个不停,他唯恐那红都会穿透自己黝黑的面皮,便将身体又转了些角度,摇摇头:“你先前热天大多都在屋里读书,没咋晒过一整天的太阳,你是不知道,等天热起来的时候太阳毒得很,把人皮晒脱的都有,疼着呢~我皮糙肉厚的都习惯了不打紧,晒脱皮了你脸都不好洗不是?”

    卫子秋听赵弘诚面无表情地说着那些,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整张脸脱皮后血肉模糊的情景,先不说难看不难看,他最是怕疼,怎么能忍?

    “好,我回去就让娘给做,也给你做一个。万一是往年运气好,万一今年你也把脸晒坏了呢?”

    赵弘诚本想说不用,可那两个“万一”中的关切他实在舍不得拒绝。再站在对方立场想想,自己这么黑的脸到时候晒脱露出里头的嫩红,确实很难看,便默认接受了。

    “那我等会咱们去买布,就去西街口那家。上回我陪阿姐去过,里头的布软和又好看,你指定喜欢。”

    “男人要什么好看?不用买,我家还有余布呢。”卫子秋一瞪眼,无所谓地摆摆手。

    “那咱们给婶子买一块吧,让她也给自己做一个。咱给她挑块好看的,这回用放在我这的钱。”赵弘诚也不反驳,只换了一个说法。他知道小秋对他娘的事从来都很舍得,到时他再多买一块就是,理由都是现成的,阿姐做的那个就是两样布,两面都可以戴,很实用。

    卫子秋神情严肃了两秒,不知放空在想些什么,之后回神点点头:“就是不知道你那的钱够不够?那店子我之前从那路过就知道肯定贵得要死,估计都是西街那些人家在那买呢。”

    “其实也不是很贵,而且我们只买一点,花不了太多钱的。”这话赵弘诚着实不算骗人,他上回都是听着价了的,就阿姐挑得多的那种,只买三四尺的话,约摸二三十文就能成,都是很软和的棉布,色还染得好。

    当然,真要计较的话,这么些钱要是拿回给他娘,都够给他做一身新衣裳了。要是知道他只买回三尺布,怕是要念叨一天的。

    可给小秋用,这布可算不得什么好的,他之前瞧中有些才叫好哩,滑溜得放平了那要显不显的花样子甚至能看到反光,可惜最便宜的都得一两多银子一匹,要裁身衣裳得几百文。关键是这东西他敢买都不敢拿到小秋面前,怕人生气。

    他想自己要是像阿姐那般有本事,能攒下不少钱的话,他就有足够的底气买了。

    同一时间,于娟看“贫穷”的夏夏这回取了东西没再给钱出去了,脸上显出了几分满意。

    而冯时夏同样满意自己送的两样小玩意看来真合了小女孩心意,哄得人这会子马上就开心了。

    开心就好。

    从脾气不太好的裱画师傅那里取回的卷轴画的轴是木制的,却像是选用了特定的木料,拿在手里比她想象中轻很多。底面用的纸很厚实且平滑,一点不粗糙,就这两样她都觉得自己花几十个钱裱画是值得的。

    但里头还是要意思意思看下的,虽然应该不太可能被弄破,但万一糊掉了呢?万一起泡了呢?

    她小心地解开中间的绑绳,再慢慢展开,引入眼帘的画却无比平整,比她自己拿过来那会儿看起来都新。

    墨糊掉什么的情况更是没有,尤其让她满意的是完美的居中,边框和留白都是恰到好处的对称,让她这个轻度强迫症患者十分舒适。

    整个工艺就像用一个厚纸相框把她的画框起来了一样,不过实际应该是类似糨糊的东西给糊的。

    说起来简单,但那画纸可比A4纸薄多了,能做到这么细致和完整的地步,师傅的手艺还是没得说的。

    专业人士介绍的专业地方,很良心。

    “呀!”好奇地看了一眼的于娟立刻就认出来画上是谁,真的画得太好了。

    “这是我,这是阿元,这是夏夏。”小豆子踮脚一一给于娟热情地指认。

    “是子秋哥哥画的~”于元同样移不开眼,嘴里很是骄傲道。

    于娟经过刚才那一番动静已经知道这个名字说的是谁,可是那个人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居然也这么厉害吗?

    她原先以为像大伯或是大哥那样的就是很有出息的了,没想到后来会碰到夏夏,现在又见到一个。

    原来其实外头的人个个都这么厉害的吗?她还以为像她自己能把家里和地里的活计样样打理好就真的如村里人所说的,算是不错的了。

    可是,明明外头都是比她厉害不知多少倍的人呢~

    她却一个字都不认识,甚至连夏夏那样做饭、做衣的本事都没有。

    她一直抓着布兔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攥得更紧了。

第726章 时刻准备着

    冯时夏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于娟那边扫了一眼,顿时迷惘了。

    这孩子怎的又低落了?

    视线再缓缓移到那布偶兔子上,哟嚯,好好的一只兔子已经成了“尖叫兔”。

    行吧,寄情也好,发泄也罢,总归都是有点用处的。

    但这孩子年纪还这么小,整天这么严肃沉闷好么?

    她决定重新想想法子。

    还有,如果这只“尖叫兔”提前结束了它的使命的话,小女孩就需要第二个了。

    有个宣泄口总比闷在心里强,虽然代入一下感觉有点残忍,但小女孩貌似没有给这东西开膛破腹、割耳抠眼和断手断脚的倾向。

    所以,还是没那么严重和壳爬的。

    或者,下次给她的发泄玩偶换个别的形象,就不会有这种吓人的效果了吧?比如说萝卜、粽子或面包这些之类的。

    嗯,她也算缝了不少东西了,大块的碎布头还挺多的,或许到时她能自己整几个布偶出来。

    俩小的刚才的表现可能只是跟她一样嫌弃这只的兔子的诡异配色,若是自己缝个纯色的或者钩织个乌龟出来,她就不相信他们会不喜欢。

    以前她没自己做过玩偶,但如今她衣服都能做出来了,玩偶而已,她又不考虑复杂的配色和装饰,简单单单缝个样子难道还会难倒她吗?

    自从昨天的衣服完工后,她觉得只要有图纸,世上就没有难得到她的布制品。

    是的,她膨胀了,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缝十下”了,而是“缝纫师”。

    何况她在现代攒娃娃期间无意中接触了些手工小玩意儿——戳羊毛毡和钩针编织。

    这两样手工做出来的摆件和小挂件都特别可爱。

    真比较起来,前者可能只需要有一定审美、耐心和细心,会更容易上手,奈何缺乏原材料,她在这里想发挥也发挥不了。后者却是门贴近生活的真正手艺,需要一定的计算、设计和思考。小到杯垫、玩偶,大到服装、地毯,就跟棒针一样的,万物皆可织,

    她当时入坑的原意只是钩个小玩偶加入自己的娃娃家族,结果没想到一入钩坑深似海,前后用了两个多月钩了一系列。

    是因为余料有剩,她便跟着免费的教程又学着钩了很多个可可爱爱的小玩意儿,像小鲸鱼、小绵羊、小兔子、小企鹅、小乌龟、萝卜、草莓、随身小包、鸡蛋兜、发卡等等。

    虽然这还远不够涉及到生活方方面面所有的东西,但是钩针的基本针法她都学得很齐全了,还学了一些花样和缝合方法。

    且把所有那些小玩意儿拆开来看,不是头、身体、尾巴、耳朵、脚等等各部位的拼接组合,就是圆筒、圆球、扁片、花边之类的基础几何体的组合。

    而这些不同的基础部件都是各自都有差不多固定的针法步骤的,只要会加针减针就能自由变化到你需要的大小。

    所以,这门手艺可以说是一通百通。只不过由临摹复制到原创的过渡中要多多耐心试验几次。

    不说原创的,目前她能直接复制出来的就足够这几个孩子用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两个主意不错,以后做出来有得多的话,她还能攒了拿到市面上卖一笔钱。她还没发现市面上有棉毛线编织品出售,销售潜力巨大。

    这兔子几铜币一只都那么好卖,她的只要做精细些,市场反响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

    当然,要是真拿时间利润率来说事,肯定还是零食赚钱快,那些个小玩意儿做一个少说也得十几二十分钟,大点的更是要几天工夫。

    可是这和在灶头弄零食的感觉又不一样。

    这个工作时间和地点灵活多变,她随时随地都能开始或结束,能把零碎时间利用到极致,就算躺床上一天不起来也能完成。还适合压力大的时候解压。

    只是不论布玩偶还是钩织玩偶,大多都需要填充物,在这个应该没有化纤棉的时代,最合适的填充物是棉花。

    可偏偏这儿的棉花很贵,上回买的那一斤多,她棉衣没做就干脆连枕头都没敢先填。现在眼看着那棉衣的完工日期又要推后了,她的枕头却是不能等了。

    但这兔子才卖几个铜币,里头充的莫非不是棉花?难不成是羽绒?这么高端?还是杨柳絮、芦花这些草本絮状物?要是这种,很容易引起过敏吧?

    总不能是稻草、糠皮或粮食之类吧?她倒是知道老一辈有用绿豆或荞麦给新生儿做枕头,还有用大米填充辟邪娃娃的事。

    只是先前的触感明明是偏柔和弹软的。

    趁小姑娘不注意她再偷偷掐了那兔子腿一把,搓揉了两下。

    哦,好像是碎布。

    对啊,大块的碎布头布店都卖,小到不能用的应该也有卖才是。她之前还打算说剩的棉花不够的话就用自己的碎布头填枕头的,刚刚偏就没想起来。

    看来她该直接去再买一些碎布头回来才好,真等她边做衣物边自己攒,怕是半年都攒不出来。

    嗯,顺便再买些彩色棉线和钩织工具回去。

    这么想着,她便从小道斜插到西街口直奔路口的布店,他们家的棉线颜色最丰富。

    在里头寻摸了一会儿,大号的缝纫针有,可惜没找到最主要的工具——钩针,也没有合股的粗棉线。如果她要钩织触感舒适的玩偶,她买回去还得自己搓线。

    有一瞬间她想过抛却自己做玩偶这个想法。

    但转念想想自己在零食领域的危机感,要是那头真的被其他店铺的仿制品压垮,自己可能也必须另找出路的。

    她暂时是学会缝简单的衣物了没错,可这是在文化都不同的古代,这儿的人大多都是自制衣物,做成品服装出售她感觉市场打开有点难。

    私人高级定制不说她的制衣能力差多少,有没有人雇佣,她对这儿的服饰文化一点儿了解都没有,甚至都不知有多少禁忌。

    最重要的一点,这儿的服饰稍微精致一点的都涉及刺绣,这可不是一门十天半月能掌握的手艺,想要绣到能见人起码都得下几年工夫。

    想一朝一夕用现代服饰文化来颠覆这儿,更是痴人说梦。

第727章 应对法子

    想尽办法去学,练,这些她当然也可以,但是,她没有那么多专注的时间来做前期投资。

    她在小家伙家里最多呆到她掌握好这里的语言就会离开,如果没有其他变故,按目前的进度,大概需要半年到一年。这期间她需要独自负担自己和小家伙的基本生活,她就得尽快得到投资回报。

    所以,最好的方式还是从自己熟悉并熟练的技艺入手。

    花卉不说市场还没完全打开,她自己没有货源又不能培育出更好的品种来的话,这条路只是季节性的。而她寄予厚望做过发家致富梦的肥皂显然已经失败了。钩织已经是她除了做一些在这儿显得新奇的零食之外有限的技能里边最合适的退路了。

    她必须得准备起来。

    像之前她觉得自己攒了几千就还挺不错了,结果连辆骡车还是买不起。

    随随便便置办点最简单的生活家当,她就得面临负债。

    她现在远远还没有危机应对的能力。

    如此,就自己搓个线又有什么呢?或者她将这种新品的定价稍稍提高一些,将利润分摊下来,到时候真忙不过来的时候她可以雇人搓线。

    嗯,老人搓线的手艺就还挺好的,又快又好。“高中生”的妈妈或许也在等待一份兼职?

    又或许她能定制一个辅助搓线的工具?

    搓绳原理不难,仔细琢磨下应该能有省力的方法。

    搓绳问题有了办法解决,她感觉豁然开朗。

    钩针的问题就更简单了。定制,好吧,定制不可能了。那她就自制吧。

    金属的她弄不出来,木头或竹的她还削不出来吗?

    这么一番设想下来,一切好像都能顺利进行,她要做的就只剩利用闲置时间多多备货,争取一炮打响。

    钩织想仿制还是需要花点时间研究的,每个大类又多是有些不同。关键她脑子里储备的新品简直无穷尽啊,光是她见过的各类卡通动漫形象就比能琢磨出的零食种类还多,这个可是别人无法超越的。

    而且织物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不被日晒雨淋老鼠咬,基本就是零储存风险,一点不用担心保质期之类的库存问题。

    越想越激动的她恨不得把里头所有颜色的棉线都买下来。

    好在她想起自己刚刚负债清零,头脑冷静了下。问老板要起碎布头来。

    “你要还小的?再小可就不够做什么的了?”曹庆跟这个明明对制衣都不太了解的哑娘子提醒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是白搭,听说人都听不见。

    而且人是哑又不是傻,谁还能不知道大块的布比小的好?估计是有其他什么用处的。可——

    “你等等。阿胜,你去黄娘子那儿取些废布头来,就说我要的。”

    冯时夏就见着老板跟她打了个稍等的手势便吩咐了店内一个小伙计,然后那小伙计立刻就从柜台后边出来了往门外去了。

    她猜着人是给取货去了,等待的时间便挑了两根针孔合适的针。结果这里针的大小各类都有,只是没有专门的钝头缝合针,都是跟小家伙家里有的那种尖端锋利的一般用针。

    这个问题倒不是特别大,自己拿回去磨一磨就行,只是脑子里自动播放了针尖刮擦磨石的声音,牙略酸。

    小家伙家里的针有这种大型号的,可她借用归借用,肯定不能自己随意去破坏,还是自己另买两根才行。

    两根针要价6铜币,比她想的一两个钱要贵得多。或许是纯手工精细物件费时费力,所以成本高?不过反正只拿来缝玩偶不丢的话能用一辈子了,贵就贵吧。

    “夏夏?”于元不解地看着冯时夏有打算买那个尖尖的可怕的针,还买那么大根的,隔老远扯了扯人的衣袖提醒,“不要那么多,家里还有啊。”

    冯时夏看着孩子想靠近又不太敢靠近的样子,一时恶作剧心起,飞快地将针掉了个头,往小孩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背上扎去。

    “啊——”

    这小颤音——不是小家伙的。

    小家伙已经呆了,像个木头人,一声不吭的,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发出惊呼的是一旁的“肚仔”,他嘴张得老大,双手捂住嘴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居然扎小孩的自己。

    突然的惊叫还让他俩背篓里的小东西跟着惊慌地叫了起来。

    “噗~”

    冯时夏捏住针尾在小家伙手上滑来滑去滑了几遍,又戳了几下,小孩终于反应过来,而后愣愣地抽回了手,放自己眼前研究了好几遍,结果当然什么痕迹都没有。

    “阿元,夏夏扎你!”小豆子还处在震惊中,犹犹豫豫地凑到小伙伴身边提醒。

    “一点不痛诶。”于元惊奇地晃晃完好无损的手,下一刻就跑到冯时夏身边拽手臂,“夏夏,我看看,我看看。”

    小豆子边嘀咕着“阿元,等下会出血的”也凑了过去。

    冯时夏本来就打着缓和小家伙畏惧心理的主意,见状拿住俩小孩的手带着他们仔细感受了一遍针尾的圆滑和针头的尖细,让他们了解只要拿捏得当、正确使用,大多时候针都是很安全的。

    虽然针尖轻轻划过小家伙的皮肤的时候,他还是有点颤抖,但是他没有再退缩,小孩是真的理解和接受了。

    “啊,那个地方扎不到人的啊!”小豆子恍然大悟。

    曹庆瞥见母子三人的互动,他觉着这哑娘子是真的挺不一样的,跟普通人大不相同,难怪能得那两位的青眼。

    “哎呦,曹店家,你今年是来做善人了?这铺子里的东西倒是什么人都买得起了。什么碎布片子,针头线脑的,我还以为进错店了。”恨不得离冯时夏一行三丈远的一婆子道。

    “可不是?我们曹家做的买卖从来就是实在价,哪会像那些黑心的,张口就来,能坑一个是一个呢?你店是肯定没进错的,周婆婆这回是给自家买吧?您看您上回给魏夫人拿回去那料子是不是不错?我可不蒙人。听说您还得赏了?要不这回也给您一样的?哎呀,你看看我,拿次一等的?您挑个色?”曹庆笑眯眯道。

    “呵,曹店家说笑了,次一等的我婆子也不敢在主家面前穿啊。”那婆子挤出一张菊花脸。

第728章 绿的才好

    “哎呦,你看我,这当人家仆的,总归不是一个祖宗。还不能有自己的田地屋子,说到底还不如庄户人家,”曹庆状似忧伤感概,片刻后又接口道,“不过,您放心,周婆婆,就是您一时手头不宽裕要买粗麻布,我这也是有的。或者我给您看看这小娘子以前买的印花棉布?或者大红棉布?那布当真好呢,小娘子她这一月都过来买了四五匹了,我一点不蒙你。那布也不贵,就半两多银子一匹。”

    “……”周婆子脸色涨得通红,半晌才开口道,“嗐,其实我不是非买不可,我衣裳老多了,就是我儿子非说过生了要让我来这添件衣裳,我说不要不要。”

    “这是当儿子的孝顺,哪能不要呢?周婆婆,您可真有福气。我看啊,您不但要买,还得多做两套,”曹庆满脸带笑地捧着周婆子,顺着杆子往上爬,“穿上您儿子给添的衣裳,那不更有福气么?来,您看,就这个。您摸摸这料,看看这花样,是不是好?我可骗不着您。您看这样,今儿这料子您要是要一匹的话,我给您个便宜价,权当给您道个喜了。”

    “是绿的?”周婆子有些迟疑。

    “正是绿的才好呢。您是知道的,我店里的料子可都是郡城时兴的呢。”曹庆索性扯开一块展开在手里比划着,“这料子鲜亮,显年轻,还不打眼,正合适您。不用我说,您也看得出来,这匹布不论颜色还是花样都是棉布里头顶顶好的了。”

    听曹庆这么一说,周婆子有些心动:“多少钱?”

    “我不瞒您,平日里这个我都是800一匹不还价,您今儿要是要一匹,我就给您算700了,您看——”曹庆语意未尽地等待对方的答复。

    周婆子一咬牙:“成,就这匹了。”

    曹庆笑盈盈将布重新利索地卷起绑好,从周婆子手里接过对方钱袋里唯一一个银锭,最后嘴里招呼着“以后常来”边目送了周婆子离开。

    冯时夏不是没看见这婆子之前鄙夷的神情,可真要是事事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她那摊子早就不用支了。

    那些个来摊上买东西的人虽然大多都客客气气,却总少不了一些觉得她“耳聋嘴哑”就同样“眼瞎”的,当着她的面就意有所指地挤眉弄眼,还窃窃私语的同时对着她指指点点。

    那目光里,嘲弄的、鄙夷的、讥笑的、嫉恨的……什么都有。

    可她觉得让一个自己都看不起的人挣去不少钱,该感到羞耻的是他们。

    现在,她一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二没做什么不道德的事,如果只是正常花钱买点东西,就要在乎这些人的眼光的话,那她都不用活了。

    只是,她明明记得以前她问过那款布料,是650铜币,怎么刚刚听老板说要七八百?

    难道老板以前给她的报价都是打折后的?不太可能吧?

    是的,当时她还吐槽明明一样的料子怎么偏大红大绿的就都要贵一些来着。七八百的棉布料子是有的,可不是那婆子买走的那匹,而是另一匹类似的绿色。

    那匹的价格几乎是棉布里头顶尖的了,做工也是。它的染色工艺明显比刚刚这匹好,色度更清明鲜亮。这布好是好,但这色挑人,那花样子更是稍微有点年纪或缺点气质就根本穿不出来,而这次一等的也不遑多让。

    所以,她肯定没记错。

    那为什么?

    等冯时夏瞥见老板事后噙在嘴角的那抹颇有深意的笑,她才恍然那婆子估计不知怎的得罪人了。

    对于那自视甚高的婆子得了这样的结果,她当然是喜闻乐见的。只她在心里也提醒自己以后跟这老板打交道得警醒着些,下回买布定要杀得狠些,不然啥时候被坑了都不知道。

    红、白、绿、黄、黑五色棉线她凑了50把。萝卜、粽子、面包那些用这几个色就可以了,剩的余线顺道还能给小家伙们做些草莓、乌龟、兔子、青蛙之类的小玩意儿。

    她要重新调整日常作息,等把钩织这项活动彻底融进去后,并将初步计划制定好了,再来采购准备出售的产品材料。

    这些就是提前试试手、热热身磨合下以免到时出现身心排斥的不良反应。

    已经习惯的规律生活要重新找节奏起码得十天半月呢,是急不来的。

    于娟却有些急,她本来在摊位上就总觉得别人在看自己,后来一心帮着其他人打下手忙起来才好些。收摊后走哪里她都不吭声跟在冯时夏身后,大伙都一心在谈自己的买卖,根本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她渐渐地就觉得也没什么了。

    等裱画的铺子出来她都已经快忽略来往的人了,结果冯时夏带她进了一家她娘都不敢进去的铺子。

    那可是在西街口,听爹娘说这边的店子全是贵人们才去的,更是贵得离谱,庄户人家没人会往里头去的,连从门口路过都得绕开一点。

    可夏夏就带她去了,一进门看到那满墙满柜的各色华丽布料,跟娘常去的那家根本就不能比。震惊得她都没有勇气抬头再看第二眼,她甚至是快躲在冯时夏身后,浑身不自在。

    俩小的说话声和那些鸡鸭崽子的叫声在这个店里回荡的声音极大。

    她觉得里头的人很可能会把他们赶出去,幸而没有。

    但夏夏来这么一家店,居然只是打算买碎布头?

    她的慌张终于在不认识的老婆婆那嗤之以鼻的语气中到达顶峰。夏夏听不见,俩小的听不懂,她却单从对方的目光里就感受到了浓浓的讥嘲。要不是夏夏后来拉过她的手臂带着她翻看了几种布料,她差点就落荒而逃。

    可她也不敢碰那些布,生怕触怒别人,更怕一不小心弄坏了哪里赔都赔不起。

    但夏夏丝毫不以为意,那模样就好像这里都是一文两文的东西。

    最后,她进店后担心的一切都没发生。没人赶他们,也没人阻拦或喝骂他们。可进店前她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家里有针,夏夏非得另外买针。家里有线,夏夏偏要再买线,甚至是些平日里都极难用到的亮色,还一买就是一大捆。在她看来,估计一辈子都用不完。

    她想阻止,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个手势都不敢打。

    看着不论何时都坦然自如的夏夏,她忽然想着,可能她才是真的“哑巴”。

第729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可是在西街口,听爹娘说这边的店子全是贵人们才去的,更是贵得离谱,庄户人家没人会往里头去的,连从门口路过都得绕开一点。

    可夏夏就带她去了,一进门看到那满墙满柜的各色华丽布料,跟娘常去的那家根本就不能比。震惊得她都没有勇气抬头再看第二眼,她甚至是快躲在冯时夏身后,浑身不自在。

    俩小的说话声和那些鸡鸭崽子的叫声在这个店里回荡的声音极大。

    她觉得里头的人很可能会把他们赶出去,幸而没有。

    但夏夏来这么一家店,居然只是打算买碎布头?

    她的慌张终于在不认识的老婆婆那嗤之以鼻的语气中到达顶峰。夏夏听不见,俩小的听不懂,她却单从对方的目光里就感受到了浓浓的讥嘲。要不是夏夏后来拉过她的手臂带着她翻看了几种布料,她差点就落荒而逃。

    可她也不敢碰那些布,生怕触怒别人,更怕一不小心弄坏了哪里赔都赔不起。

    但夏夏丝毫不以为意,那模样就好像这里都是一文两文的东西。

    最后,她进店后担心的一切都没发生。没人赶他们,也没人阻拦或喝骂他们。可进店前她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家里有针,夏夏非得另外买针。家里有线,夏夏偏要再买线,甚至是些平日里都极难用到的亮色,还一买就是一大捆。在她看来,估计一辈子都用不完。

    她想阻止,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个手势都不敢打。

    看着不论何时都坦然自如的夏夏,她忽然想着,可能她才是真的“哑巴”。

    小伙计终于回来了,带了一个小包袱,比冯时夏之前随身的那个还小。

    冯时夏皱皱眉,这人不是给自己取东西去的?碎布头起码得用麻袋装吧?

    结果老板朝她招招手,她上前一看,里边却是她要的——那种小到不适合再用来拼接东西的碎布块。

    她指了指角落,比划出一大抱的样子。

    “不够?你要那么多碎布头干什么?”曹庆疑惑地琢磨着今日她挑的几样东西,忽而敏锐地联想到一种,“你要做布偶?”

    冯时夏可无法回答他,事实上她也没听懂,只再次比划了一番等待看老板能不能拿出更多的碎布来。

    曹庆知道自己是得不到答案了,可他真是爱莫能助了,只得面有难色地摇摇头如实告知:“我这儿本没有这么碎的布片子卖的,还是想法子给弄了这么些来,真没有多的了。”

    “夏夏,伯伯说只有这些了,没有了。”于元跟着失落,夏夏想要的东西还有没买到的。

    这结果完全出乎冯时夏意料之外,她都将头头尾尾的事都盘算好了,结果这家县城最大的布店告诉她没有再多的碎布了?

    可能吗?

    可能的,大多数人都是直接买成匹成块的布回去自己加工,有那碎布头都是留在自个家里,能用的不能用的,跟布店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然布店既然还售卖成品衣物或者有定制业务,多少是有些碎布头的,但想来,如果她是客户,像上回买料加工,布都是她花了钱买的,如果有余料,哪怕是布头,应该都是要还给来料的客人的。

    只有店家自主加工衣物时,才能结余些来,而这些中还要分出大块的来,再剩下的真的一套衣服估计也就不到一把的。

    看看这个店里陈列的成品服装,男女都只有两三套的样子,并不十分多,想来老板主要还是卖布的,不打算压货。

    而且时装流行的颜色和样式往往换季或隔年都大不相同,成衣这一块想做大在习惯买原材料自给自足的古代还是比较艰难的。

    穷人花不起钱在外头买成衣,富人讲究多会专门定制。这里已有丰富的色彩和繁多的花纹样式,一般店家自制的成衣很难合乎他们的心意。更何况她看剧里和书上都说有条件的家庭可能还有专门的绣娘和婆子来管做衣物的。

    这样便只有家里小有资产却无人会缝纫技能且养不起专门技工的家庭才会出门买成衣。

    而在这个几岁就开始摸针线,是个女的基本都能缝缝补补,甚至还会绣些简单花样的时代,这样的人家除非全是男丁。要真是到那种情况,说不好,家里逼出个会缝纫的男人也不是没可能。

    别的,也就只有出门在外紧急需要衣物替换这样的情况了。

    所以,成衣成交额确实大不到哪去。

    那么这家店是没有了,其他布店有吗?

    真要一家家问过去,或许是找得到的,但就算有估计一样不多,说不定还不如这一包袱呢。

    毕竟来往这里的客户都比较富贵,许是有些定制的余料都不会要了。但其他那些小店就不同了,出入的都是中下普通群众,自己花了钱的哪怕是一根线都要拿回去的。

    而且她能想到碎布头能填枕头,难道别人就想不到吗?

    棉花这么贵,说不定好些人冬天连棉衣都穿不上。都恨不得往衣服里塞稻草御寒了,布头他们会放过吗?

    那些小店哪怕自己不用还有亲人,就那么点恐怕都不够拿出来卖的。就算真有卖,想来不少人都在打着碎布头的主意,一摆出来就会被哄抢了都说不定,她想买到都要靠运气。

    唉,刚刚才成雏形的商业计划马上就得流产了,冯时夏不免长叹了一口气。

    这不仅涉及到眼前的问题,更涉及到她之前想的后路问题。

    同时断了两条路,心里确实堵得慌。

    她只能安慰自己这本来就只是计划外的临时计划,成了当然更好,不成对现状也没有影响。

    她不能将没中五百万像弄丢五百万那样来惩罚自己。

    仔细想想也不是完全不能做的,她把范围放宽些,若不再局限于玩偶这一块,到时没有办法再做零食的话。

    或许她可以加工一些带现代文化元素的钱袋、帽子、包包或手套这些的,可能没有玩偶好卖,但如果有不同于这里的花样,至少是一个卖点。

    而钩织品也是,钩一些不用填充或者只需要少量填充的小玩意,或者研究研究衣物、毛毯这些大件,可能也有一条出路。

    等全部想通了这些,她终于平静地接受了这一结果。

    老板找来的布头她全都要了,只收了她五个钱,真的是不能再便宜了。

第730章 曹庆教子

    店里暂时没了客人。

    “爹……”阿胜一边整理着柜台上被翻乱的布匹一边小心翼翼用余光瞥着两尺之外的人,心理建设了无数次,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

    “嗯。”曹庆翻看着上月的账簿,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爹——”听到若有似无的回应,看自己爹头都没抬,阿胜更不知道该不该问。等又抹了两把柜台上看不见的灰,再次迟疑地开了口。

    “有话就说,要么就别开口。做出这副样子干什么?你几岁开始守店的?难道还不如刚刚的哑娘子么?嗯?”曹庆的声音冷了几分。

    “……,爹,刚才的碎料子,怎的,怎的只卖一文钱?就是别的铺子起码得卖七八文吧?我去取的时候黄娘子还愣了下来着。之前咱不都说给她的么?这样是不是不好?”阿胜鼓起勇气将问题说了个明白。

    “你是不是还想说卖一文钱还不如不卖?还费了你的脚力?”曹庆“啪”地盖起账簿,一脸失望地补了句。

    “……,唔。”阿胜听出这话语里的讽刺,抬眸看了一眼自家爹的眼睛却不敢再看第二眼,立即低了头。

    “哼,你看店几年,至今都没摸清全部的布料,进价卖价记得一塌糊涂,让你算个账恐怕还不如哑娘子来得快。”曹庆冷哼一声,言语间更是不客气。

    “……”阿胜头更低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做赔本买卖?”见压得差不多了,曹庆抛出了一个问题。

    “……咱铺子开不下去要关门的时候?”阿胜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答案。

    “!混账!你是巴不得咱们家的店关张是吧?以后咱家的店真要倒在你手里了,我看你怎么去见我们老曹家的祖宗?说这些混账话!给我好好想,重新说!”听到儿子的这种答案,还是拿自家家业的兴衰来说事,曹庆气得差点升天。

    “给,给几家大人送,送礼的时候?”阿胜觑着曹庆的脸色,脚尖搓了搓地,眼珠子不安地左看右看,好一会儿后才一字一句地往外挤出些字。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别说了!咱买卖人什么时候都不做赔本买卖!”曹庆闻言瞪圆了眼,先是谨慎地瞧了眼门口,没见着有人松了口气,接着一拍柜台,厉声严正宣告。

    “……”阿胜心里苦。

    “赔不赔本不能光看账面上数字的多少。你可知道几个铜钱或者几样礼能换回多少倍更有价值的回报?”曹庆忍耐着额头上快绷不住的青筋沉声问道。

    “……”阿胜依旧没吭声,只眼看自家爹像是要忍到极限了,连忙摇摇头。

    “哑娘子别看她年纪不大,可她竟然能在县城这么短时间内把吃食买卖做成这样,一个摊子都做得不比一个铺子差了,不论她之前做没做过买卖,她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容不得你轻看。尤其她还能跟那两位结识,处得还亲近,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能办到的?咱家就算在县城有两分脸面,齐家始终跟咱只保持生意上的往来,多的一分不进。而万一哪天想找秦医师出手也不是咱想就能想的——”

    说到这,曹庆顿了下,神色低落了两分,无奈何地接着细细讲道,“爹这些天可都打听好了,咱办不到的这哑娘子几乎都办到了。咱让了那几个铜钱,尤其你还跑了一趟,人心里能没有数。以后我们求不求得到她头上还不可知,但对那两位如果加上哑娘子这一头的交情,以后真有些什么为难的,我们许能找哑娘子帮着托个口。所以,让几个铜钱的事是不是亏本买卖?再说我们本就不卖那玩意儿,能吃多少亏?你少吃一口鱼都出来了。黄娘子那边咱从来都是付实了工钱的,这碎布头子本来就是我们先送出去给她的,要回一些并无妨。等下回有的什么,给她添到别处就是了。”

    “那不过就便宜了几个钱,人下回就能帮我们说情?”阿胜觉得不太可能。

    “你看你,就知道一,不知道二。这是铜钱多少的问题吗?我们都没这东西卖,还特意给她从外边找来了,不管钱多钱少,这就是人情。而且这只是第一回,等以后人情次数多了,人不得惦记着还吗?到时对她来说许就是动动嘴皮的事,人怎么会拒绝?”曹庆一样一样掰开了给儿子讲。

    “哦。”阿胜似懂非懂地低低应了声。

    “懂了没懂?!”曹庆就是见不得儿子这副总没多少精气神的样子,不由得加大了音量。

    “懂,懂了。”阿胜唯唯诺诺。

    “我怎会生了你这样一个蠢笨的呢?你咋就不是哑娘子呢?”曹庆见儿子如鼠的胆子,竟怕自己怕成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懊丧。

    “!!!”听到这话阿胜一下子扭了头,难得正脸直视了一回曹庆,但目光却有些呆滞。

    “这样看着我干啥?!”曹庆看着这个没点机灵模样的儿子,语气越发不耐。

    “爹,你不要娘和我了?别啊,我以后会更用心学的。你要是重新生个儿子还得一个人看好几年店呢,可辛苦了。而且,哑娘子是哑巴,还是聋子。生出来的儿子说不好也是哑巴和聋子呢~要不,你跟娘再给我生个弟弟吧?等弟弟长大了来管铺子,我都没关系的。”阿胜愁眉苦脸地可怜巴巴道,说到最后看起来都要哭了。

    “你混说啥!!!”终于听明白儿子表达的意思的曹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简直又羞又气!

    “我,我……”听着自家爹的怒吼,阿胜快要到眼眶的泪水都被吓回去了,脚都开始打摆子。

    “今日你不把这些布料子全部记下来就别回屋吃饭睡觉!”曹庆狠狠地扔下这句话,眼不见心不烦地掀了帘子就回了后院。

    “……”顿时,阿胜心里更苦了。

    他不是想偷懒,从他记事起,家里的亲戚都在说以后这店就是他的了,说他家的买卖做得有多大、多好、多了不起,只要他一出现一开口要求,几乎就没有做不到的事,连一些大人都要听他的。

    那时,他是十分自豪且骄傲的,走到哪里都是昂首挺胸,他觉得自己几乎无所不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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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夏江村事介绍:
生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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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属于哪一份子?为什么而存在?
冯时夏之前并不懂得,如今在这似梦非梦的地界,她似乎有了答案。
我为什么不同?
这个问题找不到完全责任人。
我还能做点什么?
这个问题往往能扭转局面。
这是一场相遇、相知和相伴的故事,是冯时夏的一生。
融入、改变和爱所汇聚的力量能将心安放至最暖的地方。
“夏夏——夏夏——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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