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以官署名义贩私盐
说起来，原来的齐国，秦轩也是第一次来。
之前甚至还考虑是不是等有时间了去稷下学宫看看呢。
周围的几个郡，是真没去过。
就更别提和地方主官有交集了。
直接登门的话，说不定还会被拦在大门外呢！
不过
秦轩心思敏捷，刹那间就抓住了重点。
自己认不认识他们不要紧，只要那几个郡守郡尉什么的听过自己的大名就足够了。
一路走来，似乎走到哪里都会杀几个人……
当初背上路过九原郡的时候，可是把九原郡的郡守和郡尉吓得够呛！
秦轩瞬间了然，骄傲的昂起了下巴。
傲然说道：“若是谁敢阻拦，你只需要问他一句：‘黑面秦’面子，给否！？”
秦轩为了发展郡城，也豁出去了。
一直很反感的恶名也给主动搬了出来。
不过，忽然觉得有时候恶名还是蛮好用的嘛~！
跟随在后面的属官中有人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呐呐问道：“若对方不给面子呢？”
秦轩眼睛一瞪，恼怒的喝道：“那本将军就剁了他！”
那名属官看到黑面秦暴怒的模样，吓得缩了缩脖子，急忙退到了后面。
庄祁转头看了一眼，心中暗暗琢磨：此人如此没有眼力劲，改日找个由头打发到县里去吧，别连累了本官！
黑面秦的名头，在大秦高层中可是凶名赫赫的。
前不久，连自己的老搭档不也被砍了祭旗么！
只要没有太大的私人恩怨，没有人会不给黑面秦面子。
为了流失一些百姓和黑面秦交恶，不值当。
毕竟，得罪了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黑面秦，弄不好会丢掉性命的！
有了如此好的待遇，就不信周围郡城的人不过来！
虽然周围郡城的百姓也有田有地，但每年还要给官署缴纳一定的税粮。
仅仅从一个郡城搬到另一个郡城就能减免两三年的税，如此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呢！
毕竟，在哪种地不是种呢。
虽然要离开长期生活的地方会有不舍，但能省下几年的税粮，对一个家庭来说是才是至关重要的！
只要当地官署不阻拦，绝对有打把的人愿意过去。
反正也不远，偶尔回故地看看也很容易。
于是乎，在萧何的建议下，原本只是想要招募一些劳动力的计划升级了。
变成了抢夺人口！
秦轩背负双手，仰头望向远方。
想了想，索性补充道：“只要有人愿意来干活的，包吃包住，工钱全部按天结算。
若是想回去的，随时都可以，而且在胶东郡官署登记后一律报销来回路费。
另外，把招募郡城街道治理人员的公文一并张贴！”
为了尽快做出成绩，在老头子面前好好秀一把能力，已经是无所顾忌了。
为了节省劳动力，甚至连打造新军也从其他郡城招募。
到时候会派出专人进行审核挑选，合格者一并带回胶东郡。
“喏！”
庄祁张了张嘴，无奈的应下。
已经可以想象，等到胶东郡的告示出现在其他郡城的时候，会是什么怎么样一副场景。
恐怕当地的高层会气得跳脚骂娘！
弹劾的奏折怕是会如纸片一样，源源不断飘到皇帝的桌案上。
庄祁想到周围各郡的反应就感到一阵牙疼。
忽然觉得，自己成为了有名无实的一把手貌似也没有什么。
那些弹劾的奏折，自己可扛不住。
到时候所有人必定都会用贩卖私盐大做文章。
能够不连累家人夷三族，就已经是皇帝仁慈了！
幸亏上面有人顶着，处罚起来自己也顶多罢官削爵，还死不了。
不过
那位咸阳新贵如此肆无忌惮，真能顶得住皇帝的雷霆怒火吗？
招募青壮，抢人口也就算了。
贩卖私盐……还是以胶东郡官署的名义，拿着盖了印鉴的公文高调的运往全国。
这是要疯的节奏啊！
庄祁和萧何、刘季等人不同。
他们是白丁一个，只有紧紧跟随这位贵人的脚步才能步步高升。
成了，就能飞黄腾达。
败了，反正贱民一条。
但庄祁却已经是封疆大吏，后面还有士族以及子女需要顾忌。
现在已经不指望进入朝堂了。
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劫，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如果可以的话，都想辞掉郡守的职务告老还乡了！
可惜，现在想走已经迟了。
在经过商议后，又用了三天时间准备。
一车一车打包好的精盐被运往胶东郡城和各县，以和朝廷相同的价格开始贩卖。
百姓们看到精细的白盐，顿时爱不择手。
在单独的托盘里拈起几粒尝了后，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这些精盐的口感比起以往用的盐来好太多了！
以前的食盐有一股苦涩的味道，这个确没有。
而且价格和以前所购买的盐一样，都不用想就知道该选哪种了。
如果是私盐贩子售卖，他们可能还会犹豫是否有其他原因。
但这是官署的售盐处，就让来买盐的百姓打消了疑虑。
而且经过老特务的人调查，萧何派人清洗。
现在的胶东郡已经找不到一个私盐贩子了。
除了买官署新推出的精盐，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立刻，官署推出精盐的消息在城中传播开来。
但凡看到精盐的人，都是一袋一袋的买回家。
一袋盐可有足足三十斤！
幸亏这个时代的女人们都下地干活，不像后世的女人那么娇贵。
三十斤的精盐扛在肩上就走！
送回家后，取钱再买！
生怕晚了会被其他人给买走。
食盐是必须品，也不怕买多了用不上。
一时间，官署售盐处门槛都快被闻风而来的人给踩踏了。
连守在一旁的秦吏都看呆了。
几乎半个城的百姓都蜂拥而来排队买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
同样的一幕，在治下各郡也在发生着。
幸亏海滩晒盐产量极高，而且盐场也建得特别巨大，供应起来轻轻松松。
翌日
一支支拿着公文开路的贩卖私盐车队，向着周边各郡扩散开来。
随着精盐的贩卖，还有胶东郡的招募公文。
仅仅五天时间，整个旧齐国的地界彻底沸腾了！
第527章 越闹越大了
胶东郡官署出示公文，征召郡城街道治理人员的消息吸引来了大批青壮。
在各郡的官署外面，由于来人太多，由护卫营派来的百将负责严格筛选。
不少在审核后被淘汰的，无不流露出失望之色。
虽然胶东郡给出的待遇很好，但到底是背井离乡，即便没被选上也不应该如此失望。
但是近些日子来朝廷下旨征召役夫，已经有不少到了年龄的人被征召去服徭役了。
虽然服徭役也有饷钱，但是那么一点点钱和留在家中耕地比起来就差远了。
而且服徭役的过程中被累死、打死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尽管现在的徭役还不如几年后凶残，可也让不少人心生怯意。
如果不是无法拒绝，谁有愿意去服徭役呢。
现在胶东郡招募青壮，若是过去的话就等同于服兵役，不需要再做不被当人看的苦力活了。
而且待遇优厚，由不得青壮们不动心。
毕竟是胶东郡官署出具的文书，还改了郡守府的大印，肯定不会作假。
于是，从第一天开始就早早的排起了长队。
挑选合格的人欢喜不已，被淘汰的人则垂头丧气。
各地的郡守和郡尉处理完公务后，都会去看场看看。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是在黑面秦的威胁下，也只能妥协。
招募青壮的队伍很长，可到底是要经过严格的筛选。
被招募走的人还不算多。
但是旁边公开抢人的告示，就有点忍无可忍了。
一座郡城若是没了百姓，田地谁去耕种？
而且还开出了前两年免税赋的各种优惠政策。
不少城中和县里的百姓都心动了！
更让他们眼皮子怦怦直跳的，是一群穿着秦吏服饰的人竟然在官署之外公开贩卖私盐！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作为一郡主官，见过为了财帛冒着杀头重罪贩卖私盐的。
但没见过如此高调，拿着胶东郡署开具的文书到其他地界公开贩卖私盐的！
没有了盐税，这是把几个郡城的郡守往死路上逼啊！
等到时候上缴朝廷的款项锐减，怕是不好向上面交代了！
业绩做不上去，升官自然就没戏了。
若仅仅只是胶东郡守庄祁，他们早就翻脸了！
但背后有黑面秦的撑腰，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毕竟，贩卖私盐可不仅仅是在其他郡城碗里抢食，还是与朝廷夺利！
并不需要他们直接下场和黑面秦撕破脸皮。
他们也没那个胆子！
只需要把发生的事情如实上报，自然有人会收拾此人。
在朝堂之上，秦轩不仅仅是有盟友，同样也是有敌人的。
这些人平日里装聋作哑，可一旦有了机会绝对会落井下石！
尤其是刚刚遭到重挫的士族集团，绝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公开贩卖私盐，与朝廷夺利，置大秦律法与何地？
这是要动摇大秦根基！
犯下如此重罪，就算是再受宠的大臣也难逃一死！
一时间，旧齐国境内的各处郡城奏折像雪花一样飘往咸阳。
由于消息的滞后，这些郡守郡尉还不知道同样的一幕发生在全国各处！
其他地区倒是没有出现招募青壮，抢夺人口的事情。
距离太远，即便招募了效果也不好。
又不像当年七国混战时，百姓们连饭都吃不上。
为了活命才不得不拖家带口逃离故乡。
现在天下无战事，能打动他们的，也就是减免的赋税了。
对胶东郡周围的郡县倒是还有些吸引力，距离太远的就没那么吸引了。
而且秦轩也知道轻重，不敢真把事儿搞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但是以五十名护卫营精锐保护，一支支来往于全国的运盐车队却一刻没有停留。
每到一个地方，当地官署的主官就额头青筋怦怦直跳。
谁让他们的盐品质远不如别人呢！
如果不是这些人手里有公文，又有黑面秦的警告，差点就忍不住当做私盐贩子给抓起来了！
即便不敢动手，也恼怒的写了奏折送往咸阳。
虽然不愿意得罪黑面秦，但已经被踩在头上，还因政绩下降断绝了他们往上升迁的机会。
叔叔婶婶来了也不能再忍！
一个月后
章台宫中早朝议事上，一名名士族阶层的朝臣开始弹劾。
始皇帝高坐上方，威严的目光扫视。
最后落在了桌案上厚厚码起的奏折上。
这些奏折，全是个弹劾秦轩贩卖私盐的。
从胶东郡的私盐运抵那天起，大秦官署的盐就再也卖不动了。
那些各地主官就没见过如此肆无忌惮高调贩卖私盐的！
谁见过贩卖私盐的车队沿途还敢公然住进驿站的？
拿着官府的公文直接入城，简直是胆大包天！
也有些地方恼怒之下派兵想要将贩卖的私盐给没收。
但是对方随行的五十名护卫立刻拿出了军弩，虎视眈眈的对持。
毕竟胶东郡的人拿着官署公文，虽然跨区域了，但到底也是官署行为。
出于忌惮，最后也没敢强行收缴。
只是弹劾的奏章不断飘往咸阳。
连私底下的那些私盐贩子也被断了财路，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恨归恨，连当地主官都不敢动强硬手段，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纵然敢贩卖私盐的都有背景，对付一些底层想来抢食的，倒是手到擒来。
可是面对五十柄军弩，就不得不认怂了。
倒不是打不过，是担不起袭击秦军的罪名！
就这样，弹劾的奏折每天都有送往宫里。
始皇帝看着桌案上的奏折，也是一阵牙疼。
虽然早就预料到给那小子放权肯定会搞出幺蛾子。
而且那小子不经夸，只要夸他事情做得漂亮。
保不齐过几天就会搞出幺蛾子来！
当初胶东郡传来俘虏四万反贼的时候，皇帝龙颜大悦。
还特意下旨送去了物资以示奖赏。
果然，这才过了多久，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以前只是一城一郡的闹，现在直接引起全国各郡的不满！
最重要的是，那混账小子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从亲爹碗里抢饭吃，这是要翻天吗？
始皇帝看着下方争先恐后弹劾的大臣，不由感到一阵头疼！
第528章 朝堂上的争论
此刻，嬴政的心里是既欣慰，又纠结！
那小子心思敏锐，不会猜不到给一座郡城，是考验治理的能力。
给了他一座郡城，却只批示了五千守军。
若是秦轩真的老老实实遵照规定，就守着五千守军的话，难免会让人失望。
在嬴政看来，那就太没进取之心了。
作为统一天下的千古一帝，对兵权自然是极为看重的。
若是没有强大的武力保护，即便将郡城治理得再富庶，也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肥羊罢了。
就如同当年七国中最富庶的齐国，就是最好的例子。
虽然富庶，却没有趁此机会大力发展军力，才落得如此惨败的结果。
大秦的发展，可是从耕战中一路走过来的。
即便笃定了那小子不敢有造反之心，却不能没有居安思危的警惕。
作为已经给了暗示的继承人，若是连这点警惕之心都没有，那就不是合格的继承人了。
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考验，却依旧畏首畏尾，难免被当爹的小视。
不过
嬴政纵然心里早有思想准备，但看到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为，也头疼不已。
这个混账小子倒是充分领悟了自己的意思。
但是就不能低调一点么？
学学当年的孝公和商鞅，偷偷组建新军，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很难吗？
下方的士族阶层一个个汇报弹劾结束。
李斯垂着的眼皮缓缓睁开。
转头看了一眼队列后面，见没有人再出来弹劾。
努了努嘴，使了一个眼色颜色。
立刻，一名侍御史站了出来。
朗声道：“启禀陛下，臣要弹劾胶东郡肆意妄为，越界行使职权之罪！”
顿时，不少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那些士族阶层弹劾也就罢了。
毕竟秦轩和士族阶层闹出那么的动静，还射杀了三百余人。
现在违反秦律，自然有人落井下石。
可这名侍御史不同，他是属于丞相李斯的门人。
平日里，秦轩和李斯好得就更穿同一条裤裆的好兄弟一样。
怎么这时候不但不帮忙说话，反倒弹劾起来了？
虽然不是丞相大人亲自弹劾，但没有李斯的允许，此人敢出来说话吗？
一时间，不少人眼中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尤其是一些士族阶层的朝臣，瞪大了眼睛就等着看热闹了。
若是连大秦丞相也弹劾此人，即便皇帝再重信，也得有一个说法。
否则，会寒了大臣们的心。
这已经不是一郡一地的事情，是蔓延到了整个大秦的事！
甚至连咸阳京师重地，都出现了胶东郡的私盐！
不过，在场还是有不少头脑清明之人。
只是略微思索，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毕竟，侍御史弹劾的罪名很是玩味。
说大很大，说小也小。
之所以说大，那是根据事情的性质和秦律来定的。
明目张胆在全国范围内贩卖私盐，夷三族都不为过。
要说小吧，也可以。
说到底，朝廷的食盐买卖，还不是由各郡售卖，然后把钱上缴朝廷。
胶东郡官署也是有代表朝廷贩盐的权力。
此次把盐卖到了辖区之外，只是为了做出成绩，把手伸的太长了！
无论是发出的公文还是告示，全盖的是胶东郡官署大印。
如此一来，就有得扯皮了。
即便真要严格论起来，最后一旦追责。
查到的罪魁祸首，也只是胶东郡的郡守罢了。
因为最后的收入都入了郡府的账，查到郡守也就到头了。
侍御史看似弹劾，却是把此次贩盐事件定为了郡城行为。
把秦轩从事情里摘了出来。
即便真要追责到他头上，顶多也就是御下不严罢了。
虽然也会有责罚，却不会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所有罪责都让庄祁给背了！
而作为百官之首的丞相，最忌讳的就是被皇帝误以为结党营私。
私底下怎么做是一回事，该表的态，还是要表的。
此次事件已经让全国各郡上奏折抗议了，作为丞相是无法置身事外了。
所以，才找了一个门人参与弹劾，以表明心志。
不过，找罪名却不大不小。
轻重拿捏得刚刚好！
始皇帝见下方弹劾，手指在厚厚的弹劾奏折上轻点。
过了片刻，沉声开口道：“廷尉，按秦律，此事如何处置？”
廷尉文杰眉头一挑，立刻出列。
看了一眼弹劾的侍御史。
恭敬的说道：“胶东郡守越界贩盐，按律连降两级，以示惩戒！”
“什么？”
顿时，一群弹劾的人不干了。
仅仅让郡守连降两级，距离他们的要求相差太远。
立刻有人站出来反驳道：“秦轩奉旨统御胶东郡军阵大权，此次竟将私盐倒卖全国，按律当斩！”
文杰眉头一挑，自信的笑道：“胶东郡署有售盐之权，何来倒卖私盐一说？
此次虽然越界贩盐，的确是违规，却并未违法！”
一句话，就给此次事件定性了。
顿时，弹劾的人即便又心不甘，却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论起秦律来，谁能说得过廷尉？
一时间，气氛僵持了起来。
再说了，胶东郡守庄祁能混到封疆大吏的位置，对此次贩盐的后果难道会不清楚？
如此配合贩盐，说白了就是赌一把！
若是赌输了，恐怕就要落得罢官还乡的结局。
赌赢了，就抱上了咸阳新贵的金大腿！
他也想借此事看看，这位咸阳新贵在皇帝心里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知道黑面秦的真正斤两，才能决定要付出多少的忠心不是？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按律的话，他的确没有触犯秦律。
只是把手伸的太长罢了。
以黑面秦在朝中的力量，不论是不是要保自己，都会不遗余力淡化其罪责。
所以，庄祁心里踏实得很。
若是黑面秦在朝中势力不足，自己顶多提前归老。
反正黑面秦势力不足以推动自己进入朝堂，这个傀儡郡守做与不做又有什么区别呢。
趁此机会告老还乡，还免得被牵连背黑锅！
始皇帝看着下方正在酝酿的气氛，也不想看到大臣们争得大眼瞪小眼。
淡淡开口道：“传旨，令秦轩和胶东郡守即刻回京述职！”
第529章 谒者的无奈
“呼~好冷！”
秦轩身上披着厚厚的貂皮大衣，手上戴着手套。
头上还戴着一个自制的耳罩，将耳朵保护的严严实实。
这都已经到了一月，厚厚的积雪已经漫到了脚裸，连出气都带着白霜。
天气虽然冷，不过看着不远处亭亭玉立的身影，听着银铃般清脆笑声，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青竹身穿立领貂皮收身大衣，头上带着白狼皮毛做成的厚厚耳罩。
小手带着雪白手套的，正开心的堆着血人。
小脸红扑扑，显得很是可爱，也充满了青春的朝气。
片刻
在用树枝小心翼翼给雪人添加了五官后，转身俏生生的笑道：“少爷，我做的雪人比你做的大！”
在青竹身旁，静静坐落着两个雪人。
小姑娘手搭的雪人大约一米七高，圆圆胖胖配合上精心搭配的五官，看起来感觉萌萌的。
而旁边一个仅一米高的雪人看起来歪歪扭扭，连上下接口的位置都是斜的……唔，看起来很有喜感。
秦轩看着自己做的雪人，又看了看旁边青竹做的雪人。
不得不承认，女人的手就是比男人巧！
两人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就差没有抱着摔跤了！
吱~吱~吱~
刘季踩着厚厚的积雪，恭敬的请示道：“少爷，谒者又在询问您什么时候能回去？”
秦轩丢掉手中的雪球，淡淡说道：“告诉他，大雪封山谁也说不准！可能三五七天，也可能一两个月！”
“是！”
刘季没敢打扰自家少爷的雅兴，恭敬的退了下去。
骑上骏马，赶回了郡署中。
很快，一名身上穿着厚厚皮毛，却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太监急匆匆走了过来。
“刘长史，可有探听到上将军几时能归来？”
长史，多为幕僚性质的官员，丞相和将军幕府皆设有长史官。
相当于秘书。
秦轩身为大秦上将军，弄一个长史也在情理之中。
当初为了如何安排刘季，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管理郡城的职务，似乎都不适合他。
此人善于结交，适合管人。
精细的活，怕是不适合他。
就像后世韩信所说的，他管的是将，而不是兵！
当然，掌管兵权的职务就更不会给他了。
以秦轩对刘季的防范，给他兵权也不放心。
天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最终给了他一个长史的职务。
对此，刘季不但没有丝毫不满，反倒兴奋不已。
能成为秦轩的长史，那就是贴身的心腹啊！
赵高的立志事迹可是摆在眼前的。
虽然没有掌兵，也没有具体参与政务。
但是谁看到他，都得恭恭敬敬行礼！
即便是现在，从京师来的谒者看到他也是客客气气。
身为咸阳新贵的长史，那定然是前途无量的。
一旦有了合适的职务，肯定是深居高位。
在身边，可就有活脱脱的例子！
曾经的护卫大队长陶方，现在已经被正式封为假郡尉了！
只需要再熬一年资历，又有秦轩在后面发力，转正是迟早的事！
陶方一步登天的机遇，让他羡慕得直流口水！
铁了心要认真办事得到少爷赏识，将来也能外放捞个将军当当！
听到谒者的询问，脸上不由露出为难之色。
低声道：“方才我询问了巡山的队伍，现在大雪封山，上将军归来的路被挡，恐怕暂时是无法归来了？”
谒者愣愣的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该如何向陛下交代啊！”
算起来，谒者来到胶东郡已经半月有余。
不过他运气不好，刚准备传旨，就听闻正主外出狩猎。
虽然心里不满，但也不敢有任何的表露。
反倒要陪着笑脸！
秦轩和赵高交好，那是人所共知的。
若是因为自己态度不好而触怒了秦轩，回到宫里怕是就要无声无息消失了！
这些年来，因为惹怒了赵高而无声无息消失的人可不在少数。
无奈之下，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可左等右等，就是没见那位归来。
每次询问，得到的答复都是快乐。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谒者早已心急如焚，每天都会来一趟询问秦轩的归期。
谁知道，今天得到的答复却让他彻底绝望了。
一两个月……他等不起啊！
皇帝陛下的旨意可是让其即刻回京述职。
这拖了两个月回京，黄花菜的都凉了！
难得有一个出宫传旨的机会，不但没有立功，回去恐怕还得受责罚！
若是换了其他人，谒者手握皇帝诏书，早就破口大骂了。
但这位主，打死他也不敢骂。
只能双目无神的站在原地，心中一片死灰。
仿佛连天空中飘下的雪花，也变成了灰色。
刘季拍了拍谒者的肩膀。
豪迈的说道：“不要急，等到大雪融化，上将军就回来了！
这些日子就安心住下，郡署的伙食可是很好的！”
说完，迈步走进了郡署内。
虽然刘季没有安排具体工作，不过为了争取表现，只要没事的时候就会来到郡署协助萧何处理公务。
作为长史，不是不想待在上司身边。
奈何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二更在旁边盯着，除了这些跑腿打发人的事务，他留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
连端茶倒水都没机会！
官署内，萧何正在埋头处理公务。
虽然天上下着漫天大雪，但郡城的事务却在有序的进行着。
船坞内，正在拼命加快进度打造船只。
因为地面积雪不利于马车前行，所以更多的俘虏被派往山上伐木。
然后轮流将树木扛回去！
如此多人的吃喝拉撒，外加招募匠人的工钱，萧何忙得不可开交。
在看到好兄弟垂着头进来后，心中瞬间明悟。
笑着安慰道：“不要急，只要你好好努力表现，让上将军看到你的能力，将来必然能得到重用的！”
“嗯。”
刘季点了点头，坐在一旁无聊的翻看起账簿来。
……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转眼，春天到了，大雪融化万物复苏。
地上厚厚的积雪，也开始渐渐散去。
在郡城焦急等待了一个多月的谒者终于听到期盼已久的消息。
上将军，回来了！
第530章 临行前的安排
当谒者宣读了诏书之后，脸上露出凄苦之色。
皇帝陛下让即刻回京述职，这硬生生拖了两个月，回去该怎么交代啊……！
能够被罚以后负责清理茅厕都是幸运的了！
秦轩接过诏书，歉意笑道：“大雪封山被堵在山里出不来，久等了久等了。”
周围的胶东郡官吏都垂着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谒者被限定在郡署内不得随意走动，对外面的情况不了解。
但这些人可是都清楚知道，这位胶东郡真正的主事之人哪里进了山。
一个多月以来，就在城外的山庄里悠闲的度假呢！
话说回来，郡城才刚刚安稳下来。
此时正是快速发展的时候，作为幕后真正的主事之人，怎么可能离开呢。
只是从城内搬了出去，换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罢了。
一直拖着不见，就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
四万劳动力多干一个月的活，那得加快多少的进度啊！
现在海边的码头、船坞全部都修建好了。
一艘大福船已经装上了龙骨，正在加紧赶工中。
在这些俘虏的赶工下，租赁给百姓的小渔船也做好了三十条。
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的。
能多拖一天，四万人就能做更多的事情。
虽然谒者身份不高，但到底是代表了皇帝。
面子上还是要敷衍过去的。
要不然回去乱嚼舌根，传到皇帝耳朵里不好听。
谒者见对方收了诏书，急切的说道：“上将军，您和郡守大人即刻启程吧，陛下都等急了！”
秦轩微微颔首，笑道：“好，我即刻安排，七日后启程！”
谒者神情一怔，苦涩的表情僵在脸上。
呐呐的说道：“还要七天……。”
秦轩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微微颔首。
庄祁立刻走了出来，解释道：“四万俘虏长途押解到咸阳不是小事，全部聚集起来就需要一天的时间。
负责押送的守备营也需要提前知会一声。
数万人一路上的吃喝、安全也需要布置。”
陶方也站了出来，沉声道：“为了确保沿途俘虏不闹事，我明日就与守备营裨将商讨，三日内必定拿出最安全的方案！”
秦轩微微颔首，笑道：“看到了吧，数万人长途奔行可不是小事，万一反贼在路上闹事，难免会牵连到当地郡县的。”
谒者愣愣的点头。
他们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不过，立刻反应过来。
他的任务是传旨，眼前这位和胶东郡守能立刻回去就行。
至于俘虏，貌似不关他的事。
诏书也没有提。
急忙说道：“要不上将军和郡守大人先行一步，俘虏的事情交由守备营负责？”
“嗯~？”
顿时，秦轩眉头皱了起来。
二更见状，立刻跳了出来。
眉头倒竖呵斥道：“大胆~！上将军的决策，岂是你能干涉的！难道，你想以下犯上吗！”
Duang~！
顿时，谒者吓得身子一颤，脑子嗡嗡直响。
他虽然代表了皇帝，却只有传召的权力。
事后催促两句，就已经是极限了。
现在竟然插手安排郡城的事宜，若是按律处理，可以杀头的！
谒者也是等了一个多月，心里焦急给昏了头。
而且眼前这位，可是凶名赫赫的黑面秦。
若是惹恼了他，怕是没命活着离开了！
毕竟，这位可是连郡尉和九卿都敢杀的狠人！
双腿一软，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仰起头，哭丧着脸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
秦轩斜着眼睛俯视一眼，淡淡开口道：“下去吧。”
“是是是！”
谒者急忙退了下去。
虽然外面还很冷，但后背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
心里升起一个古怪的感觉：黑面秦的气势，越来越像陛下了……。
秦轩走到上方坐下，目光扫视。
在场的，都是心腹。
才沉吟道：“不能再拖延，否则陛下等的不耐烦，恐怕真要生气了！”
其他人眉头紧皱，纷纷点头应和。
皇帝陛下可不是好脾气的人。
一个多月了，没有派第二个人来催促，已经彰显了对这位上将军的宠爱！
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就要倒霉了。
秦轩目光扫视，落在一文一武两名心腹的身上。
俊逸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此次本少爷和郡守大人一去，少则两三月，长则半年。
郡城的事情，就由萧何负责。”
萧何心头一跳，急忙迈步出列。
恭敬的拜下：“萧何定不负少爷所托！”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萧何对这位年轻的咸阳新贵是越来越佩服。
经常出现的一些奇思妙想让他惊奇不已。
渐渐的，心里产生了敬仰之情。
而且这个年轻人对他很是信任，将郡城的权力都放给他。
萧何有了一展才华的舞台，心里感动不已。
虽然皇帝还没有正式册封官职。
但此刻是真心实意的投效了。
秦轩看了一眼这个新收的下属，对其办事能力还是很放心。
能将汉军后勤安排井井有条，能够做到丞相高位的人，处理一座郡城的事情来是绰绰有余。
随即，目光投向了另一边。
沉声道：“新军到齐后立刻开始训练，务必要成为一支精锐中的精锐！”
陶方立刻单膝下跪道：“属下定全力以赴！”
只是，上面传来淡淡的询问声：“若是有守备营来接管城防，当如何处理？”
陶方抬起头，眼中迸发出杀气。
咬牙沉声道：“警告驱离，若敢强冲者，全部射杀！”
秦轩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如果真到了有人来接管城防的一天，只能说明自己在朝中发生了大变故。
否则，没有皇帝旨意没人敢来接管城防。
到那个时候，恐怕自己也已经失势。
而胶东郡的一窟，就是自己的退路了。
又怎么可能把兵权和城防交出去呢！
在把自己走后的事务安排好后，所有人都散去了。
秦轩背负双手走到门槛处，仰头看着明媚的阳光。
自语道：“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作为大秦公子，他的主战场是在朝堂。
要争取的也不是一城一地，而是整个天下！
第531章 城外献俘
二十余天后，一支数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靠近了咸阳。
除了四万俘虏和随行押解的守备营将士外，还有五千负责运送辎重的民夫。
数万人长途跋涉，可一点也马虎不得。
每日粮草的消耗的粮草，就是一个不小的消耗。
这还是粮草消耗紧紧供应守备营将士。
至于那些俘虏，在出发前没人发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着差不多一个月的干粮。
秦轩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大秦不养闲人。
这些人在干活的时候，只要完成了当日的任务，还能有粟米饭吃，超额完成还能得到一小块肉作为奖赏。
但是这一路走来，可没有干活的，自然就只能啃干饼了。
倒不是秦某人有多心黑，只是这些人的罪名是造反！
那就是要推翻自家的统治，抢走自家的金子和女人！
性质就不一样了。
扪心自问，如果秦轩身份一旦公开，而大秦的天下被这些人推翻。
他们会留了秦轩的性命吗？
能够给足量的干粮，已经是心善了！
如此一来，也能省下不少民夫劳力运送粮草。
哪怕五千民夫，每日对食物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不过，意外的一幕让这些俘虏和押解的守备营将士们惊讶不已。
至少，他们还有粟米饭拌酱。
什长碗里还能看到几根韭菜！
可是在停下休息吃饭的时候，他们看到秦轩的一百护卫竟然在一辆专门装载辎重的马车旁排队领取大饼！
无论是大队长还是小队长，都是一视同仁，拿着一个大饼蹲在一旁就着白水啃起来。
和俘虏伙食唯一不同的，就是每个护卫手里多了一颗鸡蛋。
而且脸上还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因为啃干巴巴的大饼而不满。
对于守备营吃着热腾腾的粟米饭，也没有露出丝毫的羡慕。
守备营的一名军侯见状，还好心的邀请他们过去一同吃粟米饭，不过都被拒绝了。
军侯怪异的眼神不由看了一眼秦轩所在的马车。
心里暗暗吐槽：黑面秦真是抠门，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就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他呢？
可惜他不知道，这是火狼卫队的规矩。
因为他们真要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通常都是轻装简行，更不可能有民夫运送粮草。
身上带着的，除了食物和水外，就只剩下武器。
没有多余的负担，能大大提升赶路的速度。
也能在啃着大饼的时候保持警惕。
在秦府和郡丞中不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的伙食可是很好的！
顿顿有肉，而且管饱！
当然
秦轩坐在车里吃的肯定不是大饼。
有厨娘专门搭灶做饭。
在这个等阶森严的国度，他是在培养火狼大队适应急行军的伙食，而不是要显示亲民一起啃饼。
若是传了出去，反倒成了异类！
连在秦军大营中，官阶爵位不同，伙食也不一样。
秦轩明智的选择了随波逐流，可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
经过长途的奔波，一座雄伟巨大的城池出现在了视线中。
远远的，还能看到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露台。
秦轩虽然沿途都有命人主动上报行程，以免引起恐慌。
只是在距离咸阳城一里外的地方，还是被一支百人的屯兵给烂了下来。
秦轩此刻已经换上了战甲，威严的骑坐在马背上，看着快速跑过来的屯兵，神色很是平静。
毕竟，数万人马靠近京师重地，那可不是小事。
别说屯兵全部被派了出来巡逻，连骊山守备营也驻扎在了附近。
一旦咸阳有变，立刻就能赶来平叛！
跟随在屯兵一起的谒者急忙上前，恭敬的说道：“陛下有旨，让您先在此停留，待到吉时再献俘！”
秦轩微微颔首，传达了原地修整待命的军令。
顿弱在一旁低声解释道：“按照流程来看，陛下此刻应该正在宗庙内祭祀。”
虽然此次功绩比不上当初一统天下。
但献俘四万，也不是小数目。
在皇帝的功劳簿上，也能留下浓重的一笔。
自然要由奉常主持，一切按周朝留下来的礼仪来办。
始皇帝虽然反对周朝的分封，但是对礼仪却并不抵触。
秦轩点了点头，瞬间了然。
嗖~！
砰！
就在等得无聊，考虑是不是烧水沏茶的时候。
天空中升起一朵烟花，爆炸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这是当初他捣鼓出来图个喜庆的。
不过随后又放到了军事传讯上。
谒者见状，急忙说道：“上将军，吉时已到，快献俘吧！”
秦轩眉头一挑，挥手道：“献俘！”
谒者见状，立刻伸手牵住了战马缰绳往另一个方向走。
秦轩也不争辩，任由谒者牵着马儿领路。
既然皇帝把此次献俘办得如此浓重，肯定是提前就有了安排。
他只需要随着谒者的提示走就行了。
四万俘虏在两旁一万守备营将士强弩的看押下，老老实实列队跟着前行。
始皇帝在赵高和奉常的陪同下，登上了临时搭建的露台。
城中无数百姓被卫士阻拦在百米之外，一个个正兴奋的探头张望。
随着奉常讲了一大堆无用的话，奏乐声响起。
谒者脸色一正，昂首挺胸牵着缰绳向着露台走去。
后面，守备营的将士们押着俘虏紧跟而上。
秦轩骑坐在马背上，扭头望向上方的威严身影，行注目礼。
始皇帝站在露台之上，冕旒下威严的面孔上透着满意的笑容。
在咸阳城外献俘，彰显了大秦不可战胜的气概！
心情愉悦之下，连之前等了一个多月的不爽也瞬间消散了。
能够彰显大秦威仪，等了两个月也值！
数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前行，经过露台，向着咸阳西边的方向走去。
不过，秦轩作为主将，并没有继续向西走。
在走出了很远一段距离后，谒者牵着缰绳转变路线进了咸阳城中。
一百名火狼队员紧紧跟随，警惕的目光注视四周。
即便到了咸阳之外，他们也没有放松半分警惕。
庄祁跟着后面，堂堂郡守就像小透明一样丝毫没有存在感。
他也知道，今日的主角是这位献俘的上将军，他只是陪衬而已！
第532章 庆功宴上的考校
四万俘虏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从露台之下走过。
始皇帝坐在赵高搬来的椅子上，硬是等到所有俘虏都通过了，才缓缓起身离开。
从始至终，始皇帝都没有站起来过。
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镇压着天下气运！
随着皇帝的离开，代表着献俘正式结束。
这个有别于其他的献俘，全是出自秦轩之人策划。
毕竟，既然是要震慑宵小，自然要用最震撼的场面。
若只是抓几个首脑，场面未免太小，也不够震撼。
在警戒之外，可有数万咸阳百姓在围观的。
其中就有迁徙而来的六国贵族。
这一次的献俘，就是给他们看的。
让这些心底还巴望着有一天能复国的六国权贵看看，大秦是不可能被击败。
造反的下场就只能做俘虏！
虽然这些前六国贵族失去了从前的荣光，也没有了种种特权。
甚至比起老秦人来，总感觉低人一等。
可靠着以往的家底，好歹还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和造反失败成为俘虏比起来，差别就太大了。
那可是夷三族的重罪！
渐渐的，围观的人群散去。
虽然人群已经散去，无论酒肆还是在路边，都能看着三三两两讨论的人。
老秦人们看到这一幕，自然是兴奋不已。
六国遗民们低声交谈，一个个脸上愁云惨淡。
即为这些敢反抗暴秦的义士感到可惜，更为自己的命运担忧。
天知道此次叛乱会不会触怒了皇帝，连他们这些老老实实生活在咸阳的六国遗民也一并给杀了！
……
朝堂之上
今日因为献俘，皇帝特意在咸阳宫中举办了庆功宴会！
连扶苏和将闾也位列其中。
嬴政仰头喝下一爵酒液，仿佛浑身毛孔都变得通透了一般。
心情好了，连爵中酒液似乎也变得更香醇了。
有了此次震慑，相信十年内不敢再有人敢造反了。
等到报纸把此次全部经过一刊登，即便以后有人造反，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要小心谨慎了。
谁知道是不是朝廷清洗义士的诡计呢？
酒宴上，所有人开怀畅饮，谈论着献俘的一幕。
连那些士族出身的朝臣，也明智的没有提起贩盐之事。
以免打扰了皇帝的兴致。
这些老狐狸最会见风使舵，可不是之前那些直脾气的博士，说话连场合都不分。
秦轩身穿甲衣，坐在武将一系的第二个位置。
时不时的，举起酒爵和其他人遥遥相敬。
将闾坐在皇帝的下方，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似乎在对这次没能参与立功露脸有些失望。
李斯端起酒爵，冒着身子快步走向对面的青年。
笑道：“恭喜上将军再立一功！”
两人相互敬了一下，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
李斯擦掉胡子上的酒液，身子弯得更低了。
附耳低声道：“月前老夫的人因为您贩盐之事弹劾，实属无奈，还请兄弟莫要怪罪啊！”
秦轩眉头一扬，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淡然笑道：“兄弟懂得~！你的人情，兄弟记下了！”
李斯咧嘴一笑，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秦轩虽然不在朝中，但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却是一清二楚的。
包括有哪些人站出来弹劾。
李斯的门人出面弹劾，的的确确实属无奈。
丞相有监督百官之责，贩盐之事已经闹得全国皆知。
连百姓都知道他们所购买的盐来自胶东郡。
堂堂大秦丞相这个时候若是还装傻，那未免有结党之嫌。
弄不好，还认为两人相互勾结狼狈为奸呢！
李斯在那个位置上，也不得不为之。
但弹劾的罪名，却全部推到了郡城公务之上，反倒是帮助洗掉个人嫌疑。
看似弹劾，却避重就轻，与帮忙开脱无异了。
和老狐狸们混了快一年，这些道道还是看得明白的。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了默契的笑容。
忽然，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李斯，秦轩，你们二人又在嘀咕谋划什么？”
二人听到询问，急忙转身。
李斯恭敬的说道：“回禀陛下，臣在与上将军讨论应如何处置四万反贼。”
顿时，正在喝酒畅谈的朝臣们都安静了下来。
一个个转头望向上方，想看看皇帝怎么处置。
毕竟，四万反贼不是一个小数目。
骊山守备营也才五万兵马而已。
“嗯~。”
嬴政沉吟了一声，威严的目光扫视。
最后，落在了将闾身上。
沉声询问道：“你觉得如何处置是好？”
将闾感受到注视的目光，急忙放下酒爵。
同时脑子里飞速思索。
显然，这是皇帝的考校！
能不能得到父皇的刮目相看，就在此一举了！
站直身子时，脑子里已经有了答案。
说道：“回禀父皇，儿臣认为将四万反贼送往南方开凿运河，以加速河道疏通，父皇就能尽早征讨南方了！”
将闾说完，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这段时日以来，将闾也没有闲着。
将大秦发生的事情结合起来研究一遍。
还真让他研究出一些眉目来！
平定草原，抓捕了数万胡人俘虏，全部都被送去修建长城。
草原上筑城，更是开出了优厚的条件招募胡人来筑城。
种种迹象完全足以说明，大秦缺乏劳动力。
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些俘虏送去做苦力了。
而且，将闾建议这四万反贼送去开凿喝道疏通运河。
一旦运河打通，大秦南征时粮草就能从水路运过去，保障大军的后勤。
到时候打下百越之地，也能跟着沾光。
毕竟，将四万俘虏送去开凿河道可是自己注意！
这个提议既解决了劳动力匮乏的问题，又附和皇帝对南边开战的策略。
完美！
连下方不少朝臣都微微颔首，对将闾另眼相看！
不少人纷纷赞叹：“这个提议实在是妙！”
将闾听到下方的夸赞，下巴昂的更高了！
可惜
上方的皇帝神色平静，并没有做出任何评价，让将闾心底不禁有一丝失望。
嬴政目光扫视，落在另一边。
声音威严的询问道：“扶苏，你呢？”
第533章 皇帝发怒
扶苏站起身，儒雅的脸上很是严肃。
开口道：“父皇，可否把贼首押上来先行审问？”
将闾没一扬，朗声道：“兄长，胶东郡送来的审讯记录都在廷尉府，只需要调来一阅即可。
那些低贱的反贼，有何资格进入咸阳宫！”
顿时，下方众臣目光凝重，看着上方针锋相对的两位公子。
看起来是在讨论反贼，实则是在为夺嫡而较劲。
将闾最近几月动作频频，已经拜访了不少朝中重臣。
但皇帝却好像视而不见，不免让人感到玩味。
也正因为如此，将闾的胆量也越来越大。
为了能在父皇面前表现，已经敢公开和兄长叫板！
从他对储君之位显露出野望开始，就已经没有后路。
夺嫡，是没有退路可走的。
一旦失败，性命不保！
所以，将闾也顾不得兄弟之情，直接当面反驳。
同时，期盼目光投向了上方。
嬴政看了看两个儿子，淡淡开口道：“所言有理。”
将闾眉头一挑，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只是还没来得及谢恩，上方淡淡的声音继续传来。
“不过，既然想当面询问，那带上殿来吧。”
顿时，扶苏脸上露出了喜色。
恭敬的拜下：“谢父皇！”
将闾坐了下来，端起酒爵，深深看了对面的兄长一眼。
下方的朝臣们相互对视，神色中很是玩味。
皇帝的态度，很值得琢磨啊！
尤其是那些还没有选择站边的，更坚定了暂不表明立场的想法。
秦轩坐在下方，咀嚼着烤肉，又抿了一口酒水。
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目光在两个兄弟和老头子脸上扫过。
唇角上扬，带着几分玩味。
李斯和王翦则闷头喝酒吃肉，对上方的储君之争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这番淡然的模样，落在其他朝臣眼中，反倒理所当然。
毕竟，二人一文一武，在朝中威望太高了。
连下方那些人都在等着二人的态度。
若是他们二人中任何一个表明态度，他们都会立刻跟上。
能让两个老谋深算的老头子作出选择，恐怕也就代表了皇帝的想法了！
可惜，这些人看了半天，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很快
两个被五花大绑的青壮男子被四名卫士押入大殿。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两名男子的身上。
扶苏站起身，走到了两人的身前。
审视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
年纪稍长的那个，脸上透着恐惧。
而约莫二十五六的青年，昂着头，脸上透着不满。
扶苏目光停留在年长之人身上，声音平和的问道：“你叫什么，为何造反？”
年龄稍大的男子心头一跳，急忙慌乱的解释：
“小人名叫魏咎，是前魏国的公子，只是魏国灭亡后被贬为庶民。
小人本在琅琊郡务农，只想安安心心做一个大秦子民。
谁知道，有一日家中突然闯入数名带着刀剑的男子，说要推举小人当魏王，还要复国！
小人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就拒绝了。
结果他们硬是把我架出家门，把小人带到了胶东郡参加反叛。
虽然小人被他们推举为魏国公子，却只是一个傀儡，并未参与到谋划之中。
小人对大秦忠心耿耿，一切是被他们所逼迫的，还请陛下明鉴！”
魏咎一脸委屈的哭诉完，然后毫不犹豫跪在了地上。
能见到大秦皇帝，是唯一能活命的机会了，又怎么会错过呢！
只是，一番哭诉，却让在座的朝臣们嘴角扬起，眼中露出不屑之色。
这番话乍一听上去，好像是身不由己。
只是被当做傀儡，并没有参与谋划。
但到底是真是假，怕是只是他自己才知道了！
扶苏脸色严肃，询问道：“胁迫你那些人在何处？”
魏咎急忙抬起头，哭丧着脸道：“在大军入城当夜，他们不甘被俘，在反抗中被射杀了！”
顿时，朝臣们的神情更加玩味的。
在场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又怎么会相信这番说辞呢。
只是事不关己，一个个乐得看热闹罢了。
扶苏微微颔首，转头望向了一旁的青年。
询问道：“你叫什么，为何造反？”
青年昂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听到询问，斜着眼睛瞥了一眼。
不满的说道：“我是东郡平乡人，原本在家务农，一家人也能解决温饱。
几月前因连番暴雨遭受洪灾灾，庄稼颗粒无收，还要缴纳沉重的税赋，吃不饱饭只得造反！”
一番话说完，在场的人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不少人眉头皱了起来。
嬴政高坐上方，原本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想看看两个儿子会怎么处理。
听到平乡的洪灾，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沉声道：“平乡旱灾，朕不是命人调集二十万旦粮草前往赈灾，还免除了两年的税赋吗？”
青年昂头直视上方的皇帝，愤怒的说道：“我们每日只能领到一碗仅仅几粒米的清汤，根本没听闻减免赋税之事！
因为遭遇洪灾，连饭都吃不起，哪里还有粮食缴纳！
县令收不到粮食，就命人抢，连饲养的牲畜都被抢走了！
我们是一点吃的都没有，饿了只能啃树皮！
后来听闻胶东郡造反，为了活命就带着乡亲们趁夜偷偷前去投奔！
虽然是造反，我们却在胶东郡吃上了饱饭！
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好怨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青年昂着头，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在他看来，留在家乡也是死，逃到上郡至少还吃了几顿饱饭，值了！
嬴政听着青年的讲述，眉头紧皱。
威严的目光中透着一抹强烈的杀意。
扶苏也是眉头紧皱，转身道：“父皇，此次显然是有人中饱私囊，吞了二十万旦赈灾粮食！
而且，竟然还违抗诏命，强行收取税粮，着实可恶！”
秦轩眯起眼睛，深深看了一眼，随即继续喝酒，没有半分参与进去的意思。
这些地方上的事务，以他目前的身份还不好插手。
嬴政凌厉的目光在众臣脸上扫过。
但凡被目光扫过之人，心头不免一颤。
都心知肚明，皇帝发怒了！
第534章 父子俩的恼怒
之前热闹的气氛瞬间消失，宽敞的大殿内充斥着压抑的气息。
自天下一统以来，还没见皇帝如此恼怒过。
即便博士们一次次上奏要求实行分封制，有将大秦分裂的意图，皇帝也并未发怒。
但此刻皇帝神情冷峻，漠然的脸上仿佛布满了寒霜。
在场的朝臣们一个个垂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以免触了皇帝霉头。
心里已经对平乡县令唾骂不已。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朝廷拨下二十万旦粮食赈灾，却没有落在百姓手中。
显然是被县令给贪墨了。
甚至，连皇帝免除两年税赋的诏书都敢视若无睹，简直胆大妄为！
如果说贪墨二十万旦粮草只是斩首抄家的话。
后一条无视诏书的罪责，足以让其夷三族！
经过一系列事情后，这些人都知道有些事情是禁忌，绝对不能触碰。
正如但凡敢提出分封制的，每一个有好下场的。
还有前不久杀了三百余士族子弟，只是为了施行推恩令。
无一不表明着对皇权的巩固，对中央集权制的决心！
这个节骨眼上和诏书背道而驰，岂不赤果果的藐视皇权？
这才是最大的取死之道！
秦轩坐在下方，原本看热闹悠闲的神情一怔，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贪墨这种事情，千百年来是无法彻底杜绝的。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只要在容忍范围内，他可以睁一眼闭一眼。
但是，对这种为了一己私利丧尽天良之人都是深恶痛绝的。
如果秦吏都是如此的话，一旦遇到天灾之时，百姓必然尸横遍野如同人间炼狱。
如果有人站起来登高一呼，很大几率就会引发一场叛乱！
若是朝廷弱，则国必亡！
已经把自己当做下一任皇帝的秦某人，此刻有了更切身的体会。
那种愤怒，是当臣子时所体会不到的。
或许，除了皇帝意外，第二愤怒的人，就属他了！
如此行径，那是在挖自家的根基啊！
能不愤怒么！
咚！
酒爵放下之时，眼中泛起了煞气。
或许是几个月来在胶东郡习惯了，直接开口道：“廷尉，立刻派人去平乡县，将所有主事秦吏捉拿！”
文杰脸色一正，立刻站起来，下意识就要应下。
对这位咸阳新贵，廷尉大人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只是在要行礼的事情，脑子一惊，愣住了。
连旁边的朝臣们也转过头，脸上透着玩味之色。
“咳咳~~！”
王翦咳嗽了一声，眼角余光急切的使眼色。
秦轩眨了眨眼睛，瞬间反应过来。
这里可是咸阳宫，老头子还坐在上面呢。
众目睽睽之下发号司令，貌似不妥。
脸上不由露出苦笑，心里暗暗吐槽：“大意了，大意了，在老窝当一把手下养成习惯了……。”
秦轩心里吐槽，动作却不慢。
站起身请罪道：“臣对这等为了一己私利丧尽天良之人深恶痛绝，这是想要坏了大秦的根基啊！
恼怒之下失态僭越，还请陛下恕罪！”
嬴政看着下方请罪的儿子，微微颔首。
不但没有怪罪，脸上的寒霜也少了一些。
对这个儿子的反应，很满意。
尤其是对此事更深的看法，颇合心意。
在嬴政看来，此事就是想要坏了大秦的根基！
要不然也不会立刻拨下二十万旦粮草，又减免两年赋税安抚民心。
沉声道：“廷尉，上将军的话，没听清吗？”
文杰急忙躬身应下，转身就要安排人去平乡拿人。
只是刚刚转身，一个人立刻走了出来。
御史中丞恭敬的说道：“启禀陛下，臣若是没记错的话，此次平乡县因为在灾情中处理得当，有幸被宣入京述职。
此刻，应就在咸阳城中。”
廷尉转头投出一个感激的眼神，急匆匆走了出去。
随着廷尉的离去，朝堂之中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嬴政高坐上方，脸上布满了寒霜。
一个贪赃枉法藐视皇权，逼的百姓造反之人，却因为虚报功绩有幸面见皇帝。
简直是赤果果的讽刺！
所有人都垂着头，甚至有人已经在不住抹着额头冷汗。
扶苏目光扫视，儒雅的脸上露出傲然的微笑。
由于自己的问询，牵扯出一件敢于藐视皇权的贪墨案，理应拿首功！
至少在目前来说，已经压了弟弟一头！
扶苏儒雅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继续温和的语气交流，了解平乡的情况。
将闾坐在上方，脸上挂着阴霾。
开始他还觉得兄长把反贼首脑找来询问是浪费时间。
不论怎么问，最后还不都得送去做苦力。
谁想到，竟然牵扯出了贪墨和藐视皇权的大案。
之前的表现，瞬间就被压下去了。
将闾仰头喝掉爵中酒液，眼中满是阴霾。
纵然心底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了。
不多时
一个四十来岁，身上官服的男子被捆绑着押了上来。
青年看到此人的时候，咬紧后牙槽，一副恨不得将其生吞了一般！
要不是被两名卫士压制，都要扑上去撕咬了！
就是因为此人逼的他们没有活路，才不得不背井离乡前往胶东郡参与造反。
哪怕日子苦一点，但凡能有一条活路，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仇人见面，怎能不眼红呢。
廷尉上前道：“启禀陛下，案犯已经抓捕！”
县令在来的路上就被廷尉审问了一番，心中知晓到底何事。
急忙跪在地上，大喊道：“冤枉，下官冤枉，还请明察！”
“呸！”
青年吐了一口唾沫，愤怒的责问道：“狗官！若不是你，平乡何至于尸横遍野，我等何至于背井离乡！”
县令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从这个被五花大绑青年的质问中，他就知道了此人必然是来自平乡无疑。
有了认证，到时候朝廷再派人前往平乡调查。
他的那些事情怕就包不住了！
一时间，心底升起浓浓的恐慌。
廷尉见状，趁机厉声喝问道：“区区县令也敢贪墨朝廷赈灾粮食？说！谁是你背后主使之人！”
县令跪在地上，心中本就惊恐换乱。
在喝问之下，目光下意识望向了朝臣之中。
第535章 狗咬狗
在文臣一方，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目光在接触的瞬间，心头不由一沉，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县令下意识的举动，不用开口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姜淮出自秦人老士族，在朝堂之上属于站在中间位置的，也颇有些实权。
见到县令的目光把同僚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急忙走了出去，跪伏在地上，羞愧的说道：“此人那是臣所举荐，臣有失察之责，甘领责罚！”
在场的朝臣们哪一个不是人精，见到姜淮主动认罚，显然有欲盖弥彰之嫌。
有了吕不韦举荐嫪毐造反，最后罢官养老的先例在。
姜淮即便有失察之责，却是比起吕不韦的失察引发叛乱比起来，罪就小很多了。
接受举荐失察之罪，也许连发配都不会，很可能只是告老还乡。
只要不再牵连出其他事情来，下半辈子得一个善终还是可以的。
廷尉也是审案的老手了。
立刻开口道：“你贪墨赈灾粮食，违抗陛下减免赋税的旨意，犯下弥天大罪！
还有无同谋，还不从实招来！”
县令脸色惊恐，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姜淮转过身，目光直视道：“还不老实交代，或许陛下念在你老实交代的份上，会对你的家眷网开一面！”
额……
顿时，县令就张着嘴，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般发不出声音。
姜淮的话与其说是劝解，但落在其他人眼中，更像是警告。
如果敢乱说话，怕是家眷和子嗣都会死！
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
姜淮看着县令，心中也很苦涩。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担心此人会乱说话，又怎会行如此险招呢！
只要此人老老实实闭嘴，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自己毕竟是老秦人士族，只要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不过他也深知举荐之罪是甩不掉了，才索性主动认下！
嬴政高坐上方，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征兆。
县令伸长了脖子，保持着想要说话的姿势。
在听到‘好心’的劝解后，眼中露出挣扎之色。
过了片刻，无力的垂下了头。
姜淮心中一喜，知道这是对方妥协了！
廷尉文杰看着县令垂下头的模样，眉头不由皱起。
看了看旁边的姜淮，转身望向了上方的皇帝。
毕竟，姜淮乃是朝中重臣，没有皇帝批准是不敢随意审问的。
而县令显然是心有顾忌不敢开口说话，很有可能已经打定主意把罪名全部扛下。
再在此询问下去，也只是徒劳了罢了。
或许，等押解回廷尉府上一些手段能审讯出一些东西来。
虽然动刑在秦律中属于下乘，但总比什么也问不出来，没法交差要强！
嬴政威严的目光扫视，并没有催促。
这里到底是咸阳宫，区区县令还不配在这里被审讯。
将目光投向了下方喝酒的某人。
沉声道：“上将军秦轩，此事牵涉胶东郡谋逆，由你全权负责！”
秦轩被点到名字，诧异的眨了眨眼睛。
讲真，审讯还真不是自己的强项。
急忙放下酒爵，讪笑道：“陛下，您也知道臣不擅长这个。
您若是让臣杀反贼，那没的说，肯定包您满意！
但是要审讯，这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还是交由廷尉大人负责吧。”
嬴政看着下方儿子一副推脱了模样，眼中不由升起饶有兴趣之色。
唇角不由上扬：“好，那你说此人该如何处置？斩首，还是腰斩？”
秦轩转头，看了看被捆绑的县令。
发现县令也正用期盼的目光看向自己。
想了想。
开口道：“陛下，您也知道臣是心软之人，见不得这些血糊糊的场景……。”
县令心头一跳，心中泛起一抹疑惑：“难道，黑面秦要为自己求情？”
嬴政眉头一扬，目光露出玩味之色。
不由好奇询问道：“那你说该如何处置？”
秦轩看着一脸期盼的县令，冷笑道：“对此等贪墨之徒，杀他就太便宜了，应该剥皮楦草！
将此人的皮完整剥下，再塞入稻草，悬挂于官署之外示众，以作警示！”
秦轩自命为天下的主人，对朱某人发明的剥皮楦草之刑尤为看重。
只有用重型，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敬畏，才能将贪墨之心扼杀于萌芽中。
虽然财帛动人心，即便用重型也难免会有人铤而走险。
但至少能扼杀绝大部分人的私心，就已经很不错了。
顿时，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一个个看着年轻俊逸的脸庞不住吸凉气。
心里暗暗感慨：不愧是黑面秦，下手一往如既的狠辣！
县令听到背叛剥皮的酷刑，额头汗如雨下浑身抖如筛糠，真被吓到了。
可惜，这还没完。
就在县令脸色苍白汗如雨下的时候，淡淡的声音继续响起。
“此人贪墨了赈灾之粮，又抗旨不尊引发平乡叛乱，实乃罪大恶极，应夷三族！”
顿时，县令身体一软，瘫在了地上。
夷三族，那就是连最后的血脉也保不住了。
急忙挣扎着起来，看着前方的姜淮，大喊道：“姜大人救我，救救下官啊！”
姜淮脸色聚变，转头呵斥道：“本官有眼无珠举荐了你，你是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
县令听到此人竟然一推四五六，连自己的家眷子嗣都不保，心中愤怒不已。
如果能保全家小，死也认了。
可现在对方显然是想置身事外，当面连他的家小也不保，还有什么顾虑呢。
咬紧后牙槽，恼怒的大吼道：“姓姜的，我贪墨的粮食都换成了黄金，其中七成都给了你！
现在竟然翻脸不认人，你好狠的心呐！”
姜淮脸色铁青，眼中透着焦急和慌乱。
额头青筋鼓起，大声呵斥道：“休得胡言乱语栽赃陷害，本官为官清廉，何时收过你的黄金！
陛下，请将此人即刻问斩！”
嬴政坐在上方，目光玩味的看了一眼。
淡淡开口道：“廷尉，将二人收押严加审讯！”
“喏！”
廷尉得到旨意，立刻挥手将人带了下去。
顿时，大殿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不少人看到同僚栽了的一幕，后心都浸出了冷汗。
毕竟，真要查起来，这些朝廷重臣又有几个是干净的呢？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第536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原本一场轻松愉快的庆功宴，气氛变得压抑无比。
所有人都垂着头，不敢与上方威严的目光对视。
尤其是那些与江淮私教甚好的士族，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之前就怕引起皇帝的主意，也被拉下去当作共犯给办了。
所幸，上方的皇帝似乎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威严的目光扫过，沉声道：“扶苏、将闾，事情你们都已经清楚，说说如何处理吧？”
将闾立刻站起身，坚持道：“回父皇，此二人虽然是被逼无奈，却有造反之实！
儿臣还是认为应该将其贬为奴籍，发配挖掘河道！”
顿时，下方有两三名已经投效的朝臣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个答案是目前最符合实际情况的。
既能为皇帝分忧，也能表明和皇帝一条心，支持南征的态度。
始皇帝抿着唇，不置可否。
转头询问道：“扶苏，你呢？”
霎时，坐在文官一系的几人拳头紧握，脸上露出紧张之色。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这是在对两位公子考校。
谁的回答更符合皇帝心意，将来争夺储君的机会就越大。
扶苏这些年几乎是公开的继承人，投效的人自然不少。
这些人的前程已经与扶苏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怎么能不紧张呢。
扶苏深深看了一眼两人，转头朗声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可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处罚。
魏咎曾是魏国公子，心中不免有复国之心。
想要趁着胶东郡大乱之际举兵，也在情理之中。
他的话，不可信！
所以，儿臣以为应该讲其腰斩示众，以震慑宵小！”
哗~！
顿时，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连嬴政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连身体不由直了直。
按照他对这个儿子的了解，要对这些六国贵族收为己用才对啊！
毕竟，扶苏的招贤馆中可是招揽了不少六国之人的。
曾经有名的游侠更是不在少数！
所以，按照他的一贯作风，应该是施恩然后招为己用。
只是这一次，风格怎么变了？
魏咎听到被判了腰斩之刑，脸上瞬间聚变。
惊恐的瞪大眼睛，慌乱的喊道：“冤枉，冤枉啊~！小人对大秦忠心耿耿，并无反叛之心，都是他们逼我的！”
扶苏转头看了一眼，冷冷说道：“你被迫挟持情有可原，但参与反叛罪不可赦！”
秦轩坐在一侧，喝着酒打量着前方的儒雅男子。
心里暗暗推测：呵呵，谁说扶苏迂腐的……。
在将闾异军突起后，这位曾经被默认为继承人的公子也感到了莫大压力。
尤其是皇帝最近似乎对这个兄弟颇为看重，还时不时的对其进行指点。
种种迹象看来，无一不代表着皇帝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若是再不作出点改变，恐怕默认的储君之位就危险了！
所以才把心一横，将魏咎判了死刑。
一来可以做给皇帝看，而来也能震慑其门下的六国之人，让他们不敢有其他歪心思。
扶苏只是行事准则迂腐了一点，但并不是傻子！
嬴政眯起眼睛，目光中透着欣慰之色。
近段时日推将闾，看来效果不错。
这个迂腐的儿子，终于有点长进了！
毕竟是培养了十几年的继承人，即便现在了已经确定了新的人选。
但到底付出了十几年的心血，对扶苏敲打敲打，也算是有始有终。
嬴政眯起眼睛，淡淡问道：“那俘虏该作何处理？”
扶苏迎着威严的目光，朗声道：“那些百姓也是为生计所迫，若不是县令贪墨粮草，违抗陛下旨意，也不会闹到民怨沸腾。
所以儿臣以为，父皇可大赦天下，饶恕了这些可怜之人。
以彰显父皇的仁慈！”
“呼~！”
秦轩听到这番话，心底不由松了一口气。
方才还以为扶苏迫于压力有所转变呢。
可惜，有些东西已经印在了骨子里，这辈子是改不了的！
下方文官一系中不少投效之人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不由垂下头苦笑叹息。
将闾端起酒水抿了一口。
在酒爵的遮挡下，脸上露出了笑容。
果然
嬴政欣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眉头紧皱，沉声道：“放了？你可知，他们是犯了谋逆之罪！”
扶苏面对威严的目光丝毫不惧，朗声道：“父皇，这些百姓背井离乡，也是可怜之人。
还请父皇看在他们是迫不得已之下，宽恕了他们！
若是四万人贬为奴籍，儿臣怕对父皇名声不利！”
嬴政越听，眉头越是紧皱。
看着下方侃侃而谈的儿子，心中失望不已。
还以为此子在压力之下作出了改变，可惜，性子还是如此迂腐心软。
尤其是最后一句，让嬴政心里很是不喜！
大秦能一统天下，是靠着威武之师一城一地打下来的。
而不是靠着施恩换来的！
没有铁血手段，大秦岂能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将闾看到上方的皇帝脸色不善，心中暗暗欢喜。
显然，这是对兄长失望至极。
皇帝对兄长越是失望，自己上位的机会就越高！
只有等皇帝对这位兄长彻底失望，才会全力栽培自己！
嬴政深深看了一眼下方的扶苏，失望之情展露无遗。
这个儿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只会气自己啊！
懒得再看这个让其失望的儿子，转头把目光投向了武将一系的座位上。
看着悠闲喝酒的小子，威严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宠溺之色。
声音威严的问道：“秦轩，你认为他们二人谁说得有理？”
秦轩正悠闲的喝酒，突然被老头子点名，神情不由一怔。
急忙站起身，目光在两位公子身上扫过。
将闾看到投来的目光，脸上露出了善意的笑容，眼睛里满是期盼。
以他们之间的交情，想来应该会为自己说话才是！
扶苏昂起头，儒雅的脸上透着不屑。
他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秦轩看了二人一眼，转头笑道：“回陛下，两位公子所言，都有道理。”
嬴政唇角上扬，笑骂道：“滑头！”
随即声音一变，威严的问道：“你认为他们的处置，谁更妥当？”
第537章 反问
在场的群臣脸上都露出饶有兴致之色，心里倒是没有多想。
皇帝对上将军的询问，与两位公子是不同的。
对两位公子的询问，那是考校。
对秦轩的询问，是点评。
不过，在有些人看来，皇帝的询问也代表这位咸阳新贵的立场。
他偏向谁说话，那么心底肯定就更为偏向哪一边。
这位年轻的上将军在大秦可谓是权势滔天！
敢在咸阳城内大开杀戒，杀得还是老牌士族子弟，也算是开创先河第一人了！
连封疆大吏般的郡尉，都弄死了好几个。
甚至，连九卿都敢杀的狠人！
以秦轩的权势和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有能力干预到储君的争夺了！
所以，不止满朝文武，连两位公子也忍不住紧握拳头，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此人的评价，对将来是否能夺得太子之位，有直接的联系！
而且秦轩的年纪和两位公子相仿，很可能就是皇帝为继承人挑选的肱股之臣！
他的态度，很重要！
一时间，大殿中气氛紧张，一个个连呼吸声都不敢太大。
魏咎跪在地上，恐惧的眼中充满了期盼。
黑面秦的大名，他可是早有晚耳闻的。
此人若是能开口不杀，自己就有逃脱死罪的希望。
虽然很渺茫，但是在死罪之下难免会盼着一线生机。
秦轩目光在两个弟弟脸上扫过，脑中飞速转动。
对于自家老头子的询问，他已经领悟。
虽然表面看起来是在询问二人到底谁说得对，但真正问的是自己的看法！
说到底，此次设计钓鱼，还是自己的主意呢！
沉吟片刻，开口道：“将闾公子建议把俘虏贬为奴籍开凿河道，确实能缓解劳动力不足的问题，也能帮助陛下尽快达成征讨的计划，其心可嘉。”
随即转头，目光看向了扶苏。
笑道：“扶苏公子仁厚，定能得到万民敬仰，下官佩服。”
将闾听到夸赞，脸上透着开心的笑容。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将闾也深知这位皇帝身旁的红人不是那么容易招揽。
所以绝口不提招揽之事！
仅仅是每隔两三天就命人送去一些宫里新鲜的蔬果一类的。
虽然对堂堂大秦上将军来说，这些东西都不值钱。
但是那份心意是绝对能感受到的。
从对两人的评价就能看得出区别。
虽然对兄长又是夸赞又是佩服的，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纯粹就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套话。
想比起来，这位年轻上将军对自己要好太多了！
看来长期送礼拉关系，还是很有成效的！
嬴政高坐上方，听着下方的传来的分析，唇角不由上翘。
这小子明显是在和稀泥！
不过，能看出自己把将闾捧起来和扶苏打擂台，才特意只夸了将闾，心思倒是敏锐！
威严的声音淡淡说道：“朕是问你是否妥善，不是让你和稀泥？”
额……
秦轩神情一怔，脸上露出了苦涩。
皇帝心中明显是有了决断，只是在考验扶苏和将闾而已。
现在明显两个小弟弟在争夺表现，躲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愿意参合进去呢。
不过看老头子的模样，想要和稀泥敷衍过去是不行了。
原本还指望着和两人拉好关系，尤其是修补和扶苏之间的关系。
现在看来，怕是难咯。
若是同意两个兄弟的观点，必然惹得老头子不喜。
若是说了老头子的想法，怕是两个兄弟又要不高兴了。
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无奈之下，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了。
得罪扶苏和将闾虽然有违初衷，但总比惹老头子不高兴强。
秦轩昂起头，沉声说道：“臣以为…皆坑杀！”
此言一出，现场并没有出现惊讶的感叹。
一名名朝臣摸着胡须，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脑子里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这才是黑面秦的作风嘛！
秦轩看着所有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无语了……。
扶苏眉头紧皱，眼中怒色一闪而过。
沉声道：“上将军此举，未免太伤天和！坑杀四万人，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大秦，如何看待陛下？”
秦轩眨了眨眼睛，唇角上翘，笑着说了两个字。
“敬畏！”
霎时，上方皇帝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要不是顾忌皇帝威严，都忍不住要为其喝彩了！
嬴政收拢权力，修建全国驰道，又策划了胶东郡叛乱。
所为的，不就是让全天下人都敬畏自己，敬畏皇权吗？
那个小子的总结，很精辟！
至于所谓的有伤天和，在皇帝看来，那就是个笑话！
总不能眼看着造反，因为担心有伤天和就放任不管吧？
没有大秦威武之师的征伐，又怎么会有如今一统的天下呢！
嬴政看着下方透着儒雅气息的儿子，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心底不由暗暗摇头。
如此妇人之仁，怎能治理好大秦的天下！
秦轩原本只是垂着头，并不想多说。
但扶苏却坚决反对将四万人全部坑杀，激动的不停辩驳。
秦轩看着一脸正气的儒雅脸庞，眼中透着无奈。
此刻，他终于明白老头的感受了。
老头子每次被这个小子气得够呛，还不得不耐着性子教导。
真是难为他了……。
秦轩被义正言辞的辩驳弄得有些心烦，眉头皱了起来。
沉声道：“谋逆是不赦之重罪，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是处以极刑。
如此一来，方才能震慑暗中宵小之心。
也会让那些受到蛊惑的人心生敬畏，不敢再行不轨之事！
此次虽然杀了四万反贼，却能让全天下百姓免于战乱之苦，有何不可杀？”
秦轩踏前一步，目光凌厉直视对方。
沉声喝问道：“敢问公子，若是放了这些人，下次又有人造反作乱，该如何处置？”
“额……”
扶苏神情一怔，脸上露出难色。
他正在为四万人的生死据理力争，总不能说下次就全杀了吧？
难道那就不有伤天和？
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扶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秦轩看着眼前的儒雅男子，摇头叹息道：“有些事情无法杜绝，说到底还是因为处罚太轻了！”
第538章 早有预料的等待
“押下去，和其他反贼一同坑杀！”
赵高得到示意，拉长了声调吆喝。
四名卫士立刻押着两人出了大殿。
那名被五花大绑的青年倒是挺硬气，从头到尾也没有喊出求饶的话。
魏咎不甘的转头大喊：“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可惜，魏国已经不复存在，他也不再是魏国公子。
在皇帝眼中，不过是蝼蚁罢了。
既然要让人敬畏，又怎么会饶过他呢。
到时候报纸还会大肆宣传，前魏国公子魏咎叛乱被俘，连同属下反贼一同坑杀的事情。
扶苏看着被押出去的两人，眼中露出焦急之色。
转身张了张嘴就想要求情。
不为二人，而是为四万的俘虏。
毕竟，一次屠杀四万俘虏，对大秦名声不利。
当年白起坑杀三十万俘虏，可是被六国之人一直骂到现在的！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
上方的皇帝就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大殿。
其他人看到皇帝走了，心中也松了口气。
方才一直提心吊胆，生怕皇帝会深挖。
在场的不少人和姜淮的关系可是很近的。
尤其是同为士族出身的朝臣，在推恩令之后已经结为盟友。
看到同僚被收入廷尉府审讯，心中自然忐忑。
不过皇帝此刻没有深挖追究，那就代表没事了。
大殿里，朝臣们纷纷起身向着殿外走去。
皇帝都已经走了，他们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
“哼~！”
扶苏冷哼一声，恼怒的转身离去。
原本还想救下四万人，让他们能够回乡务农，必定能成为一段佳话。
谁想到，全被黑面秦给破坏了，怎么不恼怒呢！
不过他也知道此人位高权重，又深得皇帝宠信，即便心里不满也不能太过。
冷哼一声，已经是极限了。
秦轩对冷哼和不满的眼神视而不见，直接无视了。
原本是想和稀泥不得罪的。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得罪，那就不需要再虚与委蛇了。
扶苏的耿直脾气可是连始皇帝都敢杠的，与他怄气不是自找不痛快么。
随即，将闾走到近前，打了个招呼。
做足了礼数，才笑着转身离开。
虽然今日皇帝并未采用自己的建议，但是总体上来说也算是赢了兄长一局，已经心满意足了。
继续多胜几次，父皇自然知道哪个儿子更适合当继承人。
至于秦轩，那是外臣，即便皇帝再是宠信，终究只是臣子，不构成威胁。
只要能胜过兄长扶苏，就算达到目的了！
李斯、王翦二人打了个招呼结伴离去。
二人此次并没有叫秦轩一起出宫。
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皇帝必然会相招。
这小子在胶东郡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必须得给皇帝一个说法。
也就是这位仗着大秦长公子身份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要是换了一个臣子敢这么干，早就被夷三族了！
哪里还有机会坐在咸阳宫里悠闲的喝酒吃肉！
果然
仅仅过了片刻，一个胖嘟嘟的身影快步走来。
低声说道：“少爷，陛下召见您。”
“知道了。”
秦轩擦了擦手上的油脂，扭头左右看了看。
低声道：“老赵，陛下心情如何？”
赵高也扭头看了看左右，见身边无人。
咧嘴笑道：“好得很呢！”
秦轩诧异的眨巴着眼睛：“老赵，你可别蒙我，方才老头子可是被气走的！似乎，对推起来的两个继承人都不太满意啊。”
Duang~！
赵高眨巴着小眼睛，惊讶得目瞪口呆。
竟然敢称呼陛下为老头子……
整个大秦，怕也就只有这位才敢了！
赵高急忙岔开称呼问题，低声解释道：“请公子放心，陛下心情好着呢！
奴臣跟随陛下多年，肯定不会弄错的。
您此战抓获四万俘虏，又在咸阳城外搞了一出献俘，陛下那是由衷的高兴！
要不然，怎么会举办庆功宴呢！”
秦轩手指在下巴摩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老头子走的时候脸色不好，没想到居然是偷着乐。
都说帝心难测，此言果然不虚！
赵高看到殿中大臣都已离去，压低声音笑道：“陛下把将闾公子推出来和扶苏公子打擂台，只是吸引其他人主意的幌子而已。
陛下真正的目的，只是借用他俩的争斗，掩盖真正的继承人！
既然对他们都没有指望，又何来失望一说呢？”
秦轩微微颔首，赞同了这个说法。
眯起眼睛低声道：“那陛下真正的的继承人是……？”
赵高抬起头，深深看了一眼，咧嘴发出无声的笑容。
秦轩见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也露出了默契的笑容。
毕竟，这个皇帝身边的心腹已经跟随了多年。
皇帝一个眼神，就能猜到后续他要什么。
对立储君这种大事，又怎么会看不清楚呢。
赵高若是没有一颗九曲玲珑心，又怎么能做到让皇帝金口玉言免了律法的死罪呢！
只是，有些话不敢说而已。
现在是铁了心要抱紧这位最有前途公子的大腿，为了显示能力才会给予回应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立储君的问题实在过于敏感。
赵高急忙催促道：“少爷，我们赶紧过去吧，陛下还等着呢。”
“好！”
秦轩微微颔首，在带领下快步穿过守卫森严的宫殿，进入了一座大殿中。
为了安全，皇帝的行踪也只有这位心腹近侍才知道。
赵高跨过门槛，快步走到近前恭敬的汇报：“启禀陛下，上将军到。”
“让他给朕滚进来！”
嬴政头也没抬，继续批示公文。
赵高急忙转身，把在外面的秦轩带了进来，再小心翼翼关上了大门。
然后退到了皇帝身旁，小心翼翼帮忙磨墨。
秦轩理了理身上的黑甲，恭敬的行礼：“儿子给父亲请安！”
赵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方才一直在担心，万一这位说漏嘴，喊出一声老头子，那乐子就大了！
背后说说，和当面喊出来，区别可大了去！
嬴政一份一份的批阅奏折，仿佛把眼前躬身行礼的青年给忘了一般，神情很是专注。
直到一炷香后，才放下毛笔，抿了一口茶水。
看着下方保持着行李姿势的儿子，揶揄的笑道：
“嬴轩，听闻最近你发了财，已经富可敌国？”
第539章 谈条件
秦轩神情一怔，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
挠了挠头，尴尬的讪笑。
道：“哪有那么夸张，就是赚了一点小钱，我的兜比脸还干净。”
说着翻了翻怀里，委屈的说道：“您是不知道啊，为了今日的献俘，儿子可是帮您养了他们几个月！
四万人每天的吃吃喝喝，都快把我吃破产了！
要不是弄了点赚钱渠道，胶东郡恐怕都要啃树皮了！
再说了，赚的那点钱，不都是给您养俘虏了么，应该算朝廷军费吧！”
嬴政看着下方儿子的狡辩，唇角不由上扬，威严的脸上露出讥讽之色。
四万俘虏每天的消耗是不小，但朝廷也是拨了几十万旦粮食过去的。
从这小子嘴里说出来，直接就把几十万旦的粮食给忽略了。
这是赤果果睁眼说瞎话，给贩盐找借口呢！
这几个月以来，朝廷的盐可是一点也没卖出去！
不过
根据下面人送来两种盐的对比，嬴政也不得不承认，胶东郡的盐无论是品相还是口感上都更胜一筹。
尝起来，少了几分涩口的味道。
也难怪百姓都只买胶东郡的盐。
事实归事实，但这小子把整个大秦的盐都给垄断了，这就不行了。
盐，那是秦国的根本！
如果秦轩贩盐几年，真的就是富可敌国了！
而且，一郡之地的开支比起拥有百万雄师的大秦来，开销也小很多。
盐业对大秦来说太重要了！
皇帝这会儿正在建长城、修直道、修皇陵、修阿房宫……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整天都在为国库头疼，这断了盐业的收入，更是雪上加霜！
换成其他人敢这么干，早就被砍成两段了！
嬴政微微颔首，玩味的笑道：“嗯~，你养着几万人确实花钱的地方很多。”
秦轩眉头一挑，义正言辞道：“您是我老爹，给您养俘虏那都是应该做的，咱爷俩谁跟谁啊！”
嬴政唇角上扬，脸上的神情更加玩味了。
揶揄道：“怕是给你养私兵吧！”
额……
秦轩神情一怔，笑容僵在了脸上。
看着上方的老头子似乎没有生气。
才小心翼翼辩解道：“儿子哪敢养私兵啊，您误会了，那都是郡城的管理人员。
您也知道，儿子是有洁癖的，见不得脏乱差。
所以把胶东郡治下各县都进行了规划管理，只有持营业执照的才能开门做生意。
而且对开店做生意，门外的摆放都是有严格要求的。
若是有违规的，就收缴罚款。
这些人就是在郡城和发放到各县巡查的！
别看表面上上不少，但是分到各个县里，人手还很紧张呢。
这不是担心您误会，才把预计人员缩减了一半
现在这点人分配到各县，真是捉襟见肘啊！”
嬴政唇角扬得更高了。
揶揄道：“那么说，朕还得夸你了？”
秦轩急忙摆手：“那倒不用，咱爷俩谁跟谁啊！”
赵高垂头站在一旁，后心都被冷汗给浸透了。
整个大秦，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才敢和威严的皇帝陛下插科打诨了！
不过以跟随服侍多年的经验来看，偏偏皇帝好像就吃这一套。
尽管脸上挂着嘲弄之色，但心里似乎是愉悦的。
嬴政似乎对五万士兵并不在意，反倒对船坞更感兴趣。
沉声道：“说吧，你下令打造三十艘大船，目的何在？”
秦轩站在下方，陪着笑。
一五一十把计划讲述了出来。
心里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甚至原本打算弄十万人的计划也交代清清楚楚。
毕竟，老头子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把上郡和三十万精锐边军交给扶苏。
即便真弄了十万私兵，老头子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如此一来，郡城的财政压力，就大了……。
如果真有机会扩充，那也是等渔业和外贸生意起来之后了。
秦轩对东瀛的黄金白银，可是惦记很久了。
不但不花钱，还有当地的免费劳动力开采，傻子才会错过！
在那边的开采做苦力，可就不像在大秦这边仁慈了。
秦轩对那些身高不到一米四的矮矬子，是没有半分好感。
尤其是想到后世一些舔狗跪舔矮矬子，就一阵恶心。
当年在满洲国，连吃口白米饭都能被打死，还不包括各种屈辱的待遇！
也就是这些人身后有一个强大的祖国撑着，不然怕是活得连狗都不如！
秦轩过去拿黄金白银，心安理得！
现在只等船队了！
所以，秦轩才会不惜人力物力，花费大量钱财招募周边郡城的人来做工，加快造船的进度。
等到船造好了，百姓有了渔船打鱼，就能大大改善生活。
借着驰道将海鲜运送至内地售卖，在这个物资贫瘠的时代绝对能赚得盆满钵满。
为此，还特意城里了商会，弄了干冰的制作方法。
秦轩也不和渔民夺利，只出售便于长途运输的干冰，其他都不干涉。
只要渔民们老老实实交税就行了！
垄断渔业市场销售的手法上不得台面，秦某人也不屑去做！
只等大福船造好，一船船金银铜铁等矿石运过来，还差钱么？
嬴政坐在上方，越听眼睛睁得越大。
以前这小子只说海外还有岛屿，上面住着未开化的蛮夷。
可没说能有予取予求的黄金啊！
嬴政为了修建规模浩大的阿房宫，都已经钻到钱眼里了！
要是真如那小子所言，海外有数之不尽随意拿取的黄金……
国库和少府的支出难题就解决了！
顿时，目光中泛起了光芒。
脸色瞬间一沉，呵斥道：“大胆秦轩贩卖私盐，你可知罪！”
秦轩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了一跳，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连垂头站在一旁的赵高也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得身体一哆嗦。
秦轩眨了眨眼睛，看着一脸严肃的亲爹，随即反应过来。
撇着嘴道：“老头子，咱们能不玩这些虚的么？
你不就是想要黄金么，您开个数，我绝不还价，就当是儿子给您的孝敬了。”
嬴政看着儿子上道，威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把‘老头子’三个字给自动忽略了。
笑道：“海外的金子，朕占九成！”
第540章 各取所需
“九成！？”
秦轩猛然抬起头，双目圆睁，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起来。
辛苦谋划，又找借口拖延，好不容易才把船坞建好。
只要福船造好，就能直接去东瀛拉黄金白银了！
到时候就有钱将私兵扩充至十万！
毕竟，秦轩私兵的配制，那可都是按满配来的。
长戈、佩剑、坚韧的甲衣、连弩、盾牌都需要大量钱财的。
甚至还打算足见一支五千人的重骑兵，一万五千人的轻骑兵！
花起钱来，就跟流水一样！
本来就缺钱，现在倒好，皇帝开口就要九成，那不是要他的命么！
顿时，脸色苦了下来。
小心翼翼提议道：“海外的都是小生意，和一群未开化的矮矬子打交道，也赚不了几个钱的。
要不，我退出食盐生意，再把制盐的方法交给您。”
嬴政唇角上扬，只是笑看着下方俊逸脸庞，就是不说话。
长期以来大秦统治者的威严，反倒给了莫大的压力。
片刻，才嘲弄的说道：“呵呵，你小子想得倒是挺好。”
秦轩被拆穿了心思，挠头尴尬讪笑。
表面看起来，把食盐生意让出去，还送了制作方法，好像损失很大一般。
其实，盐业本来就是大秦的国之根本，又怎么可能让其他人把持。
此次不论有没有人弹劾，胶东郡的盐都不可能再贩到全国了。
之前人不在京城，还能装傻稀里糊涂卖两个月。
但是现在，不论老头子提不提此事，都不能够再如此肆意妄为了。
若是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老头子怕是要不高兴，要被敲打了！
所以，秦轩付出的，只是一个制精盐的配方罢了。
被当面拆穿，难免尴尬。
但是海外的利益实在太大，平白被分走九成，心里又不敢。
苦着脸道：“爹啊，海外生意真不赚钱，您何苦于民夺利呢？”
嬴政眉头一挑，看着下方儿子的一脸凄苦的模样，心里越加的笃定了。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已经把准了这个儿子的脉！
但凡这小子在谈条件时作出委屈凄苦模样，背后必然有巨大好处！
不管这小子这么诡辩，只要抓住分九成就行了！
不过
在见到那小子一直说着出海怎么怎么凶险，又怎么的不赚钱。
嬴政也懒得和他商量了，沉声开口道：“你若不答应，朕就颁布海禁！”
额……
秦轩张了张嘴，彻底无语了。
老头子分明就是仗势欺人耍无赖嘛！
但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眼看着老头子这次是铁了心要插一脚，再争辩也是徒劳了。
无奈点头道：“海外的收益，您占九成！不过，胶东郡在治下各县有自主贩盐权！”
嬴政微微颔，脸上露出了笑容：“可以！”
最开始的打算，就没有想过没收这小子对胶东郡自治贩盐。
既然是考验，当然是交给他全权管理。
只要敲打敲打他，不要染指其他郡城的盐业就行了。
没想到，居然还分到海外贸易的配额，简直是意外收获！
嬴政想到即将一船一船的往大秦运黄金，心里就乐呵。
看向下方的儿子时，目光更加柔和了。
索性大方的说道：“你那些私兵也别扯什么城市管理的幌子，朕给你五万守备营编制，军饷和粮草由朝廷提供！”
秦轩心头一喜，立刻拜下：“谢父皇！”
有了正式守备营编制，以后五万人的吃喝拉撒就有地方报销了！
当然，以秦某人的心思，即便皇帝给了一个守备营编制。
郡城治理的人员也不会放弃。
到时候五万守备营，加上五万挂着郡城治理人员招牌的精锐，就掌握了十万大军！
即便将来出现什么难以控制的巨大变故。
立足的根本也有了！
嬴政看着下方儿子纳头便拜的模样，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其实，秦轩从一开始就没有吃独食的打算。
说到底，还是海外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若是经过有心人传到皇帝耳朵里，即便是亲爹恐怕也会心生忌惮。
这是秦轩不想看到的。
弄出海外拓展来，只是为了讨得老头子高兴罢了。
只要福船掌握在自己手里，夹带点私货照样赚得盆满钵满！
有些东西可以吃，却不能太贪，否则会被撑死的！
毕竟，他的主战场在京师咸阳。
胶东郡只是预留的一条后路罢了。
顺利接替帝位，才是正道！
到时候，全天下还不都是自己的？
只是无奈，别人家的老头子都是为儿子存钱。
自己却要为老头子花钱操碎了心！
而且为了照顾老头子的颜面，还必须得演戏。
好像私密的事情被皇帝洞悉，心头肉被抢了一般！
如此，老头子才会记得这份情。
“呼~！”
秦轩长出了口气，心底暗暗吐槽：给皇帝当儿子真不容易！
不过，既然老头子参与进来，有些事情就可以激进一点了。
秦轩眯起眼睛，神秘的说道：“现在的海外岛屿上，都是还未开化的土著。
根本就不需要以物易物的贸易，只需要打得他们服服帖帖，直接就能占领……。”
话说到这里，后面的已经不言而喻。
当皇帝最看重的是什么？
除了打造一个太平盛世，自然是开疆拓土！
嬴政目光一凝，迸发出精光！
现在机会就放在眼前，又怎么可能错过呢。
沉声道：“安心打造大船，后面的事，朕来安排！”
父子俩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各取所需，大家都很满意！
秦轩已经可以预料，等到大福船建成之时，就是大秦第一支陆战队登船之时！
千古一帝会用铁马金戈让东瀛的矮矬子跪伏在黑龙旗之下！
成为大秦在海外挖掘黄金白银的免费劳动力！
秦轩想到这些，心里就暗爽。
谁叫后世的东瀛不要脸呢！
举办个运动会竟然还厚颜无耻提出为广长两岛死在圆子弹下人默哀！
更可怕的是，竟然有舔狗赞同！
秦轩想到这些就气得牙痒痒！
如果还能回去的话，他会对那些舔狗大骂一声：“粮食都浪费在狗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