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把我等惨了
《燃灯者》的漫画已经出了一季，目前正在连载第二季，张叹之前上交的剧本是关于第一季的，现在第二季也要开始准备。
再确定他是编剧后，项目组的李导又把他叫了来，两人聊了好长时间。
看着张叹年轻的面孔，侃侃而谈的自信模样，李导心中的那点不确定终于被打消，真正认可了他。
张叹拿下《燃灯者》的编剧后，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私下里找罗明聊了，又找了剧本评估小组的组长老刘，得到认可的答复，今天再和张叹这么一聊，相信他确实是有真本事的，年轻人不怵，敢于说出自己的想法，自信而不骄傲。
下午，李导把张叹和漫画原作者请来，沟通剧本问题。临别之前，原作者，那个卡哇伊的女生把第二季的故事大纲给了张叹。因为还没有画出来，只有一些简单的文字描写，具体怎么呈现，需要他和对方不断沟通。
临下班时，三人才结束谈话。
“张叹，替我送下小宋。”李导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
小宋全名叫宋雯。
“宋小姐，别客气，不麻烦的。”张叹把她送出了门，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里就他们俩，沉默了一会儿后，宋雯抬头对张叹说：“以后不要叫我宋小姐了，就叫我小雯吧。”
张叹点了点头：“好啊。”
宋雯问：“张叹你是毕业就到了浦江电影制片厂吗？你工作几年了？”
张叹看着电梯一路亮起的楼层数字，说：“我今年刚毕业。”
“啊？”宋雯挺惊讶的，旋即笑道：“你看起来好成熟稳重。”
她自己看起来只有18/9岁的样子，但真实年龄是24岁，只是因为长的小只，显得娇小可爱，不显年龄。
叮，电梯门开了，张叹用手挡着电梯门，让宋雯先出去，宋雯说了句谢谢，和张叹到了地下停车场，在要上车时，又说：“我们加个微信吧，今后一段时间漫画要多麻烦你。”
“我扫你吧。”张叹拿出手机，扫了宋雯的二维码，加上后两人才告别。
回到办公室，罗明回来了，见到他，问道：“今天和导演谈的怎么样？”
“挺好的，下午漫画作者也来了。”张叹说道。
“那就好，万事开头难。”罗明说道，“你不要搬了，以后就在这里办公吧。”
张叹拿下《燃灯者》编剧后，自然而然就不再是罗明的编剧助理，按照一般程序，他会到项目组办公，就像罗明，大部分时间在项目组，偶尔才回这个办公室。
“好啊。”张叹没有犹豫，愉快地答应了，本身就需要有个常驻的办公地点。
下班回家，经过西长安街时，张叹把车停在了商场的停车场里，坐电梯来到三楼，准备购买一些食材。前几天吃了老李送来的一碗冷面，对那种滋味恋恋不舍，所以这次打算买些做冷面的食材。
商场里有做好的冷面，就像方便面似的包装好了，自己回家泡一下就可以吃，但是张叹知道，这种味道根本不是正宗冷面的，差的太远。
他打算自己做，先是买了一包冷面面条，犁、大蒜、白糖、牛肉、大虾、西红柿等等，满满一大袋子，结了账，正准备离开，听到有人喊他，循声到结账的人群中看去，一张圆嘟嘟的充满喜庆的脸，是黄莓莓。
“张叹，你也买菜啊~~”
黄莓莓挺热情的，这家伙一会儿对他冷淡，防他跟防贼似的，一会儿又像现在这样看起来像个老朋友。
张叹当然不能和小女人一般计较，提了提手中的购物袋，说：“准备做晚饭，你也是？”
黄莓莓惊讶地说：“没想到啊，你竟然还会自己做饭，真是不一样了哈。”
张叹：“……”
说这话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大庭广众之下，身边这么多排队结账的人，纷纷看向他，搞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叹干笑两下，赶紧走，结果又听黄莓莓说：“等一下我张叹。”
这姑娘买了好多东西，张叹猜测是想让他帮忙拎东西。
他猜错了。
虽然东西很多，但是黄莓莓还是自己一个人拿下了，看起来都替她费劲，于是张叹主动问：“要我帮你拿点么？”
吧嗒，正好一包东西掉他脚边，无需多说，张叹弯腰捡起来，脸上表情僵了僵，尽量让自己自然点，重新塞回黄莓莓怀里。
“呵呵呵~~~”黄莓莓见状，尬笑两声，说：“你就帮我拿着呗，我都拿不下了。”
张叹主动拿了两个西瓜：“这个重，我来，女性用品还是你自己拿着比较好。”
黄莓莓乐道：“哟哟哟。”
哟个啥啊你。
帮黄莓莓把东西放到她车里，黄莓莓说：“这周周末，我们初中同学有个聚会，你来不来？”
张叹：“初中同学？”
他都忘光了。
“对啊，初中同学，也不是所有人都来，就是我们几个玩的比较好的，你来的话就是8个人，美女很多哦。”
张叹没兴趣，摆摆手，不去。
他和黄莓莓是小学和初中同学，黄莓莓和这些同学依然保持频繁的联系，但是张叹没有，他狐朋狗友特别多，和老同学们玩不到一块，再说了，小学初中不像高中和大学，那时候人的三观都还没完全形成，到现在大家早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难道见面依然聊谁尿的远，那个谁谁谁穿了bra？
多半聊不到一块！黄莓莓经常和他们联系还好说，他这个七八年没联系的人突然加入，聊什么啊。
回到学园，张叹特地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咦，没看到小白。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快六点半了，那个小朋友平常应该到了的，而且一般是踢球打发时间。
“小白来了，不知道钻哪里玩去了。”身后老李说道。
张叹回头笑了笑，心想老李你简直是我肚子的蛔虫，我只不过是停下来四处看了看，你就知道我在找什么。
大楼一层也没见到小白，张叹没特别去找，还要做饭犒劳肚子，吃饭事大。
只是，当他来到三楼时，只见一个小朋友坐在楼梯口，抱着他送的那个鱼肚玻璃瓶，哔哔啵啵在剥花生吃，吃的津津有味，忘乎所以，跟只小仓鼠似的，那小嘴啊，好灵动。
地上满是花生壳，说明她吃了有一会儿了。
张叹来了她都没发现，眼里只有鱼肚玻璃瓶里的半罐花生。
我说怎么没去踢球，原来在这候着呢，忙着吃花生，难怪没时间去玩。
张叹笑道：“您，忙着呢？”
小白捏了一颗花生正要塞嘴里，闻言停住，按了暂停键似的，大眼睛乱转，见是张叹，抓了一把花生，笑嘻嘻地说：“大叔，你怎么才来噻，把我等惨了哟~给你吃。”
31、穷人不说暗话（求票票噻）
张叹接过小白递过来的花生，问：“你在等我？”
小白连连点头，啵~~~小嘴巴没闲着，把那颗缓了两秒钟的花生咬开了，小嘴唆的吸了一下，花生米没了，花生壳被她丢地上。
“等我有事吗？”
张叹经过她身边，把购物袋放地上，找出钥匙开门。
小白起身，拍拍身上的花生壳，又拍拍小屁屁，抱着鱼肚玻璃瓶，跟在张叹身后，说：“找你吹垮垮噻。”
咔嚓，门开了，张叹停住，低头问小白：“什么？什么意思这是？”
“摆龙门阵噻。”
“这又是什么意思？”
小白挠了挠脑袋，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大声说：“聊天！”
张叹：“……”
害，你直接说聊天不就行了，搞的我以为是什么军机大事。
“进来吧。”张叹招呼道，“这是你的小拖鞋。”
“我的小拖孩长的更可爱了哈。”小白夸奖她的小拖鞋。
“呵呵~”张叹干笑两声，不知道怎么接话，除非小拖鞋成精了。
“大叔，扫把给我噻，我要扫花生壳壳。”
小白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口。
张叹说：“我来打扫吧。”
“是我吃的哦。”
“那行。”
有这意识很不错，张叹给小白找来扫把和垃圾篓，只见小朋友利索地把满地的花生壳扫进垃圾篓里，动作熟练，看样子在家没少干。
打扫好了卫生，小白才抱着鱼肚玻璃瓶进屋，先是欣赏了一阵自己的小拖鞋，过足了脚瘾后，才跟到厨房，好奇地看张叹做饭。
“大叔你没吃莽莽吗？”
张叹把买来的食材拿出来，准备自己动手做冷面。
“没呢，我现在做晚饭，你吃了吗？”
这完全是客套话，小朋友们来学园之前都是吃过饭的，小红马学园不管饭。
“我已经吃饱啦~”小白拍拍小肚子说，“给你吃花生。”
小手伸进罐子里，抓出几颗，送给张叹。
张叹擦擦手，接过来，剥了一颗吃，是煮花生，放了盐，很香。
“很好吃，你吃了饭还吃这么多花生啊？”
“我晚饭吃花生。”
“啊？”
张叹询问，才知道小白抱着的这半罐花生就是她今晚的晚饭。
“你舅妈不给你做晚饭吗？”
张叹有些生气，没见过这么照顾小孩子的，晚饭都不做，就吃半罐花生。
小白又捏了一颗花生剥开来吃，同时答道：“我舅妈和舅舅吵架了，没做晚饭。”
张叹叹息一声，把小白手里的鱼肚玻璃瓶收走，说：“别吃这个了，我做了晚饭一起吃。”
“我吃饱了噻。”
“那你去踢会儿足球，很快就饿了。”
小白没去踢足球，而是在厨房观看张叹做饭，帮忙递东西，打下手，还别说，使唤的很顺手。
冷面看起来简单，其实挺复杂的，主要是冷面汤复杂，好吃与否的关键也在于此。
“蒜瓣洗好了吗？”张叹问。
“来啦来啦，分分钟儿。”小白站在小凳子上洗蒜瓣。
张叹把6瓣大蒜拍碎切末，放入白糖、米醋、盐、味精和牛肉粉，再把犁榨汁，汁给了正好口渴的小白喝，梨肉则混合在蒜末中，搅拌均匀，再往里倒入牛肉清汤，过个十几分钟，用细网过滤，残渣都扔掉，冷面汤就做好了，放冰箱里冷藏，最后是做辅料，也就是大虾、牛肉、墨鱼之类的。
“西红柿洗好了没？”张叹正在切牛肉，回头看了一眼在洗西红柿的小白。
“好啦好啦，莫要催噻，这是我的强项哦。”
小白三下五除二，关上水龙头，跳下小凳子，送来红艳艳的西红柿。
张叹接过来，洗了下菜刀，开始切西红柿。
小白站在脚边，昂着小脑袋问，还有要她做的事吗？
“没有了，很快就好。”
小白哦了一声，在他身后乱转，踮起小脚，偷偷打量在锅里炸的大虾，小鼻子吸了吸，喷香。
大概5分钟后，色香味俱全的冷面做好了，张叹很有成就感，用手机拍了两张照片，才端到餐桌上，摆上两个碗、两双筷子，碗一大一小，筷子一长一短，考虑到小白可能用筷子不方便，又准备了一把叉子。
小白站上小凳子，轻轻拧开水槽的水龙头，流出筷子粗的水线，连忙紧了紧，水线细了许多，只有一丝，把小手伸到下面，洗了洗，关紧，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扶着水槽，从小凳子上下来，经过餐桌时，飞快地瞅了一眼，呵呵傻笑两声，往客厅走去。
客厅有她常坐的小凳子，只见她蹲下小身子，把搁上面的鱼肚玻璃瓶抱在怀里。
张叹以为她是去拿鱼肚玻璃瓶，却见这个小朋友并没有回来，而是径自走到门口，把鱼肚玻璃瓶轻轻放在地上，弯腰换小鞋子，看样子要出门。
他奇怪地问道：“小白你干嘛去？”
小白一边换鞋子，一边把房门打开了，抬头，诧异地说：“我回去噻。”
她小脸上挺奇怪的，觉得这有什么好问的，不明摆着吗，不走难道留下来吃饭吗。
“拜，大叔，你一定很饿了叭，你快点吃莽莽叭，饿肚子很难受的，咕噜噜叫个不停。”
说完不待张叹说话，重新抱起鱼肚玻璃瓶，出了门，回过身来，踮起小脚，拧住门把手，龇牙朝张叹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白的小奶牙，把门随手关上了。
张叹：“不是，那个……”
他连忙追上去，打开门，只见小白已经走到了楼梯转角处，怀里抱着鱼肚玻璃瓶，盖子拧开了，抓了一颗花生，刚放到嘴里吃。
“小白，小白，别走啊，一起吃饭。”
“蛤？”小白惊讶地抬头看向他，嘴里的花生没来得及咬呢。
“吃晚饭啊，做好了，你怎么走呢？”
咔~~花生被咬碎的声音响起，小白边嚼边抹了一把小嘴巴，穷人不说暗话。
“我没钱噻。”
张叹好笑。
“谁说要你钱了，不要钱！”
小白再次强调：“我真的没有钱哦。”
穷人真的不说暗话。
张叹：“说了不要你的钱，你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钱，快来快来，你不想吃大虾吗？”
说到大虾，小白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无法抵抗大虾的诱惑，小脑袋不受控制地点了又点，小嘴巴却倔强道：“你想住啥子？”
张叹问：“什么住啥子？喊你过来吃饭，你不是没吃晚饭吗？”
小白拍了拍怀里的鱼肚玻璃瓶，说：“花生很好吃。”
张叹心想，难怪你瘦瘦小小的，明明4岁半，看起来却不比3岁半的孟程程大多少。
“当零食吃可以，但不能当饭吃，不然小孩子会长不大的。”
小白把剥开的花生壳放进裤兜里，犹豫道：“这不好叭？？”
张叹听出来了，小朋友已经心动，他走到小白身边，摸摸她的小脑袋：“你刚才忙上忙下，出了很多力，晚饭是我们一起做的，所以你不是客人，快来，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他一边说，一边牵着小白的小手回去。
小白依然不放心地说：“可是，我真的没有钱噻。”
张叹：“你刚才帮忙了，就已经是付了钱，所以不用再出钱了。”
小白一边被牵着回，一边唠唠叨叨，犹犹豫豫，懵懵懂懂中，等她醒悟过来时，咦？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客厅，铲铲！那就吃叭。
32、我只吃一点点辣
张叹从小白手里拿走鱼肚玻璃瓶，放茶几上：“来，坐到餐厅去，我们准备吃晚饭。”
“嗬嗬嗬~~”小白站在原地傻笑，“这不好叭？”
看她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张叹想笑，推着小身子往餐厅去：“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一起做了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就帮个忙呗。”
被推到餐桌边的小白眼前正好是一大碗冷面，冷面上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三只炸红的大虾、几片牛肉……满满当当。
美食撞到眼前，小白情不自禁咽了口水，来自内心的真实感受让她脱口而出：“仙人板板~喷香！”
张叹：(￣ェ￣;)
“快，坐上去，想吃就吃。”
在张叹的热情招待下，小白半推半就上了桌，看着眼前的冷面，露出幸福的神态，见张叹看着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羞羞答答的。
张叹大为吃惊，怎么回事？这还是那个追在他身后喊屁儿黑，彪悍地和罗子康干架的小白吗？竟然害羞了！
“小白，你坐这里来。”
“别这么客气噻。”
Emmmm~~~我不是跟你客气啊！
张叹看了看自己身前的小碗，又看了看小白的大碗，要不要提醒小白？这个小碗才是给她准备的，小朋友用不了那么大的碗，但想到她是小客人，便默不作声地把再拿了个大碗过来，替换掉自己的小碗。
张叹小给小白盛了半碗，虾啊牛肉啊墨鱼啊都给她夹，问：“你吃辣椒的吗？”
“啥子？吃一点点。”
“那给你夹一点辣白菜吧，你尝尝，挺辣的。”
他先尝了尝冷面，嗯，味道很不错，虽然比不上老李家的，但是也有七八分了。
“你吃啊。”他见小白光看着他，自己却不动筷子。
小白咧嘴笑：“谢谢你哦大叔，我要吃了哦。”
“吃吧。”
见小白熟练地用筷子，捞了一只大虾，轻轻地咬了一口。
“好吃吗？”张叹问道。
小白毫不犹豫地点头：“安逸。”
“啊？这是什么意思？”
“好吃的不得了。”
“你喜欢吃就好。”
张叹见她很喜欢吃大虾，把自己碗里的两只夹给她，抬头一看，小白看着他，没动筷子。
“怎么了？怎么不吃了？”张叹问。
小白默不作声地把一只大虾夹起来，放回他碗里。
“给你吃的。”张叹说。
小白不做声，又夹起一只，还给他。
“大叔你自己吃哈，你还没吃莽莽呢。”
“你不喜欢吃吗？”
“我吃了莽莽，不饿啦。”
你只是吃了一些花生而已，那算什么晚饭。
张叹告诉小白，他不喜欢吃大虾。本来是为了劝小白多吃几只，却没想到小朋友正儿八经地教训他，大意是既然不喜欢吃那为什么要买，多浪费啊，这个好贵的。
哎呀，小白竟然还知道大虾好贵，张叹一问，才知道小白是听舅妈说的，因为舅舅前阵子过生日的时候，家里买了大虾，那是她第一次吃。只有舅舅过生日才能吃到，那肯定很贵。
张叹虚心接受教育：“我以后会注意，但是小白，现在都已经买了，你就吃了叭。”
小白矜持地点点头，说那她就帮帮忙叭。
末了，她还不放心地叮嘱：“以后莫要这样了哦。”
“好的，我记住了。”
这样的小白真有意思，等她美滋滋地把大虾吃了后，张叹又夹了两块大牛肉片到她碗里，果然，小白又停下筷子，看着他：“住啥子？大叔你嘎嘎也不吃吖？”
张叹：“我已经吃了三块了，再吃会长胖，我有些担心，你帮我吃了吧。”
小白严肃地打量张叹，再低头看看自己，小胳膊小腿，圆鼓鼓的小肚子：“你想让小白变成罗子康那个瓜娃子？”
张叹哭笑不得：“没那个意思。”
“那你啥子意思？”
“你有点瘦，要多吃肉。”
“我不瘦，我漂亮惨啦~~~”
“……emmmm~”
“你额嗯是啥子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确实好乖，我不吃主要是担心自己会长胖，我多吃别的吧。”
“大叔你是有点胖。”
“……”
劝小白吃菜好难哦，要找各种理由，还有可能自伤，张叹不敢再劝了，自己吃自己的，只见小白先吃了两只大虾，再把牛肉吃了，接着一口干掉了辣白菜。
“大叔，再来点菜叶叶，要得不？”
“要得，菜叶叶是什么？”
小白指了指餐桌上的辣白菜，指的是这个。
张叹给她又夹了一点辣白菜，自己也尝了点，好辣。
没一会儿，小白又说：“大叔，菜叶叶再来些要得不？”
“你不辣吗？”张叹不放心地问，他不敢多吃。
“安逸。”
什么意思？
小白已经习惯了他一脸憨憨的样子，主动解释道：“是好吃啦。”
“那再给你夹些。”
张叹把辣白菜放她近一些，给她倒了一杯冰冰的梨汁，解辣。
没一会儿，小白又把辣白菜吃完了，自己伸筷子夹了一把。
张叹不放心地问：“你真不辣吗？吃多了会肚子疼的。”
小白尬笑：“嗬嗬嗬，那不吃啦。”
张叹：“我不是不让你吃，是担心你辣的肚子疼。”
“不辣噻。”
“再来一点。”
“再来一点。”
“嚯嚯~”
……
“啊~~~”
“怎么了？”
“我咬到嘴巴啦。”
“我看看。”
小白吃的太快，咬到了自己的嘴唇，渗出了血丝。
“嘤嘤嘤，我霉起锅巴灰哟。”
“别太担心，只是破了一点点皮，但是你不能吃辣了。”
小白一听不能吃辣了，更加笃定地说：“我就说我霉起锅巴灰噻。”
“来，喝点冰梨汁。”
咬破嘴唇是个转折点，之后小白吃的小心翼翼，战斗力打了八折。
两人合力解决了所有冷面，一点不剩，张叹打量挺着鼓鼓的小肚子，躺在地板上的小白，再看向茶几上的一个空碟子，之前里面装满了辣白菜，全被眼前这个话说只吃一点点辣的小朋友干掉了。
四川来的小朋友，哪怕只有4岁半，吃辣仿佛也是天生的，甩张叹十几条街。
张叹见小白躺在地板上不动弹，不放心地问：“小白你没事吧？是不是肚子有点疼了？”
小白肚子不疼，她只是想拉粑粑。
张叹：“……”
他把小白带到卫生间，没一会儿里面飘出来歌声，这个小家伙竟然在里面唱歌呢，一开始唱的是拿手老歌，《马兰花》，接着唱了首新的，和《马兰花》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欠揍。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哟，我爸是我妈表锅咯，还没在一起他们就偷偷摸摸哈，一不小心有了我，有了我哦~~~~”
这是吃嗨了，拉爽了，也不知道她哪里学的。
33、我不是海王
小白吃了晚饭，又拉了一顿粑粑，出来时，把在卫生间里伴着歌声做的决定告诉张叹，那就是她打算把鱼肚玻璃瓶和半罐花生放在他这儿，送给他吃，以此感谢请她吃饭。
旋即，小朋友狠狠地夸了一顿张叹，说他做的面条真的是很好吃啊，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尤其是有嘎嘎和鱼摆摆。
她把大虾归类到鱼摆摆行列了，看的出来，她喜欢吃荤。
她小大人似的大发感慨，说没想到张叹有这样的本事，问他这是不是他的强项。
张叹有些得意地说：“我的强项很多，这只是其中之一，问你，我这才是正宗的鱼摆摆盛宴吧？”
小白先是点头，接着自信地说，她的也不差吖，做饭也是她的强项噻，他那天不是吃的很饱吗。
饱个鬼！张叹心想，那天根本没吃饱，做的意大利面都倒掉了，半夜又饿的慌，啃了两个面包才睡着。他甚至差点冲动连夜摸到一楼，给足球放气，让小白童鞋第二天没得玩，以泄心头之恨。
“我要去找小朋友玩啦，大叔我们拜拜叭。”
“行，那拜拜吧。”
“要小白洗碗碗吗？”
“我自己来就行。”
“哦，好开心哟。”
“……”
把小朋友送出门，张叹不放心地叮嘱道：“小白~”
“啥子？”
“以后没吃晚饭，或者肚子饿的时候，都可以来找我，知道吗？”
“这不好叭？”
“我们谁跟谁啊。”
“我们谁跟谁？你想住啥子？”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要那么客气。”
“哦，晓得了，谢谢你噻，大叔你是个好人哦。小白长大了，赚了钱，会养你的。”
“……”
有志气啊！不过，一顿饭而已，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这一晚，小白充分展现了自己吃饱喝足后的状态，就是不肯睡觉，活蹦乱跳，精力爆棚，坚持到凌晨1点，被她舅妈领了走，能对付她的，好像只有她舅妈。
接下来一段时间，张叹忙着准备《燃灯者》第二季的剧本编写，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工作，宋雯也参与其中。两人不断讨论，花了一个多礼拜，终于把第二季的剧本写了出来，交给李导看后，得到了他的同意，至此，剧本编写工作终于结束。
为表示感谢，宋雯请客吃饭。
“谢谢你帮我写剧本，本来都是我的工作，麻烦了你这么多。”宋雯感谢道。
本来张叹只需要根据她的漫画整理改编就行，第一季就是这样，但是第二季变成了张叹和她一起编写剧情，等于他是半个作者。
“都是为了工作，剧本有我署名的。”
虽然漫画里不会有张叹的署名，但是动画的编剧一栏写的却是他。
“不管怎么说，都要特别感谢你，期间教了我好多知识，你好厉害啊。”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结束后，宋雯提议到海边走走，他们吃饭的餐厅就在海边，晚上7点多，海边亮起了五颜六色的灯光，海轮的汽笛声随着凉爽的海风飘到耳边。
氛围有点浪漫，宋雯一会儿离他近，一会儿离他远，几次手臂碰到他胳膊。
走了一段路，张叹的电话响了，他悄悄地松了口气。
“……好好，我半个小时就到家。”
挂了电话，对已经有心理准备的宋雯说：“不好意思，家里有事，我先送你回去吧。”
宋雯刚才听到张叹说半个小时就回去，如果送她回家的话，半个小时肯定不够，更何况她自己开了车，只能满是遗憾地说自己回去。
开车回家的路上，张叹又接到陌生电话，就是刚才打过来的那个，他没管，对面响了一会儿挂了，随即叮咚一声，来了短信，张叹也没管，到了家后，才打开来看。
“张叹你是不是有病？刚才电话里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你这段时间为什么总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回了浦江也不联系我。”
这是此前那个叫汤雨的女生，张叹没有理会，短信看完就删了。
刚好宋雯的短信也来了，说她已经到家。
张叹简单地回了一句，放下手机，这个姑娘对他有意思，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越来越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点，刚才他故意接电话找借口离开，不然担心场面控制不住，手已经好几次蹭他胳膊了。
他不是原来的张叹，做不到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肯定当不了海王，所以如果没有和女生相同的感受，那么就不要有任何表示，把萌芽扼杀在初始状态，这是对双方都负责的做法。
好在，《燃灯者》的剧本已经全部写完，今后和宋雯的交集会减少。
这段时间他在淅沥沥视频网站上的账号已经有了超过10万粉丝，做的视频也有了七个，凭借专业的解说，吸引了不少关注。
挑了一部电影，窝在沙发上看，当是放松。看完后，琢磨怎么解说，然后坐在书桌前开始写视频脚本，写了一个小时，到了晚上11点，到楼下看了看，小白躺在小床上睡着了，小腰子上别了小水枪。
这个小家伙因为上次吃撑了，晚上不睡觉，据她第二天自己说，当晚被舅妈马兰花削了一顿，之后几天都比较老实，该睡就睡。
离开小朋友们的寝室，来到一楼，小白虽然已经睡了，但是这里依然有人，一个微胖的女人正在陪自己女儿看绘本，讲着故事。
小朋友刚好从小凳子上起身，拉着她妈妈去玩滑滑梯。她妈妈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陪在身边，悄悄地打了好几个哈欠，看起来很疲倦。加班到深夜，还要来照顾小孩子，已经身心疲惫。
张叹想起小朋友的名字，沈榴榴，今年3岁半，是学园里最小的几个小女生之一，活泼调皮，是最能闹事的几个之一。
同时经常能看到她跟在小白身后，和孟程程一样，是小白的小尾巴之一。
花色皮球从滑滑梯上滚落，到了张叹脚边，他正准备悄悄走呢，这下不得不捡起来，而沈榴榴也发现了他，用小奶音欢快地大喊一声。
“哈！张老板哟~~”
34、学园一夜
张叹：-_-||
这个“张老板”的外号是近期在学园里传开的，根据内线消息，源头是小白童鞋！正如之前的屁儿黑。
屁儿黑是因为张叹妨碍小白追小米，暗地里被取的；张老板则是因为那一顿冷面，也是暗地里被取的，叫开来后他才知道。
屁儿黑小白坚决不承认是自己取的，尽管全学园小朋友都知道是她干的，毕竟说川普的就她一个，但她就是不承认，哪怕张叹和她和好后，她也不承认。
张老板小白也不承认，一问她就满脸的无辜，一问三不知，说自己是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屁儿黑让张叹脸黑了一段时间，张老板分不清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但不管怎样，张叹高兴不起来。毕竟，是真的不好听。
张叹习惯性地想揪一揪沈榴榴的牛角辫，但是忽然想到她妈妈在场，手已经伸出去了，临时改为摸摸小脑瓜子，说：“妈妈来接回家了吗？不要玩皮球了，快点回家吧。”
走近后，他更看出沈榴榴的妈妈一脸疲倦，脸色苍白，他不放心地问道：“榴榴的妈妈，你身体不舒服吗？”
他是第一次见到沈榴榴的妈妈，个头168cm左右，身材有些发胖，眼睛和沈榴榴一样，单眼皮。
“没事的，谢谢。”对方说道，“您是？”
沈榴榴抱着皮球，热情地给她妈妈介绍张叹，说这是张老板，至于名字、性别、年龄、干哈的，统统都不知道。
张叹不得不自我介绍：“我是张叹，这个月初才来的，所以你可能没见过。”
“哦，你好，我是榴榴的妈妈朱小静……”
张叹叮嘱沈榴榴小朋友，让她早点跟妈妈回家，然后和母女俩告别。
沈榴榴小朋友蹦蹦跳跳，精力充沛，已经睡过一觉，赖在学园里玩，不肯回家，一会儿玩皮球，一会儿溜滑滑梯，一会儿抱着绘本，一会儿又和布偶娃娃嘀嘀咕咕……总之就是停不下来，跟装了发条似的。
而她妈妈，脸色苍白，眉头时不时的皱在一起，手不自觉地捂在肚子上，似乎很不想动，最后干脆坐了下来，拿出背包里的保温杯，喝一口热水，看着沈榴榴玩耍，叮嘱她不要离开她的视线。
“妈妈你来看，趴趴马好可爱，给你坐哦。”沈榴榴欢快地朝她招手。
当着孩子的面，朱小静露出笑容：“榴榴自己玩吧，妈妈坐一会儿。”
沈榴榴自己玩了一会儿，跑过来，拉着妈妈的手要求陪玩。
“榴榴，我们回家吧？好晚了。”朱小静肚子越来越疼，现在只想躺下来休息。
“再玩一会儿嘛。”
……
张叹回到房间，刷牙洗脸后，躺床上睡觉，窗户没关严实，桑树上的知了声不断传来，吵的烦躁，他起身关窗，正好看到沈榴榴牵着她妈妈的手，走在前面，到了院子里，蹦蹦跳跳，终于玩够了肯回家。
当走到学园门口时，朱小静停了下来，捂着肚子，蹲在地上，隔得远，看不大清，但是岗亭里的老李跑了出来，和她说着什么。
张叹连忙下楼，除了老李在，还有小柳老师。
朱小静见到他，挺尴尬的。老李把张叹喊到一旁，说把这里交给小柳老师处理。
张叹猜到，应该是大姨妈来了，痛经，熬夜加班，加剧了疼痛。
小柳老师带她回房间休息了会儿，重新出来时，张叹把瞪着他的沈榴榴小朋友也带了过来，这个小调皮还想玩，不回家，被揪了小辫子后就老实了。
张叹对朱小静说：“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朱小静是骑电动车来的，现在这种状态骑不了。
为了避免尴尬，张叹把小柳老师也喊上了，载着三人，开车离开，一来一回，花了半个多小时。
路上聊天得知，朱小静的职业是记者，刚入职三个月，还处在实习期，为了能留下来，工作很拼命，经常加班，她老公因为工作调动，去了外地，离浦江200多公里的余杭，只在周末回来。白天，沈榴榴留在幼儿园，到了晚上，就被送到小红马学园。
回到小红马学园，得知小白已经被她舅妈领走了，张叹便回房睡觉，已经接近零点，明天还要上班。
睡到半夜，梦里响起一阵小孩子的哭声，猛然醒来，睁开眼睛瞪着微光中的天花板，耳边依然传来小孩子的哭声，窗口树影婆娑，随风微微摇动，有点瘆得慌。
不是梦里，是夜里有人在哭。
张叹躺床上听了一会儿，哭声在楼下，是个小女孩。他拿起床头柜上手机，凌晨3点半，这个时候，学园里唯一的小女生就是小米。
哭声持续了一阵没有停，张叹打开床头灯，换上衣服，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开了门，楼道里的声控灯自动亮起来，二楼的寝室里空空荡荡的，小朋友们都走了。
哭声在员工宿舍，也在二楼，走廊的尽头。
走廊里的灯被哭声全部震亮了，今天留在学园陪小米的应该是小柳老师，可能是小孩子做了噩梦，吓哭了。
张叹不放心，准备过去敲门，恰好这时候，门开了，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睡眼朦胧的小柳老师出来，猛然见到走廊里站着一个人，吓的尖叫。
“是我，是我，张叹，小柳老师，别害怕啊~”张叹连忙解释。
他被小柳老师极具穿透力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房间里，小米的哭声也停顿了片刻。
“老板？”小柳老师迟疑地问道。
张叹向前走两步，让她看清一些。
“是我，张叹，我听到小米的哭声，下来看看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小柳老师深深地出了口气，她被突然出现的张叹吓坏了，旋即有些尴尬地看了眼自己的打扮。
“抱歉，小米做噩梦了，哭的很伤心，吵醒了你。”
“没事，你这是去干嘛？”张叹问。
小柳老师说：“小米的布娃娃在小朋友们的集体寝室里，那是她妈妈留给她的，她现在哭着要。”
“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你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好小米的。”
“行，那我先回房。”
张叹见小柳老师挺尴尬的，女孩嘛，都希望人前漂漂亮亮的，不希望自己素面朝天的一面被人看到。
“等等~~老板，那个，能等等吗？”
小柳老师喊住要走的张叹，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陪我去寝室找小米的布娃娃，我，我有点怕。”
张叹看了一眼宽敞空荡的寝室，从口往里看，像个黑洞，大晚上的，确实让人害怕。
张叹摸到墙上的开关，把灯全部打开，才喊小柳老师进来，找到小米的布娃娃。这是一个小女孩玩偶，样式很旧了，但这是小米的宝贝。
张叹重新关了灯，把门也关上，送小柳老师回到宿舍，却见不知什么时候，小米出来了，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条纹睡衣，站在门口，哭的很无助。
小柳老师迎上去，把她抱在怀里，朝张叹挥了挥手，进了屋。
35、发工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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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叹现在上午跟着项目组，下午回到办公室，其实没什么其他事，制片厂鉴于他在跟组，一般不会安排别的。
上午跟组也挺闲的，李导都说了，让他自由安排时间，这意思就是，来不来都行，但是张叹考虑到影响不好，一个新人不仅不能给人留下懒散的印象，而且应该留下勤奋好学的感观。
再说，他确实想要了解一部动漫的制作流程，站在门外看和亲身参与是完全不同的。
午睡醒来，耳边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张叹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对面角落，没有人，罗明今天中午又没回来。
他伸个懒腰，从折叠床上起来，收起家伙，出门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在大厅里转了转，大家做什么的都有，有的是画画，有的是制作3D模型，还有的在手工制作动漫人物手办……张叹忍不住驻足观看。
“好看吗？”忽然，制作人抬起头，笑呵呵地问道。
“……”张叹说道，“心灵手巧，佩服。”
眼前这人叫刘大文，和张叹认识，岗位是手办设计师。他手里是一个三头六臂式的动漫人物，没有做完，但是狰狞恐怖又充满邪恶的美感已经出来了，所以才吸引了张叹。
在他桌上，还摆放了许多手办，有的是做好的，有的是半成品，有的是废品，有的是人型，有的是动物，有的可爱，有的狰狞……
“唉~~”刘大文叹息一声，把手里雕刻了七七八八的狰狞手办丢到桌上。
张叹好奇地问道：“怎么？坏了？”
刘大文点点头：“没搞好，你看这里……”
他把手办拿回来，指给张叹看哪里没做好。
不止这一处，有好几处。
张叹说：“若不是你指给我看，我根本不知道这些地方不对，应该还可以用吧。”
刘大文看着他，叹气道：“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或许可以忍受黑暗。”
他装逼的样子让张叹手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要么？送你。”刘大文把这个手办递给张叹。
“这不好吧？”
“没事，拿去玩，不然我也是要毁掉的。”
张叹接到手里把玩，这个手办很小巧，正好一手掌握。
他问道：“这是哪个动漫里的角色？”
刘大文在满桌的手办中挑挑拣拣，同时说道：“我自己设计的。”
“厉害，谢谢啦，我走啦。”
“喂，张叹，过来，过来啊~~~”
刘大文神秘兮兮地喊张叹回去，眼睛在四周乱瞄，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张叹：“？”
刘大文再次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这边，弯腰低头，把自己上班的包包拿出来，神秘兮兮地从中拿出了一个香艳至极的手办，贼兮兮地对张叹挑了挑眉毛，小声说：“极品吧？”
张叹不得不承认：“火爆。”
刘大文闻言，十分满意，得意地说：“这是我的阿丽兹，你是第二个看到她真身的男人。”
“啊？是吗？”
“真的，我从没给其他男人看过。”
“我好荣幸。”
刘大文盯了他几眼，确认他不是反讽，才满意地展示全貌给他看。
“完美么？”
张叹：“完美，她叫阿丽兹吗？看她的模样，不是东方面孔吗？为什么是个外国名字？”
刘大文愣了愣，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问的挺有道理，是啊，或许我应该给她取个华夏名字。一事不烦二主，张叹，你是编剧，起名字是把好手吧，有好的推荐么？要有典故，有内涵的，不要什么梓涵之类的。”
张叹沉吟片刻，说：“我起名字还真有一手，你看她，身披凤凰长袍，气质高雅，身材火爆，看似高高在上，眼神却满含悲悯，显然是人类的好朋友，有一个名字特别适合她。”
刘大文很感兴趣。
“什么名字？”
“凤姐！”
……
给刘大文的女神起了凤姐的名号后，张叹回到办公室，关上房门，想笑。
他把那只面目狰狞恐怖的手办放办公桌上，又把另一个放它身边。
第二个是因为给阿丽兹起了名字而给的“赠品”，这是一个身材同样火爆的女性角色，九头身，一条黑色紧身裤，露出小蛮腰，高耸的胸脯，祸水级的容颜，眼神桀骜，身披黑色长袍，手握长刀，性感又危险。
放办公桌上欣赏了一会儿，直到有人敲门，才赶紧收起来。
要是让人撞见他在办公室欣赏这么性感的手办，不把他当成变态才怪。
“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刘大文。
“张叹，我觉得凤姐这个名字很棒，既然有名字了，还缺人物小传，你有没有空？给凤姐整一个呗。”
张叹按照记忆里的那个人，脱口而出：“她特立独行，自信张扬，爱好学习，自学英语……”
打发了刘大文，张叹总算决定干点正事，只是刚打开邮箱，就收到一封激动人心的邮件。
《工资条》！
想想，自己入职浦江电影制片厂一个多月了。他点开工资条，有许多栏目，什么基本工资、项目奖金1、项目奖金2、月度奖励，应发合计，住房公积金、养老公积金……
张叹迅速锁定基本工资一栏，8000。
这没什么惊喜，当初入职时就谈好了的，这个基本工资，在浦江这座大城市，中等偏下。
项目奖金让张叹大为惊喜。
项目奖金1，7800。
这个是《天虞山下》项目的奖金，张叹写了个宠物角色，以及协助罗明写了几集剧本，能拿到7800元的奖金，超出了他的预期。
大头还不是这个，而是项目奖金2。
这个项目自然是《燃灯者》。
30000。
张叹特地数了一下有几个零，是3万整。
月度奖励是4800。
张叹这个月被评为了优秀员工，拿的是最高一级的月度奖金。
所以综合下来，入职浦江电影制片厂第一个月，工资是50600。
重新泡了一杯茶，放了首激烈点的音乐，开心开心，之后，张叹稍稍冷静下来。
首先，这个工资和他穿越前没法比，那时候他已经不拿工资，而是跟项目拿提成。
剧本被拍成电影后，按照事先约定的比例分票房。
电视剧他也写过，这个不是拿提成，而是按照一集多少钱拿稿费。
第一次入围最佳编剧提名后，他每一集电视剧剧本能拿到20万稿费，一年收入上千万。
编剧和作家都是玩文字的，但是编剧行业的收入大幅高于作家。
文学领域，平均而言，编剧是收入最高的群体。
对比这些，5万多的月工资确实不算什么。
其次，张叹这个月之所以能拿到5万多，是因为做了两个项目的剧本，尤其是《燃灯者》，有3万入账，看似蛮多，但其实很少，写了20多集剧本，才3万而已，当然，这和张叹的名气有关，也和这个项目是漫画改编有关，难度不高，编剧费自然不会高。
这么一想，身为一名编剧，钱途在于项目，没有项目，一个月8000块工资，在浦江生活会挺困难的。
36、不要惹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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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了，张叹正准备离开，罗明匆匆赶到。
“你还在啊，正好有个事跟你说，今天发工资了你收到了吧？”
怎么？要说的事和工资有关？
“收到了邮件。”
“是这样的……”
……
中途刘大伟蹿了进来，见罗明在，又尴尬地退了出去。
“材料我发你微信，时间充裕，不用太急。”
罗明说完后，匆匆走了，他要去学校接女儿放学，明天是周末，他准备带老婆孩子去海岛度假。
罗明走后，张叹给办公室里的绿萝和富贵竹换了水，锁上门离开，之前来找他的刘大文已经走了，也不知道什么事。
出了制片厂大门，只见有人候着呢，姜蓉。
“走，今天发工资了，一起吃饭。”
“不要吧，又请吃饭？”
“小气巴巴的，是我请你。”
“何超呢？”
“何超有女朋友，不像我们是单身狗。”
吃了晚饭，姜蓉要付钱，张叹抢先付了。
“你工资才多少。”张叹说道。
姜蓉家境好，开大奔，但是工资是真的低，还没张叹的基本工资高。
“去酒吧坐坐吧？”出了餐厅，姜蓉提议道，跃跃欲试，这也是个喜欢玩的人，和张叹原来有些像。
“算了吧，我还有事。”
张叹不喜欢去酒吧，去酒吧醉死过一回，能喜欢才怪。
姜蓉好奇地问：“你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像成了家的人，你不会结婚了吧？家里有了小孩子？”
张叹笑道：“我家里不仅有小孩子，而且好多，几十个，每天都要照顾，根本没时间出去玩。”
姜蓉白他一眼，挥挥手：“回去吧回去吧，你是个宅男。”
张叹笑着跟她道别。
“喂你……”
姜蓉没想到张叹真的转身就走，毫不犹豫，她就这么没吸引力吗？
回到城中村，把车停好后，步行回小红马学园，走在学园围墙外，张叹听到一阵小孩子的嘻嘻笑声，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有人，但是笑声就在身边，很清晰，像是从学园里传出来的，仔细一看，哟呵，学园内的围墙脚下站着两个小朋友，一排梧桐树是最好的掩护。
小朋友正用手捂着小嘴，对他窃笑，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但是依然能够让人清晰地听到，可能，小朋友实在太得意了。
“你们怎么在这儿？不怕蚊子咬吗？”张叹问道，眼前的小朋友，一个是短头发的小白，一个是扎牛角辫蹦蹦跳跳的沈榴榴。
学园的一面靠着西长安街，为此园内种植了一排梧桐树，高大葱郁，小朋友站在树下，兼之天色暗淡，小朋友那么小只，真不容易发现。
“大叔。”
“好仁大叔。”
两个小朋友见自己被发现了，兴奋地蹦蹦跳跳。
捉迷藏的小孩子被发现后，都是这样，被发现的那一刻最兴奋。
张叹让她们快点回去，晚上不要跑到树下，蚊虫多。
“大叔，你看，瓜兮兮的人。”小白小声说，指向他身后不远处。
张叹回头看去，小白所说的瓜兮兮的人，就是三个青年，走路歪歪扭扭，说话大呼小叫，走近后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
张叹不用猜也知道，这三人刚从酒吧出来，明显喝多了。
这条路上，一到晚上就经常有喝多的人从酒吧出来。
“快回去快回去，他们要是听到你说他们瓜兮兮，会很生气的。”
“他们抓不到我，逃跑是我的强项噻。”
“那我进来抓你，看你能不能跑掉。”
张叹拐进小红马学园，刚好看到小白拖着沈榴榴一溜烟跑进了大楼。
跑的还真快。
老李笑道：“小白经常躲到树下围观喝醉的人。”
张叹说：“她胆子真大，也不怕喝醉的人耍酒疯，小孩子也一样打。”
老李点头道：“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让她这么做了。”
“晚上树下也不安全，蚊虫多。”
“确实，夏天蚊虫多，树下更是藏蚊子。我会看住小白的，主要是她带头，看住了她基本就禁止了。在你来之前，小米、孟程程也在，后来小柳老师来叫，这俩小朋友就回去了，只留下小白，还有沈榴榴。榴榴这个小孩子调皮得紧，将来指不定比小白更闹腾。”
沈榴榴啊，确实调皮。
张叹只是吓唬小白，没打算去抓她，径自回到家里，前脚刚进，后脚敲门就响了，打开一看，是小白童鞋。
“大叔，我跑的快吧。”小白得意地问，说要捉她的大叔只能吃她的灰。
“确实挺快的。”
“鹅鹅鹅~~我跑起来像梭老二一样快噻。”
梭老二是蛇的意思，张叹上网查了。
“进来坐坐吧。”
“好的。”
刚脱掉小鞋子要进来，想起什么，有些提防地问：“大叔，你喝酒了吗？”
“没有。”
“那我进来啦。大叔，给你吃。”
小白换了拖鞋，把抱来的鱼肚玻璃瓶递给张叹，玻璃瓶里装了蜜饯。
“好甜啊。”张叹捏了一颗，问，“你喜欢吃吗？”
“嗯。”小白点头，自己也捏了一颗含在嘴里，甜的眯起眼睛，眼睛仿佛在笑。她笑起来很可爱很甜，眼睛眯成两弯上弦月，若是没看过她发飙的人，一定会以为这是个甜妹子，甜丝丝冒凉气的那种。
“谢谢大叔。”
“不用太节省，想吃就吃，我这里还有，等会儿给你再装一些。”
这些蜜饯是张叹给小白的，上次小白把半罐盐煮花生送给他吃，礼尚往来，他把花生吃完后，装了半罐蜜饯，送还给小白。
蜜饯好甜，张叹倒了杯水喝，问小白：“你要喝水吗？”
小白点点头，说她能不能去厨房喝。
“可以啊，你的水在厨房？”
只见小白跑去厨房，站上小凳子，拧开水槽里的水龙头，就这么喝。
“等等，不要喝。”
张叹连忙把小白提了下来，放地上，说：“不要喝这里的水，这是生水，小孩子喝了会肚子疼的。”
“小白就是这么喝的噻。”
这个小朋友在家就是这么喝水的，没那么多讲究。
张叹把水龙头关掉，带她出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小熊饮料，拧开来给她。
“喝这个。”
他本来想说，以后不要这么喝水了，但是话到嘴边，忍了下去，可能小白家里条件就这样，跟她说没用，得和她舅妈说。
“又是小熊！”小白抱着小熊饮料，欢快地说。
“小孩子都喜欢喝的小熊饮料。”
小白吸了一口吸管，砸吧砸吧嘴，大眼睛眯起来，连连说好喝。
喝了好几口，小白童鞋踉踉跄跄，笑嘻嘻地晃到张叹脚边，抱住他的大腿，嚷嚷：“我喝醉啦，我是个瓜兮兮~~~”
张叹：“……”
“呕呕呕~~~”
“你这是干嘛？”
“喝醉了会吐噻，乓臭。”
张叹：-_-||
“那你全吐我脚上了啊。”
小白蹦跶起来，活蹦乱跳，坐到小凳子上说：“大叔，我逗你玩儿的呢，鹅鹅鹅。”
张叹好笑地说：“你个小孩子还装醉，告诉你，以后不要去招惹街上的那些醉鬼，他们会打人的，小孩子也会打，你要小心点。”
小白闻言，小脸绷的紧紧的，点头道：“铲铲！我舅舅就是这样神戳戳的。”
37、存起来
张叹没见过小白的舅舅，只听她说过几次，印象里好像喜欢喝酒。
在这之前，小白就很在意他有没有喝酒，甚至有一次听说他喝了酒，立刻溜了。
这次又听小白这样说，张叹不禁关心，小心翼翼地问：“你舅舅喝醉后打过你吗？”
小白豪横地说：“打我？锤子！我凶得很咧。”
说着，嗷呜嗷呜叫，做疯狗子状，咬天咬地咬空气，实力演绎她到底有多凶，比喝醉了酒的人更凶！敢打她？哪怕是空气也会被咬成纸飞飞和菜叶叶，不是开玩笑的！
撕咬了一顿空气后，小白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问张叹她凶不凶。
“凶，凶，超级凶。”张叹很给面子，心想你够萌凶萌凶的。
小白闻言，比较满意，既是对张叹的回答和表情满意，也对自己的表现满意。她这样吓唬过很多想欺负她的人，包括她舅舅，有一回把他咬的鬼叫鬼叫后，他就不敢惹她了，还老是叫她辣妹子。
小白抱着小熊饮料舍不得喝，不断打量瓶身，问张叹这个是不是好贵。
张叹说5块钱一瓶。
“要不起。”小白很干脆地说。
“你知道5块钱是多少吗？”
“舅妈要擦两次鞋。”
“……”
小白的回答让张叹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喝了。”
小白把小熊饮料还给张叹。
“怎么呢？不喜欢喝吗？”
刚才明明喝的美滋滋，心花都放了。
“明天再喝。”
小白问了价钱后，觉得小熊饮料太贵了，舅妈要给人擦两次鞋才能赚到一瓶，也太贵了吧，舍不得喝，现在这瓶只喝了一半不到，放回冰箱里，存着，明天再来时继续喝。
张叹告诉她，冰箱里还有，一次性喝完这瓶没关系的，但是小白舍不得啊，没喝过这么贵的东西，只有一次经过肯德基时，舅妈溜进去把别人吃剩下的汉堡包和可乐顺了来，可乐就成了她喝过的最好喝的饮料。
张叹不知道说什么好，摸摸她的小脑袋，把剩下的半瓶小熊饮料放进了冰箱，还贴上一张小贴纸，写了“小白”的名字。
“大叔你是干什么的？”
小白亲自关上冰箱后，好奇地问张叹，冰箱里这么多小熊饮料，好有钱的样子，好羡慕啊。
张叹说他是写故事的，编剧她听不懂。
小白满脸的羡慕，说难怪他讲的风车车阿佛那么好听，又说她将来长大了也要当写故事的。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和我一样当写故事的？”张叹问。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梦想了，科学家啊医生啊警察啊什么的。
小白似乎转头就忘了刚说的写故事，而是说：“我的梦想是快点长大。”
“啊？快点长大？这不是梦想，梦想是将来你想成为什么人？比如老师？”
“警察叔叔。”
小白说，她将来长大了要当警察叔叔。
好吧，张叹就不计较到底是警察叔叔还是警察姐姐，总之知道是警察。
不待张叹问，小白自己又说了，她当警察后有枪，可以保护好人，保护奶奶，保护自己，不让别人欺负她们，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她超级凶，当警察抓坏人，她舅妈说她是那块料子。
似乎聊到了小白的兴趣点，接下来这个小朋友拉着张叹巴拉巴拉谈警察，其实她对警察不知道多少，是张叹在给她普及。
警察的话题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张叹邀请小白到沙发上坐着，准备看电影了。
说到看电影，小白忽然大惊，说：“榴榴还在外面呢~”
她跑到门口，把门打开，没见到沈榴榴，跑出去，转到楼梯口，才见到一个迷你小朋友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背对着房门，百无聊赖。
……
张叹把沈榴榴迎进家里，对嗬嗬尬笑的小白无语。原来这两个小朋友一起溜进教学楼后，也一起来到三楼做客，但是沈榴榴小朋友没来过，有点怕怕的，就让小白先去，打听打听，没有危险的话就叫她，结果谁知道，小白童鞋把她忘了，害的她在楼梯口坐了老一阵子，都差点睡着了。
沈榴榴小朋友活泼又调皮，敢跟小白去看醉汉，小米和孟程程就不敢。
张叹说：“不要客气，当自己家里就行。”
沈榴榴昂着小脑袋瞅了瞅他，点点头说：“我不客气。好人大叔快来，小朋友要看一集动画片。”
果然不客气啊，张叹本来想看热门电影的，现在为了满足小朋友，只能点播一部动画片。
安排两个小朋友在沙发上坐好，张叹准备了一些水果，放在她们手边。
沈榴榴窝在沙发上，特小只，跟只仓鼠宝宝似的，瞄瞄手边的水果，又瞄瞄张叹，又瞄瞄小白，舔舔小嘴巴，想吃又有点不敢动手的样子。
直到见小白捏了颗葡萄吃了，才飞快地爬起来，捏了两颗，手里拿一颗，嘴里塞一颗，重新窝进沙发，小脚丫子抖啊抖。
动画片开始了，小白却从沙发上起身，来到张叹身边，小声说她要拿她的饮料，给榴榴喝。
“你自己都不舍得喝，你给榴榴喝？”张叹问。
“她没有爸爸。”小白贼兮兮地说。
你听谁说榴榴没有爸爸的，她爸爸在外地而已！但张叹没说什么，把她那刚存起来的半瓶小熊拿出来，然后又拿出了一瓶新的。
“这个是你的，你继续喝，这瓶给榴榴喝，你去。”
小白愣了愣，发会儿呆，小脑瓜子想了想，这回没有拒绝，看动画片不吃点什么，不得劲儿。
两个小朋友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格外专注，张叹拿着本书，坐在一旁看。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张叹，是我，小白是不是在这里？”
小白一听声音，惊了。
她听出来了，是园长阿姨！
“不好啦不好啦~~”小白小声嚷嚷。
沈榴榴也听出来了，跟着喊不好啦不好啦，可怎么办鸭，会不会没命鸭。
张叹额头冒冷汗，这说的也太严重了吧，园长阿姨那么和蔼可亲，还会要你们的小命不成，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怕园长。
“要藏起来吗？”张叹问。
小白立刻趴在沙发上，挤在最里面，沈榴榴见状，也挤到她一起，埋头，当自己是一只鸵鸟宝宝。
还别说，就她俩这么小只，趴沙发里真不容易发现，加上站门口角度问题，开了门后，站在门口的黄姨愣是没发现。
只是黄姨一走，小白和沈榴榴就急匆匆地从沙发上爬了下来，动画片不看了，要赶回去盲羊补牢。
“明天再来哟，大叔。”
“拜~~”
两个小不点手牵手出了门，不忘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和主人家打招呼，并且预约明天还会准时到来。
38、赚钱的门路
第二天是周六，早上七点，闹钟没响，但张叹依然自然醒了。
窗外桑树上的知了已经响了，预示这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张叹洗涮过后，换上短裤短袖运动服，到院子里跑了十圈，出门去买早餐，街上车水马龙，并没有因为周末而热闹减少。
西长安街上有很多流动的早餐点，在这里开早餐店，租金太贵，负担不起，但人们上下班的需求很大，于是就出现了许多这种流动早餐点，摊主大部分来自城中村的早餐店，在店里做好早餐后，摆上餐车，推到大街上。
张叹在村里买了早餐回来，岗亭里门窗紧闭，老李还没来上班。
他来到二楼，刚好小柳老师开门出来，看到他，愣了愣，下意识地打量了自己，又是素面朝天，没想过会遇到张叹啊，往常的这个时候，张叹已经去上班了，随即想到今天是周末。
唉，小柳老师都放弃了，每次遇到张叹，都是素面朝天，没有化妆的状态，要说有多土就有多土。
“给你和小米买了早餐。”张叹把买来的早餐分出两份，递给小柳老师。
小柳老师没想到会有爱心早餐，受宠若惊。
“啊？谢谢，谢谢，多少钱？我给你。”
因为小米晚上住在学园，早上在这里吃过早餐后，派出所的民警才会来接走，到了傍晚再送回来。
“我请你们的，这个礼拜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
其实这周是真的很辛苦，要照顾小米，不是小米不乖，而是小米想妈妈，每天晚上都会哭醒。
“小米还在睡吗？”
“睡的还很香呢。”
“昨晚她又醒来哭了？”
小柳老师点点头，每一晚小米都会睡着睡着猛然醒来，哭着要妈妈。
张叹叹息一声，说：“真是麻烦你了。”
这一周轮到小柳老师留在学园照顾小米，下周换个人，因为是额外工作，所以有奖金。
“没有。”
小柳老师也很疼惜小米，才4岁就没了爸爸妈妈，多可怜啊。
但累肯定是累的，晚上睡不好觉，但张叹这么一关心，瞬间暖化了她心里的那点埋怨。
“你吃早餐去吧，小米醒了的话可能就没时间了。”
“哦，好的，谢谢老板。”
“以后叫我张叹就行。”
目送张叹上了楼，小柳老师小声说道：“好的，张~叹~~”
回到家里，张叹把早餐摆在餐桌上，洗个手，打开客厅的电视听早间新闻，回到餐厅吃完早餐，然后收拾好，洗个澡，换好衣服，关了电视，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又看了会儿新闻，才打开桌面上的一份文档，文档名字叫《广告文案》。
这是关于一家银行推出的“创业贷”金融产品的介绍，以及对广告文案的要求。
这是昨天下班时，罗明找到他，发给他的。
这家银行推出了一款金融产品，叫“创业贷”，现在要投放一个广告，需要撰写一份文案。
坐班编剧用业余时间接业务，在行业里比较常见，赚外快补贴家用，不然支撑不了生活，不是每一个坐班编剧都能进入浦江电影制片厂这样的大企业，在许多文娱公司，项目没那么多，坐班编剧很多时候只能拿基本工资。
罗明干了这么多年，有自己的人脉，工作之余接一些效益比较好的项目。这次他要跟《天虞山下》，周末又要带老婆小孩去度假，没有时间，便转给了张叹。
稿酬是一万，文案字数在1000字左右，要求是一篇广告软文，故事型，情感类的，面向受众是年轻人。
张叹从没写过广告软文，特地到网上找了一些范例，其实说白了，就是写个小故事，末尾来个神转折，把广告附上。
比起传统广告，这种广告软文不仅费用低廉，而且在特定群众中效果很好。
网络广告软文是后来才发展起来的，最早是刊登在报纸上，现在报纸上广告泛滥，读者成了看广告之余看点新闻，已经没年轻人看了，正在被淘汰，战场转移到了网络。
翻了几篇广告软文后，不知不觉翻起了娱乐新闻，直到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张叹才发现自己跑偏了，赶紧把网页关了，集中注意力，想文案，周一就要交的。
编故事对张叹来说很简单，按照八要素，往里面填内容就行。
想了不到十分钟，张叹胸有成竹地下笔：
——
“第一次跟她接吻快亲上的时候，她突然说等一下。我就纳闷了她要干嘛，只见她从兜里拿出三个糖，就小熊牌那种圆的草莓苹果荔枝味的。她让我挑一个，我指了一下那个荔枝的，然后问她干嘛？
她什么都不说，马上撕开包装，就把那颗糖给吃了，然后踮起脚尖亲了上来。
我俩就接吻了，全程一股荔枝味。
后来她跟我说人生那么长，我没有自信能让你记住我，但是你既然喜欢吃荔枝味的糖，我只能让你记住我和你接吻是荔枝味的，这样以后你吃荔枝味的东西，都能想起我。
现在我俩分手了，果然，每次吃荔枝味的东西，我都能想起她。
……
终于有一天，我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那份感情，决定去找她。
经多方打听才知道，她毕业后找了份稳定的工作，几年后辞职自己开了家糖果店，小有身家。
我终于有一天找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还记得那次荔枝糖的味道吗？
她含着泪告诉我，她一直没有忘记，不然她不会开糖果店。
我突然被感动的无以复加，接着说，那你当年辞职后创业的钱哪里来的呢？
她说：我有个朋友，给我介绍了大熊银行的“创业贷”产品，他就是刘经理，电话138xxxxxxxx，创业就找他！
——
看了一遍，改了两遍，发给了罗明。
本以为罗明没这么快反馈，没想到仅仅过了十分钟不到，他就回复了信息：赞，我已经发给了对方，等待消息。
当天晚上，罗明再次回复信息，对方认可了，并且直接转了一万块钱过来。
玩着玩着就赚了一万块钱，为此张叹晚上又给小白开了一瓶小熊饮料。
尽管这个小朋友连连摆手，坚决抵制，说她没有钱，是穷光蛋，但张叹豪横啊，直接开了，递给她。
小白一边说这不好叭，一边滋滋滋美美地吸。
得知张叹今天赚了钱，小白十分羡慕，委婉地咨询，能不能教教她赚钱的办法，她不赚那么多，只赚一点点，每天能买得起一瓶小熊饮料即可，她已经爱上了小熊，得知小熊牌还有香烟，她竟然表示也可以试一试。
张叹毫不犹豫拒绝，那你就真成大哥了。
39、新项目
PS：求票票噻
新的一周，张叹来到公司，浇水煮茶，等到罗明来了。
“写的很不错，对方很满意。”罗明说的是周末写的广告软文。
张叹提起烧水壶，给他的保温杯倒满，笑道：“比较简单。”
“换我来就写不了，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罗老师太谦虚了。”
两人聊了会儿，罗明端着保温杯走了，去了《天虞山下》项目组。
张叹收拾一下，拎着笔记本电脑和茶杯，也去了《燃灯者》项目组，有个早会等着他。
李导主持，由各个环节的负责人汇报进度，轮到张叹时，张叹愣了一下，说道：“我这边没什么，剧本没有要修改的。”
李导点点头，没说什么。
开完会，张叹在项目组转悠了一圈，和原画师讨论了会儿工作，慢悠悠地回到办公室，见周围人都忙上忙下，自己却像退休人士，无所事事。
他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写视频脚本，更新新一期的电影解说。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积累，“叹为观止”账号的关注粉丝已经有了15万，做的视频刚好10个，平均三天一个视频，算是很快了，就这样，还是每天被人催。
最近几天晚上看片的时间被压缩，因为小白老是带着沈榴榴来看动画片，两个贼兮兮的小朋友蹑手蹑脚，怕的死，却总是忍不住顶风作案，把园长阿姨的叮嘱抛之脑后，换成小米和孟程程就不敢，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小白和沈榴榴多爽啊，有动画片看，有零食吃，小熊饮料喝着，小脚抖啊抖。
张叹准备的最新一期视频，还是解说今年年内上映的一部电影，和最早的《追击者》不同，这部电影口碑扑街，烂到评分只有3分，但吊诡的是，票房却有4亿多！让一众看不起的人惊掉下巴。
张叹看过这部电影后，委实被惊到了，见过烂片，没见过这么烂的烂片，甚至连小白和小米看的动画片都没法比，基本的电影常识没有，更像是PPT连环画，牛逼。
不过，它有一点做的很好，那就是目标受众很明确！那些骂它烂片的人没错，它确实烂，但人家根本不是拍给他们看的，它是专供它的粉丝群体看的。
在这一点上，这部电影比大部分烂片厉害多了，其他的烂片是票房和口碑都扑街，人家至少票房上赚了。
张叹把这部电影批判了一轮，讲了缺点，最后也讲了优点，还是三点，定位明确，比一些自视甚高的导演更有水平。
也不知道这么讲解，会不会又引起一波激烈讨论，甚至招黑，跟当初解说《追击者》一样。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中年男人伸头往里看了看，见张叹在，说道：“在啊。”
张叹连忙起身：“组长。”
这是张叹和罗明的上级，冯栋。
浦江电影制片厂把编剧分成小组，张叹所在的是第三编剧组，组长是冯栋。
“忙着呢？”冯栋说道，打量了一下办公室，说：“以前只有罗明在的时候，办公室里干巴巴的，看得难受，现在放了些花花草草，看起来舒服多了。”
张叹笑道：“我喜欢鼓捣这些，我们搞文字工作的，眼睛容易累，看看绿植，养眼。”
冯栋点点头，见张叹跟着站起来，便说道：“坐坐，不要站着，我来是跟你说个事。”
张叹等他先坐下后，才落座。
冯栋问道：“《燃灯者》项目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张叹不知道组长来是为什么事，据实说道：“前两季的剧本都已经写好了，李导也签了字，我现在在那边其实没什么事。”
说自己没什么事可做，在职场是忌讳，但张叹还是这么说了，因为一方面没有项目就没有奖金，另一方面他现在这么年轻，正需要大量的项目磨砺提升，不能未老先衰，在这养老。
冯栋说道：“李导好几次对我夸过你，说你年轻有想法，是人才。罗明也说过好几次，他们都很肯定你。”
张叹谦虚了几句，心里猜测组长难道是来压担子的？
冯栋继续说道：“公司现在有个新项目，考虑过后，想推荐你代表我们三组去参加。”
张叹心想果然：“什么样的项目？”
冯栋介绍道，浦江电视台明年将迎来50年台庆，想做一部动画片纪念。
这样的要求还真没听过，张叹心想，问道：“有什么要求？”
冯栋：“浦江电视台和我们片厂关系很紧密，一直以来都把彼此视为兄弟单位，动画是我们浦江的一张名片，所以电视台才会选择做一部动画，要求就是，主角必须是电视台的吉祥物。”
末了，考验张叹：“你知道浦江电视台的吉祥物是什么吗？”
“一只熊猫，奇奇。”
张叹吐口而出，心中暗暗感谢小白和榴榴，这俩小朋友这几天在他家里看浦江电视台的动画片，他虽然没看，但是多少会瞄几眼，正好看到电视里总是出现一只名叫奇奇的胖乎乎小熊猫。
冯栋点头道：“没错，是一只叫奇奇的小熊猫，浦江电视台的要求就是，以奇奇为主角，制作一部长篇动画片。”
张叹问道：“做这部动画片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台庆，还是为了市场？”
冯栋说：“借台庆的机会，宣传电视台。”
张叹点头表示明白，冯栋继续详细介绍，最后说道：“如果你同意，那就现在要着手准备，今天周一，周三要看到故事梗概和大纲。”
这么好的机会，张叹当然不会拒绝：“周三我会准时交作业的。”
“那行，好好努力，不打扰你了。”
冯栋离开后，张叹不禁沉思，把他刚说的话理一理，整理思路。
网络上能搜到浦江电视台的吉祥物奇奇，这是一只肥嘟嘟的，憨态可掬的小熊猫，让张叹联想到前世看过的功夫熊猫。
功夫熊猫，小白？
Emmmmm~~~张叹晃晃脑袋，把小白甩掉，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把功夫熊猫联系到小白，两者完全不一样，小白瘦瘦小小的，鬼马精灵，完全不是憨憨的样子。
回到家里，张叹刚到门口，正拿钥匙开门，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嘻嘻笑声，几乎不用回头都能猜到，除了小白，不大可能是其他小朋友。
张叹回头，果然是她！然后眼睛瞪大，一脸巨大的懵逼，震惊道：“小白你衣服呢？你光着膀子在这乱跑？”
40、倒霉熊
“小！白！童！鞋！”张叹捂脸大声道。
“到~”小白脆生生地答道，完全没听出张叹声音里的怒气，“住啥子？”
“你衣服呢？”
“我衣服呢？”
“问你啊。”
“脱了噻。”
“干嘛脱掉？赶紧穿上好不好？”
“脏啦，衣服脏啦，洗了噻……”
小白理直气壮地嚷嚷，在张叹面前晃来晃去，毫无羞羞之情。
张叹无语，这个小朋友没有穿上衣，光着膀子，挺着个圆鼓鼓的小肚子，还得意非凡。
“你的衣服脏了？在哪里？那你也要穿件衣服出来啊，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不穿衣服乱跑，不害羞吗？”
张叹的话似乎让小白有些害羞了，想了想，略略略，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张叹追上几步，问：“你干嘛去？穿好了衣服再跑。”
“晓得啦，小白穿衣服去。”
小白一溜烟消失在楼梯口，张叹不怎么放心，跟下去，见小白进了小柳老师的寝室，小柳老师的声音传出来，显然小白被发现了，竟然敢不穿衣服就乱跑，肯定要挨批评。
见小柳老师在，张叹才没跟过去，回到家里，过了一会儿，小白敲门来了，终于穿了衣服，但明显不是她自己的，大了许多，感觉她是来唱戏的，负责搞笑。
见张叹打量自己，小白得意地说：“小米说我漂亮惨了。”
小米肯定是奉承你的，张叹说道：“这谁的衣服？”
小白换上拖鞋，进屋里，说是小柳老师给她穿的。
这是小柳老师的衣服，本来是让小白在房间里呆着，等衣服干了以后穿上再出来，但是这个小朋友根本静不下来，尤其看到张叹回来了，要来窜窜门，小柳老师无奈，才找出了一件自己的。
“你的衣服为什么会弄脏？”张叹问。
小白巴拉巴拉，说她在沙坑里摔了一跤。
傍晚时分下了一场阵雨，沙坑里灌了水，小白摔那一跤，把衣服弄脏了，不得不脱掉清洗。洗是她搬条小凳子站在水龙头下自己洗的，然后晾在了小柳老师的寝室里，因为没有其他衣服穿，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寝室。寝室里没有电视，没有小朋友，没有绘本，没有足球……什么都没有，这让小白坐牢似的，一直在想方设法跑出来，张叹回来时恰好被她看见，于是跟在身后，发生了之前的一幕。
“你也是厉害。”张叹无奈说道，“以后不能不穿衣服出来，知道吗？也太害羞了吧。”
小白懵懵懂懂地点头，小手在裤兜里掏啊掏，掏出来一个蒸鸡蛋，递给张叹，请他吃。
“又是你晚饭省下来的？”张叹问道。
小白点头：“你咋晓得咧？”
“我猜的，你自己吃，我已经吃过晚饭了，吃饱了。”
“给你吃的，大叔。”
小白把鸡蛋放在桌上就跑了。
张叹目送小白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摇头苦笑，把这个蒸鸡蛋拿在手里，还暖暖的，心里也跟着暖起来。
他找来一个袋子，装了几个小面包，一小罐小饼干，再拿了两瓶小熊饮料，来到二楼小柳老师的房门前，正要敲门，身后响起黄姨的声音。
“张叹？”
张叹回头。
“黄姨。”
黄姨脸上有点怪，问道：“这是小柳老师的寝室，你找她吗？”
张叹：“对，我找小白。”
黄姨脸色更加古怪了，小白怎么会在小柳老师房间，小白要么在一楼玩闹，要么溜到院子里乱窜。
“真的找小白。”张叹见黄姨脸色不对劲，补充了一句。
“哦，呵呵呵。”
你别呵呵啊，我是真的找小白，不信我找给你看。
为表清白，张叹敲响了房门，很快小柳老师来了开门。
“小白在吧？把小白叫来。”
谁知小柳老师说：“小白不在这里啊。”
“……”
张叹愣了愣，不是，刚刚，小白不是在你房间晾衣服吗？
他侧头看向黄姨，黄姨笑了笑，笑容里满是我是过来人我都懂的意思，然后走了。
我去！
“小白刚才不是一直在这里呆着吗？”
“她衣服洗了，在晾干，之前没衣服穿，就一直在房间里，但是换了衣服后，就玩去了。”
“……”
与此同时，黄园长刚来到一楼，就看到搭肩搂背的小白，心想果然，张叹在撒谎，小白明明在这里。
“小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样勾肩搭背的，像个什么呢！”
小白迅速缩手，呵呵干笑，乖乖地说知道了。
小米和沈榴榴也乖乖的垂手站在一旁。
“你这是穿的什么衣服？怎么这么大？”
小白立马得意地说：“漂亮惨了~~~”
园长管小孩，但不是管天管地管空气，小朋友穿什么衣服不在她的管辖范围，所以只是问了问，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小白目送园长阿姨离去，得意地对小米和沈榴榴说：“园长阿姨都老是看我呢。”
沈榴榴溜须拍马：“小白你漂亮惨了。”
“额鹅鹅鹅~~~~”小白憨憨的，乐不可支。
这个小朋友真的以为自己穿了小柳老师的衣服就漂亮惨了，以至于逢人就介绍，炫耀她的漂亮衣裳。
周三，张叹终于整理好了新项目的故事大纲，在办公室打印出来，交给冯栋审阅。
“就写完了？还顺利吧？”冯栋问道。
但凡和张叹相处过的，都夸他有才华，不然冯栋不会推荐他代表编剧三组投稿。
这几天冯栋对张叹还是比较期待的，猜测他会写个什么样的剧本。
然而，当他接过薄厚适中的一叠稿纸，三个黑色大字映入眼帘，他吃了一惊。
“《倒霉熊》？”
白纸黑字，确实是倒霉熊三个字！
仿佛不够真实，冯栋抬头看向张叹，猜测会不会拿错了剧本，不然怎么会弄个倒霉熊的剧本？？要知道，人家浦江电视台是50年台庆啊，喜气洋洋的一件事，你写个倒霉熊，骂人家呢？
然而张叹点了点头，击碎了冯栋的侥幸，没错，剧本没拿错，就是倒霉熊，为浦江电视台50年台庆准备的剧本。
多年的人生阅历让他保持脸色不变，只是嘴角有点抽搐，年轻人的毛病吗？自以为是，自视甚高，总想标新立异。
他没有发作，看向张叹，等待他解释。
张叹道：“组长，虽然名字叫倒霉熊，但内容绝对是欢庆的……”
冯栋闻言，脸色恢复正常，刚才是一下子着急，冷静想想，张叹不可能逗他玩，听了他的话，也明白了这个剧本的核心。
故事大纲很简单，讲的是奇奇从遥远的四川山林来到浦江这座大城市，从而发生的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
在奇奇的设定上，遵照了浦江电视台给奇奇的基本设定，在此基础上，张叹丰富和细化了许多，就像给“凤姐”写人物小传一样，也给奇奇写了一个千字左右的人物小传，有它的身世、成长经历、爱好、性格、主要经历等等。
这只胖胖的小熊猫看起来孔武有力，但总是憨憨傻傻的搞砸一切。它好奇、好胜、自负得意，爱欺负人，阳光开朗，爱生活，爱钱，爱傻笑（ps：怎么这么像窦窦？^_^），它还喜欢跳伞、跳水、登山、开车兜风、拳击、篮球、滑雪。
它的绝技是咆哮，朋友还蛮多，一条小蜥蜴，一只公企鹅和它的女朋友，一只小狗，一个小男孩。
张叹交给冯栋看的，还有前五集剧本。每一集时长在3分钟内，剧本也不长。
第一集讲的是奇奇坐飞机跳伞，一开始各种耍帅，得意至极，当要开伞时，才发现自己忘了背降落伞，背在身上的是它的书包，书包里有各种零食，好不容易找到一把雨伞，靠这把雨伞勉强降落，逃过一劫。
张叹注意到冯栋在翻阅时，随着不断往下翻阅，冯栋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心里松了口气，应该可以过吧。
41、你是啥子鸟你知道吗？
终于耐心看完了《倒霉熊》的剧本，冯栋出了口气，把剧本轻轻丢在办公桌上，往前滑了一段，到了办公桌的另一端，张叹触手可及的地方。
冯栋靠在老板椅上，揉了揉眼睛，侧头看向办公桌上的一株富贵竹，沉默不语。
张叹没有再解释，也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组长思考。组长是老编剧，不需要他再多解释，看了前几集剧本，对整个故事和风格便了然于胸。
过了会儿，冯栋转过头来，看向张叹，说道：“这次给项目写剧本的有八个人，每个组都会推荐一本，你这剧本一投出去，就不仅仅是代表你自己，也代表我们编剧三组，你知道吗？”
张叹：“我知道，《倒霉熊》是我深思熟虑过的，我觉得没问题。”
冯栋刚才已经想明白了，心里有主意，旋即说道：“我判断不了你这剧本到底会怎么样，有可能第一关就过不了，也有可能脱颖而出，因为太特别了。”
台庆50年，把吉祥物写成倒霉熊，不仅需要制片厂有信心，也需要电视台那边能够接受，思想够开明。
“那组长您的意思是？”
冯栋：“就拿这个交上去吧。”
随即又说：“不然怎么办呢，这个时候也没其他选择，总不能我们三组不交剧本。”
这话仿佛是说给他自己听的，给自己下定最后决心，是啊，就算再迟疑那又有什么用，没有其他备选方案，只能把张叹的《倒霉熊》交上去。
“剧本放我这儿，我等会儿交。”冯栋说道。
“谢谢组长。”
张叹离开后，冯栋支起身体，伸手把办公桌边缘的剧本再次拿在手里，随意翻阅，真敢写啊这个张叹，他就不怕连我这关都过不了吗。
他似乎在给自己信心，又重新看了一遍剧本，尽想优点，攒足后，站起身来，大喝了一口茶水，出了门，找到主管，交上剧本。
下午两点，主管召集编剧小组长们开会，共同讨论剧本。每本剧本都被封了名字，看不到是谁写的。
冯栋第一个来到会议室，座位前放了一叠稿纸，翻了翻，是这次评审的八份剧本。
当他翻到倒数第二份剧本是《倒霉熊》时，心里一突，有点忐忑，不知道大家会怎么看待。
8个编剧小组长到齐后，主管说道：“再等一下，我还叫了评估小组的老刘。”
话音刚落，老刘就到了，人员到齐，主管又介绍了这次项目的重要性，浦江电影制片厂和浦江电视台是兄弟单位，兄弟之间庆贺，要格外用心。
“马总说了，这个项目我们不能赚钱，但一定要做成精品。”
“现在你们手边有8份剧本，叫大家来就是为了讨论，最终会留下三本，再和作者谈谈，留下两本，交给电视台。”
主管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说道：“大家先看剧本吧，半个小时后我们一本本过。”
会议室先是吵吵闹闹，很快安静下来，众人低头看剧本，一时间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刷刷声。
话说张叹把剧本交给了冯栋，心里一直惦记这事，无心忙其他的。下午的时候，姜蓉过来窜门，顺带告诉他一个消息，老刘，也就是剧本评估小组的组长大爷，去审剧本了，临行前告诉她的。
老刘平易近人，和年轻人打成一片，告诉姜蓉倒是真有可能。
姜蓉不知道张叹也写了剧本竞争项目，听张叹说了后，羡慕嫉妒恨，旋即哀叹自己和张叹明明是同班同学，但现在她还在上小学，而张叹已经大学毕业了。她决定回头找老刘聊聊，是不是放她下去锻炼锻炼，不要每次评估会都调侃她，指出一大堆的问题。
张叹得知下午就在评审剧本，心里痒痒，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出结果，干等了一下午，眼看时钟指向了五点半，已经下班了，心想结果可能要到明天，这边冯栋的电话就打来了，喊他过去。
张叹知道这是出结果了，心情忐忑，来到冯栋的办公室。
冯栋正站在窗前，拿着灰色保温杯喝茶，眺望楼下的车水马龙。
“来了？坐。”冯栋说道，自己却没落座，而是在窗户前走来走去，下午坐了一下午，身体疲倦。
“组长？”张叹问道。
“下午评审了你们的剧本，最终选了两本，有你的。”冯栋语调轻松地说道，丝毫看不出之前他的忐忑。
张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握成拳，片刻松开。
冯栋继续说道：“明天上午九点半，你去找主管，可能是要去浦江电视台和对方接洽，能不能最终选上，看对方的意思，你要好好准备。”
张叹点头表示明白，公司选了两份剧本，就是为了让电视台那边有选择的余地，可以想象，留下的另一份剧本肯定和《倒霉熊》风格不一样。
“谢谢组长，我会准备好的。”
“回去吧，好好努力，很不错的。”
张叹开车到西长安街时，看到一辆小电驴拐到了小红马学园门口，停下。
车上骑着一个西裤白衬衫的胖男人，护着一个背七星瓢虫小书包的小女生，萌萌的，懵懵的，眼巴巴的要哭的样子，正是孟程程。
“别哭宝宝，快进去，外面热，爸爸要去工作了。”
孟程程的爸爸温柔地给女儿擦拭额头的汗珠，却任由自己脸上油光滑亮，白色衬衫后背湿了一片。
汽车远去，停到了城中村的地下停车场里，张叹步行穿过街巷，回到学园。
上楼时，特地到活动区看了看，小朋友们都在这里玩，小白在大声嚷嚷，谁要当她的小鸡仔。
啥子情况？张叹本来只是看一眼就走的，闻言停下来，原来小朋友们又在玩老鹰抓小鸡，这回小白不是老鹰，而是老母鸡，保护小鸡仔。
刚刚来到学园的孟程程呆呆地一个人站在一边，小白一边招募小鸡仔，一边告诉孟程程要怎么当老鹰。
敢情，是让孟程程当老鹰啊？
这是想累扁孟程程吗？她那么胆小呆萌，除了能抓到自己的小尾巴，还能抓到谁？
“你要凶巴巴的，晓得吗？”
小白在传授经验，不管是不是当老鹰，小孩子都要凶巴巴的，这样别人才不敢欺负她。
孟程程呆呆地看着她，好像在看天书。
“晓得吗？……程程？！你嗦个话噻，你莫要当棒棒噻……点个头头。”
孟程程终于点了点头，眼神里怕怕的，拉住小白的衣服不放。
小白把她的小手挣开，鼓励道：“你莫要就抓我噻，你就想吃我吖？我是鸡妈妈，你是啥子鸟你知道吗？你是老鹰噻。”
她身后的小鸡仔们纷纷询问，这小老鹰也太小了，还弄不过她们这些小鸡仔呢。
小白凶巴巴地回头，大声用川普说：“你们介些瓜娃子！晓得个铲铲！介是老鹰宝宝噻，大老鹰也是老鹰宝宝长大的，你们要大老鹰，老子就去叫园长阿姨来，园长阿姨做大老鹰，吃你们，喜不喜欢咯？怕不怕咯？”
小鸡仔们瞬间安静了，接着又叽叽喳喳，但再也没哪只质疑孟程程这只小老鹰太小了。
张叹看的好笑，肚子饿，先回房，做晚饭吃。
42、选择（求推荐票票）
这一晚本来是更新“叹为观止”账号的，但是为了准备明天的面谈，张叹只能押后。
小白这一晚竟然没有来窜门，玩老鹰抓小鸡玩疯了，带来的严重后果就是，孟程程尿床了。
是孟程程尿床了，不是小白。
孟程程被小白抓去当老鹰，费了老鼻子劲，抓不到任何一只小鸡仔。
小鸡仔都被小白护的严严实实，就孟程程？完全不是对手。
要不是小白放水，出卖身后的小鸡仔，孟程程要抓到第二天早上。
小朋友玩嗨了，尿了床，厉害啊。
小白这个家伙倒是好好的，估计也是累了，今晚没有赖在阅读区看绘本，而是和小朋友们一起上床睡觉觉。
张叹第二天一上班，就有工作人员通知他，九点半到会议室，主管找。
他照常给花花草草浇了水，泡了茶，喝了一杯，才稳稳地来到会议室里，推门进去，已经坐了一个人，背对着他，正低头在翻阅资料，听到门开的声音，回头看来，和张叹四目相对，都愣了愣。
张叹率先反应过来，点头笑道：“你好许健。”
对面坐着的正是许健，之前和张叹一起争取过《燃灯者》项目。
许健表情愕然，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滋味，仔细分辨，细细品味，察觉出这是日了狗的感觉，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张叹？
他问道：“张叹，没想到是你，《倒霉熊》是你写的？”
他扬了扬手里的资料，正是工作人员刚发的剧本，包括张叹的《倒霉熊》和他自己的一份。
“是啊，另外一本是你写的吧？”张叹说道。
许健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事成，《燃灯者》做完了？怎么又成竞争关系？是想双杀吗？过分了吧？
许健不甘心地问：“对了，你《燃灯者》做完了？”
“编剧部分结束了。”张叹说道。
许健心不在焉地和张叹闲聊，想到手里的《倒霉熊》，这本剧本的构思和他的完全不一样，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不知道电视台的老板们会喜欢哪种风格。
想到这是电视台50年台庆，应该没谁会选倒霉熊吧，多不吉利，风格不搭。
许健信心恢复了不少。
没一会儿，编剧部的主管来了，和他们聊了聊剧本的事，接着又请来了制片厂动漫事业部的部长杨森林。
“走吧。”
才说了几句，杨森林就叫大家走。
主管这才告诉张叹和许健，接下来要去浦江电视台见对方的负责人。
浦江电影制片厂和浦江电视台同属国企，都由浦江市宣传部主管，两者同在静安区，一刻钟的车程。
同行的除了张叹和许健、编剧主管、动漫事业部的部长，还有公关部部长和一名动漫导演。
公司派了车，送大家过去，到了电视台楼下，有人早已等着，上前确认后，便带人进了电梯，来到16楼，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或站或坐了6个人，有男有女，坐主位的是一个女的，看起来不超过30岁，听了介绍后，才知道这是电视台这边负责这个动画项目的负责人，杨森林称呼她为王总监。
部长他们显然认识对方，谈笑风生，张叹和许健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对情况一无所知，感觉像是来凑数的，直到寒暄结束，坐下来后，双方介绍与会的人，对面的人才对张叹和许健说幸会幸会，有才有才。
两份剧本昨晚已经发给了对方，所以他们都是看过的。
当杨森林询问王总监，两份剧本中有没有中意的时，张叹不禁提起了心。
许健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份空白文档，手指悬在键盘上，静静地看着对方，似乎准备记下对方的话。
“都很好。”王总监笑道。
张叹立刻看到许健在文档上乱按了几个字母，lkjh，旋即又删了。
“尤其是《倒霉熊》。”王总监说道，看了看张叹，杨森林也侧头看了他一眼。
许健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打，没用力，没有字出来。
杨森林说道：“那要不这样，让张叹和许健讲讲剧本，王总你们听听编剧的想法，好做选择。”
王总监说道：“好。”
杨森林旋即让张叹先来介绍，同时主管起身，从包里拿出打印装订好的剧本，分发给对面的人。许健见状，连忙起身去帮忙。
张叹起身，王总监说：“不用站着，坐着讲就行了。”
“站着声音大一点。”张叹说道，开始介绍倒霉熊的构思。
他讲完后是许健，之后对方询问了一些问题，有关于《倒霉熊》的，也有关于许健的《奇奇真奇妙》。
“我们讨论一下。”王总监说道。
“好，请便。”
王总监带着她的人离开会议室，到隔壁间办公室商量。
“大家的意见呢？”她问道。
“两份剧本都不错，可以从中选一本。”
“大家都是这个意思吗？”
“可以。”
“确实不错。”
……
王总监又问：“那两本中选哪一本？大家都说说。”
“我觉得《奇奇真奇妙》更符合我们的需要。”
“我也是倾向于《奇奇真奇妙》。”
“《奇奇真奇妙》吧，《倒霉熊》很有意思，但风险大。”
“《奇奇真奇妙》。”
“如果不是用于台庆，我会选《倒霉熊》。”
六个人，除了王总监，其他人都倾向于《奇奇真奇妙》。
王总监沉默，一时没有说话。
十多分钟后，王总监带人回到会议室。
杨森林问道：“王总，选好了吗？”
“选好了。”
许健关掉网页，又调出了那份空白文档，眼睛看着电脑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等待记录什么。
张叹瞄了一眼许健的文档，一个字没有，旋即看向王总监，她齐耳短发，一套淡蓝色的女士西装，给人很利落的印象。
“《倒霉熊》。”她说道，“我们选择《倒霉熊》。”
杨森林的目光越过低头死死盯着屏幕的许健，落在张叹身上，目光有些意外，更多的是石头落地。
对他来说，不管是《倒霉熊》，还是《奇奇真奇妙》，都是制片厂的剧本，选哪一本都没关系，只要选了就行，最重要的是拿下这个项目。
现场最失落的要属许健。
“张叹，后续的剧本你要抓紧时间，一定要用心，我可是押了你。”王总监半开玩笑道。
刚才其他人选择了《奇奇真奇妙》，就她倾向于《倒霉熊》。
“一定不让您失望。”张叹保证道。
43、我愿意
张叹拿下了浦江电视台的台庆项目，动漫事业部的主管立刻督办成立项目组，随行的导演李亮接手整个项目，张叹是编剧，首先有两件大事摆在眼前，一是确定项目组成员，搭建班底，二是剧本快点搞起来。
张叹提交的剧本是故事大纲、人物设定和前5集的剧情，后续的还没写呢。
现在既然已经确定《倒霉熊》，那么后续的剧本必须尽快确定，不然整个项目运转不起来。
和《天虞山下》、《燃灯者》不同，前者主编是罗明，后者是漫画改编，而《倒霉熊》的主编现在是张叹，内容完全是原创。
张叹写《倒霉熊》参考了前世看过的那部，但是剧情根本不记得，只是知道有这么故事设定，所以现在后续的剧情必须自己原创。
编剧主管让张叹尽快搭建编剧小组，成员任他挑，只要他能说动。
回到办公室，又被冯栋叫去，冯栋的意思是，必须优先从编剧三组挑人，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倒霉熊》是小剧场式的动画，每一集的剧情比较独立，之间没有太深的联系，就是一个个零碎的小故事，借助倒霉熊串成一条线。
要保证每一集的笑料，张叹肯定需要帮手，一个人想破脑袋也办不到。
“我想找四个人，其中一个想邀请许健。”张叹说道。
许健不是编剧三组的，不符合组长的要求。
“另外三个我到组里挑。”
冯栋诧异地看着他，说：“许健不是这次和你一起竞争的那个吗？你们一起去了电视台，他能答应你？”
张叹：“试试看吧。”
许健写的《奇奇真奇妙》风格虽然和《倒霉熊》截然不同，但有一点相同，那就是都在幽默路线。
张叹看过他的剧本，很幽默有趣，来写《倒霉熊》不存在问题。
冯栋想了一下，同意了。
“只要你能说服他。”
从组长的办公室出来，发现罗明回来了，正在翻看《倒霉熊》的剧本，见他回来，高兴地说：“刚听到消息，恭喜你啊张叹，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
他之前不知道张叹参与了电视台的项目竞争，是中午传出消息，说编剧三组的新人张叹，拿下了公司的一个重点项目，有人就说是罗明的助理，罗明这才知道，匆匆赶回办公室了解情况。
“这几天你一直没回来，我也就没说，自己都没信心，以为只是凑个数，没想到中了。”张叹解释道。
罗明笑道：“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就是高兴，知道你能起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同样光荣。”
自己曾经的项目助理越做越出色，他同样脸上有光。
“你竟然还擅长写幽默剧本，和我了解的你很不一样。”
张叹笑道：“不是说，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逗比的一面吗，写《倒霉熊》也是完成一个心愿。”
“要成立编剧小组吧？一个人写这么长的剧，不说累，点子首先不够，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得要人，你要胆子大点，向组长要人。”
“已经确定了建组，会安排5个人，加上我。”
“哦？那好啊，有人选了吗？”
“还没呢，有推荐的吗？”
张叹来的时间还是太短，这些编剧又经常跟组，不在一起办公，到现在还没认全三组的编剧们呢，对他们的特点更无从知晓。
罗明想了想，说：“风格上，倒有几个人选，刘实和贾玉林蛮合适的，你可以问问他们。”
张叹迅速在脑海里想起这两人，刘实也是个年轻人，进入浦江电影制片厂三年，贾玉林年纪大些，30多岁了，在这里干了十多年，是个老编剧。
他和这两人都没打过交道，不过这不要紧。
罗明和张叹聊了许久，直到被人叫走。
张叹刚坐下来，刘大文来了，没别的事，他听说张叹拿下了公司的一个大项目，来恭喜道贺的。
“本来想请你给凤姐编个出身，现在看来你肯定没时间了，算了，我自己来吧，和你们这些编剧待了这么久，耳濡目染，我也强了。对了，今天给你看个新的手办，凤姐的妹妹……”
刘大文沉迷于女性手办娃娃，张叹甚至不误恶意地猜想，他一定收藏了充气娃娃。
送走刘大文后，张叹走楼梯，溜达到八楼，找到剧本评估小组的组长老刘。
老刘老谋深算，见他来，笑呵呵地先说：“来挖人的吧？看上谁了？”
张叹把一罐茶叶放到老刘办公桌上，笑道：“今年刚摘的新茶，庐山云雾，您尝尝。”
老刘喜欢喝茶。
“好啊，一罐茶，一个人，你挑一个吧。”
“我想要姜蓉。”
“果然……”
姜蓉性格活泼跳脱，鬼点子多，很适合参与《倒霉熊》的编剧组。
老刘拿起桌上的电话，又放下：“算了，我去叫她吧。”
他起身，拉开办公室的门，朝外面喊道：“姜蓉，过来。”
不远处响起姜蓉的声音：“来啦~~~~”
很快推门进来。
“老大，什么事吩咐？咦？张叹？你怎么也在？”
老刘忙着当场试试张叹送来的庐山云雾，让张叹自己和姜蓉说。
“我愿意！张叹，我愿意。”
听了张叹的话，姜蓉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眼神无比的坚定，感觉下一步就是换戒指。
老刘闻言，无奈地摇摇头，这些小朋友一个个恨不得插翅离开这里，让他这个组长情何以堪，怎么着也要扭捏几下，让他再赚一罐茶叶。
从老刘的办公室出来，张叹吓一跳，外头聚了许多人。
“你们这是？”
众人七嘴八舌说起。
“张叹，听说你拿下了电视台的项目？”
“这是真的吗？”
“好厉害。”
“剧名叫什么？”
……
下班之后，姜蓉请吃饭，说要感谢张叹的知遇之恩，当得知张叹用一罐茶叶就把她要了走，又决定和他拼命，讨个说法。
同行的还有何超等人，吃了饭，一行人去了唱歌。姜蓉终于如愿以偿，几次邀请张叹唱歌都没能如愿。
姜蓉唱歌真不错，张叹也不差，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两人合唱了一首男女对唱曲目《哎呦我去》。
请代驾开车回到小红马学园，繁华喧闹的西长安街边，这里却一片安静。
小红马学园里灯火通明，院子里的大树上不知道藏了多少知了，在余热中咿咿呀呀弹唱，树下的角落里，不知名的小虫子也不甘寂寞。
这一切，反而让学园显得更加安静，心也静。
夜色已深，过了10点，小朋友们结束了今晚的活动，都乖乖地回了寝室准备睡觉。
张叹刚准备上楼，看到小白站在教室门口，一手拿着绘本，一手朝他招呼，招财猫似的，用她那极具特色的川普招呼道：
“歪~~大叔，快来快来，摆龙门阵噻。”
44、程程你不要哭
“你大晚上又不睡觉？”张叹问道。
小白：“摆龙门阵噻。”
张叹没听懂：“什么意思？”
小白换个说法：“吹垮垮。”
张叹更不明白了，摆龙门阵还多少听过，只是不知道意思而已，这个吹垮垮完全不懂。
小白叹口气，恨铁不成钢的那种，她那暴脾气啊，瞬间暴躁的小奶音响起：“哎鸭就是聊天嗷！”
接着嘀咕了一句哈宝。
“……”张叹委屈地说，“找我聊天你还这么大声，还吼我。”
小白闻言，想到自己对不聪明的人缺乏耐心，嗬嗬干笑：“大叔，你要好好学习噻。”
这么大的人还不好好学习，连小朋友说的话都听不懂，程程那个瓜娃子都能听懂。
当然，小白只会捡好的对比，她的川普也就呆呆的孟程程能听懂，调皮捣蛋的沈榴榴反而一问三不知，需要翻译。
张叹是没想到，刚在公司那么牛逼轰轰的，一回学园，竟然被一个4岁半的小孩子吼了，还被要求加强学习，这是在质疑他的学习能力吗？
“都这么晚了，还摆什么龙门阵，上楼睡觉去。”
说着，捉住小白，要把她带走。
小白连忙扒拉教室的大门，不肯走，嚷嚷：“住啥子？住啥子噻？大叔，你想啷个嘛？”
张叹无语，让她去睡觉，搞得跟赶小猪进猪圈似的。
想到这个小朋友经常晚上不睡觉，到处游荡，张叹便不再勉强。
“既然你不愿意去睡觉，那我走了，太晚了，我不和你摆龙门阵了。”
小白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大叔，你今天干啥子去了？”
“今天我和罗子康那个瓜娃子吵架了，我赢了哈，鹅鹅鹅。”
“罗子康为什么总是瓜兮兮的。”
“大叔你吃莽莽了吗？”
……
说到吃饭，小白想起什么，呼啸着一溜烟跑了，当张叹打开房门时，风风火火的小白童鞋恰好赶了来，怀里多了那个鱼肚玻璃瓶。
“大叔，你看看我的强项噻。”
献宝似的把鱼肚玻璃瓶递给张叹。
“你的蜜饯吃完了？这什么在里面？”
张叹仔细打量，是一只知了。
“鹅鹅鹅~哈~~”小白又笑成鹅叫。
“一只懒散子，是小白抓到的呢，哈，这是我的强项噻。”
懒散子就是知了。
张叹和小白进了家，关上门，打开空调。
“你抓的？你又爬树了？”
小白赶紧摇头，她被严令禁止爬树，这命令不是张叹下的，张叹下了跟没下一样，起不到威慑作用，是黄姨亲自下的，只有黄姨能震慑她，小柳老师都差了一截。
“懒散子掉在地上，我抓到的，我厉害叭？”小白得意地说。
张叹随口夸了几句，心里想的却是，玻璃瓶刚装了蜜饯，接着就装知了，以前还装过蜻蜓、蚯蚓、金龟子、蚊子……怎么就这么喜欢抓小昆虫呢。
张叹给小白打开电视，让她自己坐沙发上看，他去洗澡，身上出了汗，黏糊糊的难受。
小白正襟危坐，双手抱着鱼肚玻璃瓶，发誓道：“大叔你去搓澡澡叭，小白不会偷你家东西的！”
张叹无语，打开冰箱，给小白开了一瓶小熊饮料，插上吸管，递给她，说：“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偷，你是个好孩子嘛，喝着，我去洗澡了。”
虽然眼睛黏在小熊饮料瓶身上，但是小白客套道：“这不好叭~~~~”
张叹塞她怀里，为了打消她的顾虑，说道：“我今天赚了钱，请你。”
小白顺手接住，美滋滋的眉飞色舞，旋即羡慕道：“大叔你又赚钱啦，赚钱是你的强项噻。”
“马马虎虎，我就是比较优秀而已。”
“哇~~~”
张叹进了卫生间，小白左看右看上看，沙发底下也看了看，没看到有别的人，旋即美滋滋地窝在沙发上，抱着小熊饮料，眼睛盯着电视上的动画片，心情好的不得了，小脚情不自禁地抖啊抖，一边小口小口吸饮料，一边哼哼唧唧唱了起来：
“唐僧骑马咚那个咚，后面跟着个孙悟空……”
当张叹从浴室出来时，小白已经唱到了：“老妖婆，真正坏，骗过唐僧和八怪……”
她没发现张叹出来了，唱的正起劲呢，完全沉浸在自己唱的故事里。
“唱什么呢这是？”张叹问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小白吓的一哆嗦。
“铲铲！吓我一跳噻。”
“对不起，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小熊真好喝，美滋滋。这是我奶奶教我的，你想学吗？小白可以教你。”
张叹感兴趣地说道：“你唱给我听听。”
小白深吸一口，灌了一肚子小熊饮料，从沙发上站起来，挺直腰杆子，煞有介事地说唱道：“唐僧骑马咚那个咚，后面跟着个孙悟空。孙悟空，跑得快，后面跟着个猪八怪……”
唱完了，小白毫不客气地问道：“啷个嘛？你相信介是我的强项了叭？”
“厉害厉害，真是你的强项啊。”张叹夸奖道。
唱的是真不错，韵律很好，听的很有感觉。
被他一夸，小白又鹅鹅鹅笑。
张叹让她又唱了两首，曲目是她自己选的，选的都是什么啊，一首是《跳泥坑》，一首是《我爱蹦蹦跳》。
歌选的不怎么样，但是唱的真的很好，张叹觉得这可能真是小白的强项。
“大叔，你夸我一顿噻，夸了我我就走啦。”
张叹夸了她一顿，小白笑够了之后，立刻起身挥手告别：“拜~~~~”
说走就走，毫不停留。
“不再坐会儿吗？”
“大叔你睡告告叭，拜~~~明年见。”
“是明天见吧。”
“要得要得。”
“你的玻璃瓶忘了拿。”
“懒散子送给你的噻，谢谢你的小熊，我莫有钱钱，送我心爱的懒散子给你咯。”
小白挥挥小手，毫不拖泥带水，真的走了。
张叹拿着鱼肚玻璃瓶，看着里面的知了，我要这个干嘛？要不要放了？如果放了，小白会不会哭？？
小白没哭，晚上11点，孟程程趴在小床上嘤嘤嘤哭了起来。
每晚这个点她会准时醒来，因为这是爸爸来接她的时间点，久而久之，她已经养成了生物钟，到点就醒来，无需老师提醒。
但是，今天她醒来后，没看到爸爸，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忍不住就哭了。
小白从一楼游荡到二楼，发现孟程程在哭，便留下来安慰她，像个大姐姐似的。
11点半，孟程程的爸爸还是没到，小白的舅妈到了，接她回家。
小白不放心程程，让舅妈等等，程程的爸爸到了后，她们再回家。
马兰花忙活了一天，已经很累了，只想早点回家睡觉，拉着她走。
“等等噻，等等程程的爸爸噻。”
小白大声求情，双脚钉在地上，想赖着不走，但人小力气弱，被拖着走，脚步踉踉跄跄。
“早点回家，多累啊。”
“等等噻，等等程程的爸爸噻，他快来啦。”
“等个锤子！你个瓜娃子一天到晚瞎操心。”
“我咋子成瓜娃子了？”
“你不瓜娃子谁是瓜娃子？”
“罗子康才是瓜娃子。”
“你也是！鬼魅日眼的~宝气！”
“我哪里宝气了？气的我冒鬼火~~”
“屁儿痒了哇敢顶嘴？信不信要你屁儿开花花！”
“*&%￥##@￥%”
……
孟程程哭的更大声了。
小白被拉到寝室门口，见程程望着她这边，哭的好伤心，连忙挥手说：“程程拜拜，明年见哦，再让你当小老鹰好不好噻？你莫哭啦，你爸爸来了，我都看到他了嗷……”
“小白你回家吧，我会照顾程程的。”
说话的是学园里年纪最大的小男孩，8岁的江滨。
小白已经走远了，声音远远地飘过来：“……要得要得，谢谢你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