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司理理
“我是靖王府的丫鬟,所以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林婉儿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在神庙偶遇的男子,心里泛起了波澜,自己一直循规蹈矩,活的毫无色彩,但眼前的男人第一次给自己就带来了新鲜感,那是自己向往的。
林婉儿知道自己的现在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不适合将身份告诉范闲,古灵精怪的编造了一个身份。笑嘻嘻的看着范闲,想要知道他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我是礼部尚书府郭保坤少爷的书童,随着郭保坤一起前来参加诗会的!”范闲听到对方是丫鬟,灵机一动将自己的身份也进行了隐瞒,他要等到解决了婚约问题后再告诉眼前女孩自己的身份,暂时先以书童的身份和她相处,能够让她更自在。
“郭保坤的书童,那你在诗会上看到范闲了没有?”林婉儿想到自己前来靖王府就是为了遇见范闲,看一看范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范闲?见过了!”范闲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愣神的点了点头。
“那你给我指一指谁是范闲!”林婉儿拉起了范闲的袖子,朝着诗会偏殿跑去,根本就不给范闲反应的机会,直接被拽着一起来到了偏殿。
“哪个是范闲?你快指给我看看!”林婉儿催促着范闲。
“那个就是范闲!”范闲看着满屋的人,灵机一动将滕子京指给了林婉儿。
“看着有些冷,而且身材壮硕,样貌粗犷了一些,眉宇间有些愁苦,不像是一个能够写出红楼梦的才子,反而倒像是一个武夫!”林婉儿看着身穿黑色武服的滕子京,对着滕子京就是一阵评价,她感觉滕子京和她想象中的范闲形象有些不同,但是自己出来偷吃鸡腿,时间有限,所以匆匆看了一眼,便向范闲辞别了一句,连忙向着后院离去。
“哎!我忘了问她叫什么名字了?”范闲用手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有些懊恼,自己只顾着高兴,完全忘了询问姓名了。
“我可以告诉你,不知道我的小书童可愿意听?”
一道调侃的声音再次在范闲的身后响起,是郭保坤,范闲和林婉儿的交流他全部看在眼里,看着玩捉迷藏的两人,他有些感到搞笑,但还是心安理得的吃起了范闲的瓜。
“你怎么总是在我身后出现,不会是跟踪我吧,而且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是一个鬼一样?”范闲只顾着想着心上人,被郭保坤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转身看到后,嘴里就不由自主的吐槽起来,自己刚刚在遇见二皇子时,他就在自己的身后,现在又在自己的身后,不会是故意跟踪自己吧。
“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呢,而且我可是出手将你从谢必安手中解救出来的,你不谢我就罢了,怎么还冤枉好人呢?”郭保坤眼神无辜的看着范闲,故意露出委屈的神色。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格,你算什么好人?”范闲毫不领情的揭穿了郭保坤的真面目,一点不吃郭保坤的这一套无辜的表情。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刚刚在厨房你可没少背着我和那姑娘说我怎么蠢,怎么坏,怎么压榨你这个无辜可怜的小书童!”郭保坤想到刚刚范闲对自己污蔑,眼神不善的看着范闲。
“你全听见了,你还说没有跟踪我!”范闲顿时跳脚,自己和心上人的相处,居然被郭保坤全程偷窥,有些尴尬和恼怒。
“就听到了一点点,谁让有人说是我的书童呢,我想看看我何时有了一个这样的书童!”郭保坤也是狡辩着,完全不承认自己是故意偷窥吃瓜。
“算了我们扯平了!”范闲看着比起自己的脸皮一点不逊色的郭保坤,直接将两者的对错扯平了。
“我现在知道了她的身份,完全不用求你,她的名字,我下次再问就是了!”范闲一脸的自信,完全没有想要从郭保坤嘴里知道林婉儿身份的打算。
“哦!那祝你顺利!”郭保坤看着自信的范闲,神色有些古怪的说了一句,他有些期待着范闲发现自己在靖王府找不到林婉儿时的表现了,他就不信范闲到时候不来找自己。
“你那是什么眼神?”范闲疑惑郭保坤的神色。
“没什么!”
郭保坤不在理会范闲,而是进入偏殿来到了范若若的身边,范闲的热闹再好看,也没有妹子香啊。
……
时间总是从不停歇自己的脚步,太阳已然西下,未留一点残光,靖王府的诗会早已结束,但是郭保坤一行人并未离开,而是被李弘成盛情挽留,直到此时。
“近日,流晶河醉仙楼中新来个花魁,名字叫司理理,艳冠群芳,而且极其喜爱诗文,从未留过客,今日有了范兄你的这首登高,还有郭学士在,必定可以登上司理理的画舫花船。”李弘成当着几人的面邀请郭保坤和范闲两人去去逛青楼,丝毫不避讳范若若在场,没有一丝的异样,这在李弘成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郭保坤也没有任何的异样,只有范闲面露惊讶之色,他在儋州时何曾经历过这种场面。
范若若也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面露兴奋,显得跃跃欲试,十分的感兴趣,看她那样子,反而比几个男人更想要逛青楼,范若若作为伯爵之女,早就对男人应酬前去风月场所司空见惯了,这是很正常的交际。
郭保坤对这些倒也是非常熟悉,在他科举时,和同年们没少来此销金窟,而且和其他官宦子弟一起也没少来,只是他那时候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经史子集的学习和对武学的研究中,对这些风尘中的女子没有丝毫兴趣,再加上家教较为严格,所以每次来这里都需要按时回府,倒也不曾留宿。
“若若,你先回去吧,我们几个一起去,这地方不适合女孩子去。”范闲率先开口对范若若说道。
“哥,我可以陪着你们一起去的!”范若若有些不乐意了,她一点不在乎郭保坤逛青楼,但是对自己不能前去反而更在乎,樱桃小嘴嘟起抱怨着。
“不行,不然父亲会打死我的!”范闲想到如果被范建知道自己带妹妹去这种地方,怕是活不过明天了,打了个冷颤,坚决的反对。
第四十四章 初识司理理
流晶河最有名的青楼——醉仙居,并非一般的花楼,姑娘们大多容貌妍丽,却又各有所长,这里是京都名门最喜之处,因为无论他们有什么爱好,在这里,都能找到知音。
郭保坤和范闲随着李弘成来到了流晶河岸边,正坐在醉仙楼内品着酒,无聊的交谈着。
忽然有一位姑娘急匆匆的冲进了花楼大喊,“司理理姑娘的花船动了。”
一时间,醉仙居中的所有人都向外跑去,李弘成也拉着范闲郭保坤来到了桥边。
夜色深沉,天上烟花绚烂,花楼里也是灯火阑珊,岸边的姑娘们喧喧嚷嚷,而湖中,有一画舫破彩而来。
李宏成看看着身边的范闲和郭保坤道,“今天下午我就将范闲的诗作交给了司理理,并将拜帖递上,言明了诗的作者和郭学士今晚拜访,就看今天两位哪位有此艳福能够拔得头筹了!”
“这可是司理理的画舫第一次动,她之前可为让任何人上过船,亦从未流过客,是一位清倌人!”李弘成露出了男人们都懂的神色,有些羡慕的说道。
范闲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心中不由也有些紧张。郭保坤却毫无波动,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司理理可是北齐的细作,来到京是为了打探南庆的消息,自己和范闲现在的身份如此敏感,司理理自然想尽办法接近两人,如今李弘成将现成的理由送到了司理理的面前,她怎么能够不动心,自然是装作被范闲的实情所动,或者装作是钦佩郭保坤的才学,就是不知道郭保坤和范闲两个人一起来此,司理理会选择留下谁当做自己的恩客。
司理理在千呼万唤下始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佳人身穿金缕衣,头戴玉翠环,眉目如画,偏又身姿婀娜,更是带着一丝的冷清贵气,这可是远比艳丽魅惑更令男人痴迷,只要看司理理一露面,岸上的众人无不惊叹,不分男女皆是如此。
郭保坤看到了司理理也不近为之一愣,的确神似前世的一位女明星,但看起来要更加的年轻,气质更是脱俗雅致,令人痴迷,更加的完美和美貌。司理理和范若若相比较也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一个是带着气质清雅的人间精灵,一个是高贵冷清的月宫仙子。
即使是心有所属,只钟情与林婉儿的范闲都愣了神,更不要提旁边的李弘成了。
“理理见过三位公子,还请几位随理理上船!”司理理自花船上下来,清迈莲步,岸边的众人纷纷开始让开道路,自觉的分列两旁,司理理就这样一步一步的移到了三人面前,微微一施礼,面露微笑的向着既然开口邀请道。
“啊!司理理居然邀请客人到她的花船了!”分列两旁的众人纷纷发出感叹,对这个自博得花魁之名开始就一直不曾流过客的司理理主动邀请客人上船感到震惊。
“我认识其中一人,那是靖王府世子李弘成!”一个见过李弘成的人高喊出声。
“还有一个上科的状元郭保坤学士!咱们大庆的文曲星!”又有一人认出来郭保坤,也将郭保坤的名字喊了出来。
“最后一人是谁?”众人纷纷疑惑的发出了疑问。
“那是今天在靖王府一诗压众人的司南伯长子范闲,听说红楼梦就是他所写!”又一个参加诗会的才子将范闲的身份也曝光了。
“他就是范闲,红楼梦写的实在太美了!”岸边的醉仙楼的姑娘们多多少少都学过一些诗书,对红楼梦中的爱情最是痴迷,毕竟自古以来,青楼女子是最渴望能遇见良人的,但绝大部分都是薄幸人。
“没想到范闲,你在青楼女子中如此受欢迎,看来以后你可不用花钱来着风月场了,有的是姑娘愿意贴补你啊!”郭保坤看着姑娘们纷纷都打量着范闲,不由的对着范闲调侃道。
“去你的,我可不是那种人!”范闲看着岸边几乎想要将自己一口吞下的姑娘们,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唐三藏,自己现在好像就是那长生不老肉,女妖精们纷纷围绕着自己,范闲吓的连忙加快了脚步,第一个登上了司理理的花船。
上了花船后李弘成找了个借口自己就先到了一处船上的偏房,没有跟着郭保坤范闲二人一起进入司理理的闺房。
“今日能够邀请到两位公子来到理理的船上,真是三生有幸,理理先敬两位一杯!”司理理早就命人在船上准备好了一桌酒菜,等到三人落座,司理理挥手将房中的丫鬟和小厮退下,亲自起身拿起桌上的白玉酒壶将三人身前的酒盅斟满,这才回到座位举起自己的酒盅敬酒,不待郭保坤两人反应,就将酒水一饮而尽,司理理伸手将酒盅口朝下,表示自己已经先干为敬。
“理理姑娘客气了,我们不过是薄有虚名,能够被理理如此盛情相待,实在是受之有愧!”郭保坤看着一动不动的范闲,没有想到范闲第一次进了花船居然如此窘迫,只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缩手缩脚,好似被眼前的风月所惊到,只能自己无奈的起身向司理理道谢,然后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郭保坤再次做到座位上,用眼睛示意发呆的范闲该他了。
范闲看着不断示意的郭保坤,没有说一句话,直降端起酒就是一饮而尽,不曾有任何的表示。
郭保坤明白了范闲这时打算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啊,不由的暗呼上当了,没想到范闲居然给自己玩这手,明显是想让自己顶雷成为司理理的恩客,自己好脱身啊。
“理理姑娘,范闲自小在儋州长大,没有见过这等阵仗,有些害羞放不开,所以作为主人不应该让主动再敬一杯吗?”郭保坤可比范闲有经验,他自小生在京都,作为名门之后,也没少来到这种场所,直接将了范闲一军。
“我去,郭保坤这小子真够损的!”范闲见司理理再次起身斟酒,不由的在心底暗暗骂了郭保坤一句,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出了装作风月菜鸟这招,让郭保坤成为司理理的主要目标,为的是晚上和滕子京去找王启年求证郭保坤的话,没想到郭保坤居然直接挑破,将了自己一军。
第四十五章 范闲留宿
“郭公子所说甚是,是理理照顾不周了,冷落了范公子,理理自罚一杯!”司理理袖子遮着面容,一仰头将酒饮尽,又提起酒壶到了一杯酒。
司理理这时端起酒盅轻移脚步,来到了范闲的身边,范闲看着眼前的司理理,连忙端起酒杯起身。
这时的司理理可能是由于酒量不佳,脸上泛着桃红色的酒晕,袖中露出的白玉般的小臂上也微微泛起了红,身上的冷清之色都散去了几分,多添了几分魅惑妖娆。如果说刚刚在岸上的司理理是清冷如月,高贵典雅,渴望而不可及的月宫仙子,那么现在就是妖娆艳丽,夺魄勾魂,触手可及的九尾狐妖,让范闲感到了几分压迫。
“范公子,理理粗鄙愚笨,照顾不周,这里给你赔礼了!”司理理再次将酒饮尽,然后施了一礼。
“理理姑娘这是干嘛,郭保坤只是开玩笑!”范闲连忙将酒杯放下,伸手扶起了司理理。
“是范闲的错,我也干了!”范闲连忙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干净利索。
司理理释然的一笑,令人如沐春风,好似身处眼光明媚的初春,司理理移步回到座位坐下。
范闲这才一抹额头的汗水,他实在是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紧张和窘迫使得他不由自主的冒了一身的汗水,范闲刚刚坐下就冲着看戏的郭保坤狠狠的瞪了一眼,责怪他故意坑害自己。
郭保坤没有在乎范闲的威胁,继续开口道,“理理姑娘可曾读过红楼梦?”
“理理虽不曾识得几个字,却也有幸拜读过红楼梦,范公子的才华令人惊叹,更难得的是范公子对女儿甚是怜惜,将天下女儿的心都写透了!”司理理对着范闲就是一阵夸赞,虽然司理理不是什么弱女子,从庆国宗室沦落到北齐,历经艰辛,几经坎坷,受过的罪即使是男儿身都不一定能够坚持下来,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女中的丈夫,性格坚毅,如今更是作为北齐暗探,掌管者北齐在京都的一切细作,打探庆国的情报,和范闲算的上身处两个阵营,但对范闲的红楼梦这本书也是十分的痴迷,算的上是范闲的书迷。
“让你小子抄袭出风头,这下看我不整死你。”郭保坤心中对范闲文抄公的作风是深恶痛绝,这根刺早就扎在了郭保坤心里,这次可算是接着司理理出了口恶气。
“那理理姑娘今日得见作者,不应该再敬一杯吗?”郭保坤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分明是将范闲往死里坑,再次怂恿司理理向范闲敬酒。
“郭公子说道有道理,理理自是应该再敬范公子一杯酒,还望范公子将红楼早日完本,理理可是盼了好久,等的好生心急!”司理理顺着郭保坤的话再次敬了范闲一杯酒,顺便表达了自己对红楼后续的期待,顺便开始催稿。
“我去!”范闲看着司理理一杯又一杯敬着自己酒,无奈的在心底骂了一声郭保坤,再次端起酒杯饮尽。
“理理姑娘。。。。。”郭保坤还要再次提议司理理敬酒,却被司理理伸手示意打断。
“郭公子,理理知晓你的意思,不能让你一直提醒,显得理理没有诚心了,这次就让理理自己来说吧!”司理理自然明白郭保坤的打算,也看出了郭保坤和范闲之间的小暗斗,不愿一直被动。
“范公子,理理再敬你一杯,不为别的,就为了恭喜范公子今日这首登高,一诗压群贤!”司理理的敬酒理由充分,让范闲无言以对。
“这一杯,我干了!”范闲再次无奈的饮尽了杯中的酒水,有些任命的将自己的酒杯再次斟满,等待着无法反抗的命运。
“这一杯,我敬理理姑娘,郭某家规甚严,不敢久留,如今已经月上中天,时辰不早了,所以需要先走一步,这杯算是我赔礼了!”郭保坤没有按套路出牌,直接将手中的酒水干了。
“理理自是不敢多留郭公子!”司理理见郭保坤将家规都搬了出来,只能无奈的送郭保坤离开。
范闲愣愣的看着郭保坤离开,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本来都准备好反将郭保坤的套路还没有用出,对方直接就釜底抽薪的跑路了,完全不给范闲报仇的机会。
“郭保坤,我去,你这是不按套路出牌,怎么能够临阵脱逃呢!”范闲内心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控诉,对郭保坤的无耻有了新的认识,这是一个比自己还不要面皮的人,完全没有把世俗观念放在心上,做任何事情完全是率性而为,这种人做朋友会让你感到轻松不拘束,但要是做了敌人,也会让你寝食难安,辗转反侧。
范闲在郭保坤走后,趁着司理理送客之际,连忙自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露出了一些药粉。范闲将酒壶打开,将药粉倒入,然后又将酒壶摇了摇。
范闲做完这些回到座位上又掏出了解药吃了下去,范闲在酒中所放的不是其他,只是一些迷药,让人昏睡罢了。
范闲需要只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和滕子京今晚去鉴查院找王启年求证,为了避免滕子京的诈死被人知晓,所以才需要用司理理作为幌子,证明自己不在场。
司理理有些懊恼的送别了郭保坤,其实相比于范闲,司理理更想接近郭保坤,毕竟郭保坤和范闲不同,郭保坤是庆帝的近臣,更是御书房行走,能够参与到庆国的机密,更是未来的宰辅候选人,是近几年最受庆帝看中和赏识的官员。可是如此好的机会,司理理却不得不送郭保坤离开,心里的懊恼不言而喻。
“范公子,让你久等了,理理再敬你一杯!”司理理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情绪,面露微笑的再次向范闲赔罪。
范闲不动声色的将酒一饮而尽,司理理却晕晕乎乎的直接倒在了座位上。
范闲连忙将司理理抱起,放到了里间的床上,范闲本想直接走人,想了想又将司理理的外衣解除,将司理理的头上的发钗摘下,看着衣衫不整,发型散乱的司理理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直接离开。
第四十六章 鉴查院求证
范闲悄无声息的离开司理理的花船,来到了岸边,此时的流晶河岸边一片的灯火通明,不愧是庆国最大的销金窟,范闲看向流晶河,最为京都最大的水脉,流晶河平静的河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花船画舫,将流晶河装饰的好似一条银河。
正所谓是“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只是不知着船上的众人之中有几人是痴情人,又有多少事薄幸人,能够流传下来极端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范闲看着灯火通明的盛世不由的心里泛起了几丝波澜,叹了口气。
“哎。”范闲知道可能此地尽是痴男怨女,却不会有什么真正的爱情。
“怎么叹气,是因为没有浪费了和花魁的春宵一刻机会而感到失望吗,用不用我在等等你?”滕子京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家仆装扮,出现在了范闲的身后,提出了一个令范闲颇为动心的提议,也可能是大部分男人都动心的提议。
范闲虽然有所动心,但却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而且自己对司理理虽然有所动心,但那不过是男人看见漂亮女人的一时冲动,并不是真正的喜欢,范闲可能为欣赏司理理的美貌,想要亲近司理理这种美女,但这绝不是爱情,所以范闲便摇头拒绝了这个所有男人都不会拒绝的提议,从这里可以说,范闲真的不是见到美女就走不动的男人,而且更渴望的是和自己心爱之人一起隐居,过着男耕女织的向往的生活。
“算了,我无福消受这种艳福,天生的劳碌命!”范闲看了一眼藤子京,没好气的笑着伸手锤了一下滕子京的胸膛。
“你打听到了王启年今晚的行踪了吗?”范闲看着滕子京,收敛起了笑容,藤子京在他在花船饮酒的时间,被他派去前去打探王启年的行踪,所以范闲才有此问。
“打探到了,我用了以前的消息渠道,查到了王启年今天在鉴查院当值,所以我们需要到潜入鉴查院才能见到他!”滕子京说道鉴查院,面上不由的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他不知是感激这个地方还是应该痛恨这个地方,鉴查院将他从死牢中救出,但又让他双手充满了血腥。想到鉴查院中弥漫的越来越激进的极端思想,不由的担心这个巨兽如果失控了,庆国会有多少人会遭受大难。
“这简单,我是鉴查院的提司,从地位上来讲相当于鉴查院的处长,没有人会查我的身份,你只要装作我的仆人,紧紧跟在我身后,我们从大门直接进入鉴查院,但是有一点你要注意,如果有人经过,你就低着头,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仆人的身份的。”范闲看了一眼滕子京的打扮,满意的点了点头,想要直接进入鉴查院。
“可以。我会注意的!”滕子京自然知道如果是想要闯入鉴查院究竟有多大的难度,鉴查院毕竟是庆国最令人恐惧的存在,暗中的戒备森严,可以称得上是龙潭虎穴,但是却有着一点漏洞,那就是他防备的是闯入者,对范闲这种检察院的直接从正门走入的高层反而不会有所防备,更容易进入。不必经过层层的审查,还没有人会怀疑。
“那我们走吧!”范闲滕子京两人向着鉴查院奔去。
.......
“半夜让每人独守空房,这范闲还真是有趣!”李弘成自范闲踏上了司理理的花船就一直派人监视着,见范闲居然给司理理下药,便知道范闲肯定是今夜有事情要做。
“将今晚范闲的所作所为通知二殿下!”李弘成双手背在身后,声音冷冷的说道。
“喏,世子!”李弘成身后的护卫直接转身离开,没入到了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
“他们都走了?”
这时在司理理的闺房之中,被范闲下了迷药,本应该沉睡不醒的司理理,正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向身后的丫鬟问道。
“姑娘,他们都已经离开了。”丫鬟模样的少女此时也没有早前的唯唯诺诺,她原本就是北齐锦衣卫埋在庆国的暗探,司理理受命统领京都的北齐暗探,她就成了司理理的助手,在司理理不方便出面时,负责出面传达司理理的命令,调动京都的所有暗探。
“范闲,你今晚究竟要干什么呢?”司理理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铜镜,用一把木梳仔细的整理着自己凌乱的长发,嘴里喃喃自语,像是自问,又像是质问。
........
范闲和滕子京两人有惊无险的进入到了鉴查院,即使有人经过,看到范闲挂在腰间的鉴查院提司的腰牌,均是低头行礼,并未询问范闲和滕子京的身份,一路顺利的来到王启年的身前。
“大人,这么晚了,你来此找王某有何事情?”王启年本来正趴在安卓上打瞌睡,突然察觉到身前似乎有阴影笼罩在自己的身上,顿时吓了一机灵,连忙抬头望去,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看来是睡得极为香甜。
“王启年,你以鉴查院提司的身份,向你求证一件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范闲将腰间的提司腰牌摘下,举到了王启年的眼前,一脸严肃的说道。
“大人,您请问,属下自然不敢隐瞒!”王启年看着眼前的腰牌,连忙躬身抱拳,鉴查院内等级森严,对逾矩不敬上司的人可是严惩不贷的,所以王启年这时也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和嘻嘻哈哈,肃静的回道。
“我想问你,为什么要编造假的案卷,骗我说滕子京的家人已经被人杀害了?”范闲厉声喝道。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怎敢欺骗大人,滕子京的家人的确是被人杀害灭口了!小人绝不敢信口开河!”王启年听到范闲的质问,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吓了一跳,但还是选择了坚守秘密,保护滕子京的家人。
“可是有人告诉我滕子京的家人没有任何的损伤,只是被你隐藏了起来,你还将案卷进行了修改!”范闲虽然不明白王启年为什么会隐藏滕子京的家人,但是他还是相信了郭保坤的话,既然滕子京和郭保坤没有任何的恩怨,那么就不可能报复杀害滕子京的家人,自然不会拿这种轻易被揭穿的谎言欺骗自己。
第四十七章 壮士多是屠狗辈
“大人,属下和滕子京素不相识,何必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修改鉴查院案卷,将他的家人隐藏起来。大人,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王某,是想借大人之手杀了王某!”王启年连忙叫屈,作揖不止,硬是在布满鱼尾纹的昏花老眼中挤出来几滴浑浊的老泪,让人不禁动容。
范闲看着好似受尽了委屈的王启年也不禁有些动摇自己的判断,难道自己真的是被郭保坤骗了,但是没有理由啊,如果郭保坤想要报复滕子京,以他的权势随便动动手脚就会让滕子京死无葬身之地,即使不适用权势,凭借郭保坤一招击败谢必安的身手,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滕子京,怎么会让滕子京在鉴查院中安身两年多呢,不要说什么鉴查院权势滔天,以郭保坤在庆帝的面前所受的赏识,想要一个鉴查院暗探的性命简直是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王启年,这你这么说是,身为当今礼部尚书郭攸之之子,翰林院侍讲学士,御书房行走,朝廷四品大员的郭保坤在陷害你了?”范闲将郭保坤的身份和官职统统报了出来,想要看看王启年的反应。
“啊!这。。。。。。?”王启年一时间直接愣在了原地,眼角的泪水都没有干,嘴巴张大,瞠目结舌的看着范闲。
范闲可能对郭保坤的地位了解不深,毕竟范闲心中的等级观念不重,京都也是初来乍到,对郭保坤的特殊只是停留在了表面印象上。
王启年作为鉴查院的文书,就是负责收纳鉴查院暗探所打探到的情报和信息,将其整理为卷宗,鉴查院的暗探可以说是遍布天下,即使是宫中都有鉴查院的暗探存在,是消息最为灵通之地,所以可想而知王启年对郭保坤可以说是极为了解的,整个朝廷中,郭保坤都算的上最为特殊的一位,庆帝对他的赏识已经超过了君臣之间的界限,郭保坤敢在宫中第一次见庆帝时,就胆大妄为的讨赏,随后又在宫中用御赐戒尺打了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的手心,庆帝知道后不仅没有责怪郭保坤,反而将两位殿下申斥了一顿,更是在短短两年内就升为了四品大员,王启年在私底下都暗暗思量过郭保坤会不会是庆帝的私生子,而且远比太子和二皇子更受宠,由此就可以看出郭保坤的特殊,所以王启年一时间也不由的无言以对,他可以和范闲耍心眼,逗闷子,但是涉及到郭保坤,他却不敢说是郭保坤说的是假话,他要是敢信口开河,他相信明天郭保坤就敢前来将自己在鉴查院带走审理。
“大人,是小人修改的卷宗,将滕子京的家人隐藏了起来,但是王某人不会做那等背信弃义,只为偷生的小人行径,所以甘愿领罪!”王启年这时终于承认了,但是却拒绝交出滕子京家人的下落。
王启年这时,直起了身子,将眼角的虚假之泪轻轻擦拭掉,双手扶着自己头顶的发冠,仔细扶正,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任何的褶皱,王启年这时的脸上没有平日里的铜臭,这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居然隐隐有着圣洁之光,王启年将双臂紧紧并拢,向前伸到了范闲的面前,准备束手就擒。
范闲此时对王启年真的是刮目相看,他没有想到这个自己紧紧见过四次面,每次都是嘻嘻哈哈没有正形,满嘴都是市井铜臭的王启年居然会是如此一个忠义之辈,心中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王启年,你和滕子京是什么关系,愿意为他敢冒此险?”范闲有些好奇道。
“大人,王某和滕子京素未谋面,也并无交情,但是王某听闻过滕子京的义举,心有钦佩,算的上是神交已久,不愿这等义士家人遭难!”王启年这时也不再隐瞒,将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的缘由如实倒出。
“王启年,你是我此生第一个敬佩的人!”范闲没有想到自己前世只能从话本小说中才能听到的故事,居然会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壮士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此话诚不欺人。范闲不由的将右手拇指竖起,表达了自己的钦佩之情。
“大人过誉了,王某不愿做违心事罢了!”王启年摇了摇头谦虚的说道,全无平日里的轻浮。
“世上又有几人能够不违背自己的本心,为了苟活,背信弃义之人数不胜数!”范闲感慨的说道,虽然自古种花家有着数不胜数的忠义之士,但比起背信之人确是沧海一粟。
王启年却不在开口,只是心里还是牵挂着自己家中的妻女,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一生都不做赔本买卖,第一次做就将自己搭上了,希望自己这些年的积蓄能够让妻女安稳度日吧。
“王启年,你看这是谁,你可曾认识?”范闲这时才将身后一身仆人打扮的滕子京推到王启年的对面。
滕子京直接双膝跪地,右手高抬三指并拢,拇指和小指藏于掌心,向着王启年就行起了大礼,声音哽咽,“王兄恩情,滕子京无以为报,日后只要是王兄有所差遣,滕子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皱眉,有违此誓,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你是滕子京,可是你不是被大人。。。。。?”王启年低头目瞪口呆的打量着眼滕子京,有急忙抬头看向范闲,脑袋在两人之间不停的摆动,滑稽极了。
“滕子京只是诈死脱身,大人本就是为我寻找家人下落,没想到引起了王兄的警觉,这才造成了误会!”滕子京解释了事情的缘由。
“噢,那大人你。。。。”王启年这时眼泪都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只是试探你而已!”范闲一脸的自得,神色间有着得意和钦佩。
“没想到王某居然闹出了如此笑话!”王启年自嘲的叹了口气。
“忠义之事,怎可能是笑话!”范闲正色说道,对着王启年抱拳行礼,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情。
“大人言重了!”王启年摆了摆手,谦辞道。
。。。。。
“已经到家了,还不进去!”范闲看着燃着一盏油灯的房屋,一缕火光透过纸窗,照在了范闲三人的脸上。
第四十八章 滕子京回家
“她真的每天晚上都点着一盏油灯!”滕子京的眼中的有着泪光,这个在当初被冤枉陷害陷入死牢中时都不曾流泪,但是此刻看着纸窗之内油灯透出的微光,这个心怀侠义,性情坚毅的男人却控制不住的留下了眼泪。
“什么?”范闲看着滕子京的神情,便知道这其中有着寓意,所以很是好奇的看着滕子京想要知道其中的缘由。
“我自小喜欢打抱不平,所以惹了很多的麻烦,她总是担心我出事,为了让我不要冲动,所以她便每天傍晚在家中点起一盏油灯,让我每天回家都能看见灯光,知道家中有人还在等我回家,所以我每次晚上都会尽快回家,但是直到两年前。。。。。。”滕子京想到了两年前的事情,有些愧疚的看向房内。
“我没有想到她两年过去了居然还会每天点着灯,显然是每天都在盼着我回家!”滕子京的眼中有着深情和愧疚。
“嫂夫人对藤兄如此深情,我真是羡慕不已!”范闲目露艳羡,这就是他所期盼的生活,和自己的爱人过着男耕女织的隐居生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人人都羡慕的生活,也是人人都艳羡的爱情。
“快点进去吧,嫂夫人已经等了你好久了,不要再让他继续等下去了。”范闲伸手拍了拍滕子京的肩膀,见滕子京毫无反应,不由的伸手推了一下滕子京的后背。
滕子京脚下一个踉跄,向前不由的迈了一步,来到了屋门前,但又突然站在了原地,转身看向王启年和范闲。
“进去啊,你还在磨蹭什么呢?”范闲看着停住脚步,不由的替滕子京感到着急,催促着滕子京进入。
滕子京手足无措的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然后站直了身体,向范闲和王启年询问着,“我现在看着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妥,衣服、头发或者是整体?”滕子京对即将再次的重逢有些望而却步,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妻儿,自己一时热血,仗义出手,自己反而惨遭陷害,身陷死牢,自己的妻儿这两年究竟是过得什么样的日子,究竟是怎么熬过这段苦难的日子的,自己见到妻子后,应该怎么面对着她,是道歉,还是表达喜悦之情。滕子京想了很多,但又不知怎么做才最好。
“都挺好的,赶紧进去吧!”范闲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来到了滕子京的身前,伸手将滕子京的身体扳向了面对房门,滕子京以为是自己身后有什么不妥,没有反抗,顺从的顺着范闲手上传来的力道转身。头还转向范闲,看着范闲究竟要做什么。范闲才没有滕子京的顾虑,直接伸出了双手,用力一推滕子京的后辈,滕子京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的疑惑和呆滞,身体不由向前倾去,直接撞开了房门,进入到了屋中。
滕子京踉踉跄跄的冲入房中,费力的站稳了身体,这才看向屋中。
滕子京妻子正坐在床边缝补着衣服,不是的看向身边睡熟的儿子,看到儿子的胳膊伸了出来,伸手将其又塞入到被脚之中,整个场面温馨而又安静。听到了屋门打开的动静,不由的看向前方。
滕子京有些紧张的站直了身体,想要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感到嘴巴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使劲的用右手掐了一把大腿,缓解了一下自己内心的紧张,嘴里却只是吐出了干巴巴的一句话:“我回来了,辛苦你了!”
滕子京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自己心里的思念和愧疚,犹如车载斗量,都想要和自己的妻子说清楚,但是自己最笨,怎么只说出了这么一句干干巴巴的话,既没有道歉,也无法体现自己的想念和愧疚。
“回来了?”滕子京妻子将手中的衣服和针线都放在了一旁的床边,站起身来,走到滕子京的身边,深深的看了一眼滕子京。
“这么晚,吃饭了吗?”滕子京的妻子没有什么激情的拥抱,没有什么深情的哭诉,只是淡淡的一句,好似丈夫早上出门,晚上归家一样,如此的平淡。
“没有!”滕子京愣愣的看着妻子,嘴里不由自主的吐出了自己以前经常所说的话。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妻子将滕子京的外套脱下,放到了一旁,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开口问道。
“想吃你做的阳春面了!”滕子京回过神来,说出了自己这两年最想念的食物,那就是妻子亲手所做的阳春面,可能没有外面面馆做的好,但是却有着面馆师父所做不出的味道,令他日思夜想,之前他不明白那是什么味道,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种味道是什么了,是家的味道,是温暖的味道,是思念和牵挂,更是安心。
“你等一会,我这就给你做!”妻子默默向着灶台走去,着手开始给滕子京做阳春面。
“好,我等着你!”滕子京语含深意的说了一句,他不会再让妻子每天苦守灯盏,每天提心吊胆的等待自己了,以后的每一天他愿意是自己等待着妻子,以弥补自己对妻子的愧疚。
妻子手脚利索的和面、揉面,擀面,切面煮面,一套功夫下来,小半个时辰便已经过去了,一碗汤清面白的阳春面就端到了桌上,滕子京心急的拿起筷子将面挑起,然后一口吞下,滚烫的面条,烫的他难以咀嚼,却仍然不愿意吐出,强忍着咽了下去。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人,滕子京的眼泪再次留下,不知道是被面烫的,还是自己被日思夜想的这一幕所感动的。
“你还是这么心急,又没人给你抢,不够的话锅里还有!”妻子看着流泪的丈夫,以为是被面所烫造成的,连忙将他的筷子夺下,希望他能够慢点吃。
滕子京温柔的将妻子的手掰开,将筷子再次拿到手里,“我想这口好久了,没事,我一定会将所有的面都吃光的!”
滕子京大口的吃着碗里的面,嘴里发出了满意的叹息,嘴角都是面的残余,妻子用手将他嘴角的的食物残渣轻轻的拿下,整个场面都一场的温馨,令人感到安心。
第四十九章 京都府闹剧
屋外的范闲和王启年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范闲的心里充满了祝福,眼中却透露出了艳羡。他想到了自己的婚事,自己已经有了心爱的人,所以他决定退婚,不论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范闲此时内心的决定,他要娶自己的鸡腿姑娘。
“走吧,不要打扰他们了!”范闲看了眼滕子京夫妻,拍了拍身边的王启年,率先离开,王启年连忙跟上,两人在月光的照耀下渐渐远去。
。。。。。。
“我们是京都府的衙役,奉命传召贵府的范闲公子到京都府过堂。”一群身穿蓝红色捕快服的衙役,站在了司南伯府的正门前,向门房的仆人说到了自己一行人来此的缘由。
“这边请!”门房知道这不是自己所能阻拦的,将一群衙役带入府中,一边命人前去禀报消息,希望府里的主人能有时间做出反应,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急。
“是谁想要将范闲带走,我跟他拼了!”范思辙这个小胖子手中拿着大扫帚,自后院冲了出来,正好撞上了正在进入的衙役们。
范思辙是一个极为简单的人,范闲对他的价值充分肯定,并愿意和他一起做书屋的生意,所以他就把范闲当做了自己最亲的人,正好遇见了前来禀报的小厮,听到京都府的衙役们要传召范闲前去过堂,立刻就急了,毕竟这是自己书屋的顶梁柱,如果范闲被抓了,红楼梦就无法出新书了,书屋的生意自然是黄了,所以心急之下直接将打扫卫生的小厮的扫帚抢了,冲向前院,寻找京都府衙役们拼命,阻止他们传召范闲。
衙役们都认识范思辙,他们这些京都府的衙役别的本事没有,但是眼力一定要有,毕竟京都府卧虎藏龙,谁知道你哪天会得罪了权贵,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所以每个京都府的衙役都对京都名门了如指掌,认识各府的公子哥,避免出现意外冲撞了贵人的事情的发生,所以衙役们即使可以轻易制服没有武艺在身的范思辙,却作鸟兽散状的纷纷躲避范思辙的攻击,整个司南伯府一时间无比喧闹。
“你们是京都府的,居然敢直接来我伯爵府传召伯爵府的公子,是不是欺我司南伯府无人啊!”这是柳如玉带着一群的丫鬟和小厮浩浩荡荡的向着衙役们走来,周身尽显司南伯府当家主母的气势,范思辙看到母亲到来,也不再追赶衙役们,拿着大扫帚来到了柳如玉的身前。
“娘,他们想要将范闲带走,一定不可以让他们抓范闲!”范思辙手抓着柳如玉的袖子,扭着身子,像是一个像母亲撒娇的小孩子。
“行了,我知道了,交个我吧!”柳如玉用手拍了拍范思辙的手,安慰了一下范思辙,这才面向京都府的衙役们。
“是谁给你们胆子敢来司南伯府抓人的?”柳如玉一身的威严,厉声呵斥着衙役们。
“夫人息怒,请容小人们解释。”这是站出来一个衙役,看来是京都府的捕头,应该是这些人中的首领了。
“今天一早,太子命人将一名死囚送到了京都府,这人本是死囚,后因为被鉴查院所救,成为了鉴查院的暗探,但是前段时间叛变,诈死脱逃,太子的人说此人一直被贵府的范闲公子所包庇!”捕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柳如玉如实说清。
“太子?”柳如玉皱了皱眉头,有些忌讳,太子毕竟是东宫,如果这事情处理不好会引起连锁反应,甚至会掺和到夺嫡的风波之中。
“是你们要传召我过堂,不知是何事?”这时范闲正好出来,好奇的问道衙役。
“京都府收押了一名诈死叛逃的鉴查院暗探,名字叫滕子京,牵涉到公子,所以府君命我等前来请范公子过堂。”捕头终于见到了正主,直接说道。
“滕子京!”范闲心中震惊,滕子京昨晚才刚刚和妻儿团聚,今天就被抓了,看来是有人跟踪了自己等人,是想通过滕子京对自己出手,滕子京不过是遭了池鱼之殃。
“那我随你们去!”范闲答应了前去京都府,滕子京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他有难自己不能不去,如果自己不救他,他必定难以存活。
“等一下!”柳如玉这时喊住了范闲,伸手示意他靠近说话。
“你又把握吗,如果没有,我司南伯府也不是没有依仗的,所以你放心,不用委屈自己!”柳如玉对范闲的态度和一开始是判若两人,现在是真正的将范闲当做了家人,所以很是关心的范闲的安危,是否能过脱身
“请您放心,没什么大事,我有把握!”范闲看着眼前的柳如玉,能够感受到她真诚的关心,心底一暖,不由自主的用了敬称。
“那就好,你放心去,有伯爵府给你撑腰!”柳如玉满意的笑了笑,对范闲保证到。
其实,范闲远不像表面表现得那么有自信,他可能会无事脱身,但是滕子京呢,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保住滕子京的性命,比起自己的身份,滕子京在太子等人的眼中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棋子,很容易就被棋手们牺牲了,范闲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说欠滕子京一个补偿的人,郭保坤,现在只能请郭保坤出面想办法保住滕子京的性命了。
“范思辙,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范闲想到这里,伸手将范思辙招到了眼前,对他窃窃私语,向他布置着自己的后招,希望他能够去将事情告诉郭保坤一声,请郭保坤出手相救。
“那我的性命安危就交给你了”范闲为了让范思辙更重视这事情,故意将事情的后果夸大了。
“放心吧,就交给我了!范思辙大包大揽,右手将自己的胸膛拍的当当响,神情中充满了认真,从没有人将性命交给他,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的信任他,让他有了成就感。
“走吧!”范闲这才转身向着衙役们走去,一群人向着府外走去。
柳如玉看着范闲的身影,招收示意小厮上前,“你速去通知老爷,范闲被京都府传召过堂,告诉这其中牵扯到了太子,牵扯到夺嫡,希望他快快拿个主意!”
“喏!”小厮一阵小跑向着府外冲去,直奔户部找范建。
第五十章 公堂之上
“郭保坤呢,我有急事找他,快点让他出来见我!”范思辙来到了郭府门前,对着门房的小厮就是连串的质问。
“范公子,我们少爷在府中,小人带您过去!”小厮一脸的赔笑,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但那要看对谁,谁不知道范思辙是自家少爷未来的妻弟,所以需要好生巴结哄着,万万是惹不起的存在。
“快点,快点,要是耽搁了我的大事,你可担待不起!”范思辙一边跟着小厮前去找郭保坤,一边催促着小厮,他生怕自己耽搁了范闲就会遇到危险,所以自府中骑马就往郭府赶来,中途一点都不干耽搁。
小厮见范思辙一脸的焦急,也不敢大意,连忙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在小跑,范思辙在后面紧跟着,他其实有些体重过胖,跑起来有些困难,嘴里上气不接下气,额头的汗水不断的滴落,但即使是如此,范思辙一点没有时间去擦拭汗水,嘴里也不曾抱怨一句。
“少爷,范公子找您,有急事!”小厮在郭保坤的院门外,没有直接闯入,自从两年前,郭保坤整治府中的仆人之后,立下了一系列的规矩,府中的仆人小厮都知道自家的少爷的规矩,更是知道他的手段有多厉害,所以,各个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极守规矩,一点不敢逾矩。
郭保坤的院子,除了郭攸之和绿蕊之外,其他人没有一个敢擅自闯入,都需要在院外禀报,得到同意才能进入。
“让他进来吧,你可以回去了!”郭保坤的声音传出,没有什么惊讶或者惊奇的波动。
“喏!”小厮连忙躬身退下,将范思辙留在了原地。
“郭保坤,你快点去救救范闲吧!”范思辙推开院门,直接闯入,向着正在院中饮茶看书的郭保坤催促着。
“慢点说,不要急!”郭保坤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倒了一杯茶,放到了自己的对面示意范思辙先喝口水,坐下慢慢说。
范思辙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他急匆匆的赶来,流了一身汗,口里渴得紧。
范思辙看着淡定的郭保坤,这才桌前坐下,平息了下呼吸,喘了口气,“范闲被京都府传召过堂,说他包庇滕子京,犯了欺君之罪,让我来找你想办法,救救他!”
郭保坤一听就知道事情的缘由了,肯定是滕子京被抓到了京都府,用他诈死一事将范闲牵扯进去,为的还是内库,范闲顾忌也清楚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滕子京他怕是没有什么办法保住,所以这才派范思辙前来通知自己,是希望自己救一救滕子京,毕竟自己欠了滕子京一个补偿。
“郭保坤,你快点去吧,我怕范闲吃亏,对了,其中还牵扯到太子殿下!你有办法吗?”范思辙本来还催促着郭保坤快一点,突然想起来太子还牵涉其中,有些担心郭保坤,有突然转了话风,想先确定郭保坤能否有办法,不要范闲没救成,再把郭保坤搭进去了。
“太子,没事,不用担心!”郭保坤没想到太子居然如此心急,他难道不知道庆帝让范闲掌管内库,为的就是敲打他的吗,他现在急不可耐的跳出来,反而更会让庆帝坚定这个决定,所以范闲基本不会出事的,本来郭保坤还想着自己进宫,请庆帝赦免滕子京的,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太子和二皇子两人现在明争暗斗,作为太子的对手,太子既然做了恶人,那么应该二皇子李承泽也会很快出面充好人了,而且郭保坤十分确定滕子京和范闲的这件事情就是李承泽谋划的,太子不过是被二皇子利用了一把罢了。
别人不清楚,但是郭保坤却清楚,当初滕子京刺杀范闲的事情就是长公主和二皇子李承泽所策划的,其实太子对范闲并没有太大的敌意和恶意,但是二皇子因为内库原因反而对范闲有着极大的恶意,至于长公主李云睿,她对范闲那是怨念滔天,一者是因为范闲将要自她手中将内库的财权夺走,更重要的是李云睿清楚范闲就是叶轻眉的儿子,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容忍不得的。李云睿此生最爱的人是庆帝,但是爱而不得,就是因为叶轻眉,因为庆帝倾心于叶轻眉,所以叶轻眉就是李云睿此生最恨的人,只要是和叶轻眉有关的东西和人,李云睿都想要毁灭。
郭保坤端起自己眼前的茶盏,细细品着茶水,不紧不慢。范思辙却急的像是惹祸上的蚂蚁,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范思辙急的团团转,看着郭保坤还是不紧不慢的品茶看书,有些焦急。
“行了,不要转来转去的!走吧!”郭保坤被范思辙唠叨的难以在静下心看书品茶,只能无奈的手中的书放下,站起身来,准备前去看看这场闹剧。
“好,我们走!”范思辙立即喜笑颜开,立刻向着院外走去,手中还紧紧拉着郭保坤的袖子,生怕郭保坤再改主意。
郭保坤一脸无奈的顺着范思辙的力道向前走去,一点不见急色。
。。。。。。
“啪!范闲,有人看见你带着滕子京进入了鉴查院,所以我先问你,是否是你谎称滕子京已经死亡,欺君罔上。”梅执礼坐在大堂之上,头顶上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右手将惊堂木狠狠一拍。向范闲发难。
太子李承乾和二皇子李承泽均坐在了主座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梅执礼对范闲进行审问。
“我昨晚在醉仙楼的司理理姑娘的花船留宿,根本就没有外出过,肯定有人栽赃陷害。”范闲现在只能给出自己不再现场的证明,完全无法解释自己谎称滕子京诈死的事实。但是现在范闲只能寄希望于郭保坤能够有办法解决此事了。
“可有证人?”梅执礼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两位皇子,有些提心吊胆,一个要问罪范闲,一个要保护范闲,自己夹在中间,真的是左右为难。京都府府尹真不是人做的,别的府尹都是土皇帝的存在,在地方上呼风唤雨,生活的是不要太快活,轮到京都府尹却都是提心吊胆,生怕得罪了京都里的大小权贵。
第五十一章 夹刑
“都说了是在司理理姑娘的花船上留宿,自然只有司理理姑娘能作证了!”范闲对司理理很是有信心帮自己打掩护,因为夜里他回去后,就发现了司理理根本没有被自己的药物所迷倒,只是单纯的装昏迷,所以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花魁的身份肯定是她的掩护,所以他们两人算得上是互有把柄在手上,司理理为了身份不暴露,肯定会帮助自己证明的。
“传司理理!”梅执礼向堂下的衙役们吩咐道。
“喏!”出列了几位衙役,躬身抱拳应声而去。
。。。。。
“司理理,昨晚范闲是否在你花船上留宿,从未外出?”梅执礼再次看了眼两位皇子,直接质问着司理理,想要知道范闲是否向他所说的不曾和滕子京一起进入鉴查院。
“大人,小女子昨晚的确是和范公子在一起,范公子不曾离开花船。”司理理看了一眼范闲,心里暗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今天必须要帮范闲,只希望范闲能够承自己这个人情。
“既然如此,那的确是有人冤枉范闲了!”梅执礼小声的说道。
“且慢,一介风尘中人的话怎么能够相信呢,对这种人就应该大刑伺候,不然很难听到真话!”太子看梅执礼想要放过范闲,立刻阻拦,并提出了对司理理进行大刑伺候,刑讯逼供。
“这?”梅执礼有些为难的看向太子,又转头看向二皇子,想看下两位皇子的反应。
梅执礼见太子执意如此,二皇子也无意阻拦,所以便顺水推舟,“上刑吧。”
“喏!”衙役应声,取来刑具。
“司理理,你可有想起什么来,你可看到了这刑具,要知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梅执礼看着司理理再次向她求证范闲昨晚的踪迹。
“小女子所说句句属实!”司理理恐惧的看向夹棍,她明白自己现在如果改口就会将双方都得罪了,那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硬抗大刑了,说不得还能获得范闲的感激,更能让自己名声远扬。
“还嘴硬,上夹刑吧!”梅执礼看司理理并没有改口,直接吩咐衙役动手。
“喏!”两位衙役拿着刑具来到司理理身前。伸手将司理理的双手分开送入夹棍之中,两人在两侧使劲的拉紧夹棍。
“啊!!!”司理理嘴中发出痛苦的呻吟,毕竟十指连心,此刑罚堪称酷刑。
夹刑又称拶(zan)刑,是对女犯施用的一种酷刑。拶是夹犯人手指头的刑罚,故又称拶指,是官府对女犯惯用此逼供。
“司理理,我在问你,可曾有撒谎,可有想起其他的事情!”梅执礼继续逼问着司理理。
“理理所说句句属实!”司理理的脸上已经遍布冷汗,整个脸部的肌肉都疼的变了形,看到出来此时的她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范闲看着司理理受刑,心理有些愧疚,司理理是因为自己掌握着她的把柄才遭此横祸的,自己也算是施刑者。
“继续用刑!”梅执礼有些恼怒的下达命令。
衙役们更加用力的拉紧刑具。
“啊!!!”司理理感觉自己生不如死,强烈的痛苦充满了脑海,痛苦使得她整张脸都变了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艳丽。
“司理理,我在问你一遍,你可有新的话要说?”梅执礼的声音在此传来,此时的司理理已经有些神志不太清醒了,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再用刑!”梅执礼此时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了,太子的目光让他坐立不安,只能继续施刑,一定要撬开司理理的口,让她翻供,只有这样才能打开缺口,让事情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住手吧!”郭保坤慢慢拨开人群,来到了公堂之上,来到司理理身边站定,挥手让正在施刑的衙役退下去。
两位京都府衙役看着郭保坤有些为难的看向梅执礼请示是否退下,梅执礼要是在以往肯定会给郭保坤这个面子和人情,但是现在场上的情形已经不是他所能做主的了,只能将目光投向太子,希望太子说句话。
郭保坤看着堂中的情形,自然明白梅执礼这老家伙肯定是不肯出头了,将目光转向太子,抬手施了一礼,“不知道太子是否给郭某这个面子?”
太子看着平静的郭保坤,却不由自主的新生畏惧,郭保坤是什么人,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如果自己不给他这个面子,他绝对做得出在公堂上用御赐戒尺惩戒太子的戏码,想到这里,太子不自觉的看向郭保坤的袖口。
郭保坤看了太子一眼,知道他在看什么,故意将长袖之中的戒尺露出了个头,正好让太子和二皇子看见。两位皇子瞳孔不禁微微一缩,手掌不自觉的感到了疼痛。
“郭学士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把刑具撤了吧。”太子面上云淡风轻的对梅执礼说道。
“喏!”两个衙役见太子殿下发话,立刻将刑具自司理理的手指上撤了下来。
“嗯!”司理理的手指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了,刑具撤下时碰到手指,都会让她感到钻心的疼痛,整张脸显得惨白,布满了冷汗,额头上的头发紧贴着,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疲惫不堪。
郭保坤看了看在场的人,有些恼火,不论是什么原因,所有人如此欺凌逼迫一个弱女子,都算不上什么好人,即使是范闲,也有些过分,一人做事一人当,用把柄要挟一个弱女子为自己撒谎,冷眼旁观她为自己受刑,居然毫无所动,有些令郭保坤生气。
“满堂七尺男子汉欺负一个弱女子,如此做法真是令我大庆都丢尽了脸面!”郭保坤实在是有些生气,忍不住的讽刺了在场的人一句。
太子和二皇子面上隐隐有些怒气,但随即就压了下去,装作若无其事。
范闲则是脸上隐现愧疚,更是有些羞于与郭保坤对视,不自觉的用手遮住了面孔,看来还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冷血。
只有梅执礼这个老狐狸,混迹官场多年,早已经没有了节操,一脸的笑模样,完全不在乎郭保坤的讽刺,唾面自干。
第五十二章 芳心初动
说实话,郭保坤不是不知道司理理是北齐的暗探,但还是难以升起恶感,毕竟司理理只是时代的随波逐流者,是命运的受害者,作为大庆的宗室,因为庆国的动荡,只剩下了她和弟弟两人流落在外,一路求生来到了北齐,但依然被北齐所要挟扣下了弟弟,这才为北齐皇室卖命,身世坎坷,性情坚毅,所作所为都不过是为了自己和弟弟求活,虽然分属两方,但是郭保坤还是对司理理心有怜惜和敬佩。
郭保坤走到瘫倒在地的司理理的身前,伸手将她的双手轻轻抬起,看着原来的纤纤玉指变得血肉模糊,不由得叹了口气。
“很疼吧?”郭保坤声音充满了轻柔,有着自己所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生怕声音过大会惊扰到眼前的女子。
“理理能够忍受!”司理理看着眼前眼中透露着温柔和怜惜之情的郭保坤,不自觉的将眼睛闭上了,本来即使遭受如此酷刑都没有哭泣的司理理,此时却因为这一句话,有些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为了不让自己的软弱在众人面前显露,只能将眼睛闭上,把眼泪在逼了回去。
“忍着点,我给你上些药,会有些疼,但是以后不会留疤,如此完美的双手不应该有着丑陋的伤疤!”郭保坤自怀中掏出来一个小铁盒,打开盒盖,露出了其中晶莹剔透的绿色药膏,这是郭保坤精心调配的金疮药,能够止血化瘀,加速伤口愈合,而且伤口不会留疤,算得上是金疮药中的圣品。
郭保坤在忍界之时就擅长医术,对医疗忍术极为精通,即使纲手也不敢说医术能够超越他,再加上郭保坤在现代社会也认真自学过医术,来到这个世界更是因为练武,对医术下过一番苦功夫,加上郭保坤远超常人的大脑开发程度,可以说郭保坤算得上是第一神医,当然这点无人知晓。
郭保坤用手挖了一些药膏,放在手心上,接着将司理理的手放到面前,轻轻地将药膏涂抹到司理理的是根手指上,一点角落都没有放过。
“嗯!”司理理本来以为会很痛,做好准备,没有想到药膏抹到了手指上,仅仅因为郭保坤触碰到伤口有些隐隐作痛,药膏反而能够止痛,并且有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传来,将原本火辣辣的疼痛感压了下去,鼻尖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药香味。
郭保坤很快的便将药膏涂抹完毕,听到司理理发出的声音,以为她的手指很痛,没有多想,低下头对着手指轻轻地吹起了气,希望可以减轻司理理的疼痛,并且手上将自己身的玄冥真气输送到了司理理的手部。郭保坤的真气属性为水,正所谓水利万物而不争,具有滋养万物生机的功效,再加上郭保坤在创造修改功法时,特意加强了玄冥真气的疗伤功效,玄冥真气可以说是在疗伤上能力极为突出。
“嗯?”司理理本来惨白的脸色不由的爬上了一丝红晕,心中隐隐有暗潮涌动。
“你!”司理理对郭保坤的温柔有些羞涩,但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真气,有些惊讶的看向了郭保坤,她从不知道郭保坤居然还有着如此深厚的武学修为,脸上露出的惊讶的表情,不禁出声道。
郭保坤知道司理理为何惊讶,毕竟好像所有人对他的印象完全被自己状元所迷惑,认为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练过武,更是一个大宗师。所以郭保坤对着司理理只是温柔的一笑,令司理理有些炫目,嘴中的疑惑戛然而止,不在询问。
京都府的公堂之上所有人都注视着郭保坤和司理理,却无一人打断他们,太子和二皇子是不愿得罪郭保坤,范闲是因为心有愧疚,梅执礼则更是因为太子和二皇子两人毫无动静,至于其他的衙役,在场的人每个都比他们身份高贵,哪里有他们说话的地方。
“搬张椅子过来!”郭保坤吩咐着衙役。
“你且在这坐着休息会!”郭保坤扶着司理理做到了椅子上,这才转身来到了堂中央。
“不知太子和二皇子今日来京都府究竟所为何事?”郭保坤知道事情的源头在这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
“孤的手下在昨晚抓到了一名鉴查院叛逃的暗探,其中牵扯到了范闲,所以前来看看!”太子率先开口,他可是知道郭保坤有多难缠的,他曾在宫中见到过一次郭保坤在庆帝面前的放肆,但是庆帝居然好不动气,太子甚至曾经怀疑过郭保坤是不是庆帝的私生子,不然庆帝怎么会如此的偏爱于他,甚至纵容他。但是庆帝曾经专门叮嘱过他,要学会尊敬郭保坤,虽然太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明白郭保坤肯定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才能和实力,所才会让庆帝如此郑重其事。
“那二皇子殿下又是为何而来呢?”郭保坤对太子的话不置可否,但是太子如此给自己面子,自己也不能过分,所以只好转而询问二皇子李承泽。
“本王是因为听说太子在京都府审问范闲,所以前来观看,避免有人仗势欺人,冤枉了好人!”二皇子李承泽指桑骂槐的讽刺着太子,并用挑衅的眼光看向太子。
“你放肆!”太子气的胸膛不断起伏,开口训斥着二皇子。
“孤作为东宫,怎么可能做仗势欺人之事,你如此放肆,是否还将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了!”太子的话急速而又严厉,对二皇子看来太子是不满已久,不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和一个挑衅的眼神就被激怒。
“太子?”二皇子有些讽刺的念叨着这二字,语气更加激怒了太子。
“够了,身为皇子不知维护皇室威严,在大庭广众之下,兄弟争斗,兄友弟恭完全不抛之脑后了,实在是大错特错,还请两位殿下,回去继续抄写论语十遍!”郭保坤见两人争斗不在避讳人,直接将表面的和气都撕破了,有些恼怒,要知道一个国家最忌讳的就是皇子之间争斗,引起朝堂动乱。
郭保坤将御赐的戒尺拿了出来,用来震慑两位皇子,直接命令两人罚抄论语。
第五十三章 等待旨意
“孤知道了!”
“本王知道了!”太子和二皇子两人看着戒尺,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躬身遵命,谁让郭保坤这个根本不畏惧皇子的人拥着御赐的戒尺呢,一般来说,即使是庆帝御赐了戒尺,作为讲师的大臣们也不会用戒尺真正的惩罚皇子,毕竟尊卑有别,更多是惩戒对方的随从。只有郭保坤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将戒尺这个大杀器拿出来威胁惩戒皇子,而且庆帝居然一点都不介意,皇子们这算是倒了霉了,遇见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人。
范闲看着郭保坤威压太子和二皇子,都感到有些犯懵,这郭保坤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自己虽然从不认为太子和二皇子是高人一等的,但还是对他们心有忌惮,每次见面都是小心翼翼的应付,从未想过像郭保坤一样如此对待他们,简直是真的那他们当做学生一样对待,只要不对,就随意处罚惩戒。
“既然两位殿下,都是为了范闲而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知道两位是怎么想的,不还是为了所谓的内库财权吗?”郭保坤看着刚刚落座的太子和二皇子,直接将两人的目的挑明了。
“范闲即将掌管内库之事,不是他能做主的,当然也不是两位殿下所能做主的,是陛下钦点的,所以你们即使再怎么折腾范闲都没有用,只会弄巧成拙,让陛下更加坚定决心,毕竟帝王威严不容质疑。”郭保坤将庆帝的心思和帝王心术全部道出,一点也不在乎众人惊骇欲绝的眼神,他明白他这是妄自窥探帝王心思,这在帝王看来是冒犯,很容易被帝王厌弃。
“我相信此时这京都府的闹剧陛下应该早已经知晓了,毕竟鉴查院的消息可是灵通的很,相信,陛下应该很快就有旨意传来了,所以大家也不必争吵审问了,全凭圣意裁决吧,大家都坐着等一等吧!”郭保坤说道。
众人听了郭保坤的话表现各有不同,范闲的脸上充满了担忧,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滕子京,毕竟滕子京诈死的确是事实,算得上是欺君叛逃了,不论是按照律法还是按照规矩都是死路一条。
司理理则是沉浸在刚刚郭保坤的温柔之中还未出来,脸色虽然惨白,但还是能看出一丝娇羞,司理理自庆国政变后流落大陆以来,历经艰险,一生命运坎坷,见过太多的人心险恶,每个人对她都是觊觎和利用,从未有人不含一点私心和暧昧的,只是单纯的因为不忍而对她关心备至,这令她这门多年都冰封的内心有了一丝的裂缝,感觉人世间还有一丝的温度,不是地狱。
太子和二皇子两人则是面露沉思和忐忑,之前他们一直想着争取内库财权,但从未考虑过这其中能做主的不是他们,也不是范闲,而是他们的父皇,所以才闹出了如此风波。忐忑则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一番争斗将会面临庆帝怎样的责罚。
至于这其中最担心恐惧的就是梅执礼了,他作为京都府府尹,在此次事件中,简直是昏招百出,就像一根墙头草,完全没有京都府府尹的担当,更是因为畏惧太子和二皇子,左右摇摆,完全忘记了他是庆帝的臣子,只需要忠于庆帝。梅执礼年事已高,经历过庆国的崛起政变,更是了解庆帝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雄才大略,霸道果敢,冷酷无情,英明睿智,所以梅执礼对庆帝是又敬佩有恐惧。
当然要说在场的悠然最自在,一点不担心的就是郭保坤了。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至于滕子京的性命问题,他相信庆帝不会不给自己这个面子的,滕子京的事情还是庆帝让候公公转告自己的,所以前因后果庆帝都清楚,自然明白郭保坤会保滕子京一命,作为两年多的相处,庆帝对郭保坤的性格相当了解,知道他是一个有恩怨分明之人,同样郭保坤也了解庆帝的性格,能够让郭保坤欠下一个人情究竟有多难得,庆帝怎么可能会浪费这个机会,说不定庆帝心里还非常的感激范闲和滕子京闹出的这次诈死事件呢。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手指的疼痛减轻了吗?”郭保坤来到司理理的身边轻声问道。
“感觉好多了,你的药膏很有效,手指现在的疼痛感小了很多!”司理理点了点头,对郭保坤说着自己的感受。
“有效果就好,如果不出意外,你这伤用不了一个月就会好,毕竟没有伤到骨头,只是需要注意的是这段时间注意手指的养护,不然很容易留下伤疤。”郭保坤对司理理的伤势了如指掌,在一开始就先确定了指骨并无大碍,这得益于郭保坤来的及时,不然司理理的手指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这盒药膏,你留下吧,每天换一次药,只要不出意外,基本是不会留下疤痕!”郭保坤自怀中将之前的金疮药膏掏了出来,交给司理理,看了看了看司理理受伤的双手,只好将自己腰间的荷包摘下,将药膏放进去,然后郭保坤弯下了要,将荷包系在了司理理的腰间。
司理理看着眼前的男子,感受到他口鼻呼出的热气,脸好像被蒸熟了一样,变得红彤彤的,大大眼睛不敢直视郭保坤,只好四处观望,希望可以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和羞涩。
郭保坤系好了荷包,看着司理理红彤彤的脸庞,不由的面色一变,连忙伸出右手附在了司理理的额头上,然后有将手收回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比较了一下两人的体温,相差不大,顿时松了一口气。
刚刚郭保坤以为司理理手指受伤引起了感染,以至于起热发烧,这才脸色红彤彤的,要知道在这个缺乏抗生素的世界,细菌感染可是会致人死亡的,基本上就是靠运气才能存活,虽然郭保坤对自己的医术很是自信,对自己的玄冥真气更是自傲,但是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真气,对真气的治疗效果并无判断的标准,所以才十分担心,所幸不是感染。
第五十四章 向陛下讨个人情
“万幸没有发烧,只是你脸色为什么这么红?”郭保坤有些疑惑的看向司理理,不解的问道。
司理理闻言没有回答,脸色变得更加红润,尴尬的将实现转移。
“啊!”郭保坤突然回过神来,了解了事情真相,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闹出这样的笑话,原来司理理是因为害羞导致的脸红,郭保坤连忙起身拉开了距离,不想让司理理误会,脸上的神色重新变得淡然,装作若无其事。
司理理看着躲得远远地郭保坤,脸色瞬间惨白,眼中的一丝亮光都黯淡了下去,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消失了,整个人像是落入了深渊。
司理理伤心难抑,右手紧紧握紧,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手指受创,不禁发出一丝痛呼“嗯!”
郭保坤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将司理理的手臂握住,将司理理的右手放到眼前仔细观察,见没有大碍这才放心。
司理理看着郭保坤的举动,心里有升起了希望,原来他没有表现的那么绝情和冷漠,只是装的若无其事。
时间在众人的等待中慢慢流逝,直到太阳升到了中天,这是才传来一阵脚步声。
候公公迈着小碎步向着众人走来。
“陛下有旨,滕子京诈死实为圣意,无需再审,另外命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郭学士、范闲和梅大人入宫见驾。”候公公站在大堂中央,高声宣旨,声音是又脆又亮。
“诸位请吧!”候公公侧身伸出右手一摆,示意众人入宫。
“走吧,诸位!!!”郭保坤率先起身向外走去,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司理理,他也发现了司理理的不对劲,不敢招惹她,避免欠下感情债。
这时,太子、二皇子以及梅执礼才一脸铁青的站起身来,向着堂外走去,他们的内心都有着忐忑,尤其是梅执礼,要知道太子和二皇子是庆帝的孩子,最多会受到些申斥,但是梅执礼却不一定了。
范闲则是好奇居多,滕子京一事已经解决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虽然不知道庆帝为何会如此做,但是范闲还是非常想见一下庆帝的,毕竟自己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庆帝想要让自己掌管内库这一想法。
。。。。。。
乾清宫作为庆帝的居所,郭保坤已经来了无数次,但是范闲确是第一次来,有些紧张,毕竟庆帝作为庆国的主人和掌管者,操控着无数的命运,这其中自然包括众人中除了郭保坤之外的所有人,所以范闲的紧张也是可以理解的。
“还请诸位在此等候,梅大人,陛下召见!”候公公拦住了所有人,宣布了庆帝的召见顺序,让其他人在外等候。
“臣遵旨!”梅执礼一脸的恐慌,脸色灰白,可能自己这次真的是要结束了,在场者没有一人比梅执礼和庆帝相处的时间更长了,在庆帝还在潜邸做为一个小透明时,梅执礼就是庆帝府上的幕僚,亲眼见证了庆帝的崛起和庆国的变强,也正是这份不如意时的情分,才使得梅执礼一路高升,成为了京都府府尹,这里固然有着梅执礼的能力,但必不可少的是庆帝的提拔和赏识,也正是了解越多,梅执礼则越对庆帝敬畏,所以他这次犯了帝王的忌讳,掺和到了皇子夺嫡之中,对庆帝是一种背叛,庆帝决容不下他。
“臣回家后就会失足落井,不幸身亡,还请陛下开恩!”梅执礼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恳求庆帝能够给他一个最后的体面。
“朕记得爱卿最爱喝蜜水了,我专门让人为你泡了一杯,赶紧喝了吧!”庆帝将惊恐异常的梅执礼扶起身来,并将其按坐在板凳上,伸手将桌上的一杯水递到了梅执礼的身前。
“臣,臣遵旨!”梅执礼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结局,看着眼前的这杯蜜水,自己的一生可能就要在这里完结了,梅执礼手有些颤抖的接过这杯蜜水,以前的最爱,现在却成了自己的夺命毒药,真是因果难料。
梅执礼咬了牙,闭上眼睛,将水一口吞下,丝丝甜意充满了口腔,但是由于喝水太猛,所以直接呛到了嗓子,不由自主的咳了起来,脸庞憋得通红。
庆帝伸手拍了拍梅执礼的后背,帮他顺顺气。
“慢点喝,爱卿还是这么心急,就像朕还活着呢,就迫不及待的帮助太子了!”庆帝的动作虽然轻柔,但是话语却吓得梅执礼直接停住了咳嗽,一动不动,汗水不断的冒出。
“臣该死,臣罪该万死!”梅执礼反应过来,一个滑到,直接跪倒在地,额头不断的磕向地面,身体瑟瑟发抖。
“万死?人只有一条命,哪来的万死?”庆帝似乎是在质询,又像是自言自语。
“罢了,你也是老人了,明天你就收拾收拾回老家去吧,颐养天年,也算是不负我们君臣一场之情!”庆帝挥手让梅执礼起身退下。
“臣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梅执礼喜极而泣,连磕三个头,这才脚步踉踉跄跄的离去。
“梅执礼,可惜了,传旨,梅执礼辞官回老家途中遭遇土匪劫杀,不幸身亡!”庆帝坐在台阶上,招手示意候公公上前,开口让候公公传旨。
“喏!”候公公明白庆帝这是要让鉴查院的人出手截杀梅执礼,为什么直接赐死梅执礼,那是因为不利于庆帝的名声,庆帝不想落下个刻薄寡恩的形象,毕竟是多年的老臣了。
“陛下,臣想讨个人情,让梅大人安享晚年去吧!”这时郭保坤在外听到了殿内的声音,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直接无召进入到了庆帝房内,消失在了甬道。
“郭保坤这么牛的吗?????”范闲疑惑至极,不自觉的向着身边的太子询问。
“什么牛????”太子有些不明白郭保坤怎么会和牛能扯上关系。双眼发懵的反问范闲。
“没事,我问错了!”范闲这次想起,其他人根本就不理解牛的含义。
“我就知道是你,也只有你才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擅闯朕的宫殿!”庆帝挥手让挡在身前的候公公让开,看着郭保坤调侃道。
第五十五章 提醒
“不过,你怎会为梅执礼求情?”庆帝没有听说郭保坤和梅执礼有任何的交情,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滕子京的事情,当初毕竟是郭府欠了梅执礼一个人情,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所以才想陛下讨个人情!”郭保坤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既然你开口了,那就传旨吧,准梅执礼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庆帝这才对着候公公重新说道。
“喏!”候公公离开躬身应道,眼睛却不断的打量着郭保坤,虽然早已经知道了郭保坤在庆帝的心中地位特殊,每次见到庆帝如此纵容郭保坤还是忍不住惊讶,要知道君无戏言,庆帝更是一个以霸道著称的帝王,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没想居然会因为郭保坤收回旨意,只是为了给郭保坤一个人情。
郭保坤对着不断盯着自己的候公公眨了眨眼,候公公连忙收回视线,其实他的小动作在场的两人都了如指掌,毕竟两人皆是大宗师,灵觉惊人,周围的一举一动很难瞒过他们的视线。
“让太子和二皇子两个人进来吧!”庆帝对候公公说道、
候公公连忙起身向着甬道走去。
“儿臣叩见父皇!”
“儿臣叩见父皇!”
太子和二皇子两人联袂进入殿内,来到中间位置,倒地跪拜。
庆帝并不理会两人,只是和郭保坤在一旁谈笑风生,也不曾让两人起身,这是对两人的惩罚,表明了庆帝内心对太子和二皇子表现的不满,太子和二皇子两人只能诚惶诚恐的在哪里罚跪,不敢乱动。
“陛下,范闲还在外面等着呢,你就不见一见他吗?”郭保坤见时辰不早了,太子和二皇子都已经跪了接近半个时辰了,范闲在外面更是等待的不耐烦了,这才开口问庆帝。
“范闲吗?”庆帝喃喃自语,说实话,庆帝对范闲的情感异常复杂,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这是自己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儿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最好证明,但是想到叶轻眉,庆帝心里很难不升起忌惮和遗憾,忌惮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她身亡,遗憾是自己终究只爱过她一人,却要亲手毁了她,所以庆帝现在对范闲有着难以言表的奇特感受。
“算了,不是时候,让他回去吧!”庆帝挥挥手向候公公吩咐道。
“既然如此,时辰也不早了,臣也告退,至于范闲,就不劳候公公辛苦了,我直接和他一起走就是了!”郭保坤拱手对庆帝提出了告辞,拦住了将要出去的候公公,让他不用再去通知范闲了,自己和范闲一起离开。
““这?”候公公为难的看向庆帝,有些犹疑不定,不知是否该听郭保坤的意见。
“既然他体谅你辛苦,你就不用去了!”庆帝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直接对候公公说道。
“那老奴就谢谢郭学士了!”候公公抱拳向郭保坤道谢,便又回到了庆帝的身边站好。
郭保坤转身向后挥了挥手示意候公公不必客气,脚步不停的向外走去。
范闲在外面等待的实在是无聊,站累了直接靠在了宫殿的柱子上,有些无聊的用手把玩着自己的发尾。见到有人出来,立马站直了身体,像是被老师抓包的学生,紧张异常。
“是我,不用紧张!”郭保坤出声道。
“怎么样了,陛下什么时候才能见我!”范闲有些不耐烦的向郭保坤打听。
“走吧,陛下不准备见你了!”郭保坤没有停留直接从范闲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的对范闲说道。
“不见我了,怎么又不见我了?”范闲连忙跟上郭保坤,有些疑惑的问道,要知道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见过庆帝呢,但生活却因为庆帝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上哪里知道,君心难测,没有听过吗!”郭保坤应对着范闲的提问,随口答道。
“不见就不见吧。”范闲毫不在意的表示道,反正滕子京现在已经无罪了,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了,范闲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所以也不再纠结庆帝为什么会召见了自己,有突然不愿见自己的事了。
“不过,你刚才可是把我吓死了,你居然在陛下没有召见的情况下,直接闯入,你就不怕被陛下问罪吗???”范闲想起了郭保坤的擅闯宫殿之事,有些后怕的问道。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郭保坤的眼里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神色,一脸神秘的向范闲问道。
“想知道!能告诉我吗?”范闲见郭保坤有意告诉自己,脑袋感兴趣的凑到郭保坤的脸前。
“不能!”郭保坤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他刚刚只是为了吊一下范闲的好奇心,为的就是看到范闲现在郁闷的表情。
范闲脸上的好奇直接僵住了,他没有想到郭保坤居然是在耍自己,顿时有些恼怒郁闷。
郭保坤看着闷闷不乐,一言不发的范闲,终究还是忍不住担心,“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有些事,一年的实力,告诉你,并不是一件好事,可能会对你造成困扰和危险!”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呢?”范闲看郭保坤极为严肃的表情,知道自己的现在还没有资格知道,他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该知道的,但是他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资格知道。
“这要看你的实力了,如果你能早日成为九品上的高手,才算有资格知道一些事情!”郭保坤随口回答。
“不论什么时候,实力始终是最大的保障,只要有实力没有人会质疑你,也没有人会和你为敌,所以实力越高,敌人越少!”郭保坤看着范闲认真的说道。
郭保坤明白范闲因为前世的记忆,自视不凡,认为自己的见识远超他人,见地高明,有些过于只大了,要知道虽然由于时代的限制,见识上可能不如范闲,但是要是论起手段权谋,绝对比范闲要老辣,所以范闲如果继续保持着自大的心理,绝对会吃一个大亏,甚至是将性命都搭上了也说不定。所以郭保坤不愿范闲继续如此,这才好心提醒他只有自身的实力才是最大的保障。
第五十六章 道歉
“你为什么突然如此说?”范闲有些纳闷郭保坤的反应。
“你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你身上带着一点居高临下俯视他人的味道,觉得自己了不起!”郭保坤双眼紧盯着范闲,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训诫。
“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如此大的自信,让你可以在心里蔑视他人!”
“但是我知道,他如果有一天你不能正视所有人,特别是你的敌人,那么你难免会吃一个大亏的。”
“虽然不可否认,你有些实力,脑子也聪明,观察力和思维能力都很强,但是这绝对不是你可以小看他人的资本,我希望你能牢牢记住,不要将来留下遗憾,不然你必将后悔终生!”郭保坤紧紧地盯着范闲的眼睛,范闲有些感到压迫感,想要将视线移开,不愿和郭保坤再对视下去。
“看着我,不要转移视线!”郭保坤坤厉声对着范闲训斥道,强行的伸手将范闲的头转向自己,此时的郭保坤一点不像平日里玩世不恭,充满了严肃。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郭保坤原来对范闲是敬而远之,现在既然已经接受了范闲的存在,并将他当成了家人和兄弟,所以自然希望他不要向原有的轨迹走下去,被二皇子耍的团团转,而且还造成了滕子京的死亡和他被重伤的下场。而且在原来的轨迹中,范若若为了帮助范闲,主动向和太子交易,深入虎穴,稍有不慎,就会有着生命危险,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帮助范闲抵御来自太子的压力。
“你要牢牢记住一点,你身上扛着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不能肆意妄为,要知道我们所有的人的命运都和你紧紧的联系在一起,如果你惹出了大祸,其他人都会受到牵连,我想你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为你搭上性命吧!”郭保坤直接打破了范闲的美梦,希望他能够认识到现实,不要在玩火自焚,没有实力的骄傲就是祸端,这也就是原著中范闲命运总是惊险不断的原因。
“我知道了!”范闲看着郭保坤,愣愣的回答道,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和世界,所以有着一种将世界当做是虚幻的感觉,所以一直以来,所以做任何事情都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从来没有想到过后果,不曾想到自己惹下的所有祸事,都有人为他付出了代价。
“不要气馁,有可能接受了现实后,你会发现现实有时也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郭保坤语带深意的对着范闲笑了笑,希望他能够老老实实的接受命运的安排。比如他心心念念的鸡腿姑娘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未婚妻,他自己却不自知。
“怎么可能,现实命运中我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做主,怎么可能还会有惊喜,我只期盼不被现实打脸就满足了!”范闲的语气中充满了丧气,毕竟自己刚刚可是被郭保坤狠狠训斥了一顿,但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不反感郭保坤的训斥,这可能是因为郭保坤所说的都是自己所忽视的,是自己无法反驳的事实。
郭保坤带着范闲从皇宫中出来后,就分道扬镳了,毕竟自己刚刚可是将范闲训斥了一顿,双方现在都有些尴尬,不太适合继续相处下去,需要时间来缓冲。
。。。。。
郭保坤辞别了范闲之后,没有回府,而是来到了滕子京的家中,毕竟滕子京的一切遭遇不幸都是源于郭府,虽然并不是郭保坤和郭攸之直接造成的,但是的的确确有着因果关系,所幸现在误会算是解开了,郭保坤准备见一次滕子京,表达一下歉意。
“郭保坤!!!你怎么来了?”滕子京对郭保坤虽然已经解开了误会,但是还是对郭保坤心有芥蒂,毕竟如果一个人恨了一个仇人好几年,居然发现恨错了人,即使知道对方不是自己的仇人,但短时间内还是无法扭转心中的偏见和仇恨,只能靠着时间和理性来慢慢改变这种印象。
“看样子你是不太欢迎我。”郭保坤看着站在大门口处的滕子京,发现滕子京将家人和房屋都遮挡在了身后,完全没有邀请自己进去做客的意思,甚至从滕子京双手隐隐塞进袖中的动作,应该是为袖中藏着飞刀,眼神中透露出的戒备,让郭保坤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感觉自己像是一位邪恶的权二代上门来欺凌老实人的。
“好像没有必要如此吧!”郭保坤伸手指了指滕子京藏于秀中的双手,有些无奈地说道,当然动作相当的轻柔,生怕一不小心就刺激到滕子京,他袖中的飞刀就会飞射而出了。
滕子京听到郭保坤的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忙不得的将双手从袖中抽出,脸上漏出一丝的苦笑和歉意,“抱歉,一时反应过激了,我还是很难将你以平常心对待!”
“进来吧!”滕子京让开了身体,伸手邀请郭保坤进入。
郭保坤也没有客套,随着进入院中,但并没有进屋,只是在院中的坐了下来。
“不知道郭大人今天所为何事?”滕子京实在是找不到和郭保坤之间的话题,直接开门见山的向郭保坤询问来此的目的。
“看来你对我误会一时之间是无法消除了!”郭保坤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滕子京一脸的不自在,有些明悟,直接开口向滕子京调侃道。
“郭大人言重了,是小人的错!”滕子京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家人,并且身上的罪名已经消除了,可以名正言顺的生活在阳光下了,所以不太想得罪郭保坤,有些显得毫无男子气概,做事畏畏缩缩,语气中充满了谦卑。
郭保坤却并没有因此看不起滕子京,只有成熟的男人才会为了自己的家人畏手畏脚,这是因为他知道傲骨和脾气并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幸福,所以学会了忍让。这是男人有责任有担当的表现,更是男人的成熟和稳重。人生在世,几乎所有的平民都是如此生活的,范闲就是缺乏这种责任和畏惧,所以才会在以后惹出了那么多的麻烦。
第五十七章 承诺
郭保坤有些敬佩的看着滕子京,再次开口道:“其实说实话,对于过去的那个心怀侠义,好打不平的你,我虽然不讨厌,但是绝对算不上敬佩。但是我现在看到表现的如此谦卑和畏缩,反而让我有些敬佩了。”
“小人只不过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什么都比不上和家人一起平平淡淡的生活更重要,所以做事做人自然就会畏手畏脚,对任何人都和和气气的!让郭大人您看笑话了!”滕子京有些无奈的苦笑道,但是他回头看向房中的妻儿时,脸上却又露出了满足幸福的神色,只要能和他们在一起,自己即使受点委屈又算得上什么呢,只要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所作所为都值得就够了。
“你算是看透了人生什么是最重要,也算是成熟了,知道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责任感,希望你以后可以牢牢记得这个道理!”郭保坤满意点头,对滕子京的觉悟感到了满意,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郭大人过誉了!”滕子京脸上的神色明显的对郭保坤有了一定善意,他没有想到一直顺风顺水的郭保坤居然和自己的价值有着如此多的相同之处,这可能就是志同道合,所以滕子京对郭保坤也没有了一开始排斥,反而内心对郭保坤充满了敬佩,不愧是读书人,对世事就是看得够透彻,自己当初就是因为没有多读书,所以对道理理解不深,才会闯出大祸,差点家破人亡,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培养自己的儿子,让他多读书,不要向自己一辈子只能做个糊涂蛋。
“看到你生活的美满我也算是放心了,今天我来此的目的很简单,是向你表示歉意的,毕竟是我郭府害的你差点身死。”郭保坤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四品的大员和大宗师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很是认真的站起身,来,将长袍整理了一下,这才躬身抱拳向滕子京表达歉意。
滕子京惊讶的连忙起身,三步当作两步,直接冲到了郭保坤的身前,一把扶住了郭保坤的双臂,强行将郭保坤扶起身来,略带惊慌的道,“郭大人如此做可是折煞小人了,今日要不是郭大人出现相救,小人和拙荆犬子刚刚团聚,就会再次分道扬镳,生死相隔了!”
滕子京可是知道自己能过获救绝对少不了郭保坤的搭救,所以才相信郭保坤真的不是自己的仇人,对自己当初的遭遇一开始是不知情的,不然滕子京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让郭保坤进入自己的家中,他昨晚已经和妻子交流过了,妻子的确受到了来自郭保坤的一笔五百两的白银作为日后生活的保障,所以他心里对郭保坤还是有着感激的,只是由于长时间的偏见一时之间难以扭转郭保坤在自己心中印象罢了。
今天郭保坤居然如此郑重的对自己道歉,反而让滕子京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郭保坤作为礼部尚书之子,翰林院侍讲学士,更是深受庆帝信任赏识,在御书房行走,绝对算得上是贵人,居然会向自己这样一个江湖草莽之辈道歉,这完全打消了滕子京心中的偏见,反而对郭保坤冲满了敬佩,这可能才是书中所说的君子吧,谦恭守礼,温润如玉。
“既然藤兄愿意原谅郭某的失职,那么我也就不打扰了!”郭保坤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滕子京,这次啊提出了告辞,知道是自己的道歉惊扰到了他,滕子京毕竟是被时代所限制的人,尊卑有别的观念已经深深刻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我送送郭大人!”滕子京回过神来,连忙客套道。
“还请留步!”郭保坤走到院外,拦住了想要继续送客的滕子京。
“那,小人就送到这里了!”滕子京没有在客气,接受了郭保坤的好意。
“嗯!!!”
郭保坤想了想,对着眼前着个平凡的男人还是心有好感的,不愿他以后遭遇不幸,不由自主的提醒了一句,“藤兄,我有一句话,本不该说的,但还是不得不说!”
滕子京看着眼前有些纠结的郭保坤有些好奇,拱手向郭保坤问道,“不知郭大人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我知道藤兄和范闲是朋友,有着很深的交情,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如果你想平平淡淡的生活,最好还是远离范闲,他现在是一个漩涡,会将周边的一切都卷进入水底。”
“多谢郭大人提醒,范闲不仅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恩人,滕某虽然贪恋家庭,但也绝不会背叛朋友,何况范闲如果真的向大人所说处境危险,那我就更不可能袖手旁观了!”滕子京的身上重新出现了原先的侠义之气,虽不像曾经那么气盛,但是更加稳重和厚重。
“算了,我也是多嘴,反而弄巧成拙了。”郭保坤虽然知道滕子京不会离开范闲,但是有些不愿滕子京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我让范闲曾经转告过你,我会为你出手一次,这个承诺如今依然有效,希望你能珍之重之!”郭保坤看来一眼滕子京,提起身形,直接消失在了滕子京的眼前。
“郭保坤居然真的是一位高手,范闲猜测果然没有错!!!”藤子京虽然听过范闲说过郭保坤是一位九品以上的高手,但因为郭保坤文弱书生的印象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所以滕子京一直是半信半疑,今日看到郭保坤轻功如此神出鬼没,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当初可是想要前去找他报仇,准备行刺郭保坤的,如果不是被范闲劝阻了,可能自己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算了,我纠结这些干嘛,有着这么一位高手的承诺,自己也算是赚到了!”滕子京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惊讶和心情,这才满带笑容的向着家中走去,这房中的两人才是自己应该关心的人,没有什么比和家人一起更重要,更需要自己所珍视的了。
“看来还是需要自己出手才能避免滕子京的身死之局!”郭保坤身形乍现,突兀出现在了道路中间,回头向着滕子京的方向望去,心中已经有了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