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势如破竹
“前进!”
索什扬挥拳破开一个沉重的密封门,将自己投入到战斗的喧嚣中。
通道尽头一个小神庙的外堂展现在他双眼前,打磨过的头骨和骨头砌成的墙壁在上方形成拱顶,亵渎的文字布满在头骨上,上面都是赞颂黑暗诸神的语句。
在过去,这里曾经是瞻仰神圣帝皇的场所,现在却成为了亵渎之地。
这让所有战士都很愤怒,尤其是修女们。
而驻守在神庙里的近百个红海盗,立刻成了众人发泄怒火的目标。
当索什扬冲上时,对方的爆弹枪开火欢迎着他。
弹片的鸣响从他的终结者铠甲上弹起,但他没有迟疑,化作一片虚影,一个由锋边和硬刃组成的迅影。
第一个红海盗已在他身前,爆弹鸣响着,他那亵渎了的血红盔甲因反射着回火而闪亮。
索什扬凝视了对方一秒,注意到有很多无法言述的浮像蚀刻在红色的陶钢表面,随后一剑将其斩首。
当无头的躯体重重向后倒下时,还有更多红海盗出现在掩体后面,至少有十个。
又一个家伙冲到了索什扬面前,而索什扬也迈出了步伐。
对方爆弹枪的枪管如同一只大睁的眼睛回瞪着索什扬的双眼,稳稳跳动着的他那对双生心脏,在他最后一跨落下时鼓起扩张。
红海盗的手指压紧扳机。
索什扬再次挥剑砍下。
鲜血,在爆弹的爆炸中化作黑色湿滑,开始向反方向泼洒。
虽然脑袋一剑飞了起来,但那死去的红海盗握枪的手指反而更紧了,导致一阵怒吼的火焰从枪口爆出,索什扬能感到那凶猛的吐息弹跳过他的头盔。
在那尸体还没开始落下前,他就已经在移动了。
他砍了又砍,杀了又杀,不断向前移动。
此刻他的世界正随着感觉的片段加速跳动,一段躯干被从锁骨劈开至腹部,一只手被切了两截,爆弹开火时的怒吼应和着濒死者的惨叫。
他听到和感受到了他们全部,但他却并非在那其中。
他化作一条专注的单线,切割向前,脑中一波又一波的意念鼓动仿佛一条河流。
索什扬知道他的兄弟们跟在他身后,形成一个以他为尖端的三角阵。
他们奋勇向前,不停开火打掉守卫,不停劈砍那些红色的装甲身影,通讯中吼声表明打击力量的其他部分正陆续攻入这个小庙。
至今为止接触到的反抗虽然说不上是微弱,但也并不强——敌人数量不少,但战术贫弱,缺乏重火力支持。
索什扬没过脑子就了解了这一切,根本不必停下来打乱他挥剑的韵律。
忽然,一个红海盗冲向他,动作快过其余的人,没有一丝毛发的脸上有着网连在一起的多种符号,手持一把有着破碎边沿的宽阔长剑甩劈向索什扬的脖颈。
这一击强而有力,是训练和经验的产物,很明显想要成为一击即杀,干净利落一击。
而索什扬连个犹豫都没有。
他偏斜开那一击,回转着好将他自己的剑劈下。
直到那时,索什扬才看到那枚手榴弹,很小的一个,绑在长剑的骨柄上。
这时他才注意到,对方双眼大睁在刺青的脸上,正在展露一个胜利的狞笑。
索什扬尝试扭向一旁,猛拽着剑向下好去格挡那个刺击,可这阻挡不了对方即将拉开手榴弹的拉环。
这时,一柄链锯剑从右侧砸进那红海盗的头内,那一击伴随着雷鸣爆开一蓬混杂破碎甲片的红色血肉。
随后塔洛斯将那尸身推离开他前进的道路。
“你差点栽在这上,索什扬大团长。”
塔洛斯的装甲正面是一片金属疤痕和血迹化作的烂摊子,虽然穿上了星界骑士的动力甲,但他还是改不掉用人骨做面具的习惯。
他们肩并肩而立,就像疤痕满身的屠夫和骑士。
虽然不太情愿,但索什扬不得不承认对方救了自己。
“多谢。”
“哼哼哼,如果不是赛维塔让我看着你。”
塔洛斯一如既往的带着轻蔑的口气。
赛维塔在进入飞行甲板后就和众人分开了,临行前他嘱托塔洛斯一定要保护好索什扬。
已经上了贼船的先知也只得答应对方。
更多星界骑士加入他们身边组成战线,跳帮盾警戒着并持续用爆弹开火射击。
这时,一柄流星钉锤袭来,将塔洛斯砸退两步。
一个穿着铁骑型终结者的红海盗已站在他们面前,它的盔甲血污满满,双脚插入尸体仿佛是从中长出。
索什扬等着那心跳的瞬间,等着直到他能感觉到对方付开始将那锤子拔出。
“现在!”
塔洛斯立刻挥舞链锯向前,猛击对方肩膀,那红海盗终结者有一瞬间失去重心,很快恢复着要挥动砸下。
但索什扬的剑已经插入了他的腹部装甲的裂隙,他感觉到了剑在插入时穿过盔甲,血肉和骨骼时带来的震动。
随后塔洛斯的剑一击就拿下了对方的首级。
“你对战争的理解还太稚嫩了。”
索什扬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讥笑,但他似乎都已经习惯了。
“我在学。”
他们冲开堆砌的尸体堆,正前方的红海盗们正在撤退,边开火边移动着。
而在他们身后,骨头和青铜装饰的门扇正在将张着嘴般的广阔通道关闭。
“拿下大门!”
索什扬大声咆哮道,他的兄弟们在命令刚离开他的双唇时就已经上前响应着。
五名星界骑士,他们的盾牌紧密结成盾墙,冲锋向前。
众多爆弹砸向他们,打的其中两人脚步后退,但剩余的没有迟疑。
他们开火时大门几乎已经关闭,只能看到远处的红海盗们那闪动的双眼和回火的闪光。
下一秒,热熔枪吼叫着喷出数条细线,烧灼开空气射向闭合着的门扇。
塑钢和青铜剥落着仿佛火焰中的脂肪,重力枪在后一秒开火,门扇化作一蓬白亮的金属从框架中如瀑布般爆下。
索什扬又开始奔跑,塔洛斯和索尔在他身旁,由于四周还在热流四溅,终结者盔甲的温度警报开始不停报鸣。
然后他们穿过进入了其后的通道,身后熔化的残骸依旧飞溅四散着。
那杀戮的韵律再次流淌过索什扬,但又感觉有所不同,仿佛一副移动身前的插画被迅捷的虚影和喷洒的鲜血所勾画。
索什扬停了下来。
通道变作他身前一片宽阔的黑暗,如今寂静又空旷。
当空气被破开的外墙开口抽出时,一阵虚假的风环绕过他。
在寂静中的一瞬,索什扬觉得他仿佛听到了一个远方的声音低语在听觉之外。
他看向下方他的剑,鲜血在手指间凝结。
“怎么了?”
阿德里安娜·维莱茨在穿过开口通道时说到。
他转头看向她,修女正向他走来,手枪的枪膛依旧散发着残热,挥发着热雾。
其余的修女紧跟在她身后。
第456章 坚韧之血
“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事情正在发生。”
索什扬穿过门扇回望先前鏖战的大厅。
鲜血铺满地面仿佛闪亮的血衣,相互堆叠的盔甲尸身中,些许灰色点缀在污浊的血红色间。
伤害统计里,星界骑士有五个战士倒在了里面。
不得不说,一旦数量达到某种规模,不死军血脉的坚韧性便体现了出来,如此高强度的作战,仅仅有五人阵亡,其余二十几人多为受伤,甚至一些人已经达到致命伤的标准,却依旧存活了下来。
他们的拉瑞曼器官和脑膜以超出正常标准的效率发挥了作用。
忽然,索什扬的双眼聚焦于一个砍断的手臂上,那是某个红海盗的手,正紧握着一柄黑曜石匕首,这个东西让他感觉眼睛有些刺痛。
阿德里安娜·维莱茨看着索什扬似乎在发愣,于是低声提醒到:
“索什扬战团长,还有战斗在等着你。”
“抱歉....我分神了。”
修女之后从腰上接下一串玫瑰念珠,交到索什扬手中。
“它会让你远离邪祟的干扰。”
索什扬没说什么,点点头将其紧紧握住。
之后索什扬带领着众人在这保守亵渎的星堡中前进着,努力朝目标地逼近,并尽可能地给敌人带来伤害。
阿德里安娜·维莱茨和她的姐妹也始终身处第一线。
自第一次与敌人接触,修女队伍便遭受了损伤,一名修女被重爆弹击中,一声不发地倒甲板上。
在后续的作战中,敌人不断地向他们涌来,仿佛无穷无尽。
星堡的控制者已经意识到要保留珍贵的阿斯塔特战力,因此开始将大量邪教徒和凡人努力投入战场,以拖延帝国方的脚步。
那些邪教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血臭味,数量多的惊人,如果没有星界骑士的话,修女们恐怕片刻就会被潮水般的异端吞噬。
但这些对阿德里安娜·维莱茨来说都无所谓,他的愿望已然实现了——能够直面着敌人那嗜血的目光,亲自用手中的剑刃劈开敌人的铠甲,能够与伟大的战士并肩作战。
这对她来说便足够了。
此刻她的内心中已经没有什么对荣誉的渴望,只想着如何能够给这些人类之敌带来更多的伤害。
修女们以敌人无法想象的决心冲向对手,与星界骑士们举行复仇的共演,将敌人切成碎片。
而红海盗的阿斯塔特就混杂在凡人奴隶中。
在狭窄的通道里,修女们较小的体型成为了优势。
她们能够灵活地在空隙中不断穿梭,骚扰对手,打击对手的关节,目镜这些脆弱部位。
星界骑士们则一如既往地战斗着,尤其是身穿终结者的索什扬,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这神话中巨人的脚步。
队伍不断深入着,杀出一条血路到达星堡中枢区。
在这里,沉思者阵列和重型机器发出着各种各样的叫嚣声,仿佛个星堡都在向他们亵渎地低语着一般。
在奔跑的同时,阿德里安娜·维莱茨尽可能地挥动手中的动力剑破坏船上的设施,她很享受将恶魔之铁从船体上削下来的感觉。
每当她终结一个敌人的生命时,便默念一个死去修女的名字,作为对牺牲者的一种告慰。
终于,队伍接近了目标。
因为火灾和管道泄漏,整个区域温度极高,到处弥漫着雾气,敌人的攻击变得愈加疯狂,甚至星界骑士们也开始出现了一定的伤亡。
阿德里安娜·维莱茨亲眼目睹,一名战士被带着利刃的动力拳套击中头部,当场毙命。
然而剩下的战士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战斗方式,他们的进攻步骤如同节拍器般完美,不快也不慢,正好符合杀戮的频率。
当索什扬屹立在尸山血海中,与敌人奋力拼杀时,阿德里安娜·维莱茨感觉到有一种异常的引力吸引着自己,如同重力一般。
那是某种她从未见过却又无比熟悉的东西。
终于,队伍杀入了一个开阔的大厅,远端有一扇紧闭的大门,门上留有细小的锯齿状的缺口。
在修女们共同处理其他敌人的威胁时,索什扬单手解决了一个扑向他的红海盗,接着便向大门发起冲锋。
仍有十几个不死心的异端挡在众人面前。
无需片刻,神圣的刀刃与链锯便将他们切成碎片。
可是在即将进入大门时,索什扬突然停住并举起一只手,他的兄弟们随即在他身后安静停下。
阿德里安娜·维莱茨也只能停下脚步。
一扇大门屹立在他们正前方,两倍于一个星际战士的高度,由于其上的青铜和抛光的骨头而泛着微光。
索什扬眨了眨眼,在他看向它们时,双眼内有种不断增加压力。
在视线的边缘,有些影子好像开始抖动。
“因为这是一个陷阱。”
他低声说到,走近那些门,塔洛斯和索尔紧跟在后侧,他们的盔甲在移动时嘶嘶做响。
阿德里安娜·维莱茨随后也跟上,她的手指屈伸在枪柄上。
“为什么要在意,就像你看到这些大门时一直心痒难耐想做的一样,一脚踹开。”
塔洛斯反常的举动让索什扬有点意外,但对方只是爆发出一声大笑作为宣言,然后狠狠一脚踢到门上。
霎时间,青铜和嵌入的骨头装饰四散向空中。
大门向内爆开,回声震动的有如钟鸣。
这是疯狂的举动,但如今既然已经开始,就只有一条路了。
索什扬穿过了那厅堂的门廊,红色的威胁目标开了锅一样在他头盔的视野中暴出。
很快,他看清了等候在半透明目标标记之后的景象。
数十个身着红袍的邪教徒围着房间的中心组成环形,他们光着头躬身跪着,每一个都双手握住一把小刀——如同黑色的玻璃,黑铁或污浊的水晶般闪着亮光。
在他们的中心,站立着一个人形——他身形因为爬满了阴影而化作黑色,看不真切,一个灰色的骨匣躺于他身前,暗影和不洁之光从它内部如烟般冒出。
空气震颤着,脉动着应和低沉死板的唱诵之声。
“阻止他!这是个天杀的术士,他要召唤恶魔。”
塔洛斯压低身形绕向一边,他的双脚踩踏石板时咔哒作响。
阿德里安娜·维莱茨的手枪开始高唱,每次开火前的瞬间枪口都有红色的火焰,循环着鼓动爆响。
近处那些邪教徒们跪在原地爆开,他们的鲜血在接触地面时嘶嘶作响,鬼火舞动在房顶和墙壁上成排而列的众多头骨眼窝中,暗淡的空气充满了并非由光照产生的暗影。
索什扬没动,他将他的凝视紧盯捕捉到那独自站立的身影上。
枪声忽然停止。
那黑色的人影抬头看过来,大量泛红的符文在他的脚下蜷曲着,仿佛许多条毒蛇正在攀爬。
对方整个人都笼罩在黑雾中,索什扬只能依稀看到对方的嘴张开,并吐出一个词。
“献祭。”
声音滚动着穿过扭曲的空气。
下一秒,如同是一人那般,每个邪教徒都整齐的将匕首抬起插入脸颊下。
第457章 ‘疫海狂蛆’科普拉斯
仪式完成的瞬间,整个世界冻结停止。
光亮变成黑暗,黑暗化作令人失明的白天。
一个单独的高音回响开来,不停传开,咆哮着泯灭掉所有其它的声音。
有很长一段时间,一股令人作呕的微弱香气仿佛筋腱般伸展扩散开来。
然后邪教徒们都开始从地面上浮起,血和烟从他们的嘴中喷出,整个身体也仿佛由线拉扯着一般竖立着抖动。
很快,他们的皮肤裂开,从破碎的皮肉中有东西穿出,被血液润滑的闪亮。
须臾过后,眼睛,嘴巴,和骨刺在全身溶解变化着,仿佛有某些非自然的东西先占据他们,然后渐渐的一步步在他们身上化为实体。
很多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战士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只有中间的索什扬保持不变。
他的双眼变得冷酷,那是漠然的眼神,却带着强烈的战意。
索什扬感觉到有声音爆响在他的头脑中,抽取着他的思绪,他能感到想法、怀疑和回忆不受他自己控制的如肥皂泡般冒出,有接连破碎。
此刻,他看到唯一的路途铺在他的前方——那里只有他手中的长剑,只有他面前的敌人,只有唯一他可以允许存在的感觉。
纯粹又闪亮,如同黑暗中的明灯。
索什扬眨着眼,世界又瞬间恢复正常。
他跑向前方,战士们组成的盾墙已经破开,大家都明白这场战斗已经化作刀剑和利爪卷在一起的狂乱风暴。
空气中弥漫起恶臭,那些生物跃向他,爪子从四肢的末端伸展出来。
索什扬的剑刺向那正变形中的头部顶端,一瞬间将其切成两半,让鲜血和脓水在空气中雾散。
即便隔着头盔,他也能闻到内部残渣和那种无法描述的腐臭的味道。
枪声在附近咆哮着不停,而那些生物的吼叫声也随着腾挪跳跃向前提升着。
塔洛斯投出了他的剑,那武器旋转着一圈又一圈,激活着的立场拉拽出闪电残留于其后。
它击中了最近的一个野兽,那东西挣扎着,黑色的裂纹散开过全身。
但那生物并未死去,那些东西没有一个死去,反而一哄而上围到战士们身旁,即便大家不停的射击。
不知何时,空气中开始飞舞起大量的虫群,那是一只只肥硕得令人恶心的苍蝇,它们像是一道黑雾般笼罩在众人头顶,并不停在那些造物的身体里进进出出。
索什扬的余光就瞥见,一个骨质钩爪闪出毫不费力的一划就某个战士的面甲割开。
鲜血,光芒突然间就闪动在空气中。
索什扬劈砍着冲向敌人时,化成一片残影,他看到有什么东西围绕着战士拿枪的手臂,某种东西搅动和闪烁着仿佛正咀嚼血肉。
那群生物冲爬着向前,鲜血和令人牙酸的钻动声从远处的利齿口中传来。
靠近那个战士后,他反手就是一剑,从左到右,仿佛长镰砍过玉米。
他在砍过时感受到剑上传来割过血肉骨骼的震动。
一个开口在他身前空出,他插入其中,迈步跨到跌落的战士上方,来回扫动长剑——那些生物在退缩时向他吼叫着。
他看向下方,对方盔甲上斑驳的覆满凝血,红色的血泡和泡沫从头盔被割开的缝隙中吐出。
“快起来。”
那战士拉住索什扬的手臂,将他自己拉起来双脚着地,但爆弹枪依然握在手中。
“很抱歉,战团长......”
他晃动了一会,然后摇动全身,四散的血滴落下仿佛一只狗在抖落毛发中的水一样。
那些生物在他们面前离开,后退着仿佛腐败血肉化作的潮汐般退下。
战斗的喧闹和腐臭飞虫的嗡鸣依旧在空中唱响,但在这瞬间似乎来自更远的地方。
那已经变得黑漆漆的巨大身形站到了他们面前,在他迈步向前时仿佛有烟尘从身前剥离,围在他周围的生物仿佛束缚下的野兽一样欢呼低啸着。
而他的声音在吐字时更是仿佛鲜血覆盖过破碎的玻璃。
“星界骑士,暴君确实是小看你们了,你们不在自己的老窝里瑟瑟发抖等着死亡,反而出其不意的袭击这里.....但这毫无意义,死亡依旧在等待着你们。”
忽然,他停下不动,然后转身,手伸出插向祭坛上打开的一个骨质匣子中。
“闭嘴,叛徒!”
法尔扎德啐了一口,猛然冲前,在他冲锋时,新的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洒落。
索什扬眯起眼睛,他注意到有东西在匣子中移动着,某种仿佛翻腾在黑油之中蟒蛇一般。
那个混沌星际战士的手环绕着它,灰色的闪电鞭打在他的手臂上,盔甲上的图案开始扭曲动的同时,身形的轮廓开始化作一片虚影。
法尔扎德高高跃起,将他的斧子砸下。
下一秒,索什扬听到了那有力的怒吼,看到了法尔扎德口中吐气带着爆出的鲜血。
那一击并不干净优雅,是最原始的战争劈砍——夺命一击,迅速而直接。
黑色的身形却不紧不慢的转身,外形和轮廓由于迅猛化做虚影。
之后,便有什么东西打在了法尔扎德的胸口上。
“唔——”
法尔扎德被某种不明的力量震回向后跌落,折倒着仿佛被砍断的绳子。
混沌星际战士冷笑着将武器抽动收回——它的外形变换舒展在各种形状间,同时一会固化一会溶解,并且嘶嘶作响。
法尔扎德如今倒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低语的暗影正吸吮在他的伤口上。
就在那东西朝着法尔扎德再次袭来时,燃烧的圣焱剑架住了那一击。
白光四散在空中,两件武器捻磨着彼此。
“火焰和狂风诉说着你的终结!”
混沌星际战士嘶吼起来,在如此近距离,他终于得以看清对方的面目。
这是一头巨大肿胀的怪物,被他信仰的神灵所青睐而浮肿变大。潮湿的污秽覆盖了他战甲上那些层层叠叠的甲片,未知的生化机械污物封印了甲片间的缝隙。
包覆着他躯干和两条腿的陶钢装甲因为其中血肉的融化和病态膨胀而弯曲,铜质的长角则从损坏盔甲上的破洞穿刺而出。
这些铜质长角上长着血管,某种程度而言算是活物,上面流淌着血一般的钷液。
而他肩膀上,生长着如同枯树干一般的瘤状物,不断有黑色的蛆虫和苍蝇在里面进进出出——他之所以看起来像是被一团黑雾包裹,正是因为这些蛆虫和苍蝇紧紧环绕在他的身旁。
那些苍蝇每一个都有星际战士的手指长,翅膀又细又长,颤抖不止。
但与那肮脏破烂的装甲不同,这人的脸却干枯惨白如尸首,看上去更像食尸鬼——藏匿于未经亵渎、数个世纪无人染指的尘灰所覆盖的地下墓穴中的东西。
那布满血点的明黄色双眸中,燃烧着毫无温度的亚空间之火。
仇恨和蔑视,正从这火中不断生出。
‘疫海狂蛆’科普拉斯,昔日奉献者战团的连长,却在一次亚空间迷航后,堕入混沌邪神纳垢的怀抱,成为了一个瘟疫战士。
第458章 暗影共生体
意识到自己面对一个邪神纳垢的信徒,索什扬抽身后退,科普拉斯也将他的武器拽回——它的形状已经凝结成一把长长的带着锯齿破碎边缘的长剑,鲜血不断从它的齿牙锋刃上仿佛哭泣般滴落。
“你的死亡已经被安排好。”
那锯齿的长剑甩向前方,索什扬躲闪的步伐后紧跟着对方追砍。
这时,大厅的门轰然打开,数十个瘟疫战士拖着恶臭的尾迹缓缓步入其中——他们都有着和所效忠之人类似的特征,弯曲肿胀的超自然病体,曾经精良的战甲上包覆着污秽和腐蚀。
瘟疫战士一出现,就开始用手中的枪械扫射,同时更多的亚空间造物也从祭坛中涌出,与星际战士和修女们杀做一团。
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索什扬则扭动着躲避那柄奇怪的武器,然后捕捉到他对手的防御大开那一瞬间。
于是他猛冲而上,所有的意志,和多年训练达成的反应全部融入进这一冲之内。
但对方却以与体型完全不符合的速度瞬闪到一旁,身型和动作仿佛除了缺失的一瞬外完全没有动过一般。
一个黑色的残影依旧保持在科普拉斯原来的地方,消散在空中仿佛一个压痕。
索什扬一击不中,对方立刻反攻。
那柄剑再次变换——如今它是一个黑色的钉锤,沉重的头部上布满锋刺,仿佛一个黑夜般冻结住的爆炸,后面拖着火焰落下。
索什扬的剑赶上了那一击,但还是太晚了。
冲击将他震退数步,他感觉持剑的手臂在反震的冲击波下,骨头似乎都要碎了。
“好样的。”
索什扬低吼一声,那些生物吱吱尖叫着滑离躲避开他。
一股无形的寒风逐渐笼罩在大厅中。
科普拉斯已经距离他只有五步之遥,双手高举钉锤于头上,双眼处的漆黑深坑丝毫不为所动。
他转动颈部和双肩,缓慢而又随意。
“这里有不可接触者?”
科普拉斯柔声低问到,在他伸展肢体时,一阵寒意骤然流过全身,让他感觉痛苦异常。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冷暖,更没有感受过痛苦了。
“他们躲在哪?”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种现象只有无魂者才会造成。
而且效果如此明显,应该还不止一个。
但索什扬并没有回答,只是挥剑将对方落下的钉锤砸开。
“在亚空间中没有秘密,我能看到你的内心,也能看到你的命运,慈父已将你的结局交于我手完成!你绝不会活着离开这里!绝不会活着看到这虚伪帝国的崩塌!”
索什扬感觉寒风吹过他的四肢,沉默着迈步向前,长剑高举。
科普拉斯移动着,快到似乎不是真的——暗影和油状的烟再次拖拽在他身后。
索什扬想要捕捉他,但黑色的钉锤忽然砸进他的胸膛。
但他只是摇晃了一下,双腿一动不动——终结者铠甲抗下了这一击。
他周围的世界开始碎裂,变得越来越小,变成一个将他拉入其中的无边深坑。
但他其实根本看不见,而唯一的声音是双耳听到的那声闷雷。
他根本感觉不到他手中的剑,根本感觉不到他盔甲那破碎的甲片。
“使用我,使用我,使用我...释放我。”
一个低语徘徊在他的脑海中,是被隐藏在他腰上的魔典。
但索什扬拒绝了它。
“不。”
下一刻,世界通过声响和颜色开始向他怒吼着,是能让人聋掉的声音和会亮瞎人的光亮。
他能看到了。
一个身形站在他面前五米,盔甲上的黑色墨迹扭动着四散到空中,手中的钉锤闪烁变换成其他的形状,然后又变回来。
许多有着肿胀肢体,溃烂皮肤和野兽脸庞的众多生物,翻腾摆荡在他身后,混乱无序的战斗交火将拱顶时时点亮。
科普拉斯的嘴忽然裂开,青烟和细小的蝇虫随着呼吸从泛黄的牙齿间冒出。
“死吧。”
他挥动那黑色钉锤于头上。
就在那一刻,索什扬向前刺出。
沉重的终结者此刻就像他的皮肤那样,完全没有感觉,他的速度甚至突破了音障,在巨响声中直接撞上对方。
长剑的尖端刚刚好正刺入科普拉斯胸甲边缘的下部,剑刃震颤着切入,穿过盔甲,血肉和骨骼,戳进对方背后的动力背包中。
突然间,一团火焰自圣焱剑上迸发出来,易燃的化学物混合着爆出的能量从被切断的动力管线中溢出。
火焰很快就吞噬了科普拉斯的身体,压过了任何痛苦和惊异的哀嚎。
但他本人根本感受不到热,只有无边的寒意,将他那堕落的灵魂拖入无尽黑暗的绝望——
然后他的胸口就爆了开来。
科普拉斯向后摔倒,火焰和飞溅的火花在血液还没落到地面前就将它们蒸发烧干。
索什扬一脚踩住对方的胸口,抽出他的长剑,反手握着向下插去。
剑尖冲入那恶臭的嘴中,穿过头颅插入其后抛光过的石头表面。
索什扬站着停了一秒,摇摆着,试图压制住那种冰冷的空洞感。
战斗在他身边展开着,那群生物变得蹒跚迟钝起来,四肢和筋腱颤抖着好像有某种关键的联系被切断了。
随后,一阵无形的寒风吹拂过厅堂,绿色的火焰突然从跌垮着的生物们身上暴起。
星界骑士们乘胜追击,劈砍着那些生物,即便此时它们正被死亡之风撕扯成碎片,而那些瘟疫战士在首领死后也纷纷溃败。
阿德里安娜·维莱茨之前一直在追杀一只骑着肥蛆的纳垢灵,可惜被对方最后逃回了亚空间。
现在她走在陨落者中间,两旁被她的姐妹护卫着。
修女的动力甲嘶吼着,背包的一些破损没有影响她的行动。
在走到索什扬身边前,她还停下来将一发爆弹打入一个由残破肌肉和半拉人形构成的颤动形体。
索什扬则一直低着头,那黑色武器依然停在瘟疫战士的双手中,不断变换着的外形且冒着黑烟,仿佛新锻成型的铁。
“这是什么?”
“这玩意叫暗影共生体,据说是怀言者们搞出来的,也被叫做死皮,很危险,不过在...在那个地方很值钱,一小片就已经价值连城,这么大一块,休伦这厮真是财大气粗。”
塔洛斯比修女们早一步,他拿起那个掉落的骨质匣子,然后用剑将那扭动的物质挑起,重新纳入匣中,然后重新合上并用锁链捆缚。
“以后有时间再处理。”
但索什扬没有在听。
在他的胸膛内,他的心脏在冰冷的旋律中鼓动——那刀剑碰撞相攻的旋律。
缓缓收敛起灰髓的力量,索什扬从那瘟疫战士那迅速朽败的头骨中抽出他的剑。
混沌星际战士的尸体立刻滑向一边,残破的动力甲开始分解,附着其上的血肉焦化粉碎着化做飞灰,随即又被一阵非自然的风扬起。
风中隐隐可听到凄厉的哀嚎——
第459章 抵近中枢
肃清了大厅后,索什扬清点了一下伤亡,只有四个战士阵亡,但有十三个重伤或者濒死——也包括法尔扎德。
不死军血脉的力量又一次凸显了出来。
留下一个小队和一个药剂师照看伤员后,索什扬决定兵分三路。
一路由他带领,以一连和荣誉卫队为主,包括修女们,直奔星堡中枢。
另一队由索尔带领,主要是法尔扎德的三连,前去控制星堡的虚空盾阵列。
第三队则是由乌斯塔德带领的二连,前去控制要塞的军械库。
虽然此时分兵不是最佳策略,但索什扬不得不如此,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控制整个星堡的关键系统。
分兵结束后,索什扬便带着精简的队伍高速奔向星堡中枢。
当他转过一个通道转角时,一串爆弹击中了他的肩甲。
混沌星际战士们在通道对面构成了临时的火力网,齐射向刚刚转过弯的星界骑士们。
弹雨划过队伍,被盔甲弹开的爆弹转而撞向四周的舱壁,一时间数米宽的通道内火花四溅。
身着终结者鹤立鸡群的索什扬成了做主要的目标,爆弹敲打着他的身体,迫使他不断后退。
而在他身后,阿尔明拿起一个火箭发射器,随后按下发射按钮。
一枚破甲火箭拖着一片黑烟螺旋着飞向空中,又突然开始倾斜,曲折地砸向狭窄的通道,冲进红海盗们构筑的临时掩体面前。
爆炸震动着甲板,飞出的碎金属雨点般砸在红海盗们身上。
乘着这个空档,其他战士翻滚向门廊和被遗弃的车辆后面寻求掩护。
他们没料到红海盗会如此突然地终止撤退,齐射完全使他们措手不及。
索什扬也躲到了一根巨大的金属立柱后面,因为他看到对面搬出了重爆弹。
随后他环视着四周,检查队伍背后以防陷入了包围之中,但幸好他们身后还是安全的。
这种情况下,索什扬激活了一个秘密的通讯频道。
“YT-001,从侧面击破敌人防御。”
“收到,执行。”
就在红海盗们持续压制着星界骑士的队伍,并开始大笑着嘲讽时,他们侧面通道舱壁突然爆开了。
在纷飞的火焰和金属碎屑中,一个修长鬼魅的身形闯进他们的视线,然后如暴风般地冲过已经被撕裂的舱壁。
YT-001抬起手臂,上面加挂的双联爆弹枪和肩膀上的重型激光喷射着怒火。
在它身后,还有三十架排列整齐的城堡级战斗机器人。
红海盗的阵线在战斗机器人们令人敬畏的枪弹和烈焰火力面前,几乎一瞬间就崩溃了。、
YT-001还发射了几枚旋风导弹,直接越过掩体的上方,在挤作一团的混沌星界战士之间爆炸。
索什扬转身对他小队发出信号,战士们迅速站起身,加入突击中的战斗机器人们,用爆弹枪的齐射加强火力。
残存的红海盗们只坚持了十几秒就彻底完蛋了,除了三个逃跑的外,其他人都变成了躺在地面上冒着烟的尸体。
“前进!”
离开这条通道,队伍的位置离星堡中枢就只剩下五百米的距离了
而搁在他们与星堡中枢之间的,是一片复杂的功能区,这里集中了许多关键的组建,比如中枢的散热模组,氧气循环模组,空气净化模组。
这些设施和模组被一条条岔道分开,像是一片相互连接的金属山脉,又具有帝国机械特有的纷乱。
为了不破坏这些重要的设施,索什扬要求战士们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开火。
他相信对方肯定也会如此。
果不其然,他才转过一个转角,就看到一大群人从昏暗的小道冲进主路之中。
他们是人类——或者说曾经是人类,肌肉融化且破败,歪歪扭扭地蹒跚着缓慢穿过街道。
每个人身上都有邪神的印记——这使他们变成了黑暗的奴隶,而且数量看起来很多。
他们不断走来,从小巷中溢出或是从远端跌跌撞撞地靠近,就好像完全没有数量的上限一般。
在低吟之中,这些人将星界骑士们围堵在异教徒的海洋和嗡鸣不止的机械中间,并用霰弹枪和手枪进行射击。
“战团长,现在该怎么处置?”
阿尔明问到,在举起爆弹枪的同时,胃中感到一阵恶心。
“生活在恶魔的领域会对人产生不幸的影响。”
索什扬补充着,身着巨大的终结者盔甲的他前一步。
“别用爆弹枪,用近身武器。”
“堕落者必将毁灭。”
阿德里安娜·维莱茨大声发出她的宣言。
尽管如此,在抽出动力剑的时候,她的肚子仍恶心得翻涌。
这些人的的堕落更让她愤怒。
没多久,在她的脑海深处,银铃般唱诗的柔和嗓音一次次洗涤着她的灵魂,使她安定下来。
“我们会并肩作战,索什扬战团长。”
她低声道,一手高举动力甲剑,一手平端爆弹枪大步冲出异端组成的壁垒。
索什扬微微一笑,在通讯频道下达了新的命令。
战斗机器人们阔步上前,手臂上的武器切换成了小口径的多管机枪,并弹雨扫射向蜂拥在一起的异教徒们,压制着他们的同时为队伍开出一条路。
“这——”
阿德里安娜·维莱茨惊讶的看着这一切,出身自巢都贵族家庭的她,见识自然不少,机械教的战斗机器人也见过,但她从没有见过如此高效的收割方式。
它们手臂的枪炮闪烁着再次向异教徒扫射,但逐渐稀疏的人群并未散开,异教徒们仍继续向前推进,无知无觉地步入战斗机器人们交织出的火网,并成片地倒下。
“时不我待,前进!”
索什扬开始奔跑,阿德里安娜·维莱茨紧随其后,用动力剑劈砍阻挡去路的异教徒,瞬间击毙杀数十人。
战士们也纷纷抽出武器,像是在丛林跋涉斩断杂木那样,将周围的异教徒割倒,用链锯剑斩断四肢,用枪托砸碎颅骨。
星界骑士们不可阻挡,邪教徒们哭喊着掉进甲板缝隙深处——尸体跌入沟壑底部的所发出的阵阵泼溅声清晰可闻。
战斗机器人们作为殿后力量,尾随着星界骑士们冲锋的步伐。
它们手臂上不是绽放出的短暂亮光,照亮了被射得四散飞出的异教徒们奇形怪状的扭曲的容貌。
第460章 杀手锏
“那头蠢猪!白白浪费了我们的力量!”
中枢指挥台上,凯尔库斯暴跳如雷,他口中的所指的“蠢猪”在场的人也都知道是谁。
那位瘟疫战士出发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能够拿下入侵者的脑袋,还从军械库里拿走了宝贵的暗影共生体。
但没有多久,他剩下的残兵却带回了他被对方消灭的消息。
这距离他从这里出发还不到半个小时。
那位‘疫海狂蛆’科普拉斯连半个小时都没撑住!
如果他能够给对造成巨大伤亡也就罢了,但是从之后的监控影像看,对方的数量并没有明显的减少。
但结果显而易见了。
“我……我……很抱歉,吾主,创生者们快顶不住了……”
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邪教首领,凯尔库斯的面颊刷的红了。
他的前额青筋暴起,嘴扭曲到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下一秒,伴随着这声咆哮,他一把抓起邪教首领,用力一扭。
当肩膀在巨大的压力面前被捏碎的时候,邪教首领尖叫了起来。
一只手保持捏着的姿势,凯尔库斯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对方的臀部,然后直接把这个不幸的人抛向了半空,然后伸出腿用在对方下落的时候用穿着盔甲的膝盖顶住后背,把那个凡人像打一根木棒一样打折了。
之后,他抛下死人然后狂野的看向周围,仿佛他可以看到解决他困境的良方就藏在角落里,疯狂之光在他的眼睛后面翩然起舞。
在场的红海盗们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握住了他们的枪,凯尔库斯的副手小心的退了几步。
每一个在指挥台前的人都呆若木鸡,也忘了他们的任务,只有机仆还在继续工作,无脑的嘟囔着状态汇报和动作问询。
现场紧张气氛几乎已经无法忍受,甚至比迫近的风暴更胜一筹,所有人就像掉进了装有愤怒野兽的笼子。
但是想到暴君随之而来的严厉惩罚,凯尔库斯的头脑清醒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冲进人群中然后杀光他们所有人,他花了这么多年时间培养的理性部分已经在破坏的边缘徘徊。
但幸运的是,这一切又恢复了。
“现在敌人到什么位置了?”
“敌人分散了力量,一部分对虚空盾阵列进行入侵,一部分在对军械库进行入侵,剩下的依旧在朝中枢抵近。”
“动力舱和引擎室那边呢?”
“尚且安全,阿德努斯大人暂时顶住了游侠战士的进攻。”
凯尔库斯点点头,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这次敌人的突然袭击着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发动袭击的竟然还是自家的战舰。
虽然不知道暴君之爪号上发生了什么,但从之后的发展看,纳西尔·沃特克大概率已经是被帝国给干掉,至少也是打跑了。
他一死了之倒好,结果烂摊子全扔在自己头上!
敌人袭击迅猛而激烈,很快就把轨道上的舰队给打残打乱了,地狱之瞳要塞也受到波及,因此才会被轻易入侵。
本来说,凭借要塞里原有的守军,守住星堡应该不成问题,毕竟对方跳帮的人数也不过三四百。
可鬼知道纳西尔·沃特克那个家伙发什么神经,说要做一笔大买卖,直接带着一个连就走了!
所以说,一切的根源都在于那些蠢货!
想到这里,凯尔库斯又有些控制不住怒火。
不过战术显示屏上的警报声如同一盆冷水,让他立刻清醒过来,上面标记显示,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逼近中枢外围区域了。
现在中枢的守军只有两百,虽然数量还是比对方多,可凯尔库斯并不觉得这保险。
这个时候,他只能出动手里的最后一张牌,也是最不受控制的一张牌。
“把监狱里那玩意放出来。”
“是!”
中枢的通道由一连串闸门和隔间组成,这些隔间原本都是为星语者和技术人员提供的,不过现在由于断电,这里笼罩在一片漆黑中。
索什扬一行人用热熔炸弹开路,一路深入到中枢外围区域。
但通过第二个闸门之后,索什扬发现通讯器开始噼啪作响。
他停下脚步,让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有鲜血的气味。”
之后他们遇到了第一具尸体。
这是一名机械教成员,倒在一个隔间外,尸身的脖子被整个撕扯开来。
塔洛斯跪在尸体旁,试图找到些许关键的痕迹。
两分钟后,他看向索什扬。
“上面有利爪和灵能的恶臭,可能是附魔战士。”
索什扬并未说话,但他的目光变得越发凝重,开启圣焱剑的力场。
下一秒,剑刃嗡鸣作响。
“是恶魔么?”
阿德里安娜·维莱茨没有遭遇过附魔者,她只是认为那是一种恶魔。
塔洛斯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是一具被恶魔占据的阿斯塔特的肉体,在这一过程中,他们的灵魂不再属于自己,但换来的是强大的力量。”
“还有更多尸体。”
阿尔明忽然出声道,他此时正在一个隔间前,检视着其中景况。
“在这。”
隔间内躺着另一个凡人,也已死去,但与上一位死者一样,这人的死法也十分可怖——鲜血与内脏糊满了墙壁。
看着尸体,索什扬的面色越发沉重,他走到了队伍的前方,领着众人继续向前。
“跟紧了!”
其间他们路过许多隔间,而其中的凡人们都已遭到屠戮。
有人身体被扯成两截,如同在一场血色的收获中被镰刀割断的麦秆,有人被人用自己的肠子吊死,有人甚至只留下了一滩血迹。
这些人的死状令这修罗场变得更加血腥可怖,也间接说明了一件事。
这场屠杀发生得十分迅速。
在前进了五十米后,索什扬停下了脚步。
第三道闸门前,一名穿着猩红色战甲的巨人垂首而立,其身形因阴影而模糊,可是从轮廓看,其身高已经超过三米,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
听到来人发出的声响,那巨人抬起头来,头盔下飘出的窃窃私语也停止了,仿佛刚刚结束了一场对话——但那里除去他自己,别无他人。
第461章 高阶附魔战士
“这是个附魔战士,还是高阶的那种,要小心。”
塔洛斯走到索什扬声音,低声将对方的来历说出。
对某些混沌星际战士而言,献出自己的灵魂服务于诸神是不够的。那些渴求力量,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的人会将自己完全交给混沌,成为亚空间非物质生物的自愿宿主。
这种附魔过程是一种漫长且痛苦的经历,因为他们体内的恶魔会侵蚀他们的物理形体,以此塑造他们,让他们更为适合他们怪异的需求。
那些献身附魔的人会在堕落和献祭的仪式中花费数月的时间,他们准备好自己的躯体来容纳恶魔实体。虽然这些半疯狂的祈求者的人格会被永远纳入,但大规模的附魔仪式仍然是对于凡人与恶魔结成同盟的伟大庆贺。对于凡人宿主而言,他们得到了获取强大力量的捷径;对恶魔而言,宿主的血肉筋骨也提供了允许它们脱离亚空间浸透的环境、存在于物质宇宙当中的稳定锚;他们的力量不会随时间而削弱,相反,恶魔与宿主会近乎永久地保持为一个整体。
在战场上,所有人都能够通过附魔战士们怪异的特征与变异的躯体轻易地辨别出他们。
他们可能会有凶恶的利爪,怪异扭曲的肢体,触手,翅膀,额外的嘴和眼睛,或者能够凿穿陶钢和钢铁的尖锐爪子。
在战斗中,他们有时似乎会在现实内外忽隐忽现,甚至他们的形体都会在一个时刻到下一个时刻的时间中发生变化。
这些狂暴的杀手以掠食野兽的方式跳跃行动,在行动中则会爆发出如同尖牙和利爪构成的龙卷风一般的狂乱,他们看起来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阵超凡的风暴。
他们是卓越的追踪者,能够同时感知到物质领域和至高天领域——他们能看见恐惧、品尝疑虑和感受到绝望所构成的油腻灵能污点。
倘若他们愿意屈尊帮助自己的盟友的话,他们甚至能利用这种不可思议的感官指引混沌星际战士舰队穿越亚空间不断移动变化的浪潮。
不过,他们最主要的任务——也是他们最享受的事情还是狂暴且富有创造力展示暴力,撕碎他们的猎物。
而高阶附魔战士,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只有那些犯下了最为显著的恶行的战士,才会引起那些被黑暗诸神称为使者的,最为凶恶的亚空间存在的注意。
之后这些存在会进入那些战士的身体,这一过程十分凶险,可谓百不存一,而且一旦失败,被附身者的灵魂也会被吞噬殆尽。
即便如此,也有人敢于尝试,因为一旦成功,那收益也将是无比丰厚的。
高阶附魔战士们远胜于他们那些骇人的亲属们,他们不仅更为强壮、更为野蛮得多,而且他们能显露出哪怕纯粹的亚空间生物也能辩识出的邪恶魅力。
大量的混沌造物会聚集在他们身边,这些低级魔军们会带着强烈的崇敬仰望这些畸形的冠军们,因为这些高阶附魔战士就是等待着他们所有人的最终升格的活生生证据。
在亚空间领域,这样的力量往往也意味着一方霸主的地位。
“这里可能不止一个附魔战士。”
“我知道了。”
索什扬慢步踏前,环视身侧,检视有无埋伏的迹象。
“全体戒备。”
在索什扬的命令下,阿尔明抢步上前,走到左侧,而马克则带上则补上了右翼的空缺,修女们则退到后方,以防背后出现的偷袭者。
当那个身影抬起头来之时,索什扬握紧了手中的剑。
那是一场苍白的脸,基本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如蛇鳗般满是细小利齿的口器,看起来诡异十分。
“叛徒,把你的走狗和同党都招呼出来吧!”
听到索什扬的话,诡异的白脸立刻讥讽地笑了起来。
“它们不是一直都在吗?”
话音刚落,黑暗中便突然扑出来十几道身影。
它们的动作之迅捷,是任何星界骑士都无法与之相媲美的。
马克立刻向侧方跃出,避开了冲来的附魔制战士。
这些战士身上动力甲原本颜色已经很难辨认,现在它们被一层黑暗包围,那黑暗就像一团浮油一样在空气中波纹起伏。
而在那黑暗深处,唯有暗影沉浮,挤压着分隔两侧现实的骨板。
严格说,它们无所形体:只有许多的眼睛,带有长牙的复数大口,还有弯曲的角。
虽然马克躲开了这一击,但附魔战士也撞破了原本的阵型,将一个星界骑士击倒在地后,闪电般又冲回了黑暗走廊当中。
随后,另一个附魔战士又杀了过来,略过了倒地不起的那人,直指其他战士。
爆弹枪立刻开始怒吼,来不及开火的战士们也纷纷抽出刀剑与之交战。
而索什扬面对的高阶附魔战士,则开始畸变。
它的身形越发庞大强壮,以至于盔甲近乎无法包覆他的躯壳。
先是指甲刺穿了手甲的指端,化为匕首长短的利爪,接着那曾经闪耀光芒的眼眸如洞窟般深不见底,泛着幽黑的光泽,好似午夜时分喷涌的原油。
有那么一瞬间,在场所有战士的胆魄都为其所摄。
直到塔洛斯的一声怒吼。
“宰了这畜生!”
他以闪电般的姿态冲上去,一剑将对方的一只手自腕部砍下,令高阶附魔战士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喘息。
下一秒,如鲜血一般的触须从断口喷涌而出,以一种不自然的活力抽动着。
忽然,一只触须缠住了塔洛斯伸出的腿,将他横空甩将出去。
先知狠狠地撞上了墙壁,陶瓷的甲片崩裂开来。
“为了帝皇!”
另一个战士也高举链锯剑冲上来,对方随即用另两条触手如重拳一般打在他的胸口,将其打翻在地。
索什扬紧握着圣焱剑,上前应战,他的吼声回荡在狭小的囚牢内:
“为了帝皇!”
高阶附魔战士狂笑着,这刺耳丑陋的声音啮咬着所有人的神经。
“伪帝已死!!”
触须迅速地扭动着,转眼之间就变化成了一柄由血肉铸成的重锤。
高阶附魔战士挥动着它,如同挥舞着破碎锤一般,将周围墙壁砸得稀烂,在金属碎屑四溅,烟尘弥漫间呼啸而过。
对方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索什扬勉强闪躲——他的头颅几乎与重锤擦肩而过。
接着他一剑刺出,剑尖碰到了坚韧的陶瓷甲片,但立刻被对方的爪子架住。
然后附魔战士化锤为爪,只扑索什扬的面门。
他后退两步避开利爪,稳住身形,又刺出一剑。
鏖战之中,索什扬找到了一处空隙,一处的甲片因为高阶附魔战士那膨胀的身形而不堪重负,出现了移位。他奋力挺身,刺出圣焱剑。
剑刃过处,皮肉两分,血如涌泉。
第462章 不愿接受的代价
高阶附魔战士立刻咆哮起来。
虽然这一下并不致命,但至少索什扬现在知道,这畜生并非全无破绽。
他用力将剑地插在对方的胸口,固定住对方的形体,然后肩甲突然喷出粘稠的白色烟雾,直接糊在高阶附魔战士的脸上,让嘴里立刻充斥着迅速固化的膏状物质,同时左手臂铠里突然弹出一把战术匕首,猛地刺入对方颈脖——这个小机关还是他从赛维塔那里学来的。
“该死.....卑劣!”
被狠狠阴了一套,高阶附魔战士狂乱的挣扎起来,但穿上终结者铠甲的索什扬,在力量上并不逊色他太多,依旧牢牢控制着它。
带有分解立场的战术匕首深陷在高阶附魔战士的颈脖,贪婪地吞噬着血肉,就像一头咬住猎物脖子的恶狼。
索什扬还来回拉动着剑刃,锯开对方的甲壳。
他的盔甲上沾满了肮脏的污血,这并非是平常的鲜血,而是像脓水一般的物质,散发着恶臭,几乎要以其无可比拟的污秽来压垮他的意志。
这是亚空间的污渍,是隐藏于帷幕后的恶臭,是人心底的腐化,是邪恶行径发生后所导致的堕落。
但索什扬调动起灰髓的力量将其驱逐。
“这一击如同我的愤怒一般猛烈!”
索什扬开口嘲笑道,锯齿形的剑刃继续深入,直到触及骨骼。
高阶附魔战士这痛苦而狂性大发,他攒起全身的力气,用力向前猛推,直接把索什扬撞到了墙上。
但索什扬顽强地挺了下来,让匕首深深地嵌在对方的血肉当中,转而拔出圣焱剑,将其刺入了对方暴露在外的胸腔之中。
剑刃没入其中,直到剑格,喷溅出的血肉令索什扬的手甲变得湿滑发黑。
“卑鄙、卑鄙的家伙!!”
高阶附魔战士突然出手,折断了刺在自己颈脖的匕首,迅速向后退去。
索什扬借着势头,抓住了圣焱剑的剑柄,将它拽了出来,并带出许多猩红的血肉。
这时,一个星界骑士偷偷靠近了高阶附魔战士,索什扬认识他,阿尔明小队中的一员,也是他从黑曜石要塞里带出来的新兵——杰里科。
杰里科试图偷袭高阶附魔战士,但他的行动出现了一丝迟缓。
“杰里科!别!”
在索什扬的惊呼声中,杰里科的一切记忆都离他而去。
“这可不是一个勇士所应有的死法。”
高阶附魔战士嘶鸣着,突然消失在原地,并出现在杰里科面前,并将扭曲的利爪刺进了星界骑士的胸膛。
杰里科的口中发出了垂死的咯咯声,混着鲜血的泡沫从他头盔的透气栅里流出,他想要挣扎,力量却迅速的消退。
随即他的手颓然松开,链锯剑落在地上,整个人都插在了高阶附魔战士如刀般锐利的指爪上。
“我杀了你!!!”
复仇的烈焰在索什扬心头燃烧,他无比看重每一个从黑曜石里带出的战士,这些战士的名字每一个他都记得,远比后面加入的那些战士要亲近得多。
某种意义上,他们都是他的骨肉亲人。
索什扬像一头被激怒的犀牛般冲向高阶附魔者,但后者已有了自己的应对之法。
它避免与索什扬贴身作战,而是将四处抽动的触须突然扫向索什扬的颈部,扼住了他的咽喉。
索什扬立刻感到眼前发黑和一阵窒息,在止住了流到嘴角的胆汁后,抬手用一记势大力沉的重击将触手斩作两段。
一击不成,高阶附魔战士由此变得更为致命,就像是一头挣扎求生的困兽。
“在杀死这里的所有人!”
它用兽性的嘶吼宣告。
“死亡无法安抚我的饥渴!”
其他附魔战士也疯狂起来,它们不顾自身伤害与数理几十倍与它们的星界骑士厮打,除非被撕碎不然绝不停下。
这给星界骑士们造成很大的压力,很短时间里就有六七个战士倒下,修女也倒下了两人。
但附魔战士们也即将被斩杀殆尽。
它们的主人,高阶附魔战士的眼神中毫无怜悯之情,他的身躯已经变得畸形可怖,已不能算作一个人了。
转眼之间,索什扬已经冲到它的面前。
头盔之下,星界骑士之主的脸已经变成了一张凝固的金属面具,凛冽的灵魂寒风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而他的右手则挥舞圣焱剑,就像是在挥舞一团净化的烈焰。
“死!!!!”
被灵魂风暴席卷的那一刹那,附魔战士呆在原地,它的视线中,所有的色彩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冰冷的空洞在它的面前不断扩张。
因为这无边恐惧,它有了一瞬的停顿。
下一秒,三声巨响如雷鸣一般回荡在走廊中。
高阶附魔战士那畸形的躯体因这冲击而震颤痉挛,在索什扬猛烈的三次挥击下,它体内所深藏的黑暗之力也同时爆发式地发作了,将索什扬震退十多米,一直撞倒墙壁才停下。
感到了巨大的痛苦,它从恍惚中醒转,咆哮着,意欲重整旗鼓。
正当此时,已经解决最后一个附魔战士的马克和阿尔明掣出爆弹枪,瞄准了它。
“干掉它!!”
风暴般的弹雨笼罩了高阶附魔战士的身形,血肉、骨植和盔甲的碎片四处飞溅,畸变的躯体在齐射的打击下步履蹒跚,但依然未死。
“你们杀不了我!谁也不行!”
须臾,高阶附魔战士的嘲讽声从硝烟中传出,它的血肉已然开始愈合。
阿尔明却并未停止努力。
“继续射击!”
高阶附魔战士弓起身来,欲要顶着弹雨冲向走廊上冲它开火的战士们。
然而此时塔洛斯已经摸到了它的背后。
他动力剑上的电磁弧光噼啪作响。
“滚吧!”
先知向那憎恶之物说道。
“滚回你的粪坑!”
长剑陡然刺出,直指高阶附魔战士的心脏。
这一下直接刺穿了对方的胸口。
“该死!”
反手一挥将塔洛斯又拍开,高阶附魔战士刚要追击,又一阵弹雨打在了身上。
它剧烈地颤抖着,吐出一口浓痰,发出了恶毒的诅咒,但这无济于事——它的躯体在猛烈的攻击下正逐渐崩解。
为了逼退索什扬,它体内的恶魔依旧耗尽了力量。
当枪声逐渐停息,索什扬发起冲锋,他仍保有足够的力量来为这场战斗画上句点。
“汝乃弱者!”
索什扬又一次逼近,也再一次挥动圣焱剑。
“因汝污秽不洁!吾必斩之!”
高阶附魔战士张大被撕裂的嘴,苍白的面庞因恐惧而扭曲。
而后,圣焱剑挥下,身首两分。
眨眼间,无头的尸身向身前跪去,颓然倒下。
“王座啊,这真是个丑陋的杂种!”
索什扬啐了一口,关上了长剑的动力场,擦拭起剑刃上的污血。
随后他的双眸望向杰里科的遗体,这并非是第一位在他手下牺牲的战士,但每一个黑曜石要塞走出来的战士的死亡,都让他感到斧钺加身一般的痛楚。
身为战团长,他确实该一视同仁,但情感上的差异依旧是存在的。
所以这种胜利的代价是他不愿意接受的,别说一个高阶附魔战士,就是十个高阶附魔战士,在他看来也抵不上战友兄弟的一条命。
他叹息一声,转而望向紧闭的闸门。
“部署热熔炸弹。”
第463章 暴君归来!
就在星堡内部的战斗如火如荼之时,星堡外的作战也逐渐激烈。
经历了第一波严重打击的红海盗舰队,终于开始有所动作,残存的数艘巡洋舰脱离了轨道,汇合其他小型战舰,组成了一个防御舰队,与围困星堡的苦难同盟舰队交战。
它们的目的并非独自战胜这支强大的舰队,而在于延缓舰队进攻的步伐。
这点它们做得倒也不赖,马拉金不得不分出一半力量去驱逐它们。
也就在此时,亚空间深处的剧烈扰动被各个战列的鸟卜仪捕捉到,这毫无疑问只代表着一种可能——
新巴达布的主宰,暴君休伦回来了!
首先跃出空间的,是一个庞然大物,同时也是休伦的旗舰‘毁灭幽灵’。
毁灭幽灵号和大部分混沌战舰一样,看起来像是
一个由掠夺来的枪炮构成的巨大团块,上面密布臃肿发胀的装甲钢板和林立的各口径和尺寸的火炮,以及大量崇拜混沌诸神的印记。
它自服役以来,就以近乎坚不可摧而闻名。
在休伦所进行的所有战斗中,它总是能完整的从战场出来——即便伤痕累累,满身疮痍。
而现在,除了它自身,还有它所带领的,一支满是怒火与憎恨的舰队。
“比预计的快一点。”
坐镇泪之母号的马拉金早已预料到威胁的到来,所以他不敢到意外,也不会因此惊慌。
“紧急起飞所有拦截机,每个中队,我希望它们在以后五分钟内完成。”
他周围的部门如同甲板其他部门的混乱的缩影一般,通讯井不断发出警告并为临近船只提供新航向,工程部则回报主驱动器的能量已经为光矛阵列充能完毕,炮术官则在努力锁定目标和确定范围,沉思者的机魂也躁动着。
监工们鞭打千百名囚工去为泪之母号侧壁上的宏炮填装弹药。
在这混乱之中,马拉金独自站在指挥平台的边缘,像石像鬼一样不动且警惕。
除了平台边的黄铜栏杆被他握得变形外,他没有表现出不适的迹象——他想过自己会以很多种形式再面对休伦这个昔日好友,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种形式,指挥一支舰队和对方针锋相对。
他的眼睛平静地扫视监测站和预示阵列的读数,注意着各个目标的变化。
“战团长。”
恸哭者的二连长从指挥平台的螺旋楼梯上来,并摆出巧妙的敬礼。
“血翼和巴尔之光中队已经出发了,只有金矛中队还没有清空飞行甲板,貌似燃油管路出了些问题,飞行总指挥官向我保证,在敌方舰队就位前,所有中队都会出发。”
马拉金随即点点头。
说起来,这些闪电战斗机编队还是索什扬要求转移到泪之母号的,因为泪之母号这艘古老的战斗驳船很特殊,它在大远征时代曾是帝国战舰序列里罕见的航空母舰类型,虽然经历了诸多次改造,但它的大型飞行甲板和先进的飞行控制系统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索什扬认为这些战斗机编队放在泪之母号上更能发挥优势,
马拉金也很感谢索什扬的信任。
“替我向飞行指挥官致意、”
马拉金说完,已经把注意力转向下一个来人,他的四连长。
“战团长,无缚之魂号发来信息,她正在接受我们推荐的航向且保持相同的排炮方向姿势,目前仍在等待舰队的其他舰船的消息。”
“再次向索什扬战团长联系。”
马拉金说着,眼睛转向监测台上那一沓厚厚的敌我舰队标识。
“并告诉他,请尽量快一点。”
待所有人离开后,马拉金一动不动站在指挥平台的边缘,挺直后背,双手在后,俯视舰桥。
其他舰桥的工作人员、船员和军官也寂静地集中在他们的工作上。
战术显示屏上,休伦的舰队已经陆陆续续脱离亚空间,正在展开压制队形。
墙上的接触信号迫切地闪烁过监视站,罗沃尔德已经计算过可能性,并得出明确的结论。
他很清楚己方的战斗能力,也了解对方的战斗能力,更清楚休伦是怎样一个海战专家——论战术,他远非休伦的对手。
尽管无缚之魂号有着强大的火力,但这远不足以抵消对方的攻势。
更遑论红海盗舰队中也有鹰钩号战列巡洋舰这样的重炮主力舰。
但他必须拖延住对方,这是索什扬给予他的信任,也是其他战士给予他的信任。
他绝不希望风暴之女号上的那一幕再次上演。
战术屏幕上,以绿色符号标记的右方战舰开始依照指令排列,所有战舰都回应了马拉金的要求,试图维持封锁线。
“报告战团长!”
枪炮之主从炮术台发来呼叫。
“侧方炮列二到八号已经完全准备并填弹完毕,敌军舰队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射程,请求开火。”
马拉金深吸一口气,环视舰桥最后一次,能指挥这样一次战役是一种荣誉。
他多么想停留在这一刻。
片刻,一个隐约的微笑浮现在他阴郁而又苍白的脸上。
“发送优先级信息,准许开火。”
数秒后,第一次齐射沉重地打击了毁灭幽灵号。
护盾因炮击而颤抖,舰首闪烁着绿色的光芒,附近那些护盾弱一点的小型船只更是在接连地打击下沉没。
毁灭幽灵的舰桥上,休伦转头向他的技术神甫,并指了指颗粒状的,闪烁的全息显示。
“通知每艘船。”
他哼了一声。
“保持航向,向我设置的目标全速前进,撞上去也没关系。”
“了解,执行。”
技术异端转向主通信阵列并用生锈的麦克风输出一连串的命令,整艘战舰厚重的金属舱壁开始战栗并呻吟着,引擎也开始超速运转。
红海盗的舰队频道内,警笛呼啸,成千上万的野兽咆哮着,随着毁灭幽灵号滚滚向前。
与此同时,炮声轰鸣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浪潮。
泪之母号的炮列闪烁着。
三发光矛齐射使得执行者级大型巡洋舰噩梦黎明号的舰首护盾在惊人的光芒中超载。
几秒钟后,火焰在船锯齿状的外壳上盛开,一发宏炮炮弹正面击中由厚装甲板构成的舰首。
更多的帝国战舰在炮列线上开火,带来大量损害。
最终,无缚之魂的一次光矛齐射直接击穿已经弯曲的舰首甲板并引爆内部。
爆炸穿透周围的仓壁,把船的一部分暴露在虚空,泪之母号的炮术指挥中心立刻将目标锁定为暴露出的弱点,连续齐射使其扩大。
弹幕的持续的同时,红海盗的舰队也已经逼近并反击,他们的集中弹幕将星界骑士的打击巡洋舰‘异形杀手’毁灭,并撕碎了两艘护卫舰。
周围的空间很快淤滞着缓慢旋转的残骸,巨大的船只碎片被炮火无情的打击炸开并吹飞。
但残骸并不是唯一像云一样围绕着船只四处漂浮的东西。
从机库和筒仓舱口,各种的形状的战斗机,在红海盗舰队外围形成了褴褛的编队。
泪之母号迅速应对,闪电战斗机从飞行甲板紧急起飞,与冲向母舰的混沌战斗机交火。
两者之间的虚空很快就被百来架战机间交火时闪烁的激光和导弹撕裂。
马拉金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第464章 王牌空战(上)
“长官,战机起飞前最后一次检修已完成。”
马赛尔·艾伯特没有回答人类仆从,那人说话的形式和内容他早已烂熟于胸。
他一直在紧盯着停放在面前停机坪的机器,被抛光得锃亮的金属外壳在洞穴机库闪动的红光中熠熠生辉,带血滴的天使之翼标志喷涂在机翼和和尾翼上。
“为所珍视之人,吾等秉荣耀而死。”
艾伯特低声吟诵,他的战机引擎开始亮起,四周的空气开始歌唱。
“不负圣吉列斯之血。”
一个机仆拔掉连接在战机后部的线缆,身穿紫铜色长袍的技术神甫围绕战机踱步,黄铜手指轻弹圣油。
一位熟练的地勤尾随在技术神甫后面,将武器的临时堵板收起,关闭各处打开的检查面板。
马赛尔·艾伯特慢慢走向战机,跨进驾驶舱,动力甲背部的接口与战机的系统连接起来。
战机已经完全苏醒,他感觉到神经连接的过程正在刺痛他的脊柱。
肌肉和骨骼的痛感就像钢铁,武器和肉体被强行糅合在一起,战机澎湃的动力化作推背感,他喘了口气,感觉像是完整了。
他所驾驶的是一艘剑尾截击机,这是一种大远征时代阿斯塔特军团所使用的常规飞行载具。
和其他战斗机不同,尾剑的驾驶员并非凡人,而是阿斯塔特。
剑尾能够在大气内和太空中飞行,装备两门双联激光炮和一组导弹发射器,她的火力与速度使她成为了一个非常致命的对手。
不过,剑尾的设计很复杂,且航程有限,所以相比阿斯塔特军团,机械修会并不看好她们,而后者更喜欢更大的愤怒战机。
因此,在大远征结束前夕,除了黑暗天使和极限战士外,几乎所有军团的剑尾都从前线退役,但之后因为叛乱的威胁,许多军团被迫将她们重新送入战场。
二次建军后,这个老兵最终消失在阿斯塔特们的军械库中。
但泪之母号的机库里一直保留着一支剑尾编队。
漫长的作战中,这个编队逐渐产生了损耗,而由于剑尾复杂的结构,意味着它一旦在战场上受损,几乎没有修复的可能,只能拆解下可用的零件。
时至今日,机库中只剩下一架可以作战的剑尾截击机。
马赛尔·艾伯特也是战团内部仅存的尾剑驾驶员,距离他从导师手上接过这个历经万年的老兵,已经有一百多年的时间。
他已经某种意义上和它融为了一体。
它和马赛尔·艾伯特一样,有一个属于自己独特的名字——夜灵。
这个名字出自巴尔民间一段忧郁的诗句,正如它所经历的那样。
但现在,它还多了一个身份——巴尔之光中队的领机。
马赛尔·艾伯特解开锁在腿部的头盔,戴好在头上,随后顶部的座舱盖缓缓合拢。
黄色灯光开始在机库洞穴中闪烁,尖厉的警笛声加入战机引擎奏响的合唱中。
他闭上眼睛,三十年前就已经更换的右边银色义眼中,粗糙的绿色线条开始展现。
随后他睁开眼睛,绿色的投影和现实世界交织在一起,表示状态的符文在他座舱系统中闪动。
很多人都把阿斯塔特比作骑士,但在马赛尔·艾伯特看来这是一种无知,也是一种盲信。
大叛乱后的漫长时间,让人们已经遗忘的阿斯塔特的本质——他们其实是高度专业化的士兵,舞刀弄剑只是他们战争艺术的一小部分。
在过去,他们都是驾驭战争机器的大师,乘坐着各种钢铁猛兽在战场上驰骋。
但自从二次建军后,这样的场景便已是十分罕见了。
“所有飞行单位。”
他通过通讯频道呼叫。
“飞行准备完毕,倒计时,小伙子们。”
数字在视野边缘循环,外部防爆门打开,金属屏障降入地面,红光脉冲在远方的黑暗中若隐若现。
马赛尔·艾伯特加大推力,夜灵开始升空。
停机坪的另一边,16台战争机器也依次升空,一半是闪电,一般是狂怒,所有的战机都是明黄色。
这是一个飞行中队的全体出动,但仅仅是数量上足够而已。
敌人数量比他们更多。
“航向,76-12-12,待命,”
“这算是一个阴郁的晚上吗,长官?”
他的僚机向他打了个非正式的招呼,但艾伯特没有理会,虽然他隐在阴影中的嘴唇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确定任务模式。”
艾伯特向飞行塔台呼叫。
“指挥部,这里巴尔之光中队,等待出击允许。”
静电噪声响了一会,正在减少的倒计时度数急速往零下降。
“巴尔之光中队,允许出击。”
一个军官的声音传来,这名男子将跟踪艾伯特的飞行数据,将其与舰队周围无数的行动相匹配。
“收到。”
艾伯特沉声回答,然后转到另一个频道。
“所有武器激活。”
琥珀色的武器符文转成绿色,将引擎输出功率固定在一个峰值,身下的战机开始抖动。
倒数为零。
夜灵向前猛冲,艾伯特也从肺部呼出一口空气。
虚空中的壁垒和纷纷扬扬的激光从前方迎向他,艾伯特驾驶截击机离开飞行甲板,飞上战舰的背部。
身后,中队的战斗机也从敞开的洞口中飞出,加力燃烧室喷射出一道道蓝色的火焰。
刚飞入交战区域不久,艾伯特就被敌人的火控系统锁定,警报开始鸣叫,曳光弹的轨迹和爆炸的火光在虚空中沸腾。
他开启反制系统,诱饵弹在尾迹中炸开。
随后艾伯特驾驭着战机,以螺旋的方式往上爬升,僚机也紧随其后,保持着完美的队形。
飞行中队的其他战机从飞行甲板飞出后就分散开来,在绽放的光芒中不断旋转。
虚空中,双方的炮火已经交织在一起,连小行星和陨石也染上一层别样的颜色。
泪之母号的背部如同起伏的山峦,其间修筑的炮台闪着火光,光明的海洋中还掺杂着小型武器的亮光。
战场很混乱,艾伯特带领中队迅速穿梭到泪之母号的前方,拦截一队轰炸机。
他会一直战斗到面前没有敌人为止,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面对高速袭来的截击机中队,笨重的轰炸机们摇晃着试图规避,但立刻被激光和导弹屠杀。
“敌方截击机来袭!”
就在艾伯特用一连串点射打爆一架轰炸机时,僚机飞行员的声音突然响起。
下意识的,艾伯特立刻扭转方向,战机也如离弦之箭一般。
鸟卜仪尖叫着提醒已经被锁定,红色的符文在眼前闪动,自动炮的火光点亮了夜空。
“向左转!”
艾伯特努力将夜灵改出螺旋,加大马力,燃油预警也即刻变成琥珀色。
突然的加速让他进入半失重的状态,从半机械半血肉的眼中,可以看到他的人一直都在跟着,划出一道道独有的轨迹,炮弹在他们身后爆炸。
敌人同样也是。
红色标记从上下两个方向夹击而来,不过他和他的人会甩掉敌人。
艾伯特经过推演,他的人能达成目标,他们一定会成功的。
“糟了——”
突然,僚机飞行员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戛然而止。
艾伯特的鸟卜仪也发出短促尖利的声音。
一枚导弹从上方俯冲而下,击中了僚机,霎时间火焰漫卷。
艾伯特本能地抽搐一下,闪到一边,避开了原本可以命中他的激光。
一架战机从他的头顶出现,就在视线交汇的一瞬间,艾伯特认出了它,这也是一架剑尾式截击机,只是它的机翼上是亵渎的八芒星符号。1616045037
第465章 王牌空战(下)
“来吧——”
面对挑战,艾伯特一个翻滚,躲过激光炮的光束。
警报声在他耳边不断充斥,通讯频道中也沸腾起来,敌人也各自找上了他的部下。
自动瞄准系统随着艾伯特的剧烈翻滚而失去作用。
敌人的截击机如匕首般向他刺来,不断发射的激光将虚空点成白昼。
突然,艾伯特选择停机,停止翻动。
瞄准系统与敌人截击机重叠的一瞬间,恸哭者的王牌飞行员深吸一口,按下扳机。
一束白光从机翼下呼啸而出。
这是一次没人能做得到的攻击,极少有凡人会尝试,因为这对驾驶员精确操控的要求太高了。
但艾伯特不是凡人。
下一秒,敌人截击机的尾部被准确命中,彻底蒸发。
艾伯特看了两秒燃烧着从身侧翻滚的敌人,在这短暂的时刻——他一半的注意力放在标记剩余的部下和敌人所在的位置。
“形势不妙啊。”
艾伯特想着,扑向下一个目标。
这时,警示器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显示器上,明亮的绿色轮廓包围了正在接近的敌方轰炸机。
但一群黑色的轮廓出现在远方恒星的方向之上,剑尾截击机的敌我识别器立即辨认出了那是敌人的载具,而马赛尔·艾伯特则以他个人经验判断出,那是一队地狱刃和地狱爪的混编。
地狱刃是一种被设计用来担任拦截机并由混沌势力使用的战机
,它们被用作快速灵活的拦截机,拥有光滑、纤细和致命的外形,其被认为是恐惧之眼铸造世界的产物,在体型更大的地狱爪战斗轰炸机摧毁地面目标时与敌机交战。
地狱刃主要装备了两门双联自动加农炮和两个导弹发射器。
而地狱爪是一种战斗轰炸机
,它有着光滑的外形,类似双刃剑头,其配置的矢量发动机可以赋予其更好的灵活性,使其在战斗中几乎优先于任何类型的帝国飞行器。
它的武器装备包括双联激光炮、自动加农炮或浩劫导弹发射器和燃烧炸弹,能够对小型战舰进行打击,甚至可以对天空中的巨舰都能造成一定的威胁。
地狱爪以及类似的飞行器被认为是存在于恐惧之眼内的腐败铸造世界夏拉2号的产品,在战斗中,它们会俯冲而下,用激光炮和自动炮扫射目标,并用燃烧弹的烈焰吞噬敌人。
混沌的战机编队以令人眩目的速度向下俯冲,直直穿过巴尔之光中队的阵型,火力全开。
极短的时间里,数架闪电在滚烫的火球中消失,或盘旋着消失在虚空中。
剩下的战机立马打破阵型展开反击,艾伯特驾驶‘夜灵’强行进行机动回转,阿斯塔特的体质让他能够忍受这种极限高压对身体的影响。
就在他瞄准的时候,一架敌机闪过瞄准镜,艾伯特在大脑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就扣下了武器的扳机。
但是这次没有击中目标,地狱刃就像海里的游鱼般灵活。
地狱刃和闪电陷入缠斗的同时,地狱爪轰炸机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一艘护卫舰承担起该区域的防空任务,高射炮和小型激光扫射虚空,炮塔倾泻出的曳光弹伴随着轨道炮的明亮闪光,连同离子炮脉冲火力一同砸向袭来的轰炸机群。
地狱刃们像飞行坦克一般顶着猛烈的火力向前挺进,它们的外壳被炸得伤痕累累,周遭的空气充斥着爆炸,一些被蜿蜒的曳光弹得解体,另一些则被激光切成两半。
但大部分的轰炸机很快便成出现在护卫舰的火力死角。
十几个弹药舱门在完美的同步中打开,大量的浩劫导弹和热熔炸弹如雨点般砸向护卫舰的船壳。
一瞬间,护卫舰那覆盖着星尘的上层建筑和炮台被火焰整个吞没。
这场袭击持续时间不长,但整个护卫舰的上层甲板几乎都变成了燃烧的废墟。
护卫舰在轰炸机的火力下挣扎时,虚空中的交锋仍未停歇。
马赛尔·艾伯特已经拿下了两次空中击杀,而他正在接近第三个目标。
战场上随处可见狗斗的地狱刃和闪电,曳光弹和能量束相互追逐。
尽管对手的机体陈旧、腐化,甚至还带着明显的战损,马赛尔·艾伯特仍对地狱刃的速度和机动性惊叹不已。
一次又一次,那架战斗机用不可思议的飞行技巧从他身边溜走,或以极快的速度逃离枪口,他不知道对方用什么办法弥补了技术方面的不足。
但马赛尔·艾伯特有信心狩猎它,因为‘夜灵’的机魂从未让他失望,而且他也有比绝大多数飞行员有着更强的优势——他的身体能够忍受人类不能忍受的重力极限。
这一切都让他在接近下一个猎物时无比自信。
然而,还没等艾伯特能击中那架地狱刃,通讯系统就被拦截轰炸机的命令点亮了。
很显然,地狱爪轰炸机已经给护卫舰编队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马赛尔·艾伯特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他让第二和第三小队去阻拦敌人的截击机,而自己则带领第一小队去攻击轰炸机。
战况一开始就非常激烈。
他们先发射了导弹,接着用激光炮扫射漏网之鱼。
有三分之一的轰炸机立刻被击落,剩余的敌机开始胡乱扔下炸弹——绝大多数的炸弹因为受到干扰而落空或者砸在装甲板上。
但也有极少数炸弹落入正确的位置,造成严重的破坏。
艾伯特驾驶‘夜灵’与其他战舰持续扫射那些还没投弹的轰炸机,地狱爪们在防空火力和截击机们的攻击之下四分五裂。
正当攻击顺利进行时,其他小队发来了警告,有一部分截击机突破了拦截。
编队只能再度分成两队,艾伯特与一架临时僚机去拖延敌人截击机,其他闪电的目标是摧毁剩下的轰炸机。
他制定出一个攻击计划,但还来不及实施,先前被他追逐的地狱刃就突然从背后出现,用一枚导弹打爆了他的新僚机。
艾伯特愤怒至极,决定要干死这个混沌飞行员,‘夜灵’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双方立刻展开激烈的狗斗。
艾伯特一边与敌机缠斗,一边注意着自己的状况——夜灵的油料与弹药都所剩不多。
追击他的飞行员是个高手,紧紧咬住他的后方,艾伯特放弃了用逻辑来控制夜灵,反而顺着它的杀戮本能驾驶这架拦截机。
他先是用一个高速的S形姿态摆脱了咬尾,接着突然掉头,这是一个高风险的决定。
双方形成了对头攻击的姿态。
炮弹掠过夜灵的舱盖,甚至将其刮出裂纹,但艾伯特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意志与精神已经与夜灵高度统一。
他的眼睛只剩下瞄准器里的那一个圆。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双方都进入了临近护卫舰防空炮范围。
在密集的弹雨下,地狱刃的驾驶员率先撑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不得不脱离对头攻击闪避的防空火力。
艾伯特抓住机会紧咬在后,用最后的导弹打中了地狱刃的尾部,那架战机直接就爆炸了。
这时,其余地狱爪们也死的死,逃的逃。
艾伯特松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中队的公共通讯频道。
“干得好,小伙子们,现在我们返航,补充弹药。”
第466章 新仇旧恨
“我已将你的死亡献给鲜血与战斗之神!”
阿德努斯并没有等待马格纳·泰图斯做出类似的祈愿,而是立刻开始了进攻。
他的剑锋激活,剑上的力场在切开空气时发出蜂群一般的嗡嗡声,足以证明其创造者的出色技艺。
两个决斗者的周围,已经遍布尸体,有游侠战士的,也有堕落的螳螂勇士,但从数量上来说,显然游侠战士们的战损更高一些。
他们在十年前就已经有过类似的战斗,但结果是游侠战士的惨败。
而现在,他们又一次碰撞在一起,带着新仇和旧恨。
大部分的冠军都拥有完美的一对一战斗天赋,他们在身位战士的同时也拥有着决斗家的身份——阿德努斯亦不例外。
在还未叛变前,他就专注于磨炼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以追求一对一决斗艺术的极意。
试探性地碰撞武器,研究对方躯体的姿势,确定彼此擅长的剑法,搞清楚对战的流向与预感,这是大部分对决的开始方式,精通与技巧远比战场式的倾轧重要。
尽管一些决斗家并不这么认为,但这种试探依然有助于活动筋骨,刺激血流和战甲系统注射的肾上腺激素快速流动,缩短决斗者进入状态的时间。
阿德努斯却有着别的策略。
他自认在剑术造诣上远胜于马格纳·泰图斯,抑或是认为自己足以在血流尚未激荡时便将我击杀,决斗伊始便立刻向对方逼近,接连发动数次攻击。
而马格纳·泰图斯则堪堪用手中继承自前任战团长的剑挡下了狂乱的攻击。
但每一次格挡,游侠战士的战团长都不得不后退,对峙中的螳螂勇士们在看到马格纳·泰图斯陷入被动防御时都赞叹不已地高喊起来。
他们觉得这场决斗很快就会结束,就像十年前他们痛打游侠战士那样。
没有多久,阿德努斯就得到了一血。
马格纳·泰图斯在格挡一次针对躯干的攻击时出了偏差,被血森林抓住机会在胸甲上砍出一道深深的划痕。
随后双方剑刃再一次相格,在剑格处相抵锁住。
两个对手如此靠近,甚至可以看到在彼此战甲上看到对方的倒影。
“为什么你们还要来送死?”
阿德努斯突然问道,试图在对手的动作中找到一丝犹豫,但并没有找到。
“该死的是你们!叛徒!”
继续相持了一会后,双方同时撤开武器,后退一步。
“或许是,但你们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吗?”
马格纳·泰图斯并没有反驳这一点,而是发起攻击。
双方的剑刃你来我往,交换着一系列的攻击与格挡。
但马格纳·泰图斯很快又落入下风,只是他已不再后退,唯有尽可能挡开攻击,不能挡开的则扭身避过。
这时,阿德努斯又乘着剑刃的能量场在嘶鸣中互相碰撞的时机问道:
“难道你忘了柏勒罗丰之秋上发生的事?”
这个问题让马格纳·泰图斯顿时怒火中烧,对方这种赤裸裸的挑衅让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我会用你们的首级为牺牲的战友复仇!”
“就你?我亲自砍下了你们一连长的脑袋。”
阿德努斯哼哼道。
“你们也一样受到了惩戒!那是你无法逃避的羞耻!”
马格纳·泰图斯怒吼着。
“是啊,无法从过去中学到教训的人,只能被迫重复过去。”
两人不断地剑刃相交,无论谁都不再试图夺取二血。
在这之后,阿德努斯一条条地诉说着他在柏勒罗丰之秋上的“丰功伟绩”,胜利接着胜利,死亡挨着死亡,夹杂着细致入微的细节。
这期间,两人刀光剑影的格斗从未间断,能量场碰撞的嗡鸣声点缀着血森林那充满欢愉的演说。
尽管阿斯塔特的肉体已被塑造成了超人,但他们的核心依然由人性所构成。
最不稳定的因素依旧是情感,尤其是愤怒,常常使阿斯塔特在某种场合下十分清楚的记忆变得云山雾罩,染上血红的颜色,冲刷着激昂的狂热。
随着的阿德努斯嘴不断地吐出一个个词句,保持冷静对马格纳·泰图斯而言变得越来越困难。
他的专注开始流失,逐渐开始凭借本能招架对方的攻击,不再单纯依靠观察对方的姿势或通过肌肉运动进行预判。
还不止于此,他感觉到不安的情绪如针刺一般在心头枯燥地蔓延——
令人心痛的演说依然在继续。
阿德努斯开始叙述他如何攻击已经弹尽援绝,疲惫不堪的游侠战士一连,如何用爆弹处决受伤的战士,如何在决斗中斩落游侠战士一连长的脑袋。
马格纳·泰图斯和一连长曾经是挚友,他记忆中的一连长严肃而精于直觉,其精明而富有进攻性的智慧与马格纳·泰图斯擅长于防御的计算形成了完美的互补。
当阿德努斯说到他们夺取了一面游侠战士的战旗,把它当做裹尸布以包覆阵亡战士的遗骨时,战场上爆发出一声怒吼。
“该死!!!!!!”
直到气息尽出之前,马格纳·泰图斯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声雄浑而充满怒意的狂吼是来自自己的喉间。
所有的平静和技巧都被抛诸脑后,只留下赤红的专注。
马格纳·泰图斯向仇敌大步前进,将自己的全部重量灌注在每一次打击中。
被挤压的能量场爆发出串串火星,尖啸声伴随着每一次力比千钧的格挡。
他转而双手持剑,以记忆中未曾有过的疾速攻击着对手,快得甚至超出了之前对自己的所有期待。
阿德努斯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没有急于进攻,只是多次破解了泰图斯的进攻——泰图斯几乎就没有进行防守。
泰图斯知道赢不了,但他不在意。
哪怕自己正压制着对手使其处于防守状态,他知道阿德努斯依然比自己更快更强。
但泰图斯依然不在意。
他的感知被战团的耻辱所窒息,只能怒吼着发起一次次强攻,毫不介意自己可能因此受伤。
他要鲜血,他要取对手性命,因为他的兄弟已然殒命。
他只要复仇!
第467章 黑甲卫现身!
炙热的情感充满了马格纳·泰图斯的心脏,驱动着热血在血脉中奔流。
他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计代价地复仇,无论如何必须复仇!
没有什么真相的启示在他的心智中突然点燃,也没有灵台清识的一闪能驱散血色的狂怒。
哪怕在最为血腥激烈的战斗中,斗士们依然会自我保护,甚至那些被称之为狂战士的勇士们也是如此——他们依然会被本能驱动着,用格斗士出色的肌肉记忆来保护自己。
但这一天,面对仇敌的时候,马格纳·泰图斯放弃了所有争取存活的企图。
复仇的意志在他的脑中激荡,将理性的思考冲刷的一干二净。
而这也是阿德努斯所期望的。
两人的剑刃再一次相格,摩擦的锋芒带出一溜火星,喷溅到两位战士的身上。
堕落的螳螂勇士的血管中也激扬奔流的肾上腺素,这些肾上腺素由盔甲注入,用以回应他的战斗饥渴。
他们互相迸撞的剑刃为这座简朴而黑暗的厅堂带来了风暴一般的雷光,闪电爬过开裂的大理石墙,照亮了染色的玻璃窗格,颂扬黑暗诸神的雕像的冷峻面容沐浴在更加冰冷的电光之下。
这些怪诞的石雕向前凝视着,也不过比瞻仰着决斗的两拨战士略微淡定一些。
阿德努斯的剑术完美地整合了他的所有动作,几乎所有决斗者在拥有足够的技巧水平时,都会通过格挡和招架以保证自己的存活,而如果欠缺这种技巧,抑或是单纯地依赖蛮力来取胜,那么决斗者们就会转而使用更长的双手剑,试图用它的重量和威力以击破对手的防御。
阿德努斯却并不属于这两者之列。
他从未单统地格挡攻击,而是将每一个防御的动作与进攻的行为相结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对于马格纳·泰图斯攻击的防御其实是他自身进攻动作的附带后效。
而马格纳·泰图斯总是在进攻,进攻,再进攻,在进攻的同时顺便挡下每一次攻击。
阿德努斯虽然看起来并不主动,但每一步都暗含杀机。
游侠战士战团长的疲惫正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地加剧,他紧锁牙关,呼吸的气流艰难地穿过牙齿之间的缝隙,动作也显得愈发地保守。
动力剑力场相撞时飞溅的火花照亮了他的脸,肃穆的面容正在现出竭尽全力的神色。
无论是一对一的单挑还是两支大军的倾轧,无数场战头中都会有一个双方均势被无情颠覆的时刻,战线遭到突破的时刻,战舰护盾失效或引擎停车的时刻,斗士开始犯下粗心的错误或疲态毕露的时刻——
马格纳·泰图斯也遭遇到这个时刻。
他退后了一步,仅仅一步,却是他在这场战斗中的首次后退。
阿德努斯被雷光照亮的面容露出了残忍的神色,一抹嘲弄而自信的笑意在他的嘴角浮现,于是——
“呃——”
血森林抓住机会向前猛刺一剑,马格纳·泰图斯随即发出一声闷哼。
对方的长剑贯入他的身体,剑格已经触碰到了自己破损的胸甲,随后他全身上下痛苦的蜷曲。
“你们又一次失败了,可悲。”
阿德努斯冷笑一声,将长剑猛然拉出,顺路至少毁掉了三片肺叶中的至少一片。
鲜血嘶嘶响着从剑刃上蒸发消失。
堕落的螳螂勇士举起了剑刃,打算收割一个帝国战团长的首级,这将是一个极有价值的战利品。
轰轰轰————!
突然的轰鸣声中断了他的斩首,当他回过身时,却只看到自己的战士一个接一个的从盔甲里爆炸。
他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
黑暗中,共有十一个,十一个由塑钢与陶瓷板铸造的梦魇。
闪电爪在他们手中发出闪电,弯曲的装甲板在他们的肩膀上隆起,闪电状的纹路游走在有蓝色的装甲上,他们行动时就像是一片由金属构成的雷云。
最初,阿德努斯只是盯着他们,他的目光被锁在了他们由金属制成的面孔上的那双闪动着的眼睛上,那无魂的双眼似乎在述说着某种嘲弄。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嘴正在无声地运动,说着一个他曾经听到过也见到过,但是从未真正理解的词。
终结者——
曾经第八军团最精锐的力量,黑甲卫!
黑甲卫的突然出现打了螳螂勇士们一个措手不及,十几个战士直接被浩劫导弹覆盖轰杀。
但当他们开始冲锋的时候,噩梦才真正降临。
一瞬间,螳螂勇士和红海盗们构筑的战线就像被坦克碾过那样支离破碎,他们的爆弹无力的敲打着终结者的装甲,随后被无情的撞倒,碾压。
黑甲卫们的左右手都装备了闪电爪,当他们撕裂阵线的时候就像是绞肉机那样。
几秒钟内,他们就告诉这些“后辈”,昔日黑甲卫的威名从何而来。
“万岁!夜之王!”
沉闷的战吼中,包裹着分解力场利爪力,直接怼穿了动力甲同时还有里面的肉体,迅速给地面染上一条条鲜红的地毯。
黑甲卫们从黑暗里全速冲出,手甲上的长爪已经开始行动。
离黑甲卫最近的那名螳螂勇士仅来得及转过半身,噼啪的利爪便直击了他的头盔侧面。
陶钢和颅骨在闪烁的能量立场的接触下支离崩碎,组成结构也在闪电爪的破坏效应下四散析解。
第二个红海盗躲开了最初的一击,并抬起他的爆弹枪冲着攻击自己的黑甲卫的胸膛发出一长串射击,即使在对方直接与他撞击时也未停休。
剧烈撞击下,红海盗的胸甲在终结者战甲的重压下扭曲变形,而黑甲卫的第二次跨步落在这叛徒的臂膀上,把手肘压碎于硬化水泥的边缘处,参差凌乱的截断了那前肢。
黑甲卫们保持了他们一贯的残忍,用力碾压着红海盗残臂的余部,直至磨成陶钢和烂肉的尖屑,引出一连串拉长的痛苦嚎叫。
随后他单膝跪下,用两只尖爪的利刺插穿了叛徒的镜片。
当尖爪扎穿了那红海盗的后脑而钉入台阶之时,火花四散,一如微风中的余烬那般。
第468章 吊打
“什么情况?他们.....在自相残杀?”
“这不是午夜领主吗?”
“发生什么事了?”
黑甲卫们刚开始出现的时候,游侠战士们还是懵的。
等到对方开始屠杀,他们才反应过来。
敌人的敌人,至少暂时是盟友。
“大家一起上啊!和这些异端不用讲什么荣誉!为了帝皇!”
战场局势陡然逆转。
活着的叛徒明白了正在发生什么,他们意识到被意外出现的敌人和之前的旧敌堵在中间,而且处于巨大的劣势。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像自己拒崇拜的混沌主人一样凶蛮的战斗,背靠背,铠甲摩擦着,攻击还攻击,血还血的应对噬前后而来的敌人们。
可今天诸神并不会眷顾他们。
黑甲卫疯狂屠杀了每一个遇到的红海盗,其中马列克最为残忍,凡是落到他手里的,肢体都会被一条接一条扯断。
大量扭曲的金属碎片闪着火花在地板的血泊中冒烟。
“该死!!”
阿德努斯气疯了,他提起长剑,直奔马列克。
现在轮到他愤怒了。
可他刚迈出一步,一柄长戟忽然从侧面袭来。
危急关头,战意迷心救了他一命。
在他的世界中,一切都变得无比缓慢,只有那柄长戟,还保持着正常的速度——
如果从时间相对的角度来说,这长戟的速度简直快到吓人。
阿德努斯面前扭过身体,避开了这一击。
当他定神一看时,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神秘的身影。
那人穿着第八军团的铠甲,带着一个血翼骷髅头盔,身形修长,在阴影中如同一幅潦草的素描。
而那种桀骜狂野的气质,以及浓重的杀机,让阿德努斯本能的心生警惕。
“你是谁?”
对方却未回答他,只是歪着脑袋盯着他三秒,
“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吧。”
陌生的第八军团战士说道。
“你,来杀我。”
被激怒的阿德努斯立刻猛冲上前,动作迅捷,长轻吟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炽烈的圆弧,将明亮的残影烙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那剑刃斩向陌生人的头颅,对方一动不动。
一个呼吸后,那人已缥缈如烟。
一击不中,便又是一剑。
对抬起右手一挥而出,就像驱赶恼人的苍蝇,直接将阿德努斯的剑打偏。
阿德努斯在愤怒的驱动下连续出击,他觉得自己切断了什么。
但只有阴影,只有一块残破的披风。
随后对方以手成爪向他展开反扑,他举剑格挡,剑刃上留下一道道刻痕。
阿德努斯再次挥砍,但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
只有阴影!
陌生人规避,躲闪,扭转身体,躲开了阿德努斯一次次攻击,仿佛在嘲弄他引以为傲的剑术。
阿德努斯气得大吼,挥出他的炽烈长剑,意图将这可恨的家伙从头到脚一分为二。
但对方早已不在原本的位置。
陌生人闪到了左边,用戟柄格挡住剑刃,随后用一只手拍向阿德努斯的面孔。
霎时间,鲜血迸发出来。
阿德努斯摇晃着后退,一只手紧紧捂住被啪碎的鼻子,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滴落。
“看来,你的极限就在这里了。”
陌生人摇头叹息。
“现在我们正式开始。”
说完,对方忽然在阿德努斯的视线中消失了。
没有任何夸张的描述,就是这么直接的消失在了原地。
阿德努斯的心脏骤然紧绷起来,强烈的危机感让他转身,当看到长戟挥来时,他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比上次还要快!
考虑到他现在处于战意迷心的状态,对方实际的速度得多可怕?
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第二下横扫直奔他的腰部。
阿德努斯抬剑试图格挡。
一秒后,随着手腕的剧痛,他的右臂飞了起来。
阿德努斯紧咬牙关,剧痛让他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战意迷心的作用也发挥到了极致,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没有光影的黑白默片慢动作之中。
他用力的喘息一口。
心脏只跳动了三下。
战戟又来了,他想要歪过脑袋,可他的身体和神经已经跟不上他的思维速度——也就是说,对方比他的神经反射还要快。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声音,颜色,温度,一切都在迅速回归。
他听到了战士们濒死的惨叫,也听到了黑甲卫们残酷的笑声,以及——
他的世界开始翻转,颠倒,坠落。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无头的躯体犹自站在原地,颈脖正向天空喷洒着热血。
终于,一切都陷入黑暗。
而在游侠战士们的视角中,阿德努斯只是被一道阴影缠绕了两秒,接着他的脑袋就落地了。
在解决了阿德努斯后,黑甲卫们立刻和来时那般突然的就撤退了,把一脸问号的游侠战士以及重伤的马格纳·泰图斯仍在原地。
“你们是——”
马格纳·泰图斯捂着伤口,摇晃的站起来,他当然认识午夜领主这个臭名昭著的叛徒军团的标志,但他完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帮自己。
仅仅只是叛徒间的内部矛盾?
“你们是谁!”
听到他的吼声,已经几乎消失在黑暗中的陌生人停住脚步,黑甲卫不断从他身边穿过,无声无息的湮灭于众人视线里。
陌生人随后微微偏过身体,似乎看了马格纳·泰图斯一眼。
“做好你该做的事吧。”
扔下这句话之后,便直接消失了。
马格纳·泰图斯愣了片刻,然后盯着阿德努斯的脑袋。
仇敌的死亡让他感到慰藉,可当想到这并不是由自己亲手完成,甚至自己已经落败的这个现实时,马格纳·泰图斯又忍不住沮丧起来。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还需要借敌人之手来复仇。
“战团长,感觉怎么样?”
这时,一旁的药剂师走了上来,并为他注射了一些急救药剂。
马格纳·泰图斯摇了摇头。
“我死不了。”
话虽如此,但他每说一句话,胸腔里就好像火烧的那般。
“赶紧通知索什扬战团长,我们这边目标已经达成,另外马上派人去搜寻种子库的位置,这是最重要的!”
“是!”
但不管如何,没有敌人阻碍后,游侠战士们终于控制住了星堡的动力系统。
而星堡的争夺战,也到了最最关键的部分。
第469章 囚徒
对于他们来说你不过是一架战争机器,他们放你投入战斗,然后又把你锁入笼中,直到需要你泼洒更多鲜血的时候才会再次叫醒你。
但你也曾是一位强大的英雄,记得吗?
你确实还记得,不是吗,星辰之爪七连长,坎达利·卡拉·哈里尔?
一些昔日的记忆残片涌了上来,将他的思维扭曲成一团线球……
在那人把他变成这般模样之前,在他还拥有自己的躯体的时候,在他还没有听到这些声音的时候……
它们的声音,成千上万的声音在脑中翻滚。
它们奚落着他,夺走了他的理智,加重着他的痛楚……
他不想听见它们,也从未希望听见它们,就如同从未想要永不停歇地杀戮,只为了能让它们停息哪怕片刻一样。
但是那些声音不会停息,他清醒的每一刻它们都在喋喋不休。
而当他休息的时候——尽管它不会做梦,死者的面孔还是会在脑中纠缠。
他不断地拒绝它们,那些声音就不断地变大。
记忆变得更加混乱了。
他的兄弟,他的亲兄弟,和他争执不休,试图说服他。
那个人告诉他,如果想要保证他们的独立,保证他们不被凡夫俗子所束缚,不被像狗一样驱使,就必须反抗。
但是他又一次拒绝了,而那些声音也变得更大了。
“你应该多听听他的,你这可怜虫。”
“他总是强大,总是在你之上,如果当年在你还有机会就听从他,你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一颗行星被烧尽了,那个他曾经崇敬的人早已踏上了不归路,而他绝不同流合污。
当自己违逆那人的意志时,他便被囚禁了。
唯一让那人不杀他的理由,不过是他们之间昔日的亲缘而已。
在星辰之爪蜕变成红海盗的同时,他却在一间牢房里慢慢腐烂,慢慢疯狂……
有时,在夜里,那人会到他的牢房来劝他重新考虑。
那些声音也会为他鼓噪,不过他还是拒绝了。
终于,那个人不耐烦了。
他叫什么?
大脑仅存的一丝丝理智像是溺水者紧紧攥住唯一稻草那样。
他想起来了。
那个人叫鲁夫特·休伦。
和他一起改造,一起接受训练,一起服役,一起走过战团最艰难岁月的人。
他的兄弟,他的挚友——
休伦告诉他,他的意志将很快就将不属于自己了,他将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的兄弟,他的亲兄弟,即便如此也没能动摇他,无论休伦做出了多大的努力,无论那些声音做出了多大的努力。
很多年过去了,在那些年里,他的皮肤再未体验过阳光,他的脚再未踩踏过异型。
他存在于黑暗的虚无之中,唯有那些声音与他为伴。
他的兄弟仍然会来监牢看他,一次又一次,但是这种探视间隔越来越长。
而且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都越来越不再像是那个曾经被自己称之为兄弟的战士了。
那些声音变得无处不在,震耳欲聋,但它们说的话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只不过是一曲阻隔他的哄骗之词的挽歌。
他感觉不到时间,感觉不到空间,感觉不到自我。
有些时候,那些声音会用令人信服的语气向他轻声描述他的兄弟们,和他的那位亲兄弟所做出的恐怖行径。
在他睡觉的时候,它们会展现出一幅幅画面:街道上血流成河,孩子们恐惧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残杀,知道自己便是那些屠夫手中屠刀的下一个目标。
在燃烧的世界上,数百万的灵魂在惊惧中哭叫。
还有那个为他而造的新监牢。
忽然,他的思绪陷入了更深处的混乱。
坎达利·卡拉·哈里尔,这些事究竟是它们为你展现的,还是由你亲眼所见的呢?
然后他们站在了他的面前。
当他被囚禁的期间,兄弟们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疯狂已经将他的记忆侵蚀一空,甚至已经不能记起他们的名字。
星际战士动力盔甲那曾经光滑的曲面上现在已经遍布尖刺和脊线,头盔上也耸立着利角,那些没戴头盔的人的皮肤上有着奇怪的符号,当天望向他们的时候,那些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兴奋。
当他最后一次从狭小监牢向外望去的时候,发现这艘囚禁自己的战舰也已经被侵蚀改变了。
他们嘲笑他,他的兄弟们,像那些与之奋战了无数年头的声音一样嘲笑了他。
随后他和他们打了起来,并非是因为他们的嘲笑,而是因为这样常年累月地弃他于不顾,将我锁在一旁。
并非是疯狂驱使他扑向他们,也并非是想获得自由,而是当他们架着他走过那布满器官的走廊的时候,生存的本能让他不停地垂死挣扎。
那些声音已经告诉了他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永远待在那个阴冷漆黑的牢房中都要比他的兄弟,他的亲兄弟,为他准备的归宿好太多了。
他希望自己不会想起在那之后发生的事,因为疯狂会混淆所有关于暴行的记忆。
但是那些声音会不断地提醒他,让他再次体验那恐怖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们并非必须那么做,那本是你生命中最伟大的时刻,那是你的新生,你应该以此为荣。”
那个厅堂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仪器和装置,身着黑袍的侍僧们用黑暗的语言喃喃祈祷,并把燃烧着的恶臭焚香倾倒在他们身上。
他的兄弟们将他按在一个黑曜石的基座上,并且用烧灼皮肉的粗铁链将他捆住。
他与他们搏斗到最后一刻,即便镣铐已经锁紧,所有希望都已消失,他仍在撕咬他们。
他的兄弟,他的亲兄弟,走到他身边,正在像对待要被献祭的牲口一样对待他。
“兄弟,我找到了让我们重新恢复兴盛,恢复昔日荣耀的办法,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会帮助我吗?你会帮助我们吗?”
那个人的手臂戏剧性地扫过大厅中的那些前星辰之爪成员。
他长年累月的囚徒生涯让讲话能力一落千丈,但是他实际也并不需要用言语来回答对方付。
他调动起身体的每一根纤维,回想着早已忘却的记忆,然后激活了口腔里腺体,将一团酸液吐在了对的脸上。
他的兄弟,他的亲兄弟,没有躲避——时至今日对方仍然带着那块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