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二百四十二章 让我吸一点血
“点将评第一了不起么?”
面对挑衅,冉清秋嘴角微微勾起,缓缓举起右手,面前陡然浮现出一面莹光闪闪的能量之墙,将徐右卿释放出的威压轻松阻隔在外,“就让本王来告诉你,混沌境与魂相境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差距。”
眼瞅着点将评第一高手和白银女王的战斗一触即发,天空中突然浮现出一个闪烁着隐隐绿光的能量矩形,将两人生生隔绝开来。
“右卿,回来!”
紧接着,徐右卿耳边突然响起了叔叔徐光年的声音。
“叔叔,曲灵妘三人会悔婚,多半也是受了冉清秋的指使,为的就是制造混乱,好趁机抢走姜妮妮。”
徐右卿转头看他,脸上满是不甘之色,“贱人这般羞辱侄儿,若是不能亲手将她碎尸万段,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徐少主此言差矣。”
一旁的混沌境长老魑九杀对着冉清秋闭月羞花的容颜和凹凸有致的娇躯上下打量个不停,眼中充斥着贪婪与淫秽,嘴角流涎,桀桀怪笑道,“这位白银女王可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就这么碎尸万段,岂不是暴殄天物?既然曲天女悔婚,不若干脆将她抓回去,今晚给你暖床如何?”
“魑长老,你莫非忘了她是风无涯的老婆么?”
徐右卿皱了皱眉,一脸不屑地摇头道,“长得漂亮又如何?一个被别人玩烂的破鞋,有什么资格给我暖床?”
此言一出,冉清秋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眉眼之间透射出无与伦比的杀意,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右掌之中。
“徐少主此言差矣。”
魑九杀却是哈哈大笑道,“依老魑我的经验来看,这位冉女王应该还是完璧之身,并未被风无涯糟蹋过哩。”
“这么漂亮的女人,又是自己老婆,风无涯也能忍住不下手?”
浑身缠满了绷带的罗鲲连连摇头表示不信,“老子不信。”
“你懂什么?”
魑九杀满脸鄙夷地瞥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指向默不作声的风汐道,“老子睡过的女人,比你身上的破布条还多,是不是黄花闺女,一眼便能瞧得出来,不信你问问老风,看我说得对不对!”
“我怎么知道?”
素来沉默寡言的风汐竟然罕见地回应道,“不过我的蚊子能够分辨处子之血,若是她肯让我吸一点血,自见分晓。”
空气瞬间冷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不该笑。
“风木头刚才是不是开了个玩笑?”
好半晌,魑九杀才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罗鲲,“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大概是吧。”
罗鲲的赤红双眸之中,也闪烁着无比怪异的光芒,“能把恶心当成幽默的,也就只有风木头了,哪个女人要是被他的蚊子吸过血,甭管长得多漂亮,反正老子是坚决不会再碰了。”
冉清秋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几个猥琐的大老爷们拿贞操打趣,心中的怒意之盛,自是可想而知,手中的短剑不住抖动着,仿佛随时就要劈向眼前这些口无遮拦的臭男人。
然而,她却强行压下了心头怒火,只是静静地看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愣是没有作出半点反应。
“右卿,还不明白么?”
恰在此时,徐光年突然语重心长道,“冉女王自知寡不敌众,这才故意以言语相激,就是为了引你跟她单挑,从而拖延时间,等待救援,如果没猜错的话,她此行应该还有同伙。”
“那又如何?”
徐右卿不以为然道,“咱们有这么多混沌境,就算她等来了同伙,难道还能反了天不成?”
“右卿,你可是未来的徐家之主,这种意气用事的话,就莫要再说了。”
徐光年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能够将咱们徐家和这么多宾客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又岂是常人?若非倚仗着风汐的特殊能力,这一次他们多半能够顺利逃出天空之城,若是小觑了这等人物,你早晚要吃大亏。”
“叔叔的意思是……”
徐右卿冷笑着道,“咱们应该加派人手,严阵以待,等着这贱人的同伙来自投罗网么?”
“等是自然要等的,不过冉女王的伙伴敢在这个时候与她分开行动,想来还不清楚风汐真正的能力。”
徐光年呵呵一笑道,“咱们正该趁此机会,先将她和姜丫头掌握在手中,到时候无论对方有多少能耐,都要投鼠忌器,束手束脚。”
说了好半天,还不是要动手么?
那你刚才打断我做什么?
徐右卿听得直翻白眼,心中暗暗吐槽,急急忙忙地开口道:“所以说这贱人交给侄儿来……”
“成大事者,当以大局为重。”
不等他说完,徐光年已经摇头打断道,“拘泥于什么单打独斗,公平较量,实乃愚者之见,一齐上,速速将她们拿下。”
话音刚落,四周众人便齐齐动作起来。
只见风汐双臂轻挥,周身陡然浮现出成百上千只黑色蚊子,每一只皆是面目狰狞,双翅疾振,嗡嗡之声此起彼伏,响彻天地。
魑九杀眸中闪过一丝暴虐之色,手中突然现出一柄短剑,寒光闪闪,锐气逼人。
而罗鲲则缓缓举起左右双臂,缠绕在身上的无数绷带一圈圈散开,晃晃悠悠地飘浮四周,犹如触手般不住扭动着,远远望去,煞是可怖。
另有一名长发飘飘,容貌俊秀的红衣长老双手交叉举在胸前,十指弯曲,指缝之中,竟然露出八根闪闪发光的锐利银针。
徐右卿更是急不可耐地抽出一柄三尺青锋,剑刃表面布满一道道玄奥莫测的白色条纹,一眼便知绝非凡品。
“诸位都是长老会的人么?”
望着蠢蠢欲动的几人,冉清秋脸色凝重,一字一句地问道,“且不说咱们根本就没去过徐府,就算真有此事,那也是本王和徐家的矛盾,徐长老为了这么点小事大动干戈,甚至不惜动用长老会的力量,未免有以权谋私之嫌。”
“小事?不不不。”
徐光年淡淡一笑道,“有率土之滨的奸细混入天空之城,长老会自然要全力缉捕,怎么能说是小事?”
“徐长老口中的奸细,该不会是本王吧?”
冉清秋眸光闪动,故作不解道,“这么多年来,咱们白银圣殿与神女山同进共退,算得上是最坚实的盟友,你这般恶语中伤自己人,清秋少不得要去罗绮殿找圣女大人讨个公道呢。”
“清秋,不必去罗绮殿了。”
不料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清冷悦耳的嗓音,“我已经来了。”
听见这个声音的刹那间,冉清秋本能地回头看去,脸色“唰”白了,两颊再也看不见半点血色。
只见圣女姜霓不知何时,竟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数十丈开外。
站在她左手边的,乃是混沌境高手何小花,而右边之人,则是一名相貌平平的男子。
若是钟文在场,便会认出此人正是曾经在金耀帝国一战中有着不俗表现的神秘强者张不凡。
三大高手之后,则整整齐齐排列着威名赫赫的罗绮殿十八天女,一个个沉鱼落雁,风姿绰约,远远望去,恍如神女降世、群仙下凡,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只不过曲灵妘的位置已经为候补天女楚娇娇所顶替。
“圣女……”
这等阵仗,直看得冉清秋万分绝望,就连声音都沙哑了起来,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大人。”
“清秋,听说白银圣殿已经背叛我神女山,加入到率土之滨的阵营中。”
姜霓直视着她的眼睛,眸光闪动,一字一句道,“此事是否属实?”
“你是听谁说的?”
冉清秋并不回答,而是生硬地反问道。
“风无涯。”
姜霓神情复杂,樱唇轻启,缓缓吐出三个字来。
“不错。”
听见这个名字,冉清秋仿佛被触动了神经,嗓音突然拔高了一个八度,“那个混蛋说得一点都没错,我的确是投靠了率土之滨!”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哗然。
原来白银圣殿倒戈之事出自风无涯之口,只入了姜霓之耳,长老会诸人并不知晓。
适才徐光年将冉清秋定性为奸细,不过是想为动手找一个合适的借口罢了。
却不料他随口一说,竟是一语中的。
“为什么?”
姜霓凝视着她的眼睛,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
一旦捅破了那一层纸,冉清秋干脆把心一横,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你指使风无涯对我白银一族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第两千二百四十三章 一切须以大局为重
“如果你说的是振金之血……”
遭她怒叱,姜霓不禁陷入到沉默之中,好半晌才轻声说道,“那并不是我的本意……”
“你该不会想说这是风无涯自作主张吧?”
不等她说完,冉清秋已经冷冷打断道,“莫要让我瞧不起你!”
“冉清秋,认清楚你的身份!”
何小花闻言大怒,尖声呵斥道,“圣女大人是何等身份,岂容你……”
“小花。”
一句话还未说完,姜霓便已摆了摆手示意她住嘴,随后轻叹一声道,“清秋,你说得没错,若是没有我的默许,风殿主岂敢擅自抽取白银族人的血液,是我亏欠你的。”
“算你还有点担当。”
冉清秋冷笑一声道,“这数万年来,我白银一族对你们神女山可谓是有求必应,你指哪我们就打哪,父王去世之后,遗体被你们做成了杀戮工具,我忍了,为了拉拢风无涯那个卑鄙小人,你不顾我的意愿,便直接决定了我的终身大事,我也忍了,可换来的是什么?是所有族人惨遭抽血,几乎灭族,我且问一句,究竟是我冉清秋对不起你,还是你姜霓对不起我?”
“抱歉,为了大局。”
姜霓沉默良久,口中缓缓吐出一句,“委屈你了。”
“一句抱歉,就能抵得过白银一族这么多年遭受的苦难么?”
冉清秋脸色依旧阴沉,声音愈发激动,“你若当真觉得心中有愧,那就放咱们离开,否则便莫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了,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抱歉,我是圣女。”
姜霓神色变换,半晌之后,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道,“一切须以大局为重。”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冉清秋似乎早有所料,忍不住出言嘲讽道,“大局,大局,你的心里只有大局,什么人性,什么情感,什么喜怒哀乐统统都要为大局让道,在我看来,你甚至都已经算不得一个人了。”
“师尊离世的那一天,曾对我谆谆教诲。”
姜霓并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说到圣女的职责,便是将天下苍生扛在肩头,须得摒弃七情六欲,一切以神女山为重,你说我算不得一个人,倒也并没有错。”
“神女山便能代表天下苍生了么?”
冉清秋仿佛听见了世间最滑稽的笑话,忍不住大笑着嘲讽道,“圣女大人这自我标榜的本事,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何其狂妄,何其可笑!”
“在钟文出现之前,我神女山本就是天下魁首。”
姜霓语气依旧平静,“待到消灭了率土之滨,这天下还是会由神女山来守护,为了尽早实现这一目标,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你就不曾想过,神女山为何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么?”
冉清秋脸上笑容一收,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或许天下人早就不需要神女山来领导了,所谓的守护苍生,不过是你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清秋,你说的也许对,也许不对。”
姜霓眸中突然射出坚定的光芒,“不过我的人生道路早已注定,不可能回头了,你当然有恨我的理由,可亏欠你的,我只能下辈子再偿还了。”
“恨你?不不不,我才不恨你。”
冉清秋冷笑连连道,“我只是在可怜你,可怜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罢了。”
姜霓眸中陡然闪过一丝怪异之色,自从登场以来,第一次表现出了些许的动摇。
“走!”
恰在此时,冉清秋突然脚下一动,身形化作一道银色疾光,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直奔北面而去。
她发动的时机可谓是妙到巅毫,正是长老会成员专心吃瓜,而姜霓又陷入短暂失神之际,选择的又是双方合围之时留下的唯一空隙,兼之白银女王的战斗风格本就以速度见长,一旦抢占先机,居然瞬间出现在缺口处,只差一步,便能突出重围,潇洒远遁。
然而,眼瞅着她就要逃出生天,忽然有两道人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高空之中,好巧不巧地挡在了冉清秋与姜妮妮前进的道路上。
竟是两名长衫飘飘、气度不凡的白衣剑客。
“回去!”
当先那人右手轻轻握住剑柄,口中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来。
他甚至连宝剑都没有拔出来,冉清秋却突然俏脸煞变,双足虚空连点,身形瞬间暴退百丈,表情就如同见了鬼似的。
如此一来,反应过来的姜霓等人与诸位长老齐齐动身,很快便将二女包围得水泄不通,再也没有留下一点空隙。
“何小怜!”
看清来人样貌,何小花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原来这两名白衣剑客中较为年轻的那一个,正是她的亲弟弟何小怜。
“何小花。”
听她发问,何小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老娘这是跟着圣女大人出来公干!”
何小花凤目圆睁,柳眉倒竖,口中大声训斥道,“哪像你整天游手好闲的?”
“何小花,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游手好闲了?”
与亲姐姐斗嘴的习惯,似乎已经融入到了何小怜的血液和骨骼之中,见面若是不互怼两句,反倒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没人当你是哑巴。”
“那你说。”
何小花被他怼得大为光火,气呼呼道,“你来做什么?”
“跟着师尊来看热闹。”
何小怜大大咧咧道,“不行么?”
“你……”
何小花粉脸涨得通红,若非有姜霓在场,怕是已经忍不住冲上前去对弟弟老拳相向。
原来适才仅仅摸了一下剑柄就惊退冉清秋的,正是长老会三大首席长老之一,神女山剑神棠溪芦苇。
莫看此人在数次大战中表现得都不尽如人意,实则绝对是位列当世巅峰的恐怖存在,连天下第一剑铁无敌都赞不绝口的顶级剑修,寻常混沌境在他手中甚至都走不过三招。
之所以战绩平平,只能怪他总是挑错对手。
毕竟碰上牧常逍和钟文这样的妖孽,换谁来了都一样不好使。
“棠溪长老
第两千二百四十四章 凭什么把责任推给老子?
该死的臭小子!
把老娘忽悠来天空之城,却又丢下我不管,还让我帮你照顾一个小丫头!
真是害死人了!
身处绝境,冉清秋既未求饶,也不退缩,只是在心中暗骂钟文不负责任,随后美眸一瞪,左手松开姜妮妮的胳膊,白玉般的食指与中指并作一处,隔空轻轻一点,口中娇喝一声:“银华天幕!”
一道银光闪闪的环形水幕登时腾升而起,将她与姜妮妮牢牢护在其中,四周更是水汽腾腾,银雾朦胧,令人完全无法看清其中景象。
“散!”
徐右卿见状眼神一凛,口中厉喝一声,宝剑表面的纹路陡然散发出耀眼华光,竟然轻而易举地将水汽和银雾驱散得一干二净,重新显露出水幕中面色凝重的二女。
与此同时,风汐的蚊子、魑九杀的短剑、罗鲲的绷带和红衣长老的银针也齐齐落在水幕之上,瞬间令其若隐若现,暗淡无光,仿佛随时就要彻底破碎消散。
“不愧是被誉为天空之城第一天才的人物。”
目睹了徐右卿的出色表现,棠溪芦苇忍不住由衷感慨了一句,“就是单打独斗,冉女王恐怕都未必能够稳胜过他。”
“不过是仗着兵器之利罢了。”
听见自家师尊夸赞徐右卿,何小怜犹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忍不住小声吐槽道,“若是公平较量,他未必便能胜得过我。”
“小怜,莫要被高傲蒙蔽了双眼。”
棠溪芦苇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呵呵笑道,“你本就是个万年难遇的天才,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追上徐家少主。”
“师尊。”
何小怜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兀自不服道,“弟子自认在剑之一道,并不输给徐右卿。”
“他本就不是个剑修。”
棠溪芦苇哭笑不得道,“你就算剑道胜过他,又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我……”
何小怜表情一僵,登时被他驳斥得哑口无言。
“他真正的厉害之处,并不是灵技品级有多高,也不是兵器有多极品。”
棠溪芦苇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而是在面对混沌境高手时,能够做到心无杂念,全力争胜,把自己摆在了和对方平起平坐的高度,气势上完全不落下风,仅仅是这份心性,便非你所及。”
何小怜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要反驳,却终究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得出口。
“傻小子,修炼之途,乃是一条漫漫长路,胜负又岂争朝夕?”
见他似有所悟,棠溪芦苇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登时柔和了不少,“慢慢来便是,认清对手的同时认清自己,方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弟子受教。”
何小怜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随后便专心观战,不再多说什么。
就在两人闲谈之际,长老会几大高手也已顺利击破了冉清秋释放出的银华天幕,随后马不停蹄地各出狠招,齐齐打向白银女王婀娜的娇躯。
“结束了。”
望着已然穷途末路,无处可躲的冉清秋,冷眼旁观的何小花撇了撇嘴,眸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胆敢背叛圣女大人,这就是你的下场。”
姜霓的视线却始终牢牢锁定在小丫头姜妮妮身上,眼睛一眨不眨,脸上表情多少有些怪异。
“一群不要脸的臭男人,老娘跟你们拼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胜负已分之际,冉清秋突然娇躯一颤,目露凶光,口中怒喝一声,“群星乱舞!”
话音刚落,天空之中陡然现出十数道纤长身影,每一人皆是银发飘飘,曼妙玲珑,手持短剑,身法如电,毫不迟疑地迎向对面五人。
竟然是十多个冉清秋!
更令人吃惊的是,每一个“冉清秋”身上,居然都散发出堪比混沌境的强悍气势,手中短剑或点或刺,或劈或砍,招招不离对手要害,速度奇快无比,出手刁钻狠辣,令人真假难辨。
如此一来,包括徐右卿在内,对方每一人至少都要面对三个“冉清秋”,白银女王竟是以一己之力,反过来“围剿”起了五大高手。
“我去,这是什么手段?”
魑九杀堪堪躲过了刺向心口的一剑,却觉两道寒光疾驰而至,分别扎向自己的左眼和下阴,一时间手忙脚乱,冷汗直冒,口中大叫大嚷道,“好狠的婆娘!”
眨眼间,罗鲲的绷带便被“冉清秋”们斩断了上百根,风汐的蚊子亦是死伤无数,红衣长老和徐右卿更是被逼得顾此失彼,连连后退。
在这短短一瞬,冉清秋以寡敌众,竟然反过来将五大高手狠狠压制在了下风。
这才是白银女王真正的实力么!
我若是与她单打独斗,此刻怕是已经……
何小花与何小怜不禁对视了一眼,分别从对方眸中读出一丝震惊,一丝后怕。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两人都还有些瞧不上冉清秋,觉得白银女王实力拉胯,有些名不副实。
可冉清秋仅凭一招“群星乱舞”,不但令局势变得莫测起来,也让这对姐弟心服口服,意识到银月花园之主,绝非浪得虚名。
“绝界!”
然而,冉清秋这边势头刚起,至今尚未出手的徐光年忽然抬起右臂,干脆利落地打了一个响指。
一个闪烁着莹莹绿光的巨大立方体登时毫无征兆地浮现在天空之中,竟然好巧不巧地把五大高手与白银女王隔绝开来,将十数个“冉清秋”牢牢困在其中。
“噹!”“噹!”“噹!”
正在奋力追击的“冉清秋”们收招不及,短剑或刺或砍,纷纷落在绿色立方体之上,发出一道道嘹亮的金铁撞击之声,随后又被狠狠反弹了回去,竟是无一能够突破绝界的封锁。
不好!
冉清秋心脏猛地一跳,意识到情况不妙,十数个分身再不迟疑,纷纷揉身而上,挥舞着短剑奋力砍向绝界四壁,却只能换来“噹噹”声响,无论施展出何种灵技,都无法攻破徐光年召唤出的绿色屏障。
白银女王战斗经验何其丰富,眼见事不可为,果断改变策略,十数个“冉清秋”突然凑到一起,纷纷递出手中短剑,竟然齐齐
第两千二百四十五章 你管得着么?
“哟。”
钟文一手搂着尚未苏醒的莫声语,另一只手朝她轻轻挥舞着,笑容无比灿烂,“还活着呢。”
“臭小子,你特么……”
本就心情不佳的冉清秋登时火冒三丈,伸手一指莫声语,破口大骂道,“老娘为了替你保护个小丫头,被这么多臭男人欺负,结果你所谓的有事要办,就是泡妞么?”
“不然呢?”
钟文老神在在地答道,脸上没有半点愧色。
“你……”
眼见他毫无歉意,冉清秋更是七窍生烟,突然伸手拽住姜妮妮,咬着牙道,“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抓着她投靠神女山?”
“不信。”
钟文笑嘻嘻地看着她。
冉清秋:“……”
每一个姑娘,都曾经做过有一位大英雄脚踏七彩祥云而来,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浪漫美梦,即便是贵为域主的冉清秋也并不例外。
因而当钟文不止一次赶来英雄救美的时候,要说她心中未起半点涟漪,多少有些牵强。
然而,前一次当她被困密室之中,险些遭到霍老头凌辱之时,钟文虽然及时赶来,可甫一登场便玩起了蟑螂,让她多少感觉有些恶心,此后更是将好端端的英雄救美,生生变成了一场热火朝天的“献血”活动。
而这一回,就在她遭到一众强者围攻,几乎就要命丧当场之际,钟文再度卡着点登场,本该一个浪漫而甜美的故事。
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冉清秋甚至有些心神荡漾,只觉但凡能够平安脱困,就算给对方一点甜头尝尝,亦是未尝不可。
然而睁眼的那一刻,便是幻灭的开始。
有谁听说过抱着别的妹子跑来救美的英雄?
毫不夸张地说,若非白银族人还处在钟文的控制之中,她怕是要当场倒戈,帮着姜霓和徐光年等人一起围殴这个该死的臭小子。
“疯婆娘。”
不料还没等她暴走,钟文突然将手中的妹子递了过来,恬不知耻地嘱咐道,“替我照顾好她。”
“臭小子,你别太过分了!”
这一来,终于彻底点燃了冉清秋的脾气,“信不信我咬死你!”
“疯婆娘。”
钟文一脸茫然,“你这么激动作甚?”
“老娘为了你和这小丫头,险些连命都丢了。”
冉清秋猛地跳将起来,一把扯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扭,尖着嗓子叫道,“你却一个人跑去拈花惹草,如今还让我来帮你看妞?和人沾边的事情,你是一点不干啊!”
“哎哟,松手,疯婆娘快松手!什么叫拈花惹草?这是我老婆!”
钟文疼得龇牙咧嘴,理直气壮地嚷道,“当初被莫不平那老儿抓走了,如今我把她解救出来,岂非理所当然之事?”
“又是你老婆?”
冉清秋闻言一愣,不觉右手一松,贝齿轻咬嘴唇,“你到底有几个老婆?”
“这个……我数数。”
钟文左手搂着莫声语纤腰,右手五指一根根地弯曲下来,“一个,两个,三个……”
冉清秋:“……”
“一个手数不过来。”
数完五根手指,钟文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怀中的美人再次递了过来,一本正经道,“你先替我抱她一下,我两只手数数看。”
冉清秋面色铁青,缓缓将短剑举过头顶,璀璨的银光自剑刃四散出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乖,听话!”
不料还没等她一剑劈下,钟文突然右臂疾探,一把抓住白银女王握剑的右手,凑上前去,在她光洁柔嫩的耳垂旁轻声低语道,“有什么事,等回去了再说。”
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感受到他口中喷吐出的灼热气息,冉清秋登时俏脸绯红,芳心大乱,只觉浑身酥麻,四肢无力,险些站立不稳,直接倒到他怀里去。
她只觉右手一空,短剑已然不知去向,手臂被轻轻掰到身前,紧接着怀中多出一具柔软的身体。
却是钟文趁着白银女王魂不守舍之际,将莫声语直接塞在了她的怀里。
整个过程中,包括姜霓、徐光年和棠溪芦苇在内的一众旁观者无不目瞪口呆,舌挢不下,目睹了这无比怪异的一出,竟是齐齐失声。
这是什么玩意儿?
当着咱们这么多人的面撒狗粮?
冉清秋不是风无涯的老婆么?
怎么又跟这小子打情骂俏?
难道这才是白银一族叛变的真正原因?
她被率土之滨的盟主给色诱了?
不少人认出了钟文的身份,既震惊于这位大佬的出现,同时也不自觉地脑补起了他与白银女王之间的风流韵事。
一些曾经见识过风无涯风采的,更是对冉清秋的选择大为不解,纷纷猜测起了这位率土之滨盟主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特长,足以令姑娘们忽略掉颜值上的差距。
那位擅使银针的红衣长老则已经与魑九杀交头接耳,小声询问起了来人的身份。
“你来做什么?”
就在钟文转身的那一刻,姜霓忽然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问道,“莫非是来与我神女山开战的么?”
“我要回答是。”
钟文面带微笑,云淡风轻地反问到,“你会怎么做?”
“还用问么?”
姜霓脸色渐渐凝重,“自然是集结神女山的力量,将你灭杀于此。”
“就喜欢看你明明没有底气,却偏要嘴硬的样子。”
钟文哈哈大笑道,“当真是迷人得紧!”
“是不是嘴硬,你大可以试试。”
姜霓粉面微红,双眸紧紧凝视着他,一字一句道,“神女山的底蕴,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言语间,她垂在身侧的右手五指一张,掌心之中,陡然浮现出一团疾速旋转的黑色圆球,恐怖的毁灭之力自其间疯涌而出,霎时间笼罩天地,直教人脊背发凉,心胆俱寒。
“放心,虽然我也很想了结了你们。”
钟文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这股威势,哈哈大笑道,“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这一次来,只是为了带走两个人。”
“就是她们么?”
姜霓的视线在莫声语和姜妮妮身上一扫而过,秀眉微蹙,目露寒光,“你真当天空之城是自家后花园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哪里来的小毛贼?”
徐右卿也是阴恻恻地附和道,“想要从我徐家偷人,真是好大的狗胆!”
“右卿。”
话音刚落,徐光年突然在一旁开口道,“此人便是钟文。”
徐右卿脸色一变,嘲讽的话语到了嘴边,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钟文,一个传奇的名字。
一位令整个原初之地为之颤栗的绝世强者。
更是唯一连圣女和首席长老都要谈虎色变的狠角色。
徐右卿只是过分高傲,为人却并不傻,得到叔叔提点的那一刻,竟然十分干脆地闭上了嘴,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看向姜妮妮的目光之中满是焦躁,显然并不打算轻易放弃这个辛苦养成了两年多的小小少女。
“她们两个本来就是我的人。”
钟文指了指莫声语和姜妮妮,冷笑着道,“被你们天空之城关押了这么久,我只是将人救出来,没有直接灭了徐家和莫家,已经算是给那个老儿面子了,你还待如何?”
此言一出,四周诸人看向他的目光登时变得无比怪异。
他所谓的“我的人”,本意为自己的亲朋,可落在旁人耳中,却引起了不小歧义。
毕竟不久之前,他才刚刚称呼莫声语为自己的老婆,如今又把姜妮妮和她并称为“我的人”,在姜霓等人听来,不啻为同时宣誓了对二女的主权。
连这小丫头也是他的女人?
她才多大?
九岁?十岁?
这样的幼女都能下得去手,率土之滨盟主,果然是个牛人!
魑九杀与罗鲲等人面面相觑,纷纷从同伴眼中读出了难以置信的感觉,甚至还隐隐有些……崇拜。
姜霓看向钟文的表情却突然变得无比复杂,似乎有些嗔怒,却又隐隐带着几分羞赧。
就连姜妮妮本人也是小脸一红,本能地想要解释,嘴唇微微一动,却终究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一派胡言!”
旁人能忍,徐右卿却是忍不了了,不禁大声质疑道,“这丫头两年多前就来到我徐家,那时恐怕才七岁左右,怎么可能是你的女人?”
“我的女人?”
钟文闻言一愣,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表述遭人误解,却并不急着澄清,反而脸孔一板,蛮横地回怼道,“七岁又怎样?你管得着么?”
第两千二百四十六章 剑者之殇
“卧槽!”
“七岁都下得去手?”
“禽兽啊!”
“什么禽兽?会不会说话,那是我偶像!”
钟文话音刚落,四周登时一片哗然,罗绮殿与长老会诸人无不面露惊容,议论纷纷。
只不过两边对这位率土之滨盟主的评价,却是截然不同。
罗绮殿一边的何小花与诸位天女脸上大都带着鄙夷与厌恶之色,对于钟文“霸占幼女”的做法十分不齿。
反观长老会这边都是些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大老爷们,一个个没脸没皮,毫无节操,对于钟文的做法非但不予谴责,反而一个个嘻嘻哈哈,赞赏者有之,羡慕者亦有之,甚至还有两个嚷嚷着要拜师的,一时间口哨与掌声齐飞,哪里像是敌对双方的狭路相逢,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见了,怕要误以为是偶像与粉丝之间的见面会。
处在议论中心的姜妮妮则已经羞得满脸通红,看向钟文的目光之中,多少带着几分埋怨,几分气恼。
“你、你……”
情绪最为激动的,却要数徐右卿无疑,只见他额头青筋暴起,右手直指钟文,连手臂都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咬牙切齿道,“简直无耻!”
“我无耻?”
钟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徐右卿,冷笑着反问道,“那你把咱们家七岁的妮妮掳回徐府囚禁起来,又是怎么个意思?违背妇女意愿,岂不是比我还要无耻?”
此言一出,四周再次“嗡”地炸开了锅。
这一回,罗绮殿那边的姑娘们纷纷向徐右卿投去了鄙夷的目光,类似“想不到徐家少主居然是这样的人”的观点一时间大行其道。
反观长老会的魑九杀等人却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讨论的话题主要是“这么个小丫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魅力,居然能够同时获得率土之滨盟主和徐家少主的青睐”。
原本是宿敌之间的再会,可由于钟文的一番暧昧表述,竟是画风突变,氛围登时朝着越来越逗比的方向发展起来。
唯有姜妮妮却是尴尬得几乎可以用脚趾抠出个三室一厅来,恨不得当场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钟文,你应该清楚。”
这时候,姜霓终于开口道,“我是不可能就这样放你离开的。”
“哦?是么?”
钟文眯起眼睛,慢条斯理地问道,“那你待如何?”
“念在你率土之滨盟主的身份。”
姜霓眸中灵光闪动,沉默了好半晌,终于樱唇轻启,缓缓开口道,“留下这三个人,独自离开,擅闯天空之城的事情,我可以暂不计较。”
“留下她们?”
钟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如果我说不呢?”
“你很强,比我们每一个人都强。”
姜霓眼神渐渐冷冽,“不过这里毕竟是神女山的地盘,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天空之城,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做到。”
“是么?那就试试看好了。”
钟文呵呵一笑,突然抬手“啪”地打了一个响指,口中轻呼一声,“天缺!”
“嗡!”
一道无比绚烂的七彩华光登时浮现在他头顶一尺距离,嘹亮的剑鸣声裂石穿云,响彻四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可怕剑意霎时间笼罩整片天地。
“嗡!”“嗡!”“嗡!”
就在天缺剑出现的瞬间,棠溪芦苇、何小怜和徐右卿等人手中的宝剑忽然长鸣惊天,剑身纷纷猛烈颤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竟是极力想要脱离主人的掌控。
总算这三人修为精深,实力强悍,还能够强行把控住自身兵器,其余几名用剑之人修为稍弱,宝剑已然纷纷脱手,齐齐飞向钟文所在的位置。
这些“叛逆”的宝剑在距离钟文一丈处陡然停下,剑身朝着天缺所在的方向微微倾斜,犹如臣民遇见了君主,态度竟是说不出的卑微虔诚。
若只是如此,倒还罢了,可随着时间推移,却有越来越多的宝剑不断从四面八方飞驰而至,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短短十数息间,整片天空已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宝剑,形状各异,寒光璀璨,刺得人睁不开眼。
但凡飞至钟文附近,每一柄宝剑都会像先前那几柄一般,朝着天缺剑恭恭敬敬地倾斜施礼,仿佛在表达臣服之意。
“竟然能令万剑臣服?”
这万剑来朝的恢弘一幕,直教棠溪芦苇神情大变,眸中透射出不可思议的光芒,视线牢牢锁定在灿烂多彩的天缺剑上,激动地喃喃自语道,“这是王者,真正的剑之王者啊!”
“师尊,您曾言道剑乃君子之器,不屈之兵。”
何小怜闻言,不觉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又怎会诞生出令万剑臣服的王者?”
“原本为师也认为天下名剑百花齐放,并无最强一说,就算是长生剑也无法称王。”
棠溪芦苇的目光始终不愿离开天缺剑,神情颇为复杂,不知是喜是悲,“可事实胜于雄辩,若非剑中之王,那你我此刻见到的又是什么?”
“这位钟盟主虽然实力通神,可就连弟子都能看得出来,他并不是纯粹的剑修。”
何小怜愣了一愣,转而又问,“剑中之王,为何会选择他作为主人?”
“此剑拥有自主意识,能够自由行动。”
棠溪芦苇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地答道,“选择什么样的主人,甚至有没有主人,对它而言或许都已经不重要了。”
就在两人言谈之间,依旧有无数宝剑从四面八方疯涌而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钟文围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犹如一道遮天蔽日的剑之屏障,使得神女山诸人完全看清其中景象。
十万剑?百万剑?千万剑?
根本不足以形容眼前宝剑的数量。
这是需要用“亿”作为计数单位的旷世盛景!
这一日,天空之城不知有多少修炼者痛失爱剑,甚至连外域也有不少人惨遭池鱼之殃,被后世称为“剑者之殇”。
位于屏障内的钟文面带微笑,缓缓举起右臂,手掌向前轻轻一挥。
“嗡!”
头顶上方的天缺剑再次华光大作,剑啸天地。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宝剑
第两千二百四十七章 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你可想清楚了?”
感受到天缺剑释放出的无敌剑意,姜霓俏脸一沉,眸中陡然精光大作,掌心的黑色圆球越转越快,愈发狂暴的毁灭气息疯涌而出,直逼钟文四人而去,“她现在能够背叛我,将来未必就不会背叛你,为了这样一个意志不坚之人与我神女山仓促决战,当真值得么?”
“疯婆娘虽然人品不咋地,可好歹也为神女山鞠躬尽瘁了这么多年,做出的牺牲就连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钟文对着姜霓上下打量了许久,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似的,“可如今在你口中,却只落得个‘意志不坚’的评价,当真是可怜得紧,莫非你们神女山就没有人情味这种东西么?”
“还不是因为你?”
姜霓沉默许久,突然轻叹一声道,“才让我没有了讲人情味的余裕。”
她的言语之间,居然隐隐透着几分幽怨,几分委屈。
“你这话说的……”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姜霓,钟文诧异之余,也不禁大感新奇,忍不住嘿嘿笑道,“让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是被我始乱终弃了呢。”
“当初你对我做过的事情。”
本是一句调侃,不料姜霓居然顺着他的话道,“已经不记得了么?”
言语间,素来清冷高贵的圣女脸上,居然隐隐浮现出两抹迷人的红晕。
卧槽!
这女人!
望着眼前这个很不一样的姜霓,钟文心脏猛地一跳,脑中不禁浮现出两人初遇之时,自己为对方疗伤的香艳景象。
他当然知道姜霓并不是真的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之所以突然风格变换,无非是想要以此扰乱自己的心神。
饶是如此,对方的样貌身段俱都无可挑剔,又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以堂堂圣女之尊对自己做出这般小儿女姿态,还是让他不自觉地回想起对方那曼妙迷人的身姿和光洁如玉的肌肤。
“卧槽,不会吧不会吧?”
“连圣女大人都跟他有一腿?”
“听说云顶仙宫的两位宫主不日就要与他成婚,若是连圣女大人和白银女王都倾心于他,这原初之地有头有脸的女人岂不是都被他祸祸了个遍?”
“岂止,据说连金耀女帝和阎罗殿主的千金也都是他的禁脔。”
“没天理啊!这小子到底哪里强过我了?”
“比你年轻,比你帅气,比你地位高,还比你实力强,够不够?”
“滚粗!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老子连一个都搞不定,他居然给包圆了?畜生啊畜生!”
“什么畜生,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从今往后,他就是我师父!”
“师父?你也配?他可是我心中永远的神……”
魑九杀等人并不了解两人的过往,眼见姜霓流露出娇羞之态,心中的八卦之火登时熊熊燃烧起来,人群中再次“嗡”地炸开了锅,场面竟然比先前还要热烈几分。
不会吧?
圣女大人一心为了神女山,哪有时间顾及儿女私情?
可这样子的圣女大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呢!
何小花与十八天女纷纷侧目,看向姜霓的目光之中满是不可思议,心中的震惊之情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简直连三观都要被颠覆。
兴奋也好,震惊也罢,众人大多都是抱着看热闹吃瓜的心态,真正被牵动心弦的,却唯有徐右卿一人。
此时的他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攥拳,指甲深深嵌入肉里,用力过猛之下,竟然掐出血来,即便相隔极远,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释放出的浓浓杀气。
这小子!
徐光年瞥了侄子一眼,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我只记得当初好心救了一个濒死的女人。”
钟文定了定神,对于人群的骚动置若罔闻,咧嘴笑道,“结果对方非但没给我什么好处,反而恩将仇报,数次想要置我于死地,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若是再碰见那样的蛇蝎美人,打死我也不会多管闲事了。”
“抱歉,立场不同。”
姜霓神情一滞,掌心圆球的旋转速度在不知不觉间缓了下来,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有办法。”
“你这女人,其实也算不得有多坏。”
钟文突然伸手指了指冉清秋,大摇其头道,“就是太理性,太冰冷,没点活人气,相处起来还不如这疯婆娘舒服。”
突然被他CUE到,冉清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中却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开心。
“没有活人气……么?”
姜霓垂下螓首,令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仿佛深受触动,口中小声喃喃着。
就在两人交谈间,魑九杀等人已然悄无声息地四下移动起来,分别占住了绝佳的位置,风汐的蚊子更是飞速扩散,将四面八方包围得水泄不通,虽然无人出手,天地间却已是暗流涌动,剑拔弩张。
“好好想想罢。”
对于神女山高手们的小动作,钟文似乎毫无所觉,嘴里淡淡地吐出一句,“我走了,后会有期罢!”
说罢,他翩然转身,对着冉清秋和姜妮妮挥了挥手,悠然自得地朝着西边踏空而行。
“我说过,若不留下清秋。”
姜霓猛地抬起头来,右臂一振,掌心的黑色圆球激射而出,在半空中疯狂扩张,眨眼间竟然化作一个直径一丈有余的巨大光团,朝着四人所在的方向狠狠打去,“你们谁都走不了!”
伴随着“滋滋”声响,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势自黑色光团疯涌而出,所过之处,风汐的蚊子也好,天缺剑召唤来的宝剑也罢,俱都被瞬间分解,很快消散无踪,端的是霸道无匹,敌我不分,迫得神女山诸人面色剧变,纷纷退避三舍。
与前一次决战相比,禁绝体的威力竟然再度飞跃,已然臻至难以想象的境地。
“臭、臭小子!”
感受到黑色光团的惊人威势,冉清秋不禁俏脸泛白,忐忑万分,对钟文的信心忽然有所动摇,“你、你要不还是把我……”
“老子若是想走。”
钟文脸上却没有半分变化,直至黑色光团靠近,才慢吞吞地反手劈出一剑,口中淡淡地说道,“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话音未落,姜霓那所向披靡的恐怖光团居然被他轻飘飘地一剑斩碎,化作点点灵光,很快便消散于天地之前,先前的可怖威势竟仿佛从来未曾存在过一般。
“无尽绝界!”
眼见姜霓出手,徐光年不再迟疑,果断举起右手,“啪”地打了一个响指。
天空中登时浮现出一个又一个闪耀着莹莹光辉的绿色立方体,自小而大,层层嵌套,将钟文四人牢牢封锁其中,乍一眼望去,数量竟然达到了上百之多。
每一道绝界,都拥有着足以困住一名混沌境的可怕力量。
上百道绝界堆叠在一起,会是如何坚不可摧,只是想想便令人不寒而栗。
“对了,顺便提一嘴。”
然而,钟文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轻飘飘地一剑挥出,口中好整以暇地说道,“从今往后,银月花园将会接受率土之滨的庇护,伤害白银一族,便等同于对我钟文宣战,你们自己好好掂量掂量罢!”
天缺剑表面的七彩华光陡然闪耀起来,随后又迅速暗淡下去。
这是一记普普通通的平A,然而围在四人周遭的上百道绝界竟然在一瞬间片片碎裂,很快便化作虚无。
几乎同时,风汐的蚊子、罗鲲的绷带和红衣长老的银针也分别从三个方向疾袭而至。
“布阵!”
另一侧,为首的一名天女双手突然举至胸前,捏了个玄妙的法诀,口中高呼一声,嗓音清脆,宛如天籁。
得了指令,十八天女齐齐散开,在空中围成一个大圈,一道道璀璨光芒自掌中疾射而出,纵横交错,相互连接,眨眼间便构成了一座宏大的阵法,毫不费力地将钟文等人困在其中。
正是令无数高手望之胆寒的顶级大阵。
神女罗绮阵!
“好不要脸!”
眼见神女山一方仗着人多势众,肆无忌惮地围殴钟文,姜妮妮气得小脸通红,挥舞着粉拳大声喝骂道。
“丫头莫急。”
钟文却是面色如常,老神在在地大笑一声道,“一万只蝼蚁联手,又岂能撼动大象分毫?”
“嗡!”
话音未落,他已然将天缺剑高举过头,剑刃表面陡然华光大作,嘹亮的剑鸣声裂石穿云,响彻苍穹。
“滚!”
只见他目露精光,口中大喝一声,狠狠向前劈出一剑。
绷带寸寸断裂,蚊虫死伤无数,银针粉碎成渣,神女罗绮阵的光芒更是彻底暗淡下来。
“噗!”“噗!”“噗!”
罗鲲、风汐、红衣长老以及十八天女无不面色惨白,口吐鲜血,仿佛受了重伤一般,竟然纷纷从空中坠落下来。
一剑之威,恐怖如斯!
第两千二百四十八章 未免太不公平
这还是人么?
望着天空中那道单手持剑,威风凛凛,被亿万宝剑护在中央的霸气身影,姜霓和徐光年等人无不目光呆滞,心头剧震,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一剑!
仅仅出了一剑,便轻松突破了神女罗绮阵和三大混沌境长老的围攻,甚至还能形成反杀!
这是什么样的实力?
慑于钟文这一剑之威,整片区域寂静一片,鸦雀无声,一时竟无人开口说话。
他居然又变强了这么多!
世上怎会有如此妖孽?
按照这样的进化速度,再过个三年五载,怕是连大长老都……
姜霓脸色阴晴不定,脑中思绪万千,视线本能地扫向身后远方,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止不住地涌上心头。
她天资聪颖,近些天来更是没日没夜地勤修苦练,进步不可谓不神速。
然而,和钟文一比较,她却突然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努力,简直就是个笑话。
冉清秋和姜妮妮眼睛瞪得老大,显然也被这惊人的一幕给吓到了。
好半晌,二女忽然相视一笑,分别从对方眸中读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从前怎么没发现,臭小子当战友的时候,居然这样靠谱!
白银一族能够得到他的庇护,老娘是不是也算熬出头了?
冉清秋心中百感交集,扭头再看钟文背影,目光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情绪在心底悄然滋生,迅速壮大。
“小心!”
钟文堪堪收剑,身后忽然传来了姜妮妮焦急的示警。
紧接着,一道恐怖的气劲犹如惊芒掣电,挟着无边锐意疾驰而至。
竟是徐家少主徐右卿悄无声息地绕到钟文身后,突施偷袭,狠狠一剑刺向他的背心。
遍布剑刃表面的玄奥光纹齐齐闪耀,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自其间散逸出来,狠狠卷向钟文,竟然迫得悬浮四周的宝剑齐齐后退。
“嗡!”
然而,这一招尚未得手,天缺剑忽然发出一声长啸,剑身剧烈颤动起来。
在这一声惊天剑鸣之下,徐右卿手中的古怪宝剑忽然方向一转,竟然莫名其妙地错过目标,狠狠扎在了空气之上。
几乎同时,钟文已经转过身来,右臂一振,缓缓斩出一剑。
“右卿,回来!”
徐光年心头一凛,口中厉喝一声,右手干脆利落地打了一个响指,“金光绝界”
一个闪闪发光的扁平立方体瞬间出现在交手双方之间,犹如一块盾牌,将徐右卿牢牢护在后方。
与从前的绝界不同,这个立方体竟然闪烁着纯金色的光芒,端的是灿烂绚丽,耀眼夺目。
金光绝界,乃是徐光年的杀手锏之一,也是所有绝界之中,单体防御力最强的一种,据传能够硬抗数十位混沌境大能的全力一击而不破。
在整个天空之城中,见识过这一招的也绝对不超过三人,几乎可以算作是他的保命秘技,从不轻易施展。
可为了护住徐家的未来,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然而短短半息之间,他便眼睁睁地看着钟文手中的宝剑犹如切豆腐一般,毫不费力地将金光绝界劈成了两半,甚至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斩破了金光绝界,天缺剑依旧势头不减,一往无前,直奔徐右卿胸膛而去。
怎么可能!
如此匪夷所思的景象,直教徐光年目瞪口呆,心神颤栗,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不好!
没料到手中宝剑会突然失控,徐右卿猝不及防之下,力气已然用老,待要变招,却是为时已晚,眼瞅着天缺剑当胸而来,看似缓慢,实则迅疾,竟是须臾而至,心脏登时扑通扑通狂跳不止,仿佛随时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要死了?
不,我不能死!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还没有晋阶混沌,还没有掌管徐家,还没有威震天下!
我还没有得到她!
况且就是死,我也不要死在这家伙手里!
眨眼间,徐右卿脑中已然闪过了千百个念头,在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下,他双眸陡然精光大作,牙齿狠狠咬住下唇,剧痛之下,体内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量,身躯以不可思议的姿势一扭一转,居然在刹那间将刺出去的宝剑又生生抽了回来,愣是挡住了胸前要害。
没等他松一口气,双剑已然磕碰在了一起。
下一刻,在徐右卿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天缺剑居然毫不费力地斩断了他手中的宝剑,甚至连势头都不减分毫。
“噗!”
一声脆响之下,徐右卿的胸前登时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深可见骨,鲜血四溅,就连皮肉都翻卷出来,看上去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怎么可能?
我这文昌剑,可是九劫神兵!
难以形容的剧痛疯涌而来,徐右卿脑中却只剩下这么个念头。
紧接着,他身躯一晃,再也站立不稳,竟如同惊弓之鸟,从高空中直直坠落下来。
乖乖!
这么恐怖?
怕是比暗夜森林里那个娘们还要厉害!
这还玩个毛线!
原本打算跟在徐右卿后头一起搞偷袭的魑九杀目睹了这一幕,不觉惊出一声冷汗,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果断将短剑背在身后,悄无声息地退至百丈开外。
一剑破金光绝界,断文昌剑,斩落点将评第一,钟文却不露半点得色,而是随手将天缺剑反在背后,傲然悬立空中,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只是做了件毫不起眼的小事。
纠结不定的徐光年,怯懦退缩的魑九杀,忙着到处救人的姜霓,义愤填膺的何小花,以及蠢蠢欲动的棠溪芦苇师徒……
他目光一扫,将四周众人的神情动作尽收眼底。
“只有你们打我,未免太不公平。”
紧接着,他忽然咧嘴一笑,将天缺剑缓缓举至胸前,“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有一剑,也请诸君试着接一下罢。”
话音刚落,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息自他体内散逸出来,眨眼间弥漫天地。
下一刻,围绕在他身边的数亿宝剑竟然一柄接着一柄亮了起来,绚丽的光芒此起彼伏,灿灿生辉,竟如同无垠宇宙间的繁星一般恢弘大气,美不胜收。
姜霓等人齐齐一惊,纷纷展开身法,向后疾退,本能地与他拉开距离。
“接招!”
钟文并不理睬众人举动,只是自顾自凝视着手中的天缺剑,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丝痴迷,半晌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句,“万剑!”
悬浮天空的亿万宝剑光芒愈甚,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竟然齐齐动身,好似无头苍蝇一般,沿着不同的轨迹“嗖嗖嗖”直奔四面八方而去,疾如光,迅如电,远远望去,就如同一场史诗级别的流星雨降临人间,绚烂而唯美,混乱而无序。
万剑!
万剑归宗第一式!
一种以能量凝聚万千灵剑,从而对敌人实施大范围强力打击的圣灵品级剑技,曾是钟文最得意的杀手锏之一。
对于如今的他而言,圣灵品级剑技当然已经有些不够看了。
可在目睹了天缺剑令万剑臣服的一幕之后,钟文却忽然福至心灵,居然凭借着真灵道体的强大算力与天生剑心那堪称极致的剑道领悟,强行将万剑归宗和天空中的数亿宝剑结合在了一起,转虚为实,于是便有了眼前这场恢弘壮阔的“亿剑齐发”。
望着犹如蝗灾过境般乌泱泱席卷而来的无数宝剑,天空之城诸人吓得脸都绿了,一个个展开身法,仓皇后退,同时施展出五花八门的防御灵技,试图阻止剑潮的侵袭。
然而,无论是徐光年的绝界,罗鲲的绷带,风汐的蚊子还是棠溪芦苇的防御剑技,在恐怖的剑潮面前却都像是纸糊的一般,连半个呼吸都支撑不了,便会被一冲而散,瞬间崩溃。
融合了天生剑心、先天剑魂及真灵道体的剑之狂潮竟是纵横睥睨,锐不可当,所过之处,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抵挡其一剑之威。
一道又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霎时回荡在了天地之间,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数不清的残肢断臂在眼前飞来飞去,鲜血犹如喷泉般飙射天空,随后又化作猩红之雨,窸窸窣窣地洒落下来。
这一刻,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而渺小!
这一刻,绝望照进现实,地狱降临人间!
第两千二百四十九章 打错了算盘
就在数亿宝剑肆意纵横,到处乱窜之时,依旧有新的宝剑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向天缺剑表达着敬畏与臣服。
随后,这些新来者也在钟文的魂力驱使下乖乖加入到剑潮之中,挟着无边锐意狠狠射向神女山诸人。
以魂力精准操控数亿宝剑,即便是混沌境也几乎不可能做到。
然而,对于拥有真灵道体和天生剑心的钟文而言,却显得轻松写意,毫不费力。
每一柄宝剑之上,都附着了先天剑魂的气息和紫腚能行的超级增幅,可谓是无所不破,无物不斩。
数亿柄这样的宝剑同时发动进攻,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若只是如此倒还罢了,可更夸张的是,在天缺剑这位王者的影响力下,打出去的宝剑无论是否击中目标,都会乖乖回到钟文身边,再次化为“子弹”,供其驱策。
在这样的无限开火权之下,钟文对于“御剑”之道越来越有心得,到后来甚至还能在宝剑之中融入些许轮回体的天道之力,使其瞬息数里,来去如电。
这样数量,这样威势的剑潮,却教人如何抵挡?
在敌人的大本营,钟文显然并没有收敛的打算,操控起来也是随心所欲,时不时有宝剑会偏离轨道,胡乱突击,所过之处,什么飞禽走兽,什么高楼假山,都是看也不看便直接横推。
短短数息之间,方圆百里内竟是空无一物,任你活的也好,死的也罢,统统不复存在,甚至连地面都被刮去一层,整体下陷了近乎一尺。
待到他收剑之时,除了身后的冉清秋和姜妮妮,四周哪里还能看见半个人影?
似姜霓和徐光年等混沌境大佬早就各使手段,逃到了不知多少里之外,至于一些实力稍弱的,则已经被无数宝剑切得片片碎裂,魂飞魄散,连渣子都不剩下半点。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钟文持剑在手,悬空傲立,嘴角带笑,白衫飘飘,犹如剑仙下凡,战神临世,端的是气质出尘,威势不凡。
而冉清秋与姜霓则在他身后分立左右,如同剑仙的婢女一般,美目流盼,貌比花娇,画面说不出的唯美梦幻,堪比小说戏文中的仙侠世界。
反观曾经喊打喊杀着围剿钟文的神女山诸人却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眸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竟是完全不敢靠近剑潮分毫。
空气之中,到处都弥漫着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息。
有钱途啊!
钟文低头凝视着手中的天缺剑,心里美滋滋的,仿佛捡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且不说这招改良版“万剑”的效果好得出人意料,仅仅是引得亿万宝剑来朝的本事,便足以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要知道,能够被天缺剑吸引来的宝剑大多品质不俗,绝非路边铁匠铺打造出来的那种地摊货可比。
他只是神识轻轻一扫,便从四周的数亿宝剑之中,发现了十余柄能够引发天劫的上等品,其中甚至还包括一柄四劫神剑。
而那种御使数亿宝剑砍人的感觉,更是痛快到了灵魂深处,简直让他爽到飞起,欲罢不能。
有那么短短一瞬,他甚至想干脆催动亿万宝剑,直接将在场的神女山诸人斩杀个干净。
然而,钟文杀心刚起,忽然有两道强横无比的意念隔空而来,眨眼间便将他牢牢锁定。
这是……!
感受到这两股意念之中所蕴含的可怕威势,钟文眼皮猛地一跳,瞬间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来自东边的一道意念雄浑霸道,厚重如山,正是来自神女山的最强之人。
大长老!
而南边那一道则更是熟悉,居然属于琴心殿主风无涯!
换言之,这两道意念的主人,正是钟文在原初之地最难缠的两个对手。
被锁定的那一刻,钟文摇了摇头,轻轻舒了口气,缓缓垂下了握剑的右手,知道趁机大肆屠杀的想法,算是彻底告吹了。
只因大长老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居然比前一次交手之时强了三成有余。
更不可思议的是,风无涯的精神力量竟然比从前强出数倍,较之如今的钟文,似乎也不落下风。
而姜霓和徐光年等人看似狼狈,实则却并未施展出真正的杀手锏,自己身边又有三个女人需要保护,在敌人的地盘以寡敌众,全力拼杀,显然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想给我个下马威?
那你们可是打错了算盘!
钟文眸中寒光一闪,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丝狞笑,周身气势暴涨,背后紫光冲天,右臂高高举起,天缺剑在头顶华光大作,长啸惊天,口中厉喝一声:“镇魂!”
“轰!”
一股难以想象的灵魂威压自他体内爆射而出,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眨眼间便将方圆一万里范围统统笼罩在内。
这一刻,他苦修微笑心经并潜心感悟天道所获得的超强精神力,在真灵道体、紫腚能行和霸皇体等诸多BUFF的加持下,通过镇魂歌这门神灵品级的强悍灵技彻底释放了出来。
一万里!
这是一个何其惊人的数字!
在如此庞大的范围内,所有生灵无不感到四肢沉重,精神压抑,灵魂如遭重击,剧痛无比,不知有多少飞禽走兽和人类修炼者瞬间失去意识,一个个眼神无光,七窍流血,噼里啪啦躺倒了一地。
又有不知多少高阶修炼者一脸惊愕地蹿上高空,却又很快承受不住当头罩下的灵魂威压,犹如惊弓之鸟般纷纷坠落地面。
距离近一些的徐右卿和魑九杀等人则一个个面色惨白,呼吸急促,身躯摇摇晃晃,似乎连站稳都已十分艰难。
实力稍弱一些的何小怜和十八天女更是满脸痛苦地降落地面,一个个单膝跪倒,双臂撑地,身上仿佛背了座大山一般,气喘吁吁,汗如雨下,模样煞是狼狈。
我跟他的差距,竟然这样大么?
徐右卿死死瞪视着远处那个犹如剑仙一般的男人,牙关紧咬,面色铁青,心中的沮丧和不甘,简直无法用言语来描绘。
直至此刻,他终于真真切切地认识到,自己和对方之间竟是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忽然变得如此伟岸,如此高大,令人望而兴叹,完全生不出争胜之心。
好强!
简直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这就是天下第一人的威势么?
男子汉大丈夫,生当如是!
总有一天,我也能……
何小怜吃力地抬起头来,凝视着钟文出尘飘逸的身姿,脸上没有半分恐惧和痛恨,反倒充满了敬佩与艳羡。
不知从哪一刻起,他已然略过了师尊和圣女大人,直接在内心深处将钟文和“天下第一人”画上了等号。
从诸人脸上的表情来看,抱着这种想法的,显然并不在少数。
“今日就到此为止罢!”
狠狠装了一把的钟文却是见好就收,果断放下宝剑,散去威压,朗声笑道,“来日战场相见,我可不会这么客气了!”
说罢,他举起左臂,对着身后的冉清秋和姜妮妮轻轻招了招手,脚下一步跨出,眨眼间便已出现在数里之外,走得不快,姿势却尽显飘逸。
二女对视了一眼,果断跟了上去,四人渐行渐远,很快便化作了小小的黑色圆点,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
天空中的数亿宝剑居然并未散去,而是齐齐动身,乌泱泱地飞向四人所在的方向,竟似是要跟随他们一同离去。
宝剑所过之处,霎时将整片天空完全遮蔽,颇有种黑云压城的气魄,端的是恢弘壮阔,浩瀚磅礴。
眼见他带着三女大摇大摆地离去,姜霓面色苍白,双拳紧攥,眸中满是不甘。
圣女的威严,在这一刻被亿万宝剑斩得粉碎。
“不服气的尽管来追!”
就在她几乎抑制不住要出手之际,远方天空中,忽然飘来了钟文戏谑的声音,“只不过下一次我的宝剑,可不会打得这么偏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放霸气的大笑之声,回荡在天地之间,久久不绝。
然而,就是这么一番嚣张至极的言论,却犹如一桶冰水当头淋下,瞬间浇灭了姜霓等人再度出手的想法。
于是乎,集结了罗绮殿与长老会诸多强者的神女山一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钟文四人扬长而去,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之外。
第两千二百五十章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喏!”
踏入银月花园边境的那一刻,冉清秋再也忍受不住,直接将莫声语塞在钟文手中,口中冷冷地说了一句,随后扭头大步而去,很快便走得没了影子,“你的女人,还给你!”
姜霓瞅了瞅远去的冉清秋,又回头看了看抱着莫声语的钟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迟疑,却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虽说之前冉清秋的鼎力相护令她感动,而钟文的胡言乱语则让少女很是尴尬,可比起这位相识不久的银发美女,飘花宫的同门终究还是要更亲近一些。
“她又咋了?”
眼见冉清秋忽然态度大变,钟文一脸懵逼,愣了好半晌,才无奈地小声抱怨道,“神经兮兮的,果然是个疯婆娘。”
他隐隐感觉到白银女王对待自己的态度,与从前似乎有所不同,可具体差在哪里,一时半会儿却又说不上来。
想不明白,他干脆不再多想,而是将视线投在了怀中的莫声语身上。
妹子依旧双眸紧闭,脸上的痛苦之色已然淡去不少,呼吸也算匀称,却没有半点将要苏醒的迹象。
作为当世最强的医者之一,面对这等怪异现象,钟文倒也并不慌乱,而是十分耐心地又是探息,又是摸颈,又是把脉,在妹子身上一通操作之后,眉头越锁越紧,神情已不如初时那般淡定。
倒不是说莫声语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又或是受了什么无法痊愈的重伤。
没有病!
也没有伤!
一番诊断后,钟文竟然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莫声语的身体居然十分健康,找不出任何的问题。
按说此刻的她早就应该苏醒过来,享受到与钟文重逢的欢喜。
可她却不知为何,始终处于昏迷状态,即便是先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也没能将她唤醒过来。
找不出问题,钟文并不甘心,而是直接将磅礴的生命能量灌进莫声语体内,见没有效果,又毫不犹豫地在她口中塞了一颗无比珍贵的手撕阎王。
在他五花八门的治疗手段之下,莫声语的面色渐渐红润,呼吸也愈发强健,仿佛随时就要苏醒过来。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半刻,一刻……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飞速流逝,可钟文的期待却依旧没有实现。
莫声语仿佛铁了心要睡到天荒地老,竟是怎么都不愿睁开双眼。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钟文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右手食指轻轻抚摸着下巴,眸光闪动,若有所思。
“丫头。”
许久之后,他终于无奈地摇了摇头,回首看向身后的姜妮妮道,“帮我个忙。”
“什么?”
似乎看出他心情不佳,姜妮妮识趣地没有提先前战场之事,而是轻声问道。
“替我把这位姐姐带回白银圣殿。”
钟文咬了咬牙,将怀中的莫声语朝着她递了过去,“给她安排个休息的房间,我稍后就到。”
“哦。”
姜妮妮乖巧地应了一声,随即小心翼翼地接过莫声语,纵身而起,凌空飞渡,直奔西方而去。
目送她走远,钟文这才仰头看向上空密密麻麻的漫天宝剑。
没错,这些被天缺剑吸引来的宝剑,居然真的跟着他横跨数域,一路来到了银月花园。
倒不是这些宝剑有多执着,而是钟文舍不得抛弃这么多白得的宝剑,思来想去,干脆逼着天缺剑一路释放王者之威,生生将它们给诱拐了过来。
这样造成的结果,便是在途经血海剑域和天音崖的时候,四面八方依旧源源不断有新的宝剑飞驰而来,加入到这亿万大军之中。
如此一来,剑潮的数量不减反增,越聚越多,最终竟然超过了十亿,所过之处端的是气势恢宏,遮天蔽日,足以瞬间将白昼变作黑夜,沿途不知引发了多少动荡和骚乱。
小半个原初之地的宝剑,怕是都落在我手里了吧?
凝视着头顶上方黑压压一片的剑海,钟文脑中不禁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芝麻开门!
他思忖片刻,突然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眼前景色一变,登时现出了那两扇连接着神识与现实的恢弘大门,并朝着左右两侧缓缓打开,很快显露出其后的流光溢彩和迷蒙深邃。
“去!”
钟文举起右臂,天缺剑直指前方,口中高呼一声。
“嗖!”“嗖!”“嗖!”
数亿宝剑得了指令,登时齐齐动身,化作一道又一道璀璨灵光,犹如流星雨落般前赴后继地冲入门内,很快便消失在朦胧炫光之中。
或许是宝剑实在太多,即便行进速度奇快,待到最后一柄宝剑进入门内,也已经是整整一刻之后。
仿佛饥饿之人终于饱餐了一顿,两扇大门开始慢慢合拢,渐渐淡去,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先前那剑潮迁徙的壮观一幕,竟仿佛从来未曾发生过一般。
……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被钟文丢进神识世界的那一刻起,曹巍便始终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尽管只有七岁,他却已经拥有了远超大部分成年人的沉着和冷静,在面对困难和未知时,总是能够保持淡定,积极思考,通过自己的力量来予以应对。
正是因为这种宝贵的品质,才令他能够在小小年纪便晋阶天轮,并成功引起了凌道学院诸位教员的注意。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却终究让他大吃了一惊,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巍峨雄壮的宫殿,姹紫嫣红的花园,连绵起伏的山脉,一马平川的草原,荒无人烟的沙漠、一望无垠的大海,以及自海而起、直插云霄的参天巨树……
这里山明水秀,空气清新,景致于原始中透着一丝清新,令人一眼望去,便会不自觉地被深深吸引。
然而,曹巍幼小的心中,却生不出半点欣赏美景的兴致。
无他,实在是这里的生物太过霸道,太过强悍,甚至可以称得上凶残。
五爪金龙、火凤凰、麒麟、朱雀、青龙、白虎、玄武、穷奇、天狗……
这些本该存在于传说中的恐怖存在,竟仿佛不要钱似地到处乱窜,扎堆存在。
清澈碧蓝的海水之中,无数闪闪发光的巨大海洋生物成群结队,络绎不绝,海面上密密麻麻散布着一朵朵中通外直的巨型莲花,无数半透明似的美丽白鹿来去如电,穿梭其间。
远处的沙漠之中,偶尔会有一条口圆齿尖,形似蟒蛇,遮天蔽日,杀气腾腾的恐怖巨兽从地底下突然窜出来,随后又迅速隐没其中。
更夸张的是,就连一些看似普通的花草树木,也会突然毫无征兆地生出眼耳口鼻和手臂大腿,随后晃晃悠悠地从地里爬将出来,开始怡然自得地到处乱晃。
用“神兽多如狗,妖魔满地走”来形容这里,实在是贴切不过。
即便周遭还有一些并不强大的生物,曹巍也大都叫不出名字,尤其那体长一尺的蜻蜓和比老鼠还大的蟑螂,更是让他头皮发麻,心惊肉跳,一度有些自闭。
他并不是没想过要去探一探远处那座宫殿的虚实,可周遭残酷而无情的环境却让他举步维艰,危机重重,稍微有些个风吹草动,便不得不狼狈鼠窜,生怕跑慢了一拍,就要被某个神兽一巴掌拍成肉泥。
那位大人把我丢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怀着这样的疑惑,他一路东躲西藏,跑跑停停,终于来到了一片鸟不拉屎的戈壁。
“嗖!”“嗖!”“嗖!”
就在他弯腰扶膝,气喘吁吁之际,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声响。
曹巍心中一惊,猛一抬头,眼前的景象登时让他瞠目结舌,震惊万分。
只见无数闪闪发光的宝剑正犹如雨点般从天而降,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居然在转瞬间将白昼化作黑夜。
“砰!”“砰!”“砰!”
伴随着声声脆响,一柄又一柄宝剑坠落下来,狠狠插入戈壁之中,只露半截剑身在外头,端的是密密匝匝,星罗棋布,数量之多,根本无法用肉眼分辨。
一刻之后,曹巍的眼前已然多出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辽阔剑林。
剑冢!
我居然亲眼见证了一座剑冢的诞生!
曹巍死死瞪视着这片剑之密林,双拳紧握,眸光闪动,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要知道,在无数小说戏文之中,进入剑冢,都是某位传奇剑修崛起的.asxs.和契机。
是了是了!
那位大人之所以把我送来此处,定是为了赐予我一份机缘。
而机缘,就藏在剑冢之中!
一念及此,曹巍不禁精神一振,再也按捺不住,兴冲冲地朝着“剑冢”飞奔而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歪歪斜斜的剑林之中……
第两千二百五十一章 当真扫兴
这一晚的月亮很圆,犹如一个明晃晃的玉盘,高高挂在天边,将温柔而皎洁的光芒洒向大地。
白银圣殿以西数里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茂密松林,位于树林中央的,则是一棵高耸入云,三个成年人都合抱不住的参天巨松。
传说在白银圣殿尚未建立之前,这棵松树就已经存在,具体多少岁数,早就无从考证。
钟文坐在树顶,双腿盘膝,仰头默默注视着天上的明月,脸色变幻无常,眉眼之间带着一抹淡淡的忧愁。
整整半个时辰,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姿势没有任何变化,如同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塑一般。
“她还没醒么?”
某一刻,身旁突然传来了一个翠鸟弹水般的悦耳声音。
这是冉清秋的嗓音,较之从前却更加温婉柔和,甜美如歌。
“嗯。”
钟文并不回头,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
“也别太担心了。”
冉清秋的声音再次响起,犹如涓涓细流,听着很是舒心,“明天我会请咱们白银一族的御医来看一看,说不定……”
“连我都唤不醒。”
钟文摇了摇头,不耐烦道,“世间还有哪个医师能够做到?”
“多一个人,多一分力。”
似乎察觉到他心中的烦闷,冉清秋居然罕见地没有反驳,而是柔声劝慰道,“集思广益,总是要好些么。”
“你这疯婆娘,怎么突然转性了?”
这时候,就连钟文都意识到白银女王的异常,忍不住转头瞥了她一眼,“还真有些不习惯……”
话到中途,戛然而止。
望着面前的银发美人,他眼睛瞪得老大,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惊得完全合不拢嘴。
长长的睫毛,秀挺的琼鼻,红润的樱唇,凝脂般的肌肤仿佛可以掐出水来,其上泛着一抹淡淡的迷人红晕。
如雪般的长发垂及纤腰,在明月映照下,反射出晶莹而柔和的光泽,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更是柔情脉脉,仿佛会说话似的,不时传达着千言万语,令人一眼望去,便会情不自禁地被深深吸引。
不同于从前随性的素衣劲装,此刻的冉清秋发际插着芙蓉暖玉步摇,身着浅蓝色翠烟衫和散花水雾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身姿曼妙,体态婀娜,领口开得偏低,露出一截淡粉色的抹胸和鹿角般精致的锁骨,沿着粉颈向下,美妙的光景隐约可见,引人遐想无限
素来不怎么讲究穿着的白银女王,竟似刻意打扮了一番。
如果说冉清秋的底子是一个九十分美女,那么从前那种随心所欲的着装风格,再加上有些神经质的脾气性格,则是硬生生地将她对异性的吸引力拽落到了八十五分左右,导致钟文在与她相处之时,常常会觉得有些可惜。
然而,他却万万不曾料到,经过一番精心修饰之后,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婆,竟然能够散发出如此动人心魄的魅力,即便以自己阅女无数的丰富经历,都隐隐有些难以招架。
“干嘛这样看着我?”
望着一脸猪哥表情,险些连口水都要落下来的钟文,冉清秋心中暗暗有些得意,忍不住素手掩唇,轻声笑道,“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么?”
“没、没有。”
钟文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擦了擦嘴角,表情极不自然,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就、就是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冉清秋玉手轻抚脸颊,巧笑嫣然,明知故问道。
美人一笑,犹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直教钟文眼前一亮,萦绕心间的郁郁之情在不知不觉间散去了大半。
“似乎……”
对着眼前这名千娇百媚的银发美人狠狠欣赏了片刻,他忽然一本正经道,“多了些女人味。”
“是么?”
冉清秋闻言,不禁捋了捋额前秀发,笑盈盈地凑近过来,“好看么?”
“好看。”
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幽香,钟文心神一荡,点了点头,讷讷地答道。
“算你还有点眼光。”
冉清秋登时花枝乱颤,咯咯娇笑起来,“见过我这般模样的男人,你还是第一个呢。”
“哦?”
钟文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突然莫名来了句,“连风无涯也没见过么?”
“去去去!”
听见这三个字,冉清秋笑容一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提那个恶心东西做什么?当真扫兴!”
“你这疯婆娘突然打扮起来,该不会是想要色诱我吧?”
钟文心情莫名好了不少,口中哈哈大笑道,“那你可找错人了,我钟文又岂是随便的人?”
“你都承认我好看了。”
冉清秋在他身边缓缓坐下,双臂轻轻环在钟文胳膊上,在他耳旁娇声轻语道,“按照那些小说戏文里的故事,英雄救美之后,美人都会以身相许,你救了我两次,我是不是也该从了你?”
卧槽!
这个妖精!
她那娇媚甜腻的嗓音和芬芳如兰的吐息,登时令钟文心跳加速,脸颊微烫,身体不自觉地剧烈晃动了一下,险些没能坐稳,直接从松枝上跌落下去。
两人靠得极近,身体几乎要贴在一起,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更是让钟文血行加速,燥热难当,险些没能控制住体内的兽性。
“没、没必要,你这次之所以会遇险,多少也有我的责任。”
总算如今的他意志极坚,愣是在短时间内调整好情绪,将本能地冲动生生压了下去,强作镇定道,“至于上一次救你,也换来了银月花园的投诚,严格来说,你并不欠我的。”
“我对你就这样没有吸引力么?”
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冉清秋愣了愣神,突然轻咬玉指,有些沮丧地问道。
眼神中的幽怨与声音里的失落交织在一起,端的是柔柔弱弱,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抱在怀中好生安慰一番。
“你是个罕见的尤物,比我见过的大部分女人都要漂亮得多。”
钟文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她的香肩,缓缓开口道,“要说对我没有吸引力,那定然是假的,可若只是为了报恩就要做我的女人,那还是免了罢,我更喜欢纯粹一点的感情。”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冉清秋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当知纯粹的感情,不过是被小说戏文渲染出来骗人的,世间哪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或许吧。”
钟文耸了耸肩,一脸平静地答道,“不存在又如何?并不妨碍我喜欢。虚无缥缈的东西,可不比现实更令人向往么?”
“你这别扭的性格。”
冉清秋对着他凝视良久,突然摇头叹息道,“真不知是如何形成的。”
“哪里别扭?”钟文立马表示不服。
“说你清心寡欲吧,你又有许多个漂亮老婆,说你好色吧,以我冉清秋的姿色主动送上门来,你却能忍得住不下手。”
冉清秋侧首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说你残忍吧,曲灵妘是罗绮殿的人,你却还会顾及她死时的感受,可要说仁慈吧,仅仅金耀帝国那一战,你就屠杀了不知道多少万人,这样的性格,简直是游走在两个极端之间,不是别扭是什么?”
“被你这么一说。”
钟文摸了摸鼻子,苦笑着道,“好像还真是如此。”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生经历。”
冉清秋皱了皱琼鼻,小声感慨道,“才能造就你这样一个矛盾体。”
“或许是因为原生家庭吧。”钟文不假思索地答道。
“原生家庭?”
冉清秋愣了愣神,显然从未听过这个名词,“那是什么?”
“具体也说不清楚。”
钟文一本正经地答道,“只是听说无论什么样的性格缺陷,都可以怪在原生家庭头上。”
冉清秋:“.…..”
“好了,不扯这些有的没的了。”
钟文话锋一转道,“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跑来找我,到底想说些什么?”
言语间,竟然隐隐透着一丝逐客之意。
倒不是他厌烦冉清秋,而是此刻的白银女王魅力太甚,就连性格也温柔了不少,居然连钟文都有些难以招架。
若是再多独处一会,他很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在原始欲望的驱使下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当时只需要抛下我,你们就可以安然撤离。”
冉清秋仰起螓首,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第两千二百五十二章 你要不要?
“既然加入了率土之滨,你就算是自己人。”
钟文并不回避她的目光,“混沌境修炼者何其宝贵,怎能轻易放弃?”
“毕竟是在对方的地盘,神女山又是底蕴深厚,高手如云。”
冉清秋坦言道,“若是当真搏命厮杀,就算是你怕也难言必胜,况且还要兼顾咱们几个女人,换作是我,多半会放弃一个还不能完全信任的盟友,选择明哲保身,暂避锋芒。”
“你又不是我。”
钟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怎么知道我信不过你?”
“你少来!”
冉清秋轻轻瞪了他一眼,端的是娇俏动人,媚态横生,看得钟文心跳再次加速,“当初我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会没数么?”
“在此之前,我的确并不怎么信任你。”
钟文嘿嘿笑道,“不过这一次行动之后,你这疯婆娘倒真是让我有所改观。”
“哦?”
冉清秋淡淡地问道,“怎么说?”
莫看她表现得漫不经心,可那双用力攥住的玉手,却在不经意间将白银女王此刻的紧张忐忑暴露无遗。
“即便身处绝境,你还在全力保护着姜丫头。”
钟文突然伸出双手,闪电般扶住冉清秋的香肩,将她的娇躯轻轻掰转过来,四目相对,无比坚定地说道,“你不抛弃她,我自然也不会抛弃你。”
“你……”
望着他炯炯有神的双目,冉清秋芳心一颤,吹弹可破的脸蛋“唰”地通红一片,沉吟良久,忽然垂下螓首,小声嗫嚅道,“你可曾想过,万一神女山真的拼命,可就不仅关乎我一个人的生死了,咱们四人或许一个都跑不掉。”
“她不敢。”
钟文自信一笑,成竹在胸。
“你又知道了?”
冉清秋俏脸一沉,酸溜溜地嘲讽道,“看来你对这位圣女大人,还真是了解得很呢。”
“还以为你变温柔了呢,这么快就露出本来面目了。”
钟文再次哈哈一笑,突然食指弯曲,给了她一个不轻不重的“栗子”,“我了解的不是她,而是我自己的实力,神女山若是倾尽全力,或许的确能够击败我,可要想取我性命,却势必要付出不可估量的代价,这个代价,姜霓承受不起。”
“哎哟!”
冉清秋捂着额头,气呼呼地嚷了一句,“臭小子,你作死啊!”
这一刻的她,似乎又变回了从前那个“疯婆娘”,可不知为何,看在钟文眼中却并不觉得排斥,反倒隐隐有些可爱。
“明白了么?我并不是有多在乎你,只不过是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罢了。”
他自顾自接着又道,“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感动,如果实在想要报恩,与其以身相许,还不如送我点白银族的血液来得实在。”
这句玩笑一出口,他已经做好了冉清秋怒而翻脸,转身离去的心理准备。
甚至于,这本就是他的目的。
然而,想象中疯婆娘式的暴怒却并未出现。
冉清秋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仿佛失了魂似地一言不发,突然眼眶一红,竟然落下两行晶莹的泪水。
“这、这个……”
这样的反应,无疑大大出乎了钟文的意料,令他一时间思绪大乱,手足无措,“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舍、舍不得的话,那点白银之血不给也罢。”
然而,此后无论他如何安抚,冉清秋却只是沉默不语,流泪不止。
哭哭哭!
哭个毛线的哭!
眼泪多了不起啊!
女人,呵!
到后来,无计可施的钟文终于渐感不耐,几乎忍不住就要张口喝骂。
“钟文。”
不等他开口,冉清秋忽然使劲擦了擦脸上泪水,哽咽着道,“我好累。”
“哈?”
钟文一脸懵逼,完全不知所谓。
“自从父王去世之后,守护白银一族的担子便落在我一个人肩上。”
冉清秋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突然滔滔不绝地倾诉起来,“为了不辜负白银冉家的威名,我修炼起来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十倍百倍,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父王走后的第一个百年内我便晋阶魂相圆满,并且获得了进入混沌之门的资格。”
“晋阶混沌境之后,也有不少人将我、圣女大人和林星月并称为当世三大女性至强者,甚至还预言了白银一族的复兴和辉煌。”
“可真正了解我的,却只有我自己。”
“我没有姜霓的冷静和理智,也不如林星月那般天资纵横,即便侥幸晋阶混沌境,实力在所有域主之中,也只能排在末流。”
“神女山的压榨和索取,黄金一族的虎视眈眈,风无涯的阴谋算计,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心力交瘁,疲于应付,每一天都生活在极度的紧张和焦躁之中。”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那些弱小的女人,她们不用付出多少努力,也不必承担多大的责任,只需要一张姣好的脸蛋和一副出众的身材,就可以找到一个强大的男人为自己遮风挡雨,保驾护航。”
“曾经有不知多少次,我几乎就要放弃抵抗,彻底躺平。”
“可是我不能,因为我是父王唯一的女儿,是白银一族的领袖,是银月花园的女王,我若是倒下,不知会牵动多少人的命运。”
“我也无法像别的女人那样找个男人来寻求关爱,得到庇护。”
“世间又有几个男人,能够驾驭得了混沌境的老婆?”
“在人前,我是强悍霸道、威风凛凛的白银女王,可在每个夜晚,我却只是个脆弱敏感的女人,终日以泪洗面,孤苦无依。”
“时光流逝,我发现自己的精神渐渐开始失控,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对待周围人的态度也比从前恶劣了许多,若是继续发展下去,难保不会伤害到自己的族人,于是,在经历了冥思苦想和无数次尝试之后,我总算找到了一个能够暂时缓解压力的法子,那便是乔装成男人,偷偷跑到外域去做些烧杀抢掠的恶劣勾当。”
“除了天空之城和自在天,我的恶行几乎遍布整个原初之地,尤其是宿敌金耀帝国的子民,更是我发泄情绪的首选目标。”
“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钟文不禁恍然大悟,“难怪第一次见面之时,你便化名秋娘,在外头欺凌弱小,胡乱杀人,不过那时你的易容术,还真是蹩脚得紧。”
“当时只觉你这臭小子煞是可恶。”
冉清秋被他逗得“噗嗤”一笑,伸手拭去眼角泪痕,轻声喃喃道,“如今想来,能够遇见你,或许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了。”
“那可不?”
钟文可谓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胸膛一挺,洋洋得意道,“像我这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绝世美男子,自然不是谁都有机会遇到的。”
“我若是喜欢美男子。”
冉清秋忍不住掩唇娇笑道,“就不会排斥姜霓安排的这桩婚事了。”
听他提及风无涯,钟文表情一僵,气势登时弱了几分。
在颜值这一块,他多少有些自知之明,还不至于膨胀到要和风无涯比帅的程度。
“你或许不是世间最帅的男子。”
冉清秋突然凑近过来,纤细的双臂出其不意地搂住了钟文的脖子,光洁白皙的脸蛋与他相距不过咫尺,“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却敢说,你绝对是世间最可靠、最值得信赖的盟友,若是早些遇见你,或许我这前半生就不会过得如此痛苦,如此煎熬了。”
凝视着眼前这张天仙般的绝美脸庞,呼吸着银发美人唇间的如兰吐息,钟文不禁心火上扬,浑身燥热,原始的欲念如同火山喷发,几乎无法抑制。
“你、你想干嘛?”
这一刻,他嘴上还在硬撑,身体却表现得十分诚实,完全没有克制自己的情绪和欲念,“别动手动脚的,撩我的后果,你可承担不起。”
“你不是想要白银之血么?”
冉清秋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将他抱得更紧,凑到他耳旁樱唇轻启,小声呢喃道,“白银女王一生中最宝贵的初血,你要不要?”
“老、老子警告你啊。”
钟文只觉脑中“嗡”地一声,腰间好似烈火灼烧一般,整个人血脉偾张,情难自已,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嘴里在说些什么,“你要是再玩火,后果自负……”
一句话还未说完,他的嘴便被冉清秋用樱唇堵得严严实实,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唇齿间的芬芳与甘冽瞬间冲走了钟文的最后一丝理智,他口中低吼一声,双臂陡然发力,将冉清秋曼妙的娇躯紧紧搂住,抱着她缓缓倒在树枝上。
下方的巨松表面陡然蹿出一根又一根粗壮枝条,盘旋扭曲,纵横交错,很快将两人的身影完全笼罩其中。
片刻之后,这许多枝条竟然织构出了一个长约两丈的“蛹”,仿佛在昭示着一种生命形态的终结,和另一种生命形态的开始。
如同蝴蝶般美丽而灿烂的新生!
第两千二百五十六章 一个也不能少
“南宫姐姐是个极有主见之人。”
钟文苦笑着道,“你是她最疼爱的师妹,连你都劝不动她,我去了又有什么用?”
“你不一样。”
林小蝶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什么?”钟文不解道。
“大师姐待你,跟其他都人不一样。”
林小蝶补充道,“我劝不动她,或许你可以。”
“有么?”
钟文摸了摸鼻子,脸上表情颇为复杂,“我怎么不知道?”
“大木头!”
林小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后又娇嗔着道,“你到底帮不帮我?”
“帮!帮!”
钟文哪敢说个不字,脑袋点得如同捣蒜一般,陪笑着道,“说了么,小蝶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能不帮?”
咱们飘花宫来的人,就该一起回去。
一个也不能少!
若是实在说服不了南宫姐姐,大不了直接毁了那座灰塔。
天眼教主虽强,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这十几亿柄宝剑丢下去,就算砸不死他,还轰不烂一座破塔么?
一念及此,钟文豪气顿生,瞬间感觉此行或许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艰难凶险。
“只是去劝劝大师姐。”
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林小蝶一脸凝重,再三叮嘱道,“切记,千万不能和天眼教发生冲突啊。”
“我省得,我省得。”
钟文自然不会与她争辩,而是满口答应。
将要转身之际,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依旧昏迷不醒的莫声语身上,脚下一滞,神情突然有些迟疑。
要不要带上莫姐姐?
让南宫姐姐瞧瞧,或许能找出她沉睡不醒的原因?
凝视着莫声语略显苍白的清秀容颜,钟文一时间有些踟蹰,不知该不该带着一个没有自保之力的妹子前往极北之地这样的险境。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彻底傻了眼。
只因他想尽办法也没能唤醒过来的莫声语,竟然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
随后,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她就这么缓缓坐起身来,环目四顾,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几分迷茫。
很快,她的视线便落在了钟文脸上,两人四目相对,久久不语。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仿佛冻结,整个房间里没有任何人说话,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可闻。
“殿主大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声语突然眼眶一红,眼角隐隐有泪光闪动。
听见这四个字,钟文心中莫名一痛,一股浓浓的愧疚感瞬间涌上心头。
即便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莫声语却还是如同面对上司那般称呼自己,足见两人的关系,远不如寻常情侣那般密切。
“莫姐姐,你……”
钟文努力想要说些关切的话语,可搜肠刮肚了好半天,却愣是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我的孩子!”
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莫声语突然面色一变,仿佛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地四下打量起来,“我的孩子呢?”
“孩子?”
钟文闻言一愣,本能地脱口而出道,“什么孩子?”
“咱们的儿子!”
莫声语接下来的话语,直教他目瞪口呆,瞬间石化,“咱们的儿子小虎啊!”
“小虎?”
钟文只觉口干舌燥,仿佛忘记了怎么说话,好半晌才僵硬地吐出几个字来,“我们有儿子?”
“那一晚之后,属下便怀上了殿主大人的骨肉。”
莫声语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泪水却是止不住地缓缓滑落,“后来在莫家地牢中诞下一名男婴,因为他白白胖胖,虎头虎脑的,见了人就爱傻笑,所以给起了个‘小虎’的乳名。”
“小……虎!”
钟文只觉脑中一片混乱,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正置身梦境,“全名叫什么?”
“没有全名。”
莫声语摇了摇头道,“我想着等再见到殿主大人的时候,由您亲自替他起名,所以一直不敢自作主张。”
“我有儿子了?我真的有儿子了?”
钟文渐渐回过神来,表情说不出的怪异,口中一个劲地喃喃自语着,“我的第一个儿子?”
其实就在钟文破碎虚空之时,三圣界也还有两位红颜正怀着身孕,很难说小虎就是他的第一个儿子。
可冷无霜和甘暮云毕竟相隔一个世界,生的究竟是男是女也不得而知,因而对于钟文来说,除了掌上明珠大宝之外,小虎便是唯一一个已知的男孩,几乎与长子无异。
突然多出个儿子来,不禁让他大感迷茫,一时竟不知是该兴奋,还是该担忧。
“这里是什么地方?”
莫声语一眼扫过房中诸人,突然开口问道。
“这里是白银圣殿。”
钟文如实答道,“如今银月花园已经脱离神女山,加入到了率土之滨的阵营之中。”
“率土之滨?”
莫声语一脸茫然地问道,“那是什么?”
莫姐姐已经被关了这么久了么?
她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还替我生了个儿子。
我却拖了这么久都没有想到去营救她!
钟文,你还是个人么!
钟文心头一颤,这才意识到莫声语被掳走的时候,自己甚至还没有创立率土之滨,愈发强烈的愧疚感疯涌而来,几乎将他整个人完全吞没。
“小虎现在何处?”
待到黎冰好心向莫声语解释了率土之滨是什么,钟文突然开口问道,“莫家么?”
“小虎出生半年便断了奶,随后就被大爷爷抱走了,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提及儿子,莫声语再次不争气地落下眼泪,哽咽着道,“殿主大人将属下带出来的时候,可曾见过一名一岁多的男婴?”
“不曾。”钟文摇了摇头道。
“小虎,小虎!”
莫声语的面色霎时间白了,满脸悲戚,哭哭啼啼,哪里还能看见从前英姿飒爽的坚强模样,“我的孩儿啊!”
“姐姐莫急,我这就去把他救……”
钟文本能地想要回去找寻儿子,可话到中途,视线却忽然和一旁的林小蝶触碰到了一起。
两人四目相对,林小蝶并未开口,他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少女眼中的失望与忧伤。
不是说要帮我的么?
难道你就这样抛下大师姐不管
第两千二百五十五章 居然还活着?
“小蝶?”
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莫声语房中的林小蝶和黎冰,钟文嘴巴张得老大,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有传信纸么,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话刚出口,他便后悔了。
毕竟林小蝶待在南宫灵身边,能够时刻掌握自己的动向。
在他想来,自己和冉清秋的事情,多半已经为对方知晓,按照林小蝶近段时间表现出来的青春期叛逆风,这么一问,定然会引来好一通嘲讽。
可想象中的冷嘲热讽却并未出现,少女静静凝视着他,面色泛白,眼眶通红,不知为何竟然落下泪来。
“别、别哭啊!”
许久未见过这般楚楚可怜的林小蝶,钟文不禁慌了神,连忙柔声劝道,“不说也没关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钟文。”
不料林小蝶小嘴一嘟,却哭得愈发伤心,娇俏可人的脸蛋上写满了忧愁和悲伤,仿佛经历了极度的痛苦和委屈一般。
“怎么了,小蝶?”
钟文心头一紧,一边快步靠近上去,一边关切地问道,“有谁欺负你了么?”
刚说完,他便意识到自己又问出了一句蠢话。
以林小蝶如今的实力,就算是钟文都难言必胜,她不去招惹别人就不错了,在这原初之地想要找一个能欺负她的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之所以有此一问,不过是因为潜意识里,他还是将对方看作初遇时那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萝莉。
“哇!”
不等钟文继续开口,林小蝶突然毫无征兆地扑倒在他怀中,白皙的脸蛋紧紧埋在他的胸膛上,竟然放声痛哭起来。
“小蝶,到底怎么了?”
钟文吃了一惊,手忙脚乱地轻拍着她的玉背,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口中连声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你和我说啊!”
“钟文,帮帮我!”
林小蝶仰起螓首,眼中噙着泪花,哽咽着道。
她的脸蛋近在咫尺,颜如琬琰,眉似远山,眸若星辰,肤如凝脂,说不出的明艳动人,泛红的眼眶与抽泣的琼鼻,更是为其平添了一分柔弱和娇嫩,端的是玉软花柔,我见犹怜。
少女的哭声回荡在耳边,钟文只觉思绪一阵恍惚,竟仿佛回到了从前在飘花宫的时光。
“钟文,我饿了!”
“钟文,我要听西游记!”
“钟文,你不要下山好不好?”
“钟文,记得给我带风晴雨姐姐的小说哦!”
“钟文,这个我不会,能不能教教我?”
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出清风山上相处的点点滴滴,眼前的林小蝶竟仿佛重新变回了那个软萌可爱的小萝莉,再不是字字讥讽,句句顶嘴,凡事都要和自己对着干的刁蛮少女。
“有我在呢。”
钟文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忽然双臂用力,将林小蝶紧紧搂在怀中,一边轻轻抚摸着少女的背脊,一边在她耳旁柔声安慰道,“有我在呢。”
又是一个!
切,花心大萝卜!
身后的冉清秋撇了撇嘴,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吐槽道。
即便她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也并不打算一辈子缠着钟文,可刚和自己滚了床单的男人,穿上裤子扭头就搂住了另一个漂亮妹子,多少还是让她的心情有些不爽。
更郁闷的是,冉清秋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对这个被称作“小蝶”的美丽少女,钟文是发自内心地喜爱和关怀,就如同对待至亲之人一般。
这是她从未享受过,以后也不可能获得的待遇。
“钟文。”
感受到钟文坚实的臂膀和温暖的胸膛,林小蝶情绪渐渐缓和,声音也平静了不少,“救救大师姐!”
“南宫姐姐?”
钟文面色一变,脱口而出道,“她怎么了?”
“她、她……”
林小蝶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一丝焦虑,贝齿紧紧咬住嘴唇,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她就要和天眼冠融为一体,从此再也无法分开了。”
“哈?”
钟文一脸懵逼,显然没能听明白她的话语。
“不知道为什么,天眼教主突然逼着大师姐将天眼冠融入体内。”
林小蝶缓了一缓,接着又道,“一旦这么做,大师姐就会彻底成为天眼教的一部分,从今往后,再也无法离开那座灰塔了。”
钟文眯起眼睛,瞳孔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
“你有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
见他并未表现出期待中的震惊,林小蝶撅着小嘴,似乎颇为不满,“大师姐会被永远困在极北之地,就算找到了回三圣界的办法,她也不能跟咱们一起走了呢!”
“以南宫姐姐的智慧。”
钟文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又岂会这般任人摆布?”
“问题就在这里了。”
林小蝶气呼呼道,“大师姐居然答应了他的要求!”
“怎么可能?”
钟文不禁面露惊容,高呼出声道,“会不会搞错了?”
“是她亲口对我说的。”
林小蝶摇了摇头道,“她还凶巴巴地对我和太一还有忆如姐姐他们都下了逐客令,说是让我们马上离开极北之地,从此再也不要回去。”
“凶巴巴的?对你?”
钟文脸上的诧异之色更浓,右手使劲揉搓着鼻子,险些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不像是她的风格啊。”
“你说……”
林小蝶越说越气,“会不会是那个天眼冠里头有古怪,会不会是天眼教主用卑鄙手段控制了大师姐的神志?”
“对了,你口中的天眼教主……”
钟文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吼吼地问道,“该不会就是先代天眼创造出的第二个人类吧?”
“不错,就是那个家伙。”
林小蝶如实答道,“只不过他总是喜欢以第一个人类自居,而把创造出他的先代天眼视作神明。”
“我去!”
钟文愣了片刻,突然回过神来,惊得脚下一个趔趄,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这家伙少说也有三千多万岁了吧?居然还活着?”
“实力到了他那样的境界,早就已经寿与天齐。”
林小蝶叹了口气道,“除非陨落在战斗之中,否则永远都不会生老病死,可当世又有哪个是他的对手?”
“他当真如此了得?”
见她对天眼教主评价如此之高,钟文不禁好奇道,“世间无人能敌?”
“我见大师姐不听劝,本打算强行将她带走,结果遭到天眼教主阻拦,迫不得已跟他干了一架。”
林小蝶咬着牙气呼呼道,“此人实力当真强悍,我在他手底下根本走不过三招,若非仗着不死身的恢复能力,此刻你怕是已经见不到我了。”
“这么厉害!”
钟文脸上的诧异之色愈浓,右手轻轻抚摸着下巴,惊疑不定,思绪万千。
要知道,林小蝶可是硬闯天空之城多次仍能全身而退的牛人,甚至跟大长老正面对拼都能不落下风。
尽管那时候大长老刻意压制了野球拳的输出,少女的恐怖实力却已是毋庸置疑,把她列入当世前五强,说不定都有些过于保守了。
可这样的林小蝶,却亲口承认挡不住天眼教主三招,不禁让钟文心头剧震,对于这位人类之祖又有了全新的认知。
“钟文,从前对你耍小性子,是我的不是,你可以怨我,可以恨我。”
林小蝶轻轻抓着他的衣角,娇躯微微颤抖着,嗓音之中带着一丝歉然,一丝哀求,“只求你、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傻丫头,咱俩谁跟谁啊,几句闲聊的话,我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
钟文愣了一愣,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哈哈笑道,“小蝶的事,就是我钟文的事,什么帮不帮的?太生分!”
“钟文……”
林小蝶闻言,不禁大为感动,琼鼻一酸,眼眶中又有泪珠在打转,“谢谢,谢谢你。”
“事不宜迟。”
钟文再次揉了揉她的脑袋,朗声说道,“咱们这就出发,那什么天眼教主敢欺负飘花宫的人,看我不揍得他满地找牙!”
“不成不成!”
不料林小蝶竟然大摇其头,“你打不过他的。”
钟文:“.…..”
他忽然有种心灵受创的感觉,脸颊火辣辣的,说不出的尴尬。
“天眼教主实力太强,正面对抗咱们毫无胜算。”
林小蝶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心情,只是自顾自道,“我只是想请你帮忙劝劝大师姐,让她能够回心转意罢了。”
第两千二百五十七章 是因为你!
“你居然还敢回来?”
看见林小蝶的那一刻,黑袍男面巾上的神秘之眼陡然闪耀起异样的黄色光芒,仿佛在表达着他内心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作为灰塔看门人,他与林小蝶这个总是带着陌生人进进出出,给自己增加了无数麻烦的外来者不可谓不熟。
从最初的抗拒和厌烦,到后来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早已习惯了林小蝶的打扰,要是有段时间看不见她,甚至还会觉得心里别扭。
毕竟,看门本就是个极其无聊的活,当这份工作是以万年为单位来计算时,更是枯燥乏味到了极点。
和林小蝶之间的拌嘴于他而言,倒也不啻为一种调剂和乐趣。
因而,当看门人目睹了少女和天眼教主的那一场大战之后,既钦佩她的勇气,也不禁为自己从此少了一项乐趣而深感惋惜。
在他想来,林小蝶能够侥幸在教主手里保住性命,已经算得上是个奇迹,从此定然要跑得远远的,绝不敢再靠近这极北之地。
因而,当对方带着个人大摇大摆闯进塔里之时,他忍不住使劲揉了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正置身梦境。
当然,他是不可能做梦的。
只因作为灰塔看门人,他已经有数百万年未曾合过眼。
“你这话真是好笑。”
林小蝶冷笑一声道,“我为什么不敢回来?”
“小丫头,你该不会以为找了个帮手。”
看门人瞅了瞅她身后的钟文,自以为猜到了林小蝶的想法,“就能打赢教主大人了吧?那我劝你还是三思而行,莫要害己害人,前一次能活着离开已是不易,你的运气不可能永远都那么好。”
“阿门。”
林小蝶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你误会我了,我是来讲道理的,不是来打架的。”
“阿门?”
看门人愣了一愣,“阿门是谁?”
“你。”
林小蝶水葱般的玉指朝着他轻轻一点。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叫这个名字?”看门人指了指自己脸上面巾。
“你从未告诉我过姓名。”
林小蝶振振有词道,“那我只好自己来起咯,你是个看门的,所以是阿门。”
“原来如此。”
听她一通胡扯,看门人倒也并不生气,反而陷入到沉思之中,过了片刻,居然点头认可道,“挺好的,反正我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干脆就叫阿门好了。”
两人的这一番对话,直听得钟文哭笑不得,连心中的焦虑和烦躁都不觉缓解了少许。
不错,在南宫灵和儿子小虎之间,他终究还是作出了选择。
先救南宫灵!
得知了他的决定,莫声语的反应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激动,甚至可以用平静来形容。
如此一来,令本就有愧的钟文愈发忧心忡忡,甚至将黎冰和冉清秋都留在了银月花园,一来戒备神女山反扑,二来也是为了看紧莫声语,防止她趁着自己不在,做出一个人跑去营救儿子的傻事来。
这一路向北而来,他心中的痛苦和煎熬,自是可想而知。
“这才对么。”
眼见对方接受了“阿门”这个名字,林小蝶笑嘻嘻道,“阿门,你好好看门,我先进去找大师姐了,咱们稍后再叙。”
说罢,她反手拉住钟文的胳膊,拖着他直奔塔内而去。
这般走出数丈,却依旧没有遭到阻拦,林小蝶不禁有些意外,回头一看,发现阿门居然真的转身凝视着入口处,摆出一副认真看门的模样来。
“你不拦我么?”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可要进去咯?”
“我为什么拦你?”
阿门头也不回地反问道,“你又不是没进去过。”
“我可是才跟你们教主打了一架呢。”
林小蝶不依不饶道,“你不是应该将我视作天眼教的敌人么?”
“教主大人曾亲允你自由出入,我并未收到任何新的指示,自然不会拦你。”
阿门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再说你那也能称之为打架?不过是单方面挨揍罢了。”
“你……”
听他这般轻视自己,林小蝶登时气极,险些就要冲上前去据理力争一番。
“小蝶。”
钟文连忙将她一把拉住,好言劝道,“理他做什么,劝南宫姐姐要紧!”
说罢,他还面带微笑地冲着阿门做了个十字架的手势,看得对方一阵茫然,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臭阿门。”
林小蝶狠狠瞪了阿门一眼,“你给我等着!”
放下狠话,她这才气鼓鼓地转身大步而去,一路上兀自骂骂咧咧,愤愤不已。
塔内不能动用灵技,两人如同前一次那般拾级而上,一步一台阶,好半晌才来到那处空旷平台之上。
“哟,小子!”
才刚踏上平台,黑龙王便挥舞着前爪懒洋洋地招呼道,“来啦!”
“钟文!”
“公子!”
“师尊!”
“嗷嗷?”
与前一次不同的是,平台上除了黑龙王和马面,居然还有李忆如、果果、太一和猴子石豆的存在,看见钟文的瞬间,皆是面露喜色,纷纷靠近过来招呼道。
“小蝶。”
望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钟文忍不住看向林小蝶道,“你把他们都留在了天眼教?”
“我、我自顾不暇,哪里来得及救他们?”
林小蝶登时俏脸一红,眼神闪烁道,“再说忆如姐姐他们并未对天眼教主出手,有大师姐在,对方想来也不至于为难他们。”
“我明白的。”
钟文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温柔一笑,随后转头看向太一等人,“天眼教的人有没有为难你们?”
“师尊,或许是觉得我等太过弱小。”
太一苦笑着摇头道,“天眼教主根本就不稀罕搭理我们。”
“那就好,那就好。”
钟文不禁松了口气,又转头看向李忆如道,“皇帝妹妹,你的同命……你可了解了风无涯的所作所为?”
他本想问你的同命锁有没有被解除,可话到嘴边,却忽然想到以李忆如对风无涯的尊敬和崇拜,同命锁在她看来或许并不是一层桎梏,反倒更像是一种保护,未必便会想着主动去解。
“钟文,对不起。”
不料李忆如俏脸一红,突然羞愧地垂下螓首,“从前是我太蠢,误信了风无涯的谎话,还给你带来那么多的麻烦,我、我真是个……我……”
她越说越是激动,泪水竟是抑制不住地是潸然而下。
“傻丫头,风无涯的演技何其精湛?天底下又有几人能够识破?是他太过卑鄙,怎能怨你?”
钟文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安慰道,“我倒是好奇,南宫姐姐究竟使了什么样的手段,竟然让你这么快就看破了他的真面目。”
“说来倒也容易。”
李忆如擦了擦眼泪,小声嗫嚅道,“灵儿姐姐能够看见天下人的动向,她只是让我在背后站了几天,风无涯的所作所为,自然暴露无遗,若是这样都看不明白,那我这大乾皇帝也真是白当了。”
卧槽!
这么简单!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钟文嘴巴张得老大,脸上表情当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有那么短短一瞬,他甚至感觉自己就是个智障。
他如何不知道南宫灵房间里的那面光墙能够监视天下,其中数以亿万计的微小“屏幕”,更是需要天眼冠这等神器加持才能看得明白。
然而,若只是盯着其中的一个屏幕,对于观察者的精神压力其实并不算大,就譬如林小蝶总是在南宫灵身后观看钟文的一举一动,完全不需要用到天眼冠,而李忆如对于风无涯的窥视亦是如此。
她只需要站在南宫灵身后观察一个“屏幕”,便能够亲眼见证风无涯对待冉清秋和白银一族的暴行,同样不会对精神造成多大负担。
事实远远胜于雄辩,看完这一切,李忆如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还需要什么劝说?
还需要什么解释?
南宫灵再一次做到了用最简单的方法,实现了最理想的效果,直教钟文心悦诚服,五体投地。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平台,继续跟随林小蝶一路前行,不久之后,终于来到了南宫灵所在的房间。
推开房门的刹那间,那张巨大的石椅再次映入眼帘,椅子前方也依旧是一片璀璨的光幕。
“居然抛下亲生儿子跑来找我,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就在他踏入房门的一瞬间,石椅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如同黄莺鸣唱般的悦耳嗓音,“就不怕莫姐姐伤心么?”
“原来如此!”
听见这一句,钟文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莫姐姐之所以一直醒不过来,是因为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
第两千二百五十八章 人力有时而穷
“这么快就想明白了么?”
石椅后的声音再度响起,“说你聪明吧,有时候傻乎乎的,可说你傻吧,又会时不时表现得异常精明,就像现在这样,一点就通,连我都有些看不透你了。”
不消说,这个声音,自然来自南宫灵。
“莫姐姐没病没伤,却始终处于昏迷状态。”
钟文紧紧凝视着石头椅背,眸光闪动,一字一句道,“而且她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小蝶来找我的时候才醒,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身旁的林小蝶眼神一凛,望向石椅的目光瞬间复杂了起来。
“这光幕看不见天空之城内的景象,如果没猜错的话,南宫姐姐想必是在我带着莫姐姐回到银月花园的路上,利用大梦心经潜入她的意识,从而知晓了小虎的存在。”
钟文顿了一顿,接着又道,“而她之所以醒不过来,想必也是被困在了你营造的梦境之中。”
“听你这么一说。”
南宫灵淡淡地说道,“似乎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南宫姐姐,你故意挑在那个时间点唤醒莫姐姐,让我知道了小虎的存在。”
钟文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言语之中,已然隐隐带上了几分责备,“莫非就是为了阻止小蝶带我来这里么?”
“你心中都已经认定了。”
南宫灵轻笑一声道,“又何必再来问我?”
“大师姐,钟文说的是真的么?”
不等钟文回答,林小蝶已然急匆匆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蝶,你没听见钟文说么?”
南宫灵依旧回答得云淡风轻,仿佛事不关己,“我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阻止他来这里。”
“我问的不是这个!”
林小蝶罕见地对自家大师姐表露出气愤和不满,“大师姐为何不想让我把钟文带来?莫非你真的打算融合天眼冠,从此再也无法离开这里么?说好的一起回三圣界,一起回清风山,都是骗我的么?”
“小蝶。”
十数息的沉默之后,南宫灵的声音再次从椅背后方响起,“带着所有人一起返回清风山的方法,我已经找到了。”
“真的么?”
林小蝶闻言一愣,随即大喜过望,急急忙忙地追问道,“是什么法子?”
“如果我所料不差,只要融合了天眼冠,并释放出这件宝物全部的威能。”
南宫灵轻叹一声,缓缓答道,“便能短暂地打通原初之地前往三圣界的道路。”
“南宫姐姐,这就是你为何急着让我救回皇帝妹妹和姜丫头的原因么?”
钟文忍不住插嘴道,“可大宝和小老弟他们还未找到,况且若非我自作主张救出莫姐姐,你是不是打算要将她放弃?”
“大宝和小齐都已经找到了。”
南宫灵接下来的话语,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至于莫姐姐,她本就不是三圣界之人,我又为何要将她带走?”
“什么?大宝和小齐都找到了?”
钟文心脏猛地一跳,甚至忘了指责她对莫声语的无情,脱口而出道,“他们在哪里?”
“大宝和夜夭夭不久前刚来过极北之地,如今已然离开。”
这一次,南宫灵并不隐瞒,而是如实答道,“不过在我打开通道之前,自会想办法通知到她们,至于小齐……”
话到中途,她忽然轻叹一声,欲言又止。
“小老弟怎么了?”
钟文心头一紧,焦急地追问道。
“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了。”
南宫灵沉默片刻,缓缓答道,“或者说,是那个夺舍了小齐的男人,叶天歌。”
钟文浑身一颤,脸上霎时间没了半点血色。
夺舍?
难怪叶天歌和小老弟长得一模一样!
果然是被他夺舍了!
堂堂混沌境,居然好意思夺舍一个小小圣人?
看我不打上开天,直接捏爆他的脑袋!
尽管从前也曾有过些许怀疑,可当南宫灵真的说出“夺舍”二字,钟文却还是睚眦目裂,怒上心头,险些就要忍不住转头直奔开天而去。
总算他脑筋一转,很快便反应过来,意识到叶天歌的脑袋,如今已然等同于郑齐元的脑袋,一旦捏爆,自家小舅子也要跟着一命呜呼,再也没有救回来的可能性。
当然,在大多数人看来,被夺舍本身就意味着身体本来的灵魂已经被彻底毁灭,和死了其实并没有多大分别。
“不过小齐的盘龙体与众不同,体内龙魂尚未完全屈服于叶天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南宫灵语气一变,柔声安慰道,“我已经有了些头绪,待到融合了天眼冠之后,说不定能够唤回他的魂魄也未可知。”
“到底是南宫姐姐,果然是算无遗策,谋定而后动。”
钟文沉默片刻,突然感慨道,“小弟还在像个没头苍蝇似地乱打乱撞之际,你却已经替所有人都做好了打算。”
他似乎是在称赞对方,语调却是复杂而怪异,隐隐有阴阳之嫌。
“抱歉,先前我并不知道莫姐姐怀了你的孩子。”
南宫灵倒也不以为忤,反而真诚地致歉道,“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漏算了一环,容我想想,或许还能找到补救……”
“我的儿子,我自会想办法救。”
不等她一句话说完,钟文已经生硬地打断道,“南宫姐姐的确漏算了一环,却并非小虎。”
“哦?”
南宫灵似乎颇为惊讶,“除了小虎,我还漏算了哪位三圣界的故人么?”
“你。”
钟文紧紧凝视着石椅,口中缓缓吐出一个字来。
椅背后方,登时陷入到了长时间的沉默。
两人就这么隔着椅背交流,分明只要动动脚就能够看见对方,可不知为何,却谁都没有这么做。
“南宫姐姐说是融合了天眼冠之后,就能将来到原初之地的故人统统送回三圣界。”
钟文接着又道,“可你呢?你还能不能离开这里?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回去?”
“我本就是生性冷漠之人,与谁都不能交心,也没有真正的朋友。”
南宫灵叹了口气道,“少我一个,又有什么分别?”
“姐姐该不会以为这样的自我牺牲很高尚,很令人感动吧?”
钟文眯起眼睛,冷笑着道,“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会把你一个人丢下,自己开开心心地回到清风山去?”
“不可能!”
一旁的林小蝶也跟着帮腔道,“大师姐不走,我也不走!”
“自我牺牲?我想你是误会了。”
南宫灵轻笑一声道,“融合了天眼冠之后,我将会拥有无与伦比的精神力量,说是这个世界的神明也并不为过,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很想回去?”
“一个被困在孤塔之中,半步都无法离开的神明。”
钟文大摇其头,不以为然道,“与囚犯又有什么分别?”
“这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南宫灵平静地反驳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这是不是我喜欢的生活方式?”
“任姐姐说破了嘴皮子。”
钟文眼见说不过她,干脆把心一横,蛮不讲理道,“反正我就是不信。”
“你啊……”
似乎没料到他居然开始耍无赖,南宫灵哭笑不得道,“到底想要我怎样?”
“以南宫姐姐的智慧,定然能够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钟文嘿嘿笑道,“既可以将大伙送回三圣界,又不会被困在这里的办法。”
“堂堂率土之滨盟主如此信任我这个小女子,着实令人感动呢。”
南宫灵半开玩笑道,“不过怕是要让你失望了,这一次,我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认得的南宫姐姐。”
钟文不依不饶道,“是绝对不会轻言放弃的。”
“也许吧。”
南宫灵再次陷入到长时间的沉默之中,好半晌才开口道,“你眼中的南宫灵聪明绝顶,坚忍不拔,算无遗策,无所不能,可你就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么?”
若是换旁人这般夸赞自己,多半会显得狂妄自大,可落在她嘴里,却是那样平静而自然,竟仿佛是在评论一个毫不相干之人。
“什么问题?”钟文脱口而出道。
“我并不是神,只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南宫灵的嗓音之中,竟然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疲惫,一丝倦怠,“人力有时而穷,世间总有些困难是我无法跨越的,也总有些事情,是连我都做不到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掌上阅读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