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理想的代价
创造更大的用户价值。
创造不可替代的社会价值。
低调做人。
这三点周不器都懂，这一整合起来，感觉轮廓就清晰了。
感觉很钦佩。
这才是既符合国情，又能处在时代之巅的高格局视角。
这样的观点，周不器在首都很难听到，那边张口闭口就是中央怎么怎么样、部长怎么怎么样，玩的是另一套规则。
得抓紧请教。
“任老总，你对加班怎么看？”
“嗯？”
周不器很为难的说：“我们也有培训，灌输我们的价值观，加班不仅是对公司的帮助，也是自我成长。可大家私底下都抱怨很重。”
华为是国内加班最严重的公司，在这个方面，任老总不留任何余地，很冷漠：“不加班，就开除。”
“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谁在私底下抱怨，不用犹豫，直接开除。”
周不器抽了抽嘴角。
这老头总是笑呵呵的，而且笑起来特别灿烂。没想到作风这么强硬，大概就是军人做派，上令下行，不容置疑。
任老总道：“不仅要加班，而且要大加特加。”
“身体会受不了吧？”
“那就换一批新人，让身体好的来。”
“呃……”
周不器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是听说过的，有一个副总在华为工作，长年加班，身体累垮了，肾也不行了，夫妻生活都不和谐了。妻子抱怨，他就想辞职。结果被任老总批评了，说那样的老婆就不该要，难道还有比理想更重要的事情吗？
任老总淡淡的道：“我们国家就像一个创业公司，美国就像一个上市大公司。大公司要钱有钱，精英无数，创业公司怎么去竞争？靠的就是拼命、奋斗，改革、股权激励。硅谷的公司天天八小时工作制，咱们每天也干八个小时，拿什么去赶超他们？没钱没技术，不就得靠拼命？”
说到这里，任老总就有点激动了，“当年，先烈们是小米加步枪，靠着血肉之躯抵挡人家的飞机打炮，那是无数的鲜血缔造的一个大理想。不说别的，就说这些年的汇率，不也是榨干了几代人的腰包，为的不就是经济的腾飞？加几天班，算什么？”
革命先烈的事，离周不器有点遥远。
可汇率的事就在眼前，他很清楚。
国家为了拉动经济起飞，朱老总定策，除了房改、医改、教改和国企的市场化改革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强行让华夏币贬值。
外国人拿着外汇，能兑换更多的华夏币。在国外明明是个瘪三，在华夏大地上却摇身一变就成了富豪，洗劫国内老百姓几代人创造的劳动果实。
哪怕是港府的出租车司机，都能来到鹏城这边包几个漂亮女大学生，小日子幸福乐无边。
这些年WTO诉讼中很重要的一个，就是外国人要求华夏货币升值，表示不想再掠夺你们老百姓的财富了。这当然是借口。背后更深的原因，就是贬值的华夏币，会让“中国制造”在海外的价格更低，愈发畅销全球，打败所有当地的本土制造业。
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他们当地的基础制造业都被击垮，只能买华夏的产品，让华夏成为全球的制造业中心。就等于拥有了巨大的国际话语权。
可以说，国家这个目的，基本上算是达到了。
就比如华为的路由器打入欧洲市场，就得压低价格。竞争对手思科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要么死，要么把制造业转到华夏。
可牺牲也是巨大的。
国人买一台电视机都要两个月的工资，几代人的腰包都被掏空了。
周不器摇头道：“隐性的牺牲，大部分看不明白，可能无所谓。可国内买一台空调2000块，国外买一台一模一样的同款却只要1000块，这种直观的价格差，最容易引起不满。微软、谷歌、易贝、IBM都来华成立了分公司，他们坚持八小时工作制，咱们却要天天熬夜加班，这明摆着的不同待遇，人才不都被他们吸引去了吗？”
任老总道：“放心，任何一个时代，都少不了理想主义者的勇士。读《宋史》、读《明史》，回望过去两百年，谁不痛心疾首？你总能找到一些为了理想，为了不再被外国人欺负，而愿意付出一切的人。”
周不器摇了摇头，比较悲观，“英雄每多屠狗辈，可当屠狗辈变成地主，就不再是英雄了。国家经济越来越好，理想主义者就越来越少。院士都天天站在台上喊口号，何况普通人？”
“精神支柱之外，还要有物质基础。”
任老总又爽朗的大笑起来，得意劲显露出来了。
他在华为的股权操作，可以说是前无来者。
把99%的股份都分给员工们了。
但凡他能持有20%左右的股份，也能霸占华夏首富几十年。
华为本来就是高工资，再加上每年的分红……华为的加班固然严重，却是国内薪水最高的科技公司。
一是有一个巨大的理想在头顶，指引着大家去奋斗；二是有巨大的金钱利益在吸引，前来工作。
任老总见周不器沉默不语，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每个人的思维定式不一样，他为了一个理想，能够放弃财富，甚至要忍受女儿长期软禁在国外，却没法要求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也跟自己一样。
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以前是当兵的，老一辈们为了这个国家，连死都不怕。现在不用打仗了，我可以给员工们多发点股份、发点工资，多鼓励他们加班奋斗，这还是能做到的。”
周不器默默的喝茶。
感觉很压抑。
就像上次去硅谷的感受。
那是一种即便我重生了，能够看透一定的未来世界了，却依旧束手无策的无力感。人家开公司，是真的拿命去拼，跟上战场似的，把所有的一切都压上去。
自己做不到。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大气了。不论是紫微星，还是主导出来的许多其他公司，婕妤传媒、缘味奶茶、八吉星科技等等，都甘心分出去大量的股权。
可能把99%的股份都分配出去吗？
就算财富可以舍了，可互联网公司的模式也不一样，看的是潜力而不是市值，也就是说往往盈利并不高。只能去上市，靠着高PE的股价去实现巨大的价值。这就注定不能模仿任老总的这套股权玩法。
华为就摆在那里，想学……却没法学。
任老总摆了摆手，笑着说：“你在惆怅，说明家国觉悟已经很高了，我在你这个年纪时，还是个愣头青呢。每家公司都有不同的情况，学习可以，却不能模仿。我专门找我们负责技术的那个徐志军，问过分布式数据库的事，很了不起啊。真要做出来了，我表个态，华为支持你！”
周不器喝光了一杯茶，又想要秘书倒一杯，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称呼。
这是叫姐姐？还是叫阿姨？
“你叫小苏就行，你们都是同龄人。”
“苏姐，麻烦再给我来一杯，你泡的茶可真香。”
周不器说了一句奉承话。
加班的话题肯定是谈不下去了，周不器又问：“任老总，有的人追求的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认为这是正确的价值观。可柳老总告诉我，眼睛里能容沙子，才是真成熟。咱们做企业的，应该怎么做？”
“公司账款的事？”
“对。”
“不可避免。”
“如果遇到了，要怎么办？”
周不器对此很在意。
上次陈东的事，他处理的很妥当，可要说内心没有纠结是不可能的。
任老总哈哈一笑，得意劲又显出来了。
周不器都被逗笑了。
感觉这爷们像个老顽童，有点可爱。
任老总道：“我们在俄罗斯，有个分公司，花了五倍的高薪，挖来了他们一个科学家，是个小伙子，也才二十来岁。后来负责那边业务的人汇报，说是他上班期间打电脑游戏。”
周不器心中一跳。
这可是大忌啊。
除非是国企，任何公司发现这种行为，一律是开除处理，这是最糟糕的职业态度，尤其是那样高薪聘请来的人才。
任老总笑着说：“后来，我跟他们说，假装不知道，他愿意玩，就随便玩。也就是三个月前吧，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取得了一个重大的技术性突破。”
“技术突破？”
“对，是这个项目最重要的一个技术。这个问题解决了，其他问题就都好办了。所创造的价值……不说价值，就说影响力。我国在这个领域，算是完成了技术突破。”
这可是大事啊！
周不器眉头一挑，想到了什么，试探着说：“是3G吗？”
“嗯？”任老总愣怔了一下，“你怎么没知道？”
周不器笑道：“猜的，信产部不是说现在时机成熟了，要着手推动国内的3G网络建设了嘛。”
任老总表情惊异。
周不器道：“3G是追赶，4G是持平，5G是领先，6G是领导全球……哎呀，太美好。”
任老总呆呆看他，有点傻眼。
感觉这小子有点精神方面好像有点问题。国外十年前就把3G技术做成熟了，咱这才刚起步……还领导全球，你哪来的信心？
周不器很诚恳的说：“当当的李国清跟我说过，一流的企业卖规则卖模式，就像IBM给你们卖的商务咨询项目一样。二流的企业卖品牌。三流的企业才卖产品。华为现在仍是以产品为主，但跟您老说了这么一下午，我有一种坚定的信念，华为可以成为世界第一流的企业。”
任老总才不会被他忽悠，好笑道：“你呢？你的紫微星是什么目标？”
周不器挠了挠头，“还没想好。”
第496章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任老总虽然没直接表态，但态度很明显，跟泰山会中的许多老家们观点都差不多。
集体的利益要大于个人利益。
为了大利益，可以牺牲小利益。又或者说，违背一部分小利益的意志而实现大利益，也完全是值得的。
上班期间打游戏，连公司的规章制度都违背了，得即刻开除。可做出来了丰硕的技术成果，一切瑕疵就都可以掩盖。
就是要眼睛里能容沙子。
大概也是老一辈企业家们成长环境所影响的，有显着的时代特征。
同样的事，如果是刘强栋、雷俊、张朝洋等年轻一代的企业家，说不定就是零容忍了。理论的依据就是，小利益都做不到，何谈大利益？
就像孟厚坤给周不器转述的他爸爸讲的一个故事。
贪官的能力比清官高，贪官自己富贵，也能带领更多的人一起小康。清官自己两袖清风，治下的老百姓也一个个都穷的叮当响。那么，提拔贪官还是提拔清官？
周不器想不明白，有点头疼。
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询问任老总。
“当然是制度重要。”任老总的回答很果断，“一家公司连自己制定的制度都不遵循，那设定这个制度，又有什么意义呢？在华为，所有人都要遵守《华为基本法》。”
周不器眨眨眼，“那个玩游戏的俄罗斯科学家怎么算？”
任老总就爽朗的大笑起来，指点道：“对于任何事，总要留一线对未知世界的敬畏。那小子当然要被开除，不过，我特赦他了。”
“特赦？”
周不器眼睛一亮，茅塞顿开。
任老总道：“美国是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他们有那么多的优点，我们为什么不去学习呢？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才能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多看看美国，就可以找到答案。做路由器交换机，遇到困难了，多看看思科、爱立信的设计，去模仿他们，总归没错。要充分利用后发的优势。”
这倒是没错，业内有共识。
做软件，当出现设计分歧的时候，选择跟微软的软件最像的设计，就是对的；做手机，当出现设计分歧的时候，选择一款跟iPhone最像的设计，总归没错。
美国人都把前面的障碍给扫平了，没必要再重新开辟一条路出来。赶紧顺着他们的路追赶上去，等齐头并进了，再努力开拓属于自己的路不迟。
周不器一下就懂了。
感觉这次南下真是来值了，收获颇丰。
在公司里，一切都要按照公司章程去执行。
不过，如果真遇到了左右为难的事情，大老板可以一票否决，可以对某些特殊事、某些特殊的人予以特赦。
这次听课，让他觉得自己比京圈里的那些商业大佬都厉害了。
那些人里，老一辈基本都是人治，公司制度形同虚设，时间长了，公司内部就溃烂了；年轻一辈是玩制度，对破坏规矩的人杀伐果断。
如果是做房地产、卖奶茶这类的企业，当然没问题，没什么技术含量，开了一个，再招一个就是了。
可做科技不行。
很多技术人才都是祖宗，有价无市，开除了还真招聘不来。甚至高级的技术人才，全国都找不出合适的替代品，这种人怎么开除？
就像很多院士的学术**，六七十篇论文造假，震惊全世界，却也只能轻描淡写的处理，用一句“图片误用”带过。
因为真没法处理，这个级别的专家，都是国家花几亿十几亿培养起来的，处理了就没了。处理掉，国家在这个领域就将一片空白，彻底被卡脖子。
然后，周不器就信心大增了。
三个女朋友，也没什么了不起！
哼哼，四五六个，七**个……四舍五入也都差不多。
只要他能带领紫微星，创造不可替代的社会价值，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
紫微星在华为的调研，深入而开放。
基本上是一对一。
就比如郭鹏飞，跟在IT系统的总监身边，观察学习他的管理方法和对许多事情的处理、判断。比如石婧琳，跟在一位分管市场的副总身边，忙忙碌碌，一天光是会议就参加了八个。
周不器自然是跟在任老总身边。
让其他的副总带他，就太不尊敬紫微星了。
下班都晚上十点多了。
回到酒店，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感。
周不器把三十个人全部都叫到了自己房间，告诉他们，回去后不要忙着睡觉，每人都去写一封感谢信，要用手写。明天离开的时候，亲手教给他们。
这一次，华为的态度特别开放。
甚至程秉皓、郭鹏飞等人参与的技术部门，IBM的美国人要回避，他们却能全程陪伴。
送走了大家，周不器跟宁雅娴要来了一支钢笔，也开始写信。
写这种信，不需要太过复杂的句式，主要是要表达真情实感。
周不器写了半个小时，做了草稿。
又重新誊抄了一遍。
等工作完后，却发现宁雅娴眼睛红通通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好吧，其实昨晚她也哭了。
她女儿才两岁。
这是母亲的情感迸发。
“对不起。”
宁雅娴有些自责，觉得自己有违职业精神，工作期间把私事搅合了进去。职场里更喜欢男性，不是没有原因的。
周不器宽慰她，“人之常情，好了，回去休息吧。”
“嗯，那我收拾一下。”
宁雅娴就很勤快的把客厅里简单整理了一下，周不器也不好多说什么，总觉得她弯腰时，屁股上勾勒出的惊心动魄的弧度有点假。
里面不是藏了什么东西吧？
要不过去翻一翻、找一找？
“吁！”
周不器深吸了一口气，连忙正色，低头看电脑，给石婧琳发消息，让她悄悄过来。
没一会儿，宁雅娴就收拾好了，要离开。
周不器忽然叫住她了，沉声道：“雅娴，你马上订机票，明天就回公司。”
“啊？怎么了？”
“许亮杰说他跟杨振坤沟通分布式算法的逻辑时，发生了一些分歧。我现在抽不开身，你代替我回去，把这事说和一下。研发中心那边，还是以杨振坤的思路为主。”
“啊……”
宁雅娴微微愣怔，神色复杂。
周不器一脸郑重，一挥手，“好了，回去订机票吧，明早就出发。”
宁雅娴咬咬嘴唇，朝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老板。”
眼睛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周不器最受不得这种场面，摆摆手，打发她离开。
刚巧，这时石婧琳过来了，鄙视又冷漠，“周不器，你行啊？用强了？”
“什么意思？”
“你少跟我装！都把人家弄哭了，还想说什么？你不是泡妞水平挺高吗？我从来没反对过你泡妞，可你得有底线吧，你是暴力狂吗？”
周不器又好气又好笑，“她是感动的，你理解错了。好了，过来。”
石婧琳一脸鄙夷，“感动？”
周不器把她拉过来，道：“那当然，我可是绝世好老板。她是单身母亲啊，带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出差在外面两天，能不想孩子吗？我就安排了一个任务，让她回京了。”
石婧琳狐疑不定的看着他，“真的？”
周不器好笑道：“这还有假？行了，脱衣服……”
“你有病吧？跟宁秘书没得逞，就那我发泄？”
“你想哪去了？我是说你把这衣服脱了，换套便服，咱们出去玩。”
“现在？”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里是鹏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凌晨往往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大街上小商小贩遍地都是，咱们去吃点夜宵，大排档什么的。”
石婧琳白他一眼，“你以为我没来过？我是怕……太晚了，会影响明天的工作吧？”
周不器笑道：“工作要有，恋爱也要有。换衣服，出发！”
“谁跟你恋爱？自作多情！”
石婧琳瞪他一眼，然后就回卧室了。
周不器也回去卧室，换上了一条花格子大裤衩，蓝色的体恤衫。石婧琳当着他的面，脱衣服、穿衣服，也换上了格子短裤，蓝色短袖，鼓鼓囊囊的有点紧。
“这样穿，不太好吧？”
石婧琳有点脸红，很尴尬。
“你就是脱离底层社会太久了，现在的年轻女孩儿，不都这么穿吗？走吧，我让老罗也跟着，没问题。”
“怎么去呀？”
“我跟任老总借了辆车。”
车是一辆豪气的黑色奔驰大G。
上车之后，周不器看了看车厢大小，感觉在这里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也完全有施展空间，就忍不住道：“还是这种车坐着舒服，敞亮。老罗，回京后你联系下，咱也买一辆吧。真宽敞啊，三五个人，都完全没问题啊！”
身边的石婧琳就伸出指甲，在他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哼！
臭渣男！
撅一撅屁股，都知道你要干什么坏事！
车子出发了。
结果，路不熟。
没办法，罗华磊又专门找了出租车，让他在前面带路，跟在后面去了南路那边的商业街，据说是最热闹的夜市活动场所。
第497章 石老师请指教
白天骄阳似火，也就是晚上能出来转转。
深更半夜了，到处都是人。
特别热闹。
可仍旧闷热。
下车后，周不器拉着石婧琳的手走在前面，先去吃点冰凉可口的芒果羹。
“我去，真甜啊！东北绝对吃不到这么正宗的！”
周不器赞不绝口。
石婧琳吃了一口，皱皱眉，又吃了一口，就一摔勺子，拍了他一下，“走吧，不吃了！”
“怎么了？”
“齁死了，这无良商家，一看就加糖了。”
“甜点多好啊。”
“反正我不吃了。”
周不器拿这大小姐没办法，只能撤。
街头很热闹。
有叫卖的，有套圈的，有炒凉粉的，有卖鲜荔枝的，有摆地摊的，有卖烤肉烤肠烤生蚝的。
“吃点海鲜不？补充点蛋白质，也不长胖。”周不器牵着她的小手，指着远处一个露天的海鲜大排档。
“要补也是你补。”石婧琳白他一眼，“我要去套圈，你帮我套个娃娃，我就陪你吃海鲜。”
“小意思！”
周不器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说：“我跟你说，套圈这东西是讲技巧的，首先得学好物理，不能自由落体，得让圈落地时候有一个水平和垂直的力量分解……嗯，我这么说，你能懂吧？”
石婧琳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周不器嘿嘿一笑，过去买了100个圈。
每人50个，套的不亦乐乎。
不过，吹牛逼是没用的。
一上手就露馅，咋呼半天，毛都没套着。倒是玩的挺开心，有两次周不器险些都套成功了，兴奋的石婧琳都跳起来了。
只可惜最后功败垂成。
眼见圈都扔干净了，周不器只能去找客观理由，深沉的说：“这该死的夜风，平白又增加了一个水平的力，没有纸笔，我还真不好计算力的分解。”
石婧琳玩的很开心，跃跃欲试道：“要不咱们再买100个，一次都扔出去，总能碰巧砸中吧？”
周不器心中有数，那当然不可能。
不过看这大小姐的兴奋样，她好像从来没玩过这种地摊游戏。
便一拍手，大声道：“好主意，就这么干！老板，在给我来200个圈！”
一人挂了一胳膊。
然后，在围观群众的注视下，俩人分两次，把所有圈都扔进了场内。一时间，宛若天女散花，又似这夜晚燃起了烟花。
众人发出了“嗡”的一声。
场面还挺震撼。
“啊！！！！！”
石婧琳大叫了两声，把所有竹圈都扔了出去，然后就蹲下猫着腰，满眼期待的看着场内，眼眸里好似在放光。
只可惜，依旧什么都没套到。
旁观的人群也都发出了惋惜之声，还有个大叔在好心的指点，说丫头你再买100个，这种玩法很对，下次一定能套住！继续努力！
演技堪比影帝。
周不器假装不懂，笑着把石婧琳拉起来，挤了挤眼睛，“要不让老罗来？他一出手，保准没问题。”
“那有啥意思？”
石婧琳跟在周不器和伍雨这俩东北人身边久了，时不时的也要冒出几句东北嗑。
“那还玩吗？”
“不玩了，吃夜宵去吧。”
清蒸大螃蟹、辣酒煮花甲、蒜蓉胖胖蛏、椒盐皮皮虾、粉丝烤扇贝……点的有些多，让罗华磊也过来一起吃，他却说什么都不当灯泡。
没办法，周不器就在隔壁桌，给他来了两大盘烤生蚝，给他补补身体。
这一顿海鲜吃的大快朵颐。
还要了两瓶冰镇啤酒。
“喝啤酒吃海鲜，没事儿吧？”
“没问题！”
吃了近一个小时，石婧琳看样子是玩高兴了，还很贤惠的给周不器扒了几只虾、夹了几口菜，着实让人惊讶了一把。
“你那个宁秘书，到底怎么样啊？”
“怎么了？”
石婧琳低头剪着螃蟹腿，很随意的说：“你还没拿下？”
周不器瞥她一眼，“这叫什么话？”
“少装。”
“我可没兴趣搞办公室恋情。”
“你这一套，去骗别人吧，我才不信呢，看你能挺多久。”石婧琳撇撇嘴，很鄙视他。
周不器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她跟你不一样，你是大姑娘，容易得手。她都结过婚生过孩子了，不好下手。”
石婧琳差点笑喷。
“都说女人最了解女人，要不你传我一招？”
“你？”
“请石老师指教。”
周不器给她满了一杯啤酒，很殷切的样子。
石婧琳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再加上今晚出来玩的很高兴，又喝了大半瓶啤酒，忍不住就打开话匣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
“我的初恋。”
“我靠！”
周不器惊了个呆，眼睛都直了。
石婧琳有些不高兴，“你这什么表情？你再这样，我不给你讲了。”
周不器惊愕的看她，“你的初恋不是我吗？”
“少臭美了！”
“那伍雨呢？”
“她……她也不算。你不许跟她说。你要是告诉她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说秘密了。”
“没问题！我保证！不过……”周不器还有点患得患失，试探着问，“男的女的啊？”
石婧琳气道：“女的！”
“哦，那就行。”周不器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又恢复了笑容，“讲吧讲吧，我听着。”
石婧琳咬咬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娓娓道来——
“她是我大姐的朋友的表妹，比我大四岁，在她自己家的公司里工作。第一次见她，是在电梯门口，她跟别人说着什么，然后忽然看到她扭过来嫣然一笑，我就呆了一下。心想大概春风再美也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那时我才刚读大二，就一起约出来吃饭、聊天，她一点也不矜娇。我还怕她误会，第一次约会就直说了，说我找的不是好朋友那种。她特别有修养，大学期间读的是文学，可她从不卖弄学识，也不装蠢。她也不证明自己懂得多少或者拥有什么，也不刻意展示她的圈子和资源。”
“后来我经常去她家公司，跟她同事私底下聊过。别人提起她，都是‘特别有礼貌的小美女’、‘有点小傲娇但是很讲义气’，‘真诚善良不做作’之类的，反正是零差评。跟我一点都不一样，给所有人的印象都很好……”
周不器忍不住问：“她长的很好看？”
石婧琳点了点头，“嗯，参加国际会议的时候，外宾都要找她合影。有一次我陪她逛街，影楼都跑出来，说请她当模特拍张照片放在橱窗里。”
周不器心中微动。
敢情这个石婧琳，还是个颜值控！
嗯，同道中人啊！
石婧琳接着说：“她比我大几岁，可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是成熟御姐的样子，相处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拿她当小孩子，不知不觉地哄她。她从不跟别人玩暧昧，我们可以互相查看MSN、QQ和手机的信息，有别人约她，她也会很得体的拒绝，不让对方感到尴尬。我当时就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女孩子？”
周不器忍不住笑道：“然后就不能自拔了？”
石婧琳大大方方的承认，“差不多吧，她从不跟我发脾气，有问题也不吵，就在心里闷着，直到我主动去问，她才傲娇又撒娇的说几句，我反而会觉得是我的错。”
周不器是个中老手，眉头一下就皱起来，“怎么感觉像套路啊？”
石婧琳白他一眼，咬牙道：“你果然很懂！我感觉，我、温老师，还有小雨，都被你给套路住了！”
周不器连忙摆手，“没有的事，你继续，继续！”
石婧琳道：“有时候我会住在她家里，她把生活安排得特别清晰有条理。家里收拾得舒适干净，布置得简单清爽，她每天6点起床跑步，我的习惯就是那时候培养起来的。每次遇到路边乞丐，她都会给钱，我说是骗子，她说骗子也给，买个心安。”
说着说着，她就叹了口气。
竟有几分惆怅。
“我觉得她很成熟，不是年龄或者阅历什么的，而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舒适。她从不逼你上进、努力，但是你跟她在一起，就是会不自觉地上进、努力。她不会带你见识或者走入更好的世界，但你会愿意为了她让自己更好，你从不觉得她是过来人、有经验，反而觉得她是个有点傲娇、有点孤单的小孩子。”
“这么好？”
“嗯。”
“那怎么还分手了？”周不器皱起眉头，忍不住问。
石婧琳淡淡的道：“有一次她请我大姐、大姐夫，还有我二姐、我小姨吃饭，他们都知道我的事，就把她也叫上了。中途吃饭的时候，餐厅服务员过来，说今天这一单免了，以后到这边吃饭，只要报手机号都可以免单。”
“冲着她去的？”
“嗯，她也很惊讶，就问服务员为什么，服务员说是老板交代的。再问，服务员说老板姓王。然后……我第一次见到她脸上出现那样的表情，我也说不出是什么，反正从来没见过。拿出现金，直接扔给了服务员。”
“扔过去了？失态了？”
“对，她还告诉服务员，说‘转告他，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然后拿起包就走了。她一向不出错，可那次，连跟我姐我姐夫解释一下都忘了。”
回忆起当年的事，石婧琳的俏脸上，还流露着浅浅的哀愁与无奈。
周不器对她很理解，“所以就分手了？”
“对。”石婧琳叹了口气，又很坦然，就傲娇起来了，哼了一声，“周不器同志，这下明白了吗？她的感情不在你身上，所以从不出错。小雨才是最好的姑娘，她粘人，爱闹小性子，那是因为她心里有你。不管多么成熟的女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是个笨笨的小姑娘。”
“难怪你总跟我闹脾气。”
“美死你得了！”
“我明白了，来，这一杯敬我们的琳琳大宝贝。”
“叫石老师！”
“嗯，石老师！”
二人碰杯，喝尽了杯中酒。
感觉这夜宵也吃的差不多了。
再出去溜达一圈，消消食。
“对了，那女人是谁啊？”
“干嘛？”
“敢欺负我家石老师，要不我亲自出手，帮你把她拿下？”周不器哼了一声，“保证让她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论套路，我还有千招万式没用过呢，都不舍得在你们几个身上试验。”
石婧琳轻轻摇头，挽着他的胳膊，螓首靠着他的肩膀，轻声说：“这是我的秘密，不许跟别人说。”
第498章 分公司
第二天，清晨。
周不器站在洗手池前，帮石婧琳梳头发，笑着说：“发没发现，你这两天气色好了不少？”
“是吗？”
“那当然，都是我的功劳，再肥沃的土地，也得经常灌溉，否则……哎哎，梳头呢，别闹别闹……”
一大捧泡沫，就糊在了他脸上。
石婧琳气呼呼的道：“我这都出黑眼圈了，你还好意思说呢？没见过你这种渣男，今晚老娘是不伺候了，找你的宁秘书去！”
“她今天就回京了。”
“爱找谁找谁去！”
昨晚还柔情蜜意的，一大早上，又闹起来了。
主要也是周不器太混蛋。
昨晚回来就凌晨一点了，又兴风作浪的折腾了两波，快三点了才睡觉。早上六点就要起床收拾，不生气才怪。
生气归生气，石婧琳却不是胡搅蛮缠的类型，给眼圈打着眼影，随口问：“你今天还跟我们过去吗？”
“不去了，任老总年纪那么大了，还要处理那么多工作，总打扰不合适。”
“哦，那你去哪？”
“去见一个人，谈一笔生意。”
石婧琳头也不抬，“哪方面的？”
周不器对她也不隐瞒，“一个做内容的网站，看看能不能买过来，经营起来。”
“做内容，太费钱了。”
“就看能不能找到正确的盈利模式了，三大门户网做了这么多年内容，连记者团队、编辑团队都养起来了，不也做的挺好么？互联网正在逐步的取代传统媒体，内容是注定的方向。”
周不器这边已经收拾好了。
深色西裤，白色的短袖衬衫，黑皮鞋。
石婧琳很无语，“你穿的这是什么啊？老土。”
“怎么了？”
“穿长袖衬衫啊，不是去谈生意嘛，你懂不懂呀？”
“我见的是技术人员，不是商务人士，没必要那么正式。”周不器满不在意，走过去在她秀发上亲了一下，“我先走了，你慢点别急，别让人看见你在我房里。”
简单的吃过早餐，周不器就和贺阳一起出发了。
直奔企鹅的总部。
不是见马总，而是去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名叫王剑。
他今年才26岁，去年入职企鹅，担任QQ邮箱的产品经理，也就是企鹅的一个中低层小领导。周不器看上的却是他去年利用业余时间做出来的一个小网站，名叫糗事百科。
微知网做的再好，内容再精品，也很难吸引来流量。
越是专业的内容，就是越小众。
这就必须要有大众属性的浅白内容做补充，笑话就是不错的方向。
地点是咖啡厅。
见面之后，王剑有点懵逼。
对这次的会面有些莫名其妙，也很着急，还有半个小时就得打卡上班了。
不过，当听过贺阳的自我介绍后，他就把工作的事都抛在脑后了。
紫微星的首席运营官？
这是什么级别？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几个贵人，聪明的人肯定要千方百计的想把握住。
“你那个网站，数据怎么样？”
贺阳没介绍周不器的身份，主动担当起了面试官。
王剑有些尴尬，“那是我业余时间搭建起来的，有时候工作忙，五六天都不维护。每月的PV能超过1万吧，不过上个月的发帖量突破了500贴。”
“有收入吗？”
“有，加入了谷歌广告联盟。”
“哦？”
“上个月的广告费是300美元。”
贺阳不动声色，继续问：“我看你那个网站，得有什么邀请码、注册码什么的，这是在限制用户数量？”
王剑道：“对，现在注册的用户已经超过1万了。我只租用了一台服务器，再加上每月的各种支出，那点广告费根本不够，还得搭进去几百块。要是用户太多，网站就运营不下去了。”
这就是互联网创业早期都要遇到的悖论了。
用户太少，创业失败；用户太多，运营花销太多，支撑不下去，也得创业失败。
很多人为了能拿到融资，就只能给投资人当孙子。创始人能顶住投资人的压力继续控股的，真是微乎其微。阿里的第一笔融资是高盛主导的，800万美元拿了50%的股份。
聊的问题越来越多，上班时间早就过去了。
王剑专门打了一个电话去请假。
聊工作，聊家庭，聊职业规划。
“如果让你来首都工作，有苦难吗？”见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贺阳就直面核心问题。
“这……”
王剑有些迟疑。
“有难处？”
“我女朋友在这边，而且……我认识不少朋友也都在这边定居了。”
“朋友？”
“就是做技术的一些人，我大学毕业后就在这边工作了，以前在环球资源做经理，那是做B2B业务的网站。”
贺阳眉梢一挑，“不能去首都？”
王剑道：“如果能留在这里，我觉得自己可以发挥更大的价值。”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意图已经很明显。
紫微星这是想收购或者入股糗事百科，不管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好事。他做QQ邮箱的产品经理，实在没什么滋味。QQ邮箱的事业部在羊城那边呢，规格很高。结果他在鹏城这边工作，可见不怎么受重用。
因为无聊，所以才业余时间做了一个网站。
周不器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就好像是贺阳的秘书。这时，他忽然开口了，问道：“如果让你组织一个团队，需要多长时间？”
王剑愣了一下，看向贺阳。
贺阳这才笑着介绍：“这是我老板。”
“周……周不器！”
王剑眼睛一下直了，如同见了鬼。
我去！
这也太年轻了吧？
周不器很无奈，他已经够低调了，可是业内人士，只要稍微打听一下，都能查到紫微星的大老板的名字。
跟传统行业不同，科技圈里很难隐藏什么秘密。
“对，我是周不器，如果让你运营糗事百科，需要什么团队？时间呢？”
“我计算过，再招五个人就够。一个技术，一个市场，一个财务，两个负责网站的内容运营。要想保证内容质量，就得增加审核。半个月就能找齐。”
“这就够了？”
“够！”
周不器问：“你关注朋友网了吗？”
王剑连忙道：“对，我是朋友网的用户。”
周不器追问：你对信息流怎么看？
王剑想了一下，“有点像以前的RSS，不过是新定义整合的。Facebook也推出了信息流业务，就是模仿朋友网的吧？”
周不器点了点头，“回去多研究一下信息流。做好内容只是第一步，把好的内容推送给合适的用户，才是打开市场的关键。”
“那……那……”王剑有些不知所措。
周不器笑笑，你和企鹅的合同还有多久？
王剑道：“4年合同，还剩下3年了。”
周不器道：“紫微星出价30万，收购你的网站。然后你从企鹅离职，加盟紫微星，担任糗事百科的总经理，兼紫微星在鹏城分公司的副总。”
糗事百科一个小破网站，当然不值30万，这笔钱主要是用来买这个人。
一口价，不能还价。
王剑没有任何选择权，却高高兴兴的当场答应。
“我可以留在这里工作？”
“嗯，回头我们会调一个人过来。到时候，你协助他把紫微星在鹏城的分公司架子给搭建起来。眼界大一点，对那些技术强人，先招过来再说。”
国内有两个互联网王国，一个是首都，一个就是鹏城，全国的人才基本上都聚集在这两个地方。
大公司都在这里设有分公司，抢人才。
而且这里的政策特别好，对创新型企业的优惠力度是全国最大的。北上广深，对大公司来说都是必争之地。
紫微星的第一个分公司，就选在鹏城。
三人聊了一上午，王剑基本属于面试者的身份，紧张、小心，又兴奋、激动。
到吃中饭的时候，周不器忽然问：“对了，负责QQ邮箱业务的老大是谁？”
王剑道：“张晓龙，以前Foxmail邮箱的创始人，现在整合进QQ邮箱了。”
“你跟他熟吗？”
“不熟，他在羊城，我在鹏城，就面试时候见过一次。”
“那行吧。”
……
下午，周不器和贺阳又去了迅雷的总部参观。
一路走马观花，没什么特别之处。
感觉来这趟，纯粹是浪费时间。
两个创始人是硅谷回国创业的，名头很响，可一点创新型的想法都没有。
离开的时候，程总还热切的说：“迅雷即将开展第三轮的融资，欢迎所有合作伙伴参与进来。第二轮的时候，新浪、金山、盛大、MOTO都参与了，跟迅雷达成了战略合作。”
周不器则表示最近紫微星财务压力太大，实在拿不出什么钱投资优质企业，不过合作还是可以的，紫微星旗下的软件也有了七八款之多。
然后，又去了华为总部。
周不器亲手给任老总递上了一份感谢信。
这可比送钱送礼贵重多了。
任老总表情有些复杂，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很真诚的说：“以后有事就张口。”
周不器道：“我们要在鹏城开个分公司，到时候还请您老多关照。”
“啊？”
任老总愣了一下，哭笑不得。
真小子，给个台阶就上啊！
第499章 火星文
晚上，周不器早早的就带着石婧琳溜了。
去看电影。
《疯狂的石头》已经上映了，去贡献两张电影票。
买的是“2+1”的情侣套餐。
即两张电影票赠送一盒爆米花。
售货员问：“要甜的还是咸的？”
周不器：“甜的！”
石婧琳：“咸的！”
竟是异口同声。
对视了一眼后，二人随即改口。
周不器：“咸的！”
石婧琳：“甜的！”
售货小姐忍俊不禁，抿嘴笑道：“那就参着装，一半一半吧。”
周不器捧着一盒爆米花，向影厅里走，很奇怪的看她，“爆米花还有咸的？”
“土老帽。”
“那不齁死了？”
“甜的才齁人呢，还容易变胖。”
周不器撇撇嘴，“甜的多好吃啊，一会儿我吃甜的，你吃咸的。”
石婧琳道：“谁也别跟谁抢。”
电影还没开始，两人就开吃。
周不器拿出一颗爆米花，舔了一下，是咸味的，就递过去，“你的。”
石婧琳满意的嚼着，手里拿着一颗爆米花左右端详，又奇怪的看他，“这里这么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什么看出来？”
“味道啊，你怎么分辨的？”
“你笨啊，味道能看出来吗？”
周不器用看向白痴的眼神看她一眼，然后就拿出一颗爆米花，伸舌头舔了舔，“又是咸的，给你！”
说完，就往她嘴里伸。
“靠！”石婧琳差点吐出来，炸毛了，“周不器，你也恶心了吧？”
周不器白他一眼，吃了一颗甜口的爆米花，“矫情！”
“你……唔！”
石婧琳刚要反驳，周不器就猛地凑过去，单手勾着她的脖颈，就来了一个法式长吻，品了品舌尖上的味道。
石婧琳的脸蛋儿就红通通的，美眸羞怒的瞪他。
“好啦，电影开始了，别闹。”周不器低声安抚了一句，然后又尝了一颗爆米花，又是咸口的，递了过去。
这一次，石婧琳也不说恶心了，默默的吃了，然后也学他的样子，拿出一大把爆米花，舔一舔。
甜味的，通通喂他！
给他喂成胖猪！
不远处也有一对情侣，男生的注意力都落在大银幕上，被电影的开头给吸引住了。女生则嘴巴高高噘起来，偷偷的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看看人家谈恋爱多甜蜜，还互相喂食，恩爱的不行，再看看身边这个木头……哎，好委屈！
爆米花很快就吃完了。
石婧琳也温顺了许多，二人牵着手，一起安静的看电影。
看了半个小时，就察觉出问题了。
“这电影……是模仿的吧？”
“啊？”
“有点像盖·里奇的风格。”
“你还知道盖·里奇？”
石婧琳翻了个大白眼，很鄙视他。
周不器不以为意，“你就说拍的好不好吧？”
“还行，挺有意思的。”石婧琳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这是你投资的电影？”
周不器有点好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是你主导的？”
“什么意思？”
“互联网思维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周不器有点莫名其妙。
石婧琳很认真的说：“电影也是生意啊，世界上最大的电影王国，就是好莱坞。巧了，世界上最大的互联网王国，就是硅谷。很像啊！”
周不器没太懂，“你在说什么？”
石婧琳道：“咱们国内做互联网，都是以硅谷为标杆啊。他们做成功的，我们模仿，他们做失败的，我们绕开。这就等于咱们大大的规避了创新风险，提高了创业成功率。”
“嗯。”
“电影也可以这套模式啊！”
“呃……”
周不器抽了抽嘴角。
石婧琳有点小兴奋的说：“每做一部电影，就相当于一次创业，出风险的概率太高了。就算是世界级的大导演都不可避免。咱们国内的电影业，完全没必要闭门造车啊，可以把目光看向好莱坞。他们犯过的错误，我们不犯，他们成功的案例，我们模仿。这样一来，咱们拍出成功的大卖的电影的概率，不就大大增加了？”
“电影是艺术品啊。”
“文艺片随他们搞，可是商业化运作，可以这么做。商业电影，本来就不追求什么艺术价值，有趣好笑，有市场有票房就行呗？”
周不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专业的事还是得专业的人做，互联网也不是万能的。”
模仿的好莱坞电影，全世界都在这么干。
素质好的，就翻拍，会给翻拍费。素质差的，那就是明晃晃的抄袭了，镜头构图都照搬，就是不给钱。
国内目前还不算流行，老一派电影人都很注重个人形象，国内电影圈的氛围也比较正。港资一来，就变了，等互联网大资本进军娱乐业，那就更厉害了，基本就是部部照搬。后来好莱坞电影祸害的差不多了，目光又盯上了宝莱坞。
这种模式下，的确是诞生过几部票房冠军级的大热片。
不过，凡是成功的电影，哪怕是翻拍，出品团队往往也都是传统的娱乐公司，比如华易、光鲜、橙天这种，是专业人士主导做出来的产品。
大资本做电影，很多时候不是卖票赚票房，而是为了股市圈钱。
这对本土电影业是巨大的伤害。
石婧琳觉得自己这个思路很好呢，“不行吗？”
周不器道：“用互联网思维卖电影可以，可是用互联网思维做电影，那就是外行指导内行。就像做MP3做手机一样，校内网可以帮忙卖，却不能帮忙做，这完全是两码事。”
石婧琳觉得很没劲，哼了一声，“对了，他们总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哪句？”
“我顶你个肺。”
“嗯……应该是夸人的话吧。”
“别扯！”石婧琳才不信呢，“一听就是骂人的话。”
周不器想了一下，“分性别的，对男人应该是骂人的，对女人的应该夸人的。”
“什么意思？”
“你不是也总这么夸我吗？”
“嗯？”
石婧琳美眸里闪动着几分迷茫，随即反应过来，又羞又气又恼，“周不器，你简直渣到透顶！”
“谢谢，又夸我。”
“疯了！”
石婧琳陷入崩溃。
……
又过了两天，周不器才回到首都。
然后就听到了一个不太友好的消息。
搜狗输入法的下载量，已经超过150万了！
说是张朝洋加大了推广力度，跟几大下载网站展开合作，并且参与了百度联盟和谷歌联盟的广告服务。
这是不死心啊！
周不器肯定不会和老张玩烧钱大战，那有点low。
还是要在产品功能上予以打击。
搜狐刚掏了一大笔钱买下了搜狐大厦，张朝洋估计也坚持不了太久。简单的交锋两下，看到没希望，基本也就投子认负了。
他都那么成功了，早就过了吃苦耐劳、咬紧牙关拼命的时期。
周不器把季子安叫到了办公室，笑着问：“节目录完了没有？”
“早呢！”
季子安很无语。
周不器道：“你得利用好这个平台啊，该做广告时候就做广告，微点输入法总不能被搜狗打败了吧？”
“那不能。”
季子安摇摇头，对此很有信心。
微点输入法现在的用户量已经超过1300万了，朋友网的信息流广告效果很惊人。为此，广告部和朋友网那边，都在研究要不要涨价呢。
经过一番开会研究，还是决定不涨价。不过，无效点击的占比可以从30%上调到40%。
周不器摆摆手，问道：“现在年轻人中流行了一种非主流文化，叫火星文，你知道吧？”
“略有耳闻。”
“去做出来。”
“啊？”
“市面上的火星文，就那么零星的几个，翻来覆去的用，哪还能彰显个性？这东西跟杀马特差不多，年轻人都爱玩。你去找人，设计出一套适合网络语境的文字，做成字库包，放在微点输入法里。”
季子安有些惊讶，“利用火星文热点，跟搜狗输入法抢市场？”
周不器道：“现在的微点输入法，使用人群主要是大学生和白领，火星文却是在90后中很流行，很有普及性。你录制节目的时候，也打打广告。”
季子安神色讪讪。
他还真不像周不器那样厚脸皮。
周不器没办法，只好指点道：“你跟节目组设计一下，招一个喜欢火星文的年轻人入职，美其名曰为90后创造不一样的个性。咱们的微点输入法，就能获取一批90后的用户了，千万别小瞧这个群体！”
这还真不是吹的。
前世就有一个人在2006年的年底，看到了火星文的风口，然后做了一款火星文的产品，迅速火遍全国，只用了一年，用户就超过4000万。
可是，这只是一款基于输入法的外挂包。空有一群用户，却没法变现。后来，这个人绞尽脑汁，琢磨这4000多万用户的兴趣爱好，终于发现他们在网络中上传照片的时候，都喜欢修图。
这就是商机啊！
然后，就做出来了一款国民级应用——美图秀秀。
周不器虽然不知道这事，但对火星文的大势很了解。
几乎每一个女生的QQ签名，都是稀奇古怪的火星文，配着一个杀马特的头像……嗬！那叫一个风骚！
第500章 闻泰
周不器觉得，自己还真是小瞧颜光明了。
虽然是个大老粗，可毕竟从业十多年，经验丰富。尤其是眼光，真的够敏锐。无论是看人还是看事，都很准。
上次，周不器告诉他，有空要多关注闻泰科技和德信无线。
然后，颜光明就带过来了一个厉害人物——闻泰的老板张学正。
在国内手机市场一片萧条的时期，本该是一片乱象。可是，总有人能抓住机遇，在时代的浪潮脱颖而出。
就好似在熊市做多，赌对了，就出头了。
张学正就是其中的一位。
不过，他创立闻泰刚刚不到一年，才刚刚打开销路，跟千亿级手机产业规模相比，还是个微不足道的的小人物。
颜光明最擅长的就是在小人物身上发现闪光点。
周不器缺乏这能力，却有先知先觉。
当然要见面。
颜光明在首都饭店安排了一桌，周不器带着宁雅娴去应酬。她穿着一件淡紫色的格子衬衫，下面是一条紧身的套裙，裹着肉色丝袜的纤细小腿和鲜艳夺目的红色高跟鞋，很能给身边的老板长脸。
“石小姐说让你别喝酒，你晚上还有任务呢。”
“嗯，我知道。”
周不器点了点头。
宁雅娴忍不住好奇，“你晚上还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周不器摇摇头，“你帮不了，谁也帮不了。”
“那可不一定。”
宁雅娴对自己的职业素质有信心，老板的事，就算再困再难，她也能帮忙完成。
周不器瞥她一眼，“生孩子，你能帮上忙？”
“生……生孩子？”
宁雅娴微微一怔，有些尴尬。
周不器道：“温知夏比我大几岁，趁早把孩子生了，免得以后年纪大了，风险也大。”
“哦。”
宁雅娴心中充满了惊奇。
老板年纪轻轻就想着生孩子了，有钱人还真是没法理解。
周不器想了一下，压低声音，“雅娴，你当年是怎么怀上的？”
“多吃素菜、水果，补充蛋白质……”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我是说……怀孕的具体过程是怎样的？越详细越好。”
宁雅娴崩溃，差点晕倒。
具体过程？
这怎么说？
你去看小电影啊！
这个周老板，在这故意调戏人吧？
周不器见她误会，连忙道：“我的意思是……是这样，我跟温知夏要孩子，都努力两三个月了，就是没怀上，是不是方法不太对？”
宁雅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能有什么方法？
“你生过孩子，应该有经验，你教教我？”
“怎么教？”
宁雅娴脸蛋儿酡红，妩媚横流，美眸好似能滴水，羞恼的眼神嗔他。
周不器是虚心求教，没想到引来了她的误会，摆了摆手，“算了，这场合不对，改天找个地方，咱单独聊聊。”
没想到，越描越黑。
宁雅娴心头砰砰乱跳。
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开玩笑，是调戏，是试探，还是明晃晃的暗示信号。
万一他真提出了什么过分要求，怎么办？
去了包厢，两男两女。
颜光明和张学正，也是带着秘书过来的。
看样子，是个标准的商务应酬。
张学正很年轻，才三十出头，此前担任过中兴的总经理助理，然后又历任多家通讯公司，担任总经理。
去年，拿着10万块钱出来创业，创办了闻泰通讯。
简单的寒暄过后，就正式开席。
开门见山的说正事。
闻泰，到底怎么样啊？
张学正就说，闻泰做的是IHD行业，即手机设计。不过，这行越来越难做了，英飞凌、三星、联发科等芯片供应商，都开始提供完整的解决方案。
所以，他就转型要做更具体的工作。
大部分的手机公司，都是购买设计方案，然后购买诸多元器件，按照设计方案自己组装。闻泰则是直接把核心元器件都整合在一起，推出了自主研发的W100手机主板。
这就让手机厂商的工作更加简单了。
最核心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接下来，无非就是配套个电池、扬声器，喷漆装模贴牌，就可以销售了。
南方的那些中小型手机企业，比如金立、天语，又比如一些没正规牌照的黑企业，在制作环节相当于又省了一道工序。
整个制造流程，越来越简单了。
2月份，W100主板研发成功。张学正带着三个销售，亲自去南方跑，以惊艳的性价比，很快就得到了市场的亲睐。
当月，就收到了200万个主板的订单。
随后，订单就如雨后春笋般的到来。
截止到昨天，已经收获了1000多万个主板订单了。
“你们的主板，价格是多少？”
“不到200元。”
“具体呢？”
“这……”
张学正有些犹豫，这涉及到商业机密，价格是要按照订单量的大小来确定的。
颜光明有些不高兴，一挥手，“老张，这你就不对了。人家周老板给面子，是看好你这个生意。交个底吧。”
张学正迟疑了一下，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我们的利润不高。我们的成本是155元，销售价一半在175-185元之间。如果以175元的价格出售，毛利率只有13%。”
毛利润13%，净利率可能不会超过5%。
周不器皱皱眉，“传统的手机设计，利润率也比这个高吧？”
张学正道：“对，去年的利润率在23%左右，今年就降低到15%了。到了明年……我估计5%都保不住。”
周不器笑笑，“短短4个月，就拿到了1000万的订单。就算是5%的净利率，也能赚8000多万吧？张老板，这是大生意啊！”
张学正心里直冒酸水。
生意要是真这么好做，那他还会像个三孙子似的，千里迢迢的跑到首都来拜见大佬吗？
他在创业，手里没钱。
面向的又都是南方的中小手机厂商，厂家们也都穷的叮当响。所以，合作模式只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预付款的模式不可行，最多能收少许的合同订金。
可是，张学正手里没钱，又要大批量的从代工厂采购主板，怎么办？只能用合同订金和订单合作做担保，请求政府的支持，去银行贷款。
贷款利息，就得6%左右。
而且，小厂家的出货能力有限，订单时长都在一年左右……结果就导致，他生意做的风风火火，往来都是几亿十几亿的大现金流。可算下来，也就赚个辛苦钱，都是给银行打工了。
公司一点承压能力都没有，一旦市场有变，分分钟破产。
做实业生意，真是太难了。
周不器见他这副苦相，也就明白了。
感慨良多。
这已经不是先知先觉的问题了，而是大商人和小商人的区别。
周不器是大商人，而是坐镇首都，关系网很庞大。他早就听说了，信产部对当下国内的手机市场环境很不满。国产手机厂商一个个都处在倒闭和即将倒闭的路上，外国的手机厂商却活的越来越好。
这可不行！
信产部一定会出台新政策，刺激国产手机行业。
别看现在国内手机行业一片萧条，可只要国家新政策一出现，大家就会看到生机，看到希望，大笔的热钱会涌入手机行业，推动国产手机的兴起。
当然，手机的成长过程还很漫长。
但资本的嗅觉很灵敏，会很快到位。
也就是说，闻泰的困境不会持续太久，只要能坚持一年，等明年新政策出台，就会迎来春天。
只可惜，张学正只是个小商人。
而且公司所在地还不在首都，关系有限，消息封闭。
所产生的马太效应就是，大商人的生意越来越好、越来越有钱，小商人都要依附于大商人谋生。
周不器不知道前世闻泰依附的是谁，这一世，他看上了。
又就这个行业详谈了大半个小时，基本就差不多了。
“张总，你是老颜介绍来的，就是朋友了。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资金紧张啊！”
周不器好奇的问：“没有贷款吗？”
张学正喟然道：“这行利润越来越低，我估计到明年，利润率不会超过3%。不贷款，是死，贷款了能活一会儿，那也是饮鸩止渴。”
周不器很听话没喝酒，端起矿泉水喝了一口，沉吟许久，抬头看他，“需要多少？”
“如果能有1000万，资金周转的压力能得到缓解。如果能有3000万，我们就有更多的精力去打通供应链的关系，压低成本。如果能有5000万……”张学正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贷款至少可以缩减5个亿！”
颜光明哈哈大笑，“老张，你可真能吹啊，融资5000万，能解决5个亿的贷款？你可别以为我老颜没文化。”
张学正笑着说：“如果能拿到紫微星这么一大笔融资，就相当于拿到了保证书。到时候，就可以要求上游先供货，我们后付款；要求下游先付款，我们后供货。一进一出之间，每年至少能节省3000万的银行利息。”
颜光明愣怔了一下，竖起大拇指，“厉害！扯虎皮当大旗！”
张学正眼神热切的看着周不器，“主要是靠着紫微星的业内品牌。”
第501章 别人不做，我周不器做
紫微星是互联网企业，可旗下的校内网影响很大。
每年全国的大学生都要四五百万之多，但凡校内网团购在手机销售业务上发力，能够占到三成的市场份额，就是一百多万部的销量。
这是非常可观的数字。
在国产手机市场整体不景气的当下，校内网团购已经成为了各方重视的平台。
能够拿到紫微星的投资，对闻泰科技来说，就等于承接了一部分的影响力，就有了与中下游产业链对话的资格。
周不器不动声色，“股份呢？”
张学正问：“周总有什么想法？”
周不器掌握主动权，肯定不会先出价，笑了笑，“就看张总的诚意了。”
张学正沉吟片刻，平静的道：“闻泰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已经打开了局面，W100主板的订单像雪花一样的飘来，最多时候每天能收到十几份订单。闻泰的价值已经体现出来了。”
“张总不用拐弯抹角，直接说心理价位吧。”
“我觉得……不管拿到多少融资，闻泰的估值，都可以拿到1个亿！”
颜光明睁大眼睛，很不嘛：“老张，这有点过了吧？你拿着10万块钱创业，这还不到一年，就值1亿了？涨了1000倍？”
张学正坚持道：“凭我们手里的订单，可以贷款8个亿。”
颜光明还要争辩，周不器却摆摆手，笑道：“我看好的生意，价格并不重要。1亿就1亿，紫微星出资5000万，占股……我退一步，占股49%。”
张学正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激动，倒了一满杯茅台，少说也有二两，高高举了酒杯：“我敬周总！”
周不器举起了自己的一杯矿泉水，跟他碰了一下。
一饮而尽。
人家喝白酒，自己喝水，这种当大佬的感觉，还真是挺美。
饮过之后，周不器道：“张总，合作是合作，我还有个小忙。”
张学正连忙道：“周总尽管说。”
周不器叹了口气，“现在，公用电话机越来越少，手机都普及开了。可是对很多偏远地方来的大学生来说，几百块千块钱的手机仍旧是奢侈品。大学生是祖国的未来，为他们服务，是校内网的理念，也是时代赋予我们的使命。”
颜光明眼眸一闪，激动的说：“老弟，你要做手机？”
周不器没否认，定睛看着张学正，“张总，你们研发出的W100主板，肯定是物美价廉的产品，才能短期内就拿到了1000万的订单。可是，定价还是太高了。”
张学正道：“如果周总想要，我以成本价给你，要多少有多少！”
周不器道：“155元的成本价，也有点高了。这只是主板，再搭配着屏幕、电池、键盘、听筒、扬声器、信号接收器……这成本也不少吧？”
张学正笑道：“不会太高，基本上就在280元-300元之间。算上给代工厂的劳务费和运输、仓储等费用，单机的成本，一般也就在350元左右。像天语、金立那些小厂商，都是以450元的价格出场，市场售价700元左右。这本就是低端机的款型。”
周不器摇头，“太高！”
张学正就有些怀疑了。
这价格太高吗？
可以说，这算是国内价格最低的手机类型了。大厂商一般都不生产这种级别的手机了，因为中小厂商太多，竞争太激烈，利润太低。
周不器淡淡的道：“我说了，有太多大学生买不起太贵的手机。可他们总要跟家里联系吧？总要跟同学保持联络吧？都2006年了，如果哪个大学生还没有手机，就落后于时代了。”
张学正试探着说：“周总是想打造一款特别廉价版的手机？”
“对。”
“那可能就没有利润空间了。”
“校内网可以不要利润，免费给全国的大学生打工，帮助每一个人。”
张学正深吸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周老板气魄这么大！
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做出这么大的事业。难怪在SNS网站走红的时代，校内网能够牢牢的把持住全国的大学校园。
周老板的人格魅力和创业理念，果然是高人一筹。
颜光明皱皱眉，“做手机，得申请手机牌照，咱们现在可没有。”
周不器道：“就跟做MP3一样，继续借用联想的品牌，这是帮他们打广告，他们会同意的。”
颜光明很不甘心，“事儿是咱们干的，好名声都让他们得去了。”
张学正却不以为然，“各有优劣吧，如果用联想的品牌，可以用更好的价格在供应链中拿货，更有利于压低成本。周总，你打算……制作一款多少价位的手机？”
周不器坚定的道：“299元！我要让每一个大学生，都能用上手机！赚不赚钱无所谓，赚不赚名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我要每一个大学生都能通过手机，感受到移动时代的到来。”
后半段话，张学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数字——299。
零售价299元，那成本价得是多少？
“这恐怕……”
“只要有目标，就一定能做到。”
“那就只能减配了。”
周不器道：“能打电话，能发短信，信号要强，键盘结实，听筒和扬声器不易损坏，这就够了。其他的功能，该减就减。”
张学正点了点头，脸色沉重。
感觉这事不是太容易做。
周不器安排任务，说道：“张总，老颜，这事……我是做互联网的，对制造业不是太在行。但是做一款所有人都用得起的手机，这是硬性任务。别人不做，我周不器去做，就要辛苦你们了。”
张学正迟疑许久，缓缓道：“就算有联想的供应链，恐怕也做不到299的价格……现在不比几年钱，大家都看到了做手机的利润，上下游的零配件价格都上涨了。”
周不器道：“先去做，这事儿就靠你们了。老颜，供应链你跑，主板的设计和代工厂的关系，张总，就靠你帮忙了。”
“这价格……”
“没关系，溢价了，就算我补贴给全国的大学生！”
张学正有点动容，“周总是做大生意的人，有大老板的气度。”
周不器笑笑，“就靠张总帮忙了。”
……
一番应酬，周不器愣是一滴酒没沾。
离开的时候，宁雅娴还晕乎乎的。
感觉小周老板好厉害。
“怎么这么看我？”
“老板，我……我有个问题。”
“问呗。”
“假如手机的成本真的超支了，咱们真要自掏腰包，补贴给大家吗？”
“对。”
宁雅娴神色呆呆的，沉吟良久，才缓缓的说：“如果真有一款299元的手机，又贴着联想的牌标……我觉得，能卖100万部。”
周不器点了点头，“只多不少。”
宁雅娴忧心忡忡。
周不器笑道：“做手机，还是比较复杂的。先借联想的牌子练练手，给大学生留下的印象也好。等把整个产业摸透了，再做自己的手机。”
宁雅娴轻声道：“不管怎么样，全国的大学生，都会感谢你的。”
第502章 十级火箭
第二天上午，周不器带着宁雅娴，去中关村买手机。
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后世的手机，基本都跟着iPhone的设计思路跑了，全世界的手机都是一个款式。乔布斯崇尚日本美学，喜欢简约清新的设计，结果全世界的手机就都在这条道上一路狂奔。
当下的手机行业，则完全不同。
可以说是百家争鸣。
有翻盖的，有推盖的，有滑盖的、有直板的，有宽屏的、有窄屏的，有无键的、5键的、有9键的、有26键的，有触控屏的……市场上五花八门。
太神奇了。
多元的设计属性，真是能给人带来一种灵感火花碰撞的惊喜感。
如果周不器只是一个消费者，可能还察觉不到什么。可作为一位手机“设计师”，就有一种饕餮大餐的满足。
最夸张的是，有一款国产手机，美其名曰为单身漂亮女性量身打造的专属手机！
口号听着特别响亮。
可看到样机后，周不器就差点把眼泪儿笑出来。
这手机有两跟外置的“天线”，当遇到坏人时，可以推动开关。手机就会变身电击器，两根“天线”会发出肉眼可见的恐怖电流，一下就能把120斤的男人给电麻，两下就能击倒。
售货小姐很高兴。
这俩消费者，男的帅气、女的妩媚，一看就是有钱人。
可是，这俩人磨磨唧唧，几乎把柜台里的所有手机都看了一遍，所有功能都问了一遍，然后，男的忽然问：“这里最便宜的手机是哪个？”
“啊？”售货小姐愣了一下，弱弱的指着一款国产的TCL，“这款，是去年产的，售价788元。”
“太贵了，不要。”
售货小姐差点气死。
穷逼一个还带着女人出来购物，装个屁个装！
二人又辗转了两个柜台。
一部最低端的国产作坊手机，也能卖到五六百。
跟他的要求严重不符。
宁雅娴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周不器的衣服，低声道：“差不多行了，都把人得罪光了。”
周不器这才选定了最后一家柜台。
一问之下有点惊喜，看到了一款3年前的产品，诺基亚1100。
手机这种东西更新换代极快，除非是特别受市场欢迎的爆款，否则基本上就是一年一换。手机厂商每年都要出品十款左右的新型手机，来取代旧型号。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款手机全球销量2亿台，历史第一。三年前的售价是1200元左右，现在的手机只要500元。
几乎是这里价格最低的手机了，商家还附赠一块电池。
“嗯，这个不错。”
周不器满意的点了点头。
诺基亚的手机，是质量的保证，防水、防尘、防震，比那些国产的作坊手机强多了。有很强的参照性。
然后，周不器挑了一款触控屏的手机，是2月份时推出的摩托罗拉A1200，当时的售价接近5000块，现在已经跌到3000块了。
一起包上，回公司。
摩托罗拉A1200是翻盖式的触控屏，是电阻屏，要有触控笔，不算太灵敏。可时尚的外形、华丽的曲线、细腻顺滑的手感，很有一种高贵的气质。
“雅娴，你过来！”
“在。”
“你看这个，功能还挺强大的。”
周不器展示了一个功能，这是智能机，可以通过摄像头，扫描名片，然后就存储进手机通讯录里了，特别适合商务活动。
“这个你拿去用吧。”
“啊？不行。”
宁雅娴脸色一红，连忙推迟。平白收老板的礼物，这算什么了？
周不器道：“拿去用，没看我专门挑的红色的，这手机很符合你的气质，也很商务，就当公司给你配的，拿走吧。”
然后，他就拿出螺丝刀，开始把那款以475元低价买来的诺基亚拆卸了。
这手机零售价这么低，又涉及到关税，出厂价可能要低于300块，成本价约莫会在230元-250元之间。
如果能做到这个标准，那计划基本就能实现了。
可问题是，诺基亚是世界第一大手机厂，又是诺基亚1100这种神机，订单量都是以千万计数，能拿到业内最低的供应链报价。
周不器做不到，联想也做不到。
就只能在设计方面想办法。
减配！
他肯定是个外行了，可对手机的理解，全世界也没几个比他强。他可以拿出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案。
软件方面——
语音拨号功能，取消；
多语言转化，取消，只保留汉字即可；
手机加密功能，取消；
仅有50条的通讯录容量，50条的短信容量，都需要增加；
6组情景模式，6组通讯录群组，内置小游戏，全部取消；
上网功能，取消；
功能设计简单了，对芯片的要求就低了。
就可以采用更低端的芯片，价格更低。
硬件方面——
外壳可置换功能，取消；
机身顶端有一个灯，充当手电筒，取消；
机身背部两个挂绳口，简直太荒谬了，取消；
为了便持而设计的波浪状外形，直接取消，变成更简约设计的直板机；
LED屏可以更换成更廉价的LCD屏幕。不过，黑白屏最好能改进成彩色屏；
网络的相应配件模组，取消；
为了防水，键盘被一块类似泡沫的软胶给包裹住了，手感极差，破坏美感又增加成本，直接取消；
电池是最重要的。
850mAh的可拆卸锂电池，完全充电要3个小时，待机时间长达400小时，相当于使用一周都不用充电。根本不需要。
周不器设计这款手机，不是给老人使用，而是给大学生，电池容量缩小到300mA就够了。两天充一次电，并不会造成什么困难。
而且，要设计成不可拆卸。
如果是可拆卸电池，那就需要有固定的电池槽，工业繁琐、设计复杂。而且，在内置主板等相关零配件时，都要避开电池槽，会极大的浪费手机内部的设计空间。
手机不仅会很大，而且会很厚，会极大的影响美观。
手机电池不可拆卸，也就不需要再有备用电池了，又相当于节省了一笔费用。
期间，贺阳来了一次。
说是微点浏览器的正式发布时间已经确定了，会是2007年的1月1日。
与浏览器同时发布的，当然就是配套的导航网站。
这会是一项大工程。
首先是推广费用。
导航网可以给各家网站提供流量，也就是说，这些网站都要给导航网交一笔推广费。像hao123那种，每个推广链接，单月都能有几万块钱的入账。一整面的推广链接，每年单是推广费，就得上千万的收入。
所以，随着hao123的兴起，市面上的导航网页，多达百余家之多。
绝大部分都是靠着流氓手段玩捆绑。
比如电驴、风行、哇嘎等免费软件都有自己的导航网页，用户如果下载了这些软件，其浏览器主页就会自动修改成该公司的导航站。
又比如当下很流行的系统破解论坛，比如雨林木风、深度等等，这些破解版的系统为了赚钱，都会和商家合作玩捆绑。用户在安装这些系统的时候，也会捆绑一些软件，并捆绑了相应的导航网站。
“流氓捆绑？有意思，咱们光明正大，最不怕的就是流氓手段。”周不器放下了手中的一个叫不出名字的手机配件，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
贺阳道：“我跟微点那边说了，先不要上线浏览器主页的锁死功能，等大家被浏览器主页不断修改的骚扰的不耐烦之后，再择机上线。最好是跟咱们的浏览器和导航网页同步推出，默认锁死咱们的导航网。”
“嗯，你看着办吧。”
周不器一挥手，对此并不是太过重视。
前世，搜狐为了推自己的搜索引擎，搞了一套三级火箭模式，即搜狗输入法、搜狗浏览器和搜狗搜索。
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周不器给微点设计了这一套完成的工具流程，微点安全卫士、微点杀毒，微点输入法、微点笔记，微点音乐、微点浏览器……再加上导航也搜索，以及校内网、朋友网的强大推广能力，别说三级火箭了，十级火箭都差不多。
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按部就班的稳定发展，成为国内仅次于hao123的第二大导航网，成为仅次于百度的第二大搜索引擎，是预料中的事。
“对了，你可以去找陈东。他跟高校出版社的关系熟，去合作……不是明年1月1号推出吗？那就印一批2007年的日历。日历上除了日历表外，还要有咱们的浏览器和导航网站标识，以及他们出版社的名称和联系方式，相当于给他们做广告了。到时候，他们负责印刷，咱们负责派发，成本自担。”
“咱们怎么派发？”
这种套路，对周不器来说手到擒来，轻描淡写的说：“校内网团购啊！谁在校内网上买了东西，就把日历当成小礼物送出去，既给了用户实惠，又体现了校内网团购的优势，也推广了咱们的产品，一举三得。”
贺阳抽了抽嘴角。
岂止是一举三得？
还免费呢！
把印刷成本都转嫁给了出版社，这个周老板，鬼主意……咳咳，营销手法可真够多样性了。
第503章 企业软件不好搞
周不器忙活了一天，算是当了一回产品设计师，根据诺基亚1100的模板，改写出了一套专供大学生的定制版超低价手机设计图纸。
他是外行，所以很少涉及细节。
大方向却定了。
按照周不器的设想，10月份，或者11月份的时候，能够把这款手机推向市场，卖给大学生们。
这都7月中旬了，时间有点赶。
通常来讲，推出一款电子产品，从立项到面世，一套流程下来得12个月左右的时间。不过，这12个月中，9个月的时间基本上都耗费在调研和设计环节了。
周不器单人用了1天时间，相当于完成了200个人耗时8个月的辛苦工作。
这要是传出去了，就是世界第一产品设计大师！
打电话给颜光明，他说去外地跑供应链了，明天下午才能回来。除了手机之外，还要做MP3呢，9月份开学就得面世。按照这个计划，8月份就得开工生产了。
周不器索性就带着自己的设计方案，叫上宁雅娴，去了谷歌中国。
去见周绍宁。
微知网已经上线半个月了，提出了3万多个问题，答题帖子有10万多条。其中，审核通过的精品帖子，已经超过了1200条。
每天精品帖子按照字数、内容、专业度和阅读属性等几方面评估，会奖励给答题手10元-500元不等的补贴。
上线半个月，已经支出去了总奖金23万元。
微知网的总榜冠军是北师大的一个经济学教授，主要就是通过经济学原理解释社会现象，用最通俗的语言解释令大家困惑的社会问题，深得大家喜欢。总共做出了190多个答题帖，精品答案就有130多个，是最大的大神，个人奖金2.8万元。
第二名是个婚姻纠纷的民事律师，主要就是讲各种各样的婚姻故事，通过故事来阐释在爱情关系中的现实问题，冷静而残酷。精品答案有160多个，个人奖金是2.6万元。
第三名是个在校学生，也是校内网“知识榜”的冠军，是北科经管院大二学生关婷。
好吧，竟然是自己人！
她主要是介绍校内网的一些玩法、功能和赚钱技巧，以及大学生在学业、社会实践和人际关系的处理方面的理解。还会参与就业、考研、恋爱方面的解答。
答题方向很广，却只针对大学生。
她是校内网大学生们最受追捧的答题手，不仅长的漂亮，知识储备也很惊人，更重要的是以兼职身份在校内网担任要职，人送外号：“斑竹大小姐”。
现在的微知网，影响力很有限。
主要就是大学生们为了赚钱，才踊跃的参与进去，覆盖范围比较小。
但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头。
是时候跟谷歌达成战略合作了。
周绍宁的气色不太好，听明来意，没有太多表示，很平静的说：“微知网啊，我关注了，是一个很有价值的网站。”
周不器摇摇头，叹了口气，“百度可没给流量。”
周绍宁笑道：“你是抢人抢的太狠了吧？”
周不器不以为然，“这算什么？我都亲自给李彦红打过电话了，他要是为这事给我设卡，那就太小家子气了。为了感谢他，我还打算找机会给他送一笔钱呢！”
“送钱？”
“嗯，朋友网要上线一款新的偷菜类的社交小游戏，可玩性很强。到时候，借百度的资源强力推广。”
“紫微星的创新能力，别说国内了，就算比起硅谷的那些巨头，也丝毫不差。朋友网的信息流功能，被Facebook学去了，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呢！”
周绍宁这话说的，开玩笑的意思很明显。
信息流，就是在首页，把好友的动态以信息的方式流动的推送出来，期间如果参杂一些推荐的广告，就是信息流广告。
朋友网在这个业务上做的极其成功。
可是Facebook就出问题了，信息流业务一上线，在美国就受到了口诛笔伐。
用户们觉得**受到了侵害。
周不器摆摆手，“信息流是大势，反对也没用。”
“这次从百度挖了不少人吧？”
“嗯，162人。”
“不少啊！”
“工程师有107个，还算不错。销售有30多个，还有一些行政、运营财务和人事的。”
“是吗？”
周不器点了点头，笑道：“本来我还想让人事方面严格要求，刷掉一部分。结果人家的整体水平太高，刷掉一个都是浪费，除了十几个不愿意来的，基本就全盘接收了。”
周绍宁抽了抽嘴角，好想笑。
业内都传开了，紫微星的小周老板有一大爱好，就是捡破烂，果然是变废为宝、勤俭持家。
“百度裁撤的是企业软件部，你接收了这么多人……是要做企业软件？”
“有这个意思。”
周绍宁皱皱眉头，提点了一句：“做企业级的软件水很深，可不像面向个人用户那么简单。连百度都做不下去，可想而知了。”
不仅是百度做不下去，阿里在2007年也成立了软件部，结果辛辛苦苦砸了十几亿，最后一地鸡毛，也不得不裁撤掉。
很重要的原因，是国外已经有了很成熟的企业软件体系。
小型民企用盗版，大型民企更亲睐国外产品。至于政府、国企和事业单位，那就更不是一般的民营公司能打进去的了。凡是国内做的好的那些软件公司，中软、东软、浪潮、用友、中兴、航信……基本上都有很深的官方背景。
总之一句话，做企业软件，不是走市场经济那一套。
周不器道：“背靠官方，靠着关联交易生存，那些公司做的企业软件都是什么啊？差距太大了。要想真正做出好的产品，做出世界级的产品，就一定要走市场经济，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要想在企业软件这条路上不被老外卡脖子，这是唯一能走的路。”
“可现在不行，市场还没培育起来。”
“是啊，越拖，差距就越大。”
“这种事，不能急。咱们做企业的，只能是跟着时代的大势后面乘风破浪，想在黑夜里孤帆远扬，根本不可能。”
周不器笑道：“还挺哲学的。”
周绍宁很严肃的说：“企业软件不要做，至少近几年不要碰，这是我的建议。”
周不器有大计划，有不一样的想法，伸了个懒腰，“暂时先小规模做着，弄点简单的企业管理软件，自己先用着。好在我公司多，还能自给自足。”
单是紫微星里，就要有财务、人力和行政的管理软件，还要有全员的办公通讯系统，使用MSN或者QQ做交流工具，都很不合适。
除此之外，如果做手机，就需要集成“销售+生产+采购+库存+财务+客户+项目+人资+售后”等一体化的管理软件，包括奶茶业务也差不多。
不过，针对不同的企业，需要有不同的细节差别。
另外还有做无人机的八吉星，再帮京东、优酷、豆瓣、UC也搞一搞……不为了赚多少钱，至少可以把人才和技术储备下来。
等云计算的时代到来，与云计算相搭配的一系列面向企业的服务，就会迎来春天。
周不器不想对此解释太多，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不是给总部递交报告了吗？怎么样？”
周绍宁摇了摇头，看样子是被拒了。
“那怎么办？”
“再写一封。”
“如果美国人还不同意呢？”
“那就没办法了。”
周绍宁神色很坚决。
周不器就赶紧见缝插针，说道：“对了，我写了一份材料，你是专家，帮我看下。”
邮政部和邮政公司分家了，国内快递业的春天就要来了。马老板保不齐就要忽悠他去做快递了，可不能被截胡。
宁雅娴轻盈的起身，拿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轻笑道：“周总，这是我们老板辛苦了一天才写成的。”
周绍宁接过材料，不由得惊讶：“手机？”
周不器笑道：“对，我要定制一款手机，模仿的是诺基亚1100的设计。把一些不需要的累赘功能都给取消了。”
“减配？”
“对。”
“你要做超低价手机？”
周绍宁是内行，他对通讯行业的理解可比互联网精深多了，只一眼就看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周不器道：“我从教育口拿到数据，说是全国有500多万大学生仍然没有手机。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商人，不应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社会服务体系。”
周绍宁表情平静，低头看了一会儿，用笔写写画画，挑出了三处小问题，然后抬头看他，“这事费力不讨好，赚不到利润。”
“我觉得，理想比利润更有价值，你说呢？”
“做手机吗？”
“高端机市场被国外巨头垄断着，还说的过去，人家水平高嘛。可那天我去中关村转了一圈，觉得特别可笑，低端机市场被国产的小厂商霸占了，都是些不知名的品牌。可是价格最低的手机，竟然是诺基亚。高端比不过，低端的也比不过，国产手机市场能不萎靡，能不萧条吗？差距太大了！”
周绍宁眯起了眼睛，“你想怎么做？”
周不器淡淡的道：“先把低端市场给抢回来，至少要让全国的贫困大学生，都能用上手机。这是使命。”
第504章 第三方代劳
周绍宁跟周不器打交道时间不短了，知道这小子有点理想主义。
有情怀是好的，可情怀当不了饭吃。
手机这行，越是低端，利润越薄，越是高端，利润越丰厚。
“先做低端？”
周绍宁敏锐地察觉了他的字眼。
周不器点了点头，不做隐瞒，“全世界的制造业都往国内搬，这会大大的刺激上下游产业链的整合和供给。总不能一直给国外打工吧？总要有自己的民族品牌。”
周绍宁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专心做互联网，不好吗？”
周不器摇了摇头，“互联网的上半场，是消费互联网，下半场就是产业互联网了。我不知道你看没看到这个趋势，手机将会引领下一个时代。”
周绍宁沉吟许久，笑了笑，“有想法。”
周不器长叹一声，“可惜啊！”
“怎么呢？”
“我能理解手机行业的大方向，对具体的执行却无能为力，没有镇得住场面的合伙人啊。”
“你不是已经做了吗？”
“这是低端机啊，功能少之又少，各个环节都比较简单。找几个帮手，也就能做起来了。可如果真要做高端机，那就太复杂了。尤其我不甘心只做组装机，还想自建实验室，做自己的技术研发，这就需要一个敢为天下先的人来主持了。”
“这可不容易！”
“是啊，得有经验、有能力，对通讯行业足够理解，又精通技术，还要有强大的管理能力。传统的零售渠道已经成了桎梏，要理解互联网这个新平台。要跟诺基亚、摩托罗拉、三星这些国际巨头竞争，还得有留美经验，对世界潮流有更准确的认知。”
周不器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
听得宁雅娴都乐了。
就差指名道姓了。
这些条件，简直就是为周绍宁量身定做，属性一一对应。
周绍宁不动声色，默默思量。
周不器道：“前段时间我去华为，感触颇多啊。站在台上喊口号容易，可踏踏实实做事的人才是真英雄。推动世界进步的是科技，传统行业不行。”
“做研发？”
“这是大国崛起的必经之路。”
“太难了，别说我们是发展中国家，就算是美国，也有无数大公司死在了研发这条路上。”
周绍宁在美学习、生活、工作那么多年，当年还是贝尔实验室的科学家，对这条路的理解太深刻。
最典型的就是巴菲特主义，一条很重要的投资理念就是不能买每年斥巨资搞研发的公司的股票。因为研发是个无底洞，指不定哪天就暴雷。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比如芯片巨头AMD，市值上千亿美元，跟英特尔拼研发，几款新产品不受认可，就要陷入破产。
周不器道：“所以说，一定要把研发跟产品绑定起来，上下游产业链全整合，就像三星那样。适当的时候打出爱国牌，就可以对抗欧美巨头。”
周绍宁睁大眼睛，觉得这小子是个怪物。
不是说错了，而是说的太对了。
韩国一个弹丸小国，又被美帝连年压榨，却能诞生多家世界级的科技巨头，很大原因就是爱国牌。
就像有个段子，说是韩国人吃不起牛肉。
真实情况是韩国人太爱国了，只吃韩国牛肉。可韩国那么大点，能养多少牛？物以稀为贵，这才导致牛肉价格奇高。如果是进口牛肉，那价格就低多了，却没什么人买。
走在韩国的大街上，老百姓们开的都是本土车，用的都是本土手机。
这就让本土企业有了最基本的保障。
即便LG、三星、现代等企业跟国际巨头竞争不过，也有绝对垄断的本土市场，可以保证活下去。这就导致韩国也连年吃WTO的官司。
“爱国牌可不好打，现在互联网越来越发达，信息传播的渠道更广了，有不少人都对联想的爱国营销产生了质疑。”
“联想的营销团队太差了，公关水平也不够，玩法太低端。”
“这么自信？”
周绍宁有些好笑。
周不器瞥他一眼，“你可能不太清楚，我最擅长的就是营销。我当初在大学里卖电话卡，就是靠着不一样的营销手段，才打败了学生会。”
周绍宁很好奇，“具体说说？”
周不器讳莫如深，“这可是独家秘方。不过，给你透露些也没关系，这就跟追妹子是一个道理。”
周绍宁哭笑不得，“怎么讲？”
周不器道：“要想泡妞，少不得要把自己的优点都展现给对方。可是，如果面对面地说，就太假了，自吹自擂可能还会引起反感。如果是通过第三方，比如通过女孩儿的好姐妹，通过她们的嘴里把自己的优点传达出去，可信度就大大增加了。”
“你厉害！”
周绍宁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眼神就落向了一旁的宁雅娴身上。
这么漂亮知性的女秘书，跟在这么一位不着调的老板身边，也不知是祸是福。
……
从银谷大厦离开。
先去京东，跟刘强栋说一下物流协同的事；再去新东方，把英语培训的事落实。
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但一定要周不器亲自出面解决。
电话里存在的是商务伙伴。见面了，坐下喝茶，才是私人朋友。
宁雅娴忍不住好奇，试探着问：“老板，你是想让周总过来帮忙做手机，对吗？”
“嗯。”
“那怎么不直说？”
“不需要，他懂我的意思。说开了，反而就没有回旋余地了。对男人得来软的，对女人得来硬的。哎呀，这都是知识点，学着点。”
宁雅娴表情复杂，“老板可真懂女人。”
周不器道：“那肯定啊，我三个女朋友呢。”
宁雅娴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还会有第四个吗？如果不方便就……”
“会！”
话音未落，周不器就干脆利落的给出了答案。
这不废话嘛！
他早就认定了，宝妹妹是自己人。
宁雅娴却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她入职时，宝妹妹已经“半退休”，回学校准备期末考试了。等期末考试结束，她就回家看望妈妈了。
以至于二人一直都没见过面。
“是……是上次那个邓小姐吗？”
宁雅娴觉得，自己作为老板的秘书，对他的私事还是很有必要掌握的，以便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更为妥帖。
周不器一脸迷糊，“邓小姐？谁啊？”
“邓佳佳啊。”
“她？你开什么玩笑？她是混娱乐圈的！宁雅娴，你疯了吧？”
“你上次去她公寓里……聊天了呢。”
“你要是不提这个人，我都快忘了。”
宁雅娴说不出话来。
感觉这个老板，真是太渣了。
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啊！
这下算是明白老板的套路和玩法了，然后就拿出手机，把通讯录里“*邓佳佳”的名称，改成了“邓佳佳”，去掉了星号。表示这人一点都不重要。
周不器没理睬她，自顾自地说：“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儿，品格端方、处事淡然，成熟稳重、举止娴雅，几乎挑不出任何缺点。”
宁雅娴心头狂跳，脸蛋变成了一块大红布，好似能滴出水来。
老板想招揽周绍宁，却不直说，只是不断地暗示。
眼下的这番话，也是暗示吗？
越是品味，越觉得像是表白！
品格端方、处事淡然也就算了，成熟稳重，简直就是针对她的，举止娴雅就更严重了，这就是指名道姓啊。
她叫宁雅娴，他说看上的女人举止娴雅……
老板，这样不好！
真的不好！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颜光明打来的，说是明天下午会回京，已经订好机票了，怎么个安排？
转诉之后，周不器就说：“这事很急，不能耽误，那就明晚一起吃个饭，说说手机的事。”
颜光明表示没问题，明晚去他家，他安排。
这事就这么定了。
宁雅娴心头就更加慌张了，她还记得上次去颜光明家里发生的事。
当时，那位颜太太可没少劝自己“上位”，说是周老板年轻有为又多金，给他当秘书，是多大的福分？如果不抓住机会趁机上位，等周老板看上了别的女人，换了新的秘书，后悔都来不及！人生的机会就那么几次，抓不住，就只能一辈子默默无闻了。
这来自第三方的劝进，杀伤力很强。
忽然，她又猛然想起。
周不器跟周绍宁谈联想的营销策略时，举出了一个类比，说是男人要追女人，如果自己不方便下手，可以通过第三方代劳。
“这……”
宁雅娴惊呆了。
她偷偷的扭头看了一眼身边棱角分明的年轻老板的脸，然后迅速的就收回了目光，正襟危坐起来。
心里“砰砰砰”的乱跳。
紧张又害怕。
万一老板真提了那种要求，是答应还是拒绝？要是拒绝了，岂不是……正如那位年轻的颜太太说的那样，那就真是错过了一次重要的人生机遇。
怎么办？
宁雅娴心潮起伏，神思恍惚。
“喂！想什么呢？”
“啊？没……没想什么……老板，有事吗？”
“上次场合不对，还没说清楚就把话题岔开了。我跟温知夏在要孩子嘛，可是一直都没怀上，你给我讲讲，应该怎么做？”
“……”
宁雅娴崩溃了。
第505章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去了一趟南方，周不器获益良多。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通过旁观美国而寻找解决问题的答案。
就像周不器做超低价手机，要参照诺基亚1100一样。
有了一个参照物，做什么都容易了。
云计算是面向企业的，这是未来的重要方向。
他一直在布局打地基。
所以，解决企业问题会是紫微星绕不开的一关。
华为从IBM巨资购买的商业咨询项目，其实就是这些年来美国向全球推广的商业智能，IBM、甲骨文、思爱普、微策略等公司通过科技的手段，帮助公司决策者们作出更正确的决策。
可是，因为种种原因，这些商业项目在国内的发展并不顺利。
这给了周不器极大的启发。
他找来一些书，开始研究商业智能的方向，寻找灵感，寻找紫微星的方向。
美国有美国的强大，华夏也有华夏的优势。
最直观的有三点：一，数据**保护效力不强；二，行政命令的效力极强，上令下行不容置疑；在经济建设面前，什么都要让步。
这期间，许亮杰来了一趟他的办公室。
“怎么了？”
周不器把一本厚厚的管理着作放下了。
许亮杰神神秘秘的，脸色不太好，“发现了点见不到光的事。”
周不器心头一紧，“怎么呢？”
“从百度招来的那批人，我找了十几个人对话，掌握了一些百度在企业软件方面的一些行为。”
“怎么呢？”
“他们的企业软件，主要提供一些企业信息搜索，内部的数据库搜索以及竞争对手的情报信息。”
“情报？”
“对，行业情报的采集。”
周不器皱皱眉头，“怎么采集？通过网络来源吗？”
如果是这样，那这所谓的行业情报没有任何价值。随随便便上网都能搜到的公开信息，没人会刻意花钱买软件。
许亮杰眯眯眼睛，“在使用他们的产品时，就相当于开通了浏览所有内部资料的权限。搜索结果有了，内部资料也泄露了。”
“哦。”
周不器反应比较淡然，觉得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法律上不会存在问题，因为在软件安装的协议书里，肯定早就埋下伏笔了。
国内的互联网企业，都把数据窃取玩到了极致，使用他们产品的时候，都要默许一篇同意书。不同意，就没法使用。
这都是常规操作。
甚至还有不常规的，一些软件在设计的时候就会留有后门，用户安装了软件，就等于脱光了衣服给人家看。人家可以在自己的电脑中随意地浏览各种材料，甚至修改、删除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东西。
许亮杰在美国生活这么多年，没法接受这种操作，“这是对用户的极度不尊重！”
周不器叹了口气，“没办法。”
“不，有办法！”
“嗯？”
“咱们有微点安全卫士，有微点杀毒。现在，流氓软件清剿得已经差不多了，免费的杀毒软件一出，计算机病毒也失去了利润市场，会越来越少。接下来，要转移战略方向。”
“哪方面？”
“**保护！”
许亮杰都快四十岁了，还怀有一颗赤诚之心，实属难得。
只可惜，周不器不认可他的观点，“做不到。”
许亮杰皱起眉头，“不，可以做到。一些超级黑客防范不了，可是预防一些软件的后台入侵和非法扫描，还是可以做到的。我专门去问了，国内的这些软件，几乎都在扫描用户的硬盘。”
周不器瞥他一眼，“老许，假如你真的做了，你觉得后果是什么？”
“保护用户的权益。”
“可是，那咱们也把同行都得罪光了。清理流氓软件，这是摆在台面上的事，哪怕一个电脑小白，也能明白流氓软件的害处。国家也出台了政策，要求营造绿色的互联网环境。可是一些水底下的事，就只能藏在水底下。要是把水抽干了，大家都得死！”
“啊？”
“这些年，国际巨头纷纷来华，可结果怎样？都被本土的互联网企业给打趴下了。他们有更多的钱，有更多的高端人才，为什么会被国内的这群土包子给打垮？”
“本土化不够。”
“那只是一方面，很大的原因，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做公司跟做人一样，当人饿极了，就不是人了。”
许亮杰脸色很难看。
周不器叹了口气，“你当年在网易工作时，那时候国内的互联网刚刚发展起来，还没什么竞争力。这几年你再看，大家是怎么竞争的？东方微点的那几个创始人都差点被诬陷坐牢，这事你知道吧？”
许亮杰有点意难平，“那就任凭他们恣意地侵犯用户**吗？”
周不器道：“侵犯了用户的**，就可以掌握到用户更多的喜好和习惯，就可以完善产品功能，推出更符合用户心意的产品，获得成功。你没觉得国内的这些互联网产品，比美国的那些东西用户体验更好吗？”
“可这终究是错的，你在给他们找借口？”
“我不是给他们找借口，而是告诉你一个血淋淋的答案。这和打击流氓软件不一样，要是真的决堤，让潮水褪去了……国内的那些同行，都在裸泳，这怎么办？这不仅仅是得罪同行那么简单了，连官方都得罪了。”
许亮杰深吸了一口凉气，想明白了什么，“官方……”
周不器淡淡的道：“这种行为，会摧毁整个行业。决堤失败还好，顶多是紫微星倒闭。决堤成功了，咱们就是民族罪人。我们就要像欧洲、日韩那样，互联网行业彻底被美国巨头所霸占。”
许亮杰觉得自己的价值观受到了剧烈冲击。
保护用户**，明明是正确的。以微点安全卫士和微点杀毒的普及性和技术能力，完全能够做到这一点。
结果，做正义的事，反而要成为民族罪人。
在美国做互联网，和在国内做互联网，真是有截然不同的思维逻辑。
周不器道：“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一百年不动摇，这是最重要的国策。在国内做企业，一定要明白最根本的大势。侵犯了用户的**，可只要能创造社会价值，顶住美国巨头的压力，把这个行业撑起来，创造就业、创造税收、创造财富，让老百姓吃饱肚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许亮杰摇摇头，颇有些自嘲，“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这思维模式还真不太一样。”
周不器道：“当人饿极了，连老婆孩子都能吃。只有填饱肚子了，人才算是人。等衣食无忧奔小康了，才是正常人。等没有了生活压力就业压力，能够随心所欲地享受生活了，才能期待更高的文明阶段。归根结底，发展经济是国策。企业的任何决策，都不能逾越了这条红线。”
许亮杰喟然一叹，“我在国内呆得太久了。”
周不器笑道：“所以啊，你多花点时间适应一下，不仅是企业文化，还有国内的大环境。不过，国内的发展很快，一天一个样，估计再有一二十年，就有适当的**保护政策了。”
“在此之前呢？”
“嗯？”
“咱们要搜集相关数据吗？”
“暂时不需要，朋友网、校内网、薇蜜网、微点安全卫士……这些平台上的数据采集，就已经够困难了。”
许亮杰点了点头，明白了老板的意思。
暂时不用，以后呢？
说来也是，别人都在通过潜规则获取不可想象的好处，紫微星不这么做，就相当于落后了一大截。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周不器沉声道：“不过有一点，要格外注意。别的公司怎么做，我不管。可是，我要确保咱们的数据安全，不能发生盗窃事件。”
许亮杰感慨了一声，“任重而道远啊！咱们能保护自己家的数据，可千千万万的企业数据，谁去保护？”
“就等咱们的云计算了。”
“云计算？”
许亮杰知道周老板对这个方向很感兴趣，可是却很费解，周老板也不懂技术啊，怎么就敢笃定云计算会是未来的方向？
然后，他就给周老板普及了一些美国那边新潮的技术方向。
亚马逊号称作云计算，却是业内的笑柄。
一个卖货的网站，能有什么技术？
云计算的方向，是由谷歌的那三篇论文定的大方向，是最权威的。可亚马逊的“云计算”，跟谷歌的论文完全不是一回事。
业内最前沿的，是以思科为代表的“雾计算”，以及以IBM为代表的“边缘计算”。
国内的百度，还有一个蹭热度的“框计算”。
都是跟云计算相对的概念。
无论是云计算、雾计算还是边缘计算，本身只是实现物联网、智能制造等所需要计算技术的一种方法或者模式，都是现场应用端的一种计算。
这就意味着，这里面会涉及到大量的硬件技术。
谷歌是做互联网的，亚马逊就更可笑了，这些互联网企业，有什么硬件高科技？在这个领域，肯定是思科、IBM更加强大。
别说是许亮杰了，就算是硅谷的那些最顶尖的科学家，在方向的抉择上，都充满了茫然。唯一的解释是，互联网企业好似更青睐谷歌，更看好云计算的方向。
周不器就悲天悯人地说：“我去过谷歌，我觉得他们能行。而且，云计算是解决当下国内中小企业数据安全的唯一方法。他们保护不了自己，我去保护他们！”
第506章 外教
周不器喜欢通过历史来分析当下的问题。
总结下来，有一个正确的、积极的理论基础特别重要。这个理论不一定能够实现，可挂在头顶，就可以像指路明灯一样地指引大家前进，是想象共同体的精神支柱。
没有正确的理论基础，武力空前强大的大秦帝国也二世而亡；而理论基础强大了，屡屡割地赔款的弱宋，却能延续不断，跨过三百年的王朝界限。灭国之时，甚至还有二十万男儿以死殉国，细数历朝历代也绝无仅有。
理论基础，就是凝聚力的来源。
校内网的理论基础找的太好了——服务大学生。周不器都时不时的暗自窃喜，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可紫微星的理论基础是什么，却一直没找到。
这次南下，任老总又教了他一招，通过美国来寻找答案。
比如商业智能。
这就对云计算以及未来更宽阔的企业级市场有了极大的补充。
除此之外，赵盈提到的团购货物分发，多地同时发货的分布式协同，也很重要。再就是刚刚跟许亮杰的这番对话了——数据！
数据，会是所有未来商业模式的建筑基础，是钢筋混凝土。
总结起来，就是智能、协同、数据。
可以围绕着这个方向设计理论基础。
可是，紫微星旗下乱七八糟的业务板块，怎么办？用一个什么样的理论把这个过于多元化的施政纲领给解释清楚？
尤其眼下都要定制MP3、定制手机，深入到硬件行业去了。
用商业的视角来看，就是不务正业。
如果没有一套正确的理论来指导这一系列的操作，质疑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最后就会人心惶惶，甚至有些人对公司的前景失去信心而选择离职。
越是高端人才，对这种虚的东西就越是在意。
这涉及到一个人的理想和人生价值的实现。
庆幸的是，周不器觉得开了一个好头。
摸到门槛了。
“雅娴！”
“来了。”
“你去跟人事那边说，英语培训的老师明晚就到了。安排好时间，把培训表做好。所有管理层和T4级以上的技术人员，非特殊原因都必须参加。”
“好的。”
然后，周不器接到了王小军的电话，他热情洋溢，很高兴：“周总，恭喜恭喜啊！”
“怎么了？”
“票房大卖啊！”
“哦，没太关注，怎么？票房过亿了吗？”
“……”
王小军的热情，宛若被泼了一盆冷水。
周大老板，你知道票房过亿是什么概念吗？全国只有三个导演单部电影票房过亿了，张导、冯导和陈导，号称内地三大导演。
宁皓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他会什么？
周不器笑了笑，“跟你开个玩笑，票房多少了？”
王小军道：“上映三天，就有了200万的票房，口碑响当当啊。现在，全国票房已经超过1000万了，到了月底，估计能达到2000万。”
“也不多啊？”
“周总，这电影的收益，可不只是票房。”
周不器很奇怪，“衍生品收益吗？国内也有？”
王小军便解释道：“没有，卖给央视6套，也就是十几万的费用，碟片和录音带也都是盗版猖獗，赚不到什么钱。主要是海外市场。”
周不器不由得有些惊讶了，“还有海外市场？”
王小军笑道：“华人多啊，而且欧洲电影市场很成熟，国界门槛不高。《疯狂的石头》口碑这么好，海外版权应该能买不少。港澳台能卖100万，东南亚能卖50万，韩日也能卖50万，美国卖100万，欧洲地区估计也能卖100万。”
还真是惊喜！
周不器有点出乎意料。这电影的实际开销也就是400万左右，要是单看内地2300万的票房，还真是赚不到什么。可没想到，海外版权就能回本。
王小军道：“很多文艺电影，就第六代导演拍的那些先锋独立电影，有时候回报率比三大导演都高。国内没票房，可是在欧洲很受欢迎，随便就能卖个两三百万欧元。要是拿奖了，那回报就更多了。”
“华易有参与？”
“没有，我们主要做的是商业片，那些文艺片……你知道的，题材都比较敏感，不适合咱们这种正规大公司。我们最近正准备跟好莱坞那边合作，拍一部动作大片呢，程龙、李练杰什么的都会参加。”
“华易还有钱？不是要投冯导的电影吗？”
“没钱了，但有投资人，陈老板拉来的资金。华易是大公司嘛，要不人家好莱坞都不认。”
周不器笑道：“这事还真是说着了，当初老陈拉资金的时候，还找过我呢，想捧他女儿。不过我没参加，周期太长了。”
王小军也建议道：“别参加，好莱坞那些电影公司一个比一个黑。资金大部分都是咱们出，版权却是他们的。就算赚钱了，也只能被动地拿分红。就算赔钱了，也是咱们赔钱，他们保本。”
周不器好笑道：“很正常，同股不同权嘛，美国那边都兴这一套。”
“算了，不说这个了。《疯狂的石头》票房超过1000万，我准备搞一个庆功会，请一些嘉宾过来，你来参加吗？”
“我就不去了。”
周不器很无语。
他明明对这种活动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个王老板是不是理解错了？怎么天天都邀请自己参加这种名利场活动？想拉近友谊，私下里坐下喝喝茶、聊聊天就挺好，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又不是地产老板和煤老板。
没想到，拒绝了王小军，下一个电话却没法拒绝了。
徐百卉也打电话邀请了。
说是这个周末，有活动！
《疯狂的石头》是婕妤传媒出品的第一部电影，取得了开门红。到时候，她这个老总会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宣言婕妤传媒正式踏入娱乐圈，这是一年特别重要的事，要求他这个幕后老板必须要出席。
“哎，生意做大了，真是身不由己啊！”
周不器感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但愿到时候别碰到一些搔首弄姿的女明星，否则又是对自身意志力的极大考验。
这几个月他表现得不错，最好能坚持下去，别破戒。
嗯，少破。
下午，俞敏红过来了一趟，还带了一个大鼻子老外。
说是北二外的外教，叫托马斯，一个在华工作十年的美国人。在首都的外教圈名气很大，外交部的那些人基本都是他的学生。高阶点的英语培训，基本都是他出面。
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一堂课就要3万块。
周不器表示钱不是问题，只要教的好。
俞敏红则表示，说是没必要只找他，每周安排他讲一堂课就够了。其余的时间，会有别的外教，以及新东方的老师过来讲课。
一般的安排就是晚上9点到10点，是新东方的老师讲一些学习方法。10点到11点，是外教上台讲一些口语表达和习惯性用法。
周不器全盘接受。
他的英语勉强6级，也想借这个机会，把英语成体系地学起来。
然后就跟托马斯聊天。
他娶了一个首都姑娘，已经在这边买房定居了，每年回美国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有一口地道的京腔。
有点英俊，也很健谈。
“现在是暑假，学校里不上课了，别的工作却更多了。我很忙，每周最多上一堂课，还请周先生见谅。”
“托马斯老师，你可别客气。”
“我得去央视讲课。”
“央视？”
周不器有些惊讶。
托马斯点点头，“对，他们的主持人好像也要有英语培训，不是马上要奥运会了嘛，许多主要的机关单位都在做英语培训。”
周不器有些好奇，“给央视的主持人培训？他们水平怎么样？”
“很好，整体素质特别高。环境好，待遇也好，是个大公司。”
“那是肯定的，全国的精华都在那呢。”
“不过有一点我很疑惑。”
“怎么呢？”
托马斯一脸困惑的样子，摇了摇头，“下课的时候，我跟他们聊天，发现那些女主持人，大部分都没有结婚。我就问她们，想找什么样的老公。”
周不器有些好笑，没想到这老外这么八卦，“那些女主持人怎么说？”
托马斯道：“她们说，要嫁就嫁两种人——杀人如麻，挥金如土。挥金如土我能理解，是有钱人的意思，像你们这种商人。可杀人如麻是什么意思？在我看来，华夏比欧美的社会治安好多了，安全稳定，怎么杀人如麻？”
周不器抽了抽嘴角，跟俞敏红对视了一眼。
感觉这老外还不太靠谱。
看来，回头他来紫微星讲课，得给员工们下封口令，不能乱说话。这个托马斯关系网太复杂，嘴上又没把门的，不值得深交。
俞敏红打了个哈哈，笑着解释：“这是个比喻，算是我们汉语博大精深的一个体现，就是说她们向往权力和金钱。”
“这样啊……”
托马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然后，又合计了一下财务的事。一个月25堂课，总费用30万，着实不低。
周不器表示，先学半年看看。效果好了，再学半年。
第507章 雅娴姐，你得主动点
下班后，周不器带着宁雅娴，直奔颜光明二老婆的家。
还是上次去的那里。
谈的是正事，周不器跟颜光明直奔书房。
“张学正那人你觉得怎么样？”
“挺实诚的，反应快、思维敏锐，能成事。”
周不器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你和他一起，能不能把手机给我做出来？要是不行，我就只能找联想的人帮忙了。”
颜光明面色一正，“找联想？千万别！本来做这种超低价手机就没什么利润，让联想再过一手，咱们真成冤大头了。”
“你能做到？”
“张学正可以，他以前是中兴的总经理助理，就分管过手机业务这一摊。后来跳槽离开，也是做手机设计这一行。你这个减配方案我看挺靠谱，让他参谋一下，估计一个月内，就能拿出最终方案。”
周不器笑道：“你对他还挺有信心？”
颜光明道：“我这人别的本事没人，看人的本事是一绝。当年我为什么开工厂？就是因为认识了一个德国人，通过他搞来了一条生产线。当时我把家底都押进去了，亲戚朋友的钱都借光了，大家都劝我，怕我遇到个骗子，倾家荡产。结果怎样？”
还有一层引申含义，这次和紫微星合作，他也是把全部家底都压上了。如果周不器是个骗子，他也是倾家荡产的下场。
周不器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老颜，咱们的交情，客气话就不多说了。保准不会让你吃亏就是。现阶段，是借联想的壳做MP3、做手机。等到了……最迟年末吧，咱就干把大的！我请一个大神过来，搞一个电子集团！”
颜光明眼睛冒光，“真干？这么说，咱们做MP3、做手机肯定能成功了？”
周不器哼了一声，“299块钱的专属定制手机，咱们都这么搞了，还能不成功？这要是都失败了，那这个市场得畸形成什么样？”
“对，对，哈哈。”
颜光明搓着手，一脸兴奋的样子。
干大事啊！
很激动。
甚至都超过钱多钱少的层次了，而是一种煮酒论英雄的畅快。
“这事你心里有数就行，别想得太多，先把手机做好，我这个配置方案，你看怎么样？”
“呃……”
“不行？”
“不是，我根本看不懂啊，回头问问老张。”
“靠！”
……
客厅里，宁雅娴很惆怅。
她都想到了。
上次就这样。
果然，又来！
“雅娴姐，你和周总的事……怎么样了？”
“那样呗。”
“哪样啊？”
“还跟以前一样。”
宁雅娴感觉自己很被动，可她是客人，又是陪老板一起过来应酬的，实在不好说些僵硬的话。
这位颜二太太叫刘悦然，比宁雅娴小两岁，以前是颜光明的秘书，现在已经是儿女双全，很不以为然的说：“雅娴姐，不是妹妹说你，你这样可不行，咱们女人的幸福，不就得自己争取吗？”
她声音很低，好似姐妹间在说悄悄话。
宁雅娴苦笑道：“我刚离婚几个月，没想那么多。”
“等你想了，机会就溜走了！”刘悦然压低声音，有一种恨铁不成钢，“雅娴姐，这是老天眷顾你啊，离开了负心汉，转身就去给周总当秘书了，你还要怎样？”
“他有女朋友。”
“那又怎样？”
“啊？”
“周总开了那么大的公司，一天天得多忙啊？是在家的时间多，还是在公司的时间多？是陪女朋友的时间多，还是跟秘书在一起的时间多？雅娴姐，你以前没当过秘书，可能不懂。妹妹我以前就是老颜的秘书，我太明白了。老板和秘书，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嘛。”
宁雅娴很无语。
觉得这个刘悦然文化水平很一般，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老板和秘书，怎么就那么回事了？紫微星是正规企业好不好？
刘悦然继续相劝，“雅娴姐，你今年三十多了吧？”
“嗯，三十一。”
“你看看，都三十多了！咱们女人都这个年纪了，还幻想什么王子和公主的童话故事？找一个靠得住的男人，才是最实在的。”
宁雅娴沉默不语。
刘悦然低声道：“雅娴姐，你离过婚，还带个孩子，咱不是说丧气话，都是女人，有些事不用说都明白。这种情况下，再想组建一个稳定的家庭，真是太难了。”
“是啊。”
宁雅娴叹了口气，她自然能够感受到。这个现状，愿意明媒正娶又帮她照顾孩子的，条件肯定不怎么样。那样的家庭组建起来，可能还不如一辈子单过呢。
刘悦然见她有了触动，心中一喜，“雅娴姐，你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可得抓紧啊。再过几年，什么都耽搁了。”
宁雅娴很头疼，“我比他大太多了。”
刘悦然捂嘴一笑，“雅娴姐，这你就说错了，周总那年纪……说不定就喜欢你这种轻熟又妩媚的，女人味就像酒香似的往外散，可不是那些未经人事的小丫头能比的。”
宁雅娴差点晕倒。
刘悦然就眉飞色舞地说：“雅娴姐，你在周总身边工作了好几个月，总发现点什么吧？”
“什么啊？”
“他没偷偷看过你吗？胸啊屁股啊，对了，你穿的裙子那么短，说不定……”
“哪有？”
宁雅娴脸色涨红，连忙反驳。
刘悦然偷笑道：“雅娴姐，你可露馅了。其实这也正常，老板们都喜欢找漂亮的女秘书，不就是养眼吗？多看几眼也没什么。”
宁雅娴有点招架不住，“好了悦然，别说这个了，我和我们老板清清白白的，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刘悦然似笑非笑地说：“你觉得是清清白白，周总那边可不一定呢。”
宁雅娴就更尴尬了，只能装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悦然就叹了口气，“雅娴姐，你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么说吧，是我家老颜让我劝你的。”
“颜总？”
“嗯，我家老颜跟周总都认识多少年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周总什么心思，他看的贼准。周总……到底年轻、脸嫩，再加上他是老板，不想背个以权谋私、以权压人的名义，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
“周总天天带着你到处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比跟他女朋友的时间还长，这用意还不明显吗？他不方便说，你就主动点啊。”
“这样啊……”
宁雅娴又不傻，恰恰相反，她很聪明。
这些事，她早就考虑到了。
可年龄差距实在有点大。
老板的条件太好了，好到她都有点自卑，有一种高攀不起的感觉。又要和石婧琳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起工作，她不想太难堪。
刘悦然道：“雅娴姐，有些事看开了就好了，我家老颜都里一个外一个的，周总条件那么好，跟了他……总归委屈不着。”
“不是委屈，是……是不合适。”
“哪不合适了？”
“我年龄大，结过婚，还有孩子。”
刘悦然很奇怪，“不求名分不求财产的，就是找一个依靠，怕什么？”
宁雅娴的咬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事，涉及到老板的秘密，她不好多说。
她是亲眼见过的。
老板在女人的问题上，非常绝决。
那个邓佳佳，年轻貌美身材好，小鸟依人的性格也好，那天晚上跟老板一起在公寓里呆了两个多小时。
本以为就会长期发展下去了，结果回头再提起这个人，周老板早就忘在脑后去了，全然没放在心上。
玩过就扔了，拔吊无情。
宁雅娴觉得自己处处都不如邓佳佳，万一也受此遭遇，那就是巨大的羞辱，连秘书都没法当了。
归根结底，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老板。
哪怕当个情人的资格都不太够。
刘悦然见她沉默，只以为说动了她，就低声建议道：“雅娴姐，女人有女人的优势。也不用太明显，有时候不经意地撩一下裙子，或者不小心在他怀里撞一下，或者用胸在他胳膊上蹭几下，多来几次，保准拿下。你魅力这么大，可别再浪费时间了。”
宁雅娴还真不太懂这种套路，神色怔怔，“这……这行吗？”
刘悦然脸色微红，“肯定行，当初……当初我就是这么撩老颜的，不到半个月，就生米煮成熟饭了。在一起半年，我就怀孕了，就买了这套房子。”
“呃……”
宁雅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刘悦然叹了口气，自嘲道：“雅娴姐，我家是小县城的，我爸妈身体也不好，一家人都指望着我呢。我当一个小秘书，一个月就两千多块钱，自己生活都不够呢。我也不想做小的，但是没办法。只有这样，才能过上富贵生活。”
宁雅娴拍拍她的后背，“这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现在有儿有女，有一个稳定的家庭，这不挺好吗？”
刘悦然笑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对咱们女人来说，脸面、尊严什么的都是虚的，一个稳定的家，比什么都重要。有机会了，我就要争取。雅娴姐，你要抓紧吧。”
宁雅娴笑着附和，心中却不大认同。
她觉得女性只有独立了，才能争取到最大的幸福。她受过高等教育，想争取做一个现代女性，这才出来找工作。
却没想到碰到了一个优秀得不能再优秀的年轻老板，好像能击碎一切阻碍。
第508章 社会价值
吃饭的时候，周不器滴酒不沾，却也挡不住颜光明的兴致。
满口跑火车。
挤眉弄眼地讲段子：“说是女秘书搭上领导的车，领导禁不住伸手摸女秘书的大腿。女秘书问，‘你记得邓选第216页第7段写着什么吗？’领导心虚，急忙收手。
周不器忍不住好奇，“写的什么啊？”
颜光明笑道：“‘胆子要再大点，步子要再快点’。周老弟，你这觉悟不够，还得好好学习业务啊！”
几人就大笑。
宁雅娴也轻柔地微笑，脸蛋红扑扑的。
然后，颜光明再接再厉，又讲了一个笑话。
说是女秘书给老板写讲话稿，然后老板点评，说是上半部分写得不错，两处要点很突出，下半部分不太好，有明显漏洞。等晚上抽出时间了，再好好润色润色。
周不器就觉得有点过了，连忙叫停。
余光瞥了宁雅娴一眼，她脸蛋娇艳妩媚，却毫不失态，脸上挂着很礼貌性的微笑。
刘悦然就笑着说：“雅娴姐，你平时要帮周总写稿子吧？”
“会。”
“要他润色吗？”
“偶尔吧。”
“扑哧！”
刘悦然就掩口失笑。
周不器觉得这样不太好，就找了个理由，带着宁雅娴离开了。
果然，一出门，她脸色就有些冷淡。
不太高兴。
私下里说说话也就罢了，吃饭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取笑她，谁心里都不舒服。
“生气了？”
“没有。”
宁雅娴有些平淡。
周不器好言道：“老颜没啥文化，他那个小老婆更差，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你放心，以后我不带你过来了。”
宁雅娴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生他们的气，是跟自己过不去。”
“你？怎么了？”
“没，没事。”
“真没事？”
“嗯。”
宁雅娴咬了咬红唇，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蛋忽然就红成一片。生怕他发现，就连忙快走了两步，下台阶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扭了一下……
“哎呀！”
“哎哎，你没事吧？”
周不器连忙上前扶住她，纤手白嫩而柔软，有一种很细腻的温润。扭头一扫，越发觉得她身段美好，胸脯圆鼓鼓地将浅蓝色裙布撑起来，丰姿绰约。
宁雅娴身子往他怀里一靠，马上就像触电似的离开了，感觉脸上能烫熟一颗鸡蛋，有些狼狈，“没事，没事……”
周不器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没事吗？扭到脚了？”
“没扭到。”
“真没扭到？”
“嗯。”
“上车看看吧。”
周不器拉开车门，扶她上车。这是夏天，她穿的很清凉，两条雪白的胳膊落在外面，触碰之下有惊人的弹性。
上车后，周不器俯身，“哪只脚？”
“没事。”
“是左脚吗？”
“嗯。”
周不器就去轻轻地按她脚踝的各个部位，动作很轻柔，抬头问她，“怎么样？疼吗？要是刺激性的疼，就说。”
宁雅娴迷迷糊糊的没太理解。
不知道啥叫刺激性的疼。
只觉得有些痒，有些不一样的心跳，好似回到了少女时期的萌动。
记得上次那个女演员邓佳佳就是靠着这招，可演着演着……她就有点不知所措了。到底不是专业干这行的，有头没尾，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没办法，宁雅娴只好实话实说：“不疼，就是高跟鞋扭了一下，没扭到脚踝。”
“哦，那就好。”
周不器一脸认真的又按了按，检查了一遍，才正起身。
然后，车里的气氛就有点尴尬。
两人都很沉默。
几分钟后，宁雅娴才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说：“对了，颜总好像还看过邓选呢，你看过吗？”
“没有。”
“领袖的履历都很传奇，要处理一个国家那么复杂的大事，心境肯定是不一样的。我觉得读一读挺有好处的，说不定能给管理公司提供新的思路呢。”
“嗯，有道理。”周不器点点头，深以为然，“回头你去书店给我买一套，摆书架上。”
宁雅娴嘴唇紧咬，轻轻地“嗯”了一声。
也就是车厢里太暗。
否则她那紧张又娇羞的样子一旦被发现，不知道会多难堪。这感觉，简直比初恋时还小鹿乱撞。
等到地方了，她匆匆下车，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周不器看着她的背影，眨眨眼，想到了石婧琳曾经给自己讲过的知识。
说是完美不犯错的女人不可信。
那都是演出来的。
像伍雨那样撒娇、粘人，爱臭美、爱显摆，又时不时地闹脾气，才是最佳状态。
这位宁秘书……有点失态啊。
过去的她，礼仪举止拿捏的极好。每次告别时，她都是面带微笑，然后任由夜风吹动裙摆，静静地站在原地。等车远去，完全离开了她的视线后，才会转身进入小区里。
……
自从南方回来后，周不器就一直在用功读书。
季子安忽然过来，脸色比较严肃，“老周，你猜对了！”
“什么啊？”
“奇虎真在做安全产品，360安全卫士已经正式上线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
“哦。”
周不器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季子安道：“跟咱们一样，他们也是全免费政策，而且，他们已经通告了，马上就会跟进杀毒软件，也是以免费为主。”
周不器有些好笑，“紧张什么？市场都被咱们占了，他们入局已经晚了，单单靠着模仿，做不起来。”
季子安摇摇头，“上个月，MSN的社区合作伙伴更换了。”
“嗯？什么意思？”
“以前，MSN弹窗新闻的社区合作伙伴是猫扑，是跟朋友网并列的位置。上个月，MSN宣布和猫扑取消合作，转而和奇虎合作了。”
“他们也有社区？”
周不器有些惊讶，没听说360也有论坛内容啊。就算有，跟猫扑也不是一个量级的吧？MSN这是怎么了，被QQ打得自暴自弃了吗？
季子安道：“去年就有了，他们不是要做社区搜索嘛，当然就有自己的社区。”
周不器点了点头，“有了MSN的推荐，他们的产品还是有一点宣传资源的。”
“对。”
“你觉得要怎么办？”
“最好不要纵容。”
周不器不由得失笑，“季君子也生气了？”
季子安摇摇头，“不是生气，是遵循最基本的商业逻辑。我觉得，紫微星旗下的所有业务，都要屏蔽对奇虎产品的推广。同时，利用校内网、朋友网的舆论优势，扒一扒奇虎的老底，让大家都明白3721是个什么性质的产品。”
周不器立刻同意了这个建议，“打虎不死，后患不穷。要做，就凌厉一点，发动资源，联合更多的同行。奇虎不是抢了猫扑的位置吗？刚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帮5Q网团购宣传了一波，他们总要偿还这个人情。”
“啊？”
“放心吧，周红衣在业内名声奇差，没什么朋友。不像我，遍地都是老朋友。”
季子安担忧地说：“他那个副手却是坐地虎，是体制里出来的，级别不低。”
周不器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冷冷的道：“那也不能纵容！这个时候，就不能客气了。周红衣那个人我了解，私下里大大咧咧的都没问题，很实诚。可真动手打起来了，那是什么手段都能用出来。”
“手段？能有什么手段？”
“哼，别忘了，人家是流氓软件的开山鼻祖。”
目送季子安离开，周不器眉头紧锁。
跟360竞争，寻常的手段可不行。人家在舞枪弄棒，自己这边在引经据典，这不扯淡吗？以季子安的君子风范，恐怕未必能处理好。
可他是合伙人，无缘无故的动他的位置，不太合适。
这时，宁雅娴送来了几份报纸。
报纸都被翻开画过圈了，把重点的重要新闻标注了。
没翻几下，周不器就眼睛一瞪——《国美斥资56亿港币收购永乐》。
这几年，国内的零售产业一直在整合。
动不动就有惊天大并购出来。
作为国内家电零售业的第一巨头国美，当然也闲不住。
不过，传统行业的寡头垄断，危害性要远远大于互联网。互联网终究是创新型产业，有太多可以发展的方向。传统行业则没什么创新可言，垄断了就真的垄断了。
这次南下，任老总给周不器讲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企业要创造社会价值。
就比如很多地方，都明确规定，警方无权拘捕知名企业家，要经过更高级领导的批准。甚至还有，知名企业家如果犯错不是太严重，就不能动刑。把企业家关进去了，企业不垮了吗？民生怎么办？就业怎么办？经济怎么办？
这就相当于护身符了。
比如有的女明星，代孕了一个孩子，就要口诛笔伐，全国封杀。有个做游戏的老总，天天发表一些物化女性的言论，还公开征集美女帮他生孩子，美其名曰要繁衍其优质基因，一生十来个，基本都是代孕的，也没什么去关注。
相比之下，周不器多交了几个女朋友，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果能像任老总那样，做出了一些不可替代的社会价值，作出了巨大的贡献。都不用自己隐瞒，官方都会发动行政资源帮他遮掩一些不太好的私生活。
可国美的做法，显然是错了。
不断地加强垄断地位，然后利用自身的零售垄断地位，极致的压榨制造业的利润，除了格力的董小姐，所有人都苦不堪言。所产生的整体社会价值，恐怕就是负的了。
周不器放下报纸，默默沉吟。
有些事，真是屁股坐到了那个位置，才能看得更明白。好像所有出事的大老板，都是所在企业的社会价值出了问题。
第509章 为什么要做手机啊？
6月份，朋友网的广告收入达到了2700万元。
比预计的2300万元，高出了17%。
这个月，预计广告费能达到3500万。这可比校内网高多了，校内网的广告位更多，资源更广，可6月份的广告费也才2200万元。7月份因为是暑假，广告费会缩水一半。
不过，朋友网月度3500万的广告费，并不能满足周不器的胃口。
朋友网是强社交平台，推特、微博这种是弱社交平台，在广告收益方面有很大的不同。
用户在使用微博时，因为关注的对象五花八门，往往是一目十行地浏览，大体看一遍，只对一些感兴趣的内容认真阅读。
连内容都一扫而过，对广告就更加忽视了。
所以微博、推特这类的平台广告转化率往往不会太高。
可朋友网、facebook这类强社交平台就不同了，因为关注的对象都是好友，所以在关注内容的时候会比较认真，对广告的关注度就会更高，转化率自然也就提升了。
将广告收入的指标拆分，可以得到这样一条公式：广告营收=活跃用户数*就是指平均每位用户每年能带来的收入，是评估一款产品变现能力的核心指标。
朋友网有4500万用户，就算以每月3500万的广告费计算，平均每个用户每年贡献的广告费也就是9块钱左右。
可是起势后的Facebook，ARPU是多少？
整整20美元！
相差了将近18倍！
朋友网没有Facebook那种全球投放广告的能力，拥有500万家广告客户。可是，ARPU达到对方的一半，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总可以吧？
乐观来看，朋友网还有着巨大的成长空间。
原计划，社交游戏《开心农场》将会在8月份上线，甚至已经给百度交上了1000万的推广费用，要求其旗下的贴吧、hao123、搜索竞价、页面广告等资源，展开为期4个月的强推。
不过，最新一期的高层会议上，裴瑶看衰，许亮杰要求搁置。
新提上来的两个高管都存在异议。
周不器对许亮杰足够尊重。
就说这款游戏的上线会是大事，跟百度的合作暂缓，等许亮杰对公司业务足够了解后，再行定夺。
其实也是内心在担忧。
自己这边辛辛苦苦斥资上千万的推广费，好不容易把《开心农场》炒热了，结果人家偷偷摸摸地背后抄袭，做了一款一模一样的产品，那不是哭死？
那就好似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这就愈发坚定了周不器要做手机的执念。
可以看出来，大家对老板的这个想法，都在保留意见。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比如郭鹏飞、孟厚坤这种，不会公开反对他，私下里肯定要找机会说道说道。
“宁秘书，有咖啡吗？”
“拿铁可以吗？”
“好的，谢谢。”
孟厚坤来到了周不器的办公室，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伸了个懒腰。
周不器也过来，跟宁雅娴要了杯茶，有些好笑，“有事？”
孟厚坤叹了口气，“我说周老大，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怎么呢？”
“你没看出来嘛，大家对你的手机战略，都持怀疑态度。你要是不解决，我怕人心会乱啊。”
“不至于。”周不器摇摇头，比较轻松，“紫微星不会直接做手机，会牵头成立一个电子集团，不会让这群做互联网的人去做手机。”
“为什么啊？”孟厚坤百思不得其解。
周不器笑道：“不是说了嘛，要服务大学生啊！”
孟厚坤一挥手，“别扯了！”
“也可以推进咱们的校内网团购B2BC模式。”
“少拿这些话来搪塞我，周老大，别忘了，我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当初你带我去跑奶茶店的水果供应链，那一幕幕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是什么人，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是什么人？”
“你能承受住那种屈辱，就足以说明你对社会看得很透彻。你要真是个理想主义者，说不定早就出国了。”
“夸张了，国内的理想主义者也不少，华为的任老总就是我辈楷模。”
“那才几个人？没意思，不说这个，你懂我的意思。”孟厚坤摇了摇头，从宁雅娴手里接过咖啡，翘起二郎腿，“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做手机？”
“因为……”
“等一下，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说了，那是羞辱我。”
这时，宁雅娴把泡好的茶水递过来，试探着说：“要不我先回避？”
“不必。”周不器摆摆手，轻叹了口气，“知道为什么《开心农场》的上线要推迟吗？”
孟厚坤眉头一挑，“不是许亮杰和裴瑶的反对？”
“一方面吧。”
“具体说说？”
“你知道QQ空间有多少用户吗？1.5亿！是朋友网的3倍！”
“呃……”
孟厚坤有点理解他的意思了。
周不器很头疼地说：“这个问题，真是没法解决。开心农场这种轻量级页游，没什么开发难度，咱们上线了，不出3个月，那边保准跟进。”
孟厚坤点了点头，“也不需要太担心，抢车位那边就没火起来，朋友网的玩家却超过了1500万。这种轻度页游，更适合白领和大学生，低端用户在玩大型网游呢，没兴趣玩这种小游戏。”
周不器道：“抢车位这种游戏，更适合有车族，他们对抢车位更有体会。美国几乎人人有车，所以在那边才能更加风靡。可开心农场就不一样了，这是偷菜，普及面会比较广。”
“那也不如朋友网的用户群。”
“这只是一个缩影。”
“嗯。”
孟厚坤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倒是。
现在的QQ跟去年已经不一样了，强大到不可控了，别说MSN了，面对所有市场重复性的产品，几乎屡战屡胜。
朋友网做的是社交，自然要有所交集。
社交游戏只是开始。
随着朋友网业务的扩大和业绩的增长，一定会引起眼红，然后竞争性就更强了。人家手握着全国的用户资源，一旦正面开战，朋友网说不定就要像MSN那样了。
这才是周不器最担心的问题。
前世的校内网、开心网都火爆一时，对标美国的Facebook。结果Facebook越做越大，国内的SNS社交网站全都死翘翘了。
周不器眯起眼睛，沉声道：“要想从根子上解决问题，托关系、靠法律是不行的，只能做手机！”
“做手机能解决这个问题？”
孟厚坤不太能理解，已经有无数同行在这种方式下死掉了，连世界第一科技巨头微软的MSN，也败势明显。
周老大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