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3章 道心异变
望着古朴的宫殿，顾修云闭上眼睛，抹去心中最后一丝留恋。
“该走了！”
神力翻涌，化作虚空剑芒，朝着识海劈了过去。
噗嗤！
剑芒撕开识海边缘，就在触及神魂的刹那，一股血色气息奔腾而起，竟然撞碎了剑芒，将魂念完全笼罩。
“想死，没这么容易。”
识海深处，尖锐的笑声响彻心神。
“怎么可能？”
顾修云心中一惊，这股血色力量是从哪里来的？他明明将所有杀戮之力全部镇压，怎么会有残留？
“很意外吗？你终究不是当年了！”血色意念散发幽幽冷笑，“没有命运规则作为根基，只剩一股意志，你连自己什么时候被影响了都不知道。”
“换做是当年的你，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自殒，哪会给本座算计的机会？”
“可惜，你的心神已经被我彻底影响，为了多活一天，你连背后隐藏的风险都忽略了，顾修云，你永远都是本座的傀儡，千年万年，永生永世。”
尖锐的笑声，如同刀刃，打碎了顾修云心中最后一丝坚定。
这一刻，杀戮玄妙弥漫周身，血色气息将肉身、神魂、心神意志全部浸染，没有一处不被控制。
“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
“隐忍了这么多年，眼睁睁的看着你这小辈领悟七品玄妙、命运规则，本座一直在忍耐，如今……你终于彻彻底底的归我所有。”
“只差最后一步——杀戮规则，天君分魂就能降临此界，借整个轮回圣界的力量，成就大道。”
白空泽体内，猖狂的笑声连绵不断。
就在血色气息奔涌之时，一股冥冥中的意志力量从遥远的虚空蔓延而来。
这股力量虚无缥缈，却又如同狂潮大浪，顷刻间淹没了血色意念的小船。
炼意境圆满，而且远远超出圆满层次，凝聚了上百颗光芒砂砾，再加上命运扭曲规则跟命运心相规则，人族真身的意志力量到底有多强，已经难以想象。
如果说前往天外世界之前，顾修云的心神意志只是一条小河。
如今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蓬！
狂暴的力量瞬间碾碎血色意念，将沉沦中的顾修云唤醒，心神意志渐渐形成水雾，然后凝结成冰晶……直到最后，形成钻石般的砂砾。
“我……醒过来了？”
“不对，我的心神意志已经被杀戮玄妙浸染，此刻的我，已经不是先前的我，”顾修云扬身站起，望向冥冥虚空，“人族真身的意志怎么会强到如此地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握起拳头，只觉心中杀意无限。
血色意念虽然崩溃，但被浸染的心神意志却已经无法恢复，就像一件衣服丢进了染缸，怎么可能恢复原样？
人族真身在圣界外面，隔着圣界壁垒，两具身体除了意志力量的感应，任何讯息都传递不了。
“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是活了过来。”
顾修云环顾四周，血色波动弥漫虚空，每一丝波动都跟自己无比契合，毕竟……这本就是他自己的力量。
血色意念崩溃。
白空泽体内，只剩下顾修云的心神意志，牢牢的掌控着每一丝神力。
直到这时，他才察觉，自己已经感应不到命运之力，连命运线都变得无比模糊，相反，虚空中的每一丝杀气都格外清晰。
“心神意志已经跟杀戮玄妙彻底融合，连道心都被改变，一个人，真的可以修两种生灵道？”
望着古朴的宫殿，顾修云有些茫然。
……
天外世界。
一座磅礴浩渺的血色海洋上空。
蓬！
血色身影直冲天际，深渊般的死亡气息弥漫虚空，将整个海面全部笼罩。
“天君在上！”
血色身影现世的刹那，无数杀戮一脉修行者躬身跪地，神情惶恐。
戮炼天君，阴煞界的顶尖强者，乾坤境之下几近无敌，也是整个青霄天域的镇世天君之一。
“本君的意念烙印……崩溃了？”
“不可能，不应该的，”血色身影满脸的难以置信，“本君费尽千辛万苦，才从青霄界得了一枚破界珠，将意念烙印送入
其中，一个小辈，怎么可能摧毁我的意志？”
戮炼天君无法相信。
那可是意念烙印，以纯粹的心神意志凝聚而成，不受神力、魂念、真气影响，只有最坚韧的心神意志，才能毁掉它。
顾修云只是个小辈，修行至今才多少年？
居然毁掉了血色意念？
沉默片刻后，戮炼天君眼中闪过杀机，“传本君令谕，搜捕一个名为顾惜命的人族修行者，此人修武道，精通命运规则，修为很可能已经达到界尊境……只要发现此人踪迹，立刻传禀，不得有误。”
“天君，搜捕的范围是？”一名八难界尊问道。
“整个青霄天域。”戮炼天君目光森然。
众人顿时吸了口凉气。
……
“短短五六年，第二真身怎么会变成这样？”
残月池内，顾修云眉头紧锁。
那股疯狂暴戾的气息……虽然隔着遥远虚空，又有轮回圣界的阻拦，他仍然感应到了些许。
“难道白空泽已经领悟杀戮规则，彻底沦为戮炼天君的傀儡？不对，如果是这样，我的心神意志早就已经泯灭，哪还会剩下半分？”
“算了，继续参悟道法秘术，修为越高，心神意志越强，才有可能破开圣界壁垒，现在想再多也没意义。”
顾修云微微摇头，继续修行。
……
紫阳别院外，血袍老者凌空而立，默默等待。
三年又三年，不知不觉，过去二十个年头。
“七次了，按照紫阳别院的规矩，每一次意志考验的难度都会提升一截，顾惜命只是个小辈而已，怎么可能支撑这么久？”
赤鳞老祖脸色发青。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相信，顾修云确实有逃出此地的本事。
“小辈，乾字签先留你手上，我就不信，区区百万年岁月，你能突破到法随境？”
血袍老者转身离去。
死寂的虚空中，只剩下一座枯寂的别院。
院落深处，隐约可以看到青色身影正在书架前穿梭，时不时拿起一册典籍，埋头观读。
第1274章 食灵兽
“红尘谱中记载了四种规则，堪称所有道册中最精妙的一种，可惜，除了命运心相有些感悟，另外三种都不是我擅长的方向，参修起来太难了。”
望着面前玉册，顾修云微微摇头。
相比归藏三篇，‘曲命’、‘无心’、‘红尘谱’这些顶尖道册对命运的讲解更加深入，甚至有一些对应的命理格局图。
归藏，前两篇还算精深，第三篇只是粗略讲解了九种法门，以及对应的境界。
至于规则本身，字字句句都显得冗杂难解，可见功法的开创者也强不到哪里去，最多就是个九难界尊。
而曲命、红尘谱这类道册，至少蕴含一种唯心境规则。
可见都是乾坤至尊所著。
“主人曾经说过，生灵道的修行需要借助万千生灵，不是埋头苦修就能突破，这些典籍只是给你指出一个方向，具体怎么修行，还得靠自己。”长袍青年悄然降临。
“见过前辈。”
顾修云连忙躬身。
“不必多礼，你也算是主人的半个亲传弟子，论地位不比我低，”青年淡声道，“那条鲤鱼精已经走了，你留下一具分身，便离开此地吧！”
“走了？”
顾修云眼睛一亮。
盼了这么久，赤鳞老祖总算离开。
“他走的是东边，你最好选另外几个方向，”青年说道，“从此处往西边走，就能返回戊阳海界，我猜的没错的话，如今的戊阳海界已经翻了天，那群苍炎氏弟子马不停蹄的赶回乾坤界，说不定正守在浮灵海域边缘。”
“北边是古海，危险至极，我劝你不要走那边。”
“只有南边，从这里一路南行，大概要走个半年，就能进入青阳州。”
顾修云微微点头。
紫阳别院立身于裂缝空间，维度跟正常虚空完全不同，从这里离开，不费任何力气，但想要回来，就不容易了。
以界尊的速度，穿行裂缝空间，确实很轻松。
……
青阳州。
山脉纵横，大地绵延，连一条小河都看不到。
天空雾蒙蒙，浓郁的云层挡住了烈日阳光，从地面看，太阳星竟然是青色的。
嗤拉！
虚空被撕开。
一道身影踏步走出。
“这里就是青阳州？戊阳海界的内陆州域？”
顾修云望着四周，目光透过重重虚空，落在遥远的大地上。
无尽山脉中，居住着大量的生灵，但没有一个是人族形态，几乎都是妖兽，浓郁的血气蒸腾而上，嘶吼声此起彼伏。
“青墨书楼的典籍中曾经记载，青阳州是妖族的地盘，虫兽遍地，除了巫蛊殿、千虫窟，几乎都是妖兽族群。如今看来，确实不假。”
正观察之际，一声兽吼自远处传来。
只见百万丈妖兽瞪着云团般的眼睛，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人族形态，你是人族修行者？”
“不错。”顾修云微微点头。
“好大的胆子，一个人族，竟然也敢来到本族地盘。”
百万丈妖兽张开巨口，黑色毒液如漫天暴雨，朝着顾修云喷了过去。
呼！
毒液尚未临身，就被无形力量震散。
紧接着，一道掌印轰然压下。
百万丈妖兽被拍的粉碎，每一块血肉都彻底崩解，连最深处的神力印记都彻底消融。
一头三炼境妖尊，就这么陨落了。
“才问了一句，就直接动手？青阳州的妖兽族群这么仇视人族？”顾修云眉头微皱。
青墨书楼只是个小势力，对浮灵海域之外的景象记载很少，青阳州也只有寥寥数句。
远处，几头模样相似的妖兽看到同族陨落的场景，吓的赶紧后退，忙不迭的逃进山脉深处。
顾修云单手一挥。
神力如狂风般卷动虚空，将遁逃的妖兽拉到身前。
“大人饶命。”妖兽们脸色惨白。
同族陨落的场景，他们看的清清楚楚，三炼境妖兽，而且是兼修两脉，竟然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对方至少是一位五难真尊。
“我问你们，这是哪里？前往浮灵海域该怎么走？”顾修云淡声道。
“回禀大人，这里是青阳州的大食山脉，居住的都是我们食灵族，”一头妖
兽恭声说道，“您要前往浮灵海域，恐怕得借助跨域传送阵，青阳州一共有两座传送阵，被巫蛊殿跟千虫窟占据，分别位于那两个方位。”
“巫蛊殿……千虫窟……还真是霸道啊，连跨域传送阵也敢占据。”
顾修云暗自摇头。
整个戊阳海界的大型传送阵都属于戊阳宗所有，普通势力难以触及。
就连赤鳞宫麾下都没一座传送阵。
而这里的跨域传送阵，竟然被巫蛊殿跟千虫窟占据，可见两大势力背景惊人，身后肯定有一位极其厉害的天君。
“对了，你们那个同族只说了一句，就敢对我动手，是怎么回事？”顾修云接着问道。
“这……”
几个妖兽彼此相视，嘴里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来。
“滚吧！”
顾修云挥了挥手，懒得再问。
这里是食灵族的地盘，族中妖兽看到外族生命侵犯，悍然出手，倒也不奇怪。
“二十几年过去，浮灵岛应该没什么变化，母亲跟言姑娘她们想必还在洞府内修行。”
想到言素情，顾修云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滋味。
三十万年的折磨，心中记忆不断消散，又不断恢复，无尽轮回中，许多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只剩下寥寥数人还印在自己心里。
漫长的折磨，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大道也好，长生也罢，如果只有自己孤身一人，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义？
“先回浮灵海域，以我如今的实力，占据一处地盘应该不难。”
顾修云一步迈出，便走出了数万里。
……
大食山脉最深处。
几头食灵兽匆匆来到地窟外，口中吼啸声不断。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地窟前的妖兽守卫呵斥道，“王正在休息，这点规矩都不懂？”
“快去禀告王，我们在外面遇到了一个人族修行者，疑似五难境以上，仅仅一掌，就杀了食罔。”一头食灵兽急声说道。
“什么？一掌斩杀食罔，还是个人族修行者？难道是夕山宗的人？”
妖兽守卫连忙转身走入地窟。
……
远处。
一座堆满尸骨的荒谷中，大批人族生灵蜷缩在地面，周身散发着微弱的灵力波动，其中不乏真意境大能。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临近，荒谷里的生灵都露出惊恐之色。
只见一头万丈妖兽趴在山谷边缘，看向谷底，两只眼睛来回扫动，似乎在寻找适合的口粮。
片刻后，它看向一个颇为丰腴的中年妇人，眼中精光闪烁。
呼！
一道狂风卷起妇人，直接落到了巨兽的口中。
咀嚼声响起，万丈巨兽似乎极为满意，扬起脑袋接连吼了几下，又看向其他人族生灵。
就在它准备继续吞吃的时候，一道掌印轰然压下，将妖兽拍成齑粉。
“难怪这些妖兽看到人族一脸凶相，原来平日里以人为食。”
半空中，顾修云目光冷厉的望着下方，一股杀意弥漫心间。
荒谷中的人族没有半点妖族血脉，吞吃他们，对食灵兽毫无意义，但这些妖兽却在肆无忌惮的吞吃……
荒谷四周白骨遍地，无数碎骨已经变成灰粉，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月，或许是百万年，或许是亿万年。
“人吃野兽，野兽吃人，本是天理循环，但你们都是入了仙道的修行者，却依旧如此！”
“食灵族……”
顾修云紧握拳头。
就在这时，一阵朗笑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本王还在好奇，哪来的人族修行者，原来是想救下面这群肉食，既如此，你也留下来吧！”
顾修云转头望去，只见数百头食灵兽站在远空，为首是一头身形硕大，浑身布满尖刺棱角的异兽王者。
“人族，你是夕山宗的修行者吧！”
异兽王者高傲的俯瞰着顾修云，“一掌震杀食罔，修为不错，看来已经达到五难，正好本王有些饿了，有你在，也不必去参与捕杀了。”
“捕杀？”
顾修云眯起眼睛。
“王，这个修行者，能不能给孩儿留一条腿？”异兽王者身侧的尖刺妖兽说道。
“嗯？”异兽王者目光微冷。
尖刺妖兽连忙低下脑袋。
食灵族性情暴戾，异兽王者更是凶残之极，有时候连同族都吃，对自己的孩儿也没有半点客气。
“算了，给你留半条腿。”异兽王者淡漠道。
“谢王恩赐。”尖刺妖兽连忙晃着脑袋跪拜。
“这头兽王怎么敢如此笃定？”顾修云目光微动，“先前杀那个妖兽的时候，我虽然只动用了一丝神力，道法也是真仙道术层次，但那头妖兽毕竟只是三炼境，哪值得我施展真正手段？”
“它怎么知道我一定是五难真尊？还是说，这附近没有更高层次的修行者？或者是其他原因？”
心中思索着，一道劲风从远处袭来。
嗤拉！
锋锐的尖刺横贯虚空，朝着胸口刺去。
“果然是六难境，道法秘术配合血脉神通，实力不弱于万须虫！”
顾修云指尖微抬，一道剑气凌空射出。
噗嗤！
剑气与尖刺相撞，同时湮灭。
“六难境？怎么可能？”
异兽王者面露震惊，“夕山宗的六难长老不过十几人，每一个都被各方山主盯着，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什么夕山宗，你认错人了！”
顾修云微微摇头，世界之力轰然压下，将异兽王者湮灭。
与此同时，世界之力朝着整个山脉探去。
这种没有半点缘由，只为了吞吃人族的凶兽，留在世上就是祸害，还不如全杀了。
蓬！蓬！蓬！
一头又一头食灵兽陨落。
整个大食山脉，足有三千多头食灵兽，最弱的也是尊者层次，最强的几个已经达到五难境，在妖兽族群中，算是颇为厉害的了。
可惜，它们遇到了界尊。
……
荒谷中。
数万名人族修行者小心翼翼的望着青色身影。
“青阳州到处都是妖兽族群，你们是从哪里来的？”顾修云问道。
“回禀大人，我等来自夕山宗，”一名八品巅峰人族躬身上前，“这片区域是狈央老祖的地盘，除了夕山宗，所有妖兽族群都受狈央老祖辖制。”
“夕山宗，是人族宗派？”顾修云继续问道。
“不只是人族宗派，也有一部分妖族修行者在门内，”八品人族说道，“狈央老祖生性残忍，喜欢吞吃生灵，特别是人族修行者，时常会受到它的摧残，所以这里的妖兽族群也都养成了吞吃人族的习性。”
“除了夕山宗，没人可以跟它们对抗。”
“既如此，夕山宗为什么不离开这里？”顾修云眉头微皱，“带着大批人族迁移，对修行者来说应该不难吧！”
“前辈，夕山宗不能走，”另一个真意境说道，“早在数千万年前，这里是狈央老祖的修罗场，那个老妖怪蓄养了大批人族，当成奴隶、牲畜，又不断从外面虏获修行者。”
“据说当年夕山祖师来到这里时，满目疮痍，惨不忍睹，祖师怜悯这里的人族，才会建立夕山宗，跟狈央老祖对抗。”
“可惜，青阳州始终是妖族的天下，狈央老祖是赤狼天君的弟子，祖师也只能压制它，无法斩草除根。”
“数千万年来，夕山宗弟子时常前往各处，拯救那些被掳掠的修行者，所以食灵兽王才会误以为您是夕山宗弟子。”
“……”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顾修云渐渐明白过来。
青阳州，是赤狼天君的地盘。
夕山界尊虽有通天之能，却也无法占据这片大地，拯救生灵，唯一的办法，就是建立夕山宗，让人族修行者有一个安身立命所在。
“夕山祖师，令人敬佩。”
顾修云暗自点头。
世上的修行者，有几个会在乎下境生灵，连那些普通尊者、真尊都经常屠戮，更别说界尊了。
夕山祖师为了山脉中的人族，留在此地几千万年，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顾修云称赞一声。
“不过奇怪的是，最近半年，夕山宗弟子一直没有出现，咱们这里有些人已经被困了半年多了。”一个真意境说道。
“确实很奇怪，夕山宗弟子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前往各处，援救人族，所以食灵兽得手之后，最多半个月，就会将人族吞吃一空，从来不会拖这么久。”
另一个说道。
第1275章 夕山宗
“你们的意思是……夕山宗出事了？”
顾修云眯起眼睛。
不，不仅是夕山宗出事了，夕山祖师也肯定出事了。
有界尊坐镇，谁敢攻打一方宗派，除非是赤鳞宫那样的势力。
整个青阳州，只有巫蛊殿跟千虫窟有九难界尊，其余都是些七难境。
两大势力肯定不会出手。
狈央老祖也好，夕山宗也罢，在那等存在眼里，只是些土砖瓦狗罢了。
他们之间的争斗，巫蛊殿、千虫窟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至于赤狼天君，更不可能插手。
只要夕山祖师不杀了狈央老祖，天君就不可能自降身份，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绝不会因为两个宫女打架而出手，那岂不是平白失了身份？
天君的脸面，可比狈央老祖的性命重要多了。
“前辈，您能轻易杀死食灵兽王，莫非是传说中的……界尊？”一位真意境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修云微微点头。
荒谷中的修行者顿时大喜，“前辈，求您去夕山宗看一眼，这么多年来，我们活的猪狗不如，如今总算能安稳修行，夕山宗不能倒啊！”
另一人躬身跪地。
紧接着，荒谷里的修行者全部跪倒在地。
“你们不说，贫道也会去看一眼，夕山祖师为了人族甘愿留在这里几千万年，这份大义，我做不到，但我也敬佩。”
顾修云长袖一挥，将荒谷中的修行者全部收入内世界。
然后转身飞向夕山宗所在。
……
广阔而苍茫的大地上。
无数妖兽聚集在半空、地表、山体深处，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妖兽的身影。
这些妖兽实力有强有弱，最弱的仅仅真意境初期，最强的已经达到六难真尊层次。
妖兽群最中央，一座悬空城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半年了，夕山宗的护山大阵还没破开，你们都是废物吗？”一头六难妖兽怒声呵斥。
“左卫大人，小妖已经竭尽全力，但这里终究是界尊亲自布置，又留下了好几件道符灵宝，只能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啊！”一个眼中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羊头妖兽说道。
“本王不想听这些，我只问你，究竟还要多久？”
“最多两个月，就能破开神阵，杀入城中。”
“两个月！”
六难妖兽眼中寒芒闪烁，“夕山宗，这么多年来，你们就像个钉子插在枯骨平原，如今，总算要倒了。”
“大人，夕山界尊真的不会再回来吗？”羊头妖兽疑声问道。
“回来？”六难妖兽面露冷笑，“他已经被老祖困在黑骨阵里，又有狈兰界尊相助，两大界尊联手，连命都保不住了。”
听闻此话，四周的妖兽都露出欢喜之色。
……
平原尽头，一道青色身影悄然出现。
“夕山宗果真出了变故。”
望着眼前的景象，顾修云指尖微颤。
他虽然已经领悟命运规则，但走的是命运扭曲跟命运心相路线，对于天机演算，稍微差了些。
推算真尊还行，一旦遇上界尊级存在，就两眼一抹黑了。
除非见到对方，或者有一些与之关联的器物，如果都没有，照样算不出什么。
命运修行者，也不是无所不能。
“此处没有界尊，只有一些六难真尊，看来狈央老祖跟夕山祖师都不在此地。”
顾修云一步迈出，身体化作虚无，再次出现时，已经站在宗门神阵的边缘。
“先进去看看。”
“夕山宗被围困了半年之久，恐怕内部已经乱成一团，也不知如今是什么景象。”
顾修云扫了眼四周，若有所思。
眼前的阵法极为破败，除了外部轰击，还有内部损伤，可见夕山宗里出了变故，否则不可能连半年都撑不过去。
毕竟，这是一座界尊级神阵。
嗤拉！
青色身影钻入光芒深处，沿着空间裂缝极速前行。
……
“长老，又有妖兽闯进来了！”
阵台上，一
名真尊朗声道。
“用迷阵对付它，不要轻易浪费神力，这些妖兽皮糙肉厚，很难杀死，只要困住就行。”
悠远的声音从另一处传来。
“是。”
真尊连忙催动阵法纹络，封困阵法深处的身影，但不知为何，那道身影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到破绽，横穿而过。
短短片刻，就走到了神阵中部。
“长老，此人精通阵法，已经来到第二层。”真尊急声呼喊。
与此同时，另外几个守护阵台的真尊也连忙开口。
他们都发现了神阵深处的身影。
夕山祖师亲自布置的界尊级神阵，可谓强大之极，哪怕是赤鳞老祖闯入其中，也未必藏得住。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远处的传音有些惊颤。
……
夕山宗主殿内。
七名修行者彼此相视，脸色都有些难看。
“祖师建造阵法时曾经说过，此阵晦涩异常，隐藏了两百七十五种的迷幻阵法，最适合封困修行者，此人究竟是何来历，竟然这么快就赶到了第二层区域？”
“难道是界尊？”
“不可能，如果是界尊，哪还需要潜入阵内，直接世界之力压下来，再强大的阵法也撑不了多久。”
“不是界尊，就肯定是六难境了，都怪那些妖族败类，往日里夕山宗强盛，它们上赶着投靠，现在祖师遇到麻烦了，这些败类倒的比谁都快。”
“如果不是它们，神阵就又怎么崩塌大半，连护宗灵宝都催动不了？”
“也不能怪它们，咱们跟狈央老祖有生死血仇，除了拼死一搏，别无他路，它们体内流着的终究是妖血，投靠狈央老祖，不一定会死。”
七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夕山宗被围困之后，麾下的妖族弟子竟然有两成叛变，悄悄毁了数百座阵台，也因为如此，护宗神阵的威力才会显得如此之弱。
“妖族，终究不可信。”一人说道。
“妖族中也有忠肝义胆之辈，不能以族群论好坏，咱们人族里就没祸乱滔天之辈吗？”
正说着，一枚玉符亮起，“长老，此人已经来到第三层，随时都有可能进入宗门重地。”
“第三层了！”
七人脸色顿时一变，“一个六难妖尊，速度怎么会快到如此地步？”
“走吧，一定要灭杀此獠。”
七位长老扬身站起，朝着传讯的阵台方位疾行而去。
……
夕山宗内，修行者面色仓惶，都露出恐惧的神情。
“祖师，一定要回来，狈央老祖绝不是您的对手。”一位九品真意躬身跪地，双手紧握，低声祈祷。
不远处，另一个修行者抓着青色的木香，烟火升腾，一次次叩拜。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运转神阵，至少是尊者才能参与，真意境人族只能在后面等待，生与死，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
神阵边缘。
七位长老目光冷厉，望着前方的空间纹络。
此处是最后一层阵法，也是最关键的一处，许多阵法都布置在这里，还有一批真尊、尊者聚集在此，如果对方将真尊尊者全部斩杀，夕山宗离灭亡就不远了。
“最多十息，此人就会到来。”
“师兄，只要他一出现，立刻施展雷霆手段，绝不能给它半点喘息之机。”
“放心，都到这时候，贫道怎么可能留手？”
七人彼此相视，周身神力疯狂运转，生灵道与物质道结合，形成强大的秘术。
嗤拉！
一道身影穿过最后的壁障，进入第四层。
“动手！”
为首的长老怒喝一声，七道秘术同时砸了过去，还有两枚道符跟一件极为强大的灵宝。
蓬！蓬！蓬！
轰鸣声响彻周边万里，几乎将阵法屏障撕裂开来。
“死了吗？”
七人抬头望去。
只见璀璨的道法光芒深处，一道身影若隐若现，连衣袍都没有半点损伤。
“怎么可能？”
七位长
老面露震惊。
他们可都是六难真尊，虽然有些擅长封困，有些擅长保命，但好歹是六难，联起手来，实力堪称恐怖。
如此可怕的一击，居然没有伤到对方。
“界尊，一定是界尊。”一位人族长老骇声道。
另外几人也露出惊骇之色。
面对七位真尊联手一击，对方连道法秘术都没有施展，完全用肉身承受，可见肉身强度达到了惊人地步，除了界尊，没人可以做到。
而且是界尊中的强者。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搜集到足够的宝物，将肉身层次提升至七炼。
比如青墨书楼背后的界尊，就没有七炼境肉身。
“诸位莫急，贫道自远处而来，恰好听到了夕山宗遭遇变故的消息，所以特来看一看。”青色身影淡声说道。
“人族修行者？”
几位长老神情顿时一松，“不知前辈道号名讳？”
“贫道闲云。”顾修云淡声回应。
“原来是闲云前辈。”
七位长老连忙躬身行礼，“前辈，夕山宗遭逢变故，还请您慈悲出手，挽救这些人族修行者。”
“你们先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顾修云问道。
救几个人族有什么用？
没了夕山宗，狈央老祖又会恢复从前的张狂姿态，到处掳掠人族，将人类族群当成牲畜圈养。
这一点，可比当年的长离四宗狠了太多太多。
长离四宗好歹是人族宗派，留有一丝余地，只能靠着阴招循循渐进。
狈央老祖可不会如此。
按照荒谷人族的述说，狈央老祖兴之所至，就会举行‘人宴’，派遣亿万凶兽肆意吞吃，将蓄养的族群直接扫荡一空。
千亿人族，眨眼间就变成了枯骨。
这还只是最简单的手段，更可怕的……连顾修云听了都有些毛骨悚然。
“前辈，夕山宗的来历，您可知道？”一位长老问道。
“偶尔听了几句。”
“那晚辈就不赘述了，”长老接着道，“夕山宗跟狈央老祖争斗了许多年，一直不相上下，实际上，咱们的祖师还是占着上风的。”
“狈央老祖虽然是界尊境，但道法境界并不高，领悟的生灵规则也是偏弱的一类，相比之下，咱们祖师静修枪道，一枪之下，任何生灵都要陨落，杀伐手段更是堪称恐怖。”
顾修云微微点头。
夕山祖师的实力比狈央老祖略胜一筹，他也听荒谷里的人族说过了。
狈央老祖修的是遁行类生灵规则，速度奇快，但杀伐手段有限，而夕山祖师走的却是枪道，不仅杀伐威能极盛，而且枪芒速度也快的离谱，正好压制对手。
数千万年来，夕山祖师一直占据上风，狈央老祖虽然不敢，但也无计可施。
界尊级之间的争斗，很少会有旁人插手。
毕竟……杀一个界尊很难，稍有不慎，就会招惹强敌，赤狼天君麾下的那些弟子也不会轻易帮忙。
“就在前不久，祖师听到一则消息，某处地底孕育了芝兰精琼露，据说此物对界尊的修行有极大好处，特别是道心稳固方面，更是极不寻常。”
“祖师修行数十道年，一直停留在七难境中期，难以寸进，听到消息后，便匆忙赶了过去，不曾想，竟然是狈央老祖设下的陷阱。”
“如果只是狈央老祖一人，倒也罢了，但那里还有一个界尊，听祖师的意思，此人名为狈兰，跟狈央老祖是同族，也是赤狼天君的弟子之一。”
“祖师遇险后，立刻传讯回来，命我等带着门人弟子以及生灵族群逃出此地，不曾想，外面已经聚集了大批妖兽。”
七位长老低头叹息。
夕山宗跟妖兽族群的仇太大了，数千万年来，宗内弟子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前往妖兽族群，拯救人族修行者。
还会顺手杀几个妖兽。
日积月累，双方的仇恨越来越深，到如今，已经是不死不休。
夕山祖师坐镇的时候，对方还不敢接近，如今祖师遇险，那些妖兽跟疯了似的，疯狂轰击护宗神阵。
短短半年，阵法已经难以维持。
第1276章 地脉战场
“闲云前辈，我等无惧生死，只是夕山宗内还有上万亿人族，他们有些刚出生不久，有些连语言文字还没学全，他们的人生刚刚开始，不能死在这里。”
“前辈，求您慈悲出手，带着这些人族离开吧！”
夕山宗长老凝望着青色身影，目光恳切。
“不行。”顾修云微微摇头。
七位长老心中顿时一凉。
果然，狈央老祖的凶威太盛，连界尊都不敢与之作对，除了夕山祖师，青阳州内还有第二个界尊愿意出手吗？
没有。
亿万年来，枯骨平原始终是人族的修罗场，狈央老祖肆意吞吃，甚至举行‘人宴’、‘耳肴’……各种令人作呕的妖兽宴。
其手段之残忍，行径之狠毒，已经不是语言能形容。
浮灵海域的宗派弟子杀戮生灵，好歹还是为了炼制邪器，增长实力，而狈央老祖……只是为了满足变态的欲望。
“就算我能带走夕山宗的人族，难道狈央老祖就不会继续屠戮？”顾修云目光森寒，“要做，就要斩草除根。”
“前辈……”
七位长老神情微颤，脸上露出激动之色，“您是要救夕山祖师？”
如果夕山祖师能安然无恙的归来，一切危机都将消弭，夕山宗的万亿人族也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不必颠沛流离。
“你们在这里等着。”
顾修云转身离去。
救夕山？不，他要杀了狈央老祖。
所有的祸根都源于狈央老祖，只要此獠在世一天，枯骨平原就一天不得安宁，人族也会陷入无穷无尽的灾难。
宗派弟子算什么，十万个宗派弟子，都比不上狈央老祖的祸害。
……
嗤拉！
虚空被撕开。
青色身影出现在枯骨平原极深处，眼前山川起伏，丘陵环绕，每座大山都有万丈高，但相对广阔的平原，只能算是偶尔凸起的小山丘。
地脉深处灵力涌动。
青阳州的灵力远比浮灵海域浓烈百倍，小型灵脉随处可见，还有一条横贯大半个州域的巨型灵脉。
这等地界，都被天君牢牢的
掌控在手里，除了麾下弟子，旁人难以触碰分毫。
哪怕是有界尊坐镇的夕山宗，也只是建了一座悬空城，不敢占据任何灵脉。
呼！
神力激荡，从地底深处漫延而来，如潮水般发出阵阵声响。
“看来战场就在下面。”
顾修云指尖轻轻划动，撕开一条狭长的地缝，朝着地底行去。
……
轰！
枪芒如闪电一般，劈入黑色阵纹深处，每一道枪芒都蕴含天地之威，却被重重魔影挡了下来。
“夕山，不要再垂死挣扎了，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吗？”
“老夫敢设下此局，便是已经得到消息，离山六尊另外五个已经被苍炎天君作为先锋，派到了混源天，数十万年内都不可能出来。”
桀桀冷笑响彻地底。
“苍炎天君？！”黑骨阵中央，夕山祖师脸色紫青，浑身布满黑色的魔气。
“狈央，跟他说这些做什么，赶紧解决此人，咱们还得去赤狼宫听诏，”狈兰界尊说道，“这次的混源天不比以往，听说有好几处古界秘境现世，连半步至尊都去了不少。”
“师姐放心，这个人族撑不了多久。”
狈央老祖身形一晃，无数魅影化作爪芒，朝着夕山祖师劈了过去。
噗嗤！
爪芒如电。
瞬间撕开夕山祖师周身防御，一道道微弱的枪芒迎了上去，却被兽爪强行震碎。
如果是夕山祖师全盛时期，凭借枪道规则，怎么可能破不开狈央老祖的爪芒，但如今他神魂重创，毒入骨髓，连内世界也开始崩塌，实力连巅峰状态的三成都不到，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极致了。
嗤拉！
数十道爪芒轰然劈落，夹杂着世界之力。
精纯的世界之力与道法相融，将秘术威能提升了数倍有余。
蓬！蓬！蓬！
夕山祖师的肉身被撕的千疮百孔，跌飞出去。
另一侧，狈兰界尊化作狼形，口中吼啸声不断，音波如狂潮般席卷大地，将夕山祖师束缚在黑骨阵深处，难以挣脱。
一次次轰击，夕山祖师的气息越
来越弱，肉身也渐渐僵化，黑色魔影融入每一块血肉，令血肉深处的微型阵法不断崩解。
“终究，还是输了。”
望着模样狰狞的狈央老祖，夕山祖师面露惨笑，“师尊……师兄……蓝师姐……师弟来了。”
呼哧！
又一道爪芒落下，尚未临身，整个地脉剧烈震动起来。
“怎么回事？”
狈央老祖跟狈兰界尊抬起头。
只见一道青色身影站在大地深处，浩荡磅礴的法相禁制如天威般扫荡四周，将三位界尊连同黑骨阵全部笼罩在其中。
“哪来的界尊？”狈兰脸色微微一变。
“道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狈央老祖冷声道，“本座是赤狼天君的入室弟子，我等奉命斩杀叛逆，你若敢插手，就是跟天君作对。”
“赤狼天君何等人物，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七难界尊？”青色身影嘴角微翘，“何况我也没听说，夕山界尊跟赤狼天君有什么关系，又何来叛逆之说？”
果然是夕山老鬼的帮手……狈央老祖神情微冷，“狈兰师姐，帮我拦住此人，绝不能让夕山逃出地底。”
“你抓紧时间，此人携带了内世界，有世界之力加持，我撑不了太久。”狈兰界尊说道。
有没有内世界，对界尊的实力影响极大。
世界投影压制下，任何手段都会被削弱一大截，此外，世界之力对自身道法也有所加持。
实力相当的两位界尊，一个没有内世界，一个有内世界，彼此的差距将近数倍。
但同时，带着内世界，就有了陨落的可能。
夕山祖师跟狈央老祖生死相搏，自然要携带内世界，狈兰界尊可不会拿自己的命来拼。
“放心，夕山活不过三天。”
狈央老祖双手连挥，一道道爪芒劈出，都被紫色枪影拦了下来。
另一边，狈兰界尊化作汪洋大海，冲着青色身影杀了过去。
两股神力刚一触碰，便发出阵阵轰鸣。
很显然，狈兰界尊也擅长领域类手段，虽然没有携带内世界，但凭借着深厚的道法修为，竟然跟九曲弥天禁斗的不相上下。
第1277章 斩狈央
“论道法手段，这位狈兰界尊比我厉害多了。”
世界投影深处，顾修云双手负背，目光淡漠如水。
同样是领域类秘术，对方的阵禁比九曲弥天禁强了一大截，无论是从变化还是道法威能，都远远超过。
这并不奇怪。
九曲弥天禁终究是一门界尊级秘术，出自七难界尊之手，秘术层次太低。
而且物质道境界也远远不如对方。
狈兰界尊……已经融合五行、空间两种完整的大道，又融合了部分风雷大道，三条大道结合，威力自然比顾修云强了一大截。
这也是七难界尊的普遍层次。
但凡达到界尊境，有几个不是融合三种大道？如顾修云这种偏科的，实在太少见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狈兰界尊一番试探后，脸上露出不屑之色，“狈央师弟，你尽管出手，此人是个新晋界尊，连三条大道都没融合，也就比六难真尊强上些许，跟咱们比，可差远了。”
“原来是个嫩头青，”狈央老祖嘴角露出笑容，“夕山，你是不是很失望？”
“哼！”
夕山祖师脸色森凝，高声吼道，“道友，多谢你拔刀相助，狈央跟狈兰都不是善类，你速速离去，不要掺这趟浑水了。”
“现在想走，来不及了！”
狈兰界尊化身的汪洋大海将青色身影重重包围，一股股浪潮轰然压下，每一道浪潮都将虚空震得颤抖不已，随时要崩开。
轰鸣声中。
九曲弥天禁不断溃散，即使有世界之力加持，也依旧挡不住。
“这门秘术还是弱了些，踏入界尊境后，我的内世界已经扩张到百亿里方圆，九曲弥天禁只覆盖了亿万里区域，发挥不出内世界的全部威力。”
顾修云低声自语，目光从容不迫。
他真正的手段还没施展，超脱四重境的武道真气，配合命运规则，才是最可怕的杀伐手段。
之所以没有急着动用，只是为了观察界尊的实力。
如今已经摸透，也不必留手了。
呼！
无形规则掠过天地，涌入狈兰界尊的心神深处。
“这是？”
狈兰界尊顿时瞪大眼睛。
一股狂暴威能将她的心神意志完全笼罩，就像是拔萝卜般，
将心神意志从识海魂念中强行剥离。
无根浮萍！
命运心相达到规则境，这门秘术的威力也水涨船高，虽然出自天机祖师，但不得不说，的确是命运心相最可怕的手段之一。
紧接着，顾修云单手一挥。
四重境真气配合真仙道术，一颗烈日般的赤焰流星出现在天地间。
炙热的气息化作无穷火浪，亿万里大地瞬间被烧成灰烬。
“怎么可能？”
狈央老祖抬头望向天空。
那颗吞吐着炽烈火焰的流星，宛如真正的烈日，朝着汪洋大海砸了下去。
蓬！
整个大海剧烈燃烧起来。
奇怪的是，狈兰界尊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死了一般。
“灵魂类秘术？不对，是幻境！”
狈央老祖瞳孔猛缩，面对烈日焚烧，狈兰界尊怎么可能毫无所觉，唯一的解释，就是心神被遮掩了。
它却不知，狈兰界尊此刻无比清醒，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命运心相规则何等强大，直接剥离了心神意志，任你有滔天手段，也施展不出来。
“破开，给我破开！”
狈兰界尊的心神在竭力嘶吼。
足足二十息后，命运之力才开始消散，就在这时，又一股命运之力袭来。
无根浮萍，再次降临。
“想挣脱束缚？”顾修云微微摇头，“如果你是凝神境巅峰，还有点希望，凝神境中期……做梦。”
血肉深处，一颗颗黑洞粒子崩裂开来，随即又恢复如初。
同样是七难界尊，上乘道法跟下乘道法的差距，太大了！
不管是命运九大法门的哪一种，面对普通修行者，都有着碾压性的差距。
若非如此，同是九难界尊，为什么苍炎天君、赤狼天君拥有天君封号，而赤鳞老祖等人只是个普通的界尊？
同层次中，上乘道法修行者，几乎是无敌的。
蓬！蓬！蓬！
一颗又一颗烈日星辰砸落。
足足半柱香后，汪洋大海终于被焚烧殆尽，狈兰界尊的神魂、肉身全部化为飞烟。
七炼层次的妖族肉身，也挡不住一次次焚烧。
“狈兰死了？”
狈央老祖面露震惊，“此人一定是幻道修行者，或是情欲道，只有中乘道法才
能触及灵魂，将狈兰封困如此之久！”
“如果他跟夕山联手，我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它连忙催动秘术，整个身体化作魅影，朝着虚空深处遁行而去。
“想走？”
顾修云眯起眼睛，掌心翻转，一股无形波动压了过去。
狈央老祖擅长遁行，无论是生灵道还是物质道，都是以遁逃为主，两种道法结合，遁术堪称同辈中的巅峰存在。
所以它才敢停留这么久。
但它不知道，顾修云除了灵魂类秘术，还有一门命运扭曲规则，而且造诣之深比命运心相更胜一筹。
呼！
命运线被强行扭曲。
狈央老祖诡异的回到了半息之前，没等它反应过来，无根浮萍轰然压下。
嗤拉！
狈央老祖的心神意志脱离肉身、魂念，被命运之力牢牢束缚。
“这是……命运？怎么可能？”
直到这一刻，狈央老祖才明白，对方为什么可以轻易斩杀狈兰界尊。
命运规则的力量，哪里是下乘道法可以挣脱的？
下乘道法以物为主，手段接近物质道，只是蕴含独属于自身的特殊力量。比如剑道、枪道，根基还是五行风雷规则，只是形成了特有的剑气、枪芒。
而中乘道法以法为主，比如符道、阵道、情欲道、幻道，手段更加玄奇，但还是有部分物质道的根基。
至于上乘道法，已经跟物质道没有半点关系，那是纯粹的心灵力量。
越纯粹的生灵道，融合物质道之后，威能越大，但同时，融合难度也越高。
顾修云的手段依旧处于最基本的层次，生灵道跟物质道根本没有融合。
但即使如此，对付狈央、狈兰等人，也绰绰有余了。
……
烈日星辰熊熊燃烧，将狈央老祖化为灰烬。
地底深处，一座破败的内世界轰然坠落，喻示着狈央老祖的彻底消亡。
“死了？”
夕山祖师望着远处的内世界残骸，脸色青白不定。
一代凶妖，界尊级老祖，就这么死在了地底？
界尊之间时有厮杀，但彻底陨落的非常罕见，除非是上境强者出手，比如鬼鳌老祖对赤峰界尊。
而狈央老祖，却是死在另一个七难界尊手里，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第1278章 夕山来历
“多谢道友相助，”夕山祖师深吸一口气，躬身作揖，“今日恩情，老朽无以为报，只能提醒道友一句，今日之后，千万要小心赤狼宫的修行者。”
“哦，怎么说？”顾修云扬起眉头。
以他的手段，自问没人能查出半点痕迹，武道尊者对气息的掌控远胜同辈，跟狈兰交手的时候，除了世界投影，其余手段一概没有施展，直到催动无根浮萍。
但那时，对方已经被命运之力剥离了心神意志，又能看出什么？
狈央老祖也已经陨落，就算赤狼天君再愤怒，也休想找到他的踪迹。
“道友有所不知，赤狼宫跟巫蛊殿交好，你杀了狈央老祖，赤狼天君为了脸面，也会请巫蛊殿的因果界尊出手，布下血灵咒。”
夕山祖师低声解释，“你是命运修行者，平日里自然不惧，可一旦遇到赤狼宫弟子，立时便会暴露。”
“原来如此。”
顾修云微微点头。
命运一脉手段众多，因果一脉同样是上乘道法，也差不到哪里去！
咳！
夕山祖师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夕山道友，你没事吧？”顾修云脸色顿时一变。
以界尊之身，竟然也压不住体内的伤势，看来夕山祖师的情况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老朽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夕山祖师面露苦笑。
“狈央这么厉害？”顾修云眉头微皱。
“不是狈央，是老朽以前的暗伤，”夕山祖师摇头道，“不瞒道友，老朽出自半步至尊门下，曾经是古阳州黑锁山的弟子，两道年以前，黑锁山遭逢大变，师门尽数陨落，只有老朽跟几个同门活了下来，但也身负重伤，从此暗疾难愈。”
“黑锁山？！”
顾修云顿时瞪大眼睛。
这也太巧了吧！
算起来，黑锁山是在三千万年前进入无尽虚空的，轮回圣界的三千万年，相当于天外世界的三百亿年，确实差不多。
“看来道友听说过此事，”夕山祖师长叹一声，“当年的黑锁山何等强大，半步至尊坐镇，占据了四座州域，比赤狼天君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在那次混源天之后，大批强者聚集而来，联手围攻黑锁山。”
“全宗上下，只有老朽跟五个师兄弟保住了性命，其余同门全部陨落，连师尊……也身陨道消。”
“老朽虽然保住性命，但也身中魂毒，从此只剩半条命，战力只有全盛时期的五成不到，否则以我凝神境巅峰的修为，怎么可能斗不过狈央这头妖兽？”
夕山祖师黯然叹息。
原来黑锁山是这么覆灭的……顾修云心中恍然。
混源天之后？
传说中的混源天，青墨书楼曾经提到过几句，似乎是一处非常特别的秘境，只有界尊以上才能前往。
看样子，应该是黑锁山的半步至尊得了一份大机缘，才会引得各方强者云集，联手围攻。
“夕山道友，可有什么办法解你体内剧毒？”顾修云问道。
“除非是乾坤至尊亲自出手，否则无药可解，”夕山祖师微微摇头，“那是一位毒道强者，剧毒早已顺着因果线侵入内世界深处，就算没有狈央，我也撑不了多久了。”
“说起此事，老朽想请道友帮两个忙。”
“请说。”顾修云沉声道。
“道友能否带着夕山宗弟子跟人族生灵离开此地……狈央陨落，赤狼宫肯定会迁怒于人族。”
夕山祖师脸色越发灰白，“此外，道友若能见到我那几个师兄弟，将这枚玉令交给他们。黑锁山覆灭之后，我们几个一直居住在苍州的离山，被称为离山六尊，去了那里，应该就能见到。”
“放心，我一定将玉令送到。”顾修云郑重点头。
如果是旁人，他未必会如此用心，但夕山祖师出自黑锁山，算起来也是同门，这点小事，自然不会拒绝。
“多谢道友。”
夕山祖师望着破碎的地脉，口中喃喃，“师姐，夕山师弟来了，黄泉路上……”
噗！
白发老者肉身崩溃，神魂急剧消散，内世界也开始崩塌。
夕山祖师陨落。
“前辈，一路走好。”
顾修云微微叹息。
曾经的黑锁山弟子，如今的夕山宗祖师，一代界尊，就此陨落。
……
赤狼宫。
一名六难真尊匆匆走入雄伟的神殿内，“狞大人，狈央界尊的命符湮灭了。”
“嗯？狈央？”
神殿尽头，一头硕大的狼形异兽睁开眼睛，“这个蠢货向来胆小的很，怎么会陨落？算了，你退下吧！”
“是。”
六难真尊躬身离去。
“狈央居然死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真是个废物，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天君的入室弟子之一，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杀他？”
狼形异兽晃了晃脑袋，朝着最高处的天君殿走去。
半日后，一则令谕传出，赤狼宫及麾下七十二大族群宗派，追查杀死狈央的凶手，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
半个月后。
一位因果界尊出现在枯骨平原上空，先是扫了眼四周，然后飞向地底深处。
“因果线在这里断绝，又有内世界的残骸，看来确实是死在这里。”
只见他单手一挥，无形力量融入世界残骸深处，一根消散的因果线重新凝聚，化作血色符文。
血灵咒，凝聚成形。
“连赤狼天君的弟子都敢杀，真是胆大包天，有血灵咒在，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因果界尊指尖微动，随即皱起眉头，“居然感应不到踪迹，难道此人身上有某种隔绝因果的手段？还是说，他也是上乘道法修行者？”
“算了，既然感应不到，那就让赤狼宫弟子自己去追查吧！”
因果界尊转身离去。
以血灵咒的威能，只要在万里范围内，就会有所感应，对方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早晚会被发现。
……
另一处，虚空翻涌。
青色身影一遍遍撕开空间风暴，终于来到浮灵海域的边缘。
“没有跨域传送阵，穿行州域确实麻烦了些，还好，浮灵海域跟青阳州隔得不远。”
顾修云环顾四周，目光透过重重虚空，看到了极远处。
整个海域格外宁静，但不知为何，有一股莫名的波动弥漫天地，从地底最深处到九霄云端，无处不被覆盖。
“好厉害的手段，居然笼罩了整个海域，应该是苍炎天君的手笔。”顾修云嘴角微翘。
这倒是件好事。
有苍炎天君盯着，赤鳞老祖绝不敢进入浮灵海域，他也能安静的修行一段时日。
第1279章 道侣
浮灵岛。
青色身影疾步前行，短短片刻，便来到洞府阁楼前。
“母亲、大姐、二姐……言姑娘……我回来了！”
望着眼前的阁楼，顾修云深吸一口气，神色间透着激动与犹豫。
对余夫人、顾修淑等人来说，他们只分别了几十年，但对顾修云来说，那是足足数十万年，而且其中二十万年，一直处于极致的痛苦中。
修行者存世岁月极长，但大部分时间都在静修，百年岁月一眨眼便过去了，像顾修云这种被疯狂折磨，度日如年的日子，非常少。
二十万年的痛苦折磨，几乎成了他心中抹不去的阴影，每一次回想起来，就会忍不住一阵心寒。
不仅如此，连他的心性都发生了些许改变。
令牌飞出。
阁楼外的阵法壁障被打开，出现一条狭窄的通道。
顾修云踏步走入其中。
片刻后，他来到一片广阔的岛屿前。
岛上阁楼林立，空间神阵将整个岛屿扩张了百倍，修行者穿梭于宫殿之间。
顾修云扫了眼四周，目光落在一侧的沙滩上。
那里站着两个女子，一个是言素情，另一个是顾修淑。
“言姑娘……”
望着女子的侧影，顾修云心中微微悸动，想要上前，却又伸不出腿。
数十万年来，一次次的痛苦折磨，言素情、顾月几乎成了他活下去的执念，这种变化，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往日的他，除了道法、长生，心中再无其他。
哪怕曾经对言素情产生过涟漪，也被自己生生压灭，命运修行者，往往都无比冷静，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看透生灵运转，感悟上乘道法。
但如今，他心中却生出了牵挂。
这也许就是炼意境的另一种影响。
“素情，别在这里傻等了，我家三弟根本不会动心，”顾修淑说道，“多少年了，你还看不出来，他早已看淡世俗，除了长生、道法，有什么能入他的眼睛？”
“全教上下谁不知道你跟月丫头喜欢他？他自己更清楚，可是他做了什么？直到今天，还是一副孑然一身的姿态。”
“顾公子修为深厚，而我只是个小小的斗霄境，哪里配得上他？”言素情微微摇头，“能时常见到，已经很满足了。”
“你这傻丫头。”
顾修淑微微摇头，“三弟也是够狠的，竟然不许你修行仙道，还说出什么兵戎相见的话，前世魔头又怎样，不还是你？”
当初岛屿上的那番话，言素情有多心痛，余夫人、顾修淑是明白的，但她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数万年来，顾修云作为神教大祭司，一言既出，无人敢反对，绝对的实力，造就了绝对的权威。
“或许，是我错了……”
顾修云周身笼罩着空间之力，将身体完全遮掩，静静的望着言素情跟顾修淑，“我一直以为自己给的是言姑娘、母亲、大姐她们想要的，可或许……她们只想平静的过日子，并不愿意成为尊者。”
“淑姐，我们回去吧！”
言素情在岛屿边缘站了许久，终于收回目光，“其实顾公子说的对，如果我的前世是魔头，修行仙道反而是个祸害，不如一直停留在斗霄境。”
“言姑娘。”
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言素情、顾修淑猛地转过头。
只见青色身影站在远处的沙滩上，脸上挂着淡淡的歉意。
“顾公子？！”
“三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不久，”顾修云叹了口气，犹豫片刻后说道，“言姑娘，你决定修行什么道法了吗？”
“不修了。”
言素
情微微摇头，“天外世界没有寿元限制，有公子庇佑，我们能活上亿万年，已经足够。”
“亿万年……太短了。”
顾修云走到言素情面前，“你是斗霄境，心神意志很弱，就算肉身跟灵魂没有限制，心神意志也只能支撑几千万年，我希望你能一直活下去，就当是为了我。”
“为了顾公子？”言素情杏目微颤。
“这段日子，我在外面遇到了很多事，也想明白了很多，”顾修云轻轻抓起言素情的柔荑，“长生也好，大道也罢，如果只剩我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我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渡过这漫长的岁月。”
言素情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几万年了。
这么多年来，顾修云一直在外面行走，每日为了长生、大道而奔波，为了解开命运桎梏，为了对抗天地规则，抵挡天机祖师，一次次的厮杀。
虽然分身常年坐镇天机盘世界，却一直留在地底虚空，除了独角巨兽，谁也看不到。
对于言素情，顾修云一直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不敢太靠近，也没有太疏远。
并非他不动心，早在当年的宥宁城里，他就已经喜欢上了言素情，但一想到自己背后的重重危机，所有的动心都化作飞烟。
直到如今，走出轮回圣界……
“言姑娘，我想跟你一起走过长生路，可以吗？”顾修云说道。
我没听错吧……顾修淑顿时瞪大了眼睛。
“三弟，你？”
“大姐，我想的很清楚，”顾修云目光郑重，“即便是修行者，心中也总有一分牵挂，往日里我一直以为长生大道就是我的一切，但如今我明白了，除了长生，还有心爱之人。”
……
半日后。
一则消息震动了整个神教。
大祭司跟言素情结为道侣，不日举行宴会。
“真的假的，我怎么记得大祭司跟言祭司是夫妻，他跟言素情姑娘结为道侣，怎么算？”
“这有什么，他们两个的姻缘是凡俗时期的事情，况且如今我们已经离开诸天界域，再也回不去了，往日的事情何必在意？”
“那顾月祭司呢？”
“我可听说，言素情姑娘跟顾月祭司都心仪于大祭司，不说别的，当年大祭司征战无相天，一直是月祭司从旁相助，多年来不离不弃。”
“那也是诸天界域的事情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神教内议论纷纷。
仙道修行者，很少会结为道侣，毕竟长生路漫漫，很少有人能陪自己走过去。
特别是顾修云这样的修行者，七难界尊，又是命运道强者，心神如同冰冷的潭水，很难心动。
不出意外的话，最终会像庚阳尊者、八目真尊、天机祖师等人一样，独自行走于大道之间，往日的一切都如同过眼云烟。
但他遇到了赤鳞老祖。
数十万年的折磨，一次次生死轮回般的经历，让他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
数日后，鞭炮声响彻岛屿。
……
一座挂满红纱的宫殿内。
“言姑娘，在我心中，你，丫头，还有母亲、大姐，每一个人都是我最亲的人。”
望着眼前的绝美女子，顾修云说道，“无论是轮回圣界，还是天外世界，修行者很少会有第二个道侣，但无论你还是丫头，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明白。”
言素情微微点头。
顾月对顾修云的心思，早在数万年前，言素情就很清楚。
她甚至曾经想过，也许有一天，顾修云跟顾月结为道侣，那一天，她只要静静的在旁边望着，也已经满足了。
“顾公子，你
先前说你经历了很多事，到底是什么？”言素情好奇道。
“被一条鲤鱼精折磨了些日子，”顾修云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它也算是咱们的媒人，如果没有它，或许我现在依旧是孑然一身……”
宫殿内，红妆素裹。
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
……
宫殿外，轰鸣声阵阵，却不是厮杀的声音，而是敲锣打鼓跟饮酒欢笑的声音。
整个岛屿，从神教弟子到众生域的异能者，都在庆祝。
“想不到大祭司竟然跟言姑娘走到了一切，说起他们，我倒想起了一件往事，”顾氏族老笑着道，“还记得当年的凤麟会，那一次，言素情是凤麟会第一名，有资格选择两名随从弟子……”
“真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言素情姑娘竟然把大祭司当成了顾修旦。”
“顾修旦又是何人，怎么我们从未听说？”
“据说此人投靠了暗月潭，估计是死了吧！”
“从那时候起，我们就一直以为，言姑娘跟大祭司会有一段情缘，不曾想到，后来言素诗居然跟大祭司结为夫妻，此事也就没了下文。”
“言祭司果然是大祭司的妻子，还好祭司不在轮回圣界之外，否则真不知闹出什么事来！”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言素情姑娘才没有拒绝，毕竟这是他们心里最大的结。”
顾氏族老跟言氏族人嘴里述说着。
另一侧，言氏的几位叔祖也在滔滔不绝的讲述。
他们说的是另一件事。
“当年在秘境世界，我等被困在神教总坛，那时起，大祭司便跟素情丫头有不少来往……”
“如果不是言素诗的缘故，或许早在那个时候，两人便在一起了。”
一件件往事被众人说出，许多后来拜入神教弟子津津有味的听着。
虽然都是些小事，但发生在大祭司身上，那就不一样了。
毕竟，那是一位传说中的真尊……神教弟子还不知道，顾修云已经是界尊。
……
“赤鳞老狗当真狠辣，为了控制我，硬生生折磨了我几十万年，并将锁神噬心诀修炼到四重境，但也多亏了他，让我在短时间内将炼意境圆满，甚至超出许多。”
“……此后，在残月池内，我将肉身提升到了尊者四重境，并将物质道修行圆满，达至界尊境。”
“界尊？”言素情瞪大眼睛。
短短数十年，眼前之人竟然已经是界尊了？
整个轮回圣界的传说，从未有人达到过的境界……界尊，顾修云竟然已经是界尊了。
“赤鳞老鬼比我强太多了，他已经是九难界尊，法随境修为，论实力，比我强上千倍，想要报仇，还差的远。”
顾修云微微摇头。
七难界尊又如何，跟赤鳞老祖相比，实在差了太远太远。
除非有一天，他能更进一步，达到八难境，并将物质道、生灵道提升到极高层次，甚至接近圆满的地步。
面对世界规则，普通手段毫无意义。
毕竟那是真正接近圆满的世界，世界规则压制下，赤鳞老祖如同虚空的主人，任何道法都被完美掌控，即使是六重境武者，也难以对抗。
“离开残月池之后，我到了青阳州，在那里，遇到一位黑锁山弟子，夕山祖师。”
“说起此人，我跟他还有一段渊源……”
“黑锁山覆灭之后，宗门驻地便到了轮回圣界……”
顾修云一句句述说，望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无比满足。
曾几何时他就想过，有一人跟自己分担一切，所有的痛苦、开心跟对方分享，如今，终于找到了。
言素情，就是他想要一生相伴之人。
第1280章 海域现状
浮灵岛。
一座专门售卖基础功法的宫殿内，两个身影穿行于石碑之间，时而驻足观看。
“下乘道法中，以剑道、枪道、画道、山道、星辰道等道法为主，修行者的数量也最多，参悟起来容易许多，”顾修云指着面前的石碑，“素情，这门清明江河图共有三千六百卷，讲述了画道中的所有变化，你觉得如何？”
言素情微微摇头。
“那就再看看其他典册。”
两人沿着石碑一路穿行。
广阔的宫殿内，共有千余座石碑，每一座石碑都记载了一种生灵道，以及对应的基础功法。
其中九成九都是下乘道法，还有十几种中乘道法。
至于上乘法门，一个都没有。
许久之后，两人来到一座石碑前，此碑比其他道碑高了三丈，碑身烙印了大量纹络，隐隐形成阵法。
“阵道……”
望着面前的石碑，言素情神色有些意动。
“阵道是中乘道法，参悟起来颇为艰难，”顾修云握着女子手腕，“想要在尊者境之前领悟生灵规则，不是件容易的事。”
“夫君，你之前说过，只要能领悟七品玄妙，心神意志就可以抵挡岁月消磨，活上三四个道年，既如此，领不领悟生灵规则又有何妨？”
言素情微微一笑，“而且我也擅长天机演算，你又将命星盘给了我，推演阵道容易许多。”
说着，言素情指尖轻轻划动，灵力在虚空中勾勒，凝聚成一座简单精妙的神阵。
“五属性神阵？”顾修云面露讶色，“你的阵法境界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这些年一直待在天机盘世界，闲暇之际就会推演阵法，打发时间。不知不觉，便领悟了点阵法门。”言素情说道。
顾修云眨了眨眼睛。
天机盘世界那种地方，居然也能推演出五属性神阵？可见言素情的悟性极高，绝不比顾月逊色分毫，再配合天机秘术，确实有几分可能。
如果不
是前身残留的意念作祟，以言素情的天赋，恐怕已经是九品祖师了。
“既如此，就选阵道吧！”
两人走向宫殿一侧。
玉色石台上，短袍中年盘膝端坐，看见顾修云跟言素情走了过来，脸上挤出笑容，“两位选好了吗？本店别的不多，生灵功法应有尽头，而且都是流传最广的法门，修行这些法门，绝对不用担心找不到前辈指点。”
“掌事，我们想要一卷阵道典籍。”顾修云说。
“阵道？！”
短袍中年面露讶色，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烈，“这可是中乘道法，价格稍微高了些。本店有两种典籍：一种是精简版，只要五十万方神晶，就可以买到手；另一种是完整版，需要三百万方神晶，两位想要哪种？”
顾修云扔出一块真尊神晶，“第二种。”
“好勒！”
短袍中年兴奋的走向后殿，片刻后，捧了一座山堆般的玉册走来，“两位来的真巧，阵道典籍复刻起来极难，必须请中乘道法的六难真尊出手，店里也只剩下一卷，再晚几天，可能连卖都没得卖了。”
“店家，这话可就不尽不实了，”顾修云摇头一笑，“中乘道法，参悟阵道、符道的修行者最多，找一个六难真尊有何难？”
“唉，那是以前。”
短袍中年连声道，“自从赤鳞宫覆灭，鬼鳌岛也遭受变故，听说鬼鳌老祖的命符都碎了，整个浮灵海域乱成一团，各大宗派每天都在厮杀，哪还有心思撰写什么典籍玉册？”
“鬼鳌老祖死了？”顾修云眉头微挑。
浮灵海域两大顶尖势力，一个是赤鳞宫，一个是鬼鳌岛。
如今赤鳞老祖在外逃亡，鬼鳌老祖也身殒道消，整个浮灵海域不乱才怪！
“已经死了几十年了，一开始，各大宗派还不知道，突然有一天，鬼鳌岛从浮灵海域消失，才有消息传了出来，”短袍中年连摇头，“两大顶尖势力覆灭，各大宗派疯了似的争夺灵脉，看样子，平静的日子要一去不复返了
“没有赤鳞宫跟鬼鳌岛，总该有别的顶尖势力吧？”顾修云问道。
“咱们这里是浮灵海域，唯一的巨型灵脉连其他州域的大型灵脉都不如，而且没有任何修行宝地，也找不到什么天材地宝，谁会看得上？”
短袍中年说道，“贵客或许不清楚，灵力越充裕的地界，孕育的生命天赋越高，那些顶尖势力早就在其他州域扎稳了根基，怎么可能瞧得上咱们这里？”
“当年鬼鳌老祖还没突破到八难之前，浮灵海域连一个顶尖势力都没有。如今赤鳞宫、鬼鳌岛双双覆灭，这片海域恐怕又得乱上亿万年了。”
“原来如此。”顾修云微微点头。
片刻后。
两人走出宫殿，朝着另一家店铺行去。
“夫君，鬼鳌是不是死在赤鳞老祖手里？”言素情悄声询问。
“很有可能，除了赤鳞，整个戊阳海界没几个人有这份本事，而且时间也对的上，”顾修云微微点头，“对我来说，这倒是个好机会。”
“机会？”言素情面露好奇。
“参悟上乘道法，必须借助生灵的力量，埋头苦修没什么用，”顾修云传音解释，“还记得我给你讲的天机祖师跟禅宗护道人的故事吗？他们每一个都喜欢开宗立派。”
“连一向超脱于世俗之外的白泽真尊也建造了黄金宫殿，每隔三千年选一批天才精英，搅动世间风云，你觉得他们做这些只是为了传授道法？”
“不，他们是为了参悟生灵道。”
“所以，八目真尊建立神教，也是为了参悟生死规则？”言素情眨了眨眼睛。
“差不多吧！”
顾修云微微点头，对于那位八目真尊，他不想说太多。
如果让神教弟子知道，自己虔诚供奉的八目天神竟然拿门人的性命当垫脚石，恐怕心中信仰会瞬间崩溃，
“先去奇物斋，然后到浮灵海域走一趟，看一看形势。”顾修云说。
两人沿着长街一路前行。
第1281章 古玉令
奇物斋。
婢女巧笑嫣然的走在前侧，俏声解释奇珍的来历和用途。
“鱼玲草，来自混源虚空，对修行者的道心稳固有极大好处，五难境以下都有奇效，售价七百四十万方神晶，可以跟客人先前买下的舒兰花、曲心竹配合。”
“三种神药结合，最多百年，就能将心神意志提升至四难境巅峰。”
“买一株。”顾修云说道。
婢女脸上笑容越发娇俏。
鱼玲草、舒兰花、曲心竹这类灵药，只对低阶修行者有用，价格又高得很，平日里根本没人购买。
但同时，这些灵药的抽成也很高，连续卖出三株，相当于她几千年的积累了。
婢女缓缓前行，恨不得把每一种灵药都解释一遍。
走了许久，终于来到最里侧。
“这是……”
看到前方玉台上的顽石，顾修云面露讶色。
顽石透着莫名的气息，将三尺内的空间完全遮掩，连天地规则都被压了下去。
“此乃界石，有隔绝天机因果之神效，据说来自乾坤至尊的内世界，价值八千万……真尊神晶，”婢女挑起眉头，“相当于八十亿方神晶，也是本店的镇店之宝。”
“隔绝天机因果，是不是也能抵挡因果神通跟咒杀类秘术？”顾修云沉声问道。
“自然是可以的，但也得看对方实力，”婢女说道，“如果是八难境的上乘道法修行者，倾力一击，这枚界石恐怕挡不住。”
“买了。”顾修云淡声开口。
“什么？”婢女忍不住瞪大眼睛，仿佛没听清楚，“客人，您要买这颗界石？”
远处的奇物斋掌事听到声音，忍不住探出脑袋，望了过来。
八十亿的镇店之宝，居然有人想买？
“不错。”顾修云微微点头。
“夫君，八十亿方神晶，都能买几百个真尊级妖兽，还是算了吧！”言素情连忙劝说。
几千万神晶倒也罢了，八十亿，真不是个小数目。
哪怕是界尊，想凑出这笔钱财也不容易，毕竟混元虚空非常危险，界尊级源兽遍地都是，还有很多天然险地。
那些界尊级源兽可不是紫阳别院的沙漠源兽，任
人宰杀。
它们不仅喜欢群居，而且会把命核藏在安全的地方，不管杀多少次，都能迅速恢复。
所以七难界尊很少会在混元虚空行走，偶尔跨界行走，也都是依靠传送阵。
“些许神晶而已，哪比得上你的安危？”
顾修云摇头道，“母亲、大姐她们修的是物质道，不必在外行走，但你修的是生灵道，必须感悟世间阵法。如果遇上不怀好意的真尊，一记咒杀，就能要了性命。”
“对我来说，你的生死比什么都重要。”
修行界危险重重，哪怕是界尊，也不可能时时守护，就像当初的慧因大师、苍炎公子，来历何等惊人，不还是栽在他手里，一死一重伤。
“客人，你真的要买这颗界石？”婢女再次确认。
柜台旁的掌事也匆匆走了过来。
“买！”
顾修云沉声道。
一块又一块界尊神晶出现在阁楼中，浓烈的界尊神力几乎让所有人窒息。
直到这一刻，掌事跟婢女才明白，眼前之人很可能是一位收敛了气息的界尊。
只有界尊，才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神晶。
八十亿……相当于十几条小型灵脉了。
咕噜！
掌事咽了咽口水，取出一枚玉石令牌，送到顾修云身前：“大人，按照本店规矩，购买十亿方奇珍，可以获得一枚古玉令，凭借此物，可以前往古阳神州，参加混源盛会。”
“混源盛会？”
顾修云有些好奇。
“大人一定是从界外而来，”掌事连忙解释，“每隔一段岁月，传说中的混源天就会开启一次，无数界尊从混源天深处得到至宝，便会返回乾坤界互相交易，渐渐的，也就形成了混源盛会。”
“古阳神州是距离混源天最近的州域，也是戊阳海界历次举办混源盛会的地方。”
“盛会开启时，古玉令会有所感应，大人可自行前往，那里面都是界尊级宝物，想必对您有些好处。”
“又是混源天……”顾修云眯起眼睛。
自从来到戊阳海界，已经数次听闻这个传说中的秘境。
按照青墨书楼的典籍记载，混源天每隔一道年开启一次，每次开启
的时间都不固定，长则数十万年，短则数万载。
秘境中机缘无数，连天君跟半步至尊都会前往。
黑锁山覆灭，也是源于此处。
“听说那里面是界尊的修罗场，九难横行，八难遍地，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顾修云心中暗道，“倒是混源盛会，听起来颇有意思，有机会可以去瞧瞧。”
……
数日后。
洞府阁楼的岛屿中。
顾修云双手挥舞，凝聚出一重重禁制，将整个岛屿完全笼罩，再加上同心蛊跟十几个真尊级奴仆，只要不是界尊降临，都不必担心。
岛屿中央的宫殿内，言素情分出两具肉身。
一个手拿界石，闭目修行。
另一个正在观读玉册。
“这些阵道典籍如何？”顾修云微微一笑。
“比诸天界域的阵法精妙了许多，同时也多了几种特殊的变化，”言素情说道，“原来点阵法门就是阵道修行的第一步，这些典籍中记载了两百九十四种自创点阵法门的技巧，如果传到轮回圣界，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传不过去的。”
顾修云微微摇头。
这种典籍，只要进入圣界，就会被天地规则摧毁……两百九十四种自创点阵法门的技巧，意味着大部分修行者都能入门，用不了百万年，阵道就会盛行。
轮回圣界绝不会允许中乘道法的出现。
“有界石庇护，八难以下的因果咒杀伤不了你，我也可以放心了。”
望着幽黑的顽石，顾修云忽然笑道，“说起来，白泽真尊也有一枚界石，价值八十亿方神晶的宝物……他的富有，恐怕不亚于很多界尊。”
“白泽真尊有界石？”言素情瞪大眼睛。
“应该是某个陨落的界尊带进去的。”
他想起天机盘世界的山岳手臂，大世界崩溃之前，山岳手臂还有一半，现在恐怕也落到了白泽真尊手里。
“八目、天机、嘲风……不知是死是活，如今又在何处？”
“其他人不好说，八目精通生死规则，肉身强横，应该能保住性命……天机老鬼精通天机演算，找到一条生路并不难……”
顾修云心中杀意汹涌。
第1282章 贾姝
海域上方。
剑鸣声此起彼伏，一群手持长剑的落剑岛弟子正在攻打青墨书楼，岛屿四周的阵禁明灭不定，似乎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远处，落剑岛的寒剑界尊、青墨书楼的墨图界尊远远对峙，一副沉凝之态。
“寒剑，你真以为没了赤鳞宫跟鬼鳌岛，落剑岛就能独霸海域？太高估自己了。”墨图界尊冷声开口。
“老夫不行，难道你可以？”
寒剑界尊嘴角微翘，“浮灵海域近百家势力，只有八个宗派的界尊达到了凝神境巅峰，其中就属你跟姜律最顽固，只要解决你们两个，浮灵海域便是我的天下。”
话音落下，又有两道身影出现在云端，世界之力弥漫，充斥着惊人的波动。
“原来你们已经暗中结盟。”
墨图界尊神色微凝。
整个浮灵海域，一共有九十三个界尊级势力，其中宗派七十二家，血脉族群二十一家。
血脉族群，有人族血脉也有妖兽血脉，但相比宗派，实力都弱了许多。
毕竟，浮灵海域灵气稀薄，不适合血脉修行者。
真正强大的家族，绝不可能停留在浮灵海域，除非是鬼鳌岛、赤鳞宫那种独霸一方的势力，才会驻留于此。
七十二家宗派，有八个界尊踏入凝神境巅峰，二十四个踏入凝神境中期，剩下的都是凝神境初期。
墨图、寒剑都是最巅峰的一批。
亿万年来，八位巅峰界尊各自为战，形成了三股势力，墨图跟姜律一伙，寒剑、金石一伙，还有另外三个七难巅峰。
不曾想，寒剑居然跟另外几个七难巅峰联手，一起向墨图、姜律发难。
“你们想清楚，以老夫的实力，就算死，也能拉上一个垫背，”墨图界尊目光森寒，“我的命源珠，已经七千万年没有出手了。”
“就凭你？”
站在云端一位界尊讥声嘲笑，“如果是寒剑说这话，我们兄弟还会忌惮三分，你修的是画道，威力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不用跟他废话了，早点解决，省的夜长梦多。”
锵！
剑芒贯穿虚空，寒剑界尊已经出手。
剑道，绝对是下乘道法中首屈一指的杀伐手段，只听剑鸣声响起，虚空被硬生生撕开漆黑的裂缝，露出深处的死寂空间。
“寒剑！”
墨图界尊脸色一黑，连忙催动命源珠，勾勒出一只模样怪异的界尊级源兽挡在身
前，并朝着星空尽头的世界壁障遁逃而去。
噗嗤！
剑芒如电，瞬间洞穿源兽身躯，但同时，界尊级源兽形成的世界领域，也将三位巅峰界尊拦了片刻。
画道修行者，最擅长因敌制胜。
墨图界尊勾勒的是一头纯粹的领域类源兽，封困神通极为厉害，配合命源珠，几乎将神通威力发挥出七成。
“快追，这老家伙狡猾的很，一旦让他跑了，来日肯定会报复。”寒剑界尊急声嘶喊。
“放心，我们已经在世界壁障边缘布置了一座乱空神阵，他走不了多远。”
三位界尊撕碎源兽领域，朝着星空尽头追了过去。
没人发现，数千亿里外，正有两道身影遥遥望着他们。
……
“看样子，浮灵海域的厮杀暂时要告一段落。”
顾修云指尖微弹，散去空间镜光，“落剑岛、金石岛先下手为强，青墨书楼跟江玉阁算是完了。”
“夫君，你初到戊阳海界时，不是住在青墨书楼吗？为什么不帮墨图界尊？”言素情问道。
“帮他？”
顾修云面露冷色，“青墨书楼里，只有楚元兄跟我有些交情，当初赤鳞宫问责，墨图界尊不闻不问，后来又将他关押在地牢里，等着我自投罗网。”
“数十年过去，楚元兄早已被折磨成一堆枯骨，这笔账我还没找他算，怎么可能帮他？”
言素情恍然点头。
也对，顾修云跟楚元有交情，不代表跟青墨书楼有瓜葛，至于墨图界尊，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楚元死了，青墨书楼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夫君，你先前说要开宗立派，浮灵海域七十二家宗派、二十一个血脉族群都不是善与之辈，咱们该从哪里入手？”言素情眨着眼睛问道。
“这些宗派、家族都有界尊坐镇，不会听我命令，得找个弱一些的族群。”
顾修云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片海域深处。
那里聚集了不少生灵族群，有妖兽有人族，无论哪种体系，达到九品以上，就可以形成血脉，福泽后人。
真尊级血脉，甚至可以绵延亿万年。
因此生灵族群遍地可寻，不论消亡多少，很快又会出现。
“贾姝？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她？”
望着海域深处的模糊身影，顾修云嘴角微翘，“巧了，那个黑驴族也在其中，就借他们的手吧！”
开
宗立派，先得有根基，有弟子，有教众。
这些人……不能用神教弟子跟众生域的异能者代替，因为他们都出自诸天界域，万一哪天某个真尊、尊者心血来潮，施展秘术探查心神。
麻烦就大了。
此外，因果、命运、杀戮等上乘道法的修行者，也很容易看出问题。
……
海域深处。
贾姝疾步前行，神色有些凝重。
“见过真尊！”
“见过真尊！”
每走到一处，四周的人族生灵都会躬身行礼。
四难真尊，在界尊级宗派算不了什么，但在宗派之外，也是一个大人物了。
一个宗派弟子，完全可以扫荡大批族群，斩灭亿万万生灵。
当然，也没几个人敢做这种事情。
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些生灵族群背后有着什么样的存在，说不定就有一位远游在外的界尊呢？
贾姝匆匆前行，很快来到族群主殿深处。
呼！
一盏盏青灯亮起，露出两侧的壁画雕像，几乎都是贾姝的模样。
她虽然不是这支族群的血脉始祖，却是当代最强者，论地位，自然最高。
咚！咚！咚！
贾姝一路走到宫殿最深处，坐在尽头的神座上，脸色依旧无比凝重。
“落剑岛、金石岛竟然在联手攻打青墨书楼，按照师门传讯，那些人来势汹汹，不像是简单的厮杀，倒像是要灭门，有界尊老祖在，他们怎么敢？”
“我该不该回去？”
“如果回去，很可能跟着青墨书楼一起陨落，如果不回，无论青墨书楼存在与否，我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贾姝的心情分外沉重。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浮灵海域行走，几乎没有回过宗门。
自从楚元变成行尸走肉、杨令之陨落，她就开始被宗门排挤，许多危险的事情都被逼着去做。
特别是先前搜查顾惜命的时候，各大宗派虎视眈眈，不断袭杀青墨书楼弟子。
其他真尊，每年都可以回宗门休息半年，唯独贾姝，一直在海域中行走，连补充神力的机会都没有。
“青墨书楼视我为蝼蚁，我又何必去拼命？”
贾姝默默望着宫殿两侧的青灯，口中呢喃，“生也好，死也罢，我这一生活了六千两百万年，值了。”
忽然，一道声音响彻宫殿,“多年不见，贾姑娘可还安好？”
第1283章 开宗立派
“什么人？”
贾姝猛地站起身子，魂念如狂潮般涌出，世界投影也轰然压下，却感应不到任何异常的波动。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从殿外缓缓走来。
左侧是一个青袍道人，长发飞扬，神态恣意，右侧是一个绝美的女子，身穿淡紫色素袍。
“顾……惜命？”
看到道人面庞，贾姝暗自吸了口凉气，“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赤鳞宫已经覆灭，贫道何处不可去？”顾修云微微一笑，“贾姑娘不必担心，贫道此次前来，是为了办一件事。”
“什么事？”贾姝目光依旧凝重。
数十年前，苍炎公子带着慧因大师不远亿万里围杀顾惜命，结果损失惨重，真尊死了一大批。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对于其中的细节，赤鳞宫弟子语焉不详，各大宗派也不清楚，但可以确定，顾惜命的实力绝对达到了六难巅峰，甚至是半步界尊的层次。
面对这等存在，贾姝怎能不惧？
“在此之前，贫道先介绍一下，”顾修云指着身侧的言素情，“这位是言姑娘，也是在下的道侣。”
“道侣？”
贾姝望着素袍女子，眉头微皱。
一般来说，只有修为相当之人，才有可能结为道侣，言素情周身气息极为低弱，只有真意境初期，居然是顾惜命的道侣？
六难真尊，只要吐出一口气，就能杀死真意境修行者。
“前不久，贫道跟内人行走于浮灵海域，恰好看到了一场厮杀，落剑岛的寒剑界尊伙同两位七难巅峰，联手围攻墨图界尊，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场厮杀之后，青墨书楼应该不会存在了！”
顾修云淡声道。
“三位界尊围攻宗门老祖？”贾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血。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青墨书楼的弟子，唇亡齿寒，宗门覆灭，她这个宗派弟子又能活多久？
“不可能，你肯定是胡说，界尊级厮杀哪是你一个六难真尊可以观战的？”
贾姝正说着，脸色再次一变。
六难真尊不行，界尊呢？
要知道，数十年前，顾惜命就是疑似半步界尊的顶尖强者，如今踏入界尊境，并不奇怪。
“真也好，假也罢，贫道今日来此，只是想借贾姑娘的手，替我开宗立派，招收门人弟子。”
顾修云继续道，“至于对外怎么讲……就说我是这支族群的血脉始祖，在外云游亿万年，如今归来，怎么样？”
“开宗立派？”贾姝望着面前的身影，心神激荡。
短短片刻，她受到了太多的冲击。
顾惜命忽然到来，先是抛出青墨书楼即将覆灭的消息，然后又让她代替自己开宗立派，还要伪装成生灵族群的老祖……一桩桩事情，让贾姝有些难以承受。
“顾……顾前辈，您是界尊吗？”贾姝忍不住问道。
在戊阳海界，只有界尊才能开宗立派。
真尊、尊者，最多建立生灵族群，开枝散叶，至于宗派……没资格。
因为建立宗派，必须得有相应的生灵道典籍，以及灵脉根基，普通真尊哪有这么多钱财？
“前不久刚突破。”顾修云微微点头。
嘶！
贾姝顿时吸了口凉气。
果然是界尊！
虽只是个新晋界尊，但在整个浮灵海域，也算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了。
这等存在，绝对有资格建立宗派，招收门人。
“前辈，开宗立派的话，宗门驻地该选在哪里？还有道册典籍、功法秘术以及灵脉根基…
…”贾姝连忙询问。
“青墨书楼跟江玉阁即将覆灭，此外，还有几处界尊级宗派也面临危机，你从中选一处就行。”顾修云挥了挥手，一脸的不在意。
他在此开宗立派，只是为了推演命运规则。
无论是命运纠缠、命运阴影还是天机演算，都需要观察生灵变化。
扭曲、心相、纠缠三大法门虽然是内修法门，但不代表不需要观察世间生灵。
内修法门，修的是自身的命运线，但也要从旁人身上体悟玄妙。
单凭自己，一百道年都别想突破。
“前辈，万万不可，”贾姝连声反对，“青墨书楼、江玉阁都占据了极好的位置，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如果去争那些地方，肯定会被其他宗派群起而攻之，您刚刚突破，没必要跟他们对上。”
“说起宗门驻地，妾身想起了一处不错的地界。”
“在鬼鳌岛跟赤鳞宫的中间偏北之地，有一个曾经覆灭的界尊级宗派，那里有充裕的灵力，但因为地脉深处时常出现世界裂缝，有源兽沿着裂缝进来作乱，所以没人愿意驻留。”
天外源兽，个个都精明的很，绝不会携带命核进入戊阳海界，即使死了，也只是损失一具分身。
混源虚空的灵力无穷无尽，天外源兽自然不会在乎一具分身。
但对修行者来说，时不时冒出一头五难境、六难境甚至是界尊级的源兽，实在太危险了。
六难以下倒没什么，几个真尊联手，配合宗门阵法，都可以镇压。
如果是界尊级源兽，那就是灾难了。
“前辈，那处……可以吗？”贾姝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决定就行，我只要求三年内聚集一批尊者，最好再招纳一些真尊级弟子，”顾修云挥手道，“至于道法典籍，这段日子浮灵海域乱的很，抢几本书应该不难。”
“对了，你跟附近的生灵族群说一下，只要是天资聪慧者，都可以拜入门下，修为不限……”
顾修云又吩咐了几句。
“修为不限？”
贾姝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却又不敢询问，小心翼翼的退离宫殿。
……
“夫君，贾姑娘说的那处灵脉是不是很危险？”言素情问道。
她虽然修为低微，但毕竟是天机修行者，又得了命星盘，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
从贾姝的神态可以看出，那座灵脉并不安全。
“还行，我稍微推算了一番，最近一亿年，那里出现过七头界尊级源兽。”顾修云微微一笑。
“七头界尊级源兽？这么危险的地方，她还敢提？”言素情脸色顿时一沉。
“无妨，贾姝只是胆小了点，”顾修云摇头，“与其跟其他界尊争斗，不如占着灵脉险地，界尊级源兽再厉害，也只是没有内世界跟命核的分身，并不是无法对抗。”
“夫君，可那终究是界尊，又是天外源兽……”言素情还是有些担忧。
“你忘了，你家夫君连杀狈央、狈兰两个界尊，狈央老祖还携带了内世界，我能杀它们，自然也能杀死界尊级源兽。”
顾修云目光从容，“此外，我还有一具分身在残月池，以万倍流速修行，又有池水帮忙，实力不会一直停留在界尊初期。”
言素情微微点头。
对顾修云来说，如今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百万年内，他必须前往紫阳帝君道场，拿到乾字签，否则就算违背了誓言，命运一脉是上乘道法，誓言的约束力极大。
一旦违背，这辈子都不可能踏入乾坤境了。
“开宗立派只是一件小事，交给贾姝去
办就足够了，素情，你的修行才是关键，有曲心竹、鱼玲草帮忙，两三百年内，应该就能达到四难真尊的心神意志。”
“到那时，凝聚真意六重境肉身，再配合本源规则，推演阵道的难度会减轻许多。”
“嗯。”言素情俏声点头。
真意六重境，如果在诸天界域，必须领悟七品生灵玄妙，才有可能突破，但这里是天外世界，奇珍异宝数不胜数，提升心神意志的宝物也有不少。
比如苍炎公子，就是依靠这些天材地宝，强行提升到了四难境。
……
海域底部。
三个黑驴族尊者面带苦色，神情中透着浓浓的绝望。
“怎么会这样？”
“咱们明明凑齐了所需的神晶，为什么还会被落剑岛驱逐？”
“该死的落剑岛，简直就是一群强盗，明明说好了，一万方神晶就可以破格提拔为候选弟子，等咱们上缴了神晶，又说我们修为不够，强盗！彻头彻尾的强盗！”
“算了，黑驴族终将覆灭，咱们静静等死吧！”
三个尊者绝望的倒在山石间，任由海鱼从身旁穿过。
就在这时，一阵锣鼓声响起。
“尊者，大喜事，大喜事啊！”
十几个九品祖师兴奋的冲进山陵，来到三位尊者面前。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其中一位尊者面露冷色，沉声呵斥。
“尊者，大喜事，方才隔壁的鱼湘族传来消息，说是咱们这片海域出了一位界尊老祖，好像是来自贾姝真尊的苦玉族。”
“那位界尊传下诏令，准备选一处地址开宗立派，招收门人弟子，在此之前，先收一批弟子。无论修为如何，只要天资聪慧，悟性足够高，都可以拜入门下……尊者更是没有任何门槛。”
“什么？”三位黑驴族尊者顿时瞪大眼睛，“你再说一遍，界尊老祖？苦玉族出了个界尊老祖？”
同在一片海域，对于苦玉族，各大族群都颇为了解。
这是周边海域中最强大的族群之一，因为其背后有一位四难真尊。
同辈中，贾姝算是非常厉害的。
她不仅道法精深，而且兼修两脉，肉身也达到了四难巅峰，两者结合，面对五难真尊都能抗衡一番。
有这等人物坐镇，谁敢招惹苦玉族？
不曾想，苦玉族竟然出了一个界尊老祖？简直上天了。
“尊者，赶紧去吧！”
十几个九品祖师连声催促，“界尊老祖招收门人，千古罕见，而且没有任何门槛，以三位大人的实力，怎么说也能做个记名弟子，以后哪还用惧怕昆孤岛的人？”
昆孤岛，也是界尊级宗派。
多年之前，昆孤岛的一位宗派弟子发现黑驴族血脉对炼制邪器有些许好处，便开始逼迫黑驴族上供族人。
一代接着一代。
到如今，不知多少族人陨落，而那位宗派弟子的邪器始终没有炼成。
恐怕等到黑驴族灭绝，邪器都不一定能完成。
“快走，机会难得，错过就再也没有了，”十几位九品连声催促，“消息已经传遍周边族群，不知多少尊者前往，说不定连真尊都赶过去了，稍微晚上片刻，界尊老祖就有可能收满弟子。”
“知道了，你们几个先留在这里，听候消息。”
三位黑驴族尊者朝着苦玉族遁行而去。
除了他们三个，还有其他尊者、八品九品真意匆匆前往，生怕错过时机。
界尊老祖公开招收门人弟子，可谓世所罕见，亿万年来，浮灵海域都没出现过，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激动？
第1284章 竹篮打水
宫殿前，贾姝凌空而立。
数百名尊者站在广场上，目光虔诚且恭敬，其中就有黑驴族的三个尊者。
“想必诸位也听说了，本族老祖远游归来，欲开宗立派，传承道统，”贾姝俯瞰着众位尊者，“老祖念在苦玉族跟周边各族的交情，决定提前收一批弟子。”
果然……广场上的尊者都露出激动之色。
“真尊境修行者，可为入室弟子；三难以下尊者，可为记名弟子；尊者之下，列入宗门候选，只要日后通过考验，并踏入尊者境，都可以成为记名弟子。”
贾姝朗声道，“按照各方宗派的规矩，只有真传弟子才可以免费观读界尊级绝学，比如落剑岛的洞明阴虚剑气、青墨书楼的神书玉典。但……老祖格外开恩，本宗门人，只要是记名弟子，每百年可以观读一次界尊级绝学，限时三日。”
“界尊级绝学？”广场上的尊者顿时一惊。
要知道，这等层次的功法秘术，少说也得积攒五六百宗门贡献，一点贡献，相当于一万方神晶。
五百多万方神晶，实在不是个小数目，也是宗门最大的财富来源。
苦玉老祖竟然允许门人弟子免费观读？
“贾姝道友，观读界尊绝学……可以时间加速吗？”广场最前方，一个四难真尊问道。
此人名叫计敦，是周边海域仅有的两位真尊之一，无门无派。
如他这般人物，在生灵族群中堪称霸主般的存在，一旦到了宗派，只能做个普通入室弟子，两者的地位天差地别，所以很多真尊都不愿意拜入宗门，宁可做个散修。
计敦便是其中之一。
“可以，”贾姝微微点头，“三日，指的是正常时间流速，至于你们能领悟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咕噜！
计敦咽了咽口水，脸色顿时变得潮红。
可以时间加速，就不是三天那么简单了。
百倍流速下，三天延长到了三百天，将近一年时间，再配合一些特殊的灵药跟修行类至宝，足够将绝学入门。
后面的尊者也忍不住悄悄议论起来：
“竟然允许时间加速，界尊级绝学何等罕见，落剑岛、青墨书楼、金石岛都只有寥寥几册，苦玉老祖这么做，以后谁还会辛辛苦苦的积攒贡献，缴纳本源灵石？”
“也许苦玉老祖不在乎这些。”
“怎么可能不在乎，维持宗派运转，需要大量的丹药、符咒、灵材、阵图……那些消耗谁去承担？”
“界尊老祖一言九鼎，既然说了，就肯定不会有错。”
“我还是不敢相信，开宗立派，提前收一批弟子并不奇怪，允许弟子观读界尊级绝学，就太不可思议了。”
正说着，一股世界之力弥漫而来。
磅礴威能将整个广场完全笼罩，数百名尊者浑身颤抖，神力、魂念全部被剥离，仿佛变成了凡人。
界尊老祖的世界之力……所有人心中闪过念头。
刹那间，整个广场安静下来。
贾姝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讲述，“……”
……
青墨书楼。
厮杀声响彻天际，数千道遁光穿行于阁楼之间，大半是三难尊者，还有一些真尊。
越是强大的宗门，招收弟子的门槛越高。
青墨书楼背后是墨图界尊，七难巅峰界尊，门槛自然也高得多，普通尊者根本入不了眼，只有三难尊者才能成为记名弟子。
此刻，轰鸣声阵阵。
落剑岛跟金石岛的弟子围聚在四周，疯
狂轰击护宗大阵，还有几个六难真尊坐镇后方，每一个都散发惊人波动。
“墨朗师兄，老祖有消息了吗？”几名五难真尊神色仓惶的望着为首的黑袍长老。
“没有，”墨朗真尊黯然摇头，“事到如今，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师兄的意思是……”墨澄宇脸色微凝。
“落剑岛、金石岛联手围攻，江玉阁也传来遇袭的消息，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墨朗真尊沉声道：
“浮灵海域一共有八位凝神境巅峰，钧山界尊背靠着戊阳宗，超然物外，很少参与各方势力的争斗。落剑、金石是联盟，青墨书楼跟江玉阁是联盟，还有南部的祁连三宗。”
“如今青墨书楼被落剑岛、金石岛围攻，江玉阁被祁连三宗围攻，显然对方已经暗中联手，墨图老祖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几名真尊长老都露出惊慌之色。
青墨书楼一旦覆灭，他们这些真尊必死无疑。
界尊级宗派里，尊者只是记名弟子，学不到什么厉害的绝学，也不被看重，但真尊就不同了。
四难真尊，已经是入室弟子，有资格观读界尊级绝学，也是一方宗派的核心人物。
再往上，五难真尊跟六难真尊，地位更高，修行岁月更加悠久，对宗门的忠心远非普通弟子可比。
青墨书楼覆灭，他们这些人都是最先铲除的对象。
“老祖一旦陨落，落剑岛跟金石岛的界尊就会乘势而来，到时候，咱们都只有死路一条，与其那时候连反抗之力都没有，不如早点离开，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生路。”墨朗真尊说道。
两侧的真尊长老脸色顿时大变。
逃出青墨书楼？
岂不是等同于临阵脱逃，万一界尊老祖归来，他们这些人都要被抽魂炼魄，经历九十九道刑罚之后，再化为飞烟。
“师兄，这种欺师灭祖的话，千万不能乱说。”墨澄宇深吸口气。
“欺师灭祖？老祖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可灭的？”墨朗微微冷笑，“你们想清楚，是留在这里等死，还是跟我一起突围！”
“至于宗内宝物，方才片刻我已经收拾的差不多，没了青墨书楼，咱们依旧是巅峰真尊，随时可以拜入其他宗门，大不了花些钱财买通戊阳宗弟子，离开浮灵海域。”
“这点小事，我还是有把握的。”
众人彼此相视，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
落剑岛、金石岛联手围攻，青墨书楼已经毫无希望，与其留在这里等死，不如保住性命，以待来日。
“走！”
墨朗真尊挥舞长袖，真尊神力卷起几位五难境长老，朝着青墨书楼的地底深处行去。
那里有一座隐秘的小型传送阵，除了墨朗、墨澄宇等核心弟子，旁人毫不知情。
空间传送阵，在诸天界域算不了什么，但在戊阳海界，规则混乱，混源之力时刻影响界内虚空，连界尊都很难开辟虚空通道，更别说真尊了。
一座传送者，几乎不亚于小半件界尊级灵宝，也是青墨书楼最后的底牌。
呼！
光芒一闪而逝。
墨朗、墨澄宇等人悄然离去。
……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世界之力席卷虚空，将消息传给了正在攻打青墨书楼的落剑岛、金石岛弟子。
“墨朗逃跑，还带了几个五难境长老……青墨书楼底下居然有一座小型传送阵？”落剑岛的六难真尊低声冷笑，“听说这座岛屿经历了三四个宗门，想来都是因为小
型传送阵的缘故。”
“哼！在界尊老祖面前，这种把戏毫无用处。”
“走吧，他们已经在百亿里之外，再不追就来不及了！”
金石岛弟子取出一件梭形飞舟，三位六难真尊、七位五难真尊坐了上去。
嗖！
遁光一闪而逝。
两大宗派的强者朝着传送阵的另一端疾行而去。
……
百亿里外。
几道身影刚出现轮廓，便朝着海域一侧极速遁行。
“抓紧时间，落剑岛跟金石岛肯定知道咱们离开了岛屿，现在恐怕已经派出追兵。”墨朗真尊急声道。
另外几位真尊长老指尖划动，形成一道道狂风，将众人的速度一增再增。
两大宗派联手围攻，怎么可能不请界尊老祖坐镇？
但界尊终究是界尊，地位崇高，宗派弟子之间的厮杀，他们绝不会插手，除非涉及重宝，或者有其他界尊出现。
青墨书楼最珍贵的宝物都在墨图界尊手里，墨朗身上的只是些真尊级丹药，以及供真尊修行的秘术典籍。
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让界尊老祖舍弃脸面，亲自下场。
……
两日后。
梭形飞舟终于追上墨朗等人，双方经过一番惨烈厮杀，青墨书楼的真尊陨落大半，只剩下墨朗、墨澄宇。
噗嗤！
剑芒如虹，劈开江河护盾，将墨澄宇的血肉扫灭大半。
紧接着，又有几道剑光配合金色山石，重重的压在墨朗头顶，形成巨大的牢笼。
“墨朗，青墨书楼注定要覆灭，你也逃不了，受死吧！”落剑岛的六难真尊再次挥出剑气。
“是你们逼我的！”
墨朗真尊伸手探向腰间的储物灵宝，刚碰到边缘，脸色顿时一变，“怎么可能？”
噗嗤！
锋锐之极的剑气贯穿头颅，将神魂识海撕的粉碎，另外几位真尊也没有停手，剑气如芒，金色石山化作流星。
墨朗、墨澄宇，全部陨落。
“快看看，他们带了什么宝物？”一位落剑岛真尊满脸激动，“青墨书楼中，以墨朗地位最高，典籍丹药肯定在他手上。”
众人连忙劈开残破的内世界，并从墨朗、墨澄宇体内搜罗出几件储物灵宝。
然而，储物灵宝中只有一些平日里修行的物事，找不到任何典籍玉册、道符奇珍，更别说界尊级绝学。
“怎么可能？难道功法典籍还在青墨书楼？”
众位真尊彼此相视，一脸茫然。
……
又过去数日。
青墨书楼的护宗神阵终于崩溃，两大宗派扫荡整个岛屿，却只找到一些低阶典籍，真正有用的尊者级功法秘术，全部消失无踪。
不仅是青墨书楼，江玉阁跟另外几个被袭杀界尊级宗派，也同样如此。
这一战，落剑岛、金石岛、祁连三宗大获全胜，但麾下的门人弟子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收获寥寥无几。
……
与此同时，一群修行者出现在浮灵海域中北部的灵脉附近。
此处灵气浓郁，却没有任何真尊驻留，连普通尊者都看不到几个，隐约间，可以听到低沉的嘶吼声从灵脉深处传来。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苦玉宗的宗门驻地，”贾姝环顾四周，“布置山门大阵的阵法灵材，已经发到你们所有人手中，去吧！”
“是，副宗主。”
数百位尊者飞入灵脉深处，按照先前的指令，分别布置基础阵纹。
第1285章 各方反应
灵脉深处。
两道身影被空间之力笼罩，行走于土石间，左侧的青袍道人时不时挥出一道神力，形成禁制，将灵脉不断加固。
“夫君，这条灵脉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裂缝？”言素情好奇道，“而且每条裂缝都形成虫洞，跟混源虚空相接，难怪没有宗派愿意驻留。”
“不清楚，”顾修云微微摇头，“也许跟空间本身有关，也许是曾经有顶尖强者在此厮杀，残留的痕迹至今都没消散，因此不断撕开虚空，形成虫洞。”
两人仅仅走了片刻，就看到了数十条裂缝，缝隙中隐约有混源浊气翻涌。
可见这不是普通的空间裂缝。
正常的空间裂缝，里面应该是死寂虚空，没有时空规则，也没有任何灵力，只有完全寂灭的空间。
比如紫阳别院，就在空间裂缝深处。
死寂空间，有无穷个维度，就像是千层饼，普通界尊只能进入最低层次的死寂虚空，而紫阳别院，位于高层次的虚空，除非形成通道，否则只有乾坤至尊才找得到。
而混源虚空，其实是正常的空间，在戊阳海界外面。
灵脉深处的空间裂缝……将死寂空间跟混源虚空连接，形成一条条小型通道，因此不断有混源浊气涌入这片海域，化作灵脉。
同时，也有一些天外源兽顺着通道钻了进来。
吼！
一头百丈源兽从土石深处冒出，朝着顾修云扑了过来。
尚未近身，便被世界之力彻底湮灭。
“这里的天外源兽真不少，”顾修云微微摇头，“幸好都是些小型通道，只能承载四难境源兽，如果是大型通道，恐怕就会出现界尊了！”
不同的通道，承受力也不同。
界尊级源兽神力磅礴，气息浩荡，只有大型通道才能承载，一般的通道，最多承受六难真尊。
心念闪动间。
顾修云指尖脱落，形成三寸分身，沿着空间裂缝向通道深处行去。
他想看看，通道另一处是什么景象。
……
呼！
狂风涌动，混源浊气翻腾。
三寸身影出现在裂缝的另一端，不等他伸出脑袋，一股磅礴巨力轰然压
下，将顾修云彻底湮灭。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看清了四周的景象。
……
“竟然是一处源兽巢穴，”顾修云吸了口凉气，脸色微微发白，“刚才那股波动……至少是八难界尊，甚至接近九难层次。”
“夫君，你没事吧？”言素情关切道。
“无妨，只是被对方神通震到了气血，”顾修云微微摇头，“幸好我走的是命运一脉，又将炼意境修行至圆满，否则真得受些伤。”
说话间，体内气血汹涌翻腾，灵魂识海也在剧烈颤动。
那头不知名的天外源兽，实力已经达到通天彻地的地步，一击落下，威能顺着冥冥因果，同时攻击顾修云的另外两具分身。
紫阳别院的分身倒是无妨，有帝君禁制庇护，乾坤境之下都难以侵袭。
这具分身没有任何遮掩，只能硬接攻击。
“走吧，先将这些裂缝封禁起来，免得又冒出什么源兽。”
两人继续前行。
……
不久之后，一则消息在周边海域传开。
裂缝灵脉上方出现一家新的宗派，自称为苦玉宗，据说是苦玉族老祖远游归来，决定开宗立派。
短短几个月，消息传遍各大宗派，包括那些血脉族群，也都收到了传讯。
……
落剑岛，寒剑界尊坐在雄伟的金色神座上，目光森寒如冰。
两名六难真尊躬身跪地。
“老祖，关于苦玉宗的消息，弟子只搜罗到这些，如果猜的没错，对方应该是凝神境初期，刚突破不久。”一名真尊说道。
“苦玉宗？来的真是时候，”寒剑界尊嘴角微翘，“赤鳞宫、鬼鳌岛覆灭，各大宗派彼此厮杀，争夺资源，他在这个节骨眼开宗立派，难道想分一杯羹？”
“老祖，按照约定，青墨书楼跟江玉阁覆灭之后，周边三千五百亿里都是落剑岛的地盘，”另一位六难真尊恭声道，“苦玉宗虽地处偏僻，但也在三千五百亿里范围内，咱们要不要发个诏令？”
“不着急。”
寒剑界尊微微摇头，“七十家宗派，除了墨图跟姜律，还有不少硬骨头，咱们一个个啃过去，早晚能轮到苦玉宗。”
“而且此人凭空出现，目前尚不清楚他的手段，万一是中乘道法修行者，对付起来可就麻烦多了。”
“老祖英明。”两位真尊连忙点头。
“退下吧！”
寒剑界尊挥了挥手，闭上眼睛，继续修行。
……
金石岛深处。
界尊老祖双手负背，站在崖壁前，身后有几名真尊长老，修为从五难到六难不等。
“老祖，苦玉宗的消息就这些，那位苦玉界尊除了封禁地底灵脉，几乎没有出过手，查到的消息很有限。”
一名真尊小心翼翼的说道。
“无妨。”
金石老祖微微一笑，“苦玉宗在落剑岛的势力范围，就算要头疼，也轮不到咱们，寒剑向来霸道，忍不了多久的。”
“何况苦玉宗坐落在裂缝灵脉上方，早晚会遇到界尊级天外源兽，到时候，是龙是蛇，自然一清二楚。”
……
“又冒出个苦玉宗？”
“新晋界尊，没什么看头，继续关注赤鳞宫跟鬼鳌岛的余孽，特别是苍炎氏弟子，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神山之巅，钧山界尊盘膝端坐，望着面前几人：
“自从戊阳至尊隐退避世，各方天君越来越张狂，根本不把戊阳宗放在眼里。”
“赤鳞宫覆灭，鬼鳌老祖陨落，肯定跟苍炎天君有关，这才是我们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去吧，全力追查鬼鳌岛跟赤鳞宫的余孽，找到赤河、赤光、赤书等人，查出缘由。”
“弟子领命。”
十几个六难真尊躬身离去。
……
对于苦玉宗的横空出世，各大势力都采取观望的姿态，有些实力稍弱的宗门，早早便奉上了贺礼。
至于落剑岛、金石岛、祁连三宗，却是不闻不问，似乎毫不在意。
与此同时，各大宗派之间的争斗越来越激烈。
寒剑界尊、金石界尊、祁连三尊纷纷出手，带着麾下真尊扫荡各处宗派。
短短百年。
整个浮灵海域的宗派消失了一半。
那些灵脉、药山、矿脉几乎都被三方势力占据，有些没被占据的，也要上供一半资源。
第1286章 自掘坟墓？
苦玉宗。
宫殿阁楼林立，修行者来来往往，几乎都是尊者，真尊只有十多人。
百年岁月，苦玉宗的名声已经传遍整个浮灵海域，几乎所有生灵族群都听说了。
最出名的，就是苦玉老祖允许宗门弟子观读界尊级绝学，虽然一百年里只有三天，但配合时间加速，也是一份不小的好处。
可惜，即使如此，愿意拜入苦玉宗门下的真尊仍是寥寥无几。
……
一座雄伟的神殿内。
贾姝高坐在银色宝座，俯瞰着下方，两侧站了许多三难尊者，甚至有几名四难真尊。
不知为何，众人脸色都有些阴沉。
“计敦师弟，你先说说看，此事该怎么办？”贾姝冷声道。
“副宗主，论真尊级战力，我们远不如洪波山，尊者更是参差不齐，又没有足够多的灵脉，门人弟子除了参悟道法，其他手段几乎为零，想要跟洪波山对抗，几乎不可能！”
计敦真尊面露难色。
“尹方师弟，你怎么看？”贾姝看向另外一人。
“副宗主，依我看，此事绝不能退，苦玉宗附近的矿脉只有三处，另外两处濒临崩溃，矿石所剩无几，只有黑石沟的矿脉保持完整。咱们每年要上供给落剑岛五成，如果再让四成给洪波山，弟子们还怎么修行？”
尹方真尊沉声回应。
“没有灵材器物，就不能修炼了吗？”计敦反驳道，“你别忘了，如今正值苦玉宗创建之初，门人弟子的实力都不如其他宗派，对咱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安稳，而不是四处争斗，招惹强敌。”
“放屁，仙道修行，最需要的是什么，财侣法地！”尹方怒声道，“资源是一切修行的根基，连矿石都没有，怎么炼器？怎么炼丹？怎么淬炼血脉，提升修为？全靠埋头苦修吗？”
“连最基本的资源都无法维持，谁还愿意拜入宗门，恐怕过不了，苦玉宗就会彻底散了。”
“照你这么说，那些生灵族群早就活不下去了，”计敦面露不屑，继续反驳，“……”
“……”
片刻后，不只是计敦跟尹方，连其他尊者也纷纷开口，彼此各执己见，形成了鲜明的两个派系。
贾姝摇头低叹。
百年来，这种事情，不知发生多少次了。
苦玉宗除了功法典籍吸引人，其他方面都算不上好，财侣法地，只有一个法……怎么可能吸引真正的强者？
何况这个法还是不完整的法。
要知道，无论哪个宗派，都是修的同一种生灵道，上至界尊老祖，下至普通尊者，无一例外……除了客卿。
比如青墨书楼，全宗上下都是以画道为主，无论遇到什么疑难，都可以跟同门探讨，或者去请教师叔师伯，乃至界尊老祖。
落剑岛，全宗上下都是以剑道为主。
苦玉宗呢？
什么道法都有，贾姝修的是画道，计敦修的是海道，尹方修的是影道，宗内还有修剑道、烈日道、波纹道的尊者，乱七八糟。
至于界尊老祖修的是什么道……至今都是一个谜。
“再这样下去，苦玉宗恐怕永远都是浮灵海域最弱的宗派，谁都敢来踩上一脚。”
贾姝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将众人驱离宫殿，然后沿着一侧的甬道，向后殿行去。
咚！咚！咚！
脚步声清澈。
甬道越来越宽，眼前出现了一座世外桃源般的山谷，天上镶嵌着三十六颗星辰，将整个山谷照亮。
谷内灵力翻涌，地面还有许多散乱的阵纹。
阵纹边缘，一位宫装女子握着紫色玉签，正在小心雕磨。
“言姑娘，前辈在吗？”贾姝躬身问道。
“在屋里修行，你自己进去吧！”
言素情头也不抬的指了指后方。
贾姝再次躬身，然后走向山谷里唯一的青砖瓦房，刚到门外，便停了下来。
“前辈，弟子有事禀报。”
“说吧！”一道声音从屋内传出。
“数日前，黑石沟传回消息，洪波山弟子攻打矿脉，逼迫本宗上缴四成矿石，如果再算上落剑岛的五成，宗内弟子恐怕连炼器、炼丹都成了一件麻烦事。”
“洪波山？对方实力如何？”
“洪波山有六百多位真尊，其中五难真尊共三十七人，六难真尊两人，普通尊者不计其数，以宗门目前的实力，恐怕无法对抗。”贾姝面露苦色。
矿脉、药山之类的厮杀，一般不会引来界尊。
毕竟，界尊老祖也是要脸面的，如果什么小事都参与，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有这功夫，还不如自己去混源虚空闯一闯，采集一些神药奇珍，或者直接赐予神晶。
“洪波山也算是老势力了，麾下应该有不少药山、矿脉，六百多名真尊弟子，总不可能全派到黑石沟。”顾修云淡声道。
“禀前辈，洪波山这次派遣了三个五难真尊，二十个四难真尊，以及大量尊者，单凭这些，足够压苦玉宗一头了。”贾姝黯然回答。
如今的苦玉宗，只有一个五难真尊，还是从覆灭的宗派势力逃过来的，拜入宗门，只是为了寻求庇护。
除此之外，贾姝自身也相当于一位五难真尊，兼修两脉，她的实力并不弱。
“洪波山……也罢，这两头真尊级妖兽.交给你，有它们相助，应该足够了。”
青砖瓦房内飞出两头模样怪异的妖兽。
一个浑身长满尖刺，圆滚滚的，像是刺猬。
另一个生着三角脑袋，身躯下场，跟壁虎相似。
“六难真尊？”贾姝眼睛顿时一亮，“多谢前辈，黑石沟的争斗，弟子一定全力以赴。”
她连忙抓起两头妖兽，朝着山谷外退去。
……
“夫君，你之前一直不愿意帮忙，现在怎么送出两头六难境妖兽？”言素情疑惑道。
“百年岁月，我已经将苦玉宗的命运变化推演清晰，是该更进一步了。”
顾修云从瓦屋中走出，“苦玉宗只占了一隅之地，不争灵脉，不争药山，麾下除了黑石沟，没有任何矿脉，推演起来也容易得多。如今一切变化都在我心中，就算洪波山不出手，我也会让贾姝扩大宗门势力。”
“这么做，会不会引起落剑岛的不满？”言素情眉头微皱。
整个浮灵海域，最危险的就是那六个凝神境巅峰，寒剑界尊作为剑道修行者，也是其中最强的一位。
“不必担心，落剑岛掌控周边三千五百亿里海域，麾下宗派共有九家，只要咱们保持表面上的恭敬，继续上供，他们不会轻易出手，”顾修云笑了笑，“况且各方势力还不清楚我的手段，又怎么会冒险挑衅？”
“如果我猜的没错，洪波山此次行动，也是有落剑岛在背后推动，意图观察我的实力。”
“落剑岛在背后推动？”言素情脸色顿时一变，“这么说，他们真的有意出手？”
“传闻寒剑界尊极为霸道，这样的人物，绝不会允许自己麾下有任何不稳定因素，试探我，本就是早晚的事情。”
顾修云神色从容，目光淡然，“他不来也罢，来了，就不必回去。”
……
残月池。
青色身影盘膝端坐，正在闭目修行。
万倍流速下，这具分身已经在残月池修行了百万年，五行本源、风雷本源早已完美融合，真仙道术的威力也推升到了极致。
下一步，就是融合三种大道。
“百万年修行，我已领悟三种真仙极致道术，分别是五行空间，五行风雷，风雷空间。”
“三种道法彼此都已经契合，下一步，便是三者融合，形成真正属于界尊的道术。”
“但这一步，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太难了。”
顾修云睁开眼睛，微微叹息。
领悟九大本源，只是仙道修行的初始，融合九种本源，才是最难的。
先要将一种种本源推演到元仙极致，然后彼此融合。
理论上，任何两种元仙极致道术融合，都能形成真仙道术，但实际上，只有横跨大道的本源规则，才能爆发惊人威力。
比如五行大道：金木水火土。
五种本源规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融合之后，也只是让道术更加完美，并没有超出本身层次。
“三种大道中，以时间最为神秘莫测，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推演出时间一脉的元仙极致道术，更别说跟其他道术融合，五行、风雷、空间，是我唯一的方向。”
顾修云低声自语。
这个方向，早已离开轮回圣界之前，他就已经确定了。
人族真身以五行、风雷、空间为主，白空泽以风雷、时间为主，凭借着黑玉台跟黑锁山的诸多机缘，并非没有希望。
黑锁山，除了黑玉台，还有两处大机缘。
一个是造化空间，另一个是黑锁通道最深处的半步至尊传承。
“轮回圣界的流速比天外世界慢了千倍，算起来，白空泽跟我产生感应，才过去一个多月，冥冥中的凶煞波动却弱了许多。”
青色身影自言自语了片刻，继续埋头修行。
残月池的分身，以物质道为主。
浮灵海域的分身，以生灵道为主，相比物质道的突飞猛进，生灵道的提升显然慢得多。
这也没办法，生灵道一向耗费时间，又是上乘道法，亿万年没有进步也很正常。
顾修云能在百年内有所突破，已经很难
得了。
这还是得益于紫阳帝君的道册典籍，以及强横的心神意志。
……
轮回圣界，黑锁山。
宫殿深处，白空泽盘膝端坐，正在吞吐体内浊气。
呼！
一口浊气吐出，形成赤红色的风暴，却被虚空之力束缚在身周三丈，难以挣脱。
紧接着，他再次一吸。
赤红色浊气回到肉身，大量杂质被剔除，只剩下精纯的杀戮之气。
“血色意念终究是戮炼天君的一缕印记，只顾着让白空泽提升杀戮之气，从没想过打稳根基，认真修行。”
吞吐了许久，顾修云睁开眼睛，微微摇头。
同样是七品，白空泽的玄妙威能远不如旁人，连杀戮一脉的秘术都施展不出来。
戮炼天君培养白空泽，只是为了汲取足够多的杀戮之气，形成杀戮规则，从而承载天君意念，至于白空泽本身强大与否，一点都不重要。
“也幸好如此，如果是精纯的杀戮之气，我怎么可能支撑这么久？”
“更别说等到人族真身突破，让我重新恢复心神意志了。”
顾修云低声笑道。
短短一个月，他已经跟先前完全不同，除了道法秘术，心性也已经跟杀戮玄妙贴合，至于命运一脉，只剩下没用的记忆碎片。
生灵道，就是道心。
永远只能承载一种道法，不可能支撑两种大道，除非……是两个人。
如今的顾修云，已经不知道自己跟人族真身算不算同一人，共享一个意念源头，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
就在这时，龙央真尊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惜命小友，你可安好？”
“多谢龙央前辈关心，晚辈很好。”
顾修云随口回应，话还没说完，脸色顿时一变。
他差点忘了，自己前不久还受杀戮玄妙的浸染，怎么可能安好？
按照先前所述，最少七天，最多一个月，杀戮玄妙就会将自己彻底影响，在此之前，他会选择自殒。
“不好，东炎、龙央两位前辈肯定是误会了！”
正说着，两股狂暴的气息将整个宫殿完全笼罩。
龙吟声响起，生死波动、命运波动弥漫虚空，两位巅峰真尊已经出手。
距离顾修云进入宫殿，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怎么算，也已经彻底陨落。
此刻的他，到底有没有被戮炼天君控制，谁能说得清？连他自己都没法解释。
毕竟，此刻的他心神意志跟杀戮玄妙完全契合，可以轻易施展杀戮道法。
这不就是被控制的体现？
昂！
硕大的龙头张开嘴巴，露出锋锐的獠牙，朝着白空泽咬了过来。
每一根獠牙都充斥着生死波动，一旦咬下来，不管顾修云的本体是什么，虚空也好血肉也罢，都会被死气影响，极速湮灭。
生死玄妙，本就是极擅厮杀的体系之一，仅次于杀戮玄妙。
面对金色巨龙的撕咬。
顾修云一掌挥出，五行规则形成元仙道术，配合杀戮玄妙，将龙头勉强阻拦，同时身体极速后退。
“杀戮玄妙……他果然被控制了，东炎，快出手，绝不能让他逃出宫殿，进入上方城池。”金色巨龙厉声嘶吼。
“放心。”
一股命运之力弥漫虚空。
呼！
狂暴的气息将顾修云周身完全笼罩，无论他逃往什么方向，都躲不开道法轰击。
东炎真尊，七品命运修行者，精通天机演算。
在命运强者面前，一举一动都被提前发现，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体会到面对命运修行者的痛苦。”顾修云暗自叹息。
心神意志再强又如何？
物质道威能有限，杀戮玄妙又没参悟几天，无寿图等道法都是基于命运一脉，根本施展不出来。
至于灵宝，早就交给了东炎、龙央两位真尊，甚至连自身擅长的道法跟缺陷都说了出去。
蓬！
一道赤焰光芒落下，将白空泽重伤。
紧接着，金色巨龙张口撕咬，生死玄妙配合坚韧的肉身，再加上真仙道术，磨灭大半气息。
“早知如此，还不如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静静等死。”顾修云心中苦笑。
被自己留下的布置亲手诛杀，真是又难堪，又尴尬。
“不对，我还有一门手段，杀戮之源。”
顾修云眼前忽然一亮。
先前的白空泽施展不出这门秘术，因为杀戮之气不够纯净，而且心神意志也弱了些，毕竟是血色意念控制，比不上人族真身。
而如今，这门保命秘术可以勉强施展了。
第1287章 遗物
蓬！
青色的火焰神柱轰然落下，将白空泽化为飞烟。
两位巅峰真尊联手，又提前准备了阵法，杀一个勉强接近真尊层次的白空泽，轻而易举。
漫天烟尘中，血色气流迅速溃散。
“死了吗？”
金色巨龙昂着脑袋，环顾四周，道法运转下，一切生死波动映入眼帘。
“应该是死了，”东炎真尊微微点头，“白空泽走的血脉修行路，保命神通并不强，而且我是以命运玄妙轰击所有分身，它逃不掉。”
金色巨龙微微点头。
宫殿里除了两位巅峰真尊，确实找不到第三股生命气息。
“惜命道友一生坎坷，好不容易摆脱了天地规则的束缚，又战胜天机祖师，最后竟然败在一道印记手里，可悲，可叹。”
“世事无常，谁能说得准？”
“走吧，先去找那个叫顾月的小辈，惜命道友如此推崇，想必有些能耐，说不定真的能闯过考验，成为第二个内门弟子。”
两位巅峰真尊转身离去。
短时间内，他们都不准备回黑锁山了，这里除了通道空间，没有任何道法机缘，还不如找一个时空秘境待着。
……
许久之后，宫殿彻底恢复宁静。
一缕若隐若现的气流沿着虚空飘向岛屿上方，最后落在黑玉台深处。
“还好，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这条命就真的没了。”石台内，微弱的气流凝聚成青色身影，身体极为虚淡，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
杀戮之源，堪称各种体系中保命能耐前三的神通。
杀戮修行者，每一步都要经历疯狂的厮杀，除了杀伐手段，保命也非常重要，因此衍生出了杀戮之源。
如果说水行不灭体、风行不灭体、虚空不灭体是物质道本源的最强保命手段，杀戮之源就是生灵道本源的最强保命手段。
实际上，只要是上乘道法，都拥有类似的保命神通。
但只有杀戮、生死等寥寥几种体系可以在玄妙阶段施展，至于命运、因果……至少要达到凝神境，乃至法随境，才有可能施展出来。
而且参悟难度也非常高。
顾修云修行至今，也没领悟命运之源。
呼！
微风拂动。
丝丝缕缕的灵气融入白空泽体内，开始形成血肉、魂念、筋骨，一座天关雏形缓缓凝聚。
施展杀戮之源，等于死而复生。
之前的修为、力量全部散尽，连内世界也彻底崩塌，只剩下心神意志跟道法境界，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避得开命运线、因果线的探查？
随着血肉重新凝聚，一丝微弱的因果波动出现在体内，命运波动也缓缓浮现，两种力量跟先前迥然而异，似乎彻底换了一个人。
“死而复生，命运、因果全部改变，难怪杀戮一脉可以无视因果业力的影响，任意屠戮，”顾修云低声自语，“这种瞒天过海的神通，也就只有杀戮体系才能施展吧！”
“上乘道法，果然各有神异。”
心念闪动间，越来越多的灵力涌入体内，形成血肉、魂念，紧接着，黑玉台发挥作用。
顾修云的灵魂迅速提升至乾坤境。
魂力笼罩下，血肉凝聚速度提升了数十倍，短短片刻，肉身便达到开脉境初期，一座座天关被重新开辟。
直到第六重虚关，才停了下来。
“以我如今的道心状态，恐怕只能开辟杀戮虚关。”顾修云低声自语。
对斗霄、真意而言，开辟虚关，一生只有一次，错了就再也无法反悔。
但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事情。
斗霄、真意做不到，不代表尊者也做不到。
悄无声息间，一座血红色虚关凝聚成形，紧接着，本命天关急剧扩张，到这一步，便停了下来。
“本命天关不急着突破，先凝聚无量种，至于肉身……这具身体跟白空泽再无半点关系，连血脉都散尽了，转修武道吧！”
一丝丝真气游走于筋脉之间。
第二真身，也踏上了武道之路。
……
偏僻的界域深处。
宫装女子盘膝端坐，四周幻象迭生，一重重变化透着莫名的玄妙。
“万年岁月，总算将命运幻道推演出六种道韵，再往后，就是凝聚玄妙，真正入门了。”
顾月俏目微颤，脸上挂着淡淡的喜意。
对于如今的生活，她很满意，也很开心。
惜命大哥摆脱天地桎梏，逼走天机祖师，从此长生逍遥，虽然遇到一些麻烦，但相比之前的生死存亡，实在好太多了。
“再过三万年，就是下一次万法源界开启之时，在此之前，一定要领悟六品玄妙。”
顾月低声自语。
她想跟上顾修云的脚步，就像当年在无相天，面对长离四宗的步步紧逼，一人持剑，一人挥锤，哪怕面对再多的敌人，也无惧分毫。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修云的脚步越来越快，实力也越来越强。
渐渐的，她只能在后面远远的追赶，再也无法并肩作战。
或许，生死危机，也是一种动力。
忽然，一股魂念自远处弥漫而来，“小姑娘，你就是顾月？”
魂念降临的刹那。
天地轰鸣，磅礴威能笼罩虚空，将亿万里界域全部封锁，命运之力、生死之力形成一根根无形的锁链，挡住了外界所有窥探。
“不好。”
顾月连忙催动体内真气，风雷本源轰然涌动，却无法破开魂念封锁。
这时，一条金色巨龙从远处奔行而来，昂起硕大的脑袋，“别害怕，老夫是龙央真尊，你应该听惜命道友提起过。”
“龙央前辈？”顾月顿时瞪大眼睛。
“怎么，不相信？除了老夫，当今世上还有第二个龙族真尊？”金色巨龙嘿声笑道。
“贫道东炎。”
另一个人形身影出现在巨龙身旁，手里握着储物灵宝跟一枚玉石，“你不相信我们的身份，也该相信惜命小友，这是他留给你的遗物。”
“遗物？！”
顾月娇躯剧颤，脸上的神采瞬间僵硬。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看看吧！”东炎真尊将储物灵宝跟玉石抛出，送到宫装女子面前。
顾月颤抖着手掌，接过玉石，一股讯息传入心神。
“丫头，你收到这枚玉石的时候，想必我已经死了。”
“我这一生，跟天命诅咒对抗，跟长离四宗对抗，跟天机祖师对抗，跟天地规则对抗……如今想来，终究是一场空。”
“人算不如天算，再多的算计，也比不上天地命数。”
“我这一生，
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昆吾山上，我原以为以命换命，还清了一切，但你祖父……却是因我而死。”
“你在神州大地的那段岁月，我永远也还不了。”
滴答！
顾月的泪珠一滴一滴的落下。
昆吾山之后，顾允丛很快便化为枯骨，手持命星盘半月之久，真的没有代价吗？
赶到昆吾山的时候，顾允丛只剩半条命，后来又遇上了金雕妖兽，被妖风重创，仅仅两个月，就撒手人寰。
此后的岁月，顾月从来没有跟外人说过。
那是她最艰难、最黑暗的时光，也让她从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彻底改变。
这段日子，旁人不知道，顾修云却一清二楚。
毕竟他是命运修行者，刻意去推演，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丫头，这辈子是我欠你的，若有来生，一定还给你。”
“东炎前辈跟龙央前辈都是巅峰真尊，修为深厚，道法精深，有他们二位的指点，你的修为一定能突飞猛进……黑锁山，有着世间难以想象的大机缘，若能成为内门弟子，你这一生界尊有望……”
“魔鳞飞虫乃杀伐至宝，只要注入足够多的真气，连真尊也可以斩灭，万法源界之行，你会需要它的。”
“琅嬛界域的麟尊石碑、西极界域的灵字印、玄龟始祖传承……都是命运修行的极佳臂助……”
“另外几个地方也就罢了，神龟祖地，不要急着前往，破解命理格局图非常难，而且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先将命运幻道提升至七品巅峰，才能尝试。”
“对了，我陨落的消息不要告诉神教弟子，也不要告诉言素诗跟神乌，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
许久之后，玉石中的讯息才彻底消散。
“惜命大哥……”
顾月的脸颊被泪珠浸湿，泪痕挂在脸上，清晰可见。
“小姑娘，节哀顺变，惜命小友这一生也算是辉煌，连禅宗护道人都被他慑服，放眼诸天界域，有几个人能做到？”金色巨龙朗声道，“可惜，他不受天地眷顾，又领悟了命运规则，恐怕没什么机会轮回了。”
“不会说话，就别说，”东炎真尊瞥了眼巨龙，“顾丫头，惜命小友的第二真身虽已陨落，但他还有人族真身。以同心蛊的肉身配合命运规则，保命手段不比天机老鬼逊色半分，我想，他的人族真身应该还活着。”
人族真身……顾月俏目微颤，心中哀痛顿时消散了几分。
对啊，顾修云还有人族真身。
天外世界，她一定要去。
“多谢两位前辈，惜命大哥的遗物我收下了，”顾月拭去眼角泪光，“万载修行，我在命运幻道上的积累已经足够，想要凝聚六品玄妙，恐怕还要借助命运一脉的道法烙印。那些地方都很危险，前辈能送我过去吗？”
“当然可以。”
金色巨龙昂起脑袋，“早在惜命小友陨落之前，就将所有事宜安排妥当，以你现在的境界，有四处秘境最适合你。”
呼！
狂风吼啸。
金色巨龙带着宫装女子冲出界域，东炎真尊站在侧旁，神色平静且从容。
命运幻道跟命运一脉有所不同，属于中乘道法，但终究是命运体系的分支，有东炎真尊指点，再加上各处秘境的道法烙印，修行起来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