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1章 白毛门主的气焰
“哦，是吗？”
纪文杉冷眼望向神雷门驻点内。
他在言素诗、蓝冲河面前显得淡然，但若真的跟神雷门主交手，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可能认输。
纪文杉心里从来都有一股不屈服的傲气。
轰隆！
神力翻涌，狂风吼啸。
白毛门主顶着赤红色的眼珠，出现在比斗会场上空，浑身毛发肆意飞舞，杀戮规则化作滚滚潮水，笼罩在纪文杉跟另外两位乾坤至尊的周围。
咕噜！
冰海天跟古寺的乾坤至尊忍不住喉咙微颤。
神雷门主的气势太狂暴了，不愧是杀戮道至尊，虽然冰海天跟古寺在排名上稳压神雷门，但所有人都知道，神雷门跟八目神教才是诸天界域最强大的两家宗派。
一个有着深厚的底蕴，几乎是唯一一家从‘破灭时代’走出来的宗派……破灭时代，指的是朱厌、禅宗护道人那几场战争。
另一个以惊人速度崛起，门主更是杀戮道顶尖强者，杀伐战力堪称恐怖。
如果八目神教没有言素诗、蓝冲河、纪文杉坐镇，可能早就被神雷门压下去了。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白毛门主瞥了眼冰海天跟古寺的至尊，“老夫懒得跟你们浪费力气，要么现在离开，要么就接我一爪，接不住全部得死。”
“告辞。”
两大宗派的乾坤至尊立刻飞出比斗会场。
他们可不敢接神雷门主的利爪，那是杀戮至尊的爪子，威力何等恐怖，单打独斗的话，或许只有两大宗派的宗主敢正面应对。
当然，也只是能应对，至于能不能赢，就难说了。
随着冰海天跟古寺的离开，比斗会场内只剩下两个身影：神雷门主、纪文杉。
第八场比斗名为巅峰战，除了四大宗派的乾坤至尊，其他小型宗派没有一个敢参与。
这也是独属于四大宗派的名额。
“纪文杉，数千万年来，你我交手也有三十次了吧！”
神雷门主目光宛如赤色火焰，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第一次交手，你只用了半招，便将我压得抬不起头；第六次，我接住了你两招，随即落败；第十五次，我撑到十招以上，但依旧挡不住你的最强剑气；第二十四次，我终于能正面与你抗衡。”
“虽然之后的每一次都是输，可我们的差距却越来越小。”
“纪文杉，你的进步太慢了，老夫却是一日千里，到如今，我已经彻彻底底超越了你们，超越了八目神教所有人。”
白毛门主脸上露出狰狞笑容。
“所以呢？”
纪文杉漠然回应，“你终于要对我神教动手了吗？”
“不错！”
白毛门主厉声狂笑，“这一战，就是老夫彻底摧毁你神教的第一步，我将以无敌之姿，称霸整个诸天界域。”
话音落下，比斗会场周围一片哗然。
……
冰海天驻点内。
身穿金色丝袍的天主负手而立，神情有些凝重。
“神雷门果然不安分，同样是杀戮体系，我早就觉得那个白毛怪比蓝冲河跟纪文杉危险的多，也疯狂得多，与其让神雷门坐大，还不如维持先前的局面，由八目神教统镇诸天。”
冰海天主叹了口气。
八目神教一家独大，对修行界的发展肯定不利，可再怎么说也是中低层的问题，言素诗、蓝冲河、纪文杉还不会疯狂到扫灭其他势力，并且连最顶层的乾坤至尊也不放过。
可是神雷门不一样。
那个白毛怪真敢将诸天界域杀的血流成河。
“冰海，白毛老鬼是要发疯啊！”古寺住持传来声音。
“他肯定进步不小，否则不敢当着所有宗派的面说这种话。”冰海天主微微摇头。
“应该是道法规则踏入演法境了。”
古寺住持说道，“这老鬼之前不过是演真巅峰，却能凭借着杀戮绝学跟纪文杉打成平手，现在他是演法境，秘术的威力已经让他完全超越同辈，诸天界域……恐怕又要乱了。”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先看看情形。”
冰海天主满脸凝重。
……
八目神教内。
言素诗、蓝冲河、庚阳等人也神情肃穆。
“就知道白毛老鬼不是个善茬，那些界外生命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肯我们对神雷门出手，现在呢？他们怎么不吭声了？”神乌妖皇目光阴厉。
时隔多年，这位妖皇早已不是当年模样，神魔之力笼罩周身，道法规则也俨然达到了乾坤境初期。
“青霄殿不会坐视不管，”蓝冲河摇头道，“神雷门只是说几句狠话而已，界外生命自然不会在意，可若是白毛老鬼真的动手，青霄殿肯定会阻止。”
“哼，我看悬。”
鳐皇冷笑道，“青霄殿那帮人向来对我神教有意见，他们就算出面阻止，也得等到神教强者损失过半，可问题是，咱们这些人全是神魔之躯，一旦陨落，轮回之后就是凡俗身了，到时候谁给我们弥补损失？”
弱水、无痕、寒月那些普通真尊以及界尊不怕死，但是乾坤至尊有哪个不怕死？
现如今的至尊，几乎个个都是神魔血脉。
一旦死了，失去神魔血脉，实力将折损九成，大道前途也等于彻底毁了。
……
三大宗派的神情，还有一个又一个小型宗派惊恐的模样，全都落入白毛门主眼中。
他无比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种放眼世间、唯我独尊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上一次，他是在最巅峰的时期被顾惜命强行斩杀，而如今，顾惜命已经是一堆白骨，就算还活着，作为界外生命，也没资格掺和诸天界域的事情，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八目神教，我比你们更了解青霄殿的帝君。”
“我不需要一家独大，只要清理这些有威胁的人，比如言素诗、蓝冲河、纪文杉，让你们失去神魔之躯，青霄殿不会说什么。”
心念闪动间。
白毛门主抬起头，脸上凶光闪烁，“纪文杉，准备好了没有，我这一剑，将超出你的想象。”
“是吗？”
纪文杉默默握紧手中兵刃，精气神全部提升到了极致。
比斗会场外，各方强者也都神情凝重，这一战不只是决定界域比斗最后的名额归属，更决定诸天界域未来的局势。
也许，八目神教会就此没落。
也许，神雷门将成为无可争议的第一宗派。
第2592章 比斗结束
“爹，那个白毛怪好嚣张啊！”
会场外，顾心柠忍不住惊呼，“他居然要灭掉八目神教，还要称霸整个诸天界域。”
“他的确有这个实力。”
顾修云睁开眼睛，神情淡漠，“演法一重的境界加上帝君级绝学，纪文杉不是他的对手，不过那是指单打独斗，别忘了，八目神教还有言素诗跟蓝冲河等人……”
“道兄，你说错了吧？”
白鹤道人立即反驳，“我可听说四大宗派的宗主都是演法三重境，距离帝君层次只差一步。”
顾修云摇头轻笑，没有解释。
演法三重境？
那是指神魔血脉，道法规则是另一回事。
轮回圣界刚圆满不久，神魔之力异常充沛，再加上神魔始祖尚未成形，浓郁的始祖气息弥漫在天地间，所以言素诗、蓝冲河还有那些拥有神魔血脉的乾坤至尊都修行极快。
但三重境，也是他们的极致了。
至于道法规则，更不用说。
大道修行，每一步都是难关，轮回圣界充斥着特殊的能量，所以界内生灵参悟道法的难度都要低很多，但想要在五道年内成为演法三重境的尊主，也是难之又难。
言素诗、蓝冲河、纪文杉全部是演法一重境。
放眼整个诸天界域，目前还没有诞生演法二重的强者。
……
此时。
白毛门主跟纪文杉周围已经笼罩着惊人的煞气。
双方都是杀戮道修行者，以杀证道，气势也凌厉的近乎恐怖，然而，纪文杉却比白毛门主逊色一筹，似乎道法本身有所缺陷。
“哈哈！”
白毛门主厉声狂笑，“师尊果然没有说错，你的道法根基有严重缺陷，真不知道你怎么能修炼到演法境，路都走错了，也想跟我抗衡？”
说着，白毛门主挥动利爪。
这位神雷门最强者没有兵刃，利爪就是他的兵器。
嗤拉！
爪芒剑气凌空而起，散发着惊人的威能。
“哼，路是对是错，不走到尽头谁能说得清楚？”
纪文杉神情淡漠，同样挥起一道杀戮剑气，迎接对方的血色爪芒。
无数年来，质疑他的人太多了，从当年自己还只是个普通斗霄，到真意境、尊者、真尊乃至界尊，他的路没有一个人看好，连大师兄蓝冲河也认为不对。
可是，他从来没有停下过步伐。
哪怕是最低谷的时期，也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的信念，而师尊的那股平静到近乎不像是杀戮的杀戮剑气，更是让他坚定了信心，他知道，师尊跟自己走着相同的路。
一条不被认可，但确实存在的杀戮大道。
“斩！”
杀戮剑气掠过虚空，与血色爪芒轰然碰撞。
两股威能触碰的瞬间，纪文杉的杀戮剑气以惊人的速度崩解，而血色爪芒却岿然不动，仿佛两者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这么厉害？”
纪文杉瞳孔微颤，连忙急身后退。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兵刃再次绽放出光芒，似乎已经凝聚出了第二道剑气。
“好快的速度，同样是演法一重境，他施展剑气似乎比老夫跟蓝冲河都快得多，看来路走错了，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白毛门主心里暗自嘀咕，同时竭力运转心神，想要施展第二道爪芒。
当！当！当！
第一道血色爪芒已经来到纪文杉身前，狂暴的气息直接撕开层层防御，并将纪文杉的两道剑气尽数摧毁，就在即将触碰到身体的瞬间，又一道剑气劈出。
那股血芒终于崩灭。
“挡住了。”
纪文杉不由得松了口气。
的确，他施展剑气的速度比蓝冲河跟白毛门主更快，但不是他的心神更强，而是他少了融合规则的过程。
蓝冲河、白毛门主想要施展演法境剑气，必须融合两种规则，并演化成秘术纹络，这个过程极其复杂，只有强大到恐怖的心神才能在转瞬间施展出来。
但纪文杉不一样。
他修炼的是杀戮体系那门心之规则，规则中本身就蕴含了杀气、杀身、杀魂、杀心、杀戮之源五种变化，只是跟正常规则完全对立，所以他施展的剑气，其实只有一种规则。
一种规则演化秘术，复杂程度自然就低得多，也就跟九难界尊相当，所以施展起来也更快，足足比蓝冲河跟白毛门主快了三倍。
也正是这个原因，纪文杉才是八目神教实质上的第一人。
“竟然能挡住我的剑气绝学？”
“但你能挡得住一次，却挡不住十次，再来。”
白毛门主望着前方身影，脸上狰狞之色越发浓烈。
嗤拉！
血色爪芒凌空劈出，与纪文杉的杀戮剑气再次碰撞。
蓬！蓬！蓬！
轰鸣声响彻虚空。
双方似乎陷入了僵持。
“爹，帝君级绝学也不怎么样嘛，”顾心柠望着比斗会场内的情形，微微撇嘴，“纪文杉的剑气威力是弱了些，但他施展剑气的速度更快，不比那个白毛怪逊色多少。”
“你错了。”
顾修云摇头道，“帝君级绝学怎么可能只是剑气这么简单，你没发现会场内的血色爪芒崩碎之后，并没有消散吗？绝学之所以是绝学，不只是剑气本身的威能，还是一座无形的领域。”
“时间越久，神雷门主的剑气威力越大，那座血色领域也会对纪文杉形成重重压制，最多四十招，胜负就会有分晓。”
果然。
随着一道道爪芒落下。
纪文杉抵挡的越发艰难，而白毛门主的血色爪芒却越来越凌厉。
“挡啊！”
“我看你还能抵挡多少次，老夫的杀戮绝学源于乾坤帝君，威力哪是你一个演法境的杀戮修行者可以想象，即便老夫只掌握了皮毛，但杀你，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白毛门主满脸狂笑。
蓬！蓬！蓬！
第四十道爪芒劈出。
纪文杉终于难以支撑，身形一晃，逃出了比斗会场。
而那道爪芒却紧随其后。
就在这时，无形神光笼罩虚空，将白毛门主的爪芒强行震碎……农夫出手了。
“农师弟，你干什么？”
劫黯帝君面露不满。
“纪文杉已经离开比斗会场，”农夫淡声道，“他既已认输，神雷门主就不可以继续追杀，老夫自然要出手阻止。”
“哼。”
劫黯帝君目光微冷，却没有再说什么。
界域比斗已经分出胜负，农夫此刻出手合情合理，并没有违背青霄殿的规矩。
“也罢。”
劫黯帝君扬身站起，撤去周围神光，出现在诸天界域无数修行者的面前。
“拜见帝君。”
看到那会场上空的身影，四大宗派、小型宗派以及周围闲散修行者顿时露出恭敬神情，还有许多修行者俯首跪地。
劫黯帝君没有理会众人的叩拜，漠然道，“此次界域比斗，冰海天总排名第一，额外获得一百个名额，其中万法楼名额三个。”
“八目神教总排名第二，额外获得七十个名额，其中万法楼名额两个。”
“古寺总排名第三，额外获得五十个名额，其中万法楼名额一个。”
“神雷门总排名第四，额外获得三十个名额，没有万法楼名额。”
“禅宗总排名第五，额外获得二十个名额……”
“青川府排名第六……”
“明隐宗排名第七……”
“鬼府排名第八……”
“凤凰族排名第九……”
劫黯帝君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点感情，每一句话却都牵动着在场修行者的心神。
片刻后。
劫黯帝君终于将界域比斗前五十排名全部说完，所有名额也都分发下去。
……
“结束了。”
冰海天主脸上露出笑容，还好，这次他们又是第一。
……
“八目神教不简单啊，居然能找到界外生命指点自己的门人弟子。”
古寺住持微微摇头。
第一场混战跟第二场悟性比斗占据的名额数量太多了，几乎可以决定最终排名。
神教祭司有148人得到第二场比斗的名额，占据总排名第二也不足为奇。
……
“该死。”
白毛门主脸上却戾气翻涌。
数千万年岁月，他终于击败纪文杉，拿到最终决战的胜利，心里自然是极度的不痛快。
“没关系，等界域比斗结束，老夫再慢慢对付你们，我有乾坤帝君在背后撑腰，迟早能将你们全部碾碎。”
……
神教主殿内。
言素诗、纪文杉、蓝冲河等人也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他们总算压过了神雷门跟古寺，至于白毛门主，对方的实力确实比以往强横许多，但还没有达到碾压八目神教的地步。
“今日之后，我们得小心些了。”
言素诗说道，“那位神雷门主的实力已经超越纪师侄，以他的凶狠疯狂，肯定会不择手段地对付八目神教。”
“明白。”
众人应声点头。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威压却笼罩在神教驻点上方。
“界域比斗既已结束，本帝君也该办点正事了。”
“你们几个，竟然敢违背青霄殿的规矩，可知自己该当何罪？”
轰隆！
雷霆般的声音化作滚滚狂潮，将神教众人压得近乎喘不过气。
第2593章 是非对错
“怎么回事？”
“乾坤帝君好像是在盘问八目神教,违背了青霄殿的规矩……这话什么意思？”
“有趣，看来八目神教要倒大霉了。”
会场外的修行者神情各异。
禅宗、鬼府、凤凰族等势力面露担忧，他们跟八目神教交情匪浅，神教一旦倒下，这几家都要跟着倒霉。
冰海天、古寺以及跟随他们的小型宗派则是一副作壁上观的态度，神教存亡与否，对两家都没影响。
当然，大概率是不会亡的。
言素诗、蓝冲河、纪文杉都是诸天界域的顶尖强者，背后还有那据说已经是帝君层次的顾惜命，青霄殿帝君怎么也得给些面子。
至于神雷门，则是个个露出期待神情。
“八目神教这帮蠢货，居然连青霄殿的规矩也敢违背，不过我有点好奇，青霄殿究竟有哪些规矩，他们又是怎么违背的？”
“谁知道呢！”
“反正乾坤帝君已经发怒，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正说着。
劫黯帝君已经运转神光，凝聚出一只巨大的手掌，将余夫人、顾修淑、顾修涵等人全部抓到空中。
“你们几个，是否知罪？”劫黯帝君漠然开口，冰冷的声音响彻虚空。
看到神光手掌内的身影，各方修行者顿时愣住。
“不是八目神教的人？”
“好像是界外生命，八目神教里面居然一群界外生命。”
“这有什么奇怪的，只要是顶尖宗派，哪家不是跟界外生命有瓜葛，神雷门主还是一位杀戮道乾坤帝君的弟子呢！”
“原来是界外生命违反了青霄殿规矩，我还以为是神教祭司，也对，青霄殿从来没有对咱们诸天界域有过任何限制，自然也不会违背什么规矩。”
神雷门强者面露失望。
禅宗、鬼府、凤凰族等势力松了口气。
八目神教的众位祭司却脸色煞白。
余夫人、顾修淑等人违背了规矩？什么规矩，竟然惹得乾坤帝君出手？
……
此时。
顾心柠也露出焦急神情。
“爹，是祖母跟姑姑，我们该怎么办？”
“无妨，”顾修云微微摆手，“有我在，那人做不了什么，不过我倒想看看他在耍什么花样。”
顾修云神情淡漠。
别说远处的劫黯只是个三绝帝君，就算是九绝，也休想在他面前杀死余夫人等人。
……
神光手掌内。
余夫人、顾修淑、顾寒枫、黑锁山主等人竭力挣扎，却始终摆脱不了手掌的束缚。
“帝君大人，我们究竟犯了什么罪，让您亲自出手？”黑锁山主厉声嘶吼。
“哼，冥顽不灵。”
劫黯帝君嘴角露出冷笑，“也罢，本帝君就让你们死个明白，青霄殿早有明令，禁止任何界外生命插手诸天界域的事务，而你们呢，你们竟然敢向八目神教的弟子传授道法秘术，让他们在界域比斗中拿走大量名额，这份罪责，足够将你们处死了。”
说话间，劫黯帝君周身弥漫着浓浓的杀机。
以他的脾气，其实都懒得跟余夫人等人废话，但青霄殿的规矩森严，如果一声不吭，就将十几位乾坤至尊全部抹杀，日后难免会遭人诟病，所以他还是多说了几句。
“插手诸天界域事务？”
“传授道法秘术？”
听到劫黯帝君的话，黑锁山主脸色苍白，余夫人、顾修淑以及言素诗等人却露出不甘的神情。
这算什么罪责？
神雷门、冰海天、古寺，还有那些小型宗派，有哪个跟界外生命没有瓜葛？神雷门主甚至都敢明目张胆的提起自己那位神皇师尊。
劫黯帝君不去责罚他们，却偏偏要找八目神教的麻烦，摆明了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针对他们。
“帝君——”
余夫人正欲开口，却被一股神力锁住了周身。
劫黯帝君根本不给众人反驳的机会，只见他轻轻捏起右手，狂暴的威能瞬间涌入余夫人、顾修淑等人体内。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嗤笑声。
“劫黯道友好大的威势啊，一言不合就要杀人，杀的还是顾惜命的亲友，你是真不怕死啊！”
“什么人？”
劫黯帝君转过头，只见远处出现了两道身影。
前面是身穿红色宫装的朱纱帝君，后面是一脸畏惧，神情颤颤巍巍的屠灭长老。
“朱纱？”
劫黯帝君眯起眼睛，“听说你刚回混源虚空不久，不在自己的洞府修行，怎么管起诸天界域的事情了。”
面对朱纱帝君，劫黯神情自若，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他知道，对方这些年在化圣之天进步神速，据说已经达到神皇以上修为，但那又如何，同为青霄殿帝君，自己背后是风痴大人，又隶属于酒圣一脉，只要他没有违背青霄殿的规矩，朱纱也休想动他分毫！
乾坤帝君，可不是说杀就能杀的。
与此同时，劫黯帝君也发现了余夫人等人的异状。
他的神力已经涌入众人体内，却宛如泥牛入海，顷刻间消失无踪，显然是有极厉害的强者在暗中庇佑。
“朱纱，你要阻止本帝君惩罚这些人吗？”劫黯目光冷冽，“我提醒你，青霄殿的规矩不容违背，本帝君既然负责诸天界域的事务，就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徇私。”
“哦？是吗？”
朱纱帝君嘴角笑意越发浓郁。
只见她眼珠转了转，忽然望向身后，“屠灭，你也说几句啊，这次可是你特地跑来央求本宫，想让我救那些人一命，你觉得他们该不该死？”
屠灭长老心里顿时咯噔一颤。
他已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曾想，朱纱帝君竟然直接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屠灭……你胆子不小啊！”
果然，劫黯帝君整张脸都阴沉下来，目光宛如镰刀，划过屠灭长老的每一寸皮肉。
“我……我……”
屠灭长老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当然清楚劫黯帝君的心思，也知道余夫人等人犯的不是什么大错，现在的诸天界域早就不是当年了，多少乾坤帝君在里面收徒传道，又有多少界外生命与各宗派强者暗中交好。
跟他们相比，余夫人等人只是传授了一些道法，又算的了什么？
但他不敢开口。
对面那位是三绝帝君，而且还是风痴大人的亲传弟子，自己只是个演法二重境的长老，无论是修为还是地位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又怎么敢质疑分毫？
“屠灭，你现在不说也得说了。”
朱纱帝君悠然道，“你已经得罪了劫黯，如果说不出个是非对错，本宫也帮不了你，更不可能去救那些人，但你要是说了，就算我不出手，也自然会有其他人出手。”
“朱纱，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劫黯帝君眯起眼睛。
“没什么意思，本宫就是闲得慌，特地来看一场好戏。”朱纱帝君满脸的玩味。
第2594章 争论
“怎么回事，界外虚空的帝君好像斗起来了？”
“那位朱纱帝君又是何方神圣，居然敢跟劫黯帝君作对？”
冰海天、古寺跟神雷门的强者暗自疑惑。
诸天界域的数千万年里，轮回圣界一直是由劫黯帝君掌管，农夫突破到帝君境之前，几乎没有插手过其中事务，另一位帝君比较闲散，也很少理会界内的事情。
所以三大宗派对劫黯帝君最为熟悉。
据他们所知，劫黯帝君已经是帝君中的高层，很多进入轮回圣界修行的强者面对劫黯帝君都要躬身行礼，其中不乏帝君级人物，如此存在，竟然有人敢跟他作对？
“今日之事，是个机会啊！”
比斗会场内，白毛门主望着天空中的身影，目光变幻不定。
他知道，朱纱帝君敢跟劫黯帝君作对，肯定是个非同寻常的人物，有这么一位帝君在场，劫黯能不能处死余夫人等人，实在是两说的事情。
也就是说，如果他能帮劫黯帝君办成此事，就等于得了对方一份人情。
“师尊说过，诸天界域的事务全都由劫黯帝君负责，只要与这位大人交好，我就可以在圣界内横着走。”
“至于那什么朱纱帝君，哼，实力再强又如何，县官不如现管，就算得罪了她，我身为界内生灵，她也不敢拿我怎么样，而劫黯帝君不同，只要能得到劫黯帝君的青睐，我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此外，听朱纱帝君的意思，那十几个界外生命是顾惜命的亲友，如果能弄死他们，不仅折了八目神教一条臂膀，也能泄我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白毛门主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他决定赌一把！
输了，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作为界内生灵，谁敢杀他？乾坤帝君都不敢，青霄殿规矩森严，任何界外生命都不允许插手诸天界域的事务，更别说杀他。
而一旦赢了，自己就能得到劫黯帝君的青睐。
日后修行路必将轻松百倍。
“师尊，圣界内有大事发生，请您速来坐镇……”
白毛门主取出一枚特殊符咒，传入讯息后，悄然捏碎。
那是他的师尊枯厄神皇留下的传讯符咒，枯厄神皇很看重他这个弟子，所以不仅传授秘术绝学，还给了他一枚符咒，以便在关键时候求援。
而据白毛门主所知，枯厄神皇跟劫黯帝君交好，这件事应该会帮忙。
堂堂神皇，还会怕一个不知名的朱纱帝君？
……
此时。
九重云天内。
枯厄神皇正坐在云台广场，静静聆听碧玉至圣的讲道，周围影影绰绰聚集了数千个身影。
有九难天君，有演真至尊，有演法长老，也有乾坤帝君。
但无一例外都是杀戮体系。
“不愧是至圣，同样的杀戮规则，碧玉大人竟然能演化出数千种变化，我却连五十种都不到。”
“至圣何等实力，哪里是你我能想象的。”
“对了，你听说没有，风痴帝君跟镜玄帝君在化圣之天大获全胜，不仅抢走了源兽势力的渡空神舟，还带着大批奇珍灵宝回来，这次我们修行界赚大了。”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十几年前，事情很隐秘，我也是最近才听到的消息。”
枯厄神皇坐在人群中，一边参悟道法，一边跟周围帝君悄声闲聊。
碧玉至圣也不是每次都讲述高深道法，这次讲述的就是比较简单的规则运用，对演真、演法比较重要，对乾坤帝君用处就很小了，所以枯厄神皇也没有太聚精会神。
就在这时。
一道讯息透过九重云天传入耳中，‘师尊，圣界内有大事发生，请您速来坐镇……’
“朱厌？这小辈能有什么大事？”
“罢了，闲着也是闲着，去瞧一眼吧！”
枯厄神皇对于神雷门主颇为喜欢，对方很合自己的脾气，相比之下，蓝冲河跟纪文杉虽然也是杀戮体系，却跟他的理念颇为不合，特别是纪文杉，简直完全悖逆了杀戮道。
所以哪怕知道对方已经掌握心之规则，他心里也颇为不屑。
不，与其说不屑，不如说是嫉妒，作为五绝境杀戮神皇，他太清楚心之规则的难度了。
枯厄神皇继续参悟道法。
而他的真身已经透过传送阵，飞往轮回圣界。
……
诸天界域，地底魔窟上方。
劫黯帝君满脸冰冷地注视着屠灭长老，如果眼神能杀人，屠灭已经死了一百次。
“屠灭，你再不吭声，本宫可就要走了。”
朱纱帝君嘴角微翘，娇艳的脸庞透着几分戏谑，“青霄殿规矩森严，劫黯帝君说的话又句句在理，我也不能反驳，所以，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呢？”
屠灭长老神情苦涩。
这事怎么落到他头上了？
余夫人、顾修淑等人是顾惜命的亲友，又是大师兄农夫让他去请朱纱帝君帮忙，说到底，他就是个传话的，怎么临到头，自己却成了最大的背锅侠？
“也罢，事到如今，就跟劫黯帝君好好辩一场吧！”
“就当还了无生师弟当年传我剑痕秘术的人情。”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源界一脉长老，又是太一仙帝的亲传弟子，劫黯帝君再恼怒又能如何？”
屠灭长老狠下心思，口中说道，“劫黯大人，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允许任何人徇私，敢问神雷门、冰海天、古寺就没有人跟界外生命勾结吗？”
“数千万年来，多少乾坤帝君在诸天界域收徒传道，别人不清楚，我源界一脉的窥天神镜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些乾坤帝君甚至派遣麾下的演真至尊跟演法长老指点各大宗派的门人弟子，你作为诸天界域掌事人，怎么不去惩罚他们？”
“别告诉我，这些事情你都没看见。”
屠灭长老的话语铿锵有力，如阵阵雷音，响彻亿万里虚空。
“该死！”
劫黯帝君气得满脸通红。
一个小小的演法二重境长老，居然还真敢找他麻烦？
“有意思。”
朱纱帝君莞尔轻笑，“劫黯道友，好像你的公正无私也不是多公正嘛，还是说，屠灭长老在撒谎？不过没关系，源界一脉的窥天神镜有记录过往景象的功效，我们可以去查一查，看看究竟是哪个在撒谎？”
“朱纱！”
劫黯帝君勃然大怒，“这是我诸天界域的事情，你就算修为深厚，也没资格来我这里指手画脚，神雷门、冰海天、古寺有什么问题，我日后自会一一查探，但这些人跟八目神教勾结却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今日本帝君一定要将他们处死，谁也别想阻拦。”
“处死？怎么个处死法？”
朱纱嘴角笑意越发浓郁，“是送他们去轮回，还是连真灵一起湮灭，彻底杀了他们。”
“当然是湮灭真灵，”劫黯帝君漠然道，“敢违背我青霄殿规矩，罪无可赦，日后也没有复活的资格，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湮灭真灵，一了百了。”
“劫黯……你的胆子是真大啊！”
朱纱帝君面露感慨，“你不知道他们是顾惜命的亲友吗？湮灭真灵，等到顾惜命回来，怕是要跟你拼命。”
“哼，我会在乎一个死人？”
劫黯帝君满脸嗤笑。
关于顾惜命陨落的消息，早就在混源虚空传的沸沸扬扬。
化圣之天没有至圣，在那里陨落，就等于彻底死了，再无复活的可能。
“真是……蠢啊……”
朱纱帝君暗自摇头。
谁说顾惜命死了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消息就在混源虚空流传，据说是某个帝君将顾惜命的因果气息泄露给了源兽势力，然后被青霄殿察觉……内中详情已经说不清了。
但是顾惜命陨落的消息，却是越传越真，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我刚从化圣之天回来，都没敢说这话，你们却是一个个自信的很，也罢，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非要跟顾惜命作对，就自己承担后果吧！”
朱纱帝君心里嘀咕了几句，便转身准备离开。
“大人！”
屠灭长老神情惊愕，“您要走吗？”
“不然呢？”
朱纱冷笑道，“戏已经看完了，现在不走，难道还要看着那家伙杀人？”
“可是……”屠灭长老心中冰凉。
自己已经豁出性命，结果朱纱帝君竟然不救了？
他却不知，朱纱说的那家伙不是劫黯帝君。
就在这时，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天空尽头。
枯厄神皇也赶过来了。
第2595章 不想守，也可以不守
“呦，枯厄也来了。”
朱纱帝君脸上露出异样笑容，“你不会是来给你那弟子撑场子的吧？还是说，你也想掺和这趟浑水？”
“朱纱？劫黯？”
枯厄神皇有些疑惑，随即望向比斗会场内的白毛门主，“怎么回事，这就是你急着呼唤本皇的原因？”
“枯厄大人。”
朱厌躬身一礼，连忙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他没有称师尊，此刻正是风口浪尖之际，劫黯帝君跟朱纱帝君争辩的就是界外生命插手界内事务，他要是敢称师尊，那不是明着打劫黯帝君的脸吗？
而且还会把枯厄神皇拖下水。
片刻后。
朱厌讲完一切，枯厄神皇脸色阴沉下去。
“大人，此乃诸天界域事务，理当由劫黯帝君处理，晚辈听说青霄殿规矩森严，每一位帝君都有自己的职责，朱纱帝君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
朱厌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既然想要得到劫黯帝君的青睐，话就得说的够清楚，反正他是界内生灵，又是诸天界域如今的第一强者，根本不怕朱纱帝君报复。
然而，随着朱厌话音落下，枯厄神皇却眯起了眼睛。
“这蠢货……”
会场上空，农夫跟另一位帝君彼此相视，脸上哭笑不得。
屠灭长老也露出一副小心翼翼吃瓜的姿态。
朱厌的想法确实很有道理，这一招不仅解决了八目神教的助力，也赢得了劫黯帝君的青睐，唯一的问题……是他没考虑到枯厄神皇的立场。
枯厄神皇是杀戮帝君啊！
凡是青霄殿杀戮帝君，哪个不是以碧玉至圣为尊，而朱纱又是碧玉至圣的关门弟子，且不说她如今已经是神皇级以上人物，实力深不可测，就算是当年只有三绝境的时候，枯厄神皇也不可能去主动招惹。
朱厌倒好，一句话就把枯厄神皇拉到了朱纱帝君的对立面。
还是为了一件无足轻重，跟自己完全搭不上关系的破事。
“朱厌，你是不是很闲？”
枯厄神皇脸色发青，“朱纱帝君的事情与你何干，轮得到你一个小辈指手画脚，且不说朱纱道友没有参与诸天界域的事务，就算参与了，有你说话的资格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枯厄神皇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顿时让白毛门主愣在当场。
“怎么回事，枯厄神皇似乎很生气啊？”
“他不是一向看重神雷门主，还将其收为亲传弟子，竟然为了一个帝君发这么大的火。”
“有意思，神雷门怕是要倒霉了。”
诸天界域的修行者看的津津有味。
“这个蠢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朱纱帝君也敢得罪。”农夫跟另一位负责诸天界域事务的乾坤帝君暗自摇头。
不得不说，朱厌确实跟枯厄神皇很相似。
两个人都很自私，也睚眦必报，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任何人，但也正因为如此，朱厌只想到了自己，却没有想过枯厄神皇肯不肯为了他跟朱纱帝君作对。
结果很显然，枯厄神皇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弟子得罪朱纱帝君。
“两位，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枯厄神皇转身便要离开。
“正好我也想走，”朱纱帝君笑道，“枯厄道友，我们一起同行吧！”
“额……也好……”
枯厄神皇愣了愣，随即应声点头。
面对此景，屠灭长老脸上顿时露出急切的神情，朱纱帝君走了，谁还能保得住余夫人、顾修淑等人的性命？
而劫黯帝君却嘴角微翘，神色间满是得意。
神皇又如何？碧玉至圣的关门弟子又如何？还不是要屈服于青霄殿的规矩，他是诸天界域掌事帝君，他想杀的人，谁也拦不住。
“两位别急着走啊！”
“等我处理了这帮蝼蚁，再与你们一同离开。”
说着，劫黯帝君再次挥动手掌。
轰隆！
神光掌印如黑色乌云，向余夫人、顾修淑等十几个人碾压过去。
恐怖的气息让八目神教众强者心中绝望。
乾坤帝君何等存在，那是青霄殿内都数得上名号的顶尖人物，他们举手抬足间就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恰好，余夫人、顾修淑等人指点神教弟子修行，触犯了青霄殿的规矩，也给了劫黯帝君动手的借口。
蓬！
神光掌印落下。
言素诗、蓝冲河、纪文杉等人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可就在这时，周围却传来惊咦声。
“怎么回事？”
言素诗立即睁开眼睛。
只见余夫人、顾修淑等人依旧完好无缺地站在空中，他们前方却出现了一个青色身影，模样是那般的熟悉。
“顾惜命？”
“师尊？”
“大祭司？”
神教众强者满脸震惊，同时夹杂着难以置信的喜悦。
“顾惜命……你没死？”
劫黯帝君也无比震惊。
农夫、枯厄等人同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顾惜命怎么可能还活着？以源兽势力的手段，有了他的因果气息，随便派个祖皇也能将他碾成灰烬，所以修行界的强者对顾惜命已经陨落的消息没有半点怀疑。
“阁下很盼着我死吗？”
顾修云的声音格外冰冷，话语中透着浓浓杀机。
这一刻，顾修云心里的怒火前所未有的浓烈，的确，他没有死，而且比当年进入化圣之天的时候强大无数倍，可倘若他已经死了，余夫人、顾修淑这些人又会是什么下场？
还有他的女儿，顾心柠。
是不是也像余夫人一样，被劫黯帝君随便找个借口，碾得形神俱灭，连真灵也彻底摧毁。
这一刻，顾修云想到了无上境对他说的话。
如果他不能成圣，那就只能被炼制成丹药，到时候，他的母亲，他的女儿，他的亲人朋友是不是也会像今天一样，随便一个帝君都能任意欺辱。
对方只要找一个无足轻重的借口，就能将顾修云的亲人化作灰烬。
“我错了。”
“就算交出劫灵雾气，也只是能保住修行界，但保不住我的亲人，如劫黯帝君这样的人不知有多少，我必须好好活着，而且让自己的亲人更加强大，才能抵挡这些魑魅魍魉。”
顾修云紧紧握着拳头，杀意如潮水般汹涌。
一个三绝帝君也敢骑到他头上，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了。
此时，劫黯帝君脸色变了变，连声道，“顾惜命，既然你没死，看在你曾经为修行界做了不少贡献的份上，我就饶他们一命，别怪我，青霄殿规矩森严，我也是按规矩办事。”
“规矩？”
顾修云嘴角露出冰冷的笑容，“你是在拿青霄殿的规矩压我吗？行啊，那我就告诉你，青霄殿的规矩，贫道想守就守，不想守，也可以不守。”
“至于你，去死吧！”
轰隆！
同样是一道掌印，威能却比前者强了不知多少，掌印瞬间碾过劫黯帝君的神体，将他化作漫天飞烟。
不仅如此，连真灵也彻底湮灭。
第2596章 震怒
“劫黯？！”
看到虚空中的景象，枯厄神皇、农夫以及屠灭长老全都愣在原地。
至于诸天界域的修行者，更是不必说了。
堂堂乾坤帝君，竟然死在圣界里面，还是被顾惜命所杀？这何止是违反青霄殿的规矩，简直是把规矩踩在脚底下，来回的蹂躏。
“顾惜命，你疯了？”
枯厄神皇再也无法旁观，他可以不掺和诸天界域的事务，也可以不理会朱纱跟劫黯帝君的争斗，但是同门帝君死在圣界里面，这件事太大了。
他不能不出手。
“顾惜命，你竟然敢杀劫黯帝君，甚至连真灵也不放过，”枯厄神皇满脸阴厉，“就算他有过错，也该由我青霄殿惩罚，什么时候轮得到你？”
“所以呢？”顾修云漠然回应。
“放肆。”
枯厄神皇厉声暴喝，“本殿有本殿的规矩，戕害同门，还是三绝帝君，我要将你押送到风痴大人面前，由大人亲自惩处。”
说着。
枯厄神皇手中已经出现一柄黑色神剑。
嗤拉！
剑芒掠过虚空，朝着顾修云劈去，狂暴的杀戮规则几乎笼罩百亿里空间。
可还没等剑气落下。
顾修云抬起手指，噗嗤，一缕指劲直接震碎了枯厄神皇的剑气，并将那位神皇轰出亿万里外，其身体更是在顷刻间支离破碎，如果不是顾修云手下留情，这位神皇已经跟劫黯帝君一起去作伴了。
“怎么可能？”
看到枯厄神皇凄惨的模样，农夫跟那位负责诸天界域事务的帝君满脸惊骇。
屠灭长老更是吓得吸了口凉气，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
枯厄神皇是五绝神皇啊！
还是杀戮体系的五绝神皇，竟然挡不住顾修云随手一击，难怪他敢当着无数人的面杀死劫黯帝君，可即便如此，违反青霄殿规矩，依旧要受到极大的惩罚。
“朱纱，你在干什么！”
枯厄神皇怒声嘶吼，“顾惜命竟然敢残害同门帝君，你还不出手，是想跟他一起叛出青霄殿吗？”
“呦，好大一顶帽子。”
朱纱帝君悠闲地望着天空，“枯厄道友都打不过他，我能怎么办，再说了，我是来看戏的，劫黯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你……”
枯厄神皇不再废话，立即通过九重云天将消息传往议事主殿。
……
九重云天极高处。
一座巍峨的紫金色宫殿矗立在云团中。
这里是青霄殿最高议事处，也是所有古圣神皇商谈大事的地方，宫殿内聚集了十多个身影，其中有八位神皇，六位古圣，还有两位祖皇，众人围在风痴帝君周围，正在谈论第二空域的防线布置。
忽然。
一阵急骤的脚步声传来。
“大人，轮回圣界出大事了，”守在宫殿外的乾坤帝君匆匆走入殿内，“就在片刻前，顾惜命将劫黯帝君斩的形神俱灭，甚至连真灵也彻底摧毁。”
“什么？”
“顾惜命？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他死不死是一回事，可是他怎么会杀劫黯，而且连真灵都不放过？”
“你快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殿的古圣神皇都露出惊讶神情。
劫黯帝君只是个三绝帝君，陨落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死在轮回圣界里面，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这事要从诸天界域的比斗说起，”守殿帝君深深地吸了口气，“界域比斗中，劫黯帝君发现有界外生命在暗中指点八目神教的弟子……不曾想，就在劫黯帝君动手之际，顾惜命竟然现身了，他没有给劫黯帝君分辨的机会，就将其强行斩杀，真灵也彻底摧毁……枯厄神皇也身受重伤，不得不传讯求援。”
守殿帝君的消息来自枯厄神皇。
那位神皇对顾修云颇有不满，所以言语间有些偏颇。
“放肆！”
听到守殿帝君讲述的经过，风痴帝君气得眼睛通红。
且不说劫黯帝君是他的亲传弟子，其作为诸天界域的掌事帝君，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强者，顾惜命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劫黯帝君斩得形神俱灭，而且连真灵都给毁了。
这何止是违背青霄殿规矩，简直是造反。
“风痴大人，这不是件小事啊！”
一位七绝祖皇说道，“顾惜命确实天资惊人，我记得他刚去化圣之天的时候也就二绝实力，如今竟然连枯厄神皇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天赋再高也不能肆意妄为，此人务必严惩。”
“不错。”
另一位古圣沉声道，“修行界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浩劫，此刻正是我等同心协力的关键时期，顾惜命不参战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圣界里面搅风搅雨，如今连劫黯帝君都敢杀，太嚣张，太放肆，绝对不能轻饶。”
显然，众强者对顾修云都有些不满。
其中枯厄神皇的添油加醋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来自于顾修云的实力。
短短五道年，他竟然就能超越枯厄神皇，可见其背后得到了无量至圣多少资源，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仅不参战，还敢肆意践踏青霄殿的规矩，众强者心里怎能不怒？
“诸位不必多言。”
风痴帝君目光分外冷厉，“我已经让所有正在圣界内修行的神皇古圣前往那处，联手抓捕顾惜命，此外，本座也会亲自前往，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哪来的胆子，竟然敢在轮回圣界杀人，而且杀的还是我青霄殿的乾坤帝君。”
“行了，我们继续商谈第二空域的防线布置。”
风痴帝君收敛心情，继续议事。
九重云天是意念空间，风痴帝君留在此处的只是一缕念头，真身已经前往轮回圣界。
……
诸天界域，魔窟上空。
一道道身影凌空而立，气氛却显得异常沉重。
余夫人、顾修淑等人见到顾惜命，心里本是格外的欣喜，但劫黯帝君陨落，却像是一盆凉水浇在他们心头。
“三弟，你杀了乾坤帝君？”
顾修淑的声音微微颤抖。
“他不该杀吗？”顾修云神情漠然。
“可是……”
顾修淑不知道该说什么。
劫黯帝君确实很让人愤怒，诸天界域跟界外生命有瓜葛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神雷门、冰海天、古寺哪个没有帝君级人物在背后撑腰，但劫黯再怎么胡作非为，也依旧是乾坤帝君，背后有青霄殿做靠山。
顾修云杀了他，恐怕要承受无比严厉的惩罚。
“无生师弟，你怎么能如此莽撞，”农夫忍不住开口，“那可是三绝帝君，又是风痴大人的亲传弟子，而且还隶属于酒圣一脉，不管他有什么错，都该由酒圣处置，可是现在——”
农夫叹了口气。
劫黯帝君已经陨落，真灵也被摧毁，说什么都晚了。
枯厄神皇满脸阴厉地站在远处，脸上时不时闪过凶光，却再也不敢靠近，他怕顾修云连自己一起杀。
至于诸天界域的修行者，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
这场界域比斗太精彩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精彩，一位又一位帝君现世，连传说中早已陨落的顾惜命也重现人间，但最让人震撼的是劫黯帝君的陨落。
乾坤帝君啊！
居然就这么死了，而且听枯厄神皇的意思，还是一种无法轮回，彻底陨落的死法。
“朱纱大人，这就是您说的好戏？”屠灭长老咽了咽口水，心里五味杂陈。
“不然呢？”
朱纱帝君嘴角微翘，时不时望向天空尽头，似乎在等待青霄殿其他强者的降临。
片刻后。
远处出现了一道道身影，每一位都是帝君级以上人物，有三绝帝君、四绝帝君、五绝神皇，还有许多古圣，其中甚至有两个祖皇，但他们并没有动手。
顾修云只用一根手指，就将杀戮体系的枯厄神皇重伤，可见其实力有多恐怖。
面对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强者，古圣帝君们哪里敢擅作主张，只要顾修云不离开，他们也懒得拼命。
反正风痴帝君已经在来的路上，以九绝帝君的实力，顾惜命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呼！
风声吼啸。
整个琅嬛界域都被沉重的气息压迫。
一位位帝君凌空而立，神力化作滚滚狂潮，笼罩在天地间，恐怖的威压让诸天界域修行者心惊胆战。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知道青霄殿究竟有多强大。
那一道道身影，每一个都是乾坤帝君以上修为，其中有很多气息甚至比枯厄神皇更恐怖。
“师尊……”
纪文杉站在神教驻点内，脸上愁云密布。
“实在不行，我们就跟青霄殿拼了。”蓝冲河握着拳头，有种视死如归的决绝。
“冷静，”言素诗摇头道，“顾惜命这家伙我很清楚，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或许局面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恶劣。”
“小姑娘，这些人里，也就你有些脑子，”朱纱帝君不知何时来到言素诗身侧，“可惜，你修的是因果，如果是杀戮道，本宫还真想收你为徒。”
“见过帝君前辈。”言素诗连忙后退。
眼前的朱纱帝君虽没有对顾修云出过手，甚至还隐隐有偏帮他们的意思，但对方毕竟是青霄殿帝君，以现在的局势，她哪敢离对方太近。
“怕什么？”
朱纱帝君笑了笑，“一群跳梁小丑，翻不出什么浪花，那些人也不想想，这里是轮回圣界，顾惜命敢在这里杀人，而且没有任何至圣出手阻止，本身就已经说明问题了。当然，他们未必想不到，只是不敢想的太深。”
“前辈是什么意思？”
言素诗、蓝冲河等人有些茫然。
至圣又是什么人物，难道比乾坤帝君还要强大？
“对了，听说你跟顾惜命以前是夫妻，怎么没生个一儿半女，”朱纱帝君却转开话题，无比八卦的问道，“我可知道他有个女儿，还是跟你那姐姐言素情所生，这么花心的家伙，你不应该盼着他早点死吗？”
言素诗脸色顿时一冷。
“还有——”
朱纱帝君正准备继续八卦，周围虚空忽然一颤，只见无尽狂风自天空尽头翻涌而来。
恐怖的气息遮天盖地，连琅嬛界域都开始剧烈颤抖。
“这么快？”
朱纱看到远处身影，微微撇嘴，“风痴这家伙教出来的好弟子，活该他受些苦头。”
第2597章 你是
轰隆！
狂风遮天盖地。
整个琅嬛界域都被强大到恐怖的气息笼罩，一位位古圣帝君抬起头，满脸兴奋地望向远方。
“风痴大人来了。”
“不愧是九绝帝君，道法规则已经达到乾坤境的极致，举手抬足间都有着毁天灭地之威。”
“如果死的是旁人，风痴帝君还真未必会出手，但劫黯帝君是他的亲传弟子，就算再怎么不受待见，也终归是他的弟子，风痴大人怎么可能不怒？”
“其实我刚才已经暗中询问过农夫，事情根本不像枯厄神皇说的那样，顾惜命是有错，但也不是罪无可赦，这次劫黯帝君做的实在太过分了，那些人好歹是顾惜命的亲友，其中还有他在俗世的母亲跟两位姐姐，劫黯帝君居然要毁掉他们的真灵，换做是我，我也要杀他。”
“少说几句，劫黯帝君终归是风痴大人的弟子，如何处置顾惜命，自然是由风痴大人决定，与我们无关。”
古圣帝君们闲谈之际。
风痴帝君已经来到琅嬛界域上空，强大的神力伴随着浩荡气息席卷天地，两道目光更是如同火焰神柱，直直落在顾修云身上。
“咦？”
风痴帝君目光微凝。
前方的青色身影很普通，气息似乎也只有祖皇层次，但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怪了，我只在情报讯息中见过顾惜命，除此之外，跟他没有任何交集，究竟是哪里的熟悉感？”
“算了，先处置此人吧！”
风痴帝君扬声开口，“顾惜命，是你杀了劫黯帝君？”
“是。”
顾修云漠然回应。
“你可知罪？”风痴帝君脸色顿时阴沉下去，“按照我青霄殿规矩，同门之间不得相残，你的杀戮真身隶属于源界一脉，于情于理跟劫黯帝君都是同门，你居然杀了他，还毁掉他的真灵，此乃死罪。”
“哦？”
顾修云眉头微挑，“照阁下的意思，不论劫黯帝君做了什么，我都不能反抗，否则就是死罪？有意思，原来这就是青霄殿的规矩。”
“怎么回事？”
风痴帝君皱起眉头。
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劫黯帝君跟顾惜命的恩怨似乎不像枯厄神皇说的那么简单，如果其中还有别的缘由，对顾惜命的处置恐怕还得从长计议。
“农夫、慧源、朱纱，按照枯厄的说法，你们几个当时都在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风痴帝君厉声询问。
作为青霄殿现如今的掌权人，风痴帝君显然行事颇为公正，即便死的是自己的亲传弟子，他也不想胡乱处置一位乾坤帝君，最起码得先问清楚缘由。
“顾惜命杀了劫黯，就这么简单，快点处置他吧！”朱纱帝君一副巴不得天下大乱的样子。
“帝君前辈，您不要胡说，”言素诗急声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然而，她刚吐出几个字，就被朱纱帝君封住了口鼻。
包括蓝冲河、纪文杉以及八目神教的其他强者，没有一个能发出声音。
“风痴大人，此事说来话长。”
农夫斟酌片刻，终于开口，“界域比斗第二场比的是悟性，当时……”
“比斗结束后，劫黯帝君便要对那些人出手，就在这时，朱纱帝君带着屠灭长老赶来……”
“顾惜命现身之后，与劫黯帝君说了几句……然后便将他斩杀……”
农夫将事件经过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包括朱纱、屠灭等人的对话，一字一句，没有半点遗漏。
当然，也没有任何添油加醋。
他知道，想要瞒骗一位因果体系的九绝帝君，本身就是极为不智的事情，何况这里还是轮回圣界，窥天神镜时刻观察着圣界内的每一处情形，风痴帝君只要想调查，就能查的清清楚楚。
随着农夫说完事情经过。
风痴帝君深深地吸了口气，“此事，劫黯帝君确有大错，他不该假公济私，我知道他跟祁神殿主有些交情，但若因为这样就针对八目神教，还要杀顾惜命的亲友，实在有些过分。”
“如若劫黯帝君还活着，本座也得狠狠地惩治他一番。”
“不必了。”顾修云神情淡漠。
惩治？
只是惩治吗？
如果不是顾修云恰好回到混源虚空，可能余夫人、顾修淑等人都会死，而且是连同真灵都一起湮灭。
劫黯帝君做的如此狠辣，竟然只是惩治一番？
“顾惜命，青霄殿有青霄殿的规矩，”风痴帝君目光森冷，“乾坤帝君身份尊贵，自然不能轻易斩杀，本座念在你是为了亲人才含怒出手，可以免掉你的死罪。”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跟我回青霄殿受罚吧！”
听到风痴帝君的话音，言素诗、蓝冲河等人顿时松了口气。
周围的古圣帝君也暗自点头，的确，虽然顾惜命杀了劫黯帝君，但也算是情有可原，再加上此人实力强横，直接处死对修行界也是极大的损失。
不如派他去前线征战，将功折罪。
“没意思。”
朱纱帝君脸上有些失望。
她还想看风痴帝君灰头土脸的样子呢，照这情形，双方就算开打，顾修云也不会下重手了。
“风痴。”
顾修云此时也淡声开口，“你比你那徒弟强不少，最起码知道什么是公私分明，青霄殿由你掌管，总算没选错人。”
“什么意思？”
周围的古圣帝君露出异色。
顾修云这番话哪像是认罪，倒像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称赞，而且还是直呼风痴帝君的名讳，实在太不敬了。
“顾惜命，你确实很狂妄。”
风痴帝君神色间透着些许不满，自己好歹是九绝帝君，又是青霄殿掌权人，无论做的对错与否，都轮不到顾惜命来评价吧？
而且对方跟劫黯帝君说的那些话也太过放肆。
青霄殿的规矩，他想守就守，不想守，也可以不守？
太放肆了。
这种话连风痴帝君都不敢说，怕是只有至圣才能说得出来。
“本座念在你还年轻，不与你计较，跟我去青霄殿受罚吧！”
风痴帝君口中说着，神力化作浩荡威能，向顾修云碾压过去。
轰隆！
在场的古圣帝君顿时周身剧颤，仿佛空气中灌满了水泥，将他们压得难以喘息。
农夫、枯厄神皇也满脸惊叹。
九绝神通，果然不是寻常帝君可以相提并论，哪怕是祖皇，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就在这时。
那股威能竟崩散开来。
“怎么回事？”
古圣帝君们面露茫然。
前方，风痴帝君瞪着一双圆鼓鼓的眼睛，似乎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
风痴帝君几乎快说不出话来。
“你先回去吧，”顾修云微微摆手，“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轮回圣界，等日后时机到了，自然会去青霄殿领罚。”
此刻，顾修云已经不再遮掩气息。
羲皇绝学可以改变他的因果线，除了至圣，任何人都无法辨别他的身份，加上之前在化圣之天一直用的虚假容貌，风痴帝君也认不出分毫。
但这一刻，他的气息完全展露。
风痴帝君再认不出来，就枉为九绝境因果帝君了。
“风痴道友，贫道这点要求不过分吧？”顾修云淡声道。
“不过分。”
风痴帝君喉咙微颤。
他怎么也没想到，顾惜命竟然就是那位青衣至圣。
无量至圣杀人还需要讲道理？且不说劫黯帝君都已经骑到了至圣头上，就算没得罪至圣，死了也是白死。
比如那位不死至圣，曾经可是被称为不死魔祖，杀了不知多少帝君，谁敢责问半句？
顾修云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所有人，今日之事不许谈论，现在就随我离开，”风痴帝君望向周围，连声道，“谁要是敢泄露半句，休怪本帝君辣手无情，此外，枯厄神皇随我去青霄殿受罚。”
话音落下。
风痴帝君直接抓起枯厄神皇，朝着轮回圣界外面飞去。
“这倒霉催的……”
朱纱帝君望着满脸茫然的枯厄，心里暗笑不已。
竟然敢编排至圣，哪怕是一两句话，也足以让枯厄神皇受到严惩，看样子，这位神皇日后都得在前线征战拼杀了。
第2598章 改天换地
虚空中。
古圣帝君们带着茫然各自离去，他们实在想不通发生了什么，当然，就算能想通，也不敢想。
谁会认为顾惜命是无量至圣？
短短五道年，就从一绝帝君突破到了至圣层次，别说他们，连风痴帝君此刻都有些迷迷糊糊，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象，但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难怪……”
“也只有无量至圣才敢在轮回圣界杀一个青霄殿帝君，而且没有任何至圣出手阻拦。”
风痴帝君心中感慨，同时忍不住暗骂朱纱。
那女人摆明了是在坑自己，她肯定知道顾惜命的真正实力，可就是不说，还在旁边不断地煽风点火，幸好风痴帝君行事公正，否则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就说嘛！”
“朱纱这女人连北山古圣都敢正面拼杀，怎么会抓不住一个帝君，而且至圣们也不管不顾。”
“还有劫黯那个白痴，竟然敢找无量至圣的麻烦，真是死有余辜。”
风痴帝君心里一边暗骂，一边抓着枯厄神皇向圣界外疾驰而去。
……
比斗会场上空。
除了顾修云跟余夫人等人，就只剩下农夫、朱纱以及屠灭长老。
“大师兄、屠灭师兄，多谢。”
顾修云抱拳说道。
“别谢我们，我们一点忙都没帮上。”农夫连摇头。
“无生……师弟……”
屠灭长老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多年不见，顾修云的实力提升的太惊人了，碾杀劫黯帝君，重伤枯厄神皇，手段之强横近乎恐怖，两人甚至怀疑顾修云已经超越祖皇层次。
“师弟，你究竟是做了什么，竟然能让风痴大人放弃追究此事？”农夫有些疑惑。
刚才那景象众人都看到了。
明面上，顾修云是要过一段时间再去青霄殿领罚，可这种事情哪有自己说不去就不去的，风痴帝君竟然也能答应？显然，此事已经作罢。
就算顾修云日后没去领罚，也不会再有人过问。
“我运气好，请了一位至圣帮忙求情。”顾修云笑着解释。
原来如此。
农夫跟屠灭长老面露恍然。
这跟他们猜测的一样，也只有至圣出面，才能让风痴帝君收回惩罚。
“师姐。”
顾修云忽然转过头，望向朱纱帝君，“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呦，你还能有事求我？”
朱纱帝君脸上露出狡黠神情。
“师姐就说帮不帮吧！”顾修云微微撇嘴。
“帮，当然要帮，”朱纱帝君嘿声笑道，“现在想讨你的人情可不容易了，只是难度不要太大，我实力弱，禁不起折腾。”
“不是什么大事，我想让你以青衣至圣的名义，将那几位请到圣界里面……”
顾修云随口说出几个名字。
“这样啊。”
朱纱帝君顿时明白过来。
……
片刻后。
朱纱帝君踏空而去。
农夫跟屠灭长老也准备离开，却被顾修云留下，与此同时，神教众强者以及余夫人等人聚集过来。
“顾惜命，你这家伙命可真够大。”
乌纹金豚速度最快，一蹦一跳的跑到了顾修云的肩头，胖嘟嘟的蹄子手舞足蹈，“那么多帝君，一个比一个厉害，很多帝君都超出了本皇的感应层次，我还以为你死定了。”
“哼，看到我有危险，你跑得比谁都快。”
顾修云微微撇嘴。
古圣帝君降临的时候，言素诗、蓝冲河等人都是一副决绝模样，倒是这头黑色小猪，一溜烟就躲到了远处。
“本皇要留着有用之躯，日后替你报仇，”乌纹金豚义正言辞的说道，“八目神教不能全死在帝君手里，总得留点香火，不然岂不是彻底垮了。”
“行了，你赶紧闭嘴吧！”
顾修云狠狠地捏了一下黑色小猪圆滚滚的脑袋，心里却没有真的生气。
这头麒麟猪天生胆小，本来就不适合上阵厮杀。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它完美契合了麒麟神兽的心性，神魔血脉一日胜过一日，即使不怎么修炼，血脉修为依旧达到了演法初期。
“云儿。”
余夫人走上前，眼中含泪。
“母亲、大姐、二姐……”
顾修云望着几人，平静的内心生出了几许波澜，“母亲，你们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好，很好。”
余夫人连声道。
正说着，一个身影出现在顾修云身侧，顾心柠从洞府灵宝内飞了出来，“祖母、姑姑，我好想你们。”
“心柠！”
余夫人、顾修淑、顾修涵顿时大喜。
几人寒暄了好一阵。
黑锁山主、东炎、龙央等人才走上前。
“顾道友，多年不见，你的修为更胜往昔，竟然连乾坤帝君也能随手斩杀，”黑锁山主满脸惊叹，“那可是青霄殿帝君，权势通天的人物，你杀了他，日后怕是会有不小的麻烦吧！”
“无妨。”
顾修云淡笑道，“我请了一位至圣帮忙求情，已经将此事压下，相信青霄殿不会再追究了。”
“至圣……”
黑锁山主心中震撼不已。
那可是传说中最伟大的存在，个个都有着莫测的威能，竟然愿意替顾修云出面，可想而知，现在的顾修云是何等实力。
见此情形，顾修云却暗自摇头。
请至圣出面，已经让黑锁山主等人惊叹震撼，如果告诉他们，自己就是至圣，怕是都要被吓傻了吧！
但那样的话，恐怕也没人敢跟他悠闲对话，就算是农夫、屠灭等人，也要敬而远之。
无量至圣的地位太崇高，也太让人敬畏，他不想顶着这么个身份在混源虚空行走。
“弟子见过师尊。”
蓝冲河、纪文杉也走上前来。
他们没急着开口，顾修云久未归来，怎么也得等余夫人、顾修淑几人叙完旧，他们才好出声。
“你们两个不错，虽说都是修炼的杀戮道，但总算没让为师丢脸。”
顾修云点了点头，又望向后面的言素诗。
“言祭司。”
“顾惜命。”
两人只是称呼了一句，没有继续交谈，所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顾修云跟言素诗都明白对方的心意，他们不适合做夫妻，也不适合做道侣，更适合做道友。
顾修云欠了顾月太多，又有言素情这份执念，怎么也不可能再去招惹言素诗。
言素诗心里也清楚。
相比凡俗中的情念，言素诗更想追求天地大道，她虽然没有顾修云的实力，道心却极为坚韧，有朝一日，她也想问鼎大道之巅。
“见过大祭司。”
八目神教的乾坤至尊们纷纷走上前，躬身行礼，脸上充斥着激动与兴奋。
神雷门、冰海天、古寺算什么？他们八目神教有一位乾坤帝君的大祭司，而且还是翻手间就斩杀了另一个乾坤帝君的超级强者。
……
此时。
比斗会场内的朱厌脸色苍白。
顾惜命居然还活着，而且实力比当年强太多了。
他那位近乎无敌的神皇师尊也远不如对方，仅仅一根手指，就将枯厄神皇打成重伤。
面对这样的敌人，朱厌心中彻底绝望。
怎么斗？根本斗不过！
而且对方一点也不在乎青霄殿的规矩，翻手间就杀死了劫黯帝君，杀他，只怕更是连眼睛都不会眨。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朱厌，时隔多年，想不到你居然又一次成了诸天界域第一强者。”那是顾修云的声音。
朱厌瞬间遍体生寒。
“你放心，贫道不会为了你破坏青霄殿的规矩，诸天界域的恩怨，自有神教中人去解决，我不会插手。”
“不过既然你有一位杀戮神皇做师尊，那我给神教弟子找几个师傅，应该也不算欺负你吧！”
话音落下。
朱厌只觉周围虚空变幻，自己已经回到神雷门所在的雷霆界域。
不仅是朱厌，整个比斗会场周围的修行者全部消失，回到了自己的修行住所。
翻掌间改天换地，这便是至圣的神威。
但不知为何，一直在观察圣界内景象的窥天神镜却毫无觉察，甚至都没发现修行者的行踪变化，仿佛自动忽略了这一场景。
第2599章 大手笔
魔窟边缘。
弱水、无痕、寒月三人望着天空的身影，心里也震撼不已。
多年过去，他们三个轮回转世，再次踏上修行路，而顾惜命已经一骑绝尘而去，走到了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层次。
“无痕，我忽然觉得自己当年很蠢，”弱水真尊低声道，“我怎么会跟顾惜命作对，离空那家伙拼死都成不了真尊，而顾惜命却已经超越真尊、界尊乃至乾坤至尊，在帝君中也是近乎无敌的存在。”
“如果当年我像庚阳一样收他为徒，现在说不定也能在诸天界域横着走了。”
“少做梦，咱们能活着已经是运气，”无痕真尊说道，“也幸亏这里是轮回圣界，如果是界外虚空，谁会给我们轮回的机会。”
“你们两个白痴少说几句，”寒月真尊悄声骂道，“顾惜命就在上面，他要是知道我们的身份，一掌拍下，我们就真的连轮回都无望了。”
“寒月，你也太小看乾坤帝君了。”
弱水真尊微微撇嘴，“难道我们不开口，顾惜命就认不出我们的身份，别说他，连神教的那几位大祭司都知道我们是谁，况且——”
话说到一半。
弱水真尊忽然愣住。
此时，无痕跟寒月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不只是他们，所有神教祭司都发现了问题。
整个魔窟边缘竟然只剩下八目神教的弟子。
神雷门、冰海天、古寺以及各个小型宗派还有无数的诸天界域修行者，全部消失了。
“怎么回事？”
神教祭司满脸惊骇。
那么多修行者，转眼间全不见了？
……
云层高处。
蓝冲河、纪文杉、黑锁山主等人也察觉不对。
“师尊，那些修行者怎么消失了？”蓝冲河忍不住开口。
“界域比斗已经结束，他们自然是哪里来回哪里去，”顾修云淡声道，“况且接下来的事情也不适合太多人在此，神教祭司算是我的门人后辈，可以得些机缘，其他人就算了。”
“回去了？”
八目神教的众强者有些发蒙。
那么多修行者，就算没有千万也有几百万，竟然全部送走了，而且还是无声无息之间，这就是乾坤帝君的实力吗？
众人却不知，此刻农夫跟屠灭长老才是真的震撼。
因为他们俩也没有丝毫觉察。
农夫是货真价实的乾坤帝君，且是因果体系，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波动，如果不是透过因果线，他甚至怀疑那些修行者已经死光了。
咕噜！
农夫咽了咽口水。
他只是个新晋帝君，不清楚八绝、九绝有着什么样的实力，但他知道，祖皇级人物一定做不到。
也就是说，顾修云最起码是八绝以上。
“言祭司、蓝冲河、纪文杉。”
顾修云望向三人，“经此一事，我忽然觉得八目神教实力太弱，你们在诸天界域确实算得上强者，但在界外生命面前，特别是那些帝君面前，你们也只是一群随时都可以被捏死的蝼蚁。”
“师尊，弟子给您丢脸了。”
蓝冲河、纪文杉有些羞愧。
言素诗却皱眉道，“乾坤帝君个个都修行漫长岁月，实力自然强横，我们如何能与他们抗衡，再者，青霄殿严令禁止界外生命插手诸天界域事务，不考虑界外生命的话，神教实力还行吧？”
“不够，远远不够。”
顾修云微微摇头，“现在的混源虚空已经战乱四起，或许有一天，战火会蔓延到圣界里面，那时你们凭什么自保？你们大概不知道，真正强大的古界，神魔才是最可怕的力量。”
“神魔？”
神教众强者都有些好奇。
他们当然知道神魔很强大，传说中的神魔始祖更是能媲美无量至圣。
可是这又能如何？
神魔始祖天生地养，他们这些炼化神魔精粹的修行者，顶多跟神魔后裔同一个层次。
“现在的八目神教，顶多称得上诸天界域的大势力，可是跟界外生命相比，跟混源虚空相比，太孱弱了。”
顾修云淡声道，“如果真有一天，战火蔓延到轮回圣界，你们根本无法自保，青霄殿也保不住你们，那时只能由你们自己去拼命，你们的真灵，也随时都有可能被源兽势力的帝君强行摧毁。”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夺舍神魔始祖，取而代之，那样才有自保的能力。”
夺舍神魔始祖？
取而代之？
神教众强者被顾修云的话惊呆了。
农夫跟屠灭也有些难以置信，夺舍神魔始祖，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算八目神教众人做得到，至圣们允许吗？
“无生师弟，你这想法太疯狂了，”农夫连声道，“青霄殿不会允许你这么做，况且，他们也不可能做到。”
“不，至圣允许。”
顾修云淡声摇头，“轮回圣界需要足够强大的自保能力，而在圣界内，神魔始祖不弱于任何一个真正的至圣，特别是配合道法规则之后，实力最起码可以媲美开天至圣。”
开天至圣？
农夫跟屠灭满脸茫然。
言素诗、蓝冲河等人更是听的一头雾水。
顾修云没有解释，只是继续说道，“想要夺舍神魔始祖，必须是在对方成形之前，或者杀死那位始祖，才能取而代之，相比之下，在始祖成形之前将其夺舍是最简单的办法。”
“当然，说起来简单，其实难度也很大。”
“首先，你们必须得有帝君层次的神魔血脉，也就是说，你们先要成为神魔帝君。”
“其次，你们还要有足够强大的意志，才能抵挡始祖级生命本源的恐怖冲击，正常来说，一个神魔帝君想要夺舍始祖，起码得经历上千道年的苦修，意志才能达到要求。”
“但你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只能靠生灵规则来弥补，我推算过，如果能将道法推升到演法三重境，再配合神魔帝君的血脉，就能强行夺舍。”
“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话音落下，顾修云静静地望着众人。
嘶！
言素诗、蓝冲河、纪文杉等人全都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演法三重境的道法境界、帝君级神魔血脉，两大前提似乎都有些不现实。
道法修行，越往后越慢。
言素诗等人凭借着神魔血脉的优势，再加上一座座仙岛福地以及万法楼的机缘，总算在数千万内踏入演法一重境，但想要更进一步，却是难之又难。
而神魔始祖成形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做到，”农夫连摇头，“神魔帝君需要漫长岁月的修行，演法三重境也难之又难，无生师弟，你能以惊人的速度成为帝君，那是你的本事。”
“可是他们不可能像你一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如此大的突破。”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顾修云笑了笑，“我会抽取神魔始祖部分生命本源，延缓他们成形的速度，顺便让神教弟子得些机缘，至于别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先办第一件事吧！”
说着，顾修云挥动手掌。
呼！
一道道身影出现在地底魔窟，那是八目神教留守在各处的弟子，且修为都已经达到尊者以上。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地方，我明明在静室内闭关修炼，怎么突然到这里了？”
神教弟子们满脸茫然。
农夫跟屠灭却露出骇然神情，这次他们看得很清楚，仅仅一瞬，镇守在各个界域的神教弟子尽数来到地底魔窟，手段之恐怖，只能称之为通天神威。
紧接着。
顾修云再次挥动手掌，五行、风雷、光暗，九种神魔血脉凝聚成无数精粹，出现在天地间。
那是神魔始祖的生命本源，却被顾修云强行抽取了部分。
除了杀戮神魔始祖，另外九大始祖的生命本源至少被抽走了两成。
“你等听着，炼化神魔精粹，即可拥有神魔血脉，从此修行路再无阻碍，成为乾坤至尊也将比普通修行者轻松无数倍，这是贫道给八目神教的机缘，也是唯一的一次机缘。”
“若能把握住，你们便可长存于世。”
“若把握不住，也休怪我不给你们第二次机会。”
咻！
无数神魔精粹落向大地，出现在神教弟子的身前。
“神魔精粹？”
“传说中炼化之后就可以拥有神魔血脉的奇珍？”
“我的天，怎么会有这么多？”
神教弟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仅仅片刻，所有人都激动的抓起一颗精粹，开始竭力炼化，其中就有弱水、无痕、寒月三人。
“师弟，你疯了……”农夫跟屠灭满脸的震撼与惊骇。
这么多神魔精粹，轮回圣界怕是要出大乱子。
无量至圣都得立刻出手，将顾修云碾成飞烟。
然而，天地间一片平静。
……
秘境山谷内。
白发身影悠然地品着清茶，碧玉至圣站在侧旁，娇艳的脸庞透着异样神情。
“大手笔啊！”
“这么多神魔精粹，九大始祖苏醒的时间起码要延缓一道年。”
碧玉至圣连声惊叹，“老爷，顾惜命如此肆无忌惮，您也不惩罚他吗？”
“惩罚什么？”
白发身影笑了笑，“他做的挺好，那些先天神魔始祖本来就不适合修行大道，古往今来，有哪个神魔始祖能靠自己成圣，还不都是被夺舍之后，才诞生的至圣。”
“一道年而已，修行界等得起，况且这也不算什么，我连道果残片都给他了，区区几个始祖又能如何？”
“道果残片……”碧玉至圣满脸憋屈，“想到这个，我心里就来气。”
“碧玉，道果残片对你用处不大，”白发身影悠然道，“想要踏入无量境，你必须靠自己开辟道路，顾惜命不一样，杀戮本来就不是他的道，填鸭式修行更适合他。”
“对了，月丫头那边怎么样？她的幻道应该快突破了吧？”
“小姐进步很快，”碧玉至圣脸上露出笑容，“有老爷的天心指引，小姐在幻道方面已经接近圆满，随时都有可能跨出最后一步。”
说着，碧玉至圣脸上露出感慨神情。
无上境的神通，也只有跟随在老爷身边的碧玉最清楚。
也许顾月达不到太一仙帝那样的层次，但如酒圣、青祖那般，却是轻而易举。
无上境想要培养一个至圣，真的太容易了。
只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除了顾月，还真没人能让秘境山谷主人做这等事情。
第2600章 顶级血脉法门
地底魔窟。
神教弟子们一个个盘膝端坐，竭力炼化体内的神魔精粹。
放眼望去，足足有数万人，且全部是尊者以上修为。
“无生师弟，你这……”
农夫跟屠灭望着魔窟内的景象，脸色近乎苍白。
太疯狂了。
这么多神魔精粹，要抽多少始祖级生命本源才能凑出来，无量至圣若是知晓此事，也会勃然大怒吧！
跟眼前的景象一比，杀死劫黯帝君真的是连皮毛都算不上，甚至都不能算个事。
“事急从权。”
顾修云淡声道，“源兽势力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了，既然青霄殿不做此事，那就让我来做，当然，我也会严格限制八目神教的行为，从今天起，八目神教不会再参与诸天界域争斗，就算参与，也仅限于非神魔血脉者。”
顾修云明白，今日之后，神教弟子中将诞生数以万计的神魔。
神魔血脉何等强大，再加上他之后传授的修行法门，很快就会出现一个又一个乾坤至尊，虽然都是血脉方面的至尊，但也不是诸天界域的真尊、界尊可以相提并论。
而一旦达到帝君层次。
神魔之威将真正展现，每一个神魔帝君都能借用古界内的大道法则，有着毁灭天地的能耐，那时，轮回圣界才算是有了抵挡源兽势力的资格。
“师尊，您这么做，青霄殿真的没意见吗？”
蓝冲河望着农夫跟屠灭长老那苍白的脸庞，心里暗自惴惴，下面不是一两颗神魔精粹，那是数以万计的神魔精粹，就算轮回圣界天地规则圆满的时候都没出现这么多精粹。
准确说，只有数十分之一。
“你太小看轮回圣界了。”
顾修云淡声轻笑，“这可是世间仅有的两个完美古界，还是有主人的古界，如果是普通古界，一次性抽取海量始祖级生命本源，肯定会元气大伤，甚至影响古界天地本身的运转，古界存世岁月也会急剧缩短。”
“但对完美古界来说，这还真不是个事。”
相比轮回圣界，混暝世界才叫离谱，数以千万计的神魔帝君，帝君以下的神魔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可以说，那座世界每一个瞬间被抽取的神魔之力都是个天文数字。
轮回圣界还在初生期，没有混暝世界那么庞大，但支撑几万神魔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而至圣们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不在乎。
一座古界，核心战力是十大神魔始祖，下面的神魔帝君都只是陪衬，既然神魔始祖注定会出现，至圣们又何必浪费力气去培养那些修行者？随便给点资源，就打发了。
但是顾修云不愿意。
他希望言素诗、蓝冲河、纪文杉这些人能在日后的大决战中活下来，夺舍神魔始祖，取而代之，是唯一的办法。
“言祭司、蓝冲河、纪文杉……”
顾修云扫过三人，随即望向庚阳师尊，“师尊，我之前说过，想要夺舍神魔始祖，必须得有强大的心神意志，你们能在数千万年内修炼到演法境，道心肯定是足够的，这一方面，神魔始祖本身也没多强。”
“但是血脉跟意志，就有点难了。”
“我曾经去过太渊古界，那些神魔帝君个个修行岁月悠久，有各种成体系的血脉法门，我会尽数传授给你们，至于其他人，你们自己看着教，但最好是选择境界足够高的祭司。”
血脉法门？
言素诗等人眼睛亮起。
他们最需要的就是这类法门，目前轮回圣界没有一个神魔帝君，青霄殿也没人指引他们，所以八目神教的众祭司才一直停留在演法境，迟迟无法突破。
至于冰海天、神雷门、古寺有没有，他们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神雷门、冰海天、古寺的神魔确实进步更快，特别是神雷门主——朱厌。
朱厌可没像言素诗等人一样曾经占据仙岛福地最好的地界，也没有经历过第一场妖魔战，但他却后来居上，以极短速度将血脉推升到演法三重，时至今日，血脉威能比言素诗都要强上许多。
“血脉法门按照五行、风雷、光暗，各有不同。”
“光暗最少，也最复杂，幸好你们选择的不是这两种，否则成为神魔帝君真有点艰难。”
“至于另外七种，我这里有太渊古界的法门，也有青霄殿跟羲皇宫的法门，普通法门在青霄殿内很便宜，只要一份地级功劳就能观读，但是顶级法门却比较珍贵，最起码需要一份天级功劳，而且必须自己去九重云天跟羲皇空间观读。”
“师尊、言祭司、蓝冲河、纪文杉。”
说着，顾修云忽然停顿，望向一侧，“沈弃、严路，你们两个境界颇高，也给你们一份，稍后就可以进入青霄殿的意念空间选择法门，但记住，只能选一次，选错也不能后悔。”
“顶级血脉法门……”
六人眼睛亮起，脸上露出期待神情。
农夫跟屠灭却满脸的不可思议。
顶级法门的价格不算什么，六份天级功劳，他们相信顾修云拿得出来。
可是让诸天界域的生命进入九重云天，这就是件大事了。
青霄殿目前根本不允许界内生灵前往意念空间，那里的界外生命太多了，还有各种隐藏在暗中的源兽势力奸细，万一发生牵扯，对轮回圣界就有可能是一记重创。
顾修云几句话，就让青霄殿改了规矩？
“淡定，淡定，跟神魔精粹相比，确实也不是大事。”农夫深深地呼了几口气，平息心情。
“无生师弟，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屠灭长老忍不住询问，此刻他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顾修云做的每一件事都宛如雷霆轰在屠灭的头顶，一旦事发，对方死不死不知道，他遭受的牵连肯定是死路一条了。
“大师兄、屠灭师兄，别急，朱纱师姐应该快回来了。”
顾修云扫了眼天空尽头，“两位于我有恩，我也应当报答，第二件事就当是还你们一些人情吧！”
“不用，真的不用。”
屠灭连摆手。
第一件事是神魔血脉，已经吓得他们头皮发麻，第二件事还不知道是什么鬼，两人心里自然是颤颤巍巍。
就在这时，天空尽头出现人影。
农夫跟屠灭心里顿时一颤，直到看清最前方的红衣女子，才暗自松了口气，原来是朱纱，他们还以为是青霄殿帝君又杀回来了。
第2601章 五位师傅
嗖！
遁光如电。
朱纱帝君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身影，每一个气息都格外惊人，即使相距很远，农夫跟屠灭也能感应到那恢弘磅礴的神力波动。
“朱纱帝君带了几个祖皇进来？”
农夫顿时露出惊惧神情。
祖皇级人物进入轮回圣界不是大事，但那些祖皇他一个都没见过，显然不属于青霄殿、羲皇宫跟古祖台三大势力，这种类似于客卿的祖皇随时都有可能叛变，怎么能带他们进来？
朱纱是疯了吗？
农夫跟屠灭的震惊不奇怪，顾修云跟朱纱对话时，刻意避开了两人，以传音交流，就是防止多生事端。
现在人已经进来，而且已经到他面前，青霄殿就算想阻止也晚了。
嗖！
遁光落下。
“见过大人。”
穷奇老祖、佛宗祖皇、辰煊祖皇、飞廉祖皇、亢龙祖皇躬身行礼。
“朱纱！”
顾修云眯起眼睛。
“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朱纱帝君嘴角含笑。
说漏嘴？
堂堂祖皇级人物能犯这种错？
显然，朱纱帝君就是在故意捣乱，幸好这几人不蠢，只是称呼他大人，没有说太多。
“罢了。”
顾修云暗自摇头，他的身份早晚要暴露，让穷奇等人知道也没什么，而且源兽势力对他一清二楚，早就瞒不住了，只是顾修云不想太惹人注目。
如果青霄殿、羲皇宫那群帝君知道他是至圣，肯定争先恐后的跑来求仙问道，那他还有什么悠闲日子，至圣们之所以常年避世
，说到底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那些帝君。
为了修行，他们脸皮可以比城墙还厚。
“这几位是我替你们请来的师傅，”顾修云淡笑着介绍，“左边这位名号穷奇，精通杀戮规则，算是当今世界少有的帝君强者。”
穷奇？
农夫跟屠灭悚然一惊。
难道是化圣之天的那个穷奇？不会吧！
可是一想到对方的祖皇级修为，又是杀戮体系，好像也没别的可能了，如此人物，竟然被顾惜命请来当老师，更可怕的是，穷奇老祖似乎对顾惜命很尊敬啊！
“见过帝君前辈。”
蓝冲河跟纪文杉露出兴奋神情，他们总算也有杀戮帝君可以请教了。
农夫跟屠灭的脸色却有些复杂。
这是帝君前辈吗？这是祖皇前辈。
“不必客气，”穷奇老祖布满皱纹的脸角硬生生挤出笑容，“听说你们是青……道友的门人后辈，运气真好啊，巧得很，我最近也闲着没事干，就指点你们一段时日吧！”
“多谢穷奇前辈。”
蓝冲河跟纪文杉越发激动。
“这是佛宗的禅心帝君，言祭司，你修的是因果规则，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这位帝君，他在因果方面算是行家了。”顾修云继续介绍。
“老朽禅心。”
佛宗祖皇满脸笑容地望着言素诗。
来此之前，朱纱帝君特地跟他们提了几个人，其中言素诗重点介绍，虽然说得不清不楚，但很显然，这一位比较特殊。
“禅心前辈。”
言素诗连忙
躬身行礼。
“第三位是飞廉帝君，修的是比较罕见的下乘道法，放眼世间，如他这般人物应该不会超过十位。”顾修云继续介绍。
“下乘道法？”
庚阳眼睛亮起。
他修的就是下乘道法。
这条路前面很容易，后面却越来越艰难，但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路，庚阳选择下乘道法不是畏惧艰难，而是他发自内心的喜欢手中的剑。
剑道，也是他一生追求的大道。
“第四位是辰煊帝君，擅长命运规则，实力也是世间少有。”
“第五位是亢龙帝君，擅长生死规则，正面厮杀无人敢挡。”
顾修云接连介绍。
他请的五位已经囊括了八目神教顶尖强者的全部体系，至于万兽道、万法道、吞噬、虚实等体系，神教内几乎没人修行，就算有，也是些尊者小辈，还不至于让顾修云特地去请老师指点。
“从今日起，这五位帝君会居住在仙岛福地，你们可以去请教，但不要太过打扰，他们也需要修行。”
说着，顾修云望了眼纪文杉，没有吭声。
他请穷奇老祖，其实是为了指点蓝冲河，至于纪文杉，没人能教，也没法教，先修心之规则，再修普通规则，本就是一条悖逆世人的路线，穷奇老祖虽然是祖皇，依旧指点不了分毫。
“大师兄、屠灭师兄，那两位因果跟杀戮帝君也会时常指点你们，他们道法精深，想必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顾修云望向农夫跟屠
灭。
“多谢师弟。”
两人满脸激动。
何止有帮助，帮助太大了。
两个七绝祖皇啊，虽然九重云天跟羲皇空间经常有巅峰帝君讲道，但祖皇却没几个，属于他们体系的更少，而且即使讲道，也不会对某个人专门答疑。
这是默认的规矩。
毕竟，帝君级的道法太复杂，解释一个问题可能就要几天几个月乃至几年，个个都去提问，讲道还怎么持续下去？巅峰帝君也没法修行了。
“言祭司，八目神教能帮的我都已经帮了。”
顾修云深吸一口气，“神魔血脉、道法规则，这两者都需要你们自己去参悟，至于修行宝地，你们拿到的仙岛福地名额已经够用，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们自己了。”
“多谢。”
言素诗微微点头。
论修行资源，他们确实已经不弱于任何一个大势力，顶尖血脉法门，看农夫跟屠灭的表情就知道价值有多惊人，还有那五位帝君师傅，连农夫这样的乾坤帝君都能指点，可想而知，其境界修为有多高深。
与此同时，他们也有些好奇顾修云的实力。
那五位刚到的时候，可是称呼顾修云为大人，俨然是一副臣属姿态。
可能乾坤帝君也有高下之分吧？
八目神教众强者心里嘀咕。
“母亲、大姐、二姐，我要潜心修炼，所以你们就跟神教一起住吧，顺便照顾心柠。”
顾修云又望向余夫人等人。
“好。”
余夫人没有拒绝。
顾修云现如
今的实力太强，境界太高，彼此间已经有些生疏了，还是跟神教一起更轻松些。
实际上，不止他们，连顾心柠刚见到顾修云的时候都有些怯惧畏缩，那是至圣级真灵无形中的威势，就算顾修云再怎么收敛，也压不住至圣之威。
倒是乌纹金豚，竟然没有半点不自在的感觉，依旧在顾修云肩头蹦蹦跳跳。
“乌金，你想要顶级血脉法门吗？”顾修云转头望向黑色小猪。
“不要。”
黑色小猪连忙摇晃蹄子，“一听就知道是很麻烦的东西，我才不练呢！”
“那好吧！”
顾修云嘴角微翘，露出一丝怪异笑容，“既
然如此，就只能贫道亲自教导你了，跟我走吧！”
嗖！
顾修云带着黑色小猪消失在魔窟上空。
朱纱帝君也遁空而去。
至于八目神教的强者，他们还得守护门人弟子炼化神魔精粹，整个过程少说也得几百年，暂时肯定是无法离开了。
此外，血脉法门也得抓紧修习。
整个地底魔窟安静下来，偶尔可以看到神教祭司小心翼翼地请教五位祖皇，但都不敢过多询问，他们也知道自己境界低，言素诗、蓝冲河等人有成为始祖的希望，才能得到顾修云的全力栽培，其他人……只是顺带的。
……
诸天界域也恢复了平静。
但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八目神教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是仅有的几位跟神教交好的乾坤至尊，比如禅宗宗主——不色，副宗
主——守心。
还有鬼府的两位至尊，凤凰族的明皇。
他们本就是神魔血脉，得了言素诗赠予的血脉法门，实力开始突飞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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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2章 始祖级血脉淬炼
一座宛如透明水池的扭曲空间深处，神魔之力剧烈翻涌。
水池中的每一股力量都强横到了极致，但又泾渭分明，如同一根根血管，彼此纵横交错，其最深处，黑色小猪正在惨烈的嚎叫。
“救命啊！”
“顾惜命杀人啦，不对，顾惜命杀猪啦，也不对，顾惜命杀麒麟啦！”
“有没有天理啊，天怒猪怨啊！”
黑色小猪竭力嚎哭，仿佛正在被千刀万剐。
“叫什么叫。”
顾修云站在水池边缘，悠然道，“有我的真气庇佑，加上你那一身本命神通，死不了人的，你既然不想修炼血脉法门，那就简单点吧，直接用始祖级血脉洗练身躯，修行效果也不错。”
“我现在想修炼啦，快放我出去。”
黑色小猪连声惨叫。
“不行，”顾修云嘴角微翘，“来都来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打算让乌纹金豚修炼血脉法门。
那些法门都不适合麒麟神兽。
正常的神魔后裔体内只有一种血脉，只有达到神君层次之后，才能靠着自身力量炼化第二种血脉，然后是第三种血脉，逐步提升，不同的血脉碰撞、交融，就有可能出现质变，让本命血脉突破到帝君层次。
但是乌纹金豚不一样。
这头黑色小猪体内足足有七种血脉，且彼此已经相融，正常的血脉法门对它几乎毫无用处，就算日夜苦修，也未必能突破，何况乌纹金豚还是个极其惫懒的家伙。
十天能修炼一天，都算是勤奋了。
只有用始祖级神魔本源直接浇灌它的身躯，以更高层次的血脉强行拔升它自身的血脉，才能迅速进步。
当然，言素诗、蓝冲河、纪文杉也可以这么做，但那样就失去了磨砺的效果，再者，对他们来说，神魔血脉不是最难的，真正的难关是道法规则，就算顾修云让他们成为神魔帝君，可是道法境界不够，又有什么用？
“言素诗、蓝冲河、纪文杉、庚阳师尊……他们夺舍神魔始祖有百利而无一害，可是乌纹金豚不一样。”
顾修云望着水池底部的黑色小猪，口中呢喃，“乌金有七种神魔血脉，且彼此交融，形成的本命神通近乎恐怖，已然达到芥子无量那门造化秘术的极致。”
“如果让它夺舍神魔始祖，反而浪费了一身神通。”
“再者，它的七种血脉彼此相互制约，想要提升就要七者一起提升，也就等于要练七种血脉法门，太难了。”
顾修云微微摇头。
其实乌纹金豚的进步真的不慢了，虽然它天生惫懒，可是却得天独厚，极受天地规则的钟爱，随便找个地方躺着都能发现一堆奇珍灵材，睡梦中也能自行吸收不知从哪里涌来的神魔之力，所以即便有七种血脉，也还是达到了演法境初期。
这种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天地气运，连顾修云都有些惊叹。
还有那门芥子无量神通，绝对跟开辟古界的无上境有关系，世间的神兽妖魔那么多，怎么就偏偏给了麒麟？
背后肯定有特殊原因。
“先让这头猪嚎着吧！”
“我正好也参悟一下水行大道法则，想要成为真正的至圣，物质规则必须圆满，并且演化为法则，这也需要不少时间。”
“此外，道心法诀第三卷得抓紧了。”
顾修云闭上眼睛，默默修行。
他知道，无上境之前的叮嘱肯定不是指的九大物质类神魔始祖，而是那头即将成形的杀戮神魔始祖。
但相比杀戮规则，道心法诀才是首要前提。
他体内的玉髓精气并不多，哪怕有无上境帮忙，依旧在缓缓消耗，所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修炼道心法诀第三卷。
……
时间缓缓流逝。
……
顾修云站在水行神魔始祖的生命源泉边缘，静静修炼。
源泉底部时不时传来黑色小猪的哭嚎声，但大部分时间……它居然在睡觉。
面对始祖级神魔血脉的冲击，竟然都能睡着，顾修云也不得不感叹几句，厉害啊！
“再过半年，乌纹金豚体内的水行血脉就会达到极致，那时该去下一处了。”
顾修云扫了眼黑色小猪，口中低语。
乌纹金豚的七种血脉互为一体，所以同进同退，想要提升其中一个，另外六个也必须达到自身极限，然后同时突破，这跟乾坤帝君的绝境壁垒有点相似。
正常的乾坤帝君都是意志、肉身、神魂同时打破绝境壁垒，至少五绝以下都是这样，因为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像顾修云那样靠着道法规则强行破境，需要的意志太惊人了，比正常突破起码高出三倍，也就他掌握的规则足够多，否则根本不可能做到。
半年时间一晃即逝。
这日，乌纹金豚从睡梦中醒来，忽然发现周围的始祖级血脉消失了，身体也不再疼痛。
“咦？”
“顾惜命，我们是不是要走了？”
乌纹金豚满脸激动。
“是。”
顾修云笑了笑。
说话间，遁光掠过虚空，再出现时，已经在另一座神魔始祖的生命源泉内。
“进去吧。”
顾修云直接将黑色小猪扔进了水池底部。
“啊！”
“你说话不算数，这里比之前更疼。”
乌纹金豚痛的哇哇直叫。
“我们确实走了呀，”顾修云笑道，“从一个地方去另一个地方，走的距离不够远吗？这里是火行始祖的生命源泉，正好帮你洗个热水澡。”
“啊……杀猪啦……”
乌纹金豚竭力挣扎，却被始祖级神魔本源死死锁住，恐怖的威能席卷周身，如果没有顾修云的真气庇佑，最多一刹，这头黑色小猪就会被烧成飞烟。
“水与火，正好是对立的两种物质规则，彼此对照，应该能让我在物质方面的感悟提升不少。”
顾修云继续修行。
每一天，他的大半心神都沉浸在道心法诀中，参悟物质规则只用了一成心力。
可即便是一成，进步速度也比普通九绝帝君快太多了。
顾修云是至圣级真灵，而且还是二十倍的真灵身躯，再加上命运规则，推演速度何其惊人，与此同时，他的心神力量也在极速提升，虽然他不是真正的至圣，但已经打破至高规则束缚，生命层次相当于初始境至圣。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将真灵推升到二十倍。
十倍是命运真身，十倍是杀戮真身，两者相融，自然就是二十倍了。
作为至圣，完全有资格参悟道心法诀第三卷，所以每一天，他的心神力量都在增涨。
“水与火，彼此映照，又互为一体。”
“乾坤境之前，参悟是天地间的规则，乾坤境之后，参悟的是自身规则，两者看似相同，其实差别太大了。”
“天地间有无数种规则，同样的五行、风雷、时空，其实各不相同，哪怕是不同的乾坤世界，规则都会有极大差异，更别说古界了。”
“比如太渊古界的水行规则，就有种极致的幽冷，而轮回圣界的水行规则却中正淳和，物质规则恒定不灭，却有着无数的表象，所以必须从表象中堪透本质，演化出属于自己的规则，才算是真正圆满。”
物质规则，就像是沙土。
可以是漫天尘埃，可以是坚硬的石头，可以是水里的鹅卵石，也可以是翡翠美玉，说到底，它们都是同一类物质。
顾修云要做的就是掌握本质，并超脱本质，最终达到规则之上的层次，那就是法则。
许久之后。
顾修云挥动真气，将乌纹金豚从水池底部捞起，然后飞往木行始祖的生命源泉。
每一座始祖级生命源泉都不亚于一方绝地，除了帝君级生命，没人能真正走进去，至于诸天界域那些人，他们可以在外围修行，却根本看不到顾修云的身影。
……
第四处，土行始祖源泉。
……
第五处，金行始祖源泉。
……
第六处，风行始祖源泉。
……
第七处，雷行始祖源泉。
……
随着七座源泉全部走了一遍，乌纹金豚终于突破到演法二重境，当然，指的是血脉。
这头黑色小猪的道法境界着实低，至今都没突破八难。
但七种神魔血脉也赋予了它惊人的意志，七种血脉结合，意志力量几乎可以跟神君媲美了。
“走吧，我们继续回水行始祖那里。”顾修云笑着说道。
“不要！”
“我要休息，我要疗伤，我的伤势太重了，”乌纹金豚急的吱哇乱叫，“啊，我全身都在疼，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胡说，你刚突破，怎么可能会死，”顾修云撇嘴道，“至于那些始祖级血脉冲击留下的伤痕，自己慢慢恢复吧，你的本命神通扛得住。”
嗖！
一人一猪又回到了水行始祖的生命本源。
下一个轮回，开始。
而且时间比之前更长，修为越高，始祖级血脉的效果也在降低，从演法二重境到三重境，可能需要十倍的时间。
第2603章 物质力量的极致
地底魔窟。
不知不觉，已经万余年过去。
神教弟子中终于有人炼化精粹，修成神魔之躯，强大的血脉也让这些弟子一口气突破到界尊层次，磅礴威能肆意的扫荡虚空。
“修炼好了就赶紧到一边去，不要打扰其他弟子。”天空传来冷喝声。
“是……是……”
那几名弟子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走向魔窟边缘。
此时，魔窟边缘已经聚集了数百人，每一个都是神魔之躯，其中有原先的尊者、真尊，也有界尊，可见炼化血脉跟道法境界没有关系，境界高，不一定就能成为神魔，境界低，也不一定会失败。
“恭喜几位师弟师妹，你们也拥有神魔之躯了。”
弱水真尊笑着说道，“不过我得替大祭司们转达神教的新规矩，免得你们犯了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新规矩？”几名弟子有些疑惑。
“八目神教现在有两条铁律，第一，所有神魔弟子绝对不允许参与诸天界域的斗争，即使对方杀上门，你们也只能回避，不得参战，除非对方也是神魔。”
“第二，不允许泄露神教内的血脉法门，更不允许告诉外人关于神教的秘密，至于什么秘密，你们眼睛看到的都是秘密。”
弱水真尊指了指魔窟内的景象。
“不能泄密倒是正常，可是不参与诸天界域斗争，那我们修成神魔有什么用，日后见到个斗霄境小辈都得躲开？我岂不是连对手都找不到？”一名神教弟子皱眉说道。
“这是诸位大祭司共同定下的铁律，你想违背？”
弱水真尊眯起眼睛，“别忘了，你的神魔精粹是从哪里来的，大祭司能给你，自然也能收走，你这点实力连乾坤至尊都无法抗衡，更别说对抗大祭司。”
“此外，谁告诉你没有对手，我们的对手在诸天界域外面。”
“现在嘛，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地底深渊找那些妖魔的麻烦，或者跟教内其他弟子切磋比斗，别以为自己很强，在界外生命面前，你脆弱的跟蝼蚁一样。”
弱水真尊扯着嗓子说道。
他是所有神教弟子中第一个炼化神魔精粹之人，所以也承担起了转达大祭司令谕的责任。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让弱水真尊很爽，比当年掌控弱水宗还要激动，可能是因为自己眼前的神教弟子都太强了，一个个都是界尊级神魔。
随便一个神教弟子，都比当年的弱水宗强横无数倍。
“听到没有？”
弱水真尊昂着脑袋。
“听到了。”
几名弟子默默走到一旁，开始观读刻在石板上的血脉法门。
神教内共有三十六种公开的血脉法门，五行、风雷、光暗，每一种属性都有四种，不同的法门指引着不同的修行方向，有些擅长攻击，有些擅长防御，有些擅长遁行，有些擅长领域。
此外，法门中还有一种神魔秘技，可以让他们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这种秘技连冰海天、神雷门跟古寺都没有。
当然，不是各大宗派背后的乾坤帝君小气，而是不敢传授，神魔秘技太惹眼了，一旦施展出来，立刻就会被人看出问题，毕竟这种秘技都是经过无数代神魔的钻研、打磨，才最终成形。
诸天界域才多少年？
怎么可能演化出神魔秘技。
“对了，提醒你们一句，贪多嚼不烂，最好先选择一种神魔秘技，修炼到极致以后，再尝试着修炼另一种，秘技在于精不在于多，而且参悟的血脉法门越多，对日后的突破反而不利。”
弱水真尊口中提醒。
这也是言素诗对他说过的话。
“明白了。”
几名弟子开始思考自己应该选择哪一种。
他们可不想早早地断了修行路，如今已经是神魔，自然要追求传说中的帝君大道，所以短时间内不可能同时修炼两种法门。
在此期间。
乾坤至尊们还会偶尔送一些弟子过来。
那些都是刚突破到尊者境的神教后辈，还有轮回转世的尊者、真尊以及界尊。
按照神教规矩，只要是尊者以上修为，都可以免费苏醒一次，界尊修为可以免费苏醒三次。
如果是为神教战死，则不计算在次数内，乾坤至尊都会将他们重新接引回来，有神血炼制的丹药，想让一个普通修行者重新恢复尊者修为太容易了。
真正麻烦的是找到他们。
……
时光流转。
地底魔窟内的神魔弟子越来越多，有些人炼化精粹失败，就会选择另一种精粹，神魔精粹的数量比弟子多了近三成，挑选起来倒也容易。
……
另一边。
顾修云站在雷行始祖的生命源泉边缘，静静望着水池底部。
黑色小猪的七种血脉已经再次达到极致，随时都有可能更上一层楼。
“这次突破，就能达到演法三重境了。”
“乌纹金豚不需要修炼血脉法门，也没有神君这个过程，三重境之后，就是神魔帝君。”
顾修云目光灼灼。
神君，其实就是演法三重境的神魔达到自身血脉极限，进无可进，只能转修另一种血脉，然后两种、三种，彼此叠加冲击，从而让其中一种血脉打破极限，踏入帝君层次。
说到底，他们依旧是演法三重境。
而乌纹金豚只要突破，就等于拥有了七种演法三重境的血脉，本身就是最强大的神君，施展本命神通之后，说不定都能跟神魔帝君一较高下。
呜！
水池底部忽然传来莫名的风啸声。
紧接着，一道道雷光缠绕在乌纹金豚周围，然后是金色的闪电、翠绿色幽芒、蓝色水气……
金木水火土，加上风雷两种血脉，全部开始燃烧。
“这次突破似乎比之前激烈很多，也对，演法三重境已经是神魔的正常极限，太渊古界那么多神魔后裔，达到三重境的也没多少，可见这一步并不容易。”
顾修云也明白，太渊古界比较特殊。
太渊至圣几乎封印了所有的神魔始祖，又尽量压制古界运转，延长古界寿命，所以神魔之力非常稀少，在那里修行，难的不是血脉关卡，而是没有足够多的本源神力。
在那里，一颗最普通的神魔晶石都得拼命争抢。
呼！
风声越发剧烈。
黑色小猪露出痛苦的神情，整个人却始终处于昏睡状态。
“血脉蜕变，哪有不受罪的？”
顾修云目光平静如水。
一天、两天、三天……
足足千年过去。
七种血脉终于燃烧到极致，随着一道莫名的嘶吼，黑色小猪猛然站起，露出麒麟真身，血脉神通在刹那间完美融合，将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筋骨都强化到了不可思议境地。
昂！
水池底部的始祖级本源竟然被震退开来。
这股神通威能已经不亚于普通的神魔帝君，但要知道，芥子无量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啸声，而是那恐怖到极致的力量。
麒麟神兽，傲立于始祖级生命源泉底部，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波动。
“这就是物质力量的极限？”
顾修云眼睛顿时亮起。
不愧是最受轮回圣界钟爱的麒麟神兽，五行演化空间，风雷演化时间，理论上，五行风雷本身就代表了时空，只不过是时空的另一面，所以九大物质规则，五行风雷占据一半，时空占据另一半。
双方互为一体，却又截然不同。
非要说区别，五行风雷是粒子的极限，时空是世界的极限，一个无限小，一个无限大。
麒麟神兽就是那无限小的极致，所以它那门神通，也被称为芥子无量。
既为芥子，也有无量伟力。
“我猜的没错，演法三重境的五行风雷血脉，彼此结合之后已经不亚于神魔帝君，不，甚至比普通的神魔帝君还要强横。”
“这才是物质规则的极致体现。”
“也是我在寻找的物质大道终极境界。”
“不过现在还差了许多，演法三重境不是真正的终极，帝君级血脉才是物质规则的尽头，看来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顾修云闭上眼睛，默默回忆刚才的景象，同时参悟五行风雷中的物质规则变化。
此时，他的道心法诀也接近极致，距离真正突破已经不远。
但正如顾修云猜测的那样，无上境赐予他的道心法诀并不完整，只有上卷，没有下卷，准确说，世上根本不存在下卷，需要他自己去演化、创造。
道心法诀第三卷，因人而异，无上境也没办法创造出完全适合顾修云的法诀。
第2604章 无法指点
昂！
啸声一阵接着一阵。
许久之后，乌纹金豚终于苏醒，体内的血脉也重新恢复平静。
“咦？”
“本皇突破了？”
乌纹金豚脸上露出喜色，随即望向顾修云，“哈哈，顾惜命，这次看你还怎么困住我！”
说着，黑色小猪一跃而起，体内的七种血脉同时爆发，本命神通将它的肉身瞬间推升到了不可思议境地，朝着水池外面极速冲去。
“想跑，给我在里面好好待着。”
顾修云轻轻一掌，就将乌纹金豚重新砸回水池底部。
“你这家伙……”
黑色小猪气鼓鼓的摇晃着脑袋，“本皇已经是演法三重境，不用再修炼了，干嘛还不放我走。”
“演法三重境就满足了？”顾修云淡声道，“你这点实力也就在诸天界域称王称霸，遇到混源虚空的乾坤帝君，随便一个人都能弄死你，继续修炼，什么时候成为神魔帝君，什么时候再出来。”
“神魔帝君？”
乌纹金豚看了眼周围的始祖级生命本源。
此刻那些生命本源已经让它感受不到太多疼痛，毕竟乌纹金豚不是普通的三重境，七种血脉结合，它的生命层次比任何一个神君都要恐怖，无限接近神魔帝君。
这也意味着始祖级血脉对它的淬炼效果远不如以前。
想要再次突破，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别不乐意，”顾修云继续说道，“现在神魔始祖还没成形，你才有机会在里面晃悠，等到始祖诞生，你想突破到帝君层次都没机会，所以给我好好待着。”
“至于寻宝什么的，先放到一边。”
“此外，你的身体已经可以承受始祖级本源的冲击，也不用我继续护持，你就一个人待在里面吧，我还有事情要办，不能一直督促你修行。”
“哦？”黑色小猪眼睛顿时亮起。
顾修云要走，那它岂不是自由了？
“别想跑。”
顾修云冷声道，“轮回圣界就这么大，你跑到哪里都没用，当然，我也不会强迫你一直待在里面，每万年可以出去一次，每次不得超过十年，应该够你玩的。”
话音落下，顾修云跨空而去。
“十年？”
乌纹金豚晃了晃脑袋，好像也还行。
反正现在神魔始祖的生命源泉对它也没多大伤害，就当在里面睡觉吧！
“先出去转转，本皇已经是半个帝君，本命神通更是比普通的神魔帝君更厉害，看还有谁敢欺负我？”
乌纹金豚眼珠转了转，望向神雷门所在的界域。
数千万年来，它只遇到过三次危险，其中两次都是来自神雷门主朱厌，那家伙仗着有杀戮帝君的剑气绝学，着实让它吃了不少苦头，如果不是纪文杉等人及时赶来，乌纹金豚已经身陨道消了。
“哼，就先找他，报一报本皇当年的仇。”
乌纹金豚身形一晃，朝着神雷门疾驰而去，速度快的近乎恐怖，比起神魔帝君也丝毫不差。
“不许杀人。”
刚走没多远，乌纹金豚耳边忽然传来顾修云的声音。
显然，顾修云已经知道黑色小猪想干什么。
“不杀就不杀，折磨一番总行吧！”
乌纹金豚气鼓鼓地飞向远处。
……
“看样子，朱厌要倒大霉了。”
顾修云站在虚空中，望着远遁而去的麒麟神兽，微微摇头。
他倒不是在乎朱厌的死活，而是乌纹金豚已经远远超越诸天界域的层次，不管对谁出手，都严重影响青霄殿建立的平衡，杀了朱厌，青霄殿的规矩还怎么维持？
当然，如果朱厌主动攻打八目神教，然后被教内强者杀死，那也怪不得顾修云。
他定下的规矩是神魔弟子不得对非神魔生命出手。
朱厌显然不在其列。
“不知不觉，已经十万多年，界域比斗又举办了一次，这回神雷门倒是大获全胜。”
“言素诗、蓝冲河、庚阳师尊他们进步也很大，可惜不能再参加界域比斗。”
“至于纪文杉……十万年的沉淀，对他也是一份磨砺，该去见一见了。”
顾修云的目光落向地底深渊，那座属于妖魔的始祖级生命源泉。
杀戮体系神魔始祖，也是唯一的一个生灵规则始祖。
毫无疑问，无上境让他去观察神魔始祖的生命源泉，指的就是杀戮始祖，也只有那里才能对他的杀戮道产生影响，至于葬神石有什么用，顾修云暂时不太清楚。
嗖！
顾修云消失在虚空中。
……
仙岛福地深处。
一座略显古朴的竹楼中，纪文杉盘膝端坐，脸上时不时露出无奈神情。
十万年来，他在道法规则方面几乎没有半点进步。
顾修云刚请到穷奇老祖的时候，他跟蓝冲河都很激动，可没过多久，纪文杉就发现了问题。
穷奇老祖走的路线跟他完全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
所以那位老祖可以一针见血的指出蓝冲河的修行缺陷，也能很轻松的解答蓝冲河的疑惑，但对于纪文杉，几乎没有任何帮助。
“穷奇前辈让我不要再去请教了。”
“他指点不了我，也不敢指点，我的路跟正常的杀戮体系修行者完全不同，除了我自己，旁人根本不知道哪一步是对，哪一步是错。”
纪文杉叹了口气。
话虽如此，但他并没有对自己的修行路产生怀疑。
大道殊途，也许选择的方向不一样，但总归都能走到尽头，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后悔，也不可以后悔，否则道心有损，才是真的大道断绝，再无希望。
只是这样一来，也没有人能再指点他。
想要靠自己跨过一道道关隘，登上修行路的巅峰何其艰难，别说帝君境，连演法二重境都是个可望不可及的境界。
“继续修行吧！”
“不管怎么样，我在神魔血脉方面进步倒是不小，如今已经是神君层次，哪怕日后成不了乾坤帝君，做个神魔帝君也很不错。”
纪文杉闭上眼睛，正准备修炼血脉法门。
忽然耳边传来恢弘雷音。
“纪文杉，出来见我。”
“师尊？”
纪文杉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惊讶神情。
师尊怎么会到他这里？就算有什么事，也应该找言素诗，那才是八目神教的最高掌权人。
难道是来考校他的修行？
想到这里，纪文杉暗自羞愧，有杀戮道帝君的指点，自己竟然毫无进步，想想就觉得对不起师尊，但他的修行路太古怪了，几乎找不到任何一个跟自己相似的杀戮帝君，没人指点，修炼起来自然是慢的离谱。
心念闪动间。
纪文杉已经站起身，朝着竹楼外走去。
实在不行，就让师尊骂一顿吧！
第2605章 没有死人
“师尊。”
纪文杉刚走出竹楼，就看到了前方的青色身影，他脸上顿时露出羞愧神情，“请师尊责罚，弟子天资平庸，虽有穷奇前辈指点，却始终无所寸进，实在枉为师尊门下弟子。”
“哦？”
顾修云笑了笑，“你后悔吗？”
后悔……
纪文杉顿时明白过来。
顾修云已经知道他的修行路线有问题，也知道穷奇老祖无法指点他了。
没有帝君前辈指点，修行路将异常艰难。
毕竟就算是太一仙帝、羲皇、古祖，也是在一代代前人的引领下，才最终走到至圣境界。
修行界的发展从来不是一蹴而就。
无尽岁月中不知埋葬了多少尸骨，陨落了多少豪杰，才诞生出帝君与至圣，如果只是闭门造车，根本不可能走的太远。
纪文杉能修炼到演法一重境，其中大半原因是他的神魔血脉，神魔身躯让他的神魂、意志极度强横，修行路自然也容易了许多，但演法一重境也是极致了，后面的路越来越难，想要靠自己的力量一路跨过去，除非是像乌纹金豚一样，有至高规则的无限钟爱，每一次选择都不会出错。
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
从演法一重境到二重境，其间就至少要经历上千种关隘，次次都能选对？那可不是二选一，可能是十选一，百选一，稍有差池，就是道途断绝的下场。
“弟子不后悔。”
纪文杉无比坚定的摇头。
那是他的路，也是他一生的追求，他想以手中之剑护持心中之道，如果为了剑而放弃道，自己这一生的修行又有什么意义？
“真的不后悔？”
顾修云淡声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为师可以让你重入轮回，并封印你今世的记忆。”
“到那时，有神魔之躯作为支撑，很快就可以修炼到界尊以上境界，你可以继续修炼杀戮道，也可以修炼因果、命运、生死、吞噬……不管是哪一条路，都有无数先辈在前面指引。”
“那时你将不再为自身的修行关隘而苦恼，成圣也许希望不大，但成为帝君却是有不小的可能。”
顾修云的话非常诱人。
实际上，他没有胡说，以他现在的道法境界，确实可以将纪文杉的道法记忆强行封印，让这位弟子重踏仙路，这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机缘。
也只有至圣弟子，才能有此机会。
纪文杉陷入了沉思。
可以重新修行吗？换一条路，是不是会更好走，即使是杀戮道，也有穷奇前辈那样的帝君强者指引前行，命运、因果、生死……每一条都比现在容易无数倍。
不！
纪文杉猛然抬头，“师尊，我很喜欢自己的道法规则，倘若重来一世，那也不是我了，就算这条路永远无法更进一步，我也想坚持下去。”
纪文杉依旧无比的坚定。
“这样啊！”
顾修云嘴角露出笑意。
倘若是十万年前来问纪文杉，对方肯定也会说出这番话，但那时，未必能有这般坚定。
十万年岁月，纪文杉眼睁睁地看着蓝冲河、言素诗、庚阳等人突飞猛进，自己却止步不前，作为曾经的八目神教第一强者，却一步步落于人后，而且很可能会被神乌、鳐皇乃至瀚华、沉火、金煌那些祭司超越。
那种惶恐、失落、难堪，一遍遍的冲击着纪文杉的内心，打熬着他的意志。
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能坚定的走下去，这般道心，才算是有修行心之规则的资格。
“既然你不想更换修行路，又无法得到穷奇帝君的指点，留在此处也没意思了。”
“跟我走吧！”
顾修云踏步飞向虚空。
“是，师尊。”
纪文杉有些疑惑，却不敢开口询问，只能紧紧跟了上去。
两人的速度都不快，也就普通乾坤至尊层次，方向却是那座一直都不曾去过的光明始祖源泉。
光与暗，是世间修行者都无法掌握的规则。
从乾坤帝君到无量至圣，需要演化出九大物质规则，但并没有光暗规则，而是时间与空间规则，这其中的缘故，顾修云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所以他几乎没有去过光明始祖跟黑暗始祖的生命源泉。
但如今，他在五行风雷方面已经走到了极致，几乎没办法更进一步。
此外，道心法诀也随时圆满。
顾修云想等到法诀圆满，道心力量达到极致，再去观察杀戮始祖源泉，在此之前，就看一看光明规则跟黑暗规则吧！
说不定也能有些感悟。
嗖！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光明始祖的生命源泉飞去。
……
此时。
神雷门的宗门主殿内。
朱厌至尊坐在宫殿尽头的神座上方，脸上凶光闪烁。
“什么叫做没有消息？”
“老夫费了多少力气栽培你们，又让你们将人手安插到八目神教里面，你们居然查不到半点消息？”
“此次界域比斗，八目神教派遣的都是什么杂鱼烂虾，第二场悟性比斗，就喊了一群低阶尊者上来，第一场混战，干脆连人都没派，他们神教的弟子呢？难道都死光了？”
朱厌至尊脸色阴晴不定。
这次的界域比斗，神雷门可谓是大获全胜，但朱厌不仅没有半点欣喜，反而忧心忡忡，他觉得神教肯定是发生了剧变，才会连界域比斗都不参加。
如果是坏的剧变，那还好说。
可若是好的剧变，什么事情能让他们将界域比斗都抛到一边？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门主。”
一名乾坤至尊颤颤巍巍的说道，“我已经竭尽全力给神教里的探子传讯，可是始终没有任何回应，那些弟子仿佛都失去了联系，但他们的魂灯又完好无损，传讯符也没有被外力封锁，更大的可能……是他们不想回我消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朱厌至尊怒喝道，“本门主花了多少力气培养他们，又承诺在事后给予无数的修行资源，他们有什么理由背叛老夫？就为了神教祭司口头上的几句称赞吗？”
“属下也不明白。”乾坤至尊满脸苦涩。
那不是一两个探子，是数以百计的探子奸细，神雷门从数千万年前开始就不遗余力的往八目神教安插人手，其中有尊者，有真尊，甚至还有界尊。
至于尊者以下，反而一个探子都没有。
普通真意境根本藏不住心思，派他们过去只会打草惊蛇，所以最低也是尊者。
可如今，那么多人竟然全部叛变了？一个消息都不回。
朱厌至尊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缘由。
那些人就不怕神雷门鱼死网破，将他们的身份捅出去吗？一群尊者、真尊，八目神教若是知道身份，肯定会立刻杀了他们，毕竟以往的岁月里，他们给八目神教带去不少损失。
“继续查！”
“我就不信八目神教密不透风，一点消息也传不出来，既然探子没用，就给我收买那些普通弟子，我若没记错，你们应该掌握了不少关于他们的讯息。”
朱厌至尊厉声说道。
听到此话，宫殿两侧的乾坤至尊却更加苦涩。
这方法他们早就试过了。
朱厌门主何其暴戾，如果不是真的山穷水尽，谁敢到他面前诉苦？那些往日里普普通通的尊者弟子，不仅对他们托人送过去的奇珍灵宝毫无兴趣，甚至连回应都没有。
仅有的几个字，都是‘滚’、‘白痴’、‘谁稀罕’等字眼。
几位乾坤至尊彼此相视，正准备开口解释。
忽然。
轰隆一声！
宗门主殿居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而朱厌门主已经消失无踪。
乾坤至尊们只觉得周围被狂暴的神力笼罩，完全看不清眼前景象，等到神力散去，神雷门驻地已经变成废墟，无数弟子茫然地站在大地上，一副举目无亲、孤苦迷茫的模样。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轰鸣声。
蓬！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流星的模样竟然跟朱厌至尊有些相似，不对，那就是朱厌至尊。
可就在刹那之后，流星调转方向，从另一边划了过去，就像是被人当成皮球，从一端踢到另一端，然后再从另一端踢回来。
“门主？”
“是谁，是谁敢对我们神雷门的门主动手？”
乾坤至尊们怒声嘶喊，随即脸色煞白。
对方的实力显然远在朱厌至尊之上，甚至到了随手就能碾压的地步，这绝对不是演法境修行者可以做到，极有可能是界外虚空的乾坤帝君。
“快，快给弥罗大人传讯，让他告诉枯厄神皇，有乾坤帝君对门主动手了。”
一名至尊连声喊道。
“我现在就传消息。”另一位至尊立即取出体内的符咒。
正常情况下，神雷门无法直接联系枯厄神皇，必须先给枯厄神皇的弟子——弥罗长老传递讯息，让对方透过九重云天与神皇联系，才能传出消息。
弥罗长老也是杀戮道修行者，且已经达到帝君的边缘，所以一直在圣界内闭关，以求突破境界，成为杀戮帝君。
片刻后。
那位乾坤至尊眼睛亮起。
“弥罗大人有回应了，他已经将消息告诉神皇，神皇大人也正在禀报青霄殿高层，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出手。”
“好，这次我看顾惜命怎么收场。”
“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青霄殿规矩，他是真不想活了。”
乾坤至尊们兴奋地说道。
在神雷门强者看来，出手之人必定是顾惜命，也只有他跟朱厌有仇，同时能轻易碾压朱厌。
嘭！嘭！嘭！
天空不断传来轰鸣声。
朱厌至尊完全被对方当成了皮球，来回的踢，但又没有伤到性命，只是被揍的鼻青脸肿。
“太耻辱了，当着整个神雷门的面前被人来回殴打，门主怕是已经气的吐血。”
“少说几句，这话要是让门主听到，或者其他弟子禀报上去，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只是有些不懂，顾惜命好歹也是乾坤帝君，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砍地，他要杀就杀，为什么一直蹂躏折磨，这也太欺负人了。”
“确实有点奇怪，顾惜命没这么无聊吧？”
乾坤至尊都有些疑惑。
然而，他们实力有限，根本看不清乌纹金豚的身影，自然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动手。
片刻后。
弥罗长老再次传来消息，“神皇师尊已经向青霄殿上禀此事，但高层的意思是……顾惜命背后有靠山，只要没死人，他们也不想闹得太大。”
“怎么没死人？”
乾坤至尊望向周围，顿时愣住。
好像……还真的没死人，就是宫殿阁楼都被拆了，护宗大阵也被毁的一干二净，至于门人弟子，连最弱小的斗霄境都好端端地活着。
整个神雷门，都在茫然地望着朱厌门主被殴打。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种茫然会持续足足十年，十年内，朱厌门主都别想从天上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