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6章 面见诸圣
黑冥海边缘。
天芒帝君跟顾修云的身影刚出现，便被浩荡之力笼罩，刹那之后，两人消失无踪。
再出现时，已经在一座恢弘的宫殿内。
“这是哪里？”
顾修云跟天芒帝君好奇的望向四周。
哐当！
一声轰鸣。
宫殿殿门开启，几道巍峨的身影站在殿外，周身还有一道道混浊气流。
“至圣！”
天芒帝君连忙躬身行礼，“晚辈天芒，见过诸位至圣。”
顾修云也跟着行礼，同时眼角余光看向殿外，不知为何，宫殿外面的景象，竟让他有些熟悉。
“别看了，”其中一位石头身影笑道，“这里是混沌之地，你们两个未成至圣，承受不了混沌气流的冲击，所以只能将你们安排在这座宫殿里面。”
“混沌之地？”
顾修云顿时明白过来。
这里不就是易明殿主带他去过的神秘村庄，也是至圣们的居所，按照易明殿主所说，除了至圣，没人能到达这里，除非是透过意念空间，以意识降临此地。
“顾惜命。”
石头身影继续说道，“你还真是不简单啊，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破开了至高规则束缚，虽不是帝君之身，却已有帝君之能，秦道人果然没看错你，换做老夫，还真不一定能从他跟混暝的算计中走出来，说起来，他那妹子也是——”
话音未落。
金袍身影低喝一声，“老石头，闲话少说，秦道人那些事也是你能谈的？”
“咳咳，一时没管住嘴巴。”石头身影连忙收起话茬。
秦道人？混暝？
顾修云若有所思。
“顾惜命、天芒，”金袍身影沉声道，“此次冥海妖灵的任务，你们两个都立下了大功，天芒率先发现冥海妖灵，让我修行界占据了先机，而顾惜命是抓获这头妖灵的首功之人。”
“于公于私，你们两个都应该受到重赏，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天芒帝君跟顾修云彼此相视。
至圣们还真是干脆，一开口就让他们提要求。
该要什么呢？
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沉思。
很显然，这是一份难得的功劳，所谓的地级功劳、天级功劳在这份功劳面前，都不过是笑话。
一旦错过，他们很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你们尽管开口，”石头身影说道，“就算老夫满足不了你们，羲皇老儿跟古老头也肯定能做到，再不济，还有太一那家伙，他可比我们有钱多了。”
“老石头，你又胡说了。”
另外几位至圣瞪了石头身影一眼。
“诸位至圣，”天芒帝君终于开口，“晚辈一生追求大道，但始终停留在一绝境的门槛，所以我想请教诸圣，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更进一步。”
“就这问题？”
金袍身影微微摇头，“这算不上奖励，冥海妖灵对我们的意义太大了，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欠你们一份人情，你这问题我可以解答，不过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再索要一件东西。”
说着，金袍身影看向侧旁。
另一位须发皆白的至圣笑道，“天芒，你迟迟不能突破，不是修行出了问题，而是你没有穷尽生死的决心，道心，是修行者登顶大道的关键，可是你呢，自从成为乾坤帝君之后，你有没有再去拼过命？再去经历过生死？”
“这个道理晚辈也明白。”
天芒帝君皱起眉头，“太一师尊曾经跟我说过，想要经历生死，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化圣之天，但如今修行界危在旦夕，我又怎么能舍弃宗门，去追求自己的大道？”
“借口，纯粹是借口。”
白须至圣呵斥道，“修行界何等广阔，强者又何其之多，差你一个吗？再说了，无数年来，混源虚空出现了多少危机，修行界又经历了多少劫难，不都走过来了，源兽势力再疯狂，也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撑着，轮的到你吗？”
“你若真想守护修行界，就去化圣之天，只有在那里，你才能更进一步，才能找到成圣的机缘。”
白须至圣的声音犹如九天雷霆，震得天芒帝君一时间失了神。
“看样子，天芒帝君的道心确实出了问题。”顾修云心中暗自唏嘘。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天芒帝君一直认为自己是为了修行界，才迟迟没有去追求大道，但在顾修云看来，他是怕了，生死体系，只有在生死之间才能寻得突破，但每一次经历生死，都有极大的可能性陨落。
天芒帝君已经是乾坤帝君，位高权重，又怎么会轻易去拼杀？
这就像是赌徒，一无所有的时候，敢倾尽身家去搏命，可一旦功成名就，反而害怕了。
然而，大道修行，又怎么能退缩？
“天芒，你若真的想登顶大道之巅，就必须去生死拼杀，”白须至圣漠然道，“没有谁的成功是轻而易举的，如果有，那也算不上成功，只不过是老天的施舍，但老天，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
“你若想成为至圣，位列于我等之间，就必须靠自己。”
“当然，你若安于现状，最好还是留在混源虚空，化圣之天确实太危险了。”
话音落下，白须至圣看向顾修云，“惜命小辈，你呢，你想要什么？”
“晚辈想要一些神魂类丹药。”顾修云躬身说道。
“什么，神魂类丹药？”
宫殿外的诸位至圣都有些惊讶。
那算什么奖励！
神魂类丹药，青霄殿跟羲皇宫都能批量生产，哪怕是其中最珍贵的几种，也只需要三五份地级功劳，相比之下，意志类灵宝以及各种旷世奇珍明显珍贵多了。
“小辈，你不是在说笑吧？”石头身影忍不住开口，“神魂丹药算什么宝物，别说本圣了，随便找个帝君都能送你一堆，这算什么要求，重新提一个。”
“前辈，晚辈索要的丹药有点多。”
顾修云解释道，“我如今正处于武道破境的关键时刻，最多数百万年，武道修为就会推升到十二重境，而我积蓄的神魂之力实在太少了，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齐，根本不可能。”
自从出关之后，他已经在黑冥海搜寻了许久，却连冥果的影子都没瞧见。
可想而知，积蓄神魂之力有多难。
如果是超脱境前几重，顾修云还能靠自己转化神魂之力，弥补破境的消耗，但九重境之后，对神魂之力的需求以几何倍数上升，单靠他自身之力，远远不够。
“那你想要多少？”金袍身影问道。
“类似神魂补元丹那样的……大概三四万颗，就够了。”顾修云说道。
“三四万？”
在场的至圣都忍不住吸了口气，“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第1917章 殿灵的指点
神魂补元丹，在至圣眼里的确算不上什么宝物，但一颗也要三份地级功劳了。
三四万颗，就是将近一千的天级功劳。
这么庞大的数字，诸位至圣也忍不住吸了口气。
“丹药我们肯定没那么多，不过神魂之力倒是应有尽头，”金袍身影说道，“稍后老夫炼制一座神魂池，供你全力吸收，此外，你还可以再提一个要求。”
“多谢至圣。”
顾修云面露喜色。
看来神魂之力对至圣们不是什么难事，也对，至圣威能无尽，转化神魂之力的速度肯定不是顾修云能比的，他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至圣也做不到。
“你们两个想清楚，到底需要什么东西。”
金袍身影看向两侧，“古老头、酒鬼，先把顾惜命体内的妖灵印记取出来吧！”
“好。”
宫殿外的巍峨身影同时抬起手掌。
刹那间，顾修云只觉心神一震，体内的每一颗黑洞粒子都颤抖起来，丝丝缕缕的气息从粒子深处涌出。
那些气息宛如实质，渐渐形成一幅精美的图纹。
“这就是至圣们一直想要的东西？”
顾修云强撑心神，仔细看向前方。
图纹非常简单，只有寥寥数笔，却仿佛有灵性一般，在虚空中自由的流动。
“混沌……这就是混沌妖灵的本质……”石头身影激动莫名，“我们追寻了那么多年，终于找到了。”
“虽然简单，却契合混沌至理，”金袍身影也连连点头，“有了这枚印记，我们就能去探索混沌秘境，说不定还能找到突破的契机。”
“就算不能突破，也能尝试着修炼妖灵之身。”
一位位至圣都兴奋不已。
只有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才清楚修行路有多么艰难，无量至圣，已经是世人公认的大道终极，但实际上，至圣之上还有一层境界，那是没有路径，没有法门，也没有任何指引的一层境界。
甚至在以往，他们都不知道有这一层境界的存在。
直到混暝出现。
“混沌妖灵，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金袍身影扬手一挥，将妖灵印记带向远方，众位至圣也随之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天芒、顾惜命，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时候到了，混空殿自然会带你们回去，至于你们的要求，直接跟殿灵说吧！”
“留在这里？”
天芒帝君跟顾修云相视一眼，随即躬身点头。
“看样子，那印记对至圣们真的很重要，”天芒帝君深吸一口气，“修行这么多年，我还从没见过至圣如此激动，连声音都颤抖了。”
“确实。”
顾修云微微点头。
在此之前，他虽没有面见过任何一位至圣，但也从至圣经卷中窥见一二。
无论是哪位至圣，都有着面对生死而不改色的从容。
因为这是登顶大道之巅必须经历的一步，没有这样的心境，根本不可能踏入至圣境界，如今，至圣们却因为一枚印记而忘形失态，可想而知，那枚印记有多重要。
顾修云跟天芒帝君看不出印记的神妙，只是因为他们境界太低了。
正说话间，一座百丈宽的水池在宫殿中央凝聚。
水池上方站着半大的童子，两只眼睛宛如绿豆，一脸鄙夷的望着顾修云跟天芒帝君。
“你们两个蠢货，连提要求都不会提，要不是至圣们在场，我都想甩你们两巴子。”童子眼中满是不屑。
“殿灵前辈，那我们应该提什么要求？”天芒帝君连忙问道。
顾修云也竖起了耳朵。
在他自己看来，三万颗神魂类丹药已经是很高的要求，再高，就要惹至圣生气了。
“你，就问了一个问题，算什么要求？”童子先是看向天芒帝君，“你总不会想着让至圣们助你成道吧？且不说他们没这个时间，就算有，也未必帮的了你，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道理你也不懂？”
“还有你。”
童子又看向顾修云，“不就是武道破境嘛，要什么神魂类丹药，至圣们随便就能凝聚出上百倍的神魂之力，够你用到天荒地老了。”
“你们两个真是一对卧龙凤雏，进了宝山也拿不到宝贝。”
话音落下。
天芒帝君跟顾修云一脸尴尬。
他们确实不知道该提什么要求，太高了，怕惹至圣们不满，太低了，又感觉吃亏。
还好至圣们大方，允许他们再提一个要求，否则两人就白白错过这份机缘了。
“前辈，还请您指点。”顾修云恭声道。
“指点算不上，提醒你们几句罢了，”童子一脸不屑，“本神没看错的话，你们两个修炼的分别是生死跟命运吧！”
“前辈慧眼。”
天芒帝君连忙点头。
“生死体系，当今世上只有两位至圣，一个是世人都知晓的青祖，也就是你们青霄殿生死一脉的道祖，你应该很清楚。”童子昂着脑袋。
“青祖威名，晚辈怎敢忘记？”天芒帝君应声点头。
“不错，青祖确实威名赫赫，但论起教徒弟，他可比另一位差远了，”童子接着说道，“那位的名字我不能透露，只能告诉你，他曾炼制过一座生死大山，其中蕴含了生死体系的一切变化，你如果能请至圣帮忙，进入那座大山修行，道法境界肯定能突飞猛进。”
“生死大山……”
天芒帝君眼中精芒爆闪。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大机缘。
生死大山，天芒帝君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可见其隐秘程度，这种级别的宝物，已经不是文字所能解释，每传承一次，对至圣本身也是极大的消耗，甚至有可能引来至高规则的轰击。
因为至高规则不会允许新的至圣诞生。
所以真正高深的传承，至圣们都不敢轻易传授……后果太严重了。
“还有你。”
童子又看向顾修云，“命运体系，曾经出现了不少风华绝代的人物，除了羲皇老儿，红尘也算是一个，还有那即将成圣的太渊，相比其他体系，命运道的巅峰人物就多的多了。”
顾修云微微点头。
执掌命运，很容易沦陷，但那只是修行路的初期，到了帝君之上的境界，修行者的道心早已坚韧无比，而命运体系特有的推演手段，却会让他们的修行路容易许多。
所以比起生死、杀戮，命运成圣的希望反而更大。
“命运体系中，曾经出现过一位绝世人物，此人早已陨落，但他留下了一座记载世间一切命运变化的‘千心界’，那座世界就在羲皇老儿手里，你如果能把它借来，参悟命运规则就容易多了。”童子嘿声笑道。
“千心界？！”
顾修云深吸一口气。
果然，真正的大道机缘，至圣们都不会轻易拿出来。
如果不是遇上冥海妖灵，恐怕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世上还有一座千心界。
“不管是生死大山还是千心界，都受到至高规则的压制，所以不会出现在混源虚空，知道的人自然也很少，你们若想要借助这两件至宝，可以留一部分神体在混沌之地，有至宝庇佑，混沌气流伤不了你们。”童子提醒道。
“多谢前辈，我们明白了。”
天芒帝君跟顾修云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激动之色。
跟这两件宝物一比，意志灵宝什么的算个屁，这可是直指圣境的大道至宝。
……
与此同时。
混沌极深处。
金袍身影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
“羲皇老儿，你还真大方啊，”侧旁的石头身影说道，“生死大山也就罢了，不死老儿虽然小气，但他毕竟还活着，那座大山即使出现损伤，也能随时修复，你的千心界可没法再修复了，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传承机会吧！”
“是最后一次。”
金袍身影点头道，“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混暝随时都有可能归来，它若降临，我们这些人一个也逃不掉，千心界留着又有什么用，还不如送出去。”
“再说了，顾惜命能凝聚九种规则烙印，也的确有使用它的资格，一座千心界，换一个未来的至圣，怎么算也不亏。”
“希望吧，”另一位至圣说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若不能成圣，最后也只能化作一抹尘埃。”
想到混源虚空未来的景象，至圣们都叹了口气。
这场即将到来的大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可怕，甚至已经超出了至圣的范畴，强如他们，也只能在恐惧中默默等待。
第1918章 破境
宫殿内。
百丈水池深处，青色身影盘膝端坐。
源源不绝的池水涌入体内，每一滴水都聚集了海量的神魂之力，相比之下，顾修云自身的神魂显得格外渺小。
“有这么多神魂之力，武道破境应该没问题了。”
“现在就等殿灵的结果。”
顾修云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很显然，千心界是一份旷世传承，远比红尘绝学更珍贵、更难得，甚至已经到了不能存在于混源虚空的地步，那样的宝物，羲皇至圣真的会答应吗？就因为他们帮忙抓到了冥海妖灵？
时间缓缓流逝。
顾修云体内的神魂之力越来越庞大，心情也越来越忐忑。
天芒帝君坐在不远处，同样是一副焦躁不安的神情。
终于，殿灵传来声音。
“天芒、顾惜命，至圣答应你们的要求了。”
“稍后我会带你们前往生死大山跟千心界所在之地，不过在此之前，你们两个最好把该做的都做完了，特别是顾惜命，我可不想以后还特地为了你走一趟。”
童子的声音略显桀骜。
“晚辈明白。”
顾修云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黑洞粒子开始急剧变化。
武道破境，需要保持完整的肉身，一丝一毫也不能分开，所以他必须在前往千心界之前完成破境，如果做不到，以后就得麻烦混空殿再送他一次，很显然，殿灵是不会愿意的。
呼！
顾修云的刻意推动下，黑洞粒子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蜕变。
每一个瞬间，都抵得上之前十天乃至数月的变化，在这种变化中，黑洞粒子渐渐蕴生出光芒，每一颗粒子，都仿佛在从星辰向烈日演变，光芒所到之处，一切力量尽在掌控。
“这种变化……是领域吗？”
顾修云心中暗自猜测。
无论是羲皇宫还是青霄殿，关于武道的记载都很少，特别是超脱九重境之后，每一步都难如登天，而且对意志的要求高到了离谱的地步，所以修炼者数量极少。
偶尔有人尝试，也会因为神魂之力的稀缺而放弃。
没有人尝试，自然就不会有记载，所以顾修云根本不清楚十一重境之后是什么情形，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天机推演。
一天、两天、三天。
足足半个月过去，顾修云体内的黑洞粒子终于演变到了极致。
蓬！
一声惊雷般的巨响。
顾修云的整个身体轰然炸开，无数黑洞粒子飘散在水池中，每一颗都变成了耀眼的太阳，一边释放着光芒，一边吞噬着神晶跟神魂之力。
这一刻的百丈水池，宛如煮沸了的开水。</p>
“武道十二重境，竟然是这副模样？”
远处，天芒帝君好奇的望着水池中的景象。
他跟顾修云一样，也没有见过十重境之后的武者，因为再往后，对意志的要求太高了，而且神魂之力的消耗也多的吓人，顾修云积累了亿万年，再加上羲皇宫的丹药，以及那两百颗冥果，才勉强凑齐神魂之力。
换做旁人，又有谁会愿意为了一次尝试，而损失这么多宝物？
“武道破境，门槛确实很高，”殿灵童子悠然道，“武道跟仙道不同，仙道修的是本命世界，一切都以世界为根基，而一座同样层次的世界，要比人的身体容易架构多了。”
“确实。”
天芒帝君应声点头。
本命世界，就像是一座巨大的机械，凭借着种种零件，构成一个强大的整体。
而武者，却要将自己的身体改造成媲美机械的地步。
两者，谁容易？谁更难？
毫无疑问，同样的层次，武道比仙道难太多了。
但同时，武道也有着独属于自身的优势，比如，分身神通：任何一具分身，都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达到巅峰状态，而且不受空间跟规则的限制。
此外，武者对身体的掌控也到了匪夷所思地步。
每一颗粒子都宛如黑洞，坚韧之极，而且可以任意吞噬世间能量。
正因为如此，武道肉身可以承受的真形纹络远比其他体系多的多，这也是顾修云一直不肯放弃武道的根本原因，没有武者肉身，他根本不可能将古圣神通推升到堪比巅峰尊主的地步。
轰隆！
源源不绝的池水涌入粒子深处。
顾修云的力量也随之不断增长，庞大的气息波动，甚至连天芒帝君都生出几分忌惮。
“太慢了。”
殿灵童子摇了摇头，挥手间，水池周围的时间流速开始急剧攀升。
百倍、千倍、万倍、十万倍。
直到十五万倍，才终于停了下来，而童子的额头竟然渗出一缕汗珠。
“武道肉身果然厉害，本皇作为至圣灵宝，居然也只能维持十五万倍的流速，不过这样一来，最多百年，他就能结束破境，到那时，咱们就可以前往千心界了。”
殿灵童子抹去额头汗珠，瞥了眼天芒帝君，“小辈，你也等急了吧！”
“晚辈不敢。”
天芒帝君悻悻一笑，他确实有点着急。
传说中的生死大山，到底是什么模样，天芒帝君很想瞧一瞧。
……
黑冥海。
天芒城偏殿内。
顾修云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一颗晶石跟满脸惊惧的石头巨人。
面见至圣，当然不能带上乌啼尊主。
所以出发之前，顾修云就已经将乌啼的命核给了另一具身体，包括诛天神矛跟魔熊黑锤等宝物，都在这座偏殿内。
“老爷，您可要快点突破，没有您的造化秘术，我实在挡不住源兽帝君的因果咒杀啊！”
石头巨人不断的祈祷。
虽然顾修云离开前已经叮嘱过，此行最多三五千年，这么短的时间里，源兽势力不太可能对它动手，但石头巨人还是满心恐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老爷，您要快点回来！”
石头巨人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信徒模样。
第1919章 半步乾坤
轰隆！
百丈水池中不断传出剧烈的轰鸣声，威势之强，甚至穿透了时空壁障。
而时间，也已经过去八十年。
“十五万倍流速，顾惜命这次破境居然用了足足一千两百万年，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天芒帝君望着水池中的景象，暗自惊叹。
仙道修行者，一次破境三年五载就足够了，快的话甚至只有一瞬间，哪像武者，每一次破境，都需要漫长的岁月。
但他也明白，武道跟仙道确实不同。
仙道讲究水滴石穿，一次次循序渐进的提升，最后积累成大境界的跨越，所以破境之前，仙道修行者就已经完成了九成九的过程，突破起来自然是行云流水，不费吹灰之力。
但武道不一样。
武者的九重境就是九重境，十重境就是十重境，只要不突破，实力不会有一丝增长。
顾修云的一次破境，等于完成了其他修行者亿万年乃至几十道年的过程，耗费的岁月自然很漫长。
一千两百万年，已经算是很短了。
就在这时，宫殿内突然一静，黑洞粒子停止了蜕变。
“结束了吗？”
天芒帝君连忙抬头望去。
殿灵童子也现出身影。
水池中，一颗颗黑洞粒子彼此相连，散发着澄澈的光辉，就在所有粒子即将融为一体时，粒子表面竟然开始龟裂，噼啪，刺目的闪电从粒子深处涌出，将外层表皮全部撕开，露出深处的景象。
“半步乾坤……”
殿灵童子满脸惊讶，“这小辈竟然跨过了十二重境，一举踏入乾坤帝君的门槛，看来他的意志比我想象的更加强大。”
“半步乾坤？什么意思？”天芒帝君有些疑惑。
乾坤境就是乾坤境，超脱境就是超脱境，怎么还出了个半步乾坤？
这算是什么境界？
“你等等。”
殿灵童子没有理会天芒，默默等待着黑洞粒子最后的蜕变。
噼啪！噼啪！
不断有闪电涌出，黑洞粒子外层的表皮纷纷掉落，散发出的光芒也越发炽烈，就像是一颗颗明珠，洗尽铅华，呈现出了最光辉的一面。
终于，所有粒子都完成了最终的蜕变，重新凝聚成青色身影。
顾修云，破境结束了。
呼！
顾修云睁开眼睛，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
武道修为，终于达到了他的意志极限，肉身、神魂、意志都不再有短板，三者完美一体，即使是简单的呼吸，也有种摧枯拉朽的威能。
“小辈，别急着高兴。”
殿灵童子的声音传入耳中，“你如今只是达到了半步乾坤境界，想要更进一步，难度会非常大。”
“半步乾坤？”顾修云抬起头，看向殿灵童子，“前辈，我应该是超脱十二重境吧，想要成为乾坤帝君，恐怕还得再突破一次才行。”
“不，你错了。”
殿灵童子微微摇头，“武道体系，最高也只有超脱十二重境，再往后，便没有了境界的划分，随着意志增长，你的肉身会越来越强，难道你自己没发现，你体内的粒子已经跟之前完全不同了吗？”
顾修云低下头，仔细感应体内变化。
那一颗颗黑洞粒子，此刻已经不再是固定的形态。
随着他的呼吸，他的举手投足，都在悄无声息的变化，就像是从种子变成了嫩芽，有了生机跟活力，也有了自行成长的可能。
“半步乾坤境……”
“不知不觉，我竟然已经跨过十二重境的壁垒了。”
顾修云暗自吸了口气，“这么说，我已经算是一位乾坤帝君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的激动起来。
乾坤帝君，何等存在，整个羲皇宫明面上也就十人，青霄殿稍微多一点，但也就二十几人。
强大如圣光海，也不过是由东极帝君跟西极帝君两位帝君执掌。
而洪桀域，号称六域神宗，也不过是六位帝君。
如今，他已经踏入帝君行列，真正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别高兴的太早。”
殿灵童子轻蔑道，“乾坤帝君，只是乾坤境的真正.asxs.，想要成为至圣，你还差得远，而且你发现没有，你的肉身、真气、神魂包括意志都到了一个临界点，明明有突破的迹象，却始终无法突破。”
“还真是。”
顾修云仔细感应了一遍，连声点头。
按照殿灵童子的说法，十二重境之后，武道修为就不再限制于境界，有了无限增长的可能，但此刻不管他怎么吞吸神力，黑洞粒子都没有半点变化，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墙壁挡住了。
“难道说——”
顾修云猛地想到一种可能。
“想到了？”殿灵童子嘿声冷笑，“不错，挡住你的就是三山绝境，你的修为已经超越超脱十二重境，但也没达到真正的帝君层次，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打破第一重三山绝境。”
“原来如此。”
顾修云心中恍然。
三山绝境，他终于也要面对这座挡住了无数帝君的终极关隘了。
“顾惜命的修为，居然也到了这一步。”
天芒帝君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五味杂陈。
三山绝境，天芒帝君已经打破第一重，但他修炼了多少年，顾修云才多少年？双方竟然只有一重绝境的差距了。
而且这一重绝境，还未必能阻挡对方多久。
至少天芒帝君没有看到顾修云脸上有任何畏惧跟胆怯，三山绝境，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新的考验罢了。
“天芒啊天芒，你还在犹豫什么？”
“大道修行，不进则退，你已经在一绝境停留了数百道年，那时候修行界可没这么多危机，而如今，你又得到了生死大山的机缘，还不敢去尝试吗？”
天芒帝君一遍遍的询问着自己，许久之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与此同时。
混空殿晃动起来，殿门外飘荡着浓郁的混沌气流，将宫殿墙壁撞的呼呼直响。
“两小辈，准备一下，我们要出发了！”殿灵童子说道。
“准备一下？”
天芒帝君跟顾修云都有些疑惑。
下一刻。
嘭！
混空殿瞬间飞出村庄范围，无数混乱的规则透过宫殿，如刀枪斧头般劈在他们身上。
仅仅刹那，两人就被打的皮青脸肿。
“本神不是至圣，没办法隔绝所有的混沌之力，只能将那些气流挡在外面，所以你们要受些苦了。”
殿灵童子连声嘿笑。
咻！
混空殿的速度再次增加，宫殿内的混乱规则也越发庞大，天芒帝君跟顾修云被打的吐血不止，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1920章 千心界
嘭！
一声巨响。
混空殿终于停了下来。
“天芒小辈，生死大山到了。”殿灵童子扬手一挥，殿门开启，露出外面的景象。
顾修云跟天芒帝君抬头望去。
只见殿门外雾气重重，隐约间，有一座巍峨大山耸立在雾气深处，山顶缭绕着黑白二色的云朵，充满玄妙波动。
“这里是……至圣的道场？”天芒帝君面露惊异。
“看来你还有点见识，”殿灵童子说道，“这里就是那位生死至圣的修行之地，只要你不走出生死大山的范围，混沌规则就伤不到你，不过你自己也得小心点，生死大山不是普通至宝，它本身也蕴含着许多危机。”
说着，殿灵童子露出一丝不耐烦，“赶紧分出神体，我们还要赶往下一处。”
“是，前辈。”
天芒帝君连忙切出一截分身，朝着雾气深处遁去。
哐当！
殿门再次关闭。
紧接着，千奇百怪的混沌规则涌入殿内，将两人砸的皮开肉绽。
“这什么混沌之地，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则。”
顾修云感受着体内的剧烈碰撞，脸上青白不定，幸好他的肉身已经突破，如果还停留在九重境，单凭那漫天盖地的混沌规则，就能将他撕成碎片。
“混沌之地不比其他地方，据说只有至圣级存在才能前往，”天芒帝君说道，“就算是古圣，也只能在混沌之地的边缘行走，不敢太过深入。”
“顾惜命，你修行岁月太短，对混沌之地不了解也很正常。”
说话间，天芒帝君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混沌规则也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嘭！嘭！嘭！
两人的身体宛如破旧的抹布，被混沌规则胡乱卷动，时不时砸向宫殿墙壁。
足足半个时辰。
混空殿才再次停下。
“小辈，咱们到了，”殿灵童子嘿笑着露出身影，“混沌规则的滋味怎么样，这可是难得的经历，换做混源虚空，你们哪能遇到这么多古怪规则？”
“是够多的。”
顾修云竭力喘息，同时默默修复自己残破的身躯。
就在不久前，他还觉得自己大道有成，已经可以纵横于天地之间，如今看来，他只不过是混源虚空稍微大一点的蚂蚁，随便一点风浪，都能让他灰飞烟灭。
“你也不用灰心，混沌之地本来就不是你们能闯的。”
殿灵童子笑道，“哪怕是无量至圣，也只敢在混源虚空附近的混沌中行走，稍远一点，就有迷失的可能，比如那位幽冥至圣，就消失在了混沌深处。”
“哦？”
天芒帝君跟顾修云顿时扬起眉头。
殿灵童子的话，让他们听出了两点问题：一，混沌之地似乎比混源虚空还要广阔，而且就在混源虚空的外面；二，混沌之地有迷失的可能，强如至圣，也有可能失去踪影。
“或许历史上那些消亡的修行者至圣跟源兽至圣，都是这么不见的。”顾修云心里暗自嘀咕。
与此同时，殿门轰然开启。
一座星云世界出现在前方，世界周围同样缭绕着重重雾气，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小子，别磨蹭，赶紧分出神体，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了。”殿灵童子不耐烦的喊道。
“知道了。”
顾修云扬手一挥，一截分身从体内飞出。
分身刚走出宫殿，就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半步乾坤境的肉身竟然被虚空挤压的喘不过气来，体内的一颗颗粒子开始迅速干瘪，似乎无法承受这股压迫。
“快点进千心界，这里不是你能待的。”
殿灵童子提醒了一声，便关上殿门，带着混空殿飞向远方。
“千心界……”
顾修云看向身前。
星云世界并不大，只有百万里方圆，世界边缘距离自己也不过万里，但就是这短短的万里，却让他有种海角天涯的感觉，仿佛永远也走不过去。
“这鬼地方，虚空压迫未免大的惊人。”
顾修云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前方。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来到星云世界的壁障前，薄薄的一层壁障，似乎弹指可破，却又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威能，仿佛顾修云面对的不是一座小型世界，而是一尊古老的蛮荒至圣。
嗤拉！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掌。
世界壁障瞬间裂开，露出人形大小的裂缝。
“千心界。”
顾修云看向世界深处。
前方是一座座万丈宽的棋盘，每一座棋盘内都有一幅命理格局图，不，不只是一幅，是千百幅，棋盘中的棋子都代表了一幅命理格局图，而这些棋子组成了更大的棋盘图。
一座棋盘，蕴含了至少上千种命理格局图，而且每一种都充满灵性，显然是出自帝君之上的手笔。
“顾惜命。”
星云世界传来声音，“千心界本是我一位故人的手笔，她虽然出身于古界，却有着天纵之资，而且亲手创出了命理格局图这条修行之路，老夫虽是至圣，但也觉得远不及她。”
“只可惜，她被那些神魔始祖所累，始终没能跨出最后一步。”
“千心界，蕴含了世间一切命运变化，且是以命理格局图的方式呈现，如果有一天，你能将这些命理格局图全部解开，就是登顶至圣的时候了。”
星云世界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在顾修云的心神深处。
“命理格局图……”
“原来这座世界，是创造命理格局图的那位绝世人物所建。”
顾修云心中升起浓浓的敬佩。
命理格局图，几乎阐释了命运体系的一切变化，堪称世间最厉害的修行法门之一。
这样一位人物，又怎么能不让顾修云崇敬、钦佩？
呼！
分身走入星云世界，来到最边缘的棋盘前。
棋盘中有八百九十四颗棋子，每一颗棋子都暗藏了一幅小型的命理格局图，而且那些棋子纵横交错，每一横排，每一竖排，隐隐也代表了命运的某种方向。
所有棋子汇聚之后，以棋盘为根基，形成最大的一幅命理格局图。
粗略看去，单是这一座棋盘，就讲述了三千多种命理格局图。
“厉害。”
顾修云惊叹出声。
太厉害了。
以他的道法境界，居然也只能看懂两百多颗棋子的变化，其余的棋子都是一知半解，像是看得懂，又像是看不懂，至于那些横排竖排的中型格局图，就更不用说了。
中型格局图，至少融合了五种命运规则，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道法极限。
“不对。”
顾修云忽然抬起头，看向棋盘周围。
一幅完整的棋盘图，也只不过融合了七种命运规则，而这些棋盘之间，还有种潜在的联系，彼此牵引、呼应，形成更大的命理格局图，甚至可以说，整个千心界，就是一幅超级神图。
“以命理格局图为世界吗？”
顾修云心里震撼的同时，也涌出了无限的激动。
这样一座世界，绝对能让他的命运感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提升，至圣境界，不是不可能了。
……
混空殿内。
天芒帝君跟顾修云的真身还在被混沌规则疯狂轰击,但奇怪的是，两人脸上都露出傻笑,仿佛混沌规则带给他们的不是伤痕，而是各种好处。
“两个蠢货。”
殿灵童子瞥了眼两人，神色间满是不屑。
第1921章 拜别九幽
时光荏苒。
天芒帝君跟顾修云从混沌之地归来，已有数万年。
数万年里，他们再也没有离开过天芒城半步，一个在主殿修行，一个在偏殿闭关，仿佛彻底忘却了世事。
没人知道，他们两个究竟得了什么机缘。
天芒帝君跟顾修云也默契的一言不发，只说是至圣给了些赏赐，至于是什么赏赐，就不清楚了。
与此同时。
另一道身影乘坐着绝天舟，在虚空中极速前行。
这是顾修云的第三具武道分身。
三大分身，一个留在千心界，一个坐镇黑冥海，还有一个去往了太渊古界。
太渊古界有神魔帝君们赠送的各种奇珍，还有七曲玲珑心那样的修行至宝，顾修云当然不会轻易舍弃。
以他现在的实力，从羲皇天域赶往太渊古界，倒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飞舟内。
青色身影盘膝端坐，手里握着一根翡翠般的藤蔓。
“武道突破之后，炼化通冥藤果然容易了许多，看样子，再过五天，这根神藤就能彻底炼化，到时候，我跟九幽帝君的约定也算是完成了。”
顾修云口中低语。
通冥藤，给了他很多帮助。
特别是幽冥鬼蜮的天心意志，更是让他的修行路顺畅了许多，到如今，天心意志对他的用处已经很小，这根神藤留不留在手里，也没多少区别了。
五天时间，一晃即逝。
随着最后一丝藤蔓被炼化，顾修云身前的虚空开始翻涌，隐约间，一条虚实通道伸向冥冥之地。
“哈哈，夜道友果然是信人。”
通道内传出爽朗的笑声。
紧接着，九幽帝君从通道内走出。
“贫道受帝君诸多恩惠，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顾修云微微一笑，“帝君，这里是第二空域，距离古祖天域不远，你若是想回修行界，可以朝那边走。”
九幽帝君扫了眼远方，摇头道，“幽冥天域早已覆灭，我跟羲皇宫、青霄殿的关系也不算好，回修行界干什么，还不如随便找一座小型天域，安定的住下来。”
说着。
九幽帝君忽然皱起眉头，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飞舟边缘，“这是……绝天舟？”
“帝君认识此物？”顾修云说道。
“当然认识，它本来就是我幽冥天域之物，”九幽帝君沉声道，“早在数百道年之前，幽冥宗跟羲皇宫发生了一场大战，本宗的一位执法长老陨落，这件宝物也就落入了羲皇宫手里。”
“道友能拥有此宝，看来地位在羲皇宫不低啊！”
说着，九幽帝君眼中闪过一缕寒芒。
“帝君该不会是想拿回去吧？”顾修云神情淡然，“弱肉强食，本就是修行界的至理，帝君若有此想法，贫道也不会拒绝，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就得做过一场了。”
九幽帝君脸色有些变化。
他忽然想起来，通冥藤还在对方手里，而且以绝天舟的威能，非帝君级强者不能执掌，对方如此平静，显然是有应对他的把握。
“算了，一件灵宝而已，幽冥宗都没了，还要这玩意干嘛？”
九幽帝君摆了摆手，“夜道友跟本皇也算是有些交情，此物由你执掌，总比落在那些让我讨厌的家伙手里好，不过通冥藤，道友是不是该还给我？”
“那是自然。”
顾修云扬手一挥。
翡翠般的藤蔓飞向九幽帝君。
啪！
藤蔓落入掌心，九幽帝君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幽冥三宝，总算又回到了他的手里，虽然幽冥宗已经覆灭，幽冥天域也已经消失，但只要有这件宝物在手，宗门就有重新建起的一天。
“夜道友，本皇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了，告辞。”九幽帝君身形一晃，朝着虚空深处疾行而去。
“这位帝君，倒也是一位枭雄人物。”
顾修云望着虚空尽头，暗自叹了口气。
幽冥天域，曾经也是混源虚空的巅峰势力，背后有至圣坐镇，宗内还有大批的乾坤帝君跟巅峰尊主。
可如今，还是化作了尘埃。
或许有一天，羲皇宫、青霄殿也会像幽冥宗一样，从混源虚空消失，而那时，他又在哪里？
“先去太渊古界吧！”
顾修云深吸一口气，催动绝天舟继续前行。
嗖！
飞舟快如闪电，不断跨越一层层空间。
仅仅片刻，就走过了顾修云以往数日的距离，可想而知，这艘飞舟的速度有多快。
……
黑冥海。
源兽驻地空间。
几头庞大的源兽默默望着脚下的巨型阵法，神情有些慵懒。
自从顾修云疯狂斩杀源兽尊主之后，大批源兽就回到了驻地空间，只有极少数还在黑冥海巡查。
至于源兽帝君跟巅峰尊主，说是会前往黑冥海探查，但究竟有没有去，谁也不清楚，或许在那些帝君眼里，两百个尊主根本算不了什么，反正混源虚空有无穷无尽的源兽，死了一批，还有一批。
忽然，一阵急骤的脚步声传来。
源兽们纷纷抬起头，只见一头足有十万丈高的龟甲异兽正沿着驻地空间极速奔行，庞大的身躯每跨出一步，都让周围大地震颤不已，仿佛地面随时都会裂开。
“龟石尊主？它怎么这么着急？”
“去的方向好像还是帝君的宫殿，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看守此地的源兽们窃窃私语。
龟石尊主，在驻地空间地位极高，仅次于巅峰尊主，实力也很强，据说已经达到高等尊主的极限。
这等存在，普通源兽哪里敢招惹，连阻拦都不敢，便远远让了开来。
嘭！嘭！嘭！
沉重的脚步声中，龟石尊主一路冲进了源兽帝君宫殿。
“帝君，属下有急事禀报。”龟石尊主急声说道。
“急事？”
宫殿尽头，巍峨的身躯睁开眼睛，十二颗眼珠宛如星辰烈日，照的龟甲异兽颤抖不已。
“帝君，”龟石尊主深吸一口气，“属下刚收到天芒城内线的情报，就在数万年前，青霄殿麾下的辛象长老突然身殒，不仅乾坤界被摧毁，连真灵也溃散了。”
“辛象？那是何人？”巍峨身躯漠然道。
“那是祁神分殿麾下的演法一重境长老，据说修的是命运体系，而且在陨落之前，已经突破到了二重境。”龟石尊主说道。
“一个二重境长老，也值得你大呼小叫？”巍峨身躯面露不屑，“这种小事，有必要禀告本皇吗？”
“帝君，您听我细细说来，”龟石尊主接着说道，“据那位内线所言，辛象长老曾经跟顾惜命结下过很深的恩怨，所以顾惜命成为执法长老之后，此人一直深居浅出，很少现身于人前，就算是在黑冥海，也不敢轻易走动。”
“直到数万年前，那位神秘的命运修行者屠杀了我族大批尊主，辛象长老才终于走出天芒城。”
“可就在不久之后，他所带领的队伍就被一头源兽尊主尽数斩杀，然而，那些陨落的修行者中，除了丛影长老的乾坤界湮灭消失，其余演真至尊都完好无损，仅仅失去了神体。”
“而辛象长老，不仅乾坤界湮灭，真灵也彻底溃散。”
“然后呢？”源兽帝君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演真至尊的乾坤界完好无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也许那位袭杀他们的源兽尊主懒得施展太多神通，所以只针对演法境以上的长老，而命运体系的演法长老，向来是最被源兽势力忌惮的存在。
先对命运长老动手，并不奇怪。
“帝君，”龟石尊主继续说道，“属下已经问过黑冥海的所有尊主，没有人做过此事，辛象那支队伍，不是我源兽一族的手笔。”
“哦？”
源兽帝君终于来了兴致。
不是源兽势力所为，难道是修行者？
可是修行者一方为什么要对命运体系的二重境长老动手，而且还那么明目张胆，就不怕被青霄殿查出来？
“帝君，辛象陨落之后，其背后的祁神殿主便将此事报知了至圣，就在前不久，一位命运至圣降临黑冥海，试图复活辛象，却发现他的真灵已经溃散。”
“再之后，又有一位虚实至圣降临黑冥海，成功将丛影长老送入轮回。”
“也就是说，这两位长老，一个被摧毁了真灵，另一个却只是湮灭了乾坤界，对方既然动手，为什么不将两位长老斩尽杀绝呢？”
龟石尊主的声音开始激动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源兽帝君眯起眼睛。
“帝君，还记得属下之前跟您说过的吗？那个辛象长老，跟顾惜命有很深的恩怨，而顾惜命，恰好是命运体系修行者，且精通物质手段，”龟石尊主连声道，“您还记得昆虚大人陨落之前说过的话吗？算计它之人，就是一个命运体系且极擅长物质攻击的神秘人物。”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第1922章 密谋
“顾惜命……”
源兽帝君的气息开始剧烈翻涌，“龟石，按你所说，辛象队伍里的演真至尊都还活着，你可曾找他们打探过消息？”
“属下已经让内线暗中问过了。”
龟石尊主恭声道，“据那些演真至尊所言，源兽尊主袭杀他们的时候，先是斩了辛象，然后才对他们动手，且施展的是一门血海神通。”
“巧的是，顾惜命曾经在青霄天域跟沧澜分殿的沧江长老大战了一场，当时他身边也有一头源兽，而且就是尊主层次。”
“帝君，这种巧合出现一次也就罢了，总不可能出现几次吧？”
“此外，源兽势力跟修行界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三十道年，这么多年来，黑冥海一直是最主要的战场，但从来没有谁疯狂屠戮过源兽尊主，即使有，也远没有那人那么厉害，短短三天，就斩杀了一百七十九位尊主。”
“这种事情，修行界以前没做过，说明他们没这个能耐，现在却发生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确实很奇怪，”源兽帝君微微点头，“本皇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在悄无声息间探清数百位尊主的下落，而且一口气杀了大半，如果不是暗髅尊主发现异常，将所有源兽全部召回驻地，本族的损失恐怕会更大。”
“对方能做到此事，有两种可能，一是道法手段有所突破，掌握了某种极厉害且极隐秘的秘术，二是此人刚成为执法长老，而且精通的正是某种追踪类的秘术。”
“现在看来，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说到这里，源兽帝君的目光炙热起来，仿佛一座尘封已久的火山，正面临着爆发的前夕。
命运修行者，带给源兽势力的损失太大了。
如果此人真的是顾惜命，那威胁程度就不只是一个执法长老那么简单。
兼修两脉，且在半道年内晋升为执法长老，其天赋之恐怖可想而知，这样的人，如果让他继续成长下去，未来很可能会成为巅峰帝君，甚至是传说中的古圣。
“帝君，现在唯一的疑点，就是此人的实力跟羲皇天域的传闻不符，”龟石尊主恭声道，“按照传闻所言，顾惜命擅长物质手段，命运方面的造诣并不高，可是那人能压制昆虚大人，他在命运方面一点都不简单。”
“传闻有什么可信的？”
源兽帝君嗤声冷笑，“羲皇宫跟青霄殿再蠢，也不会把一个执法长老的底牌随便透露出去，顾惜命比传闻的更强，反而让我相信，他就是那个命运修行者。”
“帝君明鉴。”龟石尊主躬身点头。
“你先回去吧，”源兽帝君微微摆手，“记住，此事不得泄露半分，就连驻地内的巅峰尊主也不能说，若我发现你走漏了消息——”
“属下敢以性命保证，绝不会说出半句。”
龟石尊主连忙立誓。
“下去吧！”
源兽帝君的气息终于平静了许多。
……
数日后。
远在混源虚空深处的另一座浩瀚天域内。
十几头源兽帝君聚集在一起，其中一个模样跟黑冥海的源兽帝君十分相似，唯独气息有些微弱，但透过眉眼之间的神情，可以看出，这位帝君就是黑冥海的那位。
“六翼，你确定那个人就是顾惜命？”其中一位帝君问道。
“八九不离十，”六翼帝君神情肃然，“此人行事足够小心，几乎没有露出任何痕迹，然而，他的怜悯暴露了自己，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放过辛象队伍里的乾坤至尊。”
“我已经再次确认过，源兽势力并没有对那支队伍动手，除了修行者自身，没有其他可能。”
“你们说，除了顾惜命，谁还能调遣一头源兽尊主对修行者动手，而且不是为了任何宝物，只是单纯的屠杀，更重要的是，那些演真至尊居然全都没死，另一个二重境的丛影长老也只是被毁掉了乾坤界，只有辛象，不仅身陨道消，连真灵都溃散了。”
“此外，其他迹象也侧面确认了他的身份……”
“……”
六翼帝君将龟石尊主的猜测仔仔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许久之后，在场的源兽帝君都点了点头。
“六翼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一位帝君说道，“羲皇宫跟青霄殿的执法长老并不多，加起来也就那么点人，怎么会这么巧，就出现了一个跟顾惜命手段相似，而且又跟辛象有仇怨的人？”
“能驱动源兽尊主的……总不会是普通长老吧？”
“不错，此人是顾惜命的可能性极大，”另一位帝君说道，“不过从昆虚那件事，可以看出此人实力并不止传闻中那么简单，他在命运方面的造诣绝对不低，就算没达到巅峰尊主级别，也相差不远了。”
“那就更该死了。”
六翼帝君斩钉截铁的说道，“此人兼修两脉，又在短短半道年内成为执法长老，他未来能成长到哪一步，谁也不敢确定，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没有成长起来之前，直接抹杀。”
“此人出现在黑冥海，对咱们也是一件好事。”
“我族谋划了那么多年，总算将幽冥宗布置的虚幻阵眼全部搜集齐全，而且已经暗中完善了大半，现如今，就等混暝后裔出手，帮咱们开启整座大阵。”
源兽帝君们眼中杀意弥漫。
修行界懂得用阵法，源兽一族就不知道吗？
阵法，可不是修行者的专属。
早在数十道年之前，源兽势力就开始了关于黑冥海的谋划，而如今，谋划已经近乎完成，是该实施了。
“冰山，那些混暝后裔情况如何？”六翼帝君问道，“可以的话，我想在千年内发动战争，将黑冥海的修行者连同那两个乾坤帝君一起解决。”
“它们？”
冰山帝君低哼道，“还不是跟以往一样，一个个高傲的很，仗着自己有圣主作为靠山，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它们也不想想，就它们那点实力，能入得了圣主的眼吗？惹急了本皇，先把它们给剁了，正好在我族大军祭旗。”
“少说这种气话。”
另一位帝君说道，“混暝后裔毕竟是圣主创造的生命，如今圣主即将归来，我们还是少得罪它们为好。”
“这样吧，再送一批玄黄玉过去，然后请十三大人出面，让混暝后裔派一批得力的属下，最好有五个以上尊主，这样开启虚幻世界的大阵就更有把握了。”
“……”
众帝君商量了许久，终于散去。
而黑冥海内，也渐渐开始出现新的源兽脸孔。
一场大战，即将开启。
第1923章 棋盘宝物
天芒城偏殿内。
青色身影盘膝端坐，身前摆放着一座棋盘，棋盘中疏疏寥寥的落了十几颗棋子，每一颗棋子都散发着异乎寻常的波动，而棋子之间也有着莫名的联系，仿佛形成了一片浩瀚星空。
“九大命运规则，我早已悟透。”
“然而，那只是我自身的规则，天地苍茫，人心变幻，命运大道也有无穷变化，如果只执着于自身，恐怕我在这条路上也走不了多远。”
“还好，千心界的棋盘惊醒了我。”
“这一颗颗棋子，讲述了多少大道至理，又演化了多少人心变幻。”
顾修云默默凝视着眼前的棋盘，心中时不时闪过灵光。
数万年来，他的进步太大了。
要知道，那位开辟千心界的绝世存在，可是一位登顶大道之巅，而且随时都有可能成为至圣的人物，单是其存在的岁月，就远远超过顾修云的想象。
一座古界，是可以存世十万多道年的。
也就是说，那位近乎至圣的绝世存在，最起码存活了几万道年，漫长的岁月里，她经历了多少，又看到了多少，这一份份感悟都已经化作棋子，融入千心界中。
而如今，顾修云就像是一块干枯的海绵，疯狂吸收着千心界的养分。
“成！”
顾修云忽然张开手指。
三颗迥然而异的棋子落入棋盘，每一颗棋子都蕴含了一幅小型命理格局图，落下的瞬间，整个棋盘焕然一变，无穷生机从棋盘中涌出，整座棋盘仿佛活过来了一样，散发着炽烈的生命波动。
呼！
强大的波动将一旁修行的乌啼尊主惊醒。
“老爷，您这座棋盘？”
乌啼尊主面带惊疑的望着盘面。
那一颗颗棋子，哪里是棋子，分明是鲜活的生命，或者说，是一道道拥有了灵性的规则，而所有棋子结合之后，更是形成了一门强大的秘术。
“你来试试？”顾修云笑道。
“小的不敢。”
乌啼尊主立刻缩起脑袋。
自家老爷的道法是越来越诡异了，一座棋盘，居然也能演化成秘术，而且看情形，这座棋盘可以长期存在，就像是道符跟一次性灵宝，完全可以售卖出去，作为旁人的修行之物。
“这棋盘还有些简陋，而且推演的命理格局图也出了些差错，维持不了多久，你就试试吧！”顾修云笑道。“好吧。”
石头巨人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掌，掌心即将触碰棋盘边缘时，一股微弱的神力射出。
噗嗤！
神力剑芒直接穿透棋盘，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老爷？”
乌啼尊主有些疑惑。
“不必奇怪，”顾修云说道，“我炼制的这座棋盘是以命运规则为根基，你出手之前，棋盘就已经感应到了你的意图，所以避开了要害，而且你施展的神力太少，根本不足以让它爆发威能，你不妨多注入点神力。”
“提前感应？”乌啼尊主惊讶道，“那它岂不是等同于一个命运修行者！”
“差不多吧。”顾修云微微点头。
“既如此，属下就不客气了。”
乌啼尊主来了兴致。
轰隆！
宫殿内卷起庞大的神力狂潮。
石头巨人抬起手臂，从指尖到肩部全部被鳞片包裹，还散发着玄色幽芒，整条手臂竟跟玄黄玉有些相似，而且透着某种神秘悠远的气息。
呼！
棋盘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表面的棋子开始剧烈颤动。
一幅幅小型命理格局图极速运转起来，将整个棋盘完全笼罩，甚至弥漫到了周边十丈范围。
“区区一座棋盘，还能拦得住本尊？”
石头巨人不屑的笑了笑，手臂如锋利的镰刀，轰然劈落。
嗤拉！
这一击，已经达到了尊主的门槛。
乌啼尊主虽然是源兽，但眼力也不差，从棋盘散发的波动跟运转威能来看，这件宝物已经达到演法二重境以上，所以它一动手，就是尊主级攻击。
蓬！
玄色手臂重重的落在命运棋盘上方，一幅幅命理格局图极速运转，却也挡不住手臂的冲击。
仅仅刹那，就有十几颗棋子崩碎。
然而，这些棋子的破碎，并没有让棋盘溃散，反而爆发出了更强的威能。
“什么？”
乌啼尊主有些惊讶。
一座棋盘而已，居然懂得弃车保帅，那些崩坏的棋子根本没有影响棋盘主体的运转，而且棋子崩碎之后，蕴含在其中的命理格局图也彻底爆发，强大的威能硬生生挡住了乌啼尊主这次轰击。
“别小看此物，”顾修云淡声道，“这可是一位绝世存在的传承，贫道虽然只学到了皮毛，但也有几分威力了，你多动用些神通吧！”“属下明白了。”
乌啼尊主眼中精芒爆闪。
昂！
狂暴的嘶吼声从石头巨人体内发出，与此同时，两条手臂同时张开，玄黄色幽芒笼罩全身，将它的实力推升到极致，那恐怖的气息，甚至让整个偏殿都在颤抖。
“本尊就不信了，以我的实力，还打不破一个棋盘？力魄神通——撕天！”
轰隆！
庞大的巍峨虚影出现在石头巨人身后，两条手臂跟虚影相连，仿佛有了开天裂地的威能，随着手臂翻转，一条狭长的裂缝出现在宫殿内，并沿着虚空一路劈向命运棋盘。
这一次，乌啼尊主动用了神通。
以它现在的实力，哪怕只有一具分身，威能也已经不亚于任何一位中等尊主，神通威力可想而知。
噗嗤！
虚空裂缝一划而过，直接贯穿了命运棋盘。
刹那间，所有的棋子全部崩碎，命理格局图发出夺目的光芒，却还是没能挡住撕天神通，一声声爆响之后，数十幅神图尽数湮灭，只剩下一堆棋盘碎片，散落在宫殿四周。
“老爷，我是不是用力过猛了？”乌啼尊主挠了挠额头。
“正合适。”
顾修云摇头一笑，“你那神通已经有中等尊主全力一击的威能，而这种攻势下，命运棋盘支撑了将近半息，可见它的极限就是中等尊主，半息时间，已经足够施展一些遁行符咒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您炼制的棋盘相当于中等尊主级别的道符，”石头巨人顿时眼睛一亮，“小的没记错的话，青霄殿的中等尊主道符，一枚就要十几份地级功劳吧？”
“怎么，你想靠这玩意发财？”
顾修云瞥了乌啼一眼，“你可知贫道炼制一座棋盘需要多少时间，有这功夫，我还不如直接去杀尊主，再说了，这种跟命运相关的奇物，用来辅助修行才是正理，谁没事拿它去厮杀？”
“那倒也是。”
乌啼尊主揉了揉脑袋。
命运体系的至宝，最厉害的是辅助修行跟推演秘术，厮杀……太浪费了。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此物是可以多炼制几件，正好我也比较缺功劳，至于价格嘛，肯定不能定那么低。”
顾修云面露思索。
就在这时，一缕声音从偏殿外传来，“顾惜命，源兽势力有动静了，准备一下，估计最多百年，它们就要发起下一次战争。”
第1924章 战争前奏
“要开战了？”
顾修云目光顿时一凝。
黑冥海作为修行界跟源兽势力最顶级的战场，自然不会一直小打小闹，每隔数百万年，就会爆发一次滔天大战，到那时，所有驻守城池的修行者都要参战。
源兽驻地空间也会倾巢而出。
不仅如此，还会有其他战场的修行者跟源兽前来支援，最后达到什么规模，谁也不敢预料。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种级别的大战，普通尊主陨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巅峰尊主都有可能保不住性命，至于乾坤帝君，保命能耐就强的多了。
三十道年来，死在战场上的修行者帝君，加起来也就十多人。
“顾惜命，此次大战可能会跟以往不同。”
天芒帝君提醒道，“按理说，你之前斩杀了一百多位尊主，源兽势力应该偃旗息鼓，尽快的恢复元气，但他们却在短短数万年后就挑起了战争，其目的绝对不是争夺黑冥海那么简单。”
“哦？”
顾修云扬起眉头，“这么说，他们已经发现什么了？”
“很有可能，”天芒帝君说道，“我一直在暗中关注源兽驻地空间的变动，就在前几天，有内线传来情报，驻地空间出现了疑似混暝后裔的生命，它们可能要开启计划了。”
“混暝后裔……”
顾修云眼中闪过一抹厉芒。
看样子，源兽势力确实发现了他留下的‘漏洞’。
“帝君，麻烦你去查一下，辛象长老真灵溃灭的事情是不是已经被青霄殿知道了，此外，丛影长老现在情况如何，如果此人已经进入轮回，那十有八九，源兽势力是真要动手了。”顾修云轻声道。
“辛象？丛影？”
天芒帝君有些疑惑，随即说道，“好，我现在就派人去询问。”
很显然，天芒帝君对这两位长老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演法二重境而已，又怎么可能引起乾坤帝君的注意？
就算是丁渊长老，也没有在意过此事。
当初丁渊赶到时，正好看见乌啼尊主在屠杀修行者，但那是为了冥海妖灵，出于保密，顾修云的举动并不奇怪，所以丁渊长老完全没有在意。
他根本没想到，当时除了丛影，还有辛象长老也在那里，而且已经被乌啼尊主斩的灰飞烟灭，连真灵都毁掉了。
也只有时刻追查顾修云下落的源兽势力，才能从这些支离破碎的线索中察觉问题。
这也是顾修云刻意留下的线索。
只有这样，源兽势力才不会怀疑，顾修云是故意让它们知道自己所在的战场。
“希望你们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否则就白白浪费贫道一番算计了。”顾修云口中轻笑。
半日后。
天芒帝君再次传来讯息，‘辛象真灵溃散，丛影已经进入轮回，此事尚未传开，但也已经有不少长老知晓。’
“果然。”
顾修云心中冷笑连连，“帝君，我有七成把握，源兽势力是真想动手了。”
“好，本皇立刻去做准备。”
天芒帝君没有任何疑问，直接相信了顾修云的回答。
他很清楚，以顾修云如今的实力，地位已经不比他低出半分，而且黑冥海的布局本就是以顾修云为主导，对方如此确信，肯定是有极大的把握，又何必去浪费口水？
……
羲皇宫，议事主殿。
易明殿主正在跟两位一重境长老商谈琐事。
作为主殿帝君，易明殿主需要管理的事务实在太多了，上至执法长老，下至演真至尊，都需要他亲自过问，才能保证羲皇宫的运转不受到影响。
所以每一天，易明殿主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议事。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实力在帝君中虽然算不上多强，但地位却很高，不管是哪位帝君，都对易明殿主礼让三分。
“龚陵长老，你掌管的柏翠山丹药分殿，主要负责七彩晋玄丹的炼制，不过最近七彩藤的供应出了些问题，你们暂时改炼赤雪丹吧！”易明殿主说道。
“属下遵命。”
左侧的一重境长老躬身点头。
“贺山长老——”
易明殿主看向另一人，正准备说话，忽然眉头一皱。
一道声音自羲皇空间传来，直接传入了他的耳中，‘殿主，黑冥海出现变故，源兽势力正在大举调军，似乎是想再次开战。’
“开战？现在这种时期，不太合适吧？”易明殿主有些疑惑。
顾修云刚斩杀了大批的源兽尊主，又死了个巅峰尊主，源兽势力受此重创，最起码也得数百万年才能恢复过来，怎么这么快就要开战了？
念头闪动间，易明殿主顿时想到了黑冥海的布局。
如果说有什么能让源兽势力这么迫不及待，顾惜命绝对是最好的理由。
与此同时，羲皇空间再次传来讯息，‘天芒帝君认为，源兽势力很可能是准备动用那个计划，所以青寰殿主想请您前去商议。’
“我知道了。”
易明殿主深吸一口气。
等了这么久，总算要开始了。
这一局，要么是修行界胜，要么是源兽势力赢，但不管怎样，总有一方会死无葬身之地。
……
与此同时。
源兽驻地空间。
一头又一头庞大的源兽现出身影，每一头源兽都有万丈高，实力达到了尊主层次。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若隐若现的透明生物，看不清身形，也感应不到具体的气息，但从那些源兽尊主忌惮的模样可以看出，这些透明生物都极其可怕。
“最近几年，赶往黑冥海驻地的源兽也太多了吧，难道又要开战了？”
“很有可能。”
“可是我族前不久才吃了个大亏，怎么能这么早就开战，那些尊主都是族中精英，万一损失过大，其他域外战场怎么办？”
“就是因为吃了大亏，才更要开战，不狠狠教训那些蝼蚁修行者一番，他们还真以为我源兽族群害怕了。”
驻地空间内的源兽窃窃私语，同时也有些兴奋跟激动。
天外源兽，生来就以吞噬、杀戮为主，厮杀是它们的天性，毁灭是它们的名词，所以哪怕这些源兽都是被帝君们掳掠而来，它们依旧毫不犹豫的踏上战场，疯狂屠戮修行者。
源兽的骨子里，就透着疯狂。
轰隆！
又一声巨响。
一头庞大之极的狼形源兽出现在驻地上方，巍峨的身躯甚至对空间造成了挤压，形成阵阵爆响。
“巅峰尊主！”
周围的源兽都惊叹不已。
又一位巅峰尊主，来到黑冥海了。
第1925章 宣战
不久之后，天芒城跟晋阳城也开始出现一道道身影。
其中不乏三重境长老，还有很多身躯庞大的源兽，这些源兽都是像乌啼尊主一样，被修行者强行收服，成了修行界的重要战力。
当然，跟源兽势力比起来，羲皇宫跟青霄殿麾下的源兽就少得可怜了，毕竟源兽天性高傲，除了极少数族群，大部分都不会臣服于修行者，即使强行压服，也会很快叛变。
所以只有在重要时期，这支源兽军队才会出动。
“这才多少年，黑冥海又要开战了吗？”
一位位乾坤至尊从洞府内走出，望向城池上空。
那漫天的身影，无不在说明一件事——黑冥海，即将爆发大战。
天芒城跟晋阳城的变化，很快传到源兽势力耳中，但源兽帝君们并没有在意，这种级别的战争，本来就不是能瞒得住的，而且他们确信，修行者并不知道其中的真相。
“来吧，尽管来吧！”
六翼帝君眼中冷笑连连，“你们哪里知道，这场战争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标是虚幻世界的阵眼，只要虚实大阵重新开启，黑冥海就会变成一座绝地。”
“到那时，不管你们增援多少，都有来无回。”
对于虚实大阵的威力，六翼帝君太清楚了。
那是幽冥天域掌控黑冥海的根基，也是这座秘境最可怕的神阵，前前后后经历了不知多少帝君，甚至连幽冥至圣也参与了布置，相比之下，源兽势力跟修行界重新布置的阵法就显得粗陋多了。
因为那时黑冥海已经陷入战争。
谁也不会允许对方完成一座堪比虚实大阵的超级神阵。
……
天芒城，偏殿内。
青色身影盘膝端坐，而他的对面，同样坐着一个血色身影。
“这人是谁？”
乌啼尊主站在宫殿角落，小心翼翼的望着血衣道人，“一来就坐在那里，话也不说一句，老爷居然还不赶他离开，真是怪了。”
许久之后。
青色身影终于开口，“十重境，终究是弱了点。”
“你有足够的神魂之力吗？”血色身影冷笑道，“从十一重到半步乾坤，最起码要两万颗神魂补元丹的魂力，你体内是积蓄了不少，但相比破境的消耗，还有不少差距吧！”
“我已经尽力了。”
青色身影微微摇头。
武道破境所消耗的神魂之力，根本不是平日厮杀可以相提并论，黑洞粒子的蜕变，每一个过程都需要海量的神魂之力，而且这些神魂之力并不会留在体内，只会像柴火一般燃烧殆尽。
十一重跟十二重，两重大境界的消耗，更是比之前多出千倍，相当于命运真身厮杀数十万年了。这么庞大的神魂之力，就算是半步乾坤境的肉身，也承载不了多少，所以顾修云当初才想让至圣们赐予神魂丹药，只有那样，他才能凑出两具身体所需的消耗。
“为今之计，只有等我凑出足够多的功劳，然后请至圣出手，帮我也炼造一座神魂池，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血色身影漠然道。
“也只有这样了。”
命运真身点了点头。
此后，两具身体再次陷入沉默。
“老爷到底在说什么？”乌啼尊主脸上更加茫然，“那人好不客气的样子，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等等，自己家？”
石头巨人猛地瞪大眼睛。
它想到了一种可能。
据说修行界有一种宝物，可以让修行者多出一具真身，而传说中的兼修两脉也跟此有关。
这种宝物，天外源兽用不了。
因为源兽刚出生，就至少是尊者层次，而那种宝物只对尊者境以下的生命有用，所以源兽族群中从来没有谁能拥有两具真身，也没有谁能兼修两脉，只有修行者中才会出现这样的怪胎。
“一定是了。”
“那是老爷的另一具真身，所以他才能以这样的口气跟老爷说话，不过两者的气息怎么会相差如此之大，兼修两脉，影响这么惊人吗？”
乌啼尊主小心翼翼的窥探着两个身影。
“对了，”命运真身忽然再次开口，“我之前的功劳兑换了十颗冥魂古丹，只用掉一颗，剩下的给你吧，此外，你来之前，我找天芒帝君申请了一批冥魂花，有它们在手，你参悟规则应该能容易些。”
“也好。”
血色身影漠然点头。
冥魂花，适合杀戮真身当前的境界，毕竟他只是个演真至尊，连演法境都没踏进去。
但冥魂古丹也不是没有用处，遇到瓶颈的时候，一颗冥魂古丹，或许就能让他更好的剥离杀戮之气的规则烙印，从而有更大的希望领悟新的规则。
“此外，”顾修云继续说道，“我还炼制了两座命运棋盘——”
“那玩意就算了。”
血色身影漠然道，“本座再不如你，也不至于需要它的保护，你当我这些年在域外战场是白过的？”
“行吧，那你小心点。”
命运真身不再多言。
此后的日子里。
血色身影一直留在偏殿内修行，而天芒城跟晋阳城的修行者越来越多，还有一座座神秘的堡垒出现在城池周围，不知是天芒城本身的器物，还是来自其他战场？
终于，一阵惊雷声响彻虚空。
无数修行者探出目光。
只见城池上方，两道身影远远对峙，其中一个是天芒帝君，另一个却是长有十二颗硕大眼珠的六翼巨兽。
“天芒，好久不见，不知道这次你能在我手里支撑几招？”巨兽的声音格外嚣张。
“六翼，你不是在说笑吧！”
天芒帝君嘴角微挑，“据我所知，我们以往的交战，每次都是本皇占据上风，你不是被打的鼻青脸肿，就是靠灵宝跟神通躲避，怎么，这次又想被揍一顿？”
“哼，不知死活。”
六翼巨兽怒喝一声，庞大的兽蹄直接踩向虚空。
与此同时，它身后的六对血翼也剧烈的扇动起来，卷起一道道狂风，每一道狂风都宛如崩塌的山岳，朝着天芒城撞了过来。
“转轮阵，开！”
城池中央，一位三重境尊主扬声嘶吼。
刹那间，天芒城被无数禁制笼罩，禁制形成了庞大的防御神阵，将整个城池包裹的密不透风。
蓬！蓬！蓬！</p>
狂风落在阵法表面，只留下一道道细微的裂痕，却没能伤到阵法本身。
而六翼巨兽的那一脚，也被天芒帝君强行挡了出去。
“六翼，本皇懒得跟你在天芒城交手，有胆子咱们就去黑冥海。”天芒帝君一跃而起，飞向海域深处。
“好。”
六翼巨兽也紧随其后。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很快便消失在了天地尽头。
……
“走了？”
偏殿门口，乌啼尊主有些疑惑，“老爷，那个源兽帝君不是来攻打天芒城的吗？怎么跟天芒帝君走了？”
“它是来宣战的，攻打天芒城可轮不到它，”顾修云微微一笑，“再说了，这种战争都是为了消耗对方的精英战力，对帝君而言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谁还真的去拼命？”
“不拼命还打什么？”乌啼尊主眨了眨眼睛。
“蠢石头，”血色身影说道，“天芒城可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是天芒帝君的大本营，如果在这里交手，六翼巨兽就有陨落的可能，它怎么敢一直停留？”
“而对天芒来说，帝君级强者的战斗也会毁掉整座神城。”
“天芒绝对不会为了对付一个源兽帝君，把整个天芒城都搭上去，因为一旦这么做，青霄殿在黑冥海的根基就算是彻底毁了。”
“这只是一场战争，而不是修行界跟源兽势力的大决战，你懂了没？”
“哦……”乌啼尊主依旧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直接点说，这种级别的战争都是让尊主来拼命的，而不是帝君，”顾修云淡声道，“那些帝君，一个个都小心的很，没有绝对把握，绝对不会生死拼杀。”
“当然，这次可能会有点不一样了。”
顾修云深吸一口气，眼中寒芒闪烁。
第1926章 修行者大军
这一次，源兽势力必将倾尽全力。
而修行界，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双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只不过是真正底牌的冰山一角。
轰隆！
又一声巨响传来。
顾修云极目望去，晋阳城外也出现了一位源兽帝君。
黑冥海的战争即将开始之前，两座城池就离开了原先的驻点，全部聚集到这片空间，这样一来，就可以守望相助，应付源兽势力的攻打也容易了许多。
蓬！
剧烈的轰鸣声中。
晋阳帝君也跟着源兽帝君离开了城池，朝着海域深处遁行而去，同时还卷起滔天的巨浪，显然，这两位帝君都是真身出战，举手投足间便有着毁天灭地的威能。
四位帝君全部离开之后。
一片遮天盖地的乌云便来到了天芒城跟晋阳城的周围。
“该轮到我了。”
血色身影望着漫天乌云，脸上战意翻涌。
杀戮道，就是在杀戮中成道，不经历厮杀，永远也不可能有进步。
杀戮真身当初能掌握五种杀戮规则，是因为得到了轮回圣界天心意志的指引，但也因为如此，他的根基远不如同辈，杀戮道的感悟也浅薄、粗糙的多。
这么多年来，杀戮真身一直在域外战场厮杀。
一次次的战斗，也让他的根基稳固了许多，但想要更进一步，依旧是难之又难。
呜！
尖锐的号角声响起。
血色身影腰间的传讯符顿时发出光芒，‘无生道人，速来天芒城南门。’
“知道了。”
血色身影漠然回应，随即看向身侧，“顾惜命，我那里不过是小打小闹，你要面对的才是最可怕的危机，小心点，别着了道。”
“放心吧！”
顾修云悠然一笑。
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刚到黑冥海的时候了。
从九重境到半步乾坤，不只是肉身跟真气的突破，古圣真形也在直线飙升，到如今，每一种真形都有着堪比巅峰尊主的威能，五大真形结合，已然不亚于天芒帝君。
而这只是古圣神通。
要知道，除了神通之外，他还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命运修行者。
红尘绝学配合诛天神矛，就算是乾坤帝君也要忌惮三分，如果再加上空间绝学，顾修云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嗖！
血色身影遁出偏殿，朝着天芒城南门疾行而去。
与此同时，大批的演真至尊也来到了城池各处，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乾坤境初期的至尊，这些至尊无一不是命运体系跟因果体系。
“快点，快点。”
“按照之前的演练，每个人都找好自己的阵台位置，三十六人为一处阵眼，三十六座阵眼就是一头乾坤神兽。”
负责指挥的长老的急声呼喝。
短短片刻，就有十几支队伍飞出了城池，进入城墙边缘的堡垒深处。
轰隆！
一座填满修行者的堡垒剧烈颤动起来，堡垒两侧居然长出了四肢，顶部也出现了金石般的脑袋，庞大的身躯宛如雄狮，散发着恐怖的威能，气息之强，竟然比全盛状态的乌啼尊主还要强上许多。
“老爷，那是什么东西？”
乌啼尊主忍不住吸了口气。
之前的景象，它看的清清楚楚，那座堡垒只进去了1298人，而且实力最强的也只是演法境初期，且只有三四人而已，其余都是演真层次。
这样一支队伍，居然造就出了一头堪比高等尊主的恐怖巨兽？
“这就是阵法的魅力。”
顾修云感叹道，“三十六人为一支小队，三十六支小队结合，就是一头完整的乾坤神兽，再配合战争堡垒，将所有人的力量完美结合，形成最强大的战阵。”
“这么厉害？”乌啼尊主脸角发颤,“那岂不是说，单是天芒城的修行者，就能形成上千个高等尊主级战力？”
它本以为那些演真至尊都是战场上的炮灰。
随便来一个尊主，就能轻易斩杀大半，不曾想，仅仅一千余人，就组成了一头堪比高等尊主的恐怖巨兽。
天芒城的演真至尊可是有足足百万之数。
如果全部形成战阵，岂不就是上千个高等尊主？单是想想，石头巨人就觉得心胆俱寒。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顾修云摇头道，“你以为战争堡垒是那么容易建造的？此外，就算有堡垒在手，如果没有足够多的命运至尊，也形成不了乾坤神兽。”
“命运至尊？”乌啼尊主有些疑惑。
“你仔细看看，”顾修云指着远方，“那三十六人的小队里面，必定有一个是命运至尊，他们的修为或许不强，但一定是整个队伍的核心，因为只有他们，才能将所有修行者的秘术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从而形成强大的战力。”
“不仅如此，三十六支小队中，必定有一个是命运体系的演法长老。”
“因为只有命运长老，才能完全掌控乾坤神兽，不至于出现差错，这种级别的战阵，只要有一丝差错，就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
“原来如此。”乌啼尊主面露恍然。
一头乾坤神兽，就需要三十五个命运至尊、一个命运长老，看起来很容易，实际上很难。
单是凑出这么多命运体系的乾坤至尊，就不知要费多少力气了。
“也正因为如此，修行界才对命运体系的修行者那么重视，哪怕是八难界尊，都不会允许他们轻易陨落。”
顾修云面露感慨。
黑冥海是最顶级的战场，参战的最低也是乾坤至尊。
如果是普通战场，门槛就低多了，九难以上的界尊都能参战，而命运体系作为乾坤神兽的核心，要求更低一些，只要达到八难境，就能参与厮杀。
“一头乾坤神兽，居然要这么多命运至尊，难怪我在源兽势力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类阵法。”乌啼尊主口中惊叹。
“修行者有手段，你们源兽一族也有，”顾修云笑道，“源兽势力的吞星战阵，可是闻名整个混源虚空的。”
“那倒是。”
乌啼尊主点了点头。
源兽势力的吞星战阵，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门槛高了很多，一个尊主级的战力，最起码也得上百头演法级源兽才能布置出来，至于演真级源兽，数量再多，也形成不了尊主战力。
因为它们根本没有命运至尊那样精妙的控制力。
……
说话间，一支支队伍进入战争堡垒。
足足一百八十二头乾坤神兽，屹立在城池边缘，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至于其他的演真至尊，都分散到了城池各处，负责各地的阵法运转。
此外，还有许多修行者聚集在城门口，其中每一个都是演法境以上，达到二重境的占了近三成。
这些都是战力极强的演法长老，他们会组成类似于吞星战阵的阵法，配合乾坤神兽，跟源兽大军厮杀。
而三重境长老，则分散在各个区域，自由行动。
从演真至尊到演法三重境，所有修行者都已经整装待发，就等着源兽大军的到来。
这一刻，整个黑冥海的气息都沉闷到了极致。
第1927章 雪露霜
呼！
天空尽头。
漆黑的乌云越来越近，一头头庞大的源兽耸立在海面上空，如同连绵的山岭，几乎占满了远处的每一片空间。
最前方，大批源兽组成吞星战阵，将气息以及神力波动完全收敛，就像是一颗颗巨大的黑洞，粗略望去，足有几万之多。
“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
望着远处景象，顾修云低声冷笑。
“老爷，那么多吞星战阵，该不会都是尊主级战力吧？”乌啼尊主眼角微颤，如果真是这样，源兽势力调遣的军队未免太多了，单是这些战阵，就得有数百万的演法级源兽。
面对这样的军队，天芒城跟晋阳城拦得住吗？
“当然不是，”顾修云冷笑道，“就算源兽势力有这想法，也调遣不出这么多源兽，除非它们准备放弃其他所有的战场，那些吞星战阵，里面至少有九成九都是绣花枕头，只有极少一部分是真正的尊主级战力。”
“它们这么做，只不过是想混淆我们的视线，从而减少伤亡。”
“但这样一来，那些低阶源兽就死定了，它们就是源兽势力的炮灰。”
“炮灰？”乌啼尊主面露恍然，“难怪能凑出这么多吞星战阵，这倒是个好办法，低阶源兽而已，死再多也比不上一个尊主的价值。”
石头巨人脸上没有半点怜悯。
在源兽族群中，低阶源兽注定了就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那些低阶源兽也几乎不懂得反抗，那是源自于血脉深处的控制——高阶源兽的命令，低阶源兽必须服从。
即使到了乌啼尊主这个境界，也不免要受到些影响，何况是乾坤境初期的源兽？
“天外源兽，成也血脉，败也血脉。”
顾修云微微摇头，随即说道，“乌啼，你不是想多换点玄黄玉嘛，去参战吧，我已经向帝君申请了你的名额，只要是你杀的源兽，都以三重境长老的功劳计算，能拿多少玄黄玉，就看你的本事了。”
“老爷，真的吗？”
石头巨人顿时激动起来。
以三重境长老的功劳计算，就不需要四倍的限制了，杀一个最低层次的演法级源兽，就是一份地级功劳，如果能杀死尊主，那就是十份地级功劳了。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顾修云说道，“这种战争里，高层次的源兽尊主都会将命核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想杀死它们，除非每一次都施展因果道符，我可没有那么多符咒供你消耗。”
“不杀死也行，”乌啼尊主呵呵笑道，“小的记得天芒帝君的规矩里有一条，大规模战场上，只要能摧毁对方的神体，也算作一成功劳。只要我多杀一些，肯定可以凑出不少功劳。”
“那你去吧！”顾修云微微摆手。
“是，老爷。”
乌啼尊主的四大分身全部从命核中冲出，一边怪笑着，一边飞向城池边缘。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传入耳中，“顾惜命，速来城池主殿，我们在这里等你。”
“主殿——”
顾修云眯起眼睛，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
宫殿内。
八道身影相对而坐，其中有三个都是女子，而且穿着相似的衣袍，似乎来自同一个支脉，另外五人年纪各不相同，有须发皆白的老者，有身形昂藏的大汉，还有一个生有绿色眼珠的少年。
“顾惜命来了。”
昂藏大汉忽然开口。
众人向殿外看去，只见青衣道人踏步走来，平静的气息中透着几分悠远。
见此情景，众人眼睛微亮。
所谓见微知著，从顾修云的气息中，他们也看出了几分不寻常，由此可见，此人不像是传闻中的那么不堪，至少在命运规则，已经是有些造诣了。
“顾惜命，你我又见面了。”昂藏大汉扬声笑道。
“荡魔帝君。”
顾修云微微躬身。
荡魔帝君，青霄麾下荡魔分殿的主人，也是顾修云颇为敬重的前辈之一，当年他初次开辟无量种世界时，荡魔殿便以他的世界为根基，修复了远古神城，将一大片领地重新拿回青霄天域手中。
而冥海妖灵事件，荡魔帝君也参与其中。
只是运气不太好，距离丁渊长老的海域太远了。
“说起来，你我也算是渊源颇深，当初收复恶灵墟，也有你一份功劳，”荡魔帝君感叹道，“只可惜，当时本皇还不知道有你这号人物，不然的话，我荡魔殿就能多一位镇殿长老了。”
“当时晚辈修为孱弱，哪里能入帝君的法眼？”顾修云摇头道，“就算是如今，我跟帝君也相差甚远，犹如烛火跟日月之别。”
话音落下。
荡魔帝君正准备回应几句。
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你居然敢拿自己跟乾坤帝君比，真是够狂妄的。”
“嗯？”
顾修云猛地转过身，看向声音源头。
那是一个身穿明黄色衣袍的年轻女子，眉眼之间透着些许傲慢，女子身边还有两名服饰容貌相近的女人，虽然没有吭声，但从神态之间，也能看出三人是同一个想法。
“敢问这几位是何方神圣？”顾修云眉头微挑。
“惜命长老，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荡魔帝君连忙开口，“这三位都是酒圣座下弟子，因为来自一个特殊的族群，族中都是女子，所以三人的形态相貌也有些相似。”
“左边这位是寒露长老，中间这位是凌霜长老，右边这位是飘雪长老。”
真够冷的，难怪一个个都是冷面孔……顾修云心中暗道。
“三位长老虽然师从于酒圣，但至圣何等存在，哪里有空教导我等，”荡魔帝君继续说道，“所以这三位都是由祁神殿主代为指点，跟祁神殿的关系颇近。”
荡魔帝君不露声色的点出了三名女子敌视顾修云的原因。
顾修云跟祁神殿的恩怨，可是早就传遍两大天域了。
而且在前不久，辛象长老刚刚身亡，他的死因别人不在乎，祁神殿肯定要关注，只要稍微查一查，就能看出问题。
“原来是祁神殿主的师妹。”
顾修云嘴角微翘，“说起来，贫道跟祁神殿主颇有些交情，当初他送我的那份天级功劳，我至今还记得。”
“顾惜命，不属于你的东西，永远也不会属于你，”寒露长老冷声道，“命运天穹暂时由你保管，但你最好记住，那东西已经属于祁神师兄，等这一道年过去，就是你交出来的时候。”
“此外，辛象长老那件事，我们也会跟你算的。”凌霜长老说道。
“辛象？他怎么了？”顾修云一副茫然的神情，“不会是死了吧，说起来，我跟他也有些交情，他要是死了，我会很遗憾的。”
“咳咳。”
荡魔帝君连忙打圆场，“诸位，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源兽大军已经在外面，大战一触即发，我们务必做好万全的准备，我等还是先谈一谈，该怎么应对外面那些源兽吧！”
“这有什么好谈的？”
寒露长老冷声道，“就按照以往的来，源兽势力出几个巅峰尊主，我们就跟着派几个，当然，顾惜命得第一个上，他要是不现身，源兽势力肯定不会冒险。”
说着，寒露长老一脸森冷看着顾修云，“顾惜命，你可得看好自己那条小命，别死在源兽手里，你死了不要紧，修行界的计划失败，才是大事。”
“你们闹够了没有。”
宫殿里的另一位乾坤帝君终于忍不住开口，“惜命长老是要参战，但也不能第一个就派出去，否则反而会让源兽势力生出疑心，依我看，就让铁剑师弟先上吧！”
“铁剑师弟，你觉得呢？”乾坤帝君看向碧眼少年。
“可以。”少年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宫殿外传来剧烈的轰鸣声。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漫天乌云已经来到城池外围，铺天盖地的吞星战阵如黑洞般撞向乾坤神兽。
有些刚一触碰，就如泡沫般崩碎。
有些却坚韧之极，不仅没有崩塌，反而将乾坤神兽吞入其中，而一旦出现这种情形，那些演法三重境的长老便立刻赶去支援。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强大的源兽尊主也杀了过来。
双方很快便战成一团。
“铁剑师弟，去吧，那些巅峰尊主应该很快就要动手了。”荡魔帝君说道。
碧眼少年扬身站起，走出城池主殿。
第1928章 战局
轰隆！
天芒城外已经杀声震天。
而城池主殿内，却是一片安静。
顾修云跟雪露霜三姐妹的针锋相对，让整个宫殿都陷入冷场。
“顾惜命，你跟祁神殿的关系不至于如此吧？”荡魔帝君悄声道，“你们之间不就是一件命运天穹，祁神殿主已经用天级功劳将它换入手中，到时候给他就是了，何必斗成这样？”
“那是换吗？”
顾修云冷笑传音，“如果不是易明师兄在一旁，以那位祁神殿主的风格，他都敢直接杀了我，而且我跟他之间，还有一些别的恩怨。”
“别的恩怨？”
荡魔帝君有些疑惑，“难道是辛象，可据我所知，辛象已经死了，连真灵都已经溃散，人死灯灭，你又何必追究？”
“不是辛象。”
顾修云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他跟祁神殿主之间，还有一份更大的仇怨。
当年杀戮真身在轮回圣界的时候，曾经帮乌纹金豚搜集了六颗神魔精粹，这是违反青霄殿的律令，受些惩罚也是理所应当，但绝对到不了死罪的地步。
然而，在慧果跟祁神殿主的一番操作下，杀戮真身直接变成了死罪。
甚至，祁神殿主还特地派了两名执法使者前往圣界，誓要将他灰飞烟灭。
当时源界一脉的农夫等人想尽了办法，都没能找到哪位帝君帮他洗脱罪名，可想而知，祁神殿主做的有多绝。
这份大仇，顾修云怎么可能忘记？
只是当时他实力太弱，所以只能将仇怨放在一边，但若让他放下这份仇怨，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帝君，此次黑冥海之战，青霄殿就派了你们几个人吗？”顾修云转入正题。
早在他走进宫殿的时候，就想问这句了。
天芒城主殿内居然才八位帝君级强者，而且其中有六个都是执法长老，真正的帝君只有两人，一个是荡魔帝君，另一个坐在对面的渡心帝君。
这点实力，能对付的了源兽？
要知道，那些源兽可是准备将天芒跟晋阳全部斩杀在黑冥海，出动的源兽帝君少说也有四位，甚至更多。
而从目前看来，修行界动用的强者跟源兽势力相差无几，即使布局成功，最后也只是打个平手，有什么用？
“放心，等到必要的时候，还会有帝君出手，只是现在不行，”荡魔帝君说道，“源兽势力这次的准备很充足，除了黑冥海，其他战场也都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
“所以我们必须留一批强者在其他战场，否则即使黑冥海胜了，也毫无意义。”
“原来如此。”顾修云微微点头。
只要羲皇宫跟青霄殿做足了准备，此次谋划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宫殿外，轰鸣声越来越剧烈。
铺天盖地的源兽聚集在城池边缘，正在跟乾坤神兽以及三重境长老们疯狂厮杀。
虚空中还有两重天幕般的神光，一重来自天芒城，一重来自源兽驻地空间，光芒所到之处，天地规则都开始生出变化，那是天心意志的力量。
天芒帝君虽然离开了城池，但他还有神体分身在此，凭着天芒城本身的威能，也能幅散出一座类似于天心意志的领域，这也是远古神城最可怕的地方。
一座神城，配合一位帝君的神体分身，就能发挥出不亚于帝君真身的威力，所以每一座神城，都对修行界无比重要。
“这一战，不知道得死多少修行者了。”
顾修云望着殿外，眼中幽深难明。
“生死轮回，本就是天地大道，”荡魔帝君漠然道，“修行者踏上修行路，便注定了要经历重重危机，天灾、人祸都是劫难，闯得过去，便能活，闯不过去，就是死。”
“路是自己选的，是生是死，怪不了人，”渡心帝君也开口说道，“他们如果害怕，大可以躲到一个角落，只是那种人，十有八九连尊者都成不了。”
顾修云点了点头。
修行路，本就是危机重重，如果害怕危险，也走不了太远。
就像他自己，倘若他当年不去对抗命星盘的诅咒，不去窃取无痕宗的典籍，不去谋夺天机祖师的道法，也不可能成就今日之道，这个道理，域外战场的修行者自然也明白。
蓬！蓬！蓬！
突然，一阵爆响从远处的战场传来。
众人连忙探头望去。
只见晋阳城外，一头树形尊主正疯狂的挥舞着柳枝般的藤蔓，将一支支修行者队伍组成的乾坤神兽摧毁，短短刹那，晋阳城的修行者就陨落了将近万数。
“孽畜，找死！”
一道虹芒横跨天地，直接劈进了树形尊主的体内，将那位巅峰尊主的肉身撕开大半。
紧接着，又有几道虹芒现世，虽然威力已经不如第一道，但凭借着最初的优势，还是将树形尊主死死压制。
“我说谁那么嚣张，原来是橛树一族的棕橛尊主，仗着自己神体庞大，肉身坚韧，居然敢第一个出手，”荡魔帝君望着晋阳城外的景象，嗤声冷笑，“它也太自以为是了，先出手，就意味着会被对面的执法长老偷袭，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老怪有的苦头吃了。”
“帝君，其他巅峰尊主不会帮忙吗？”
顾修云问道。
“会，当然会，”荡魔帝君说道，“但也要看情况，如果你也支援，我也支援，那最后岂不是变成了巅峰尊主的大决战，十几个巅峰尊主打成一团，不死几个也不行了。”
“那些巅峰尊主，还是很看重自己的性命的，毕竟没有人能保得住它们的命核。”
蓬！蓬！蓬！
晋阳城的执法长老化作金甲战神，手持千重剑芒，将树形尊主打的不断后退。
周围的源兽跟修行者连忙躲开，足足千万里虚空，都变成了两位巅峰强者的战场。
而天芒城这边，却依旧很安静。
除了几个高等尊主，几乎看不到更强的存在了。
某一处。
石头巨人小心翼翼的跟在乾坤神兽后方，玄黄玉一般的手臂如两柄镰刀，随时准备爆发。
而他们周围早已被雾气笼罩，再加上天芒城跟源兽驻地空间形成的混乱规则，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视线，除非距离极近，否则根本看不清附近的敌人。
呼！
雾气中，一座吞星战阵突然出现。
“撞死它们！”
乾坤神兽当即冲上前去。
吞星战阵也丝毫不示弱，黑洞般的球体充斥着惊人的吞噬力，迎着乾坤神兽撞了过去。
蓬！
双方看似简单的碰撞，却蕴含了不知多少种秘术。
触碰的瞬间，虚空寸寸破碎。
而狂暴的冲击力更是让两者同时倒飞出去。
就在这时，乌啼尊主忽然现出身形，两条手臂化作镰刀，直接劈向了吞星战阵。
“去死吧！”乌啼尊主眼中满是得意。
这一刻，正好是乾坤神兽跟吞星战阵爆发极致一击，又彼此受到重创的瞬间，作为战阵，恢复力绝对没有真正的尊主那么迅速，所以对方一定还处于虚弱状态。
嗤拉！
不出乌啼所料。
两柄镰刀瞬间便切开了黑洞般的星辰，露出上百头源兽的身影。
那些源兽满脸惊恐，体内的神力如潮水般爆发，极速修复破裂的大阵，但乌啼尊主的实力已经接近高等尊主，倾力一击，又怎么会给这些源兽活命的机会？
刹那之后，又一柄镰刀落下。
将吞星战阵彻底撕开，尊主级威能如山岳一般，直接湮灭了半数源兽。
与此同时，乾坤神兽也赶了过来。
“乌提麻花大人果然厉害，仅仅两招，就毁掉了这座吞星战阵。”
“大人是高等尊主，实力自然是非同寻常，摧毁几座战阵算什么！”
“大人，剩下的源兽由我们替您解决吧！”
乾坤神兽体内传出一段段声音。
“行吧，本尊也不差这点功劳。”乌啼尊主被马屁拍的得意洋洋，大手一挥，便将剩余的源兽让了出去。
蓬！蓬！蓬！
乾坤神兽对付普通的演法级源兽就容易多了。
战阵领域爆发，瞬间将周边万里完全封锁，然后一脚一个，直接踩成了碎渣。
第1929章 互有损伤
“杀吧，杀吧，不给你们一点甜头，你们又怎么会愿意替我挡剑？”
望着一头又一头陨落的源兽，乌啼尊主心中暗自得意。
有乾坤神兽帮忙，它在战场上就轻松多了，只要躲在神兽背后，借堡垒掩护身形，就能避开所有的袭杀，而且还可以偷袭那些吞星战阵跟源兽尊主。
一来二去，差别可就大了。
当然，这座乾坤神兽愿意跟在乌啼身边，也是因为它的实力够强。
近乎高等尊主的战力，在整个黑冥海战场都寥寥无几，巅峰尊主不出，乌啼就是最顶尖的存在，只要不被一群吞星战阵跟源兽尊主围攻，都能存活下来。
“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乾坤神兽解决了所有的敌人，开口询问。
“去晋阳城的方向。”乌啼尊主说道。
“晋阳城？”
乾坤神兽有点迟疑，“从这里到晋阳城，距离有点远吧，而且那边还有巅峰尊主在厮杀，去那边，会不会有点危险？”<p>“怕什么，再大的危险都有本尊顶着，”乌啼尊主扬声道，“再说了，就是因为谁都不敢去那边，那里的源兽强者也会少很多，有本尊配合你们，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至于巅峰尊主，只要咱们小心避开就行。”
“我就不信了，那些还没现身的巅峰尊主，会为了咱们一支队伍暴露行踪。”
石头巨人连声道。
“好吧，就听乌提麻花大人的。”乾坤神兽终于点头。
“走，抢功劳去！”
乌啼尊主大手一挥，带着乾坤神兽飞往晋阳城的方向。
……
另一处。
血色身影正在雾气中漫步。
以杀戮真身现在的实力，一般的尊主已经对他毫无威胁。
超脱十重境武者，单是肉身跟真气，就能媲美低等尊主，而且这具身体还掌握了一门尊主层次的古圣真形，以真形神通配合武道肉身，保命能耐近乎恐怖。
这也就罢了。
杀戮真身最可怕的……是拥有着顾修云的意志。
那是丝毫不亚于乾坤帝君的意志，强大到离谱的意志，让他的一招一式都显得恐怖至极，何况这具身体还有一门融合了杀戮规则的血色剑痕。
亿万年的修行，杀戮真身可不是在原地踏足，血色剑痕的威力早就远远超越当年，如果再配合空间绝学，这具身体爆发出的杀伐战力，已经可以媲美巅峰尊主了。
当然，那只是杀伐手段。
杀戮真身毕竟没有顾修云那样的古圣神通，单凭一种真形，加上武道肉身，他的保命能耐逊色了很多，所以行事也显得低调些。
呼！
雾气中，一座吞星战阵现出身形。
“修行者尊主！”
吞星战阵中顿时传来桀桀冷笑，庞大的黑洞星辰直接撞了上来。
“又一个。”
杀戮真身手握神剑，默默迎了上去。
嗤拉！
剑锋如虹。强大的剑气瞬间撕开星辰表面的黑暗，而庞大的星辰却丝毫不惧，吞噬之力一阵翻涌，便将血色身影吞进了星辰深处。
吞星战阵，不论是正面轰击，还是吞噬镇压，都有着极厉害的威能。
面对乾坤神兽时，吞星战阵无法强行镇压，就会以正面碰撞为主，但如果面对单个的修行者尊主，就是以吞噬镇压为主要手段了。
轰隆！
黑洞星辰深处。
漆黑洪流滚滚流动，每一股洪流都在疯狂吞噬血色身影体内的力量，如果神力不够强，或者肉身防御不够坚韧，会被这股力量硬生生磨灭，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嗤拉！
血色身影挥出一剑。
剑气刚离开神通范围，就被一股股洪流极速削弱，仅仅冲出了数百里，便消失无踪。
“哈哈，修行者尊主，放弃吧！”
“你也太蠢了，居然敢进入吞星战阵，不知道这里面是以我们源兽族群为主导吗？”
“在这里面，你所有的道法都会被疯狂削弱，你体内的神力也会被疯狂吞噬，你除了等死，已经别无选择。”
源兽的声音响彻在杀戮真身耳边。
“聒噪。”
血色身影神情漠然，一脸平静的望着四周。
这座吞星战阵，比他之前遇到的厉害了许多，威能已经真正达到高等尊主层次。
当然，战阵就是战阵，永远比不上真实的高等尊主。
就比如感应力方面，如果是高等尊主，肯定会发现血色身影的神力没有被洪流吞噬半分，甚至还在碰撞中强大了一些。
武道肉身，本就是由黑洞粒子组成，比吞噬力，他可丝毫不怕这些源兽。
“高等尊主级战阵，如果太容易破开，肯定会引起巅峰尊主的注意，再等等吧！”
血色身影平静的施展着不痛不痒的剑气，等着时间过去。
……
雾气深处。
乌啼尊主隐藏在乾坤神兽身后，朝着晋阳城的方向不断前行。
正如它所预料的那样，晋阳城有巅峰尊主在厮杀，吓跑了一群源兽跟修行者，那些高等尊主更是远远避开，生怕被巅峰尊主的战斗波及。
所以乌啼跟乾坤神兽接连遇到了好几批源兽，都是普通尊主级战力。
蓬！
轰鸣声中，又一头源兽尊主被乌啼跟乾坤神兽联手湮灭。
“乌提麻花大人真是神机妙算，这里几乎看不见高等尊主，我们跟随大人走了一路，摧毁的吞星战阵跟源兽尊主差不多有十个了，居然都没遇到什么麻烦。”
“大人心思果决，哪里是旁人能比的，你这话是在贬低大人。”
“是我说错了，请大人恕罪。”
乾坤神兽体内传出一句句奉承的话音。
而那些演真至尊，早就被眼前的战果激动地双眼发红。
短短半日，他们已经毁掉了七座吞星战阵，斩杀了三头源兽尊主。
一座吞星战阵，就有上百头演法级源兽，而且其中不乏演法二重境，即使这些源兽全有命核在外面，只能折算一成功劳，也不是个小数目。
何况战场上还有大批的低阶源兽战阵，摧毁那些战阵，也有不少功劳。
这些功劳加起来，几乎快比得上演真至尊所有的身家了。
他们又怎么能不激动？
“放心，只要跟着本尊，有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乌啼尊主满脸得意，跟在顾修云身边的时候，哪有这么爽快的日子，如今来到战场，当然得好好展现一下高等尊主的威严。
话音未落。
又一座吞星战阵穿过雾气，出现在乾坤神兽跟乌啼尊主前方。
“源兽尊主？不对，你没有六翼帝君的印记，不属于我源兽势力。”
吞星战阵连忙后退。
这里有一个乾坤神兽跟一个尊主，实力已经在它们之上，吞星战阵哪里敢对抗？
“想走，做梦！”
乌啼尊主冷笑一声，立刻追了上去，乾坤神兽紧随其后。
……
宫殿内，顾修云跟荡魔帝君等人默默注视着战场上的情形。
那些混乱的规则跟遮天盖地的雾气虽然厉害，却拦不住巅峰尊主的视线。
短短半日。
修行界跟源兽势力都出现了极大的损伤。
单是天芒城，就有三十几个乾坤神兽被摧毁，神兽体内的演真至尊尽数湮灭，至于有多少连真灵都被摧毁，就只有至圣出手，才能确定结果。
而源兽势力也好不到哪去。
它们是攻打的一方，注定要远离源兽驻地空间，受到的庇佑更少，损伤自然也更大一些，但源兽数量实在太多了，尊主级战力几乎比修行界多出两倍。
即使修行者有天芒城的阵法禁制帮忙，依旧落入下风。
“顾惜命，你身边的那头源兽实力不错啊，”荡魔帝君说道，“而且心思也狡猾的很，居然知道跟乾坤神兽配合，躲在后面偷袭，源兽中像它这样的可不多见。”
“跟在我身边，总得学点什么。”
顾修云摇头道，“可惜，像它这样的高等尊主级战力太少了，乾坤神兽虽然有媲美高等尊主的威能，却没有相应的神通，杀伐战力远不如同层次尊主。”
“已经不少了。”渡心帝君说道，“为了这场大战，羲皇宫跟青霄殿调遣了将近一半的空余战力，才能凑出这么多尊主，我们终究不是源兽，有整个混源虚空作为后盾。”
正说着，一股轰鸣声传来。
几人抬头望去。
只见某一处角落，铁剑长老与一头身躯瘦小的源兽激烈搏杀起来。
双方刚一出手，就将周围战场清空了大片。
“这是……正好撞上了？”
荡魔帝君有些惊讶。
铁剑长老跟对面那头巅峰尊主都没有暴露行踪，却突然打了起来，除了迎面撞上，估计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真够巧的。”
渡心帝君摇头一笑，“顾惜命，该你上场了。”
第1930章 倒霉的乌啼
“好。”
顾修云踏步走出宫殿。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青色身影渐渐远去。
“这小辈，还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望着远去的身影，寒露长老冷笑不已，“等他遇上源兽势力的巅峰尊主，就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了。”
“师妹，你也不要太小看此人。”
凌霜长老说道，“据说他曾经跟天芒帝君联手，一起坑杀了昆虚尊主，当时天芒帝君用的是神体分身，由此可见，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再有本事，也只是个小辈，”寒露长老不屑道，“区区半道年又能修炼到什么地步，荡魔师兄，你说呢？”
“也许吧。”
荡魔帝君不置可否。
雪霜露三姐妹，虽然都是执法长老，但三人同在酒圣门下，又都是以因果体系为主，因此早早就练成了一门独属于她们的战阵神通，一旦联手，三人的实力将急剧攀升，即使面对一绝境帝君真身，也能不落下风。
荡魔帝君自己也只是一绝境，自然不会为了顾修云跟她们争吵。
……
天芒城外。
顾修云悄无声息的走入战场深处。
周围遍布源兽跟修行者，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的身影，仿佛他只是一片透明的空气，即使是远处观战的巅峰尊主，也没有察觉分毫。
这是半步乾坤境的武道神通。
到了他这一步，武道肉身早已达到不可思议层次，每一颗粒子都宛如独立的世界，将一切气息波动都封锁在体内，再加上天芒城跟源兽驻地空间形成的混乱规则，以及漫天雾气的遮掩，只要他愿意，乾坤帝君都不一定能发现他的踪迹。
“按照往日情形，天芒城跟晋阳城最多出动两位帝君跟四位执法长老，晋阳城已经派出了一位长老，天芒城也出动了铁剑长老，接下来，只要等我现身，源兽势力就应该要动手了。”
顾修云心中低语。
这种级别的战争，基本都是以普通尊主的厮杀为主，巅峰尊主很少插手。
因为巅峰尊主一参战，乾坤帝君们就不得不帮忙。
到那时，双方的损失都会非常惊人，而且很容易形成一边倒的局势，如果是自己这方赢了，倒也没什么，就怕自己这方输掉，那后果就严重了。
所以没有绝对的把握，巅峰尊主都不会轻易动手。即使动手，也都是一个两个，不会形成大规模的厮杀。
“源兽势力，看我们谁能沉得住气。”
顾修云闭上眼睛，默默等待。
……
蓬！蓬！蓬！
整个战场到处都弥漫着厮杀声。
乾坤神兽也好，吞星战阵也罢，各有各的神通，还有不少修行者跟源兽尊主穿插于其中，以至于每个人都处于四面埋伏的状态。
也许上一刻，你还在跟吞星战阵对拼。
下一刻，就有两头源兽尊主来到附近，对你发起围攻。
但同时，只要不是差距过大的厮杀，都很难形成战果，比如那些普通的源兽尊主，即使两三个联手，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毁掉一座乾坤神兽。
而这些时间，足够乾坤神兽逃到别的地方，跟其他修行者联手了。
战场某处。
乌啼尊主躲在乾坤神兽后方，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看向周围。
“自从让那支吞星战阵溜走之后，这片区域的源兽似乎就谨慎了很多。”
“哼，它们果然也不都是蠢货。”
“既然如此，就离开这里，去其他战场厮杀吧！”
乌啼尊主心中念头翻转，就在它准备开口时，雾气中冒出了一颗黑洞般的星辰。
“吞星战阵！”
乌啼尊主心中一喜，正想让乾坤神兽追赶。
那颗黑洞星辰却主动撞了过来。
“来的好，比正面厮杀，我们还能怕的了你？”乾坤神兽毫不畏惧，秘法神通瞬间运转到极致，三十六位命运至尊宛如一体同心，对秘术的结合竟然没有半点差错。
仅仅刹那，就爆发出了不亚于高等尊主的威能。
蓬！
乾坤神兽跟吞星战阵剧烈碰撞。
狂暴的威能瞬间撕碎大片虚空，甚至连乾坤神兽的外壳也出现了裂痕。
“大人，这座战阵比一般的吞星战阵厉害许多，您要小心点。”乾坤神兽体内的命运至尊连忙提醒。
“厉害才好，不厉害哪来的功劳。”
乌啼尊主嘿笑一声，双臂猛然挥出，嗤拉，两柄玄黄色镰刀从天而降，直接劈进了黑洞星辰深处。
这一击，乌啼尊主已经倾尽四大分身之力。
而吞星战阵刚跟乾坤神兽对拼了一招，正处于旧力耗尽，新力未生之时，哪里挡得住它的最强神通？
随着镰刀落下。
黑洞星辰被劈开巨大的豁口，上百头源兽的身影出现在乌啼跟修行者的视线中。
“去死吧！”
乌啼尊主再次挥舞手臂。
与此同时，吞星战阵深处，竟然也冒出了两头庞大的源兽，而且气息可怕之极。
蓬！
毁灭性的第二刀，被其中一头源兽直接拦了下来。
另一头源兽张开嘴巴，刺耳的音波如同风暴，将乌啼尊主跟乾坤神兽完全笼罩。
霎时间。
恐怖的音波劲气化作无穷风刃，席卷周身，如钢刀般抹去乌啼尊主跟乾坤神兽一层层皮肉。
“不好，是高等源兽尊主。”
“这些家伙居然比我还贱，两个高等尊主躲在一个吞星战阵里面，要不要脸啊！”
乌啼尊主仰天怒嚎。
整个战场上才多少高等尊主，居然就让它碰见了俩，而且还凑在一个吞星战阵里面，这种倒霉事，跟中彩票也没区别了。
昂！
两头高等源兽尊主可不会管乌啼在想什么，音波劲气困住他们的同时，第一头源兽也飞出了战阵范围。
咻！
庞大的源兽身躯化作山岳，尖锐的利爪宛如天刀，朝着乾坤神兽横劈而去。
它没有先对付乌啼尊主。
高等尊主的保命能耐太强了，而且手里十之八九都有各种道符、灵宝，与其在它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先解决了乾坤神兽，这种战争巨兽可没有多少保命手段。
“想杀我同伴，也得看本尊答不答应。”
乌啼尊主脸色顿时一变，刹那间，两具分身从体内飞出，一个是血魄分身，一个是精魄分身，两大分身出现的同时，直接化作漫天的血海跟精气，将它自己跟乾坤神兽全部保护在其中。
噗嗤！
高等源兽尊主的神通极强。
锋锐的利爪瞬间撕开精气跟血海，却只劈到一片空荡荡的虚空。
“跑掉了？”
“不对，是空间挪移符咒。”
两头高等源兽尊主立刻查探周围，只见血海精气深处，乌啼尊主正带着乾坤神兽极速奔逃，虽然已经离得很远，却还是没能躲过高等源兽尊主的视线。
“追！”
两头高等源兽尊主立刻带着吞星战阵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