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1章 两件事
“易明殿主的传音……看来他已经知道了。”
顾修云分出一缕心念，进入羲皇空间。
……
云空深处。
有一片广阔的湖泊，湖泊周围被重重云雾笼罩。
这里是易明殿主的专属空间，也是他在羲皇空间的洞府。
呼！
云雾悄然散开，露出一条蜿蜒扭曲的小径，青色身影沿着小径走入湖泊。
“来了，坐吧。”
易明殿主坐在湖泊中央的半月形岛屿边缘，手里提着一壶水酒，正在自斟自饮。
顾修云走到侧旁，盘膝端坐。
“喝一杯？”
“好。”
易明殿主笑了笑，提起酒壶，倒出一杯碧蓝色的酒水，酒中透着莫名的清香，虽然很淡，却格外悠长。
“凡世间有句话，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曾想居然是真的,”易明殿主抬起头，似笑非笑的望着顾修云，“顾惜命，你还真是每一次都能给我惊喜啊！”
“殿主谬赞了，在下也只是运气好，得了些机缘。”顾修云说道。
“别的可以是机缘，能挡住沧江老儿的意志攻击，可就不是机缘能解释了，”易明殿主摇头笑道，“兼修两脉也好，红尘绝学也罢，这些机缘青霄殿跟羲皇宫不是没有，可如你这般，只用了半个道年不到的时间，就达到帝君层次的……却是寥寥无几。”
“你的名字，现在恐怕已经传到源兽势力耳中，甚至已经登上灭灵榜了。”
“灭灵榜？”顾修云有些疑惑。
“那是源兽势力最重要的刺杀榜单，能进入灭灵榜之人，最低也是演法三重境，”易明殿主淡声解释，“此事在源兽势力内部也是秘辛，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顾修云恍然点头。
源兽势力的秘辛，易明殿主却这么清楚，显然羲皇宫也在源兽里面安插了不少探子。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易明殿主接着道，“登上灭灵榜的很多，可真正被源兽势力杀死的却没几个，那些源兽也就嘴上喊的凶，真让它们拼命，就没几个敢出来了。”
“我今天找你，是为了另外两件事。”
“殿主请讲。”顾修云神情微肃。
“第一件事，你既然已经拥有不亚于沧江老儿的实力，就不能继续留在天域里了。”
“正所谓实力越强，责任越大。”
“你如果只是个演法境初期的修行者，可以躲在宗门背后，埋头修行，但你已经有了堪比演法四重境的实力，如果还继续留在青霄天域，不仅会引起各殿长老的不满，连至圣们也不会允许。”
“所以过不了多久，你就得前往域外战场。”
易明殿主沉声讲述。
“我出手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顾修云微微点头。
死门空间开启至今已有七百万年，距离结束已经不远，而他迟迟没有领悟第七种唯心境规则，即使易明殿主不说，他也准备离开青霄天域了。
毕竟，那些真正的机缘都不在天域里面。
比如黑石界、天墟、冥海……
只有那些地方，才能让他凝聚新的规则烙印，同时，也只有域外战场上的厮杀，才能让他更快的提升实力。
没有什么比厮杀更能磨砺自身了。
“你有准备就行。”
易明殿主继续道，“第二件事，以你现在的实力，已经不适合做普通长老，我有两条路给你选：第一，留在寰宇殿，担任镇殿长老，镇殿长老的地位仅次于寰宇帝君，而且有处置一切分殿事务的权力。”
“寰宇师弟向来不爱管事，你做了镇殿长老，寰宇殿基本上就是你的了。”
“我要寰宇殿干什么？”顾修云微微摇头。
执掌一座分殿，的确有很多好处。
比如可以借分殿资源培养门人弟子，又或是让殿内长老替自己搜集宝物奇珍，但同时，也要担起镇守一殿的职责，就像沧江长老那样，为了一个演真至尊，也不得不走上一趟。
以顾修云的实力，寻常宝物对他已经没有意义。
他也没有什么门人弟子需要照顾，即使有，一座天湖峰也足够了。
既如此，又何必去做什么镇殿长老？
“那就选第二个吧，”易明殿主悠然道，“你现在的实力，除了可以担任分殿的镇殿长老，也可以担任主殿的执法长老，说起来，羲皇宫至今也才二十三位执法长老，加上你，就是二十四位了。”
“执法长老？”
顾修云皱起眉头。
羲皇宫跟青霄殿的执法长老，门槛没这么高吧？
他没记错的话，当初那两位受祁神殿主指派，进入轮回圣界对付杀戮真身的执法长老，实力顶多只有演法三重境初期，甚至还略有不如。
他们都能担任执法长老，羲皇宫又怎么可能只有二十三位？
易明殿主仿佛看穿了顾修云的心思，解释道：“羲皇宫的执法长老，的确只有二十三位，每一个都是达到了演法四重境，并且掌握造化秘术的巅峰尊主，甚至有两位已经达到演法五重境，比一般的帝君还要厉害些。”
“这等存在，个个都身负重任，又怎么会轻易出手？”
“所以每一位执法长老麾下都有一批使者，那些人代替执法长老掌管宗门律令，再加上个个都是演法境的修为，因此旁人也尊称他们为执法长老。”
“但实际上，他们只是长老麾下的执法使者。”
“原来如此，”顾修云面露恍然，“难怪青霄殿跟羲皇宫的执法长老实力参差不齐，厉害的接近高等尊主，弱的连演法三重境都没达到，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内幕。”
“当然有内幕。”
易明殿主笑了笑，“你以为那些使者是宗门指派的？不是，他们都是执法长老从各个分殿以及主殿选出来的使者，理论上，只要达到演法境初期，就能担任执法使者，而且宗门还会赐予相应的权限跟功劳。”
“自己选？”顾修云眨了眨眼睛。
如果是这样，里面的猫腻可就太大了。
据他所知，那些‘执法长老’的权限远比普通长老高的多，不仅可以随意前往各处秘境，还能临时征召其他分殿的长老跟使者，甚至可以无视宗门律令，行一些非常之事。
毕竟，他们自己就是掌管宗门律令之人。
“很奇怪吗？”易明殿主笑道，“你可别忘了，想成为执法长老，前提是拥有接近乾坤帝君的实力，这等存在，有一些特权又算的了什么？”
“而且作为宗门最高层之一，执法长老的脸面可比其他东西重要多了，他们就算是为了自己，也不会让那些蝇营狗苟之辈成为麾下使者。”
“这份特权，是为了让执法长老拥有自己的势力，行事起来也方便一些……”
随后，易明殿主又讲了许久。
主要是执法长老的权限跟功劳分配，以及麾下使者应该做些什么，此外，还有域外战场目前的局势，以及源兽势力的一些应对手段，都仔细讲述了一遍。
“具体细节，我也懒得说了，等你成为执法长老之后，自己去查阅宗门密件。”
“另外，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晋升执法长老的仪式会尽量从简，直接在羲皇空间完成……行了，你先回去吧！”
易明殿主挥了挥手。
“晚辈告辞。”
顾修云躬身抱拳，然后散去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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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2章 意志修行宝地
湖泊内。
顾修云离开之后，易明殿主提起酒壶，继续自斟自饮，眼中时不时闪过追忆之色。
“师姐，这小辈多像当年的你。”
“还记得那时，你也是半道年左右就成为了巅峰尊主，而我连乾坤境都没踏过去……那时的混源虚空，可比现在乱多了。”
“师尊也曾说过，你是我们这些弟子中最有可能成圣之人，如果不是那些源兽……源兽……”
易明殿主眼中渐渐弥漫出血丝，拳头也不知何时紧紧握起。
许久之后，他才重新恢复平静。
“去查一查，还有哪些域外战场有残存的虚实体系混源级神阵，特别是跟这些纹络能对应上的阵法。”
易明殿主指尖微动，凝聚出一颗虚幻的九色坤湮石。
“是。”
一缕声音自羲皇空间深处传出。
……
天湖峰，秘境最底层。
顾修云眼中恢复清明，“相比寰宇殿的镇殿长老，执法长老的确更适合我，只是得选出几位实力足够的使者，仔细想想，我认识的演法长老好像还真没多少。”
“实力达到演法三重境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思索片刻，顾修云摇了摇头，“算了，反正羲皇宫已经有不少执法使者，也不缺我那份，实在不行，就暂时空着吧！”
他继续看向宫殿石壁。
九幽帝君在石壁上雕刻了不少壁画，每一幅壁画都是一门高深的传承，特别是关于炼制傀儡、演化神阵的法门，更是让顾修云受益匪浅。
除此之外，宫殿周围还有不少偏殿。
那些偏殿内有罕见的神药奇花，也有难得的修行至宝，还有一些幽冥宗的秘术法门，但顾修云都没有理会。
到了他这般境界，只有极少数典籍能让他生出触动，而且得是至圣传下的典籍，九幽帝君虽然道法精深，但毕竟只是个乾坤帝君。
也就这些炼制傀儡、演化神阵的壁画，对他有些用处。
时间缓缓流逝。
不知不觉，数日过去。
乌啼尊主终于将镇守在地窟入口的银芒幽魂跟狼形凶兽全部斩杀，并带着曲中河、顾修淑等人来到第九层世界。呼！
刚走出地窟。
众人就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力，那股力量萦绕在身体、神魂乃至意志深处，仿佛整个人都浸入了水里，久久无法喘息。
“这里就是秘境空间第九层？我怎么感觉比第八层荒凉多了。”
“不只是荒凉，还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压的我难以喘气。”
说话间，众人又向前走了几步。
那股无形的压迫力顿时增加了许多。
“好难受。”顾心柠蹙起眉头，连忙后退。
“不许退！”
一道声音自远处传来，“这是乾坤帝君设下的封禁，对磨砺意志有极大效果，而且越接近宫殿，封禁就越强。”
“顾心柠，你往日里缺乏磨砺，所以道心意志迟迟没有进步，从今天起，你就留在这里，什么时候能靠自己的意志走进宫殿，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至于其他人，自便吧。”
话音落下，乌啼尊主挥起神力，在顾心柠身后形成了一道禁制屏障,“小姑娘，老爷的话你也听见了，走进宫殿之前，不许离开这里半步，至于其他人，最好在幽魂凶兽复活之前离开，不然短时间内也只能留在这里了。”
离开这里？
黑锁山主跟曲中河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难得进入传说中的秘境第九层，如果就这么离开，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进来了。
而且听夜道人的意思，虚空中的封禁对意志有极好的磨砺效果，他们虽然是九难界尊，但意志也强不到哪里去，留在这里，不是没有好处。
“地底世界越往下一层，宝物机缘就越多，我既然来到第九层，就没有离开的道理。”黑锁山主踏步上前，短短片刻，就走出了两百丈。
“我曾听一位讲道的演法长老说过，修行者，道心意志才是关键，意志越强，突破修为壁垒的希望就越大，既如此，留在这里又有何妨。”
曲中河也朝着宫殿的方向走去。
“连半步至尊都需要磨砺意志，何况是在下？”东炎界尊笑了笑，紧随其后。
“我们意志太弱了，正好需要磨砺。”
顾寒枫等人也纷纷摇头。
实际上，他们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顾心柠是夜道人唯一的亲传弟子，如果没有惊人的好处，夜道人怎么会将她困在这里？
第九层世界，肯定不止磨砺意志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
宫殿深处，顾修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第九层世界，的确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这里不仅是秘境世界的底层，也是整个天湖峰的核心所在。
那股弥漫在虚空中的无形力量，其实是九幽帝君通过特殊手段，留存下来的天心意志，虽然很微弱，但对乾坤境以下的生命而言，已经是莫大机缘了。
“九幽帝君开辟天湖峰时，应该不只是将它作为道场，还留了几分开宗立派的心思。”
“不然也不会刻意分出九层世界，而且设下重重考验，以此来磨砺后人。”
顾修云口中低语。
这座天湖峰，绝对是培养门人弟子的绝佳之地，既有大量的神药灵材，又有各种体系的道法典籍，还有一批不死不灭的幽魂凶兽，无论是悟道、修行还是厮杀，都足够了。
不仅如此，最底层的世界更是世间罕有的意志修行宝地。
要知道，就算是执掌太渊古界的太上宗，也只有一座青石山脉能磨砺意志。
因为这种宝地，不是想开辟就能开辟出来。
磨砺意志，首先得有针对心神意志的手段，而且不能是红尘绝学那种手段，必须是一种循序渐进，同时又不伤根本的特殊秘术。
此外，还得有滋养心神的神药奇珍。
以神药配合秘术，才能持续不断的磨砺心神，否则过不了多久，修行者就会被耗尽心神，彻底陨落。
那就不是修炼，而是找死了。
但仅仅这两者，还远远不够，意志修行宝地最麻烦的是宝地本身，只有极特殊的灵材，才能承载意志类秘术，并且长久维持，这类灵材的价值，在整个混源虚空都是最顶尖的。
比如命运天穹，就是这类灵材炼制而成。
“九幽帝君如今被困在幽冥鬼蜮，我借用一下他的地盘，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实在不行，以后再给他道个歉，反正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了。”
顾修云望着远处的众人身影，心中念头闪烁。
第1843章 庆典
此后的岁月里。
黑锁山主、曲中河等人一直在第九层世界修行。
九幽帝君布置的封禁时刻压迫众人心神，也让他们的意志不断提升。
其中以宁远、东炎界尊的进步最大。
他们虽然没有顾修云赐予的意志烙印，但道心坚韧，几乎每一天都将自己置身于极限状态，磨砺效果自然也比旁人好的多。
其次是黑锁山主。
历经无数劫难的黑锁山主，深知机缘来之不易，所以也格外珍惜，只是因为自身已经是半步至尊，意志强度接近乾坤境之下的极限，所以进步小一些。
相比之下，顾心柠的提升就慢的多了。
足足数百年，才往前走了三十四里，跟帝君宫殿仍有着遥远的距离。
余夫人、顾修淑、顾修涵等人……就更不用说了。
“心柠这丫头，终究是磨砺少了些，道心也不够坚韧。”
“不过也好，她这种心境，正好适合参悟无常心。”
顾修云时不时睁开眼睛，看向宫殿外的少女，脸上透着些许溺爱。
对于自己这个女儿，顾修云并没有太多要求，只要对方活的开心，他也就满足了。
当然，适当的磨砺也是要有的。
不然连界尊境都达不到，就会像当年的苍炎桀骜一样，心神崩溃，最后变成一个疯子。
心念闪动间。
顾修云抬起头，朝着秘境外的虚空望去。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响起，“顾惜命，晋升执法长老的仪式即将开始，速来羲皇大界。”
“开始了吗？”
顾修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执法长老之位，对他来说意义不大，但其背后的权限跟资源，却让他颇为心动。
执法长老，不只是一个名头。
晋升长老之位后，他就可以任意观读羲皇宫的道法典籍，而且是最高层次的典籍，比如易明殿主、寰宇帝君的修行手札，又比如至圣们历次讲道的场景。
这些秘典，如果是普通的演法长老，最起码要耗费上百份天级功劳。
但他却可以随时观读。
除此之外，他还可以免费取用羲皇宫的奇珍灵材，只要不超过一定数目，就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当然，比起真正的好处，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执法长老最大的好处，是可以请至圣亲自出手，帮他们炼制一件属于自己的兵刃。
无量至圣炼制的兵刃，单是想想，就知道威力有多可怕。
当初顾修云能重伤沧江长老，一是他的空间绝学太厉害，出乎沧江长老的意料，二是对方手下留情，没有施展心神深处的意志灵宝。
否则的话，那一战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演法四重境的因果至尊，如果施展意志类灵宝，威力绝对不是顾修云能抗衡的。
至少以他现在的境界，还做不到。
“一道年后，命运天穹就要交给祁神殿主了，我正好可以让羲皇至圣帮忙炼制一件意志类灵宝，到那时，红尘绝学的威力肯定能再上一层楼。”
顾修云扬身站起，消失在秘境深处。
……
羲皇空间。
巍峨的大殿外，数万道身影凌空而立，其中修为最弱的也达到了演真初期，甚至有不少演法长老。
“真没想到，当年那个闯百战台的小辈，竟然一转眼成了执法长老，地位之高，连我都要尊称一声师叔。”
“修行界以强者为尊，你实力不如人，年纪大有什么用？”
“他那是运气好，兼修两脉，又得到了红尘至圣的绝学，才能一口气掌握四五种命运规则，我要是有他的运气，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乾坤帝君了。”
人群中不断传出细微的话语声。
数百年来，顾修云跟沧江长老在天湖峰一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两大天域。
对于顾惜命的修为，各殿长老也都议论纷纷。
有些是惊叹他的进步之快，实力之强，有些则将这一切归咎到了至圣身上，认为是无量至圣的栽培，才让顾修云在短短岁月里就达到演法四重境。
当然，不管他们怎么想，执法长老的晋升典礼，还是没有一个人敢缺席。
咚！咚！咚！
一阵阵钟声自宫殿深处传出，紧接着，殿门大开。
只见易明殿主高坐在主位之上，旁边是各个分殿的乾坤帝君，粗略一看，足有九位之多。
两侧则坐着各殿的镇殿长老以及二十三位执法长老。
面对此景，宫殿外的乾坤至尊都露出恭敬之色。
“今日召集诸位，是为了宣布一件喜事。”
易明殿主环顾四周，目光平静且深沉，“羲皇宫，又诞生了一位执法长老，也是本宗第二十四位执法长老，顾惜命！”
话音落下。
两侧的长老席位又多出了一个。
顾惜命的身影也出现在席位之上。
“见过执法长老。”
殿外至尊纷纷躬身行礼。
“恭喜惜命师弟，”寰宇帝君脸上露出笑容，“当初易明师兄说你兼修两脉的时候，我就想过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你的进步速度会如此之快，才短短半道年，就成为了执法长老。”
“跟你比起来，我当年可就差远了。”
“寰宇帝君抬举在下，”顾修云回应道，“我也是运气好，得了些机缘，如果没有至圣跟易明殿主的指点，别说半道年，就算数十道年，也不可能有今日成就。”
“宗内多出一位执法长老，确实是难得的喜事。”
另一位帝君说道，“只可惜，如今羲皇宫正与源兽势力交战，一切典礼都要尽量从简，老夫也只能在意念空间恭贺师弟了。”
“惜命师弟，恭喜。”
一位位帝君开口。
顾修云抱拳回应。
与此同时，那些宫殿外的乾坤至尊都在默默等待。
晋升执法长老，不只是宣告几句，还要临时选出几名执法使者，所以易明殿主才会召集全宗上下所有演真境以上的至尊。
第1844章 澄空青霜
寒暄一番后，乾坤帝君们纷纷离去，只剩下易明殿主跟二十四位执法长老留在宫殿。
“接下来，就是挑选执法使者了。”
殿外的乾坤至尊都露出期待之色。
按照往日规矩，晋升执法长老之后，就要选出一批执法使者跟巡查使者，执法使者必须是演法境以上修为，而巡查使者只要达到演真境即可。
但不论是执法使者还是巡查使者，都有着让乾坤至尊为之疯狂的好处。
比如，可以观读宗门内的秘法典籍。
除了最高层次的帝君手札跟至圣讲道的经卷，其余的道法秘术几乎没有任何限制，而且不需要缴纳半颗羲珠，这些秘法典籍加起来，耗费的羲珠也是个天文数字了。
又或者，可以借巡查的名义驻留在一些暂时没人使用的特殊秘境。
再者是以巡查为由，使用宗门的超远距离跨域传送阵，前往其他地界。
跨域传送阵，不是说开启就能开启，每一次都要耗费极大代价，而且没有足够的原因，不会轻易动用，就连当初顾修云跟洛神、珏山长老前往洪桀域时，也没有资格使用跨域传送阵。
可想而知，执法使者的权限有多大。
这些权限带来的资源，足以让羲皇宫上下所有乾坤至尊为之激动。
“惜命师弟。”
易明殿主淡声道，“你如今已经是执法长老，按照规矩，每位执法长老麾下都有五位执法使者、三十位巡查使者，其中执法使者最低是演法境修为，巡查使者最低是演真境修为，你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暂时还没，”顾修云微微摇头，“有二十三位长老在前面，应该也不需要我做什么事情，此事不急，等以后再说吧！”
话音落下，宫殿外的乾坤至尊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顾修云是不急，但是他们急啊！
他们眼巴巴的来参加晋升执法长老的庆典，可不只是因为易明殿主的诏令，也是想趁此机会被顾修云瞧上，成为执法使者，再不济，做个巡查使者也是好的。
可如今顾修云已经开口，众位至尊再焦急，也无可奈何了。
“我还以为这次寰宇殿会有不少长老成为执法使者，不曾想，顾惜命居然一个都没选，看来他跟寰宇殿的关系一般啊！”
“不见得，寰宇殿的排名在九大分殿中向来不高，达到演法三重境的更是只有宇方长老一人，你让顾惜命怎么选？选了宇方，寰宇殿就连一个拿得出手的长老都没有了，那岂不是平白得罪了寰宇帝君，可如果不选他，其他长老又无法胜任执法使者之位，既如此，还不如空着呢！”
“也对。”
乾坤至尊们悄声谈论。
就在这时。
易明殿主却摇了摇头，“师弟此言差矣，既然做了执法长老，就要担起应有的责任，为免麻烦，还是先选两位出来吧，我帮你推荐几人，你看看是否合适。”
“澄空、青霜，出来让惜命师弟见一见。”
话音落下。
两道身影从人群中走出。
一个是中年模样的光头大汉，另一个是模样娇媚的妙龄女子，气息都格外强横，即使是在羲皇空间，依旧散发着惊人的波动。
“属下澄空，因果体系演法三重境，见过惜命长老。”
“属下青霜，命运体系演法三重境，见过惜命长老。”
两人躬身行礼。
“澄空长老？青霜长老？”
顾修云眯起眼睛，眼中闪过异色。
这两位可都不是一般人物，一个是因果体系的演法三重境，一个是命运体系的演法三重境，都是出自羲皇宫主殿，而且修行岁月不算长，至今也就四五十道年。
以他们的实力，担任执法使者，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了。
但也正是如此，却让他更加好奇。
旁人不知道，易明殿主可清楚的很，顾修云除了天机推演跟命运之源，还将无常心规则彻底悟透，随时都有可能融合三大根基规则，演化天心意志。
执法长老之位，对他只是个过渡而已。
既如此，又何必搞这些形式？
易明殿主没有解释，只是淡声问道，“师弟，你看这两位如何？”
“澄空长老跟青霜长老都是宗门的顶尖强者，他们愿意担任执法使者，在下自然高兴，”顾修云微微点头,“只是这样一来，主殿就少了两位演法三重境，对域外战场的局势怕是不利吧？”
“无妨。”
易明殿主摆手道，“执法使者也是要上战场的，这两者并不冲突，我让你提前选几个执法使者，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免得哪天真有任务落到你身上，连个指派的长老都找不到。”
“殿主说的是。”
顾修云应声点头，“既如此，除了澄空跟青霜之外，晚辈再选几人，也算是给两位长老添些帮手。”
“洛神、红烛、蒂明、厉浑……你们进来。”
殿外的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
与此同时。
羲皇大界，议事殿外，青色身影飘然落下。
“进来吧！”
易明殿主的声音从宫殿深处传出。
顾修云踏步走入宫殿，“师兄，你特地让澄空、青霜两位长老入我麾下，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吧？”
第1845章 藏在羲皇宫的奸细
“怎么说？”
易明殿主笑了笑。
“澄空、青霜两位长老可都是主殿的顶尖强者，仅仅数十道年，就达到了演法三重境，”顾修云悠然道，“虽然是三重境初期，但以他们的悟性，只要多一些磨砺，就能达到三重境巅峰乃至四重境，甚至有望成为乾坤帝君。”
“似这般人物，根本不需要做什么执法使者。”
“而且师兄比谁都清楚我的情况，我不可能在执法长老的位置上待太久，既如此，又何必耗费力气，让他们投入我的麾下。”
“师兄，这里没有其他长老，你还是别打哑谜了。”
顾修云望向前方。
“不错，”易明殿主微微点头，“我的确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而且只能由你去办，此事关系重大，一个弄不好，就有可能给羲皇宫带来灾难，所以必须慎之又慎。”
顾修云目光微凝。
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让易明殿主如此谨慎，甚至连澄空、青霜两位三重境长老都派出来了。
“说起来，此事跟你也有些关系，”易明殿主斟酌片刻，才接着道，“还记得之前在羲皇空间的时候，你跟我提起的那颗九色坤湮石吗？我已经查出那块石头所指向的地界了。”
“是哪里？”
顾修云眼睛顿时一亮。
“黑冥海！”
易明殿主脸色有些阴沉，“你应该知道，黑冥海一直是修行界最重视的秘境之一，也是源兽势力觊觎已久的地方，但你可能不知道，那里以前是幽冥天域的地盘。”
“幽冥天域……”
顾修云若有所思。
难怪九色坤湮石上记载的是一座虚实体系神阵，幽冥宗的创派祖师就是一位虚实至圣，门下帝君也大多是以虚实体系为主，比如九幽、黄泉，黑冥海既然是幽冥宗的地盘，布置的阵法肯定也是虚实体系神阵。
易明殿主继续讲述：
“幽冥天域覆灭之后，黑冥海就落到了青霄殿手中。”
“最近数十道年，一直是青霄殿在跟源兽势力争夺那处，羲皇宫几乎没有插过手。”
“直到前不久，源兽势力正式向羲皇宫宣战，我们才开始派遣乾坤至尊前往黑冥海，算下来，也就十多亿年。”“但就这短短十多亿年，我们的情报探子居然发现了好几位长老跟源兽势力勾结，其中甚至有一位演法三重境，为此，羲皇宫损失惨重。”
“而你发现的那块九色坤湮石，就很可能是另一个的奸细的手笔。”
说到这里，易明殿主顿了顿，才接着道，“如果是寻常奸细，老夫倒也不会在乎，但这个奸细……很可能是某位执法使者，甚至是一位执法长老。”
“执法长老？”顾修云脸色顿时一变。
演法四重境的执法长老，居然也会跟源兽势力勾结，如果是真的，这件事的确非常严重。
执法长老涉及的层次可就太高了。
“殿主，你这些推测可有依据，那等存在，怎么会投靠源兽势力？”顾修云有些难以置信。
“只是一种可能，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易明殿主摇头道，“但你那块九色坤湮石是从古祖天域拿到的，除了执法使者，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九色坤湮石送到古祖天域，对方一定是借用了超远距离跨域传送阵。”
顾修云陷入沉思。
易明殿主说的没错，九色坤湮石出现在古祖天域，其中记载的却是黑冥海的神阵阵眼，这未免太奇怪了。
除了执法使者，谁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横跨两座天域？
此外，黑冥海一直被青霄殿掌控，从来没有出过类似的事情，羲皇宫插手之后，就开始有情报外泄，要说跟羲皇宫没关系，顾修云也不信。
更重要的是，黑冥海作为域外战场，已经被青霄殿跟源兽势力扫荡了无数次，能留存下来的神阵，一定是幽冥宗最顶级的虚实神阵，这样的阵法，就算是顾修云也不可能找到隐藏在虚幻中的阵法节点，何况是旁人？
而且那人身份一定极高，所以才不敢在黑冥海跟源兽势力交接，只能另辟蹊径，将九色坤湮石送到古祖天域。
“这些年来，共有五位执法长老跟两位乾坤帝君前往过黑冥海，那两位帝君肯定没问题，他们都是师尊的亲传弟子，成名之前一直在暗中修行，不可能跟源兽势力有什么交集。”
“但执法长老就不好说了。”
“羲皇宫的执法长老，大多是普通长老晋升而来，这些人往日里做过什么，谁也不清楚，或许就有一两人是源兽势力暗中培养的探子……”
易明殿主脸色分外凝重。
相比青霄殿，羲皇宫内部确实有不少问题，这些问题以往没什么，但战事一起，那些探子就成了一颗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摧毁修行界。
“师兄，别卖关子了，”顾修云撇嘴道，“你都查到这地步，肯定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五位执法长老总不可能都是探子吧？”
“你这家伙。”
易明殿主摇头一笑，“在此之前，我已经跟青霄殿联手，将最近十亿年的跨域传送阵使用记录全部翻查了一遍，共有十三支队伍去过古祖天域，其中隶属于羲皇宫的只有四个，分别是九间长老跟勾陈长老麾下的使者。”
“勾陈长老负责监察宗门对外事务，他麾下的使者经常要前往各地，而且他也没有去过黑冥海，因此可以排除嫌疑。”
“但九间长老……却正好是那五人之一。”
“九间……”顾修云眼中寒芒闪烁，“这么说来，九间长老就是嫌疑最大的一个了。”
“也只是有可能，”易明殿主摇头道，“那人行事太过谨慎，或许没有派遣自己麾下的使者，而且借勾陈之手，将九色坤湮石送了出去，所以另外四位长老也不能排除嫌疑。”
“可能性很小。”
顾修云思索片刻，说道，“那块九色坤湮石被斩断了一切命运因果，行事如此小心，又怎么可能随便找个人送出去，而且还是大费周章，专门送到了古祖天域的乱海城。”
“如果不是我恰好遇上乌啼尊主，又将它收服，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不错。”易明殿主点了点头。
那人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谁能想到，一块九色坤湮石居然藏着黑冥海的神阵节点，而且还是在乱海城那种地方。
就算真的被人误打误撞的发现了坤湮石，也没几个能从中看出端倪。
毕竟，一堆散乱的阵禁纹络，没几个人会去专门研究，即使研究了，没有顾修云这样的推演手段，也很难找到隐藏在其中的规律。
对方既然做到这种地步，又怎么会借他人之手，给自己留下破绽？
九间长老，的确是嫌疑最大的一个。
第1846章 权衡利弊
“师兄，既然已经八九不离十，干嘛不直接去找九间长老盘问？”顾修云问道。
“你说的简单，那可是一位演法四重境，又是宗门的执法长老，地位崇高，”易明殿主撇嘴道，“如果没有足够证据，就直接找上门，且不说能不能问出个究竟，就算能问出来，影响也会非常恶劣。”
“羲皇宫毕竟不是青霄殿，宗内长老至少有一大半都跟天外源兽有些牵扯，一旦此事传出去，势必会引起大多数长老的担忧，甚至会有不少长老叛出宗门，投靠其他势力。”
易明殿主连声摇头。
源兽势力跟修行界开战，也只是最近三十道年的事情，在此之前，天外源兽虽然跟修行者相互敌视，但也有不少私底下的交情，特别是演法境以上的源兽跟修行者，牵扯就更多了。
就比如顾修云。
他对源兽势力何等痛恨，自己的亲人全部死在混暝后裔手里，妻子言素情更是连轮回的希望都没有，可即便如此，身边不还是有一位乌啼尊主？
顾修云尚且如此，何况是三十道年之前的羲皇宫长老们！
那个时期，不知有多少长老云游在外，跟天外源兽结下情谊的至少占了一半，如果每一个都要追究，羲皇宫早就散了！
“此外，”易明殿主接着道，“我也不想这么快就打草惊蛇，如果真的是九间长老，与其除掉他，不如将计就计，借他之手算计源兽一番。”
“原来如此。”
顾修云微微点头。
的确，一个九间长老对修行界跟源兽势力算不了什么，即使除掉他，也影响不了当前局势，只有利用此人，杀几头源兽帝君，才能真正的重创对手。
“师兄，那我该怎么做？”顾修云继续道。
“羲皇宫二十三位长老，除了地位最高的几位，其余长老各掌管部分事务，”易明殿主低声讲述，“比如勾陈长老，就是专门负责羲皇宫跟其他小型天域的资源交易，所以他麾下的执法使者经常要前往各处。”
“而九间长老负责招纳门人弟子。”
“再过不久，就是羲皇宫下一次宗门大选，各个乾坤界以及秘境、界空都会送出精心培养的门人，并让他们接受羲皇宫考验，通过考验者，就会按照天资、悟性分派到各座分殿，而九间长老麾下的执法使者跟巡查使者，便是此次盛会的主审官。”
“每一次宗门大选，九间长老都会因为人手不足，向宗门申请支援，到时候我会让你去帮忙，此外，我还会找个借口，将九间长老调出羲皇天域，以你的能耐，查出那些执法使者身上的隐秘，应该不难吧？”
易明殿主笑眯眯的说道。
“不难？不难你怎么不自己去？”顾修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可是执法使者。
九间长老虽然有问题，但他麾下的使者却个个都是演法三重境的战力，其中甚至有两位达到了尊主中期，比当年的厄血魔蝶也不逊色分毫。
想要查清这些执法使者，谈何容易？
“具体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易明殿主故意将头撇向一边，“我之前说过，执法长老不是那么好当的，居其位便要谋其政，我已经把澄空、青霜送到你麾下，有这两人帮忙，如果你还查不出什么来，那我只能上禀至圣，扣掉你一些资源了。”
“比如……你刚才传讯给羲皇宫器灵，想让至圣帮你炼制的意志类灵宝。”
“师兄还真是直接啊！”顾修云眯起眼睛，低哼了两声。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没有半点怨气。
易明殿主行事向来公正，有功即赏，有过即罚，顾修云虽然实力强横，但他在羲皇宫的岁月太短了，也没有立下过什么功劳，的确需要立一次大功来证明自己。
仅凭跟沧江长老的那场厮杀，显然是不够的。
……
羲皇空间。
洛神、红烛仙、蒂明、青竹、厉浑等至尊走入殿内。
顾修云跟易明殿主的对话看似很久，实际上只过去了短短十余息，在众人看来，顾修云只是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该赐予什么尊位。
红烛、蒂明等人也就罢了。
他们只有演真巅峰修为，最多只能做个巡查使者。
但洛神是演法二重境，完全有资格成为执法使者，可若真这么做了，势必会引起其他长老的不满。
“你们说，惜命长老会让洛神担任什么职位？”一位乾坤至尊悄声传音。
“那还用说，肯定是巡查使者，”另一人悄声道，“洛神虽然是演法二重境，但她毕竟是个客卿，又是修的中乘道法，如果直接担任执法使者，肯定会引起其他长老的不满，惜命长老修为虽高，但也不能毫无顾忌吧？”
“不见得，”又一位至尊反驳道，“宗门规矩是演法境以上就能担任执法使者，只要符合规矩，修为低一些又有何妨，我可是听说，顾惜命跟洛神的关系非同一般，当初顾惜命进入羲皇宫，就是洛神帮忙举荐的。”
“那种话你也信？”
“如今谁不知道，惜命长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执法长老，是因为得到了至圣青睐。堂堂至圣门人，怎么可能需要洛神帮忙？依我看，就是个幌子。”
说着，众人看向角落里的吴裳。
当年顾惜命闯百战台，就是吴裳在背后推波助澜，他肯定最清楚里面的细节。
然而，面对众人询问的目光，吴裳只是低哼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看样子，顾惜命成为执法长老，吴裳心里很是不快啊！”
“废话，他明里暗里针对了惜命长老多少次，又曾大放厥词，要将对方赶出寰宇殿，如今那位成了执法长老，他还能安稳的站在这里，就已经该烧高香了。”
众至尊一边谈论，一边满脸讥嘲的望着吴裳。
“哼，一个个攀高踩低，”吴裳感应着周围的目光，心中怨怒不已，“还有那个惜命小儿，以为自己得到至圣的青睐，就能横行无忌？混源虚空可不是羲皇宫说了算，还有更强大的源兽势力，我就不信，你能在源兽手里活下来。”
“兼修两脉……你这种人，怕是已经登上灭灵榜了。”
想到这里，吴裳心中闪过一丝得意。
修为再高又如何，面对源兽势力的追杀，有几个人能活下来？即使是当年的玲珑帝君，也被源兽至圣硬生生湮灭真灵，彻底失去了轮回的希望。而吴裳，却永远不会被源兽势力追杀，至于其中缘由，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
与此同时。
宫殿内。
顾修云淡声开口，“红烛、厉浑、蒂明……你等效力羲皇宫多年，功勋卓著，我赐你等巡查使者之位，日后务必公正行事，肃清宗门祸乱。”
“谢长老恩赐。”
红烛仙等人顿时露出激动之色。
巡查使者，无疑是演真至尊最向往的位置，有了这重身份，他们就可以免费观读宗门的诸多典籍，也可以前往一些特殊秘境，在其中修行。
而那些地方，普通至尊想进去一次，都要耗费极大的代价。
“洛神！”
顾修云接着道，“你能在极情谷的压制下领悟三种七情规则，并将其融合，可见天资颇高，我特许你暂居执法使者之位，希望你能在短时间内更进一步，踏入演法三重境。”
“执法使者？”洛神愣了一下，随即躬身道，“多谢长老。”
宫殿外瞬间一阵哗然。
“洛神，居然真的成执法使者了！”
“惜命长老如此行事，就不怕天下攸攸之口？让一个中乘体系的二重境长老做执法使者，放在哪里也说不过去啊！”
“我早就说了，顾惜命跟洛神关系不一般，一个执法使者又算的了什么？”
殿外的乾坤至尊心情都有些复杂。
特别是那些演法一、二重境的普通长老，更是满脸紫青，心里堆满了羡慕跟嫉妒。
“惜命师弟，你这么做，各殿长老只怕会有些不满啊！”一位执法长老忍不住开口。
“易明师兄之前说过，只要是演法境以上，都能担任执法使者，”顾修云淡声回应，“而且洛神的天资也是有目共睹，她能在极情谷压制下踏入演法二重境，就完全有可能更进一步，若非如此，寰宇帝君也不会将景门名额赐给她，难道长老觉得，易明师兄跟寰宇帝君都错了？”
话音落下，那名执法长老脸色微白，顿时闭上了嘴巴。
其余想要开口的长老也都不再吭声。
顾修云拿易明殿主跟寰宇帝君作为挡箭牌，他们还能说什么，一旦说了，不就等于承认两位帝君是错的？
这种得罪人的事，他们可不会干。
见此情景，易明殿主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
随后，顾修云又从宫殿外的乾坤至尊里面挑选了几位，但都只是担任巡查使者。
相比执法使者，巡查使者的地位无疑低的多，权限也小的多。
比如超远距离跨域传送阵，只有执法使者才有资格使用。
又比如羲皇宫的道法典籍，巡查使者只能翻阅演法三重境以下的典籍，而执法使者可以翻阅除却帝君手札跟至圣经卷外的所有典籍，包括那些记载了演法四重境的修行法门。
两者的区别，可就大的多了。
确定执法使者跟巡查使者的人选之后，易明殿主又交代了顾修云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务，这才让众人散去。
谁也想不到，这场看似普通的晋升仪式背后，居然有一个针对执法长老的布局……
第1847章 朱纱
羲皇宫秘殿深处，青色身影负手而立，静静参详着面前的古老石碑。
这是一座巅峰帝君留下的古碑，其中记载了关于因果体系的修行法门，以及修行路上的种种关隘。
成为执法长老之后，顾修云便一直留在羲皇宫深处，每日观读乾坤帝君们留下的修行手札，以及至圣讲道时的经卷。
至于黑锁山主跟曲中河等人，他已经很少关注，那里有幽魂凶兽守着，再加上九幽帝君布下的重重禁制，即使是演法三重境，也不可能闯的进去。
更别说隔着秘境虚空施展袭杀了。
“乾坤帝君之上，居然还有三山绝境，难怪如孔承祖师那等人物，依旧觉得至圣之路遥不可及。”
顾修云望着眼前的古老石碑，叹了口气。
晋升执法长老之前，他一直以为只要融合九大命运规则，就能毫无阻碍的成为无量至圣，可如今看来，修行路，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帝君境之前，修行者虽然有种种碍难，但那都是自身的瓶颈，只要悟性足够高，就能闯过去。
但帝君境之后，就不一样了。
三山绝境，便是乾坤帝君修行路上最大的阻碍。
“修行者，向来是逆天而行，惜命长老莫不是怕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后方传来。
顾修云转过头。
只见一位身着红纱的曼妙女子徐徐走近，女子模样年轻，周身却散发着幽深之极的波动，如果不仔细观察，甚至都感应不到她体内的神力气息。
“尊下是？”顾修云扬起眉头。
羲皇宫的乾坤帝君、执法长老他都见过，并没有眼前这位。
“易明是我师兄，至于道号……我还没取，你唤我一声朱纱便可。”红纱女子轻笑道。
没有道号？
顾修云眨了眨眼睛。
眼前之人至少是一位演法三重境的强者，甚至已经踏入帝君层次，居然没有道号？不是在开玩笑吧？
“怎么，觉得我是在骗你？”红纱女子轻笑一声，“我骗过的人不少，其中没有你，不过嘛，以后就难说了。”
说着，红纱女子看向顾修云身旁的古老石碑，“牧海仙尊，在那个时代也算是惊才绝艳的人物，我也曾与他论道数次，可惜，他出生在洞明古界，最终还是跟古界一起消亡了。”
“道友认识这位帝君？”顾修云脸上顿时露出讶色。
古老石碑上并没有记载牧海仙尊的名讳，只说这是一位时代极其久远的因果帝君，甚至已经远到除了这块石碑，世上再无此人痕迹的地步。
如此古老的存在，红纱女子居然认识？她的修行岁月是有多吓人？
“别听她吹牛，她怎么可能认识牧海仙尊，”易明殿主的声音传入秘殿，“这女人跟她师尊一样，嘴里没有半句真话，她要真的认识牧海仙尊，我又怎么可能做她的师兄？”
“谁说我嘴里没半句真话，”红纱女子杏目圆睁，“我前半句有假吗？他自己听不出来，又怪得了谁。”
“对对对，你有半句真话。”
易明殿主从秘殿外走来，“朱纱师妹不远万里来我羲皇宫，应该不是为了惜命师弟吧，不知有何贵干？”
“你这可就错了，我还就是为了他而来。”红纱女子轻哼道。
“为了我？”
顾修云有些好奇。
易明殿主也露出异色。
“拿了别人的东西，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红纱女子继续道，“我今天来这里，是替师尊传几句话，师尊原话是这么说的：那小辈品行低劣，更对不起小姐，本就不配得到我的传承，不过既然小姐将玉牌给了他，我也没有收回的道理，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去送他两剑，他若扛不住，这辈子就别见他女儿了。”
红纱女子眨了眨眼睛，“惜命长老，我这两剑，你要不要接着试试？”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顾修云脸色微沉，“我跟你家师尊有何仇怨，又拿了你们什么东西，如果拿了，还回去便是，何必用顾心柠威胁我。”
“东西就不必还了，”红纱女子摆了摆手，“师尊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至于我那两剑，你非接不可，否则这偌大的混源虚空，绝对没有你半个容身之地。”
“易明师兄，你说呢？”
红纱女子看向易明殿主。
“咳咳，”易明殿主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惜命师弟，朱纱这女人虽然平日里没一句真话，但如果此事真是她师尊的意思，你确实没有别的选择，而且……你也确实拿了那人的东西，你那块碧玉令，就是她师尊的。”
“碧玉令！”
顾修云眼中精芒一闪而逝。
霎时间，顾修云明白了红纱女子的身份。
对方居然是杀戮至圣的亲传弟子，难怪嘴里没有半句真话，杀戮体系，从来都是横行无忌，说几句谎话又算得了什么？
同时，他心里也有些疑惑。
碧玉令是顾月所留，可听红纱女子师尊的意思，那块玉牌是杀戮至圣主动送出去的，后来却落到了顾修云手里，而且还是至圣口中的‘小姐’刻意为之，难道顾月就是那位‘小姐’？
不可能吧！
以无量至圣的地位，什么人能有资格让至圣如此称谓？
“惜命长老，”红纱女子悠然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下面就是办正事了，我那两剑，你找个地方接了吧！”
“朱纱！”
易明殿主一声怒喝，“这里是羲皇宫，不是青霄殿，你说杀就杀，而且还是杀我羲皇宫的执法长老，如果真让你动了手，本宗还有什么脸面？”
“殿主——”
顾修云皱起眉头，正准备开口，却被一股神力封住周身。
“不要吭声，朱纱的实力远超你想象，”易明殿主疾声传音，“别说完整的两剑了，就算是一缕剑气，你也未必能受得住，此人由我来应付。”
同时，易明殿主沉声道，“朱纱师妹，你好歹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却要对一个刚踏入乾坤境的至尊动手，是不是太丢脸了，你若真想动手，可以，我就把羲皇宫的帝君全请过来，再邀请其他天域的乾坤帝君一起来观战，看看‘杀仙’是怎么对付一个后辈的，也好替你家师尊扬名！”
“易明师兄，你是在逼我吗？”
红纱女子眼中杀意弥漫，“这些年来，死在我手里的源兽帝君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我想做什么，还没人能拦得住。”
“我不拦你，只是希望你能给他一些时间准备，最起码也得让至圣帮他炼制出本命灵宝，”易明殿主哼声道,“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红纱女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既然师兄开口，我便给他点时间，顾惜命，下次再见面，我就不会客气了。”呼！
一缕清风掠过宫殿，红纱女子的身影彻底消失。
易明殿主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这疯女人没有乱来，否则我真拦不住她！”
“师兄，朱纱的实力很强吗？”顾修云皱眉道。
“何止强，简直强的离谱，”易明殿主瞥了他一眼，“你没听她说吗，死在她手里的源兽帝君都有一批了，师弟，你的麻烦大了！”
顾修云顿时眉头紧锁。
连易明殿主都这么说，可见红纱女子的实力有多恐怖，这等存在，恐怕已经接近孔承祖师了。
“不过此事有点奇怪，”易明殿主接着道，“既然那块碧玉令不是至圣所赐，又怎么会落到你手上，而且听朱纱的意思，你那块玉牌是别人给的，谁这么大胆，连至圣信物都敢随便送出去？”
“要不，你去找那人求个情，说不定能让碧玉至圣收回成命。”
“算了。”顾修云苦笑着摇了摇头。
此刻他也已经回过味来，红纱女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根本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他那女儿，准确说，是针对言素情。
如果顾月真是至圣口中的那位‘小姐’，那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顾修云这一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旁人的事情，唯独顾月，他确实欠了她很多。
而且碧玉令也是来自顾月。
碧玉至圣派朱纱来此，十有八九是替顾月打抱不平。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去求情？这两剑，他非接不可，不只是为了顾心柠，也是为了他之前对顾月的承诺。
“师兄，朱纱实力究竟如何？”
顾修云问道。
“你该不会真想跟她打一场吧？”易明殿主额头微颤，“你可知道，朱纱已经达到演法四重境，除了传说中的第六种规则，其余规则几乎全部悟透，一般的乾坤帝君，根本挡不住她一剑！”
“演法四重境……”
顾修云暗自吸了口气。
杀戮可不是命运，这门体系总共才六种规则，演法四重境，意味着红纱女子已经融合了五种杀戮规则，境界之高，恐怕比孔承祖师都要强上些许。
太渊古界的六豱帝君，虽然也是演法三重境的杀戮修行者，但六豱只是三重境初期，而且融合的都是杀戮之源、杀戮之气这类普通规则，真正涉及杀戮道本质的只有一门杀身规则。
但朱纱不同。
演法四重境，意味着对方已经将杀身、杀魂、杀心全部融合，单纯境界方面，就比六豱高了近两个层次，而且还有碧玉至圣的杀戮传承。
两者结合，一般的乾坤帝君，确实挡不住她一剑。
“演法四重境的杀戮帝君……碧玉至圣还真是够狠的啊！”顾修云深深的吸了口气。
“所以你最好不要想着去接她那两剑，”易明殿主劝说道，“朱纱行事狠辣，出手从来不留情面，她是不会顾忌羲皇宫的，更不会因为你是羲皇宫的执法长老，而手下留情。”
“我明白。”
顾修云微微点头。
以他现在的实力，的确远远不是朱纱对手，但那只是暂时，他有七曲玲珑心，再加上幽冥鬼蜮的至圣级天心意志，进步会越来越快，只要拖上一段时间，未必就不能跟朱纱斗一斗。
“只是这样的话，我之前的计划就得改一改了。”
顾修云口中呢喃。
第1848章 大选前夕
天湖峰边缘。
一位身披红纱的曼妙女子悄然出现。
“这小辈，估计被我吓的不轻。”
红纱女子眼中闪过狡黠，“谁让他脚踩两只船，活该受些惩罚，不过小姐不许我做的太过分，既如此，就留一具分身在这里，等他自己找上门吧！”
红纱女子穿过漩涡通道，进入秘境深处。
没过多久，一幅画面便透过顾修云的意志烙印，传入他的心神深处：
秘境第九层，出现了一位红纱女子，正满脸杀机的盯着顾心柠。
那恐怖的杀意，甚至让第九层世界的温度都降低了一截。
……
“朱纱！”
顾修云深吸一口气，继续看向面前的仙尊石碑。
跟朱纱帝君相比，他现在的实力还差的很远，不论是真气、意志还是肉身，都有着极大的差距。
想要弥补这些差距，必须观读更多的帝君手札，从而找出一条适合自己的修行之路。
“帝君境之后，除了融合规则，最大的难题就是三山绝境。”
“三山，指的是乾坤帝君所面临的三座大山，每一座都斩断了乾坤帝君的上境之路。”
“不过还好，我现在离三山绝境还有一些距离。”
望着眼前的石碑，顾修云口中低语。
从乾坤帝君到无量至圣，看似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却比之前所有境界都遥远十倍百倍。
其中最大的阻碍自然是规则本身。
但除此之外，还有三座天堑般的巍峨大山，挡在了所有乾坤帝君的面前。
三山，分别是肉身、神魂、意志。
乾坤帝君之前，修行者唯一的阻碍就是自身，但帝君之后，不仅要不断打破规则上的壁垒，还要一次次劈开肉身、神魂、意志这三座大山，哪怕有其中一座没有破开，境界也会停滞不前。
因为那是混源虚空对生命的压制。
混源虚空，根本不允许任何生灵成为至圣，哪怕是天外源兽，也同样不行，想要闯过去，就得想办法破开三山绝境。
“牧海仙尊，曾经两次破开三山绝境，才能达到巅峰帝君的层次，但他走的路，并不适合我。”
顾修云在石碑前站了许久，才走向另一座石碑。
羲皇宫有很多石碑，每一块都记载着一位乾坤帝君的修行过往，其中大部分都是像牧海仙尊那样的古界生命，生于古界，虽然受古界束缚，但成道之途也会轻松许多。
就像六豱、赤花。
如果他们不是神魔帝君，又怎么可能领悟上乘道法，甚至达到演法三重境乃至更高的境界？
古界生命，没有至圣秘传，也很少能得到无量至圣的指点，每一步都只能依靠自己，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修行路千奇百怪，给了顾修云很多启发……
……
时间缓缓流逝。
不知从何时开始，羲皇天域开始热闹起来。
一座乾坤界内。
十多名九难界尊高坐在山峦之巅，俯瞰着下方的人影。
人影中不乏真尊、尊者，甚至还有五名七难界尊，至于七难以上，就一个也没有了。
“亿万年的岁月，就培养出了这么些人？”坐在最前方的九难天君脸色发青。
“大人，我等已经倾尽全力，”周围的九难界尊满脸无奈，“只是道心坚韧的修行者实在太少见，道心坚韧的同时，还要天资过人，就更加难得了。”
“而且您也知道，羲皇天域前不久刚经历了一场源兽祸乱，我们送往界外秘境历练的门人弟子死伤大半，能凑出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是就这么几个……我怎么向至尊交代？”九难天君眉头紧锁。
羲皇宫的宗门大选即将来临。
按照规矩，只有修行岁月不超过一道年的修行者才能参加。
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普通尊者的寿元大限就是一道年，而对天资悟性足够高的人来说，一道年，已经足够参悟生灵道法，并且在同辈中崭露头角，甚至有些惊才绝艳之辈，可以在一道年之前成为九难界尊。
但很显然，这座乾坤界并没有培养出这样的绝世人物，甚至连八难界尊都找不到一个。
“大人，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去青霄天域买几个过来，宁可花费些钱财，也总好过被至尊怪罪。”一名九难界尊提议道。
“买几个？”
九难天君陷入思索……
……
同样的景象，出现在羲皇天域每一片虚空，乾坤境、秘境、界空，只要是有生灵驻扎的地方，都在紧锣密鼓的挑选弟子，为接下来的宗门大选做准备。
这场大选，不仅是普通修行者拜入羲皇宫的唯一途径，也是乾坤至尊获取功劳的重要方式。
功劳，不是羲珠。
羲珠可以靠斩杀源兽、售卖奇珍来换取，但功劳，只有特定方式才能获得。
比如：完成羲皇宫指派的任务，又或者是培养出厉害的弟子。
每一份功劳，对乾坤至尊都极为珍贵，所以他们会竭尽全力去争夺，至尊们尚且如此，下面的九难界尊又怎么敢不尽心尽力？
因此整个羲皇天域都开始了疯狂的选拔。
同时，还有大批修为低弱却天资卓越的修行者被人从青霄天域卖到了羲皇天域。
宗门大选，在许多势力眼里，无疑是难得的买卖。
……
与此同时，戊阳海界。
三道身影出现在长河宗驻地上方，分别是千暝、渡河、花晶三位至尊。
如今的他们，已经不再是五行使者，而是执法长老麾下的巡查副使，不仅地位比之前高了一截，行事也少了很多约束，可以在羲皇天域自由行走。
第1849章 九间离去
云层高处，三位至尊望着下方。
“听说长河宗有不少修行者都是惜命长老从轮回圣界带出来的，能在那里踏上修行路，他们的悟性想必不会太差。”千暝至尊说道。
“我看未必，”渡河至尊摇头道，“真正的道心坚韧之辈，又怎么可能主动离开轮回圣界，这些人里面有多少能闯过羲皇宫的考验，还真是个未知之数。”
“不管怎样，洛神大人让我们带这些修行者前往羲皇天域，我们听命行事便是，至于结果如何，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花晶至尊一脸淡然。
说话间，三位至尊挥起神力，将长河宗大半弟子捞到了空中。
“怎么回事？”
长河宗弟子茫然之际。
一段声音传入识海，“你等不必惊慌，本尊是受惜命道人之令，带你们前往一处试炼之地，如果你们能通过考验，就可以拜入羲皇宫，从此一步登天。”
“拜入羲皇宫？”
“传说中的三大超级势力的羲皇宫？”
长河宗弟子顿时瞪大眼睛，脸上露出兴奋与激动。
……
同一刻。
羲皇大界深处。
易明殿主跟九间长老相对而坐。
“九间师弟，今日请你来此，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易明殿主神情略显忧愁，“就在前不久，我收到浮光古界传来的消息，羲皇宫设在古界内的驻地突然遭到大规模袭击，死伤的乾坤至尊多达百人，甚至有两位演法境长老神秘失踪。”
“怎么可能？”
九间长老面露疑惑，“浮光古界的镇界神魔跟本宗一向交好，而且那座古界已经濒临崩溃，谁会去攻打那里？”
“不清楚。”
易明殿主摇了摇头，“浮光古界虽然有了崩溃的迹象，但那毕竟是一座庞大的古界，再支撑三五十个道年不成问题，至于浮光古界的价值，你我都很清楚，那里面盛产金阳石，对凝聚规则神体有莫大好处，同时也是炼制帝君级傀儡战阵的核心材料，如果浮光古界失守，对本宗的影响会非常严重。”
九间长老眉头紧锁。
浮光古界，是混源虚空现存的数十座古界之一，也是少有的几个愿意向修行界开放，并且跟羲皇宫交好的古界。
每一座古界，都有其独特之处。
有些适合孕育神药灵材，有些适合参悟天地规则，还有些对磨砺意志、孕养神魂有特殊效果，但不是每一座古界都愿意向混源虚空的生命开放。
因为那些古界都被镇界神魔掌控着。
这也是大部分古界的现状，如太渊古界那种被修行者控制的世界，仅仅是个例而已。
“浮光古界，关系到帝君级傀儡战阵，不容有失，”易明殿主继续说道，“所以我希望九间长老能帮我走上一趟，查清楚那边的情形，如果真的是源兽入侵，有你在，也能挡上一阵子。”
“现在就去吗？”
九间长老眉头微皱，“殿主也知道，宗门大选在即，如果没有我亲自主持，只怕会出不少乱子。”
“事有轻重缓急，”易明殿主沉声道，“跟浮光古界的变故相比，宗门大选只是件小事，正好顾惜命也在羲皇天域驻留，大选之事我会让他去办，师弟就替我走一趟吧！”
“也好。”
九间长老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比起顾惜命，他的确更适合前往浮光古界。
毕竟他修行的是虚实规则，最擅长在虚空中遁行，而浮光古界距离羲皇天域又极其遥远，即使是借助超远距离跨域传送阵，也要走上数千年。
这还是九间长老的速度。
如果是顾惜命前往，时间起码得多上十倍，到那时，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片刻后，九间长老走出羲皇宫，径直飞向宫殿一侧的跨域传送阵。
随着一阵刺眼的光芒，他的身影消失在羲皇天域。
……
“出发了吗？”
秘殿内，顾修云转过头，望向殿外。
与此同时，易明殿主的声音传入耳中，“九间已经前往浮光古界，至少两万年内，他都没办法跟麾下的执法使者传讯，而且他的乾坤界也会被完全封禁。”
“顾惜命，你只有两万年，如果不能在这段时间里查清九色坤湮石的来源，那我就只能上禀至圣，剥夺你执法长老的权限了。”
“两万年……应该也够了。”顾修云淡笑着回应。
第1850章 九重云台的考验
九间长老离去的第七百六十年。
羲皇宫宗门大选终于开始。
这一日，整个羲皇天域都被无形力量笼罩，所有尊者境以上生灵都感应到了一座恢弘的意念世界，世界之力无形无相，却又无所不在，覆盖了天域每一片空间。
轰隆！
蒂明界内。
蒂明至尊的身影出现在神山之巅，两道目光如利剑般扫过浩瀚大地。
山脚下，以七难界尊为首的数千名修行者躬身跪地，脸上满是虔诚与恭敬。
“宗门大选即将开始，所有尊者境以上生灵都可以前往意念空间，参加考验。”
“你们是本尊挑选出来的界内精英，但未必是整个羲皇天域的精英，所以能不能闯过考验，成为羲皇宫弟子，还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记住，你们是蒂明界修行者，你们的成败也代表着本尊的荣辱，所以一定要竭尽全力。”
蒂明至尊的声音如滚滚浪潮，响彻天地。
……
不仅是蒂明界，其他乾坤界以及秘境、界空都出现在了乾坤至尊的身影。
宗门大选，一道年一次，对羲皇宫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但对下面的乾坤至尊，就是滔天的大事了，大选开始之前，各方势力就已经挑选出了一批天资卓越、道心坚韧的修行者，并加以培养，让他们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但这些修行者只是羲皇天域的一部分。
还有很多强者在各处独自修炼，不为外人所知，所以羲皇宫的宗门大选覆盖整个天域，只要是修为达到尊者境以上，都能参加考验。
另一片略显荒芜的平原上。
数十万个身影望向天空，其中最弱的都是尊者境，真尊占了将近一成，七难界尊也有十多位。
这些是长河宗所有在一道年内的修行者。
“宗门大选已经开始，你们赶紧进入意念空间吧！”
千暝至尊立于天际，朗声说道，“羲皇宫考验更看重道心跟悟性，所以尽量不要去厮杀，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最大的好处，才是你们拜入羲皇宫的真正途径。”
“厮杀？石碑？”
长河宗弟子好奇的同时，纷纷散出魂念，进入意念空间。
呼！
下一刻。
无数道身影出现在一座浩瀚无边的陆地上，其中就有长河宗弟子，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模样陌生，但气息强大的修行者，而且不乏界尊级存在。
与此同时，他们周围出现了一座又一座高大的石碑。
每一座石碑颜色各异，有弥漫着血腥波动的赤色石碑，也有散发着秘术波动的青色石碑，还有充斥着意志压迫力的漆黑石碑，不同颜色的石碑，也代表着不同的方向。
“羲皇宫宗门大选第一关：九重云台。”
“尔等所在之地是第一重云台，也是最低等的云台，你们可以选择不同的石碑，进行不同的考验。”
“血色石碑以厮杀为主，只要杀满十人，并击败守碑妖灵，就能进入第二重，同样，第二重也要杀满十人，并且击败守碑妖灵……以此类推，直到闯进第九重，但记住，每一重的守碑妖灵都代表着同等难境的巅峰强者，没有足够的实力，最好不要尝试这条路。”
“当然，这也是最快登顶的路线。”
轰隆隆的雷音响彻虚空。
“血色石碑，最快登顶的路线？”
陆地上的修行者纷纷看向周围的血色石碑，脸上露出忌惮与期待。
“本王自修行以来，斩杀了不知多少同辈，就算是比我高一层次的修行者，也曾死在我的爪下，杀戮……最适合我了。”一名双眼通红的狮头妖兽咧开嘴巴，露出残忍的笑容。
周围修行者听到狮头妖兽的声音，纷纷避让开来，生怕被对方一爪给撕裂了。
虽然这里是意念空间，死多少次都可以重新复活，但谁也不希望自己比别人慢一步，毕竟早登上更高云台的人，被羲皇宫选中的希望也肯定更大。
然而，人群中却有两道身影岿然不动。
“嗯？”狮头妖兽望向两人，眼中隐约有寒芒闪烁。
那是两个人族修行者，身上穿着相似的衣袍，一个身形魁梧，眉眼之间却有种难言的温润雅气，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另一个书生打扮，神情冷肃，眸光深沉，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你们两个是在嘲笑本王吗？”狮头妖兽冷声道，“有胆子就跟我一起选杀戮石碑，本王一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嘲笑？”
温润男子抬起头，脸上有些愕然，随即摇头笑道，“我们又不认识，为什么要嘲笑你，阁下是不是戏太多了。”
“放肆！”
狮头妖兽眼中的杀意顿时浓烈数倍，神力波动更是如狂潮般笼罩方圆百里。
就在这时，轰隆雷音再次响起。
“血色石碑，只是其中一条路线，比较适合精通杀伐手段或者参悟杀戮道的修行者。”
“除此之外，九重云台内还有秘术石碑、阵法石碑、意志石碑、炼丹石碑等种种不同方向的石碑，无论选择哪种，只要完成石碑上的考验，就能前往下一重云台。”
“此外，每一重云台都只能选择一座石碑，只要在碑体留下魂念烙印，就不能重新再选了，所以各位务必慎之又慎。”
话音落下。
陆地上的石碑爆发出刺目光辉。
每一块石碑的讯息都出现在碑体表面，有些是繁杂精妙的阵图，有些是蕴含特殊波动的秘法，还有些炼丹炼器的法门。
单是阵图类石碑，万里范围内就出现了上百座。
而且每一座石碑雕刻的阵图都不相同，似乎指引着不同的修行方向。
至于秘术类石碑，差别就更大了。
有物质道的秘术，有生灵道的秘术，也有古圣、阴魂等旁门左道的修行法门。
见此情景，周围的修行者顿时疯狂冲向血色石碑。
毫无疑问，想要进入第二重云台，最快的方法就是厮杀，特别是那些真尊级强者！相比真尊，参加考验的尊者多了何止千倍，只要他们随便杀几个，就能完成考验。
至于所谓的守碑妖灵……第一重云台的妖灵，也就是一难境巅峰，有难度吗？
随着一道道魂念烙印融入血色石碑，那些修行者开始了疯狂的厮杀。
短短片刻，就有将近八成的修行者陨落。
特别是之前最张狂的狮头妖兽，此刻展现出了堪比巅峰真尊的战力，只是随便一吼，就将数十个修行者化作飞烟，但它却没有停手，而是继续屠杀，直到周围已经没有一个人影，才终于收敛神力。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也敢跟我抢机缘？”狮头妖兽满脸冷笑，似乎颇为得意。
在这片区域里，六难真尊绝对是最顶尖的强者，而它作为同辈中的翘楚，自然有傲视群雄的资格。
一道年内的六难真尊，即使找遍整座乾坤界，也不会有多少。
毕竟，真尊境之后每一步都非常艰难，从四难到六难，不仅要参悟物质规则，还要参悟生灵规则，而且混源虚空不比轮回圣界，这里的天地规则格外混乱，修行难度也远远高的多。
狮头妖兽的天资，在这片区域算得上顶尖了。
“对了，还有那两个鼠辈，”狮头妖兽昂起脑袋，朝着不远处的人形身影吼道，“人族鼠辈，本王在这里等你们，有胆子就过来跟我杀上一场。”
听到狮头妖兽挑衅的话语，温润男子脸色顿时一沉。
然而，另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却拦住了他，同时嘴里嘀咕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哼，看来是不敢了。”
狮头妖兽懒得再等，直接转过身，拍死了石碑前的守碑妖灵，消失在原地。
……
不远处，两个人形身影还在低声谈论。
“朱喜师弟，你说的可是真的？”温润男子凝眉道，“这可是羲皇宫的宗门大选，一旦错过，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应该不会错。”
书生目光从容，“楚师兄就算不信我，也该相信乾坤至尊的话，那位至尊为什么提醒我们不要去厮杀，还让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最大的好处，九重云台里都是石碑，能有什么好处？只能是石碑本身了。”
“这倒也是。”温润男子微微点头。
千暝至尊的话确实有些古怪，听着好像没什么，仔细琢磨之后，又觉得暗藏深意。
他之前也思考过至尊话里的意思，但很快就被九重云台的景象转移了注意，此刻想来，千暝至尊说那番话，肯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仅如此。”
书生继续道，“所有人都清楚，选择血色石碑是最快的路线，而且对真尊来说，前三重云台根本没有考验的意义，既如此，为什么将我们全部丢到第一层？”
“堂堂羲皇宫，难道连最简单的按照修为划分区域都做不到？此外，作为第一关的考验，设置那么多石碑，是不是太浪费了？”
书生指了指前方的秘法石碑。
同为秘法类石碑，其中蕴含的规则却各不相同，有纯粹的物质规则，也有剑道、烈日道等生灵规则，甚至还有一座蕴含因果规则的特殊石碑。
此刻第一重云台还有不少修行者，但几乎都是尊者境，所以大多选择了蕴含物质规则的秘法石碑，至于那座因果石碑，根本没有人敢去触碰。
因果规则，哪怕是最低层次，也不是一般人能参悟的。
“这么多石碑，与其说是考验，倒像是让人从里面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修行路线，而且那位至尊也说过，羲皇宫真正看重的是道心跟悟性，单纯的杀戮，能看出悟性吗？”书生沉声道。
“师弟心思细腻，为兄佩服。”
温润男子赞叹的点了点头，“难怪师弟能参悟命运玄妙，而且修炼到六难境界，你们总能比旁人看出更多的问题，换做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么深。”
“运气罢了，”书生微微摇头，“跟师尊相比，我还差得远。”
“你有师尊？”
温润男子有些好奇，“是东炎前辈吗？不对啊，你如果是东炎前辈的弟子，就应该列入炎河分脉，怎么会一直留在主脉？可除了他，长河宗好像也没哪个是精通命运道的高手。”
书生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他是惜命道人的弟子，但是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曲中河、东炎、龙央等人，其余弟子一个都不知道，眼前这位楚未君师兄虽然跟他有些交情，但也不清楚此事。
“楚师兄，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赶紧去寻找适合各自的石碑吧！”
“也好，朱喜师弟，就此别过。”
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行去。
朱喜修的是命运，楚未君修的是星辰，所需要的石碑截然不同，而且同一种道法，也有很多种方向，想要找到真正适合他们的石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1851章 三种考验
意念空间最高处。
近百道身影遥遥注视着下方，其中大半都是演真至尊，还有一些来自各个分殿的演法长老。
至于九间长老跟顾修云麾下的执法使者，此刻却不见踪影。
羲皇宫宗门大选，执法一脉只是作为监察人员，真正负责考验的是各殿的至尊，此刻考验刚刚开始，执法使者自然不急着现身。
“跟预料的一样，这些人只顾着登上更高云台，完全忽略了石碑背后的机缘，此等心性，实在难堪大任。”
“他们也是被周围景象迷惑，一时间失了方寸，相信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又如何？没有前几层的石碑指引，凭什么掌握一门传承？一步错，步步错，他们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演真至尊们谈论道。
羲皇宫的考验，表面上是比谁攀登的云台更高，实际上，比的是道心跟悟性。
那些形形色色的石碑，其实都暗藏了一门传承。
从第一层到第九层，循循而进，才有可能掌握整个传承。
如果没有前面的基础，别说真尊了，就算是界尊，也很难悟透其中关隘。
“心性，也是修行路的一部分。”
一名演法长老冷声道，“连最基本的冷静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追求大道？羲皇宫招他们入门，可不是为了培养几个没用的真尊，最起码也得有达到八难境的潜力，才能列入候补弟子名额。”
“长老说的是。”
众人纷纷点头。
羲皇宫的资源也是有限的，不可能将所有修行者都纳入门下，必须选出最精英、最有潜力的后辈，才能加以培养，而潜力，不是光凭修为跟年龄就能看出来的。
六难真尊，就一定比普通尊者强？
不见得，也许双方的修行岁月差了百倍千倍，一个已经接近一道年，另一个才刚踏上修行路。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比较？正面厮杀吗？
此外，就算是那些修行岁月比较短的六难真尊，也未必就是天纵奇才，也许他们背后有个强大的势力，所以才能在极短时间内达到六难巅峰，但这些人的背景再大，也入不了羲皇宫的眼。
所以羲皇宫设下九重云台。
云台中有无数石碑，但实际上，真正的考验只有三种。
……
一是血色石碑，考验的不是实力，而是道心。
选择血色石碑，也就等于选择了杀戮之道，这条路本身并不难走，只要杀的人够多，就能凝聚出杀戮之气，但真正能以此成为七难界尊的却少之又少。
因为杀戮道，最难的不是厮杀，而是心魔。
当年的顾修云，心神意志何等恐怖，可他的杀戮真身依旧差点被心魔所侵，可想而知，那一关有多难，而且这种情况持续了很多年，直到他领悟杀戮体系第六种规则，才终于摆脱心魔的影响。
顾修云尚且如此，何况是那些普通真尊？
那些人就算能领悟杀戮规则，也会被心魔控制，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最后灰飞烟灭。
真正能闯过心魔关，成为杀戮一脉强者的……几乎是凤毛麟角。
因此，血色石碑考验的不是实力，而是道心。
选择这条路的人，最终都会面临九重云台降下的心魔劫考验，只有闯过心魔劫，才能得到羲皇宫的认可。
……
第二种考验，是那些形形色色的秘法类石碑。
不管是秘术、阵法还是炼丹炼器，考验的都是修行者的悟性。
羲皇宫布置了这么多石碑，就是让他们挑选出最适合自己的方向，如果这样都不行，只能说明此人悟性欠佳，自然也入不了羲皇宫的眼。
……
第三种考验，最简单，也最难，考验的是意志。
九重云台每一层都有一些意志石碑，接近石碑者，就会受到恐怖的意志冲击，如果能成功走到碑前，就可以登上更高的云台。
对羲皇宫而言，意志强大者，无疑是最有天赋的一类人。
因为超乎寻常的意志，意味着这个人就算境界不高，也能拥有远超同辈的战力，甚至像天都长老那样，以演真境修为，发挥出堪比演法长老的战力。
这种修行者，最值得培养。
因为羲皇宫可以用神药灵材强行造就出一个普通至尊，但没办法造就出一个演法长老，两者的差别，实在太大了。
……
三种石碑，分别针对道心、悟性、意志。
这才是羲皇宫真正的考验。
而此时，进入意念空间的修行者却有将近一成都选择了血色石碑，剩下的也大多是修为低弱，才没敢走那条路，但他们根本不知道羲皇宫设下考验的真正意义，一个个随便选了座石碑，就开始参悟秘术法门。
只有极少数修行者在寻找最适合自己的石碑。
朱喜，便是其中之一。
“东炎师叔曾经说过，命运道共有九种规则，我参悟的命运阴影属于外修法门，修炼难度比天机推演高了许多，而且我的天资也算不上多好，所以迟迟没有领悟命运规则。”
朱喜脸上不悲不喜。
论天赋，他不如东炎、龙央，更比不上曲中河、黑锁山主那等人物，毕竟，那些人都是经历了无数劫难，从恒河沙数的修行者中走出的顶尖强者。
但他有一颗冷静的内心。
朱喜，自微末中走来，曾几何时，尊者都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境界，可如今，他却已经是一位六难真尊，这其中有长河宗的帮助，也有他自身的努力。
他就像是一棵普普通通的小草，虽然平凡，却从未停止过前进。
许久之后。
朱喜来到一座石碑前。
石碑中隐约透出命运波动，微弱且平淡，又藏着些许孤傲，那是对强大的向往。
“就是它了！”
朱喜脸上露出笑容。
虽然只是一眼，但他已经确定，这就是自己找寻已久的石碑。
第1852章 道心
“朱喜……”
羲皇宫秘殿内，顾修云嘴角露出微笑。
他虽然没有降临意念空间，但也时刻注意着里面的景象，朱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关注之中。
对于这个弟子，顾修云跟对待纪文杉、蓝冲河一样，除了给予一些必要的帮助，其他的几乎完全不管，任由他们自己去修行、拼杀。
因为他们跟余夫人、顾修淑等人不同。
余夫人、顾修淑的道心都很一般，悟性也远不如同辈，即使再怎么修炼，也不可能成为界尊，所以顾修云直接用奇珍灵材，将她们推到了八难巅峰。
但朱喜、纪文杉、蓝冲河，却是真正有成道希望的人。
他们需要的不是拔苗助长的资源堆砌，而是一次次的厮杀磨砺，只有不断战胜眼前的磨难，才能洗尽铅华，让自己彻底蜕变。
“相比当年，朱喜的道心又有了不少进步，看来长河宗的岁月并没有让他消沉，反而更加坚定了。”
顾修云口中低语。
道心，不是一成不变的。
有些人，会在茫茫无尽的修行路上迷失自己，从此道心有缺，再也无法前进半步，而另一些人，却能越战越勇，甚至达到自己都无法想象的高峰。
比如青灵至尊跟洛神。
青灵至尊的修行岁月太久了，足有数千道年，但这数千道年来，他几乎没有半点进步，为什么？
资源不够？还是悟性太低？都不是。
真正的问题出在道心。
青灵至尊的道心已经有了缺陷，即使他得到再多的资源，也不可能破开瓶颈，但他自己却一无所知，始终觉得是青霄殿给予的资源不够多。
洛神，却是后者。
极情谷的打压，羲皇宫的争斗，都被她化作了修行的动力。
即使没有太多的资源供应，她还是硬生生领悟出了两种七情规则，并且融为一体，这等才情，连寰宇帝君都为之惊叹，否则也不会将八门秘境的名额给她一份。
“世人常说，道心才是修行路的根本，可是又有几个人正视过自己的内心？”
“大道飘渺，道途艰深，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道心，又怎么可能攀上巅峰？”
顾修云口中低语。
这是他观读了乾坤帝君的修行手札之后，最大的收获。
每一位乾坤帝君，都无比重视道心的修行，特别是演化天心意志之后，道心对自身的影响更加惊人，甚至可以说，到了那一步，一切外物资源都已经失去意义，唯有道心，才能让修行者继续前行。
但这一点，普通至尊显然是不知道的。
他们根本不懂，道心对乾坤境之后的修行有多大影响，也不会明白，阻拦自己上进之路的不是生灵规则，而是自己的道心。
对此，羲皇宫也是无能为力。
因为道心……没办法指点，那是一个人的心灵，岂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一个好色的人，难道说上几句，就不好色了？
怎么可能！
而且羲皇宫也不敢让那些普通至尊知道太多，不是羲皇宫高层太吝啬，而是怕产生相反的效果，一旦让那些乾坤至尊明白，道心才是他们修行路受阻的最大根源，他们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磨砺心性。
但心灵这种东西，根本没有明确的修行之法。
大部分都是白费力气。
久而久之，他们就会对自身产生怀疑，最终道心崩溃，连命都要丢了。
“难怪羲皇宫对帝君手札的限制那么严苛。”
“非演法四重境以上强者，即使有再多的功劳，也不允许观读，因为后果实在太严重了。”
顾修云微微摇头。
就算是他，当初在参悟外修规则的时候，也曾一次次陷入瓶颈，如果当时他就知道‘道心’这回事，恐怕也有可能会产生自我怀疑，最终导致道心崩溃，变成行尸走肉。
与此同时，他想到了另一件事。
既然道心的修行这么艰难，那当初顾月那些奇怪的法诀又是从哪里来的？
那些法诀，可是实实在在影响了他的心灵，而且让他在极短时间内悟透无常心规则，甚至让他的道心都产生了质的飞跃。
顾修云甚至怀疑，自己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悟透三大外修规则，跟道心的蜕变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外修方面的天赋有多差。
可实际上，他的进步之快，堪称匪夷所思，连太渊至圣都赞叹了几句。
思索间。
一阵脚步声响起。
“长老，秘境已经布置完成，您是否要去看一眼？”澄空使者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你们先过去，贫道稍后便往。”顾修云淡声回应。
“明白。”
澄空使者悄然离开。
片刻后，顾修云扬身站起，却没有走向羲皇宫外，而是朝着易明殿主的议事殿行去。
第1853章 借宝
哒！哒！哒！
一阵平缓的脚步声中，顾修云走入议事殿。
“师弟今天怎么来我这里了，”易明殿主扬声笑道，“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秘境刚布置完成，能有什么好消息，”顾修云微微撇嘴，“我是来向师兄借宝物的。”
“哦，什么宝物？”易明殿主扬起眉头。
“幻心珠跟锁魂图，”顾修云淡声道，“想要对付九间麾下的执法使者，必须借助这两件宝物，否则我没办法动摇他们的心境，更不可能让他们露出破绽。”
“以你现在的修为，对付他们是难了些。”易明殿主微微点头。
论杀伐手段，顾修云的红尘绝学不亚于一般的演法四重境，物质绝学更是强悍之极，两者结合，连沧江长老都吃了些亏，但这些手段只能用来杀敌，没办法查清九间长老背后的隐秘。
想要对付他们，只能借助外力。
幻心珠跟锁魂图，就是顾修云翻阅羲皇宫典籍后，选定的两件最适合的灵宝。
幻心珠有动摇心境、惑乱人心的奇效，就算是演法三重境的强者，也很难不被其影响，至于锁魂图，则是一件针对神魂的特殊灵宝，而且具有镇压封印的效果，两件宝物配合，足以让顾修云的胜算增加五成。
“不过此事有点麻烦。”
易明殿主沉吟片刻，摇头道，“幻心珠跟锁魂图都不在羲皇宫，一个被炽阳帝君借去了天墟，一个被寰宇帝君借去了坟山古境，不论是哪一处，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赶回来。”
“都不在？”
顾修云眉头紧锁。
如果没有这两件宝物，对付九间麾下的执法使者就难多了，毕竟那些都是演法三重境强者，就算修炼的不是命运、因果，心神意志也远比普通长老强的多。
“锁魂图的话，我倒是有一件替代的灵宝，威力逊色些许，但对付演法三重境，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幻心珠……”
易明殿主面露思索，“羲皇宫是有不少动摇心神的宝物，但能对付三重境长老的没有几件，而且都被借出去了，你也知道，这类宝物最适合对付天外源兽，如今战事紧张，各个分殿肯定不会放着那些宝物不去用，所以早早就被借光了。”
顾修云微微点头。
想当初，仅仅一座洪鸣山，羲皇宫就派出了数位演法长老，还有一件堪称分殿至宝的星斗轮。
洪鸣山在羲皇宫的秘境中排名并不高，都需要一件分殿至宝去镇守，何况是其他更重要的地方？
只是这样一来，对付那些执法使者就要难的多了。
“对了。”
易明殿主忽然眼前一亮，“说起动摇心神，我倒想起了另一件宝物，你如果能炼化它，别说区区几个演法三重境，就算是九间长老亲临，也未必能挡得住。”
“什么宝物？”顾修云眸光微动。
“红尘仙人的诛天神矛，”易明殿主连声道，“论意志手段，有几个能比得上红尘仙人，他可是命运体系的无量至圣，虽然是临死前的最后一刻才踏上至圣境界，但圣人就是圣人，比乾坤帝君强的太多了。”
“顾惜命，你不妨去混源天试试。”
“以你现在对红尘绝学的感悟，再配合命运天穹，未必不能炼化诛天神矛，那可是接近至圣层次的灵宝，就算只能催动一星半点，也够用了。”
“诛天神矛……”顾修云顿时露出意动之色。
红尘仙人有三件至宝，一个是被青霄殿收藏的红尘明心台，一个是命运天穹，还有一个就是红尘仙人的杀伐灵宝——诛天神矛。
那是红尘仙人唯一的杀伐灵宝，也是威力最恐怖的一件宝物。
但也正因为如此，诛天神矛迟迟没有被人炼化，一直留在混源天的古界碎片深处。
“据我所知，红尘仙人的遗骨现世后，曾经有好几位帝君尝试过炼化此宝，最后都失败了。”
“但他们不行，不代表你不可以，毕竟命运天穹在你手上。”
易明殿主连声道，“红尘仙人破境前，实力就已经不亚于太渊师兄，成圣之后，诛天神矛肯定也得到了蜕变，威力之强，只怕已经不亚于真正的至圣级灵宝，你如果能得到这件宝物，对接下来的域外战场之行也有不少好处。”
“师弟，你不妨去试一试。”
“多谢师兄。”顾修云微微点头。
如果真的能炼化诛天神矛，他的意志手段肯定能提升一个层次，对付那些执法使者，的确会容易许多。
“既如此，还请师兄帮我个忙，”顾修云说道，“洪桀域一战后，我那件命运天穹一直遗落在洪鸣山，至今都没有取回，我本想着等八门秘境关闭之后，再去那里走一趟，可如今……恐怕得请师兄帮忙了。”
“小事。”
易明殿主笑道，“你那件灵宝应该是在洛神等人手里，恰好我也准备让寰宇分殿撤回在洪鸣山的队伍，就让他们直接乘坐跨域传送阵，返回羲皇天域吧！”
“撤回？”顾修云有些惊讶。
洪鸣山可是至圣丹珠所在之地，撤回队伍，谁去镇守那颗丹珠？
“你还不知道吧，”易明殿主解释道，“就在前不久，羲皇师尊传来一则消息，紫.阳帝君已经将六种命运规则完美融合，以他在命运扭曲方面的造诣，完全有可能炼化至圣丹珠，成为古圣，所以才派了乌灵魔尊守护洪鸣山。”
“既然那颗丹珠已经有了主人，我们又何必去浪费时间，紫.阳想要，就让他自己守着吧！”
顾修云眨了眨眼睛。
完美融合六种命运规则？紫.阳帝君的修为竟然到了这等地步？
“目前知道这个消息的并不多，”易明殿主继续道，“但紫.阳瞒得过别人，瞒不了羲皇师尊。”
“师弟，你也不必羡慕他，紫.阳虽然境界很高，但他的修行路走偏了，七种命运规则就是极致，而你有红尘绝学跟羲皇宫众多典籍的指引，日后完全有可能悟透所有命运规则，超越紫.阳帝君。”
“师兄可真会抬举我。”顾修云面露苦笑。
六种命运规则完美融合，哪里是说超越就能超越的？
要知道，只要初步融合七种规则，就能尝试着炼化至圣丹珠，成为传说中的古圣。
而紫.阳帝君已经完美融合了六种，距离七品规则只差一线。
再加上他在命运扭曲方面的造诣，完全有可能提前跨出这一步，也就是说，紫.阳帝君随时都有可能晋升为古圣，那等人物，别说顾修云了，就算是羲皇宫的各殿帝君，也都不是其对手。
“额……信心总要有的，行了，你先回去吧！”
易明殿主尴尬的摆了摆手。
第1854章 八目的变化
数日后。
跨域传送阵外，一道道身影现出身形。
“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在洪鸣山待到这一道年结束。”
“如今我也是执法长老麾下的巡查使者了，有巡守各地秘境的资格，等宗门大选结束，我就去寒石涧瞧一瞧，听说那里有不少关于下乘道法的记载，对我的浑水道应该有些好处。”
“寒石涧算什么，羲皇宫的万兽天窟才是顶级修行宝地，乾坤至尊进去一次都要上万颗羲珠，而且还不许驻留太久，我拜入羲皇宫以来，也只去过两次。”
厉浑、红烛仙满脸兴奋的说道。
成为巡查使者之后，他们就一直期待着前往羲皇宫的各处秘境，但因为任务在身，才迟迟没有机会，如今总算回来了，两人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
相比之下，洛神就平静多了。
寒石涧也好，万兽天窟也罢，都远远比不上八门秘境。
那可是演法长老才有资格前往的秘境，而且各座分殿每隔十道年才有一次机会。
有此机缘，洛神哪还会在乎其他什么秘境？
“惜命长老之前传过讯息，让我们返回天域后立即前往羲皇宫觐见，”洛神看向身侧，微微抱拳，“天都师兄、珏山师姐，我们就此分别吧！”
“洛师妹再见。”
天都跟珏山点了点头。
下一刻，三道遁光掠过虚空，消失不见，只留下天都、珏山以及他们麾下的演真至尊。
“洛神运气真是好啊，先是受到寰宇帝君看重，得了一份八门秘境名额，如今又被顾惜命提拔为执法使者，地位之高，恐怕已经在我等之上了。”珏山长老感叹道。
“也不全是运气。”
天都长老微微摇头，“洛神跟顾惜命的交情一向很好，而且她的资质也不差，就凭她能在极情谷压制下领悟三种七情规则，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话虽如此，但她修的毕竟是中乘道法，而且还是羲皇宫的客卿，比正传的嫡脉子弟差了一截。”珏山长老不住地摇头。
客卿怎么了……天都看了眼身侧，却没有说话。
每个人的理念都不相同，珏山太重视身份，也一直以自己是上乘道法修行者而沾沾自得，或许这也是她迟迟没有突破演法二重境的原因。
……
羲皇宫。
一座颇为雄伟的宫殿外，三道遁光落下身影。
“传说中的执法殿。”
望着殿门上方的烫金古字，厉浑脸上有些忐忑，同时也夹杂着些许激动。
往日里，他们别说接近执法殿，就算看到那些巡查使者，都要躲得远远的，生怕沾染麻烦，而如今，他们也成了执法殿的一员，可以自由出入此地。
想到这里，厉浑跟红烛心中一阵火热。
“走吧，长老还在等我们觐见。”
洛神踏步上前，带着厉浑、红烛走入宫殿。
穿过殿门的刹那，三人仿佛来到了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前方漂浮着二十四颗烈日般的星辰，每一颗星辰都无比硕大，且散发着炙热的光辉。
顾修云，就在其中一颗星辰深处。
“洛冰、厉浑、红烛，见过惜命长老。”三人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顾修云睁开眼睛，“三位镇守洪鸣山多年，想必都辛苦了，这次返回羲皇天域，你们就好好休息一段日子，至于宗门大选，有九间师兄麾下的使者以及澄空、青霜二位，应该也足够了。”
“遵命。”
洛神应声点头，同时手中出现一颗寸许大小的储物晶石，“这是长老遗失在洪鸣山的器物，我等已经尽数收回，请长老查看。”
顾修云看向晶石。
微小的晶石深处，隐约有股淡淡的命运波动。
很显然，命运天穹就在其中，这股波动非常隐晦，除了命运体系的乾坤至尊，旁人几乎都不可能察觉，但命运天穹早已被顾修云炼化，又怎么可能感应不到其中的波动？
“命运天穹……”
顾修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有了这件灵宝，再加上他在红尘绝学上的造诣，确实有几分可能炼化诛天神矛，到那时，他就有了一件属于自己的意志类杀伐灵宝。
虽然诛天神矛不是他亲自祭炼而成，但那毕竟是一件至圣级宝物，哪怕只能发挥千分之一的威力，也远远够用了。
“储物晶石留下，你们回去休息吧！”
顾修云摆了摆手。
“遵命。”
洛神跟厉浑躬身一礼，退向殿外。
就在这时，红烛仙却面露踌躇的说道，“长老，您让我照顾的那个界尊，似乎出了点意外——”
“意外？”
顾修云扬起眉头。
洛神、厉浑也朝着红烛仙望去，脸上有些疑惑。
虽然众人都驻守在洪鸣山，但平日里都是各自修行，所以八目跟红烛之间的事情，他们并不清楚，只知道那是一个中了剧毒的九难界尊，需要红烛仙每日医治，至于具体情形，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前不久，那个界尊有了苏醒的迹象。”
红烛仙一脸迟疑的说道，“但是不知为何，他的身体竟然开始吐丝，而且似乎正在向蜘蛛形态转变，我特地观察了几天，他的变化不仅仅是肉身，连生命本质也在变化。”
“生命本质的变化？”
“怎么可能？”
洛神跟厉浑都惊讶不已。
肉身、神魂出现变化不奇怪，但生命本质出现变化，就很不可思议了。
因为生命本质是一个生灵在世间最根本的印记，也是至高规则的枷锁。
修行者可以通过修炼，让生命本质不断壮大，但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生命形态，除非彻底打破至高规则的枷锁，才有可能做到此事。
然而，那种层次，就连乾坤帝君都很难达到，更别说一个九难界尊了。
“生命本质的变化……”
顾修云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红烛仙将八目界尊的身体从洞府灵宝取出，只见其周身布满密密麻麻的丝线，模样也变得半人半蛛，甚至连蜷缩在识海深处的神魂也变成了蜘蛛形态。
“还真是。”
厉浑眨了眨眼睛，“不仅肉身、神魂跟红烛相似，连生命气息都有点像她了，红烛，你该不会把这人当法身炼了吧？”
“放屁！”红烛仙怒声回应。
“就算她有这个想法，也没这个本事，”顾修云微微摇头，“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应该是生死规则的某种变化，而且是极高层次的变化，八目居然能在界尊境掌握这种变化，日后的修行路应该会平坦很多。”
生死规则的某种变化？
厉浑跟红烛彼此相视，心中半信半疑。
他们在修行界的岁月也不短了，见过的生死至尊没有一千，也有五百，还没听说谁能改变生命本质的！
就算真有这种手段，也不是九难界尊可以领悟的吧？
顾修云笑了笑，没有解释。
生死道，作为上乘道法之一，自然也有其特殊之处，八目界尊此刻的变化，就是那门特殊规则的雏形。
“命运，有预知祸福的通天能耐。”
“杀戮，有掠夺众生的可怕威能。”
“虚实，有行走虚幻的玄妙手段。”
“因果，有逆乱天地的无解法门。”
“生死道，自然也有一种独属于道法本身的特殊神通，看样子，八目界尊已经触摸到那门神通的边缘了。”
顾修云心中低语。
看过羲皇宫众多典籍之后，他的眼界已经远非厉浑、红烛等人可以相提并论，五大上乘体系，远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不论是哪一种，修炼到极致，都有着超脱天地，让世人震撼的惊天之威。
这也是上乘道法跟中乘、下乘的另一个区别。
只有上乘道法，才能在打破至高规则束缚之前，掌握那些不可思议的手段。
“不过这样一来，八目界尊就不能留在红烛身边了。”
顾修云心中念头闪烁。
第1855章 再临混源天
此刻的八目界尊，就相当于提前掌握了无常心的命运界尊，地位之高，远非普通修行者可以相比。
但这种机缘无法强求。
就连顾修云都没想到，八目竟然能在这场劫难中，误打误撞的领悟了第二种生死规则，而且还是生死体系最关键的一门规则。
“或许也跟红烛有关。”
顾修云暗自低语。
生死体系，本就是从各种生命中找到适合自己的修行法门，所以八目真尊才会转世为八目金蚕，并且演化出通神九变这样的秘术，这是一门以物质为根基，但又超脱于物质的生命体系。
而毒城之劫，让八目的道心、神魂都陷入生死莫名的状态，又跟红烛仙日夜‘接触’。
久而久之，连生命本质也开始蜕变。
但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谁敢冒着道心崩溃的危险尝试剧毒？就算尝试了，又有多少把握能像八目界尊那样，掌握第二种生死规则？
“红烛，八目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们先回去吧！”顾修云淡声道。
“回去？”
红烛仙有些不舍，“长老，他如果没事的话，就让我继续照顾吧，再说了，他体内还有残毒未清，如果没有我在身边，难免会出现什么意外。”
“放心，”顾修云微微摆手，“此事我会解决。”
现在的顾修云可不是当年，无论是意志还是道法，都已经接近演法四重境，命运方面的造诣更是堪称恐怖，区区一点毒性，又怎么可能难得倒他？
“长老——”
红烛仙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洛神拦住，“有惜命长老在，你不用太担心，我们先回去吧！”
红烛无奈的点了点头。
……
片刻后，宫殿内只剩下顾修云跟八目界尊。
“看样子，红烛是真的对八目有感情了，”望着眼前的半人半蛛，顾修云笑着摇了摇头，“八目，你可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救你，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这段孽缘，他也算是居功至伟。
顾修云甚至可以推算出来，等到八目界尊苏醒之后，会跟红烛仙发生怎样的牵扯！
不过这些事情就不是顾修云需要考虑的了。
念头闪动间，一丝丝真气涌入八目界尊体内，不断湮灭藏匿在神魂跟血肉深处的剧毒……
半个时辰过去。
顾修云抬起头，望向宫殿高处，“器灵，跟易明师兄说一声，我这里有个领悟了生死无相的九难界尊，此人出自轮回圣界，来历清白，让师兄给他找个好去处吧！”
话音落下。
顾修云一步跨出，从执法殿消失。
……
青霄天域深处，一座浩瀚之极的秘境如星云般耸立在各大乾坤界之间。
星云跨越了时空与天地，无论是正常虚空，还是死寂空间，都能看到它的轮廓，但仔细望去，星云又仿佛自成一界，跟周围的空间隔着重重壁垒。
“老爷，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混源天？青霄天域最可怕的绝地？”金色巨人站在顾修云身侧，好奇的望向前方。
“不错。”
顾修云微微点头,“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半道年之前的事情，那时候已经觉得混源天足够浩瀚了，可如今看来，那只是混源天的冰山一角，相比整个秘境，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以顾修云的实力，很少有地方能阻拦他的目光。
但此刻站在星云外面，他却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仿佛一个孩童站在雄伟的大山前方，只能隐隐看到周围轮廓，却看不清山腹深处的景象。
由此可见，混源天远不是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走吧。”
顾修云悠然道，“这个时候的混源天正是最狂暴的时期，从这里赶往玉河古界，恐怕得花费不少力气。”
“是，老爷。”
金色巨人挥动手臂。
嗤拉！
一层层壁垒被强行撕开。
星云深处的力量顿时狂涌而来，每一股力量都不亚于乾坤至尊的全力一击，然而，这股力量落在金色巨人跟顾修云身上，却连一丝衣角都没吹动。
“真不愧是青霄天域最可怕的绝地，仅仅秘境边缘的力量，就不亚于普通至尊了。”
金色巨人嘿笑一声，托着青色身影，向星云深处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