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2章 以前见过
虚空中，二十道山岳般的身影来回冲撞，圣光之力遮天盖地，几乎将整个星河完全笼罩。
“文道友，战局似乎对贵派有些不利啊！”
顾修云望着星河中的景象。
二十位至尊气势滔天，举手投足间散发惊人波动，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双方差距。
西极山的圣光之力明显厚重许多，每次碰撞都隐隐占据上风，虽然是极小的区别，但随着时间流逝，这种细微差距会越来越大，直到形成压倒性优势。
“道友有所不知，第二场论战明面上是至尊之间的比拼，其实是看谁的弟子数量更多，”狼头至尊解释道，“弟子越多，献祭效果就越好，优势也越大。”
“西极山的门人弟子远比本宗多的多，实力自然也强上一截，因此这些年来，本宗几乎没有赢过至尊战，这次论战关系宗门存亡，对方肯定会倾尽全力，否则，他们完全可以布置出两座乃至三座九极圣光阵。”
“原来如此。”
顾修云恍然点头。
难怪那些护法长老都一脸从容，甚至有心情跟他谈论圣光体系跟仙道体系的优劣强弱。
敢情就没指望第二场论战能赢！
也对，以西极山的门人数量，如果将弟子全部留在第一场，弟子战必胜无疑，但这样做的话，第二场至尊战就没希望了！
所以对方兵行险招，以阵中阵对付东极山，并将大部分实力留在至尊战里面。
“按照夏枫、宁远所言，东极山跟西极山的论战各有胜负，并没有哪一方长期占据上风，既然西极山在门人方面有极大优势，可见东极山的洞法尊主实力更强些。”
顾修云心中低语。
第二场至尊战，西极山十拿九稳。
第三场尊主战，东极山获胜的把握更大，双方真正比拼的其实是第一场论战。
由此也能理解，为什么两大势力对弟子战那么看重，不惜炼制大量的百杀焚身丹，又请来命运至尊、阵道至尊相助。
第一场弟子战，直接决定哪边的胜算更大。
……
圣光海边缘，几名护法长老飞身落下，将夏枫、宁远、秦邰等弟子安置在海水内侧。
其中就有夏枫的师尊——归泽。
“徒儿、宁师侄，你们做的很好，”归泽至尊一脸欣慰的望着两人，“宗内那么多弟子得到机缘，但只有你们两个坚持了下来，而且将空间秘术参悟到极致，为东极山立下
大功，老祖很高兴，明山殿也为你们骄傲。”
“等此事结束之后，东极山必有嘉赏，此外，明山老祖跟普石尊主也会重重赏赐，你们两个可以先盘算一下，该讨要什么好处！”
两位老祖也要赏赐？
夏枫、宁远彼此相视，眼中闪过激动与期待。
东极山的奖励不必说，只要成为执法长老，神药灵材享之不尽，秘术绝学也可以任意观读，还能得到宗门长老的指点，修行路将一帆风顺。
但这些好处跟洞法尊主的赏赐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最顶尖的机缘都在洞法尊主手里，比如枯尘星海那等绝地，只有尊主可以自由进出，一些修行圣地，也只有尊主才能前往。
他们手指缝随便洒下一点，就能让世间强者疯狂。
“师兄，你说咱们该讨要什么好处？”
“当然是最难得最珍贵的机缘，我们得好好想想，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两人低声谈论。
“老祖的赏赐再好，只怕也比不上夜道人那门空间秘术，”归泽至尊呵呵笑道，“你们两个能立下大功，都是因为空间秘术的缘故，等论战结束，一定要去拜谢夜道人。”
“对了，老夫有些好奇，你们两个是怎么看出空间秘术中暗藏玄机？”
归泽至尊悄声询问。
四百多名弟子，只有宁远、夏枫得到真传，显然不是运气跟天赋可以解释。
按照东极山长老的说法，空间秘术第二层极为艰深，修行难度很高，即使有时空神阵加持，也得耗费数万年岁月。
而且得是全心全意参悟法诀，心中没有半点迟疑跟犹豫的情况下。
如果心存怀疑，修行效果就更差了。
夏枫、宁远两人只用了几万年，就能悟透第二层法诀，可见心思极为坚定，要说什么都没发现，谁能相信？
“说起此事，还得感谢夏师弟，”宁远传音道，“如果不是师弟的劝说，我也不可能下定决心参悟空间秘术，更不可能有此机缘。”
“哦？”归泽至尊脸上有些疑惑。
他还以为是宁远察觉了什么，暗中告诉夏枫，两人才能潜心参悟空间法诀。
不曾想，竟然是夏枫先发现的？
“徒儿，这是怎么回事？”归泽至尊连声问道。
“师尊，其实我们以前见过夜道人的，您还记得空澄晶吗？”夏枫眨了眨眼睛。
“是他？！
归泽至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难怪他一直觉得夜道人很面熟，此人竟然是那位走出空间虫洞的神秘尊主。
不，不只是尊主，更是命运至尊，疑似达到演法三重境的命运至尊。
想到这里，归泽心神翻涌，一时间难以平静。
命运体系的洞法尊主，对天机命运的掌握只怕已经达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难怪夏枫一直不敢明言，甚至连传音都显得小心翼翼。
“竟然是那位大人……”
归泽至尊深吸一口气，说道，“夏枫、宁远，你们两个能得其传承，可谓是莫大的机缘，一定要尽心参悟，这门空间秘术恐怕比我们想象更加强大。”
“弟子明白。”
两人郑重点头。
单是空间秘术前三层，就让他们的圣光威能提升数十倍，如果能领悟第四层，威力更加不可想象。
……
说话间，远处的轰鸣声越发剧烈。
二十位至尊长老疯狂厮杀，一举一动都有种崩天裂地之感，幸好他们没有将圣光海作为战场，否则至少有几十个乾坤界的范围变成废墟。
就在这时，其中四位至尊长老突然错身，身形晃动间，竟然形成了一座临时战阵，并将东极山某位长老困在其中。
呼！
四人各自挥动一件黑色神矛，轰隆隆劈向中间的东极山长老。
“周师弟，小心！”
另外九人急声嘶吼，但已经来不及。
西极山蓄势已久，终于找到围杀的机会，又怎么可能允许此人逃走？
长矛掠过虚空，化作漫天寒芒，落在周长老头顶。
蓬！蓬！蓬！
山岳般的身躯被一次次贯穿，每一道寒芒都蕴含惊世剧毒，不断侵蚀血肉。
短短片刻，这位周长老已经形销骨立，体内圣光荡然无存。
“周长老废了！”
星河上空的东极山至尊摇头叹息。
没了血肉跟圣光之力，即使不死，短时间内也无法再厮杀，东极山损失一员大将，接下来的局势将更加不利。
“至尊战，西极山向来更有优势，输赢早已在咱们的预料之中，只要赢下第三场，圣光海还是属于我等。”狼头至尊微微一笑，神色间颇为自信。
论正面厮杀，赤目凶兽远不如金色蛟龙。
第三场尊主战，东极山的胜算远远大的多。
第1693章 厄血魔蝶
蓬！蓬！蓬！
轰鸣声阵阵，星河深处的至尊身影越来越少，从十九位减到十八位、十七位……
到了最后，只剩下五名东极山长老，而西极山长老却还保持最初的数量。
以五敌十，就算东极山有逆天的能耐，也必败无疑。
“相比仙道体系，圣光修行者的杀伐手段确实厉害不少，但同时，他们也被自身体系限制，很难有大的突破。”顾修云暗自摇头。
如果是羲皇宫、青霄殿的弟子，别说以五敌十，就算是以一敌十，结局都难说的很。
比如杀戮至尊，一剑破万法，同层次几近无敌。
又比如命运至尊，有预知祸福、推演天机的能耐，可以轻易算出对方的一举一动，也能逆转局势。
但圣光体系不同，他们的修行方式很单一，神通道法也大同小异，同层次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差距，厮杀起来自然显得格外艰难。
只能靠献祭来决定胜负。
“圣光体系，终究是旁门左道，而非大道正途。”
顾修云心中低语。
短短数十万年，他已经将圣光体系的本质看的清清楚楚，这门体系类似古圣神通，却又有所不同，其中借用了香火规则的奥妙。
所谓的圣光，其实是那位开辟圣光海的古圣的力量。
以圣光为种，逐步成长，即使修行到极致，也只是旁人力量的躯壳，一个躯壳，又怎么可能成为乾坤帝君？
东极帝君跟西极帝君，十有八九修的不是圣光体系。
昂！
一声响天彻地的嘶吼，将顾修云的思路拉了回来。
只见星河中金光浩荡，五位东极山长老融为一体，化作擎天巨兽，朝着周围的至尊撞去。
蓬！蓬！蓬！
仅仅三五招，那些洞真巅峰便崩飞出去。
“战阵？不对，这应该是古圣神通中的吞噬路线，五种真形融为一体，化作更高层次的神魔真形。”
顾修云脸上露出讶色。
想不到圣光体系还有这种秘术，可为什么他们之前不施展？
正疑惑间，那些西极山长老疾步后退，一个个飞散出去，停留在星河的各个边缘。
擎天巨兽发出
低沉的吼声，却没有继续袭杀。
刹那之后，巨兽体内传出爆炸声，庞大的身躯竟然分崩离析，再也无法保持完整。
“可惜了，”狼头至尊微微摇头，“五位长老苦修多年，终于领悟至高法门，却还是差了些许。”
“圣光融合何等精深，”另一位长老说道，“不仅要悟透至高法门，更要对彼此的力量了然于胸，才能完美结合，他们五个能维持半息，已经很厉害了。”
“也许真的像帝君说的那样，只有命运修行者才能施展这门手段。”
“……”
众位至尊纷纷开口，脸上满是遗憾。
“圣光融合？”顾修云眸光微动，心中隐隐闪过一个想法。
……
圣光海极深处，两道身影凌空而立，遥遥望着星河。
“师兄，你这些弟子本事不错，居然领悟融合法门了！”
“圣光融合何等玄奇，哪是他们能悟透的？”东极帝君摇头冷笑,“师尊培养他们，不过是为了多几个神魔分身，这些年来，圣光海出了三十二位洞法尊主，等凑齐三十六人，师尊的九极圣光体就能更上一层楼。”
“到那时，我们也不用再跟各方势力虚与委蛇。”
想到师尊修成九极圣光体的景象，两位帝君心中都有些期待。
……
“东极山还是输了，现在就看第三场比斗结果如何。”
归泽至尊望着星河深处，叹了口气。
虽然他早已预料到至尊战的结果，但看见东极山落败，心中依旧有些惆怅，同时也夹杂了些许担忧。
最后一场尊主战，谁胜谁负，没人敢确定。
毕竟这场论战跟往日不同，输赢决定了两极山的存亡，双方一定会竭尽全力。
“师尊，尊主战向来是东极山的主场，金蛟大人的实力在古往今来所有尊主中都能排进前五，一定能赢。”夏枫安慰道。
“希望如此！”
归泽至尊望向远空，心中分外忐忑。
……
“第二场至尊战，西极山获胜。”
主持论战的尊主朗声道，“最后一场论战，双方各派遣一位洞法尊主，战场同样是下面的星河。”
轰隆！
两道光柱从赤目凶兽跟金色蛟龙的体内爆发，如同撕天裂地的神剑，直接插进虚空尽头。
“赤目，你我又要交手了！”
金色蛟龙昂起脑袋，神色平静且从容，“这些年来，咱们厮杀了六次，每次都是老夫获胜，不知道这次你能支撑多久？”
“你错了。”
赤目凶兽嘿声笑道，“这次老夫不会出手，参加论战的是本宗另一位尊主。”
“另一位，”金色蛟龙皱起眉头，“难道是锦方，他的杀伐神通还不如你，竟然敢跟老夫正面厮杀？”
“不是锦方。”
赤目凶兽抬头望向远空，“蝶尊师叔，现身吧！”
蝶尊？
仅仅两个字，却让东极山的护法长老满脸苍白，一个个面带惶恐的看向虚空深处。
咯吱！
天地尽头，一道足有亿万里长的裂缝缓缓现世，裂缝中隐约可以看到七彩霞光，但那些霞光没有半点柔和的美感，反而有种刺骨的森寒。
“真的是蝶尊，它回来了！”
“蝶尊已经离开圣光海无数年，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回来？难道它一直徘徊在圣光海附近？”
“不，应该只是凑巧，短短三十万年，根本来不及穿渡茫茫虚空。”
“蝶尊出手，金蛟尊主还能赢吗？”
东极山的护法长老面色仓惶，先前的自信、从容全部消失不见，连金色蛟龙也有些沉重。
“文道友，蝶尊是何方神圣？”顾修云好奇问道。
“它是西极山的洞法尊主，也是整个圣光海历史上最凶残的尊主，”狼头至尊忍不住吸了口气，“道友应该知道，天外源兽中有个族群，名为厄血魔蝶，蝶尊就是出身这一族。”
“厄血魔蝶！”
顾修云眯起眼睛。
这可不是普通的源兽族群，厄血魔蝶在整个混源虚空都极具盛名，同时也极为少见。
第一空域、第二空域几乎看不到厄血魔蝶，只有第三空域才能偶尔发现它们的踪迹。
魔蝶所到之处，一切生命都将灰飞烟灭。
不曾想，居然有一头厄血魔蝶拜入西极山，还成了洞法尊主，真不知两位帝君是怎么想的！
第1694章 尊主战
“算算时间，师尊也差不多快出关了！”
东极帝君漠然望着远空，“下一个神魔分身，应该就是厄血魔蝶吧！”
西极帝君微微点头，“厄血魔蝶的厄血神光对九极圣光体用处颇大，我当初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将这只魔蝶收入山门，同时，它的神通也颇为克制金蛟。”
“如果没有这只魔蝶，我又怎么会提议以宗门论战决定圣光海归属？”
西极帝君眼中闪过得意。
“别高兴的太早，”东极帝君淡声道，“论实力，金蛟不比厄血魔蝶差多少，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
星河上空。
七彩祥云以惊人的速度掠过天地，来到金色蛟龙前方，“想不到本尊离开圣光海数百纪元，东极山居然落到了你这小辈手里，金蛟小儿，别来无恙啊！”
“蝶尊。”
金色蛟龙目光分外凝重。
论辈分，厄血魔蝶比金蛟高了许多，成名岁月也远远在它之上，蝶尊离开圣光海的时候，金色蛟龙只是个小小的洞真境护法。
面对一位修行岁月更久，凶威名气更加可怕的源兽尊主，金色蛟龙心里怎么能不忌惮？
“金蛟小儿，我劝你还是直接认输，”蝶尊露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跟我交手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你也不会例外。”
话音落下，周围虚空一片哗然。
“直接认输？蝶尊虽然是西极山的老牌尊主，可说出这种话，未免太嚣张了，它凭什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
“蝶尊再凶悍也只是个尊主，金蛟大人可是古往今来最强的几位洞法尊主之一，还会怕它？”
“大人，狠狠的教训蝶尊，一定要让它知道您的厉害。”
东极山的护法长老纷纷开口。
当然，每个人都是以魂念传音，没有谁敢在蝶尊面前明目张胆的开口。
厄血魔蝶的凶威，圣光海修行者不敢忘记。
听到同门呼喊，金色蛟龙强压下心中恐惧，冷笑道，“蝶尊，就算你成名岁月再久，也只是个洞法尊主，想让老夫不战而退，恐怕还差了点！”
“不知死活。”
蝶尊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顾修云的瞬间，稍微停滞了些许，随即又望向金色蛟龙，“既然你想死，就速战速决吧！”
嗖！
厄血魔蝶化作七彩祥云，朝着星河遁去。
“想让我死，除非是两位帝君亲自出手，凭你还差得远！”金色蛟龙厉喝一声，紧随其后。
轰隆！
两道磅礴身影直接撞进星河深处，就像是陨石砸进大海，顷刻间，整片星河沸腾起来。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语的压迫感笼罩虚空。
金色蛟龙跟厄血魔蝶还没出手，仅仅是体内的圣光波动，就让两极山的至尊喘不过气来。
“洞法尊主，果然都不是易与之辈。”
顾修云看向星河深处，眼中闪烁异彩。
古圣神通跟圣光体系同根同源，观看两位洞法尊主的厮杀，对修行古圣道颇有好处。
……
“师尊，两位尊主交手了吗？”
夏枫望着遥远的星河，脸上有些疑惑。
星河浩瀚，此刻却像是煮沸的汤水，无数漆黑裂缝出现在星河各个角落，却找不到蝶尊跟金色蛟龙的身影。
仿佛两位尊主已经从世间消失。
“看不清！”
归泽至尊不住地摇头，“太快了，实在太快了，洞法尊主不愧是修行界巅峰强者，仅次于乾坤帝君的顶尖人物，连遁行速度都远远超出我等想象，我只能隐约看见两位大人的身躯残影，至于他们的打斗，根本看不清。”
“连师尊都看不清？！”
夏枫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还以为只有自己看不见尊主的身影。
“为师不过是洞真境，上三洞的第一个境界，”归泽至尊连摇头，“论实力，我跟尊主差的太远了，如果是东极山的那几位洞法长老，一定能看清金蛟尊主跟蝶尊的厮杀景象。”
“还有那位前辈。”夏枫补充道，眼角余光落在星河上空。
“是啊！”
归泽至尊微微点头。
……
轰隆！
星河翻涌。
金色蛟龙跟厄血魔蝶将圣光修行者的手段施展到极致，每一次碰撞，都能湮灭大片虚空，甚至连
死寂空间也层层崩碎。
洞法尊主，已经达到混源虚空的承受极限，也是至高规则允许下的极限力量。
再往上，就是乾坤帝君。
两位尊主的厮杀，让整个圣光海的至尊为之惊叹，也让赤目凶兽暗自咋舌。
“金蛟老鬼的实力竟然到了这般地步，难怪每次论战都显得格外轻松，圣光之力配合蛟龙天赋，它的力量恐怕已经达到本座的三倍以上。”
赤目凶兽低声自语。
同样是洞法尊主，天赋不同，实力差距也极大。
金色蛟龙出自紫纹寒蛟一族，天生拥有惊世巨力，配合圣光体系，力量更是强的不可思议。
而赤目凶兽拥有神目天赋，擅长幻象。
这门天赋如果配合七情六欲或者幻道，威力近乎恐怖，但配合圣光体系，就显得稀松平常了。
也正因为如此，西极山很少能赢得尊主战的胜利。
“蝶尊师叔的厄血神光可以侵蚀世间一切血肉，正好克制金蛟老鬼，这一战，我们赢定了！”
赤目凶兽凝视着星河深处，心中暗暗得意。
……
另一边，东极山的护法长老却都显得焦虑不安，一个个愁眉苦脸，似乎东极山已经离落败不远。
“夜道友，你觉得两位尊主谁的胜算更大？”狼头至尊再次询问
这一次，它的神情格外郑重。
金色蛟龙对战厄血魔蝶，谁胜谁负，没人能说得清！
金蛟尊主虽然修行岁月不长，但它拥有紫纹寒蛟的绝世天赋，天生力大无穷，几乎可以跟顾修云之前遇到的滇山兽族相比，再配合圣光体系，实力在整个圣光海的历史上也能排进前五。
而厄血魔蝶，则是圣光海最具凶威的可怕生命，早在无数年前就已经成为洞法尊主。
如今数百道年过去，它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谁也不清楚。
“贫道修为低微，哪有这等眼力？”
顾修云笑了笑，“道友不妨问问几位洞法长老，或许他们能看出些什么！”
“文师弟，你就别为难夜道人了，洞法尊主之战，岂是他能分辨清楚的？依我看，他连两位尊主的身影都看不清。”
第1695章 胜败
“夜道友，周师兄向来是直肠子，说话率性了些，你不要见怪，”狼头至尊解释道，“金蛟大人跟蝶尊都是圣光体系的三重境尊主，又擅长近身厮杀，速度比同辈快上许多，道友看不清也在情理之中。”
“无妨。”
顾修云微微一笑。
“文师弟，你对他这么客气干什么？”东极山长老面露不屑，“不过是个演真巅峰，顶了天也只是演法初期，还怕他不成？”
“师兄，夜道人毕竟是命运至尊，又对咱们有恩，总要客气些。”狼头至尊悄声回应。
“你不说还好，说起此事，老夫就气不打一处来，”周长老怒哼道，“此人明明可以公开空间秘术的奥秘，却偏要遮遮掩掩，让咱们平白浪费了一批神药灵材，这种人，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不错，”另一位长老开口道，“指点门人弟子,本就是借用跨域传送阵的交换条件，咱们又不欠他的，干嘛给他好脸色？”
“况且此人修为那么低，肯定看不清两位尊主的厮杀景象，周师兄说的倒也没错。”
一位位长老魂念传音。
除了周长老，其他人表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但暗地里都对顾修云感到不满。
在他们想来，空间秘术本就是东极山应得的好处。
如果不是顾修云遮遮掩掩，弟子战哪需要费什么力气，九百名精通空间秘术的洞心境弟子同时出手，西极山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他们哪里知道，推演一门适合自身的空间法诀有多难！
前两层还好说，到了第三层，推演一次就要四五千年，而且是借助时间加速跟天心意志的情况下。
如果没有幽冥鬼蜮，单凭顾修云自身的推演能力，少说也要数十万年，他又怎么可能同时指点那么多弟子？
……
轰隆隆！
星河翻腾咆哮，两位尊主依旧在疯狂的厮杀，时不时还能听到龙吟之声。
那是金蛟尊主的声音。
紫纹寒蛟天赋惊人，在整个混源虚空也是极强大的生命，修行圣光体系后，肉身力量更是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即便是随
意发出的龙吟声，也能让众位至尊心神颤栗。
“金蛟老鬼的修为越发深厚，不知道蝶尊师祖能不能镇压它？”
“一定可以，蝶尊师祖成名岁月何等悠久，天赋神通厄血神光更是威能卓绝，金蛟再厉害，也绝不是蝶尊对手。”
西极山的护法长老纷纷说道。
话虽如此，他们脸上依旧流露出几分担忧，甚至连赤目凶兽也是一样。
两位尊主已经交手了半个时辰，却依旧是旗鼓相当的局面。
这意味着……金色蛟龙不比厄血魔蝶逊色半分，谁都有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星河开始大范围崩塌了！”一位长老急声道。
众人低头望去。
只见浩瀚星河在两位尊主的攻势下不断溃散，无数云团涌入空间裂缝，以至于星河的面积极速缩小。
星河越小，两位尊主的厮杀就越激烈，甚至连半步都不肯退让。
要知道，两宗论战的规矩就是谁能占领星河，谁就是最后的获胜者。
弟子战跟至尊战人数众多，偶尔几个冲出星河范围，没有关系。
但尊主战不同，双方都只有一人，跌出星河范围就意味着输掉论战。
蓬！蓬！蓬！
星河范围不断缩小，两位尊主的战斗也越发激烈。
众位至尊目不转睛的盯着星河深处，甚至连呼吸都彻底凝滞，生怕错过任何画面。
终于，一股惊天狂潮从虚空最深处爆发。
两位尊主如流星般同时崩飞出去，脱离星河范围。
“结束了？”
“是谁赢了论战，金蛟大人还是蝶尊？”
两极山的护法长老都感到疑惑。
金蛟尊主跟蝶尊的速度实在太快，连洞法境也看不清谁先脱离星河，更别说分辨结果。
“明山前辈，究竟是哪一方获胜？”狼头至尊问道。
明山尊主微微摇头，没有回答，不祥的预感从众位至尊心里生出，难道是西极山赢了？
不等他们继续询问。
主持战局的洞法尊主开口道，“第三场论战，西极山……获胜！”
真的是西极山！
众位至尊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包括远在圣光海边缘的归泽至尊、夏枫、宁远等人。
“我们输了？！”
夏枫只觉眼前无比灰暗，之前的兴奋、激动顷刻间灰飞烟灭。
就算他们赢了弟子战，又如何？
东极山都快要没了，还谈什么执法长老尊位，明山老祖跟普石老祖的赏赐肯定也烟消云散。
“东极山输了……都是因为蝶尊……”
“帝君怎么会同意以两宗论战决定宗派存亡，对方有蝶尊，有那么多门人弟子，他们根本是有备而来。”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东极大陆的强者一片愁云惨雾。
谁能想到，赢了弟子战的东极山居然会输。
金蛟尊主已经是整个圣光海最顶尖的存在，尊主战本该稳操胜券，却突然冒出一个蝶尊……
……
“赢了，我们赢了！”
相比东极大陆的绝望，西极大陆的至尊一个个露出激动与兴奋。
两宗论战获胜，意味着他们将是整个圣光海的主人。
从此以后，神药灵材享用不尽，秘境宝地唾手可得，一切资源，都将是西极山的囊中之物。
“我早就知道蝶尊师祖能赢，金蛟老鬼再厉害也只是个后辈，怎么可能是师祖对手？”
“赤目大人，咱们快点去接手东极山的神药灵材，免得他们破罐子破摔，肆意摧毁。”
“杨师兄说得对，东极山跟咱们仇怨极深，肯定不会乖乖的交出宝物，要早点动手。”
一位位长老说道。
“不急，”赤目凶兽微微摇头，“蝶尊师叔还有一件事要办，办完之后咱们再回圣光海。”
“办事？”
西极山的护法长老有些疑惑。
两宗论战已经结束，还有什么事情要办？
这时，七彩霞光从远处奔行而来，璀璨的光芒遮天盖地，几乎将整个圣光海外围全部笼罩。
厄血魔蝶再次现身。
但不知为何，金蛟尊主却没了踪影。
第1696章 威逼
“蝶尊师祖究竟要办什么事？”
西极山的护法长老满脸疑惑。
金蛟尊主失踪，他们并没有感到奇怪。
东极山落败，解散宗门已经是注定的事情，金色蛟龙哪还有脸面面对众人，肯定是走的越远越好，没了金蛟尊主，东极山就是一盘散沙，随手就能解决，蝶尊何必亲自出手？
呼！
七彩霞光遮天盖地。
东极山的护法长老以及各个分殿的至尊都一脸凝重的望着前方，霞光中，隐约可以看到厄血魔蝶的身影。
“蝶尊，成王败寇，我等无话可说，但我们终究是东极帝君的门下，你不要欺人太甚。”
一位鹤发童颜的灰袍长老朗声说道。
此人在东极山的辈分颇高，除了金蛟尊主，宗内几乎所有长老都要称他一声师叔，此刻面对蝶尊也不露怯色。
“区区蝼蚁，我就算欺了又能怎样？”厄血魔蝶嗤声冷笑，“你们真以为金蛟跟本座厮杀许久，就是我的对手了？要不是它凭着紫纹寒蛟的神通硬撑，早就落败下场，至于你们……本座想杀就杀，帝君绝不会有半点阻拦。”
东极山的诸位至尊脸色发白。
厄血魔蝶何等凶威，当年在圣光海的时候，此兽掠杀各方，吞吃了无数生灵，连上三洞至尊都有不少死在它的手里。
只要它愿意，在场的东极山至尊一个都别想活着。
“不说话了？”
蝶尊环顾四周，脸上冷笑森然，“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胆子，原来也只是虚张声势，放心，本座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
话音落下，东极山的护法长老以及分殿至尊松了口气。
相比身陨道消，解散宗门反倒是一件小事，毕竟东极帝君还活着，诸位尊主也在世间。
只要愿意，日后随时可以重建宗门。
就算不能再重
建宗门，按照两位帝君的意思，圣光海统一之后，东极山可以自成一脉，除了对抗域外强敌这等大事需要听从西极山的命令，平日里还是各行其事，不受约束。
当然，脸面上肯定过不去。
从此以后，他们就是西极山弟子了！
“既如此，蝶尊大人是想吩咐我等做些什么？”灰袍长老躬身问道。
“你们什么也不用做，退到一边就行，”厄血魔蝶挥了挥薄如蝉翼的翅膀，朝着顾修云望去，“小辈，听说你有一门可以压缩圣光的空间秘术？”
原来是找夜道人的麻烦……众人心里的担忧彻底放下，甚至有些人暗自高兴。
蝶尊开口，可不是索取道法秘术这么简单！
十有八九还要夜道人亲自推演、讲解，直到厄血魔蝶彻底领悟秘术法门，才会放他离开。
而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以魔蝶的性情，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让夜道人身死道消。
“看样子，夜道人是别想离开圣光海了！”
“他活该，传个秘术也遮遮掩掩，让我等担心了几十万年，如果他肯将此术传给金蛟尊主，咱们又怎么会输？”
“区区命运至尊，就算有空间秘术又如何，还不是被蝶尊大人任意揉捏，依我看，他这辈子也别想离开圣光海了。”
“其实金蛟大人也想过论战之后让他交出空间秘术的法诀，如果不是咱们输了，这门秘术已经摆在东极山的秘法阁。”
众人一边魂念传音，一边冷眼旁观。
夜道人的死活，他们并不在乎，双方本就没什么恩情，指点门人弟子也是借用跨域传送阵的交易条件。
但如今蝶尊亲自开口，之前的交易自然要作罢。
“尊主想要空间秘术？可以，”顾修云微微点头，“在下已经将四层法诀传授给夏枫、宁远，你可以随时观读，或者我重
新录抄，交予阁下。”
“少拿这种话欺骗本座，”蝶尊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没有看过他们体内的空间法诀？早在弟子战结束的时候，本座就已经透过圣光仔细观读了一遍。”
“那些法诀只对他们两个有用，旁人根本没办法修习，除非推演出完全适合自己的运行法门。”
“尊主慧眼，”顾修云解释道，“空间秘术跟其他秘术不同，这门秘术可以压缩自身力量，从而爆发十倍百倍的威能，既是以自身力量为主，自然是因人而异，法诀也各不相同。”
“少废话。”
蝶尊沉声厉喝，“本座要的就是适合自身的空间法诀，难道你还想让我去慢慢推演？且不说我修的不是命运道，不擅长推演道法秘术，就算修的是命运，也没工夫，慢慢参悟其中玄妙。”
空间绝学，本身就是一门极其深奥的芥子大道。
顾修云耗费了亿万年岁月，再加上无量种、星空规则以及乌纹金豚的帮助，才有所领悟。
厄血魔蝶什么都没有，单凭一门法诀，怎么可能悟出其中奥妙？
“尊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顾修云皱起眉头，“难道你想让我留在圣光海，给你推演空间法诀？”
“不错，本座没有掌握秘术之前，你不能走。”蝶尊冷声回应。
顾修云眯起眼睛，“如果我不愿意呢？”
“小辈，你最好想清楚，”厄血魔蝶眼中闪过厉芒，“本座向来说一不二，只要你能将空间法诀推演完善，我就会让你离开，可若不行，你不仅会身死道消，而且连转世轮回都做不到。”
“我知道命运体系擅长应对意志秘术，但别忘了，本座是洞法尊主，手里的宝物远远超越你的想象，就算你已经达到演法初期，也绝不可能抵达因果道符的咒杀。”
说着，一枚黑色符咒出现在厄血魔蝶的掌心。
第1697章 先礼后兵
“因果符咒!”
顾修云望着厄血魔蝶手中的黑色符咒，目光微微发冷。
他本不想招惹麻烦，偏偏麻烦要自己找上门，但这就是修行界的本质——弱肉强食、豪取横夺。
“树欲静而风不止，贫道本想息事宁人，奈何，天不从人愿！”
顾修云转过头，朝着圣光海的方向躬身行礼，“前辈明鉴，在下自从进入贵宝地，一不曾招惹麻烦，二不曾挑起祸端，自问已经将宾客之礼做到极致。”
“可我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前辈见谅！”
雷霆般的声音响彻虚空，一直传到圣光海深处。
“夜道人在干什么？”
“似乎是在求情，真是怪了，就算要求也是求蝶尊啊，朝着圣光海行礼算怎么回事？”
周围的修行者满脸疑惑，唯独夏枫师徒神色凝重。
“师尊，夜前辈那番话是对两位帝君说的吧？”夏枫悄声询问。
“应该是，”归泽至尊点头道，“厄血魔蝶仗着自己是洞法尊主，横行无忌，居然连夜前辈都敢威逼，依我看，今天还得有一场惨烈的厮杀。”
旁人听不懂顾修云的话意，夏枫师徒却清清楚楚。
因为他们知道，那不是一位普通的演法至尊，更不是演真至尊，而是整个修行界最巅峰的尊主级强者，仅次于乾坤帝君的可怕存在。
这等人物，哪个不是纵横天地，所向无匹？
除了乾坤帝君，没有人能让他们低头。
“夏枫、宁远，咱们退后些，”归泽至尊悄声道，“他们两位若是动手，可不会像之前的尊主战那么平静，更不可能拘泥于星河范围，洞法尊主发起疯来，是能将整个小型天域打崩的！”
“洞法尊主？”
宁远面露茫然，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老者带进圣光海深处。
……
海洋尽头，两位帝君凌空而立，饶有兴致的望着远方。
“师兄，这位夜道人的口气真不小，听他的意思，是要狠狠教训厄血魔蝶，”西极帝君嘴角微翘，“如果我记得没错，他是命运至尊吧？”
“此人体内有神魔之力，应该是修习了古圣道，”东极帝君应声点头，“以命运规则配合古圣神通，的确有叫板厄血魔蝶的资格。”
“也只是叫板而已，厄血魔蝶可是比金蛟更胜一筹。”西极帝君继续说道。
金蛟尊主，在整个圣光海的历史上都能排进前五，实力之强绝非一般的洞法尊主可以媲美。
厄血魔蝶却能压制金蛟，可见其实力有多恐怖。
夜道人再厉害也是命运体系，怎么可能跟厄血魔蝶对抗？难道此人已经超越演法三重境，沿着尊主之路又迈出了一步？
不太可能！
两位帝君暗自摇头，抹去此想法。
演法三重境的命运至尊，每一个都是名传混源虚空的顶尖人物，夜道人籍籍无名，显然是后起之秀。
以他的修行岁月，能成为尊主已经是难能可贵，绝不可能更进一步，要知道，就连盘山长老那样的仙道耆宿，也依旧停留在尊主层次的初期。
“不管他有没有这份能耐，此人都是青霄殿的弟子，背靠大树，轻易招惹不得，他的礼数又如此周全，咱们还是得尽量保一保。”东极帝君说道。
“青霄殿那么多弟子，你保的过来吗？”西极帝君嗤声笑道，“依我看，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去闹腾。青霄殿再蛮横，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演法至尊跟咱们反目成仇，何况我们背后还有师尊坐镇！”
“有道理。”
东极帝君微微点头。
……
“贫道已经将礼数做足，两位帝君即便是为了脸面，应该也不会出手。”
顾修云望着圣光海极深处，体内真气开始急剧翻涌。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他？
如果不是碍于东极帝君跟西极帝君的颜面，就凭厄血魔蝶一开始的态度，他就已经挥动狼牙棒，将对方砸的粉碎了！
呼！
狂风吼啸，真气如潮水般环绕顾修云周身，化作神魔虚影。
“小辈，看来你是想死，”厄血魔蝶冷笑着开口，“也好，区区一门空间秘术，本座从来没有在乎过，你不愿意，那就灰飞烟灭吧！”
轰隆！
七彩祥云遮天盖地，笼罩万亿里虚空，连下方的星河都变了颜色。
“快退！”
两极山的护法长老连忙飞向远方，即便是那几位来自九岛十三殿的洞法尊主也匆忙退后。
他们倒不是担心双方的战斗余波伤到自己，而是害怕厄血魔蝶杀心一起，连他们也收拾了！
厄血魔蝶的凶厉疯狂，在整个圣光海历史上首屈一指。
“夜道人疯了吗，居然敢挑衅蝶尊老祖的威严，连金蛟大人都不是蝶尊对手，何况是他？”
“或许此人有应对因果咒杀的秘术手段，仙道修行者都有乾坤界庇佑，乾坤不灭，意志长存，一具分身算不了什么！”
“就算有乾坤界，也不可能抵挡尊主级因果道符。”
众位至尊一边遁行，一边谈论。
与此同时，七彩祥云已经化作漫天风雨，每一滴雨水都透着殷红的血色，稍微瞧一眼，便让人心神颤栗。
这是厄血魔蝶的本命神通——厄血神光，神光所到之处，一切生命都将灰飞烟灭。
蝶尊施展此术，可见它凶残的皮肉下还有一颗谨慎的心。
夜道人敢叫板洞法尊主，必然有跟它抗衡的手段，如果不小心些，很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咻！
一滴滴血色风雨贯穿虚空，朝着顾修云周身轰去。
每一滴雨水都如同星辰陨石，沉重之极，却又散发阴森波动，仿佛是某种难以想象的可怕毒液，又仿佛具有侵蚀万物的能力。
蓬！蓬！蓬！
漫天风雨砸在犀牛虚影周身，却只留下一处处半尺深的凹洞，相比万丈虚影，这些伤痕显得微乎其微。
“神魔真形？原来你是古祖天域的修行者，保命神通如此厉害，实力想必也接近演法三重境了！”
厄血魔蝶嘴角再次冷笑，“但仅凭这些还远远不够，本座今天便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洞法尊主！”
呼！
一头足够亿万里高的磅礴山岳出现在天地间。
那是厄血魔蝶的身躯，周身弥漫彩光，翅膀如同撕天利刃。
第1698章 厄血神光
轰隆！
茫茫虚空被七色光芒笼罩，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两极山的至尊已经远远避开，但仍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厄血神光果然是最顶尖的领域神通，”明山老祖站在万亿里之外，遥遥注视着云团般的厄血魔蝶，脸上感慨莫名，“同样是洞法尊主，我们恐怕连蝶尊的十招都接不住，更别说与之抗衡。”
“蝶尊能成为西极山掌权人，自然有其强大之处，”另一位尊主说道，“你想想看，历来掌控两极山的尊主，哪个是易与之辈？”
古往今来，圣光海一共诞生了三十二位洞法尊主。
但只有赤目凶兽、厄血魔蝶、金色蛟龙等十位尊主得到帝君的认可，有资格执掌东极山跟西极山。
其余尊主都只能列入长老，或者离开宗门自立门户。
金色蛟龙不必多说，单凭它紫纹寒蛟族的天赋，就足以傲视混源虚空无数生灵，再配合圣光体系，一身力量近乎恐怖。
赤目凶兽的战力虽然不强，但它有操控幻境人心的特殊天赋，也不是寻常尊主可以相提并论。
每一位执掌两极山的尊主，都有其特殊之处。
“论实力，金蛟尊主在古往今来所有尊主中都能排进前五，厄血魔蝶连金蛟都能压制，可见它的实力有多恐怖，咱们还是再退远点，免得被波及了！”
众位尊主继续后退。
至于那些洞真境、洞法境，早就躲到了圣光海边缘，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望着虚空中的七彩魔云。
仅仅片刻，厄血魔蝶的身躯就膨胀了数百倍，足有千亿里方圆，将顾修云完全笼罩，魔云中布满血色雨滴，每一滴雨水都蕴含惊人的腐蚀力，几乎可以媲美毒城城主的毒丹。
要知道，毒城城主炼制一颗毒丹，动辄就要耗费百万年乃至千万年岁月。
而厄血魔蝶随便一滴雨水就能与之媲美，可以想见，它的神通达到了什么地步。
呼！
风啸声阵阵，众人看不清魔云深处的景象，只能看到厄血魔蝶挥舞双翅，不断扇起新的风雨。
“这都已经数十息了，夜道人还没死？”一位至尊疑惑道，“莫非他也是一位洞法尊主？”
“怎么可能？”另一人笑着回应，“他若是尊主，早就报出自己的名讳，乘坐跨域传送阵离开了，哪需要在东极山等待三十万年？圣光海虽然偏安一隅，但对各大势力的强者还算了解，根本没有夜道人这号人物。”
“依我看，蝶尊老祖是在折磨此人，想要逼他就范，一门可以压缩圣光跟肉身力量的空间绝学，还是值得费点力气的。”
“有道理。”
众人点头同意。
厄血魔蝶何等强势，就算是明山、普石等尊主都不敢跟它厮杀，金蛟尊主也败北离去，何况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夜道人？
……
相比众位至尊，夏枫师徒跟宁远的神色显得凝重许多。
他们三个站在离天域边缘万亿里的礁岛上，周围被圣光之力笼罩，还有一层层防御禁制，将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
“师叔，夜前辈真的是一位洞法尊主？”宁远忍不住开口。
虽然夏枫已经解释了好几遍，但他还是无法相信。
尊主……何等存在，只要亮出名头，就能让东极山大开方便之门，哪用得着等上三十万年？
更不会去指点一群洞心境小辈。
“具体缘由不便多说，但老夫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夜道人确实是一位洞法尊主，厄血魔蝶敢找他的麻烦，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归泽至尊低声道，“命运体系尊主，个个都是混源虚空最顶尖的人物，且不说他们最擅长的意志秘术，单凭手里层出不穷的灵宝奇珍，就能让同辈落荒而逃。”
咕噜！
宁远咽了咽口水，朝着遥远的海洋尽头望去。
只见山岳般的魔蝶身躯站在云团上空，不断挥舞翅膀，形成无穷无尽的血色暴雨。
蓬！蓬！蓬！
每一滴雨水都如陨石般砸向云团深处。
然而，这些雨水仅仅在犀牛虚影表面留下浅浅的凹痕，刹那之后便消失无踪。
“好厉害的保命神通，”厄血魔蝶凝视
着犀牛虚影，瞳孔微缩，“本座的厄血神光早已达到无物不摧的境地，就算是洞法尊主也难以抵挡，此人竟然能支撑这么久，他到底融合了多少种真形？”
很明显，犀牛虚影是一门保命神通，但就算是保命神通，也不该强到如此境地。
除非对方将古圣道提升至演法三重境。
“难怪你敢挑衅本座，原来是有一门尊主级神通！”厄血魔蝶朗声开口。
“怎么，你怕了？”顾修云回应。
“一门神通而已，本座岂会惧怕？”蝶尊嗤声冷笑，“何况你这门神通是纯粹的保命手段，除了做缩头乌龟，还有什么能耐？难道本座会怕一个缩头乌龟？”
轰隆！
雷霆般的声音响彻虚空，两极山修行者顿时哗然。
“夜道人竟然有一门尊主级神通？而且是以保命为主？”
“难怪他敢挑衅蝶尊老祖，有神通庇佑，再配合命运规则，的确有叫板洞法尊主的资格。”
“那也只是普通尊主，蝶尊岂是他能挑衅的？连金蛟大人都败在蝶尊手里，他又能撑的了多久？”
众人悄声谈论。
的确，厄血魔蝶堪称整个圣光海有史以来最强的几位尊主之一，如果不是碍于圣光体系本身的桎梏，它早就沿着尊主之路迈出第二步、第三步，甚至已经逼近帝君层次，达到白象尊主那等层次。
可即便如此，厄血魔蝶依旧拥有远胜同辈的实力。
“夜道人，本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魔蝶再次出声，“推演出完整的空间法诀，我就让你活着离开，否则的话，即便你是命运至尊，即便你有保命底牌，这具分身也必死无疑。”
“如果本座没猜错，你体内应该有不少奇珍灵材？而且你兼修古圣道，神魔之力恢复起来格外艰难，失去这具肉身，未来亿万年都别想恢复。”
“你说的没错，”顾修云微微点头，“贫道这具分身体内的确有不少宝物，而且不容有失。”
厄血魔蝶眼中闪过得意。
这时，又一句话从顾修云口中吐出，“但凭你……还没资格威胁贫道。”
第1699章 厄血三杀
“小辈，你说什么？”厄血魔蝶眼中凶光一闪而逝。
周围的修行者也都露出震惊与愕然。
“夜道人疯了吗？竟然敢在蝶尊面前放肆？”
“就算他有保命神通，也不该如此张狂，蝶尊的怒火可是连洞法尊主都不敢轻易承受。”
“话已出口，就算现在求饶也来不及了！”
众人纷纷摇头，看夜道人的目光如同看一个死人。
“很好，看来你是真的觉得本座奈何不了你，”随着众人话音落下，厄血魔蝶脸上的凶光化作冷笑，“你既要求死，本座又怎么能不满足？”
轰隆！
漫天盖地的七彩魔云开始翻滚，以青袍道人为中心，形成一座漩涡，漩涡深处，无数血色雨水化作剑虹，在虚空中疾驰。
“厄血三杀！”
“时隔多年，老夫终于又看到蝶尊的绝学，夜道人死在这门秘术之下，也不算冤了。”
明山、普石等尊主望着急剧翻涌的魔云漩涡，惊叹不已。
“师尊，这就是蝶尊老祖的神通绝学——厄血三杀？”夏枫望着天际尽头的景象，咽了咽口水。
“应该是。”
归泽至尊微微点头。
虽然他们没有亲眼见过蝶尊的绝学神通，但道册典籍中早有记载，此术以厄血神光为根基，配合圣光体系三大秘术，形成三种截然不同而又彼此连贯的杀招。
凭此手段，厄血魔蝶曾先后斩杀数位尊主，奠定了不世威名。
厄血三杀第一招，就是漩涡深处的血色剑虹。
咻！咻！咻！
一道道剑虹掠过虚空，在魔云的推动下越来越快，锋芒也越发凌厉，数息之后，已经达到神鬼难测，连众位至尊都看不清的地步。
“厄血三杀第一式，灭生剑虹！”
修行者的目光被漫天虹芒牵动，脸上露出恐惧与期待，剑虹的威力让他们恐惧，也让他们期待，因为那一道道剑虹即将贯穿尊主级保命神通，斩杀一位接近尊主层次的命运至尊。
这等景象，不是每天都能看见。
没有人发现，顾修云手里多出了一根粗糙的狼牙棒
，即使发现，他们也不会在意，一件灵宝而已，还能翻了天不成？
然而，远在海洋深处的两位帝君却显得有些凝重。
“我有没有看错，那是滇山古兽的骸骨？”西极帝君疑声道。
“你没看错，”东极帝君微微点头，“滇山老妖死了无数年，气息还是那么浓烈，此人居然能将它的骨刺炼成兵器，着实不简单。”
“看样子，厄血魔蝶真的遇到对手了！”
两位帝君彼此相视，眼中闪烁异彩。
滇山古兽的尖刺，每一根都比神山大岳沉重无数倍，单是举起来就要耗费海量神力，更别说施展威能！
对方以此宝作为兵刃，显然是有催动它的能耐。
……
呼！
魔云漩涡剧烈翻涌，无数剑虹沿着虚空穿行，速度已经达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小辈，去死吧！”
厄血魔蝶低哼一声，漫天剑虹如暴雨般劈向青色身影。
这一刻，整个虚空都被撕的千疮百孔，无数修行者屏气凝神，注视着剑虹最深处的人影。
灭生剑虹，不仅是厄血三杀的第一式，也是穿透力最强的一招。
“想让我死，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份能耐。”
顾修云神色从容，右臂似随意般举起，手中的狼牙棒却在刹那间变得璀璨夺目，又像是化作一颗深渊中的黑洞，尽情吞噬周边一切虚空。
蓬！蓬！蓬！
狼牙棒轻盈如风，朝着漫天剑虹撞了过去。
两者刚一触碰，无数剑虹如豆腐般崩塌溃散，硕大的石棒却没有丝毫停滞，直直的劈向远空。
“什么？”
厄血魔蝶瞪大眼睛，无法相信眼前景象。
厄血三杀第一式，穿透力最强的灭生剑虹，竟然被对方随手湮灭，而那根看似普通的粗糙石棒正以惊人速度向自己砸来。
“不可能，一定是幻术，”蝶尊眼中瞬间迸满血丝，“本座的灭生剑虹何等强势，别说他只是个小小的演法至尊，就算是演法三重境，也绝不可能抵挡这一招的轰击。”
“对，是幻术，命运体系最擅长灵魂手段，
想骗我没这么容易！”
厄血魔蝶身形一晃，竟然没有躲避，反而直接冲向粗糙石棒。
远处的修行者也都瞪大了眼睛，想要确定漩涡中的景象是真是假，灭生剑虹被一招击溃，实在让他们无法接受。
什么样的神通，才能轻易摧毁蝶尊最引以为傲的绝学？
就算有，也不是命运修行者能施展出来的！
与此同时，山岳般的魔蝶身躯已经来到狼牙棒前方，只见魔云翻涌，两面天幕般的翅膀朝着石棒重重压去。
蓬！
一声爆响。
魔蝶翅膀竟然被直接贯穿，狂暴的威能似江潮大浪，刹那间席卷厄血魔蝶周身。
“怎么可能？”
蝶尊眼中充满骇然。
直到这一刻，它才明白之前的景象不是幻术。
那根普通的粗糙石棒，似乎蕴含了摧毁世间一切物质的极致威能，仅仅一击，就让厄血魔蝶整个身体开始溃散，再坚韧的血脉、再强悍的肉身，也挡不住毁灭性力量的冲击。
嗤拉！
狼牙棒贯穿魔蝶身躯，威能尽情释放之后，才盘旋着回到顾修云手里。
“你怎么可能拥有这等力量？”厄血魔蝶艰难的抬起头，声音格外沙哑。
“阁下莫不是忘了，贫道有一门空间秘术。”顾修云淡声回应。
“空间秘术……”
厄血魔蝶眼中闪过惊骇、后悔。
噗！
一阵微风吹来，厄血魔蝶的身躯悄然溃散，只剩下残破的血脉飘荡在虚空中。
那一棒，已经将它的肉身砸成齑粉，连圣光之力也几近湮灭。
“蝶尊……死了？”
远处的修行者望着空荡荡的混源虚空，一脸茫然。
“还没有死，”明山老祖摇头道，“厄血魔蝶身为洞法尊主，又是圣光体系，保命能耐何等惊人，被毁掉的只是一具肉身，它的意志仍在世间，只是逃回了圣光海。”
话虽如此，厄血魔蝶被一棒砸成齑粉却是不争的事实，那位夜道人究竟是何等存在，竟然只用了一招，就将圣光海有史以来最强的尊主之一生生斩杀？
第1700章 落幕
呼！
狂风吼啸，整个混源虚空却一片寂静。
两极山修行者望着屹立在天际的青袍身影，只觉口干舌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唯有明山老祖、普石老祖少数几人可以保持镇定。
“原来，他先前的话是对两位帝君说的……”
普石尊主低声感叹。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明白顾修云之前的话意，在两位帝君的眼皮底下斩杀西极山尊主，当然得向帝君打个招呼！
求情？不过是众人的臆测。
“文道友。”
青色身影转过身，望向圣光海边缘，“两宗论战已经结束，贵派也赢了弟子战，金蛟尊主的承诺该兑现了吧！”
狼头至尊连忙点头，“老朽立刻命人开启跨域传送阵，只是此阵威能太大，运转起来需要些时间……还请前辈等上几日。”
“无妨。”
青袍道人微微摆手，“临行前，我也准备在圣光海看一看，这里的修行体系别具一格，如果能仔细参悟，或许对贫道有些好处。”
咻！
遁光一闪而逝，消失在茫茫虚空。
……
“夜道人走了？”
“我还以为他要迁怒于西极山，幸好，这位前辈的脾气没有蝶尊那么霸道。”
“你以为个个都是厄血魔蝶，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何况这里是圣光海——两位帝君的地盘，夜道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西极山的修行者低声谈论。
人群前方，赤目凶兽脸色青白不定，瞳孔中时不时闪过怒火，却不敢吭声，面对一位随手就能斩杀厄血魔蝶的可怕强者，任何人都要小心翼翼，它也不例外。
“尊主，蝶尊重伤离去，东极山该怎么解决？”一位长老问道。
“东极山——”
赤目凶兽转头看向远方。
厄血魔蝶陨落之后，东极山修行者脸上都挂满了喜悦，虽然他们输了论战，但金蛟尊主尚在，而西极山只剩下赤目凶兽，双方的实力已经发生颠倒。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值得商榷了。
比如解
散宗门的时间、各处领地跟资源的划分……有金蛟尊主坐镇，东极山的神药灵材至少能保全大半。
“不管怎样，本宗才是帝君钦定的圣光海掌权者，东极山注定要覆灭，走，先回宗门。”
赤目凶兽低哼一声，带着众位至尊飞向圣光海深处。
……
东极山阵营。
灰袍长老满脸惊叹,“想不到厄血魔蝶张狂一世，竟然会死在夜道人手里！”
“师叔，快给尊主传讯，”另一位长老急声道，“蝶尊陨落，西极山再也没有顶尖强者坐镇，只要金蛟尊主归来，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应对他们。”
“你是说？”
灰袍长老眼睛顿时亮起。
没过多久，一声龙吟从遥远的虚空尽头传来，金蛟尊主重返圣光海。
两宗论战，东极山的确输了。
但这只是开端，圣光海未来的局势如何，谁也说不准。
……
岛屿上空。
夏枫三人望着茫茫虚空，脸上除了震惊，还有几分难以置信。
距离厄血魔蝶陨落已经过去半盏茶时间，但他们仍无法平复心中的震撼。
蝶尊，那可是圣光海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几位尊主之一，实力之强近乎恐怖，连明山老祖、普石老祖都不敢挑衅其威严，金蛟尊主也败下阵来。
如此强大的尊主，却被夜道人一招斩杀，血肉身躯化作灰烬，只剩下残魂意志逃回圣光海。
咕噜！
夏枫咽了咽口水，“师尊、宁师兄，方才夜前辈所施展的……就是那门空间秘术吧？”
“好像是。”
宁远重重的点了点头。
厄血魔蝶跟顾修云的对话，他们听的清清楚楚，很显然，那毁天灭地的一棒就是空间秘术的效果！
“前辈传授法诀时曾经说过，空间秘术共有五层，但第五层只是传说，”夏枫深吸一口气，“前辈自己也只参悟到了第四层，仅仅四层就能杀死蝶尊？”
“我也不知道。”宁远一脸茫然。
“不只是空间秘术，”归泽至尊微微摇头，“夜前
辈本身是命运修行者，施展秘术时肯定借助了命运扭曲规则，而且前辈自身的古圣神通层次极高，已经达到堪比尊主的地步。”
“三者叠加，才能一招斩杀厄血魔蝶。”
说到这里，老者忍不住低声感叹，“虽然你们两个没有修行古圣神通，也没有参悟命运道法，但你们是圣光体系，本就以肉身厮杀为主……能得到这门秘术，也算是走了大运了！”
夏枫、宁远彼此相视，点了点头。
是啊！
他们的确走了大运。
如此强大的空间秘术，单是推演出法诀就得耗费漫长岁月，还要参悟星空规则的种种变化。
如果不是秘术难度太高，厄血魔蝶怎么会当着无数修行者的面威逼夜道人？
“空间秘术威力虽大，但修行难度太高，恐怕整个圣光海都没有几人可以领悟，但你们两个例外，夜前辈已经将秘术法诀倾囊相授，只要你们安心修行，日后至少也是一位宗门长老。”
归泽至尊望着两人，眼中充满期待。
虽然他自己没有得到这份好处，但亲传弟子跟师侄能得到好处，也值得欣慰了！
……
数日后。
消息在圣光海传开，东极大陆、西极大陆以及九岛十三殿的修行者顿时哗然。
两宗论战，西极山最终获胜，不曾想，厄血魔蝶竟然惹到了一位神秘的洞法尊主，还被对方斩的灰飞烟灭，只剩下残魂意志。
就算它修为再深厚，境界再高，终究不是乾坤帝君。
没了肉身跟魂念，便只有转世轮回一条路可以走，最快也得数十亿年才能复苏。
没有厄血魔蝶的西极山，只能是名义上的圣光海掌权者，东极大陆依旧被金蛟尊主掌控。
……
与此同时，一座偏僻的山谷内。
青色身影盘膝端坐，面前坐着两位模样奇异的人形身影。
“小辈，你胆子可真够大的，竟然敢当着本座的面杀了我的弟子！”西极帝君嘴角微翘，望着青袍道人。
“晚辈知罪，还请前辈责罚。”顾修云双手抱拳。
第1701章 离去
“责罚当然少不了，”西极帝君冷笑道，“正所谓杀人偿命，你毁了厄血魔蝶的肉身，本座也让你尝尝灰飞烟灭的滋味。”
说着，一股天威般的力量轰然降临。
顷刻间。
顾修云周身被无尽浪潮包裹，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狂暴的大海中，从皮肉到五脏六腑乃至心神意念都被海水填充，每一次呼吸都要耗尽一身力气。
这就是乾坤帝君的神威……顾修云心中震撼不已。
如果只是单纯的物质压迫，他不会太惊讶，但这股力量连心神意志都能影响，就太不可思议了！
“西极帝君修的是纯正的古圣道，竟然能施展意志秘术，而且威力不亚于演法至尊？难怪除了生死体系，其他体系都没法跨越境界跟帝君抗衡！”
仅仅一股天威压迫，就能让他的心神意志剧颤，如果西极帝君全力出手，又是什么景象？
由此可见，乾坤帝君跟演法境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层次。
帝君之下，意志秘术是命运体系跟因果体系的专属，其他体系都无法触及分毫，但到了帝君层次，很多规则已经不再适用。
乾坤帝君可以轻易改变混源虚空的天地规则，自然也能超出大道限制，施展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
意志秘术，只是其中之一。
轰隆！
天威狂潮浩瀚无尽，又像是无孔不入的气流，将顾修云的身体完全填满，此刻他就算有滔天手段，也施展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团般的掌印缓缓降临。
那是西极帝君的神力掌印！
演法三重境又如何？尊主又如何？在真正的乾坤帝君，依旧如蝼蚁一般。
就在这时，另一只手掌凭空出现，挡在头顶。
噗！
两道掌印轰然相撞，将千里虚空震的粉碎，化作黑漆漆的深渊，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师兄，你干什么？”西极帝君厉声问道。
“夜道人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东极帝君淡声道，“你那弟子向来蛮横霸道，如果不是它咄
咄逼人，夜道人怎么会出手？况且他出手之前，曾经向我等叩拜请示，你我既然没有阻止，就算是默认了，又怎么能出尔反尔？”
西极帝君脸色青白不定，沉默片刻后，点头道，“夜小辈，这次算你运气好，如果下次再落到本座手里，必让你挫骨扬灰，神魂俱灭。”
“多谢前辈宽恕。”顾修云深深吐了口气，起身叩谢。
“别急着谢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西极帝君接着道，“听说你有一门颇为厉害的空间秘术，可以压缩圣光跟肉身力量，本座颇为好奇，就拿此术作为补偿吧！”
“是。”
顾修云微微点头。
……
半日后。
东极帝君跟西极帝君飘然远去，山谷内只剩下人族真身。
“看样子，两位帝君也想参悟空间绝学，也对，此术可以压缩圣光跟肉身力量，如果能配合道法神通施展出来，威力就不是眼下这么简单了！”
望着远去的背影，顾修云眼中若有所思。
按理说，他在礼数方面已经做到极致，又是厄血魔蝶挑衅在先，西极帝君就算有怨气，也不至于亲自出手。
况且两位帝君的关系素来不好，如果西极帝君真的想杀他，根本不是东极帝君可以劝说动的。
他们不过是演了场戏，好名正言顺的索取空间秘术。
“星空规则博大精深，我至今只触摸到冰山一角，传出去倒也没什么，说不定还能借他山之石……有新的感悟。”
顾修云口中低语。
大道修行，向来不是闭门造车可以成事的，就算是最擅长推演的命运修行者，也不可能独自一人走上大道巅峰。
这个道理，他在诸天界域的时候就已经明白。
空间秘术看似珍贵，可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将此术参悟到极致？又有几人能发挥出真正的威能，与其敝扫自珍，比如传出去，让世人一起参悟修行。
所以他才将此术传授给东极山的门人弟子。
念头闪动间，腰间传来传讯符的波动，‘夜前
辈，跨域传送阵已经开启，您随时可以前往。’
“传送阵开启了……”
顾修云抬头望向远空，“听文道友的意思，此阵通向古祖天域附近，那里位于第二空域，距离羲皇天域已经不远。”
嗖！
青色身影一步跨出，消失在山谷。
……
圣光海北部。
一片靛蓝色的海洋底部，数百名修行者昂然而立，似乎正在等待什么。
最前方，金色蛟龙双目沉凝，神色间透着激动与忐忑。
“尊主，咱们准备的这些东西，夜道人会接受吗？”狼头至尊悄声问道。
“不管夜道友是否需要，都是咱们的一分心意，”金色蛟龙沉声道，“如果不是他仗义出手，东极山此刻已经被洗劫一空，甚至连门人弟子都要死伤大半，厄血魔蝶的脾气，你们向来清楚，何况我们还有求于人！”
“现在示好，只怕已经晚了。”
周围的护法长老面露苦色。
论战之前，东极山对夜道人的贬斥之言源源不绝，甚至有些长老直接讥讽，连半点情面都不留。
如今他们却要开口央求，自然有些难为情。
“空间绝学对圣光体系意义极大，就算是厚着脸皮，也要让夜道人传授我等，”金色蛟龙说道，“夏枫、宁远体内的规则图卷你们都看见了，那两份法诀只适合他们自己，对上三洞效果极差，就算想推演，也得费不少力气。”
“本宗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必须在厄血魔蝶复苏之前掌握此术，才能保住东极山的基业，你们明白了吗？”
“遵命。”
众人躬身点头。
人群后方，夏枫、宁远时不时抬头张望，等待青袍道人降临。
以他们的身份，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两人是唯一得到夜道人传承的宗门弟子，若是他们开口，说不定夜道人会留些情面，传授空间绝学。
因此，金蛟尊主也将两人带到了跨域传送阵附近。
第1702章 代价
“师兄，你说夜前辈会答应尊主的请求吗？”夏枫神情有些忐忑。
“很难。”宁远摇了摇头。
以东极山之前对夜道人的态度，别说传授空间绝学，不让他们滚远点就算客气了，但这门秘术对宗门影响极大，不管是对抗厄血魔蝶还是守护圣光海，都有着非凡的意义。
也正因为如此，金色蛟龙才厚着脸皮在此等候。
“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东极大陆的修行者，师门长辈、亲友族人都在这里，”宁远沉声道，“如今宗门面临危机，哪怕是冒着得罪夜前辈的风险，也要请他传授秘术。”
“师兄说得对。”夏枫郑重点头。
夜道人对他们有恩，但同时，圣光海更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地方，如果两者非要做个选择，他们选择后者。
“来了！”
一位长老忽然开口，将夏枫、宁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只见海洋尽头，一缕青色遁光掠过虚空，朝着跨域传送阵的方向不断接近。
数息后。
青袍道人飘身落下。
“老朽金蛟，率全宗上下见过夜至尊，多谢至尊传授秘术，令我等赢得弟子战，还让东极山免去了被洗劫的下场。”
金蛟尊主早已化作人形，双手抱拳，做出一副鞠躬的姿态，后方的护法长老以及核心弟子纷纷跪地。
“诸位如此大礼，贫道只怕是消受不起，”顾修云扫了眼四周，眸光微动，“空间秘术是我跟东极山之间的交易，何须感谢？至于厄血魔蝶，如果不是它咄咄逼人，贫道也不会出手，此事本就跟东极山无关，更没必要亲自来道谢。”
金色蛟龙脸色微微一滞。
顾修云这番回应，直接把它接下来的话头堵死了，显然对方已经算出东极山众位至尊停留在此的用意，话里话外都是在拒绝。
“诸位，贫道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了！”
青袍道人一步踏出，直接走到传送阵边缘，神阵中早已凝聚出一条幽深难明的虚空通道，连向遥远的古祖天域。
“前辈！”
顾修云还没来得及走进通道，两道身影冲出人群，挡在他前方。
“前辈，
东极山面临危机，随时都有可能消亡，”夏枫、宁远躬身跪地，“晚辈恳求您传授空间秘术，救我等一命。”
“可笑，你们两个都是洞心境，圣光海再怎么乱，还能要了你们的性命？”顾修云漠然道，“至于宗门兴衰，向来是天数所定，就算要求也是去求两位帝君，找我个外人干什么？”
“前辈！”
宁远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您传我秘术法诀，晚辈感激不尽，若有来日，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但是东极大陆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这里有我的族人、亲友、师长，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东极山覆灭。”
“前辈……”
夏枫也连忙磕头。
紧接着，东极山的护法长老纷纷开口恳求。
事到如今，东极山解散宗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帝君之令不可违，输掉论战的一方必须解散宗门，投靠另一方，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两宗融合之后，究竟谁做主？还是值得商榷的。
西极山没了厄血魔蝶，只剩下赤目凶兽独掌大局，如果东极山的门人弟子实力更进一步，再加上金蛟尊主坐镇，完全可以取代西极山原有的势力，执掌圣光海。
最多换个名头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金色蛟龙才会带着护法长老前来求见。
“夏枫、宁远，你们两个是仗着贫道心慈得寸进尺，还是以为说几句话就能让我放下以往的芥蒂？”顾修云淡声道，“贫道可以传你们法诀，也能收回去，立刻退到一边，否则休怪我辣手无情。”
呼！
海洋底部狂潮翻涌。
一股浩荡之极的神魔威能从顾修云体内爆发，如乌云压顶般笼罩在夏枫宁远的周身，压的的喘不过气来。
但相比物质力量的压迫，无形无质的意志冲击更加恐怖。
两人只觉整颗心神被烈日灼烧，又像是被尖刀劈砍，顷刻间变得千疮百孔。
“前辈……”
宁远强忍着血肉跟心神的痛苦，继续说道，“只要您肯将秘术传于宗门，晚辈便是舍弃这一身修为也不后悔。”
“哦？这可是你说的。”
青袍道人眯起
眼睛，掌心翻转，浩荡无尽的神魔之力化作利刃，直直的劈向前方。
噗！
一声轻响。
宁远被斩的粉碎，圣光之力轰然溃散，连肉身也彻底消失。
“师兄！”夏枫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夜道人没有说笑，洞法尊主岂是什么人都能挑衅？
尊主之怒，可以轻易湮灭无尽虚空。
“咳咳！”
见此情景，金色蛟龙却不咸不淡的开口，“这小辈竟然敢逼迫尊主低头，可谓是死有余辜，夜道友不要生气，对了，老夫先前在圣光海搜集了一些奇珍，道友若是喜欢，不妨带些离开。”
虚空被圣光之力划开。
一堆大大小小的珍奇之物出现在顾修云面前，其中包括圣光体系的修行秘辛，以及第三空域独有的特殊灵材。
顾修云扫了几眼，脸上露出笑容，“这些东西确实不错，贫道一路匆匆前行，还没来得及搜集各地的奇珍灵材，有金蛟道友相助，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说着，他扬手一挥，将面前的奇珍秘典全部收入体内，随即又弹动指尖，一卷玉册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是贫道闲暇时参悟的空间玄妙，算不上什么秘术法门，最多是些旁门左道，还请金蛟道友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金色蛟龙眼睛顿时亮起，满脸欣喜的将玉册收入囊中，护法长老们也纷纷露出笑容。
唯有夏枫满脸灰败。
空间秘术的代价……是宁远的命。
但这一刻，所有人都忘记了此事，在金蛟尊主跟众位长老眼里，一个洞心境弟子算什么？
嗖！
青袍道人踏步走入虚空通道，片刻后，跨域传送阵关闭。
“回宗！”
金蛟尊主兴奋的带着众位至尊返回东极山，海洋深处除了镇守传送阵的傀儡兽，只剩下夏枫一人。
“师兄，这么做值得吗？”
夏枫心中茫然，“东极山没了，东极大陆依旧存在，尊主还有诸位长老……他们真的需要这门秘术？”
“你的命，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第1703章 后悔吗
浩瀚无尽的虚空中，透明气流缓缓飘动。
忽然间，一股撕天巨力贯穿虚空，形成足有万丈宽的裂缝通道，青色身影从裂缝中走出，左手握藤蔓，右手托玉盘，背后还有一根格外粗糙的古朴石棒。
青色身影扫了眼星盘，微微摇头，“文道友说的没错，跨域传送阵很容易出现偏差，此处距离预定地点差了足足半道年。”
半道年，指的是乾坤境初期行走混源虚空的距离，
以普通至尊的遁行速度，竟然要走半个道年，由此可见，此处离古祖天域有多遥远。
但相比圣光海跟古祖天域的距离，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就算是乾坤帝君，不借助空间虫洞跟传送阵的情况下，穿行整个第三空域也要数十道年，可想而知，一座空域的范围广阔到了什么地步。
那是任何修行者终其一生都走不完的路程。
“从这里前往古祖天域，有两处虫洞可以穿行，大概六百万年就能抵达，羲皇宫在古祖天域设立了不少分殿，每座分殿都有传送阵通往宗门……”
“也就是说，最多六百万年，我就能返回羲皇宫。”
顾修云心中念头闪烁。
这么短的时间，死门十有八九不会开启，毕竟相比一道年岁月，六百万年太短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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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暗自松了口气。
八门机缘对他来说无比珍贵，更
是唯一的成道希望，秘境主人的果子究竟能支撑多久，谁也不清楚，但最长也不会超过三五道年。
他已经等不到下一次。
“虽然有些偏差，但总归省了不少时间，接下来的路程不必那么赶了。”
顾修云指尖微动，一道虚影出现在前方，竟然是早已陨落的宁远。
此刻的宁远没了肉身，只剩下些许残魂跟心神意志，气息格外微弱，甚至连混源虚空的狂风都无法承受。
“小辈，你可知自己错在哪里？”顾修云淡声开口。
“弟子不该得寸进尺，逼迫前辈，”宁远微微喘息，“更不该挑衅洞法尊主的威严。”
“这只是一方面。”
顾修云漠然道，“你是东极山弟子，论地位连宗里的护法长老都不如，他们还没开口，你却急匆匆的跑到贫道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如果我不施以严惩，以后少不了有人有样学样，难道这世上的可怜人，我都要去帮？”
“何况……你们也不可怜。”
“晚辈知错。”宁远躬身跪地，气息越发孱弱。
“你可知道，东极山的护法、长老以及金蛟尊主，他们没有一个为你求情，你后悔吗？”顾修云接着问道，“如果后悔，我可以帮你重塑肉身，临行前，金蛟尊主送了贫道不少奇珍灵材，让你恢复修为并不难。”
“多谢前辈。”
宁远微微
摇头，“诸位长老待我如何，晚辈心知肚明。”
“如果当时我没有开口，让前辈离开，尊主跟诸位长老肯定会降罪，到那时，我要死，夏枫师弟要死，亲友族人都得死！”
“但如果我拦住了前辈，让前辈传授空间绝学，不论我是死是活，宗门都会善待我的亲友族人，既如此，我为什么不选最好的结果？”
听闻此话，顾修云扬起眉头。
看来宁远比他预料的更聪明，的确，不论夏枫、宁远开口与否，他们里面都得死一个。
甚至有可能两个人都要死。
金蛟尊主带他们去跨域传送阵附近，就没想过两人能活着离开，威逼洞法尊主，挑战尊主威严，何等罪过？
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如果顾修云不施以辣手，难保东极山以后不会用同样的办法来‘求’他办事。
这一点，宁远想的很清楚，所以他赶在夏枫之前把话说尽，也把自己的生路彻底堵死，等他死了之后，金蛟尊主才悠哉悠哉的开口，既得了便宜，又保住了脸面。
真可谓老谋深算。
“所以，你不后悔。”顾修云淡声道。
“晚辈不敢后悔。”宁远黯然点头。
如果可以选择，他怎么会不想活着？
但眼前是一条死路，身后也是死路一条，甚至会赔上无数亲人的性命，容不得他去偷生！
第1704章 选择
望着眼前的残魂虚影，顾修云微微摇头，“世上的事，有多少能顺如人意？树欲静而风不止，如果贫道不是洞法尊主，此刻也已经做了厄血魔蝶的阶下囚。”
“你的选择，没有错。”
“多谢前辈体谅。”宁远心中百感交集。
他很清楚，此事只能由他去做，夏枫的性子太直，根本想不到这么深，更不会明白金蛟尊主真正的用意：两宗论战，他们的确立下大功，但也犯了大错——隐瞒空间秘术的真正威力。
金蛟尊主虽然没有厄血魔蝶那么残暴，但也绝非心胸开阔之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其他长老更不会替他们求情。
想让金蛟尊主消去怒火，唯一的办法就是宁远主动赴死，用性命换取空间秘术，而且不能表现出半点被强迫的意思。
“修行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没有半点情面可讲，”顾修云微微摇头，“厄血魔蝶张狂霸道，金蛟尊主老谋深算，但它们又何尝不是两位帝君的棋子？”
“宁远，你也算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以你现在的处境，圣光海是绝对回不去了。”
“贫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恢复洞心境修为，从此留在古祖天域，永不得离开；二是转修仙道体系，自己选一条吧！”
转修仙道？
宁远一脸愕然。
他已经是洞心境巅峰，又领悟空间绝学，两者结合，实力几乎不亚于乾坤至尊。
转修仙道，往日功行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我经历千辛万苦才终于踏入洞心境，怎么可能放弃一身修为转修仙道，”宁远正准备拒绝，忽然皱起眉头，“不对，前辈乃命运尊主，每一句话都暗藏深意，他既然开了口，肯定是有更深层次的意思在里面。”
想到这里，宁远陷入迟疑。
“小辈，你仔细想清楚。”顾修云淡声开口，既没有催促，也没有解释。
有些事情，他虽然知道，却不能说出来，比如圣光体系背后的陷阱。
这门体系实在太过特殊，以圣光之力为根基，又借助了种种奇珍灵材，不像是修行，倒像是在炼器。
特别是发现圣光海还有一种名为圣光融合的至高法门后，顾修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圣光修行者，十有八九都是那位古圣为了某种计划而布置的棋子，比如：炼制神魔分身、修行特殊神通，或者以无数生灵为祭品，让自己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这种事情，修行界屡见不鲜。
只是像圣光海这么大手笔的实在少见，可想而知，此事对古圣有多少重要，一旦泄露出去，势必会惹来两位帝君乃至古圣的追杀。
他又怎么可能告诉宁远？
……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半柱香过去。
宁远终于抬起头，虚幻的瞳孔充满坚定，“前辈，我选第二种。”
“你可想好了？”顾修云沉声提醒，“一旦放弃，就再也回不了头，除非你能重新回到圣光海，但此处距离第三空域无比遥远，连演法至尊都很难走过去，更别说你了！”
“晚辈已经想的很清楚。”
宁远郑重点头，“仙道才是修行界的正统法门，也是各方势力公认的修行体系，相比之下，圣光一脉虽然门槛较低，但越往后修行难度越高，甚至永远都无法破开洞法尊主的瓶颈……转修仙道，我更有机会成为乾坤帝君。”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野心。”顾修云脸上露出笑容。
“若非前辈提醒，我也不敢做此选择。”
宁远恭声回应。
两人的对话没有提及圣光体系背后陷阱，但他们都是心思深远之人，看似没说，却又说尽了。
“既如此，贫道先帮你抹去心神深处的圣光之力，再替你重塑肉身，从这里前往古祖天域需要六百万年，够你修行了！”
顾修云扬手一挥。
宁远周身的时间流速开始增加，很快便达到千倍。
嗖！
遁光一闪而逝，朝着古祖天域飞去。
第1705章 遁行
虚空中，一艘岛屿模样的飞舟沿着空间缝隙极速穿行，每到一处，就会将周围亿万里化作漩涡，从而连接遥远处的另一点，形成虚空通道。
“东极山的飞舟还真不错，”顾修云站在岛屿边缘，遥遥望向远方，“虽然比贫道亲自遁行慢了些，但也能保持演法初期的速度，照此情形，最多七百万年就能赶到古祖天域。”
以他的遁行速度，不施展古圣神通的情况下，前往古祖天域需要六百万年，灵宝飞舟只要七百万年，可见其速度有多快。
当然，这也是因为顾修云走的命运体系，本身就不擅长遁行。
如果是虚实体系的演法至尊，遁行速度最起码快上一倍，三百万年就能抵达古祖天域。
就在这时，一缕微弱的大道波动自不远处传来。
顾修云转头望去，只见宁远盘膝端坐，周身被时空规则笼罩，每过片刻,体内气息就增加半分，很快便达到九品巅峰。
“天资不错，短短四千年，居然就能悟透本源规则。”顾修云嘴角露出笑容。
混源虚空的天地规则混乱不堪，参悟难度极高，又有时间流速影响，按理说，至少要百万年岁月才能悟透本源规则，宁远却只用了四千年，可见他的天资悟性极高。
当然，这也是因为宁远本身就是洞心境，心神境界远胜旁人。
第1706章 心性
“论心性，这小辈可比我那几个弟子强多了。”顾修云口中低语。
蓝冲河刚猛有余，机智不足；
纪文杉心有正气，却没有杀伐果断的信念；
朱喜刚正不阿，同时又有些古板迂腐；
夜歆机灵聪慧，但少了几分磨砺后的稳重。
相比他们，宁远不仅有洞悉世事的敏锐观察力，更有杀伐果断的决心。
要知道，圣光体系不比其他道法。
这门体系对天资悟性要求极低，更重视资源外物。
宁远背后的家族远不如旁人，出身也算不上高，却能一步步走到洞心境，可想而知，他经历了多少苦难。
即便如此，他依旧能放下一切，只为了保夏枫跟亲友族人的平安。
“只有在生死抉择之间，才能看出一个人的道心秉性，”顾修云低声感叹，“放眼世间，机关算尽者不在少数，天资卓越者也不在少数，但有几个人能以身赴死，不忘初心？宁远这小辈，居然做到了！”
从真意境到洞心境，中间差了多少境界？隔了多少鸿沟？
宁远又非世家大族子弟，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历经无数岁月，才终于成为东极山弟子。
换做任何人，都会无比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绝不可能放手，但宁远却能为了亲友族人跟夏枫舍弃一生修为，他所求的……仅仅是无愧于心。
这份心性，连顾修云都暗自动容。
“大道修行，奇珍灵材仅仅是外物，天资悟性也只是门槛，唯有道心才是修行路的根基，也是攀登大道的关键所在，以宁远的心性，只要不陨落，总有一天能登上巅峰。”
顾修云望着远方，心中感慨万千。
修行路，道心才是关键，这一点不知多少人清楚，但真正做到的没有几个。
就比如青灵至尊，他能为了心中大义舍弃生死？
如果能，早就不是演真巅峰了！
但青灵至尊永远都想不明白，在他心里，自己的道心毫无缺陷，是因为天资不够，机缘不够，才迟迟破不开境界壁垒。
……
嗤拉！
虚空不断扭曲，形成一座座漩涡，连接遥远处的空间。
灵宝飞舟沿着漩涡通道极速前行，每一天都能跨越亿万万里，但相比浩瀚无尽的混源虚空，这点距离太短了。
飞舟深处。
人族真身盘膝端坐，一边借助幽冥鬼蜮感受天心意志，一边炼化通冥藤，同时推演空间绝学。
……
过了不知多久。
顾修云睁开眼睛。
“原来如此，这就是本源化芥子……苦修多年，总算悟透空间绝学第五层！”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浩荡真气与肉身力量相融，如水流般涌入掌心，并在千钧一发之际凝聚成微小的芥子。
咻！
芥子冲出掌心，刺向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