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7章 两手准备
“什么，夜道人只传了一门空间秘术，师弟你没有看错？”
宫殿内传出惊呼。
一位位护法长老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狼头至尊，脸上除了震惊，还有几分深深的怀疑。
圣光海虽然不修道法，但也知道时空规则的威力，不论是五行、风雷亦或时空，都只有真尊层次，全部融合之后，也只是勉强达到九难界尊门槛。
而且是最弱的九难界尊。
必须配合生灵规则，才能跟洞心境的圣光修行者抗衡。
一门空间秘术，即使再精妙，也不可能让洞心境弟子的实力有所提升。
夜道人这么做，就不怕东极山发怒？
“老夫亲眼所见，怎么会有假，”狼头至尊满脸阴沉，“我原以为他会传一些特殊的灵魂类杀伐秘术，圣光体系不擅长灵魂，有这类手段配合，获胜的希望也会大上几分，不曾想，他居然用一门空间秘术就打发了！”
“夜道人未免太过分，空间秘术……这哪是有求于人，简直是在戏弄我们。”
“诸位，现在下定论未免早了点，除文师兄之外，其他人都没见过空间秘术，而且那个宁远也说过，他领悟的星空规则仅仅是基础，真正的法门尚未领悟，究竟威力如何，现在还说不准！”
“有什么说不准的？难道老夫连一门空间秘术都看不懂？”狼头至尊怒目圆瞪。
“师兄不要生气，夜道人毕竟是命运至尊，实力高深难测，他能独自穿行茫茫虚空，走到圣光海附近，最起码是一位演真巅峰，这样的强者……应该不会轻易食言。”
“巫师弟说的没错，十年而已，咱们损失的起，距离两宗论战还有三十万年，再等等看吧！”
“等？等到哪天？等到东极山败亡吗？”
众位至尊争论不休。
宫殿尽头，金色蛟龙凌空盘旋，一言不发。
作为东极山仅有的五位尊主，它的话对此事有着决定性的意义，所以不能轻易开口。
万一错了，后悔也来不及。
“夜道人的意图……究竟是什么，”金色蛟龙心中分外疑惑，“难道真的像传言所说，他跟西极山有关，明面上借用跨域传送阵，暗地里在算计本宗？”
“不对，此人好歹是命运至尊，又怎么敢违背誓言，除非他不想修行？可若他已经进无可进，违背誓言也算不了什么！”
金色蛟龙目光变幻不定。
对东极山来说，想要让那些洞心境弟子更进一步，难之又难，毕竟有修为鸿沟挡在前面，不能破境的情况下，每一点提升都显得格外艰难。
就像普通界尊跟九难天君，一个是下乘道法，一个是上乘道法，修行之初就差了十万八千里，想要弥补彼此之间的差距，唯一的办法就是踏入唯心境，成为半步至尊。
但圣光体系不同。
这门体系类似古圣神通，不需要开辟乾坤界，也不需要吞噬同类，只要领悟唯心规则，就能直接破开修为壁垒，成为上三洞至尊。
正因为如此，它才会厚着脸皮请外人帮忙。
不曾想，顾修云只传了一门空间秘术，就给打发了！
“尊主，此事关系东极山的生死存亡，还请您给个决定！”站在宫殿右首的长老朗声开口。
金色蛟龙沉默片刻，说道：“圣光体系跟其他体系不同，没有半步至尊的说法，一旦领悟唯心规则，体内的圣光就会突破到更高层次……弟子战，我们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众位至尊微微点头。
的确，想要在修为停滞的情况下更进一步，难度太高了！
就算是东、西两极山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所以连年厮杀，双方都是各有胜负。
“既如此，夜道人做与不做，又有多大区别？”
金色蛟龙接着开口，“他若真心帮忙，本尊自然会投桃报李，他若不是真心，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让他身陨道消，形神俱灭！”
话音落下，整个宫殿都透着一股森寒冷意。
“当然，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得做更周全的准备，狼文、雁郦，你们两个去各处分殿走一趟，将所有灵魂类神药全部取来，我要炼制百杀焚身丹！”
“百杀焚身丹？！”
宫殿里的至尊脸色顿时发白。
那是圣光海特有的禁药，对圣光修行者有极大伤害，但同时也能淬炼圣光，让他们的实力更进一步。
“尊主，那些弟子都是洞
心境，让他们服用百杀焚身丹，日后就再也不可能突破到上三洞了！”一位长老急声道。
四百名洞心境弟子，不是个小数目。
别看东极山弟子多，但那是无数年积累而来，平均下来，每道年也就四五十个。
“宗门已经在生死存亡的边缘，区区几个弟子又算得了什么？”金色蛟龙漠然道，“说不定西极山也在做这件事，百杀焚身对洞心境用处不大，但只要增加一分力量，我们获胜的希望也会大上些。”
“行了，此事就这么决定，狼文、雁郦，你们速速去办，其他人抓紧修行，这一战若是赢了，圣光海就是东极山的天下！”
“是！”
众位至尊躬身离去。
……
时间流逝。
数十年过去，又有一名弟子挣脱星空幻境，苏醒过来。
“这是第一层法诀，回去参悟，”顾修云淡声道，“什么时候悟透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空间规则？”
东极山弟子默默感应额头深处的规则纹络，心里有些迟疑。
一门空间秘术而已，就算彻底领悟，又能有什么提升？但对方是命运至尊，修为境界远在他之上，他又怎么敢开口质问？
东极山弟子回宗不久，便被狼头至尊召唤，去了偏殿。
两百年后，第三名弟子从幻境中苏醒……
两百八十年后，第四名弟子苏醒……
四百年后，第五名弟子苏醒……
紧接着，大批洞心境弟子接连苏醒。
他们毕竟是堪比九难界尊的顶尖人物，虽然不修道法，但对时空的感悟不比七难界尊差多少，星空规则再玄妙，也不至于阻碍他们千年。
……
这日，归泽至尊的弟子从幻境中苏醒。
刚睁开眼睛，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此乃空间秘术第一层法诀，悟透之后再来见我。”
“空间秘术？”
青年额头阵阵刺痛，紧接着，他就看到一幅浩瀚的星空画卷，正在识海深处飘荡。
“夜前辈只传了我一门空间秘术，是嫌我天资拙劣，不值得培养？”
青年环顾四周，有些茫然。
第1678章 推测
东极山脚下。
青年周身笼罩遁光，凌空飞落。
“夏枫师弟回来了！”镇守山门的金衣弟子看到青年，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丁师兄、杨师兄？”
青年满脸惊讶，“你们是金衣真传弟子，怎么会在这里看守山门，难道东极山出了事？”
“有尊主坐镇，谁敢惹事，”杨师兄低声解释，“只不过宗门论战在即，很多师兄弟都在闭关，所以派我们几个镇守山门，你也知道，当年那件事之后，我们这些出自明山殿的弟子一直不受待见。”
“原来如此。”
青年面露恍然。
自从明山殿分裂之后，地位便骤减许多，很多势力都开始有意无意的针对他们，如果不是明山老祖在背后坐镇，明山殿弟子连拜入东极山的希望都没有。
两宗论战的消息传开之后，这种情况不减反增。
毕竟明山殿有一部分同门投靠了西极山，谁也不敢确定他们会不会暗中勾结，在关键时候倒打一耙。
以防万一，干脆将所有明山殿弟子外放出去，杨师兄、丁师兄就是其中一员。
“这次论战跟以往不同，胜败关系到宗门存亡，所以长老、护法们都非常谨慎，力求万无一失，咱们这些出身明山殿的弟子，就只能干些杂活了！”
丁师兄满脸无奈。
谁都清楚，最恨那些叛徒的就是明山殿弟子，但又有谁敢冒险？两宗论战注定跟他们无缘，即使想证明自己，也没有机会。
“夏枫师弟，听说你这次入门考验排名第二，宗门论战肯定有一席之地,明山殿的清白就靠你了。”
杨师兄满脸期冀的望着青年。
“是啊，夏师弟修行岁月尚短，肯定不会跟那些叛徒有什么联系，宗门还是信任你的！”丁师兄说道。
“只怕会让两位师兄失望，”夏枫微微摇头，“我资质拙劣，并没有得到夜前辈的青睐，前辈只传了我一门空间秘术，三十万年后别说第二，连前百名都未必进得去，又怎么跟西极山抗衡？”
“他？”
杨师兄笑了笑，“看来师弟还不知道，那位夜至尊根本没有用心指点本门弟子，除了你之外，其他人也只得了一门空间秘术，包括第一个苏醒的宁远。”
“都只传了空间秘术？”夏枫瞪大眼睛。
“所以诸位长老已经决定，选一部分弟子炼化百杀焚身丹，”杨师兄接着道，“此丹虽然是禁药，但如今宗门面临生死存亡，也顾不得许多，师弟若觉得进无可进，可以向长老们讨要一颗。”
“百杀焚身丹……”
夏枫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点了点头。
炼化百杀焚身丹，就等于放弃修行，从此再也不可能踏入上三洞，但他可以转修其他体系，也可以前往古祖天域，借乾坤界转世轮回，只要能洗清明山殿的冤屈，这点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嗖！
青年扬起遁光，朝着山门深处飞去。
“杨阙，你觉得夏师弟能成功吗？”
“他是明山殿这批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个，修行岁月也短，除了他，我们还有别的指望？明山殿的清白只能靠夏枫。”
“宗门论战之后，两极山就会彻底合并，希望到那时，明山殿的日子能好过点。”
两人彼此相视，叹了口气。
……
一座略显偏僻的宫殿内。
青年盘膝端坐，却没有修行，而是默默望着眼前玉符。
“两位师兄说的没错，夜前辈对所有弟子都只传了一门空间秘术，他虽然是命运至尊，但这么做……就不怕东极山发怒？”
“论天资，我不如门内很多师兄，足足六百年才破开幻境，前辈瞧不上我倒也罢了，可宁远师兄只用了十年，难道真的像宗门所言，夜前辈是西极山的探子？”
夏枫陷入沉思。
换做旁人，肯定不会想这么多，但他不一样，他曾亲眼看到顾修云走出虚空虫洞。
敢在虫洞进出的强者，至少是尊主层次，这等人物会听西极山调遣？
“也许是我猜错了，夜前辈不是那位神秘尊主
，两人仅仅是模样相似，而且那位尊主身后有一柄粗大的石棒，夜前辈并没有。”
“可若真的是他……堂堂命运尊主，又怎么会言而无信，戏弄东极山？”
“不管怎样，还是尝试着参悟一下吧！”
夏枫闭上眼睛，开始默默修行。
呼！
周围虚空发出低沉的吼啸，时空规则开始缓缓运转，宫殿内的流速很快提升到十倍、百倍乃至千倍。
许久之后，宫殿流速停滞在一千五百倍，能让洞心境弟子维持上千倍的流速，又不影响空间波动，可见东极山的时空阵法有多厉害。
不仅是夏枫，其他新入门的弟子也在各自的洞府偏殿修行。
时空神阵极速运转，每个人都在闭关苦修，但其中只有极少一部分在参悟顾修云传授的空间秘术，其他人都去东极山秘法殿选了一门‘更厉害’的绝学。
……
时间缓缓流逝。
不知不觉，十七万年过去。
夏枫从枯燥的修行中苏醒，掌心微微翻转，只见一丝丝空间气流席卷周身，如同丝线缠绕在身前，宛如冰晶般透明。
“这门空间秘术比预料的繁杂许多，如果没有神阵加持，单是感悟第一层，就要耗费我大半时间。”
十七万年，是宫殿内的流速，正常时空只有百年左右。
但这区区百年，却损耗了难以计数的晶石，如果不是宗门论战在即，东极山绝不会允许他们这么浪费灵力。
“第一层已经彻底悟透，该去见夜前辈了！”
青年扬身站起，朝着宫殿外走去。
刚走出殿门，就看到一座浩瀚磅礴的金色神阵横立在东极山前方，阵中人影穿梭，每一个都散发惊人波动，气息隐隐达到了洞意境。
“九极圣光阵？！”
“看样子，那些外门弟子已经炼化阵台，正在演练九极圣光阵，三十万年时间，足够他们将阵法彻底掌握，我也要抓把劲了！”
夏枫深吸一口气，走向山腰，夜道人的客卿殿就在那里。
第1679章 广场
片刻后，夏枫来到客卿殿前方的广场。
只见玉石台阶周围坐了一排身影，大约有七八人，个个都是洞心境修为，周身弥漫圣光，宛如烈日般璀璨。
“这么多？”
青年眨了眨眼睛。
一名仆役匆匆走上前，躬身道，“大人是来拜见夜至尊的吧？至尊正在殿内修行，请您稍等几日。若大人有急事，不妨留一枚传讯符给小人，也好及时通传。”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着。”
夏枫微微摆手，在广场边缘找了个角落坐下。
周围的宗门弟子瞥了他一眼，面露冷漠。
圣光海并不大，洞心境又是至尊之下巅峰人物，个个都名声在外，他们自然知道夏枫的来历。
因此显得格外疏远。
……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半年过去。
客卿殿外面的弟子又多了四个，加上夏枫已经有十余人，但整个广场却异常安静，除了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以及微风吹落的树叶，再无半点声响。
终于，哐当一声，殿门轰然打开。
紧接着，两名仆役匆匆走进宫殿。
“夜前辈出关了？”
夏枫抬起头，望向宽大的铜门，脸上露出激动与期待。
周围十几名弟子也同样如此。
山谷之行后，很多弟子都放弃空间秘术，去东极山选了另一门道法，但还是有不少弟子依旧抱着希望。
他们就是其中一部分。
“长老们的说法只是推测，夜前辈身为命运至尊，怎么会轻易食言，依我看，这门空间秘术只是考验，否则岂会如此简单，仅仅用了十多万年就彻底悟透！”
“周师兄言之有理，我也觉得夜前辈是想用这门秘术作为考验，挑选出适合的弟子。”
众人谈论之际，两名仆役从宫殿走出。
“诸位大人稍等片刻，至尊有令，须等所有前来拜见的弟子全部到齐，才能召见。”
仆役恭声开口，同时捏碎手里的传讯符。
这些年来，不只是夏枫等人，还有很多弟子
到过客卿殿，但没有一个见到顾修云。
没过多久，一道道遁光从天际飞来，隔着很远便飘身落下，然后沿着台阶赶往客卿殿。
“秦师兄、叶师兄、刘师弟……宁远师兄也来了？”
“之前去东极山秘法殿的时候，我看见很多同门在那里挑选典籍，还以为都舍弃了空间秘术，不曾想，竟然有这么多人。”
“谁都不傻，堂堂命运至尊怎么会轻易食言，那门空间秘术很可能是考验，既如此，他们又怎么会放弃眼前的机缘？”
说话间，近百人来到客卿殿外，每个都是之前去过山谷的东极山弟子，修为深厚，气息凌厉非常。
“夏师弟，你也来了！”
宁远扫了眼四周，看见夏枫，眼睛顿时亮起。
“见过宁师兄。”青年微微躬身，脸上露出笑意。
“宁远，那是明山殿的人，离他远点。”一名东极山弟子沉声道。
“明山殿又如何？”宁远扬起眉头，“明山殿不是东极山八大分殿之一？明山殿弟子不是东极山麾下？同门之间互相寒暄，也碍着你了？”
“哼，不知死活。”
那名弟子脸色发青，转过头去。
宁远踏步前行，径直走到夏枫身前，笑道，“自从那次无罗山之后，我们很久没见过面了，先前有长老在场，不方便跟你叙旧，夏师弟，令师近来可好？”
“师尊很好，偶尔还会念叨师兄，只是明山殿跟普石洞有些隔阂，所以不好前往，”夏枫说道，“倒是师兄的伤势，不知怎么样了？”
“我那点伤算什么，早在七千万年前便已恢复，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拜入东极山，亿万年不见，师弟修为比往日厉害了许多，我之前跟你切磋，可是连半柱香都没撑住。”
宁远笑着说道。
“不过是运气罢了，”夏枫连摇头，“师兄也知道，洞心境之后需要借助空澄晶，融合更高层次圣光之力，师尊便带我前往混源虚空，寻找上等空澄晶。”
“找到了？”宁远眨了眨眼睛。
空澄晶，明山殿不可能缺，但都是杂质很多又细碎的
劣等之物，想要上品空澄晶，只能去混源虚空搜寻。
夏枫点头，“找到一块尺许长的空澄晶，师尊又不惜耗费体内圣光，帮我巩固了修为根基。”
“原来如此，”宁远面露恍然，“尺许长的空澄晶，师弟体内的圣光恐怕比同层次多出两三倍，有此根基，实力自然强上许多。”
然而，宁远心中并没有半点羡慕嫉妒。
机缘天定，强求不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运道，与其去羡慕别人，不如努力提升自己。
客卿殿外的弟子越来越多，足足半个时辰过去，玉石广场的人群达到了一百三十人。
“至尊有令！”
两名仆役朗声开口，“请所有大人施展空间秘术，谁能走进殿门，就有资格觐见至尊。”
话音刚落，整个玉石广场被圣光之力彻底填满，只见周围的虚空极度扭曲，甚至开始形成一块块破碎碎片。
每个东极山弟子都被空间碎片环绕，散发着凌厉波动。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威能轰然压下，笼罩整个殿外广场。
“竟然有这么多人参悟空间秘术。”夏枫惊讶的望着四周。
前来拜见，不代表一定悟透空间秘术，可如今看来，这些弟子都已经将空间秘术彻底掌握，不然也不可能凝聚出漫天盖地的空间碎片。
“诸位同门都不傻，夜至尊的秘术或许只是个考验，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宁远说道，“至于那些连参悟没参悟的人，想必是觉得自己天资不够，所以就放弃了！”
夏枫微微点头。
广场周围聚集了一百多人，大部分都是在他之前苏醒，最晚的也仅仅用了四百六十年，而他却足足用了六百多年，才从星空幻境中醒来，相比旁人，算是资质最差的一个。
“说起来，我应该是最早悟透此术之人，但前辈并没有召见，只是派了个仆役让我回洞府等候消息。”
宁远接着道，“我还以为是自己天资不足，没有入前辈之眼，如今看来，前辈是想让所有弟子一起施展空间秘术，从而评判出最好的一个。”
第1680章 失望
“宁师兄，机缘面前，我可不会退让。”夏枫朗声笑道。
“那是自然。”
宁远扬手一挥，无数空间碎片凝聚成刀锋，朝着前方劈去。
嗤拉！
透明的帘幕被生生撕开。
与此同时，夏枫周身笼罩圣光，无数碎片翻舞纷飞，如同漫天的花瓣，将三丈范围化作自身领域。
两人虽然用的同一种秘术，但手段各不相同，一个凝聚刀锋，所向无匹，一个漫天飞叶，层层叠叠，却都蕴含惊人威力。
除了他们两个，其他弟子也各有神通，只见圣光璀璨，上百道身影从四面八方走向客卿殿。
……
宫殿内，顾修云平静的望着广场上的东极山弟子。
“一百三十二人，还好，比我预料的少了很多，推演起来也轻松些。”
说话间，十根手指来回变幻，命运之力化作漫天丝线，形成种种卦象。
他在推演这些弟子的第二重空间法诀。
星空绝学跟普通秘术不同，此术高深之极，以星空规则为根基，超出了混源虚空的界限，单是推演其中变化，就足以耗尽乾坤至尊的一生。
要知道，顾修云当初的境界堪比乾坤帝君，又是命运体系，还有红尘至宝相助，依旧用了亿万年岁月。
何况这些圣光体系修行者？
即使是最简单的力量压缩法门，也足以让洞心境弟子绝望，所以他只能因人而异，分别推演第二重空间法诀。
一百三十二人，就是一百三十二种法诀。
……
宫殿外，轰鸣声阵阵。
无形威能如狂潮般压落，不断轰击东极山弟子，众人不敢使用其他神通，只能依靠空间秘术抵挡冲击。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
东极山弟子缓缓前行，从广场边缘走向殿门。
每接近一丈，空间狂潮就剧烈三分，直到殿门外时，狂暴的威能几乎笼罩身体每一处，从头皮到脚板，从五脏六腑到识海魂念，乃至心神意志都受到冲击。
“好可怕的狂潮，这真的是空间规则？”
夏枫紧咬牙关，站在殿门附近，宽阔的铜门距离自己只有七丈，但这七丈，却让他有种天涯海角，永远都无法靠近的感觉。
“只剩最后七丈，冲过去，”宁远双拳紧握，眼中迸满血丝，“夜前辈说过，我在空间规则方面很有天赋，只要闯过去，就能得到前辈青睐。”
“还剩最后七丈！”
每个弟子的心中都在呐喊，疑似演法长老的至尊前辈，手指缝随便洒出一些，都足以让洞心境疯狂。
何况这还是一位命运至尊。
谁不知道命运体系最擅长寻找奇珍异宝，手里的财富远在同辈之上。
即使夜至尊不传他们秘法，给几件灵材也是好的。
然而，最后七丈却像是一堵铜墙，拦住了所有人的脚步，无论是宁远、夏枫还是其他人，没有一个能跨出去。
轰！
每个人都将空间秘术施展到了极致，甚至有人忍不住催动圣光神通，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跨出一步。
空间狂潮持续了整整半个月。
就在众人都以为彻底失去希望的时候，狂潮突然消散，所有人如利箭一般撞进宫殿。
蓬！蓬！蓬！
一道道身影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明白过来，浩浩荡荡的魂念波动化作规则纹络，涌入心神深处。
“这是空间秘术的第二层法诀，尔等悉心参悟，悟透之后再来见我。”
呼！
狂风吼啸，将所有弟子送出客卿殿。
飞出宫殿的刹那，夏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青色身影凌空盘坐，侧旁有一根粗糙宽大的石棒。
“那是……”
夏枫猛地瞪大眼睛，想要看清石棒，却已经被狂风卷出千里之外。
蓬！
一阵轰鸣，上百名弟子跌落在东极山脚下，茫然的望着四周。
“夜前辈又传了一门空间法诀？”
“看来大家都猜错了，夜至尊根本不是在考验我们，之前的苦修根本是白费力气。”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又是空间法诀，难道真的像长老所说，夜至尊跟西极山有关联。”
众人脸上充满失望。
……
山腰处，几位护法长老满脸森然的望着客卿殿。
“现在可以肯定，夜道人无心指点本门弟子，是不是该把他驱逐出去？”
“不行，”狼头至尊微微摇头，“此人实力深不可测，又是命运体系，他若是演真巅峰倒也罢了，若是演法级……单凭天机推演，就能让洞心境弟子的实力提升一大截。放他离开，岂不是纵虎归山？”
“文师弟说的没错。”
另一位长老应声点头，“夜道人不能离开，他若走了，十有八九会前往西极山。对方若得到命运至尊相助，实力肯定会极速攀升，到时候此消彼长，咱们的胜算就更低了！”
夜道人是不是西极山的探子，他们不在乎。
只要此人留在东极山，就没办法相助对手，仅此一点，足够了！
“既然已经确定夜道人的意图，炼制百杀焚身丹就势在必行了，走吧，先去拜见尊主。”
几位护法长老朝着神殿行去。
……
山脚下，洞心境弟子满脸失落，眼神中还夹杂着几分憎怒。
原以为空间秘术只是考验，不曾想，悟透第一层秘术之后，夜道人又传了第二层法诀。
由此可见，这根本不是什么考验，空间秘术就是夜道人的传承。
“我堂堂东极山弟子，洞心境巅峰强者，居然为了一门空间秘术苦修了十几万年？可笑，真是可笑。”
“夜至尊，你用这种低等法诀戏弄本座，等着，我迟早会踏入上三洞，到时候一定要找你算算这笔账。”
“什么空间秘术，老夫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早知如此，我就该学刑师弟，直接放弃所谓的机缘，去宗门秘法殿选一门绝学。”
一位位洞心境弟子转身离去。
“怎么会这样？前辈只传了我一门空间秘术，是我的资质太低吗？”宁远茫然的看着天空。
相比旁人，他心里的失落多了十倍。
因为顾修云曾经夸赞过他，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始终相信自己是最有可能得到机缘的一个，不曾想，也失败了。
第1681章 放弃？
“师兄……”
夏枫走到宁远身旁，神色有些迟疑。
宁远摇头叹息，“诸位长老说的没错，夜至尊根本就无心指点我们，一门空间秘术，就算参悟到极致，又能发挥多少威力？我们都错了。”
“也许这是夜前辈的考验。”夏枫忍不住提醒。
他已经可以肯定，夜道人就是那位穿行虚空虫洞的洞法尊主，堂堂尊主，怎么会轻易食言？又怎么可能甘当西极山的卒子？
要知道，圣光海只有三十二位洞法尊主。
其中东极山、西极山各五位，九岛十三殿各一位，但这是古往今来加起来的数量。
很多洞法尊主早就离开了圣光海，在混源虚空乃至更遥远的地界修行，驻留圣光海的尊主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二三人。
这等强者，怎么会自断道途，出尔反尔？
所以夏枫敢肯定，夜道人传授的秘术一定藏有玄机，或许是考验，又或许这门秘术本身就蕴含不可思议的威能。
“考验？”宁远微微摇头，“就算真的是考验又如何？我们只有三十万年的时间，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师弟，错误犯一次就够了，切不可一错再错。”
“可是……”
夏枫还想劝说，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将夜道人疑似洞法尊主的事情告诉对方？万一泄露出去，怎么办？
他只是个小小的洞心境，哪敢背后嚼尊主舌根？何况虚空虫洞关系到空澄晶，权衡利弊，都不能告诉旁人。
“我拜入东极山之后，还没有去秘法殿选一门绝学，师弟，你要跟我一起去吗？”宁远接着道。
“秘法殿的绝学厉害是厉害，但修炼难度极高，只有乾坤至尊才能有所成就，”夏枫连摇头，“如果那些绝学对咱们有用，宗门也不会请夜前辈帮忙。”
“师兄，前辈曾经夸过你的空间天赋，如果就这么放弃，实在太可惜了！”
“不管其他同门说什么，我不相信堂堂命运至尊会为了这点小事自断道途，言尽于此，师兄保重。”
夏枫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我真的有空间天赋？”宁远遥望天
空，脸上有些茫然。
……
洞府宫殿。
夏枫盘膝端坐，脸上充满激动与期待。
“我绝对没有看错，那根石棒就是穿行虚空虫洞的神秘尊主背后之物，夜前辈就是那位尊主，而且是命运体系的尊主。”
“演法三重境的命运尊主……我的天！”
夏枫心头燃起一团火焰。
同样是尊主，圣光体系跟仙道体系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不是实力的差别，而是境界的差距。
圣光体系类似古圣神通，借外力强大己身，所以演法三重境就是极致，再往后，就进无可进了。
但同时，圣光体系的修行难度也低得多，一个小小的圣光海，就能冒出成千上万的乾坤至尊，甚至有三十二名尊主，可想而知，门槛有多低。
圣光体系不擅长指点后辈，记载的秘法绝学也都极为苛刻，修行难度奇高。
而演法三重境的命运至尊……却可以轻易指出门人弟子的修行错漏，有这等人物指点，未来道途将会轻松十倍百倍。
“夜前辈身为命运尊主，怎么会轻易指点旁人？设些考验也是理所应当。”
“这是我最大的机缘，一定要把握住。”
“宁远师兄，希望你也能把握机会。”
夏枫闭上眼睛，开始参悟空间秘术。
……
另一座洞府宫殿。
宁远手里握着一块玉简，神情有些犹豫。
两宗论战是劫难，也是机缘。
如果能把握住，他就能一步登天，成为东极山最核心的弟子，甚至得到尊主青睐。
可如果走错，也将万劫不复。
“短短三十万年，最多只能修行一种秘法，我是该听夏师弟的意见，继续参悟空间秘术，还是转修天光分影。”
他默默望着手里的玉简。
天光分影，东极山顶尖秘术之一，修炼到极致可以分出两具分身，而且每具分身都拥有着不亚于真身的巅峰战力。
三大身躯联手，实力远比同辈强的多。
但同时，这门秘术的修炼难度也极高，动辄就要亿万年岁月，
而且对道法境界的要求也很高，一般只有上三洞至尊才能领悟。
“我到底该怎么做……修行天光分影，有一线希望成功，至少宗门绝学不会假……继续参悟夜前辈的空间秘术，希望也很渺茫，一门空间秘术，能有什么用？”
思索许久，宁远的目光终于变得坚定。
……
客卿殿，青色身影盘膝端坐，周身弥漫规则波动。
“这些东极山弟子，不知有几个能坚持下去？”
“机会，我给了，承诺，我也兑现了。把握不住，跟我无关。”
顾修云口中低语。
推演空间绝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每个人的气息、力量、生命本质都不相同，压缩圣光的方式也各有分别，所以他只能因人而异，推演出不同的法诀。
东极山弟子主动放弃，对他也是件好事，至少能省大半力气。
“夏枫小辈曾经见过狼牙棒，想必会猜出些什么，可惜，他的资质太过寻常，未必能在三十万年领悟前三层，若真能做到，或许我可以传他第四层法诀。”
“至于那个宁远，看他自己吧！”
顾修云闭上眼睛，左手轻轻握住通冥藤，意识早已顺着藤蔓飘向虚无世界，感受幽冥鬼蜮的天心意志。
……
时间缓缓流逝。
东极山一片安静，除了偶尔在外面走动的明山殿弟子，所有人都在拼命苦修。
两宗论战是危机，也是机缘。
若非论战在即，东极山高层又怎么会允许门人弟子随便挑选绝学？又怎么会毫无限制的运转时空神阵，加快时间流速？
而这仅仅是一方面。
除此之外，丹药、灵材、晶石、符咒……所有材料任弟子挑选，每个人的修为肉身都在极速攀升，朝着洞心境巅峰迈进。
不知不觉，两万年过去。
夏枫从洞府宫殿走出，周身弥漫无形波动，仿佛整个人置身于空间狂潮。
“三千万年苦修，总算悟透第二层法诀。”
他握起拳头，一股难以言喻的锋芒凝聚在掌心，“原来，这才是空间秘术的真正用途。”
第1682章 第三层法诀
“至尊大人，东极山弟子夏枫在殿外求见。”一名仆役走入殿内，恭声说道。
“哦？”
顾修云睁开眼睛，“两万年时间，看来他在空间方面的天赋不算差，让他进来吧！”
“是。”
仆役躬身点头。
片刻后，青年走入宫殿，映入眼帘的是一根宽厚石棒，横插在大殿中央，青色身影立于石棒上空，周身弥漫真气波动。
“晚辈夏枫，见过夜至尊。”青年躬膝跪地。
“贫道之前说过，悟透第二层法诀之后再来觐见，”顾修云淡声开口，“你今日来此，想必是已经领悟这层法诀，施展几招看看！”
“晚辈遵命。”
夏枫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圣光如狂潮般奔涌而出，顷刻间笼罩周身百丈。
紧接着，周围空间开始急剧压缩。
先是形成空间碎片，然后再次崩溃，化作细小的尘埃，每一片尘埃都汇聚了海量圣光，彼此相融。空间秘术第二层，对力量的压缩已经达到极高层次，虽然不能跟道法神通配合，但仅凭压缩后的力量，就不亚于寻常秘术。
而且圣光体系跟其他体系不同。
圣光修行者最强大的就是肉身，配合空间绝学，一身力量极尽压缩，爆发的威能更是远远超越同辈。
这也是顾修云为什么传他们空间绝学的原因！
呼！
圣光不断压缩，最终化作灰色雾气。
“请前辈指点！”
夏枫低吼一声，灰色雾气全部涌入拳锋深处，紧接着，他一拳挥出，狂暴的劲风发出刺耳龙吟声，朝着前方劈去。
蓬！
拳劲沉重如山，又如同海啸般狂暴，轰隆隆落在客卿殿尽头，砸出丈许深坑洞。
挥出一拳之后，夏枫并没有停手，而是继续施展拳劲。
蓬！蓬！蓬！
宫殿四周不断出现坑洞，每一拳都有万钧之力，再加上空间绝学极尽压缩，令这股力量攀升到了惊人地步。
“跟我预料的一样，空间绝学必须配合强悍的肉身，才能
发挥出最大威力。”
望着眼前景象，顾修云微微点头。
论肉身层次，洞心境不亚于超脱十重境武者，比如今的他还要强上一大截。
没办法，武者门槛实在太高，对心神意志的要求更是到了离谱境地。
顾修云的心神意志已经足够强，但依旧停留在超脱九重境，如果不是兼修古圣神通，他不可能拥有堪比演法三重境的恐怖力量。
而圣光体系的修行门槛就低多了！
洞心境弟子，心神意志仅仅跟九难界尊相当，如果能更进一步，踏入唯心境，就能成为上三洞至尊。
但同时，这门体系对资源外物的要求也远远超过武道、仙道，每提升一境，都要炼化海量灵材，比如空澄晶、曲光液、冰光珠……很多特殊灵材，只有圣光海附近才能找到。
正因为如此，圣光体系才没有传播开来。
蓬！蓬！蓬！
轰鸣声接连不断。
夏枫的修为远不如顾修云，但肉身强度却在顾修云之上，可以轻易承受空间秘术压缩后的力量，一拳接着一拳，几乎没有尽头。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他才终于停手。
“夏枫，你觉得此术如何？”顾修云淡声开口。
“回禀前辈，这门秘术可以将自身力量极尽压缩，仅仅两层法诀，就让我的力量提升了十倍有余，如果能更进一步……威力将难以想象。”
夏枫满脸激动。
悟透第二层法诀之后，他才明白空间秘术的真正用途，不是遁行，而是极尽的压缩，将十倍百倍力量压缩在一点，从而爆发出恐怖的威能。
此事说起来简单。
但除了星空规则，他还没见过哪种空间规则可以影响肉身力量。
“不错，这就是空间秘术的真正奥秘，”顾修云微微点头，“此术最适合圣光体系、古圣体系以及天外源兽，可以说是一门纯粹的物质类绝学，但也正因为如此，贫道才没有提前讲明，免得泄露出去，遗患无穷。”
“前辈的意思是？”夏枫眉头微动。
“空间秘术的
威能，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必告知旁人，”顾修云漠然道，“大道机缘，讲究的是机缘二字，你能在虚空虫洞遇见贫道，就是有缘，得此秘术也是理所应当，至于旁人……看他们的造化吧！”
“前辈不希望空间秘术的威能被别人知道？”夏枫面露犹豫，“可二十八万年后，宗门有一场关系生死存亡的论战，晚辈不能不出手。”
“无妨，只要在这二十八万年里，你守口如瓶就行了。”
顾修云淡声道。
空间秘术威能极大，推演难度也极高，他不希望消息传出去，引得一群东极山弟子前来求教。
到那时，单是给每个人推演第三重法诀，就足以让他心神重创。
“二十八万年……”
夏枫眨了眨眼睛，应声点头。
“你在此处等着，贫道需推演出一门完全适合的空间法诀，才能让你跨越境界提前修行，三五千年，应该够了。”
“推演法诀？”
夏枫面露疑惑。
难道这门空间秘术没有固定的法诀，因人而异？
他顿时想到两万年前，众弟子拜见夜道人的情景，所有人都在宫殿外施展秘术，且一直持续了数日。
原以为夜道人是想借此选出天赋最好的弟子。
如今看来，对方是在观察所有人的气息波动，从而推演出适合每个人的空间法诀。
“原来如此，看来这门秘术比我想象的更厉害。”
夏枫望着前方。
青色身影已经闭上眼睛，命运之力笼罩周身，形成一道道卦象。
第三层法诀涉及水流空间，威能强大之极，别说夏枫只是个洞心境，就算是乾坤至尊，也要耗费亿万年岁月去慢慢感悟，而且悟透的希望非常渺茫。
当然，这是没有任何法诀，完全靠自身感悟的情况。
顾修云替夏枫推演出空间法诀，修行难度就低得多了。
时间缓缓流逝，一天、两天、三天……足足四千年过去，青色身影终于醒转过来。
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来到殿外。
第1683章 令谕
“贫道已将第三层法诀推演完毕，你试着参悟一遍，没有问题的话，就退去吧！”
顾修云指尖微动，一段段法诀顺着魂念涌入夏枫体内。
刹那间，夏枫的心神识海被漫天纹络挤满，每一道法诀都蕴含撕天裂地之威，压得他几乎想要吐血。
第三层跟前两层截然不同。
这层法诀已经触及水流空间，练成之后，肉身力量凝聚成一条水线，威力比之前提升了十余倍，再配合圣光修行者的一身巨力，威能不可想象。
夏枫闭上眼睛，默默参悟。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宫殿外传来，“弟子宁远，求见夜前辈。”
“进来吧！”
顾修云淡声道。
“宁师兄也来了？”夏枫立刻睁开眼睛，望向身后。
只见宁远身穿素色袍服，走入宫殿，眸光深处隐隐有一丝激动，悟透第二层空间法诀之后，他才明白这门秘术的厉害之处，压缩肉身力量，将山岳般的狂暴巨力汇聚在微小的一点，从而爆发出十倍百倍威能。
这门手段看似简单。
但要知道，界尊不是凡人，体内的力量早已超越一切物质规则的承受范围，想要将这股力量压缩，几乎不可能。
洞心境的威能，丝毫不亚于一座浩瀚星河，其本身就相当于一颗容纳了星河的黑洞。
而空间绝学，却是将这颗黑洞再次压缩。
“宁远，以你的天赋，本该在夏枫之前悟透第二层法诀，”顾修云淡声道，“但你却晚了四千年，是心里在怀疑？”
“弟子不敢。”
宁远连忙躬身跪地。
“空间规则仅仅是时空大道的一部分，你心里有所怀疑也是正常，”顾修云微微摇头，“但我要提醒你一句，大道修行，机缘是外物，道心才是根本，你如果还像之前那样容易受人影响，未来的道途只怕很有限。”
“话尽于此，施展秘术吧，我看看你参悟的如何！”
“是！”
宁远体内圣光急剧翻涌……
……
与此同时，山腰某处。
金衣
弟子走入洞府宫殿，“文师伯，夏枫、宁远去了夜至尊那里。”
“哦！”
狼头至尊眸光微动，“他们一个是明山殿出身，一个曾被夜道人夸赞过，有点想法也不奇怪，其他人情况如何？”
“其余弟子都在埋头参悟宗门秘法，”金衣弟子回道，“其中五人已经初窥门径，照目前情形，三十万年内定有所成。”
“很好，”狼头至尊面露欣然，“尊主已经炼制了十二颗百杀焚身丹，先赐给他们五个。此外，你告诉其他弟子，谁能在宗门论战中立下功劳，日后不仅可以转世轮回重新修行，还能拜入尊主麾下，成为东极山的核心弟子。”
“遵命。”
金衣弟子躬身退去。
没过多久，一则消息传了开来。
新入门的弟子中有五人获得百杀焚身丹，并得长老相助，成功炼化丹药，实力飙升一大截。
百杀焚身丹对圣光修行者的根基有很大伤害，但不可否认，这是一种顶级丹药，且能在短时间内极大的提升实力。
同样是洞心境，有没有炼化百杀焚身丹，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领悟宗门秘法，就能提前获得百杀焚身丹？”
“此丹虽然会伤害大道根基，但宗门已经承诺，所有服用百杀焚身丹的弟子都可以转世轮回，早用也是用，晚用也是用，还不如早一点提升实力。”
所有宗门弟子的内心都变得火热，一个个疯狂参悟宗门秘法，至于顾修云传授的空间秘术，已经无人理会。
数千年后。
夏枫、宁远走出客卿殿，还没来得及返回洞府，便被金衣弟子带往狼头至尊的宫殿。
“你们在夜道人那里待了近万年，可是有什么收获？”狼头至尊漠然开口。
“回禀师伯，夜前辈除了将空间秘术第三层传授我等，其他再没有任何指点，这些年驻留客卿殿，也只是为了请教空间秘术中的艰涩之处。”夏枫躬身回答。
“弟子也是如此。”宁远说道。
“你们退下吧！”
狼头至尊挥了挥手，懒得再问。
它透过魂念看
的清清楚楚，夏枫、宁远的识海深处都有一幅新的空间画卷，除此之外，两人的修为、气息几乎没有任何增长，可见夜道人确实只传了一门秘术。
既如此,又有什么好问的？
“弟子告退。”
夏枫、宁远躬身离去。
走出宫殿后，两人彼此相视，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幸好文师伯没有继续盘查，否则咱们未必能瞒得住。”
“前辈已经发话，不允许我们说出空间秘术的奥秘，如果被师伯察觉不对劲，麻烦就大了。”
“去你那里还是我那里？”
“师兄的洞府禁制更加精妙，还是去师兄宫殿修行吧！”
两人朝着宁远的洞府宫殿行去。
空间秘术第三层远比前两层精妙，闭门造车的效果不会太好，两人一起参悟，彼此论道，参悟速度会快得多。
与此同时，他们也收到了不少同门传来的讯息，包括五名弟子被赐予百杀焚身丹，以及文师伯的令谕。
两人并没有理会。
相比空间秘术，百杀焚身丹算什么？就算服用此丹，圣光之力也不过提升一倍，可若能领悟空间秘术第三层，实力的增长何止三倍五倍？
他们很清楚，顾修云传授的空间绝学有多厉害。
更重要的是，第三层……并非这门绝学的尽头，他们渴望得到更深层次的秘术法诀。
……
时光悠悠。
东极山、西极山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整个圣光海的气氛也越来越凝重。
山门深处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
上至洞法至尊，下至普通弟子都在拼命修行，还有九千名闲散修行者每日参悟九极圣光阵。
与此同时，百杀焚身丹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四百多名弟子，将近大半都炼化了丹药，实力比同辈强上一大截。
一座洞府宫殿内，夏枫、宁远依旧在埋头修行，两人时而论道，时而比试厮杀，对空间秘术的感悟也越来越深刻。
终于在第二十六万年，两人将法诀彻底悟透，再次前往客卿殿……
第1684章 两宗论战
咚！咚！咚！
钟声响彻天地。
整个东极山沸腾起来，一道道身影出现在山峰各处，有妖兽，有人族，也有天外源兽。
“不知不觉，已经三十万年！”
夏枫、宁远从洞府宫殿走出，遥遥望向天际。
数十万年岁月，对修行者来说只是弹指之间，但这次的三十万年格外不同，两宗论战，将会决定圣光海未来的格局，也将改写无数修行者的命运。
“师兄，这场论战……你觉得东极山能赢吗？”夏枫问道。
“不知道，”宁远微微摇头，“这次的论战关系到宗门存亡，东极山跟西极山肯定会倾尽全力，往日不曾施展的底牌也会尽数使出，咱们不过其中的一个卒子罢了。”
他俩虽然掌握空间秘术第三层法诀，但相比整个九极圣光阵以及成百上千的洞心境弟子，还是显得微乎其微。
毕竟，那些弟子大部分都已经炼化百杀焚身丹，圣光之力比普通洞心境强了一倍有余。
“夏枫、宁远，速来山顶平台。”一道略显阴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长老在召唤！”
两人彼此相视，随即朝着东极山最高处飞去。
与此同时，数百道身影沿着四面八方遁向山顶，每一个都弥漫惊人波动，其中不乏洞心境巅峰强者，甚至有些弟子的气息隐隐超出洞心层次。
呼！
狂风吼啸。
九百名东极山弟子聚集在山顶平台，其中半数是刚拜入宗门的新人，另外一半则是老牌弟子，圣光气息也比宁远等人厚重了许多。
前方，十几位至尊长老凌空而立。
“两宗论战的规矩，想必你们都很清楚，”一位至尊长老朗声开口，“宗门论战共分三场，第一场由门人弟子出战，除了禁止使用道符跟一次性灵宝之外，人数不限、道法不限，只要能获胜，任何手段都是允许的。”
“而你们，就是本宗千挑万选之后的精英，宗门的命运在你们手里。”
话音落下，整个山顶一片安静。
两极山的恩怨，有一大半源
自于宗门论战，虽然双方都会刻意留手，但每次论战之后，依旧有不少门人弟子陨落。
圣光海没有无量至圣，一旦身殒，就再无苏醒之日。
东极山长老接着道：
“此次论战跟以往不同，双方都会倾尽全力，所以本宗准备了九极圣光阵。”
“你等都是洞心境弟子，想必也知道此阵用途，九极圣光阵共有九千处阵台，每一处都需要洞神以上的修行者坐镇，单是运转阵法，就要耗费无数灵材。”
“本宗寻遍圣光海，也只凑出一座神阵，而你们，就是九极圣光阵的阵眼核心。”
“刘蟾、方路、秦邰……你们在众弟子中修为最高，实力最强，分别镇守甲子位、丁子位、庚子位、辛子位……”
“尤坛、周鹤……你们精通防御秘术，分别镇守乙亥位、丙亥位、戊亥位……”
“杨真、树洪……你们擅长领域秘术，分别镇守……”
东极山长老不断喊出名字，将每个人的镇守方位都做出明确布置，足足大半日，才终于轮到夏枫、宁远二人。
“夏枫、宁远，听说你们得了夜至尊的传承，对空间道法感悟颇深？”长老脸色有些冷漠。
“是。”两人躬身点头。
“空间秘术最擅长遁行，既如此，你们两个分别镇守九极圣光阵的南北两端，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也能及时躲避。”
周围弟子听闻此话，都忍不住嗤声摇头。
九极圣光阵作为活灵阵，各个方位的威能都不尽相同，其中东西两端最强势，南北两端最脆弱。
至尊长老让他们镇守南北方位，显然已经放弃二人。
片刻后，至尊长老扬手一挥，将九百名弟子全部纳入袖中。
……
与此同时，金色蛟龙带领大批上三洞至尊来到山顶平台，那些至尊不仅是东极山麾下，还有明山殿以及其他势力的强者。
两宗论战关系重大，谁不想看到结果？
甚至有很多游历在外的至尊也纷纷赶了回来。
“夜道友，宗门论战之后，跨域传送阵便会开
启，到那时，你就可以借传送阵离开了！”
狼头至尊笑呵呵的望着身侧的青袍道人。
“哦？”
顾修云眉头微动，“开启跨域传送阵的前提，怕是要东极山赢下此战吧？如果是西极山掌权，我还能离开？”
“道友不必担心，就算本宗输了论战，尊主的脸面西极山还是给的，”狼头至尊继续说道，“何况以道友跟西极山的关系，这点小事，他们又怎么会拒绝？”
顾修云微微一笑，没有解释。
“好了，出发吧！”
金色蛟龙昂起脑袋，圣光之力如狂潮般笼罩所有人，朝着汪.洋大海的边缘疾行而去。
两宗论战，向来在混源虚空中进行。
圣光海范围太小，承受力也不够强，只有无穷无尽的虚空才能抵挡上三洞至尊轰击。
嗖！
浩荡光芒贯穿虚空，飞向圣光海边缘。
同一时刻，另一道刺眼的光芒从西极山深处爆发，也冲向圣光海外围。
两宗论战，即将开始。
……
呼！
狂风吼啸。
一道道身影飘身落下，站在虚空周围，前方是两座范围格外广阔的巨型神阵。
东极山跟西极山都动用了九极圣光阵。
作为圣光海最强大的战阵，又是最适合圣光体系的顶级阵法，用来论战再合适不过。
只见两座神阵中站满了修行者，每一座神阵都有九千九百人，九千名洞神境以上弟子驻守阵台，九百名洞心境弟子作为阵眼，运转神阵威能。
此外，每个人周身都弥漫着惊人波动，气息比平时强大了数倍有余。
“九极圣光阵，应该是最顶尖的活灵阵了！”
顾修云望向前方，心中感叹不已。
大道无尽，阵道也是如此，最低等的活灵阵只能加持一个修行者，对实力的提升也很有限，而最顶尖的活灵阵，却能同时影响九百名洞心境。
那可是堪比九难界尊的可怕存在。
单凭这座神阵，就能对抗演真巅峰至尊。
第1685章 弟子战
巨型神阵后方，两大势力的顶尖强者凌空而立，远远对峙，个个目光冷冽。
“蛟荼，这次论战跟以往不同，本座不会留情，”西极山最前方的赤目凶兽朗声开口，“你做好解散宗门的准备了吗？”
金色蛟龙嗤笑回应，“东极山正值全盛之期，哪用得着解散宗门，倒是你们西极山，日薄西山，才是败亡之兆！”
“哦？”
赤目凶兽扬起眉头，“那我倒想看看，你哪来的底气说这句话！”
虚空中，无形意念彼此碰撞，隐隐溅出火花。
虽然仅仅是几句话，但两大势力的杀意已经充斥亿万里虚空，每个人都被沉重的气息压迫，甚至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还是老规矩，第一场弟子战，第二场至尊战，第三场尊主战，下面那片星河就是弟子战的战场，哪边的弟子全部被扫出星河范围，就是输的一方。”
一位来自九岛十三殿的洞法尊主说道。
九岛十三殿中既有隶属两极山的势力，也有独立一方的超然势力。
比如明山殿就是东极山麾下，因为明山老祖曾经是东极山弟子，晋升尊主之后才脱离出去，自成一脉。
但也有很多修行者不曾拜入两极山，最后同样成了洞法尊主。
这些尊主建立的宗派便独立于东极山跟西极山之外，两宗论战，一般都是由他们主持。
随着话音落下。
两座巨型神阵运转开来，九千座阵台爆发璀璨光芒，坐镇阵眼的洞心境弟子扬身而立，战意昂然。
弟子战——除了禁止使用道符跟一次性灵宝之外，不限人数，不限手段，比拼的就是两大势力的后辈精英。
而九极圣光阵，可以将宗门弟子的实力发挥到极致。
“文道友，在下心里一直有个疑惑，”顾修云望着飞向星河的巨型神阵，“两极山门人众多，为什么要让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征战厮杀，而不是让老一辈弟子出手？”
狼头至尊呵呵一笑，“道友有所不知，弟子战比的不是实力，而是运气，相比他们
自身的实力，九极圣光阵才是关键，只要某一方神阵提前崩解，再多的弟子也是送死，所以谁也不敢确定最后结果。”
“既如此，又何必让门中精英去送死？”
“此外，圣光体系有种特殊的献祭法门，可以让门中弟子跟长老们的气息融为一体，从而让生命本质在短时间内提升数倍，道友应该清楚，生命本质提升数倍，对上三洞至尊的影响有多大！”
“原来是这样。”
顾修云微微点头。
难怪两极山的门人弟子都消失无踪，恐怕此刻已经献祭给了门中长老。
两宗论战，弟子战、至尊战、尊主战依次进行，洞法尊主地位崇高，又怎么会轻易下场？
所以前两场都会倾尽全力，力求获胜。
那些弟子的性命，金色蛟龙跟赤目凶兽根本不在乎。
片刻后，星河底部传来轰隆声。
只见两座神阵剧烈碰撞，狂暴的威能令一座座阵台崩解。
那些洞心境弟子宛如金甲战神，手里挥舞着璀璨兵刃，朝着前方杀去。
嗤拉！
金色剑芒掠过虚空，直接湮灭一个修行者的肉身，九极圣光阵加持，再配合秘术以及百杀焚身丹，两边的弟子都仿佛拥有无尽威能，实力丝毫不亚于演真初期至尊。
“好厉害的阵法！”
顾修云瞳孔微缩，“难怪文道友说弟子战靠的不是实力，而是运气，哪边以最快的速度摧毁神阵，就能占据绝对上风，即使对面有十倍的修行者，也无济于事。”
神阵加持下，洞心境弟子的实力几乎不亚于演真至尊，别说以一敌十，就算以一敌百，也不是不可能！
“也不全看运气，自身实力对输赢还是有一些影响的，”狼头至尊说道，“若非如此，本宗又怎么会耗费海量神药炼制百杀焚身丹，此战关乎宗门存亡，哪怕是一丝的优势，也值得我们耗尽全力。”
说着，它瞥了眼侧旁的青袍道人，神色间暗藏深意。
按照之前约定，东极山以跨域传送阵为条件，换取顾修云指点
门人弟子。
可如今，那些弟子只有宁远、夏枫坚持参悟空间秘术，其他人早早便转修了宗门秘术。
对方言而无信，东极山又何必坚守承诺？
顾修云似乎没有发现狼头至尊的异常，依旧在观赏弟子战，同时口中说道，“圣光体系独树一帜，果然不同凡响，别的不说，单是这座九极圣光阵，就足以让世人惊叹。”
“如果贫道看的没错，那些洞心境弟子不仅是圣光神通，连魂念、肉身乃至生命本质都发生了蜕变吧？”
“不错，”狼头至尊微微点头，“九极圣光阵唯一的缺陷就是意志秘术，除此之外再无弱点，心神意志太过缥缈，已经超出阵法的范畴，就算是两位帝君也没有应对之法。”
“尊主请道友指点门人，本是想着让他们的意志手段有所提升，可惜，没什么成效。”
狼头至尊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脸上却挤满笑容……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望着星河深处的厮杀，周围的护法长老也在纷纷低语，暗中谈论哪一方的优势更大些！
弟子战，虽然是门人弟子的厮杀，却对后面两场有着决定性的意义。
任何一方获胜，宗门气势都会暴涨，而对方只能硬着头皮争取后面两场的胜利，心境上的差距截然不同。
……
与此同时，圣光海极深处。
两位帝君也在默默观看宗门论战。
“师兄，你觉得弟子战谁会赢？”
“自然是东极山，你那些弟子弄不清夜道人的底细，怎么敢孤注一掷？”
“我倒觉得未必，夜道人手段虽强，但他并没有用心指点东极山门下，除了夏枫、宁远，其他人不值一提，只要本宗弟子计划得当，获胜的希望至少有四成。”
“那就拭目以待吧！”
两人神情淡漠，眼中却充斥着烈日般的火焰。
作为修行界最巅峰的乾坤帝君，他们并不在乎圣光海的权势，但也不想输给对方。
相比宗门存亡，帝君的脸面显然更重要。
第1686章 阵中阵
星河深处。
“冲，摧毁对面右翼！”
刘蟾厉声嘶吼，声音沿着圣光传递，响彻所有东极山弟子的心神。
嗤拉！
一位位洞心境手持兵刃，朝着前方劈去，刺目的锋芒顷刻间撕裂虚空。
与此同时，对面的九极圣光阵也爆发璀璨金芒。
两大势力同根同源，手段如出一辙，而且圣光体系本就不像仙道，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道法秘术，除了圣光之力，就是肉身跟兵刃的拼杀。
蓬！
两股力量洪流碰撞在一起，砸的整座星河剧烈颤抖，空间寸寸碎裂，露出漆黑的裂缝。
金芒深处，夏枫、宁远一声不吭，默默驻守在神阵两侧。
此刻东极山跟西极山正处于气势顶峰，九百名得到神阵加持的洞心境弟子宛如金甲战神，所向无匹。
就算他们两个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敢正面对抗。
“师兄，咱们就在原地等着吗？”夏枫暗自催动传讯符。
“先看看情况，”宁远传讯道，“如果东极山占据上风，我们就离开阵眼，参与战斗，如果西极山占据上风，就按照之前的计划，全力镇守南北两处阵眼。”
相对于其他方位，南北两侧是最薄弱的区域。
东极山长老让宁远、夏枫镇守两端，无疑是把他们当成了弃子，但同时，两大势力都不会允许对方轻易触碰自己的弱处，此刻最激烈的反而是东边的甲子位。
当然，这种平静不会持续太久。
随着两大势力不断交锋，九极圣光阵也会渐渐重合，那时就是南北两侧最危险的时刻。
相对其他方位，南北两端最薄弱，也最容易被盯上，宁远、夏枫镇守两端，面临的危险比旁人远远高的多。
蓬！蓬！蓬！
轰鸣声中，两座神阵不断碰撞，一道道身影如利剑般插入对方的阵营腹地。
九极圣光阵作为最顶尖的活灵阵，对洞心境弟子的加持近乎恐怖，从肉身、魂念到生命本质，无不发生蜕变。
此刻的他们就是演真初期至尊，举手投足间就能撕
开大片虚空，摧毁重重阵禁，那些维持阵台的普通弟子根本无法抗衡。
只有同样驻守阵眼的洞心境弟子才能与之对抗。
“杀！”
驻守甲子位的刘蟾发出惊天怒吼，手中长枪轻易割开阵法壁障，圣光笼罩周身，形成一圈圈诡异波纹，波纹所到之处，西极山弟子都发出剧烈颤抖，有种血肉崩解、灰飞烟灭的迹象。
“做得好！”
“我就知道刘蟾不会辜负老夫的期望，他所修行的千波灭灵神通最擅长杀伐，得到九极圣光阵加持后威力更增百倍，单是其一人，就不亚于数十个洞心境弟子。”
金色蛟龙面露喜色。
“尊主独具慧眼，我等望尘莫及。”几位至尊连声奉承，周围的明山殿等势力强者也纷纷露出笑容。
两宗之战，将彻底决定圣光海日后局势。
如果东极山能获胜，他们就是功臣，日后手里的资源、领地也会多上许多。
相比之下，西极山的强者脸色就难看了许多。
那些投靠在西极山麾下的九岛十三殿至尊也都面色阴沉，目光凝重。
“这群废物，连个同辈弟子都挡不住，”赤目凶兽眼中寒芒闪烁，“东极山运气真好，竟然培养出了一个领悟千波灭灵神通的洞心境后辈，本宗怎么就找不到？”
千波灭灵，位列圣光海道法神通前百，也是少有的可以无视阵法壁障跟圣光阻隔的杀伐类神通。
但此类神通修行难度极高。
一般都是上三洞至尊才能尝试修习，而且要耗费漫长岁月，不是短短数十万载就能领悟。
西极山的弟子虽然多，但领悟顶尖神通的没有几个，而且大部分都要给至尊长老献祭，不能参与弟子战。
“尊主不必焦急，”一位洞法长老说道，“属下早已布设好陷阱，就等着东极山的精英弟子进来，他们有命运至尊指点修行，难道我们就没对策？”
“浣师兄说的没错，东极山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命运体系的乾坤至尊指点道法，门人弟子本就比咱们胜上一筹，既如此，又何必与之正面对抗，示敌以弱才是正理
另一位长老说道。
这些年来，两大势力一直在探听对方情报，东极山平白冒出个命运至尊，西极山怎么会不做防备？
对于那些弟子之间的谈论，他们向来是半信半疑。
因为他们很清楚，那位命运至尊跟西极山没有半点关系，此人既然做了承诺，又怎么会食言？只有一种可能：情报是假的，命运至尊暗中培养了一批精英弟子。
“浣溪、莆蛮，此事向来是由你们两个负责，那我就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布置。”
赤目凶兽的脸色平静些许。
“尊主稍等。”
两位长老相视一笑，同时捏碎手里的符咒。
刹那间，西极山的洞心境弟子似乎得到某种讯号，一个个气息大变，阵法形态也在瞬间变成另一种模样。
“八字绞杀！”
只见坐镇前方的西极山弟子扬手一挥。
数十道光华形成黑洞，从神阵的各个方位延伸到刘蟾所在位置。
“怎么回事？”
东极山弟子面露惶然。
而那些观战的两大势力至尊却都脸色大变，先前的笑容顷刻间消失无踪。
“赤目老鬼，你们居然布置了阵中阵？”金色蛟龙愤怒不已。
“怎么，不可以吗？”
赤目凶兽朗声大笑，“你们有命运至尊相助，我们就不能请阵道高手帮忙？不怕告诉你，本门的锦方尊主为了宗门论战，特地耗费一枚道符，从远方请来一位阵道至尊。”
“那位道友竭尽心力，终于将虚空挪移阵融入九极圣光阵内，虽然让阵法难度提高许多，威能也降低了些许，但用来对付你们，却是恰到好处。”
“阵道至尊！”金色蛟龙脸色发青。
周围的护法长老却忍不住朝着一侧的青袍道人看去。
听赤目凶兽的意思，夜道人跟西极山似乎没什么关系，可若是这样，为什么他会自毁承诺，只传了一门毫无用处的空间秘术？
与此同时，刘蟾已经被近百位西极山弟子包围，漫天锋芒齐聚周身，瞬间将他斩的粉碎。
第1687章 败局已定
“大意了！”
东极山的护法长老满脸阴沉。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布置了一座阵中阵，将虚空挪移跟九极圣光阵结合在一起，从而打破活灵阵本身的限制，让近百位洞心境弟子联手围杀。
要知道，活灵阵虽然可以让修行者的实力暴涨一大截，但同时也会限制其行走路线。
那些洞心境弟子想要聚集到一起，几乎不可能。
而虚空挪移，打破了神阵本身的限制，让近百名洞心境弟子在刹那间传送到刘蟾周围，面对这么多同层次的强者，别说刘蟾只是个洞心境，就算是真正的乾坤至尊，也必死无疑。
“第三形态！”
西极山为首的弟子朗声开口。
整座神阵再次发生变化，只见九百名弟子分成了十八条路线，每条路线都有五十人，沿着虚空通道冲向东极山阵营深处。
此刻两座神阵将近小半的区域都重叠在一起，东极山弟子受阵法限制，只能各自为战，最多十几人联手，哪敌得过五十人的小队？
仅仅片刻，就有数十座阵台崩塌。
神阵威能也随之骤减，连带着东极山弟子周身的圣光黯淡了许多。
“不好！”
狼头至尊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急声喝道，“方路、秦邰守住阵眼，不要让西极山冲过去，杨真、树洪施展领域秘术支援，西极山靠的是阵中阵，两阵叠加，一定会出现反噬。只要撑上片刻，他们必死无疑。”
“明白！”
东极山弟子厉声嘶吼，手中兵刃如惊雷般扫向前方。
论眼界，这些洞心境不比上三洞至尊差多少，毕竟都是修行了漫长岁月的强者，一眼就能看出西极山用的是阵中阵。
既然是阵中阵，肯定有大问题。
要知道，九极圣光阵出自古圣之手，阵法本身早已演化到了极致，浑然一体，完美无缺，这样的神阵，怎么可能跟其他阵法结合，形成更强大的叠阵？
如果可以，那位古圣为什么不继续完善？
只有一种可能：阵中阵有极大的缺陷，时间拖得越久，问题
就会越严重，直到整个神阵彻底崩塌。
到那时，西极山不战自败。
“没错，这座阵中阵确实存在极大的问题，”赤目凶兽面露冷笑，“但你们能不能撑到阵法崩解，就难说了，东极山死了个刘蟾，还剩多少精英？”
说话间，轰鸣声阵阵。
五十个堪比演真初期的洞心境弟子宛如惊天利刃，直接插进东极山阵营深处。
方路、秦邰等人施展全身解数，也只能勉强抵挡。
但要知道，对方不只有五十人，其他区域也有队伍正在迅速进发。
虚空挪移配合九极圣光阵，强行打破阵法限制，令这些西极山弟子可以在短时间内联手，而东极山每片区域最多只有十三四人。
还有大量弟子困居后方，无法增援。
同样是演真初期实力，十三人对抗五十人，结果还用说？仅仅半柱香，就有两处区域沦陷。
“完了！”
金色蛟龙脸色发青。
照这种情形，最多一个时辰，东极山的九极圣光阵就会彻底崩塌，而对面的阵中阵依旧保持稳定。
那时，就不是厮杀，而是屠杀。
一边是得到神阵加持，拥有演真初期实力的西极山弟子，一边是失去阵法庇佑，实力跌回洞心境的东极山弟子。
双方的差距接近十倍，还怎么打？
“尊主，现在该怎么办？”至尊们望向金色蛟龙。
弟子战溃败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谁能想到对面居然悄无声息的布置了一座阵中阵，而且守的密不透风，东极山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如果知道对方用的是阵中阵，他们怎么会急着进攻？
两阵叠加，阵法禁制肯定有一堆问题，时间拖得越久，东极山的优势就越大，只要等上半日，西极山必输无疑。
“没办法，刘蟾急功近利，正好掉进对方陷阱，”金色蛟龙长叹一声，“现在想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这小辈太急躁！”
一位长老怒哼道，“弟子战讲究的是谋划，他倒好……仗着自己领悟千波灭灵秘
术，竟然敢横冲直撞，生生毁了宗门无数年的积累。”
见此情形，顾修云暗自摇头。
先前刘蟾大杀四方的时候，这些护法、长老怎么不吭声？现在局势大变，一个个开始推卸责任了。
两军交战，本来就没有谁一定能赢。
西极山兵行险着，暗中布置阵中阵，东极山竟然连一点情报都没得到，这才是最严重的问题。
“不过此战结果如何，现在说还早了点。”
顾修云朝着星河深处望去。
西极山的进攻越发猛烈，短短片刻，已经摧毁数百座阵台，大量洞神境陨落。
其中有两支五十人小队已经接近夏枫、宁远所在的方位。
“这两小辈已经将空间绝学第三层完全悟透，凭着洞心境巅峰肉身以及神阵加持，应该可以媲美演真巅峰了！”
顾修云眼中有些期待。
他也很想知道，圣光体系修行者能否在神阵加持下，发挥出空间绝学的威力！
……
虚空极深处。
两位乾坤帝君相对而坐，默默望着远方。
无论是阵中阵还是夏枫、宁远的秘术手段，两位帝君都非常清楚，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弟子战远没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
“夜道人的空间绝学当真厉害，我还没见过哪种物质规则可以影响界尊级神力，不知道这门秘术最高有几层！”西极帝君说道。
“怎么？你想学？”
东极帝君嗤声冷笑，“星空规则倒是不难，难的是如何压缩自身力量，夏枫、宁远的力量层次太低，推演起来简单的多，但即使如此，夜道人还是用了几万年时间。”
“要是咱们修习此术，别说几万年，就算是几个道年，他也未必能推演出适合的法诀。”
空间秘术因人而异，不是想修炼就能修炼。
每个人的力量都有本质区别，修行法诀也各不相同，两位帝君的力量更是远远超出世人想象，想要将他们的力量压缩，几乎不可能！
“说说而已，何必当真。”
西极帝君笑了笑。
第1688章 拳锋
到了乾坤帝君这等层次，想要什么秘术没有？
但不是每一种秘术都适合自身。
比如空间绝学，只适合圣光体系跟天外源兽，或者像顾修云一样，炼化五种演法级神魔真形，力量堪比源兽尊主，再配合命运扭曲规则，才能将空间绝学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两位帝君虽然是圣光体系，但他们修的不是命运之道，就算再怎么参悟，也达不到越阶厮杀的层次。
既如此，还不如继续走自己的路。
“那两个小辈总算要出手了！”
东极帝君抬手指向远方，脸上露出笑容。
“哦？”
另一位帝君随之望去。
……
星河深处，西极山弟子分成十八支队伍，同时杀向各个区域。
其中只有方路、秦邰镇守的方位勉强支撑，其余弟子节节败退，崩塌的阵台多达数百座。
“尊主跟长老们都在上面看着，即便是死，也要挡住这些阴险小人。”秦邰冷艳的面容透着几分决绝。
“想拦住我们，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去死吧！”西极山弟子放声狂笑。
轰隆！
漫天金芒从远处奔涌而来，金芒中凝聚了将近五十种神通秘术，沿着四面八方袭杀秦邰。
“师姐！”
周围的东极山弟子面露绝望。
如果连秦邰都陨落，他们更没有抵挡对方的可能！
而且秦邰驻守的阵眼是关键所在，如果崩塌，影响远比其他区域大的多，九极圣光阵的威能至少削弱一成。
不要小看这一成！
整座神阵共有九百处阵眼，秦邰一个人就相当于九十处阵眼，可想而知，她的重要性有多大！
“秦邰一死，整个东极山的布局都将分崩离析，我们赢定了！”赤目凶兽眼中露出笑容，“浣师弟，你筹谋的不错，此战之后，东极大陆一半区域交由你掌控。”
“多谢尊主。”浣长老满脸兴奋。
东极大陆可不只是一座陆地，漫长岁月过去，陆地深处凝聚了无穷无尽的混源之力，又得到帝君祭炼，早已化作仙城灵宝。
掌握半座大陆，就等于控制一片浩瀚巍峨的虚空秘境。
“输了……”
东极山的护法长老面色灰败，身后的八大分殿也都个个垂头丧气。
金色蛟龙更是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星河中的厮杀景象。
秦邰一死，洞心境弟子们再无反抗之力，虽然还有很多弟子存活，但他们实力太弱，一对一就未必胜得过西极山弟子，更别说同时面对数十人的围杀。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秦邰、刘蟾那样领悟秘术绝学，实力超越同辈，更不是每个人像他们一样，早早就炼化了百杀焚身丹。
就在这时，两股煌煌之力从南北两端奔腾而起！
“嗯？”
赤目凶兽感应到剧烈波动，立刻看了过去。
那些护法长老也都纷纷望向圣光阵的南侧、北侧，只见夏枫、宁远双手翻转，一股股圣光涌入掌心，形成黑金色锋芒。
“压缩圣光……”
赤目凶兽瞪大眼睛，脸上掠过一丝难以置信。
作为洞法尊主，它的感应力比其他人强了数十倍，而且它走的是中乘道法——幻道，灵魂力量天生强大，仅仅一眼，赤目凶兽便看穿黑金色锋芒的本质。
夏枫跟宁远掌心是一股被压缩了数十倍乃至数百倍的圣光，同样的力量，压缩十倍百倍，威能也会发生本质蜕变。
“那是什么秘术？”
浣长老脸色发白。
“快，快让弟子们撤退！”
另一位厉声嘶吼，但已经来不及了！
轰隆！
两股黑金色光芒形成千丈拳锋，朝着西极山小队撞了过去，浩荡威能宛若煌煌天威，不可直视。
“区区一门秘术，也想跟我们抗衡？蚍蜉撼树，不知死活！”
西极山队伍首领一脸不屑。
界尊终究是界尊，远没有护法长老的眼光，根本看不出黑金色拳锋蕴含了多少圣光。
呼！
五十名洞心境弟子同时施展神通秘术，每个人的秘术都相互契合，彼此兼容，凝聚成一面金色天幕，撞向黑金色拳锋。
西极山既然布置了虚空挪移阵，怎么可
能不在配合方面下功夫？
这些弟子的实力都很寻常，但联手之后，却比刘蟾、秦邰等人远远强的多，甚至超过东极山五十个弟子的联手轰击。
刹那之后。
金色天幕跟黑金色拳锋相撞。
西极山弟子脸上露出自信与期待，在他们想来，没有人能挡得住五十个弟子的联手一击，要知道，他们虽然受制于阵法禁制，不能形成战阵，但终究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
连刘蟾都死了，何况是夏枫？
蓬！
两股力量剧烈碰撞，仅仅刹那，西极山弟子的脸色从兴奋变成惶恐。
只见黑金色拳锋直接贯穿天幕，如撕天裂地的斧头扫向众人。
噗！
一名洞心境弟子被拳锋砸的粉碎，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五十人小队在黑金色拳锋面对宛如蝼蚁般脆弱，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抵挡锋芒轰击。
“怎么可能？”
东极山、西极山的护法长老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
金色蛟龙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清下方景象后，脸上露出难以置信。
那两道黑金色拳锋席卷星河，足足贯穿了百亿里。
两支五十人小队如尘埃般湮灭，甚至连后方的西极山弟子也受到重创，足有三十几人受伤。
夏枫、宁远一人一拳，斩杀百名西极山弟子，重创三十四人。
这一幕让所有修行者为之震撼。
只有顾修云云淡风轻，似乎对下方的景象没有半点意外。
空间秘术对力量的压缩几乎没有上限，只要心神意志足够强，肉身足够强横，再结合秘术本身，这门手段就可以一直提升下去。
夏枫、宁远本身的境界不算高，但他们是圣光修行者，肉身比顾修云还要强上一截，此刻又得到九极圣光阵加持，圣光之力以及肉身提升了一大截。
施展空间秘术的效果自然也天差地别。
仅仅一招，就让西极山受到重创，损失了上百名弟子。
“有利也有弊，看样子，他们两个短时间内施展不了秘术了！”顾修云口中低语。
第1689章 最后的办法
轰隆！
拳锋化作虚空洪流，将西极山队伍打的支离破碎，连带着后方的洞心境弟子也遭受重创。
“怎么可能？”
赤目凶兽望着下方景象，脸上充满难以置信。
一拳之威，竟然到了如此地步，难道夏枫、宁远已经是上三洞至尊？
但从两人的气息可以看出，他们依旧停留在洞心境，甚至比秦邰、方路等人还要弱上许多。
那一拳，完全是秘术的效果。
“圣光之力极尽压缩！”金色蛟龙忍不住吸了口气，“这是夜道人传授的空间秘术？不可能，区区空间规则，怎么可能影响界尊之力？”
空间规则是什么？那是最低层次的物质规则。
而洞心境的圣光之力……每一丝都拥有浩荡威能，可以轻易压塌空间、摧毁大型界空，用空间规则压缩圣光之力，就像是用棉丝敲打钢铁，会有效果吗？
绝对不会！
但眼前一幕，却打破了金色蛟龙的认知。
不仅是他，周围的护法长老也都一脸的难以置信，甚至忍不住擦拭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然而，他们都是上三洞至尊，怎么可能看错！
“这就是夜道人传授的空间秘术？”
“什么空间秘术，这是一门可以将圣光之力乃至肉身力量极尽压缩的顶尖法门！”
“我们之前竟然没看出来，真是有眼无珠！”
众位长老面露苦笑。
难怪夜道人会传授这门秘术……圣光体系最厉害的就是肉身巨力跟体内圣光，此术可以将一身力量极尽压缩，甚至能配合九极圣光阵，的确是最适合洞心境弟子的顶尖法门。
相比之下，东极山的秘法绝学就差的多了。
“夜道友，你瞒的我们好苦！”狼头至尊看向身侧的青袍道人，脸上悲喜交加。
喜的是宗门出了夏枫、宁远，弟子战还有获胜的希望。
悲的是四百名弟子本可以全部修习此术，却被他们半路拦截，白白失去一份大机缘。
“贫道从没说过这是一门普通的空间秘术，又何来瞒骗？”顾修云淡声回应，“道法讲求
机缘，我传了，他们没学，跟我有什么关系！”
狼头至尊默然不语。
周围的护法长老彼此相视，也没有吭声。
的确，顾修云给所有弟子都传授了空间秘术，也跟他们说过，悟透法诀之后再去觐见。
那些弟子没有继续修行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跟夜道人无关。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总不可能逼着东极山弟子参悟秘术吧？
“哼，真是如此？”金色蛟龙心中冷笑，“如果不是你亲自授意，夏枫、宁远怎么敢隐瞒空间秘术的威能，我就不信他们到今天才悟透空间秘术！”
话虽如此，金色蛟龙并没有开口。
此刻正是两宗论战的关键时刻，如果得罪了夜道人，对方转身投靠西极山，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
……
另一边，赤目凶兽死死盯着下方，脸色阴晴不定。
夏枫、宁远的拳劲实在强的离谱，一拳之力几乎不亚于红烛仙，而西极山弟子只有演真初期，双方的差距将近十倍。
十倍差距，意味着对方随手一拳，就能碾压西极山弟子，这还怎么打？
“尊主，现在该怎么办？”浣长老脸色苍白如雪。
夏枫、宁远分别占据了九极圣光阵的南北两侧，那两处既是最薄弱的地带，也是核心区域之一。
如果不能解决他们，阵中阵就没办法继续扩张，再多的队伍也毫无意义。毕竟这是一座活灵阵，没有人可以在借助阵法威能的前提下走出神阵范围。
虚空挪移也不行！
赤目凶兽瞥了他一眼，“阵中阵维持不了太久，事到如今，只能兵行险招，让所有能调动的队伍全部前往南北两侧，我就不信，他们可以无限制的压缩圣光之力！”
“尊主！”
浣长老脸色越发苍白，“这么做的话，咱们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你还有其他办法吗？”赤目凶兽怒哼道，“即刻传令，所有队伍赶往南北两侧，灭了那两个小辈，我倒要看看，谁的神阵更快崩塌！”
片刻后。
星河深处发出阵阵轰鸣，只见一位位西极山弟子贯穿虚空
，朝着南北两侧奔行而去。
“他们想联手围杀夏枫、宁远！”
东极山弟子脸色顿时一变。
“秦邰师姐，咱们要去支援吗？”
“怎么支援？你有西极山的空间挪移？除了南北两侧附近的洞心境弟子，谁也赶不过去。”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全力摧毁西极山的阵台，看谁的速度更快！”
秦邰扬手一挥，率领大批弟子冲向阵中阵。
下一刻，将近两百名东极山弟子从各个区域冲向阵中阵，竭力摧毁对方的阵台、阵眼。
而那些西极山弟子，也已经聚集到南北两侧。
“成败，在此一举了！”
望着下方景象，众位至尊的脸色都变得格外凝重。
西极山毕其功于一役，集合了全部的力量对付夏枫、宁远，但同时，也彻底放弃阵中阵。
这种做法看似决绝，却是唯一的获胜机会。
没办法，夏枫、宁远的空间秘术实在太强太强，只要他们两个动手攻打，再配合秦邰等人，任何队伍都无法抗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神阵崩塌溃灭。
既如此，还不如全力出手，先杀了夏枫、宁远。
“夜道友，夏枫、宁远能撑住吗？”狼头至尊忍不住问道。
“道友觉得呢？”
顾修云微微一笑，“对方太急了，其实他们可以稳扎稳打，一边防守，一边对付夏枫、宁远，获胜的希望至少有九成，现如今……连四成都不到！”
“九成？四成？”狼头至尊面露异色。
空间秘术的威力那么大，西极山怎么可能会赢？
“任何秘术都是有弊端的，夏枫、宁远不过是洞心境，竟然施展出堪比演真巅峰的手段，你觉得不需要任何代价？”
顾修云淡笑一声，“如果没有九极圣光阵，他们最多发挥出乾坤境初期战力，但此刻有了圣光阵加持，实力暴涨数十倍，同时，空间秘术的弊端也更大！”
“他们两个每施展一次秘术，至少要休息片刻，才能再次施展，所以只要两三支队伍，就能轻易解决他们！”
“可惜，西极山不知道。”
第1690章 赢了
“竟然是这样？”狼头至尊瞪大眼睛，随即点了点头。
也对，哪有什么秘术是真正无敌的？
夏枫、宁远虽然掌握了空间绝学，但他们只有洞心境，肉身强度非常有限，又怎么可能轻易施展出堪比演真巅峰的手段？
西极山的护法长老显然是失了方寸，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但话又说回来，片刻前，对方已经无限的接近胜利，突然被两道拳劲斩杀近百名弟子，大喜大悲之间，又有几个人能冷静从容？
“空间秘术再厉害，也不可能抵挡数百名西极山弟子的围攻，”顾修云淡声道，“但同时，西极山方寸大乱，也让秦邰等人有了可趁之机，现在的关键不是夏枫、宁远，而是谁的神阵先支撑不住！”
“确实。”
狼文至尊应声点头。
从西极山调转枪头，联手围杀夏枫、宁远的那刻起，一切就已经失控。
数百名东极山弟子沿着四面八方冲向阵中阵，疯狂摧毁阵法禁制，那些弟子散落在各个方位，西极山若想阻止，就只能分散开来。
但这么做，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没了！
一边是完美的九极圣光阵，一边是有严重缺陷的阵中阵，如果陷入僵局，西极山必败无疑。
轰隆！
金色光芒璀璨如虹。
秦邰等人将道法秘术施展到了极致，不断轰击西极山的阵台，短短片刻，就有数十座阵台崩塌溃散。
与此同时，那些西极山队伍也围聚到夏枫、宁远附近。
两人并没有应战，反而抽身后退，一副急忙躲避的姿态，他们很清楚，只要自己活着，对方就不敢分散队伍，更不敢像之前一样肆意进攻。
“夏枫、宁远，坚持住！”
金色蛟龙厉喝道，“只要撑到西极山的神阵崩塌，你们就是最大的功臣，老夫将破格晋升你们为执法长老。”
执法长老？！
星河深处的弟子都不由颤抖身子，脸上或是羡慕，或是渴望。
东极山执法长老，地位比普通长老还要高一些，仅次于洞法尊主，
全宗上下只有十几位。
一旦成为执法长老，且不说手里有多少权势，单是外物资源就享用不尽。
“执法长老！”
夏枫忍不住吸了口气，周身圣光如狂潮般翻涌，形成一道道巨浪，朝着四周拍打过去。
而他的身体却极速后退，沿着固定路线退向神阵深处。
“别让他跑了。”
“速战速决。”
“成败在此一举。”
西极山弟子哪会让夏枫脱身，一个个如猛虎般追了上去，神阵在两大阵营的牵引下，也在不断重叠……
……
星河上空，东极大陆的强者紧紧望着下方，脸色分外严峻。
“西极山的阵中阵至少能维持半个时辰以上，本宗弟子必须在夏枫、宁远陨落之前摧毁足够多的阵台。”
“现在就看谁支撑的更久。”
“可惜，本宗只有夏枫、宁远两名弟子领悟空间秘术，如果再多几个，哪用得着冒这种风险？”
说话间，众位至尊朝着青袍道人望去，神色间似乎有些不满。
“夜道人太自私了，有求于人，居然还隐瞒空间秘术的效果，让我们白白费了那么多力气，”一位长老悄声传音，“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寻来的法诀，藏着掖着，是怕我们偷学吗？”
“空间秘术确实厉害，他有顾虑也在情理之中。”另一人传音道。
“哼，我们会在乎区区一门秘术？不过此术很适合圣光体系，等宗门论战之后，可以让他将秘术全本抄录下来，作为东极山的传承之一。”
“不行，夜道人对咱们有恩，我们岂能恩将仇报？”
“怎么不行，他若真的想帮咱们，为什么只传了夏枫、宁远两个，不多传几个弟子？咱们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一位位护法长老众说纷纭，连那些分殿长老也时不时开口，除了……明山殿的归泽至尊。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眼前的青袍道人有些熟悉，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
时隔三十万年，即便是至尊，有些记忆也已经模糊了！
何况当日他忙着对抗空间风暴，根本没注意顾修云的相貌，还没自家弟子看的清楚。
“或许是巧合吧！”
老者暗暗低语，继续望向星河深处。
短短片刻，西极山队伍已经冲进九极圣光阵极深处，一道道神通化作刀锋剑芒，不断轰击夏枫、宁远。
幸好两人有空间秘术庇护，才勉强保住性命。
“他们两个倒也聪明，知道借助其他弟子的力量，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能牢牢的牵制住西极山。”归泽至尊面露欣慰。
无论是宁远还是夏枫，都跟他颇为亲近。
夏枫是他的亲传弟子，宁远也是他一位故交之后，所以两人的关系才会那么熟识。
……
虚空另一边，赤目凶兽的脸色却格外难看。
浣长老等人满脸沉重的望着星河深处，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片刻过去，已经有不少人发现端倪，也察觉到了空间秘术的最大弊端。
但全力围杀夏枫、宁远是赤目凶兽的命令，谁又敢出言责怪？
“这两小辈怎么会如此狡猾，竟能一次次逃出围杀，半盏茶过去，他们还没死？”
赤目凶兽眼中迸满血丝。
“尊主，要不咱们先对付秦邰等小辈？”浣长老忍不住提议，“照目前情形，最多一炷香，阵中阵就会彻底崩塌！”
“行啊！”
赤目凶兽冷笑一声，“就按你说的办，如果输了，本座唯你是问。”
“属下不敢。”浣长老连忙低头。
蓬！蓬！蓬！
轰鸣声阵阵，星河深处的厮杀越发激烈。
终于，西极山深处阵台开始大面积崩塌，阵法禁制本身的冲突以及对手的疯狂轰击，让这座顶尖神阵再也无法维持稳定。
“输了！”
赤目凶兽闭上眼睛，周身隐隐流露暴戾气息。
西极山的至尊脸色都有些凝重，别说开口，连喘息声也听不到，赤目凶兽在西极山的威势太大了，早已让所有至尊心中恐惧，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
第1691章 至尊战
轰隆！
阵中阵终于彻底崩塌。
西极山弟子体内的圣光极速衰退，短短数息，就从演真初期降到了洞心境。
“杀，一个都别放过！”
秦邰冷艳的面容显得格外森寒。
短短几炷香，西极山屠戮了三百多名洞心境弟子，还有数以千计的洞神境，对方行事如此狠辣，他们又怎么会客气？
只见金色圣光遮天盖地，如狂潮般涌向西极山各个队伍。
那些失去神阵加持的弟子匆忙逃向星河边缘，还没走出几步，便被东极山重重包围。
蓬！蓬！蓬！
一道道神通轰然落下，将西极山弟子砸的粉碎。
“尊主。”
浣长老面色苍白，犹豫了数息，还是忍不住开口，“神阵已经崩塌，继续支撑也没有什么意义，这些弟子是各个分殿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如果全部死光……”
“他们该死！”
赤目凶兽怒喝道，“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求情，而是怎么应对下一场论战，我们不能再输了。”
“属下遵命。”
浣长老低着头，退向后方。
……
“看样子，西极山高层是准备让这些洞心境弟子送死了！”顾修云默默的望着星河深处。
轰鸣声中，西极山的弟子一边后退，一边抵挡神通攻击。
但他们已经失去阵法加持，实力远不如东极山，哪里挡得住漫天盖地的圣光？
最多片刻，九百名弟子就会尽数陨落。
好在秦邰等人并没有下死手，只摧毁了他们的肉身，没有伤及心神意志，还有转世轮回的希望。
蓬！
随着最后一声轰鸣，弟子战终于落幕。
“我们赢了！”
夏枫、宁远、秦邰等人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一个个兴奋的望向天空。
云空之巅，东极山的至尊长老们也都一脸笑容，神色间透着激动与欣喜。
宗门论战共三场，东极山先拔头筹，意味着接下来两场会轻松许多，诸位长老的压
力也会减轻些。
“夜道友，本宗能赢得弟子战，你的功劳最大，”金色蛟龙朗声笑道，“宗门论战结束后，老夫定要请道友多住几日，好好感谢一番。”
“多谢尊主，”顾修云微微摇头，“在下有急事返回古祖天域，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
“小住几日，应该无妨——”金色蛟龙继续劝说。
话还没说完，远处已经传来赤目凶兽的声音，“弟子战已经分出胜负，该开始第二场了吧！”
呼！
狂风吼啸，一道道身影从赤目凶兽身后走出，每个都散发恐怖波动，而且气息不断增长。
短短片刻，就达到最初的三倍。
这些护法长老都得到门人弟子的献祭，看似是一个人，其实体内蕴藏了数百名乃至上千名门人弟子的圣光本源。
如此庞大的圣光蕴藏于己身，实力自然比平时远远强的多。
“按照规矩，至尊战只能派遣十名长老，门人弟子数量不限，”一位洞法尊主朗声开口，“金蛟道友、赤目道友，烦请你们派出麾下至尊，战场就设在下方星河，谁能将对手全部打出星河范围，就是最后的赢家。”
“西极山参战的长老都在这里，一共十个人，不多不少，”赤目凶兽冷声道，“老蛟龙，你别得意的太早，弟子战不过是前菜，至尊战跟尊主战才是正席，后面两场，希望你们不会输的太难看。”
“是吗？”
金色蛟龙嗤声冷笑，“败军之将，居然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老夫倒想看看，你们西极山有什么本事！”
说话间，一位位长老从东极山阵营走出。
每一位长老都是洞真境巅峰，周身弥漫惊人波动，同时气息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攀升。
“看来至尊战只允许洞真境长老参战，各派十人，倒也算是公平。”
顾修云心中低语。
洞真境，相当于仙道体系的演真至尊，但这些至尊长老不同，他们个个都达到了洞真巅峰，肉身坚韧之极，而且有门人弟子的献祭，实力更加强横，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演法层
次的波动。
也就是说，这是二十位演法至尊的正面厮杀。
“夜道友，你觉得谁有希望获胜？”狼头至尊悄声询问。
论修为，它在东极山算不上顶尖，即使在洞真境也只能排到三四十名，自然没有机会参与至尊战。
“连文道友都不知道，在下只是个外人，又怎么敢提前下定论？”顾修云摇头一笑。
轰隆！
天地被狂暴的圣光笼罩，二十位洞真境巅峰冲向星河深处，至于夏枫、宁远等人……已经被诸位长老施展大神通，远远扫了出去。
相比洞心境弟子，长老之间的厮杀简单直接的多。
一个个连场面话都懒得说，隔着亿万里虚空，便纷纷施展圣光神通，道法秘术也催到了极致。
“吼！”
一头源兽后裔发出惊天嘶吼，身体膨胀到亿万里，恐怖的肉身宛如乌云般笼罩在星河上方。
其对面，是一个身形瘦长的蜈蚣妖兽，周身长满狰狞虫足，呼吸间还能看到黑色雾气。
蓬！
两头庞然巨兽撞在一起，宛如翻山倒岳一般，砸的虚空坍塌溃散，露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裂缝。
“道友，诸位长老实力如何？”一位至尊扬起眉头，面露得意的望向顾修云，“圣光体系虽然不能开辟乾坤界，也不擅长炼制灵宝道符，但有此秘术，应该不比仙道体系差多少吧！”
“圣光体系独树一帜，的确有神妙非凡之处。”顾修云微微点头。
“那你觉得，是圣光体系厉害，还是仙道体系厉害？”
另一位至尊说道。
“两者不相伯仲，单论厮杀，圣光体系更强势，但要说修行，仙道的优势或许会大一些。”顾修云淡声回应。
圣光体系再厉害，也只能偏安一隅，不敢走出去。
而仙道修行者却遍布整个混源虚空，每一处都能见到仙道体系的身影，孰优孰劣，还用比吗？
思路客
对方说这话，无疑是自取其辱。
“圣光体系，厮杀方面还是很厉害的。”顾修云又添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