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7章 本源降世
风谷深处，青色身影盘膝端坐，静静观看周围神图。
每一个瞬间，四幅命运神图都在彼此呼应，蕴生种种玄妙，就像是山和水之间，必定有一片沙滩，此刻他就在观察神图之间的沙滩。
那是单一神图不曾展示的特殊玄妙。
“一件器物，若想看的更清晰，必须找到更多的面、更深次的面，器物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心、大道？”
“世人常言，大道玄之又玄，难以言表，不过是自身境界太低，任何事物……只要境界到了，都可以讲的透彻。”
每一天，他对外修三法都会有新的感悟。
与此同时，时间也在缓缓流逝，风谷内的神魔之力渐渐变得浓郁、精纯，偶尔还会出现惊天动地的嘶吼。
……
“神魔本源又要现世了，不知道这次会便宜谁？”
一头身躯格外庞大，模样如海狮般的异兽昂起脑袋，遥遥望向天际，“每隔十多亿年，神魔本源就会出世一次，有时候会落入半步神君手里，有时候会落入普通神魔体内，算下来，共有三位神魔帝君源于此处。”
无数年来，只诞生了三位神魔帝君，几率不算高。
但要知道，整个太渊古界的神魔帝君只有二十八位，每一个都经历漫长岁月的修行，又有无数机缘。
其中却有三个是因为神魔本源，才成功破开境界壁垒，踏入帝君层次，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各方势力为之疯狂。
“那三位神魔帝君，每一个都吸收了五次以上的神魔本源，才最终突破，而我至今才吸收一次，破境希望渺茫，看运气吧！”
海狮异兽闭上眼睛。
……
“看这情形，最多百万年，神魔本源就会降临世间，上一次出现在石刹的地盘，被它占了好处，这次不知道会是谁！”
绒毛异兽展开身躯，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珠。
“大人，咱们的地盘越来越少了，”金色飞虎趴在远处，恭声回应，“前两次神魔本源之争，被银狼跟毒貂抢走大片区域，这次又被凡俗生命占了一处内域，麾下神魔都受到不小的影响，修行岁月
也减少大半。”
每个神魔都有属于自己的领地，周边百亿里不能驻留任何生命。
一旦有生命驻留，危险与否且不说，其体内的气息也会干扰修行，就像是清澈的谭水中丢了一块污泥，再想感应神魔始祖气息，映照神魔法相，就难了。
“这些年，属下们都是轮流修行，不少神魔怨声载道，已经有转投其他势力的迹象。”金色飞虎恭声讲述。
“转投其他势力？好大的胆子。”绒毛异兽发出冷笑。
“请大人恕罪，”金色飞虎连忙跪伏，“属下已经尽力约束各个神魔，但人心浮动，周边势力又虎视眈眈，我也不敢太过严厉。”
演法级神魔，哪个不是纵横天地的顶尖存在，压的太狠，就会改换门庭，反正是神魔势力，投靠谁都一样？
“本神知道了。”
绒毛异兽眯起眼睛，“你传令下去，做好开战的准备，如果这次神魔本源不是出现在周边区域，我会亲自出手，扫荡各方。”
“是！”
金色飞虎面露激动。
风谷浩瀚广阔，绒毛异兽占据的地盘只有十几分之一，周边区域加起来也不过两成，出现神魔本源的几率很小。
绒毛异兽说出此话，十有八九不会参与本源之争了。
……
咚！咚！
风谷内的虚空莫名震颤，仿佛有一颗心脏藏在峡谷最深处，正激烈的跳动。
“来了！”
各方势力都停止修行，等待神魔本源出世的瞬间。
风行神魔尚未成形，也没有属于自身的心神意志，只要将神魔本源吞入体内，就能迅速炼化。
而第一个炼化本源的神魔，无疑会得到最多的好处。
“气氛有些不对。”
顾修云抬起头，环顾四周。
只见一头又一头神魔凌空而立，尽情散发神力波动，甚至有几个半步神君从核心区域走出，庞大的身躯宛如擎天山岳，目光所到之处，一切生灵尽皆低头。
他顿时明白，神魔本源要现世了。
本源现世，就是风谷最混乱的时候，
每一位半步神君都会出手，或是争夺神魔本源，或者趁机扩大地盘，巩固势力。
直到神魔本源彻底被炼化，这场混战才会落下帷幕。
“比预料的快了些。”
顾修云眯起眼睛，他能在风谷占据一席之地，靠的是各方势力互相掣肘，以及难以揣测的修为。
没有足够的把握前，半步神君不会轻举妄动。
毕竟谁也不想凭空招惹一个同层次存在，万一陷入苦战，又被其他神魔趁机袭杀，连原有的地盘都可能丢了。
但如今，他的神秘面纱即将被揭开，要么就此离开，要么继续驻留，跟半步神君堂堂正正的厮杀一场。
“命运神图的玄妙还有尽数掌握，怎么能离开？我倒要看看，半步神君究竟有多厉害！”
浩荡真气弥漫周身，黑洞粒子表面的真形纹络开始散发幽光，五种神魔真形彼此交融，虽然第五种尚未圆满，却已经有种撕天裂地的趋势。
隐约间，可以听到犀牛的嘶吼声……
……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整个风谷的气息越发凝重，偶尔还有磅礴身影从远空遁行而来，那是闻讯赶至的半步神君。
终于，一缕极光出现在峡谷深处。
四幅命运神图同时绽放光芒，却挡不住本源降临，镇界神魔何等强大，每一个都是古界规则的化身，拥有镇压世界的滔天伟力，亿万年积蓄，一朝挣破束缚。
刹那间，两股浩荡天威彼此相撞，令所有神魔为之震撼。
“那是——”
峡谷深处，犀牛虚影体内，顾修云猛地瞪大眼睛。
两股天威彼此碰撞，顷刻间，命运神图运转到了前所未有的层次，无数玄妙同时爆发，每一种玄妙彼此相连，让他心里的困惑、谜团豁然解开。
羲皇道台的底蕴积累、命运天穹的指引，此刻全部融于心间。
无数神魔朝着本源现世之地狂奔而去，唯有顾修云……闭上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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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8章 三法尽头
“在那里！”
看清神魔本源现世的方位，绒毛异兽面露犹豫。
那处距离自己所在方位并不远，虽然各方势力早已布下重重封禁，又有大批神魔形成战阵，但只要它速度够快，还是能分走一杯羹。
“大人！”
金色飞虎面露焦急。
不管是抢夺神魔本源，亦或是扫荡各处，都只有短短半日，半日之后，神魔本源就会被彻底炼化，一切都将恢复平静。
“先去东边，那头银狼多次袭杀，我早就看它不顺眼了。”绒毛异兽面露狠色。
神魔本源现世的瞬间，银狼神君就冲了出去。
没有半步神君坐镇，那些神法初期、后期又算得了什么？
“是。”
金色飞虎激动的仰天嘶吼，麾下神魔也纷纷吼啸起来。
与此同时，绒毛异兽瞥了眼领地深处的犀牛虚影，沉吟数息，却没有动手，从对方的神通可以推测，其境界绝不会低于演法三重境，这等层次的界外生命几乎都是半步神君。
有些更可怕的修行者，甚至可以跟神魔帝君媲美。
“先占领银狼、毒貂的地盘，再将凡俗生命驱逐出去。”
绒毛异兽飞向东边。
很快，厮杀声响彻天地。
……
整个风谷都陷入极致的混乱中，各方势力彼此攻伐、厮杀，一位位半步神君横穿虚空，冲向本源现世之地。
那些演法级神魔有令在身，只能硬着头皮阻挡，但半步神君何等强势，仅仅数息，就将普通神魔重伤在地。
与其同时，最靠近本源的半步神君已经赶到。
呼！
狂风嘶吼。
神魔始祖本源就像是一颗璀璨烈日，周边缠绕着无数命运锁链，仅仅逸散的些许，就让神魔后裔为之颤栗。
“等了这么多年，总算轮到我了！”
半步神君眼中闪烁精芒，张开血盆大口，将整颗烈日直接吞入腹中。
嗤拉！
无数命运锁链洞穿它的身躯，将烈日强行抽出，但仅仅瞬间，烈日就黯淡了许多，大量本源已经融入半步神君体内，令它的血脉更加雄浑，距离帝君层次也更近一步。
“不愧是神魔本源，果然有改天换地之威，”半步神君毫不在意身上的伤痕，“可惜，每一座本源空间都被太渊至圣镇压封印，禁止神魔后裔闯入，反倒是那些界外生命，没有半点阻碍。”
说话间，它再
次张开血盆大口。
“涂毫，停下！”
周围的半步神君急声怒吼，一个个将遁行神通催到极致，但涂毫神君怎么可能理会它们？
山岳般的巨口再次吞下烈日……
……
相对于周围的混乱情景，顾修云所在之地显得格外安静。
此处距离本源现世之地不远不近，又处于核心区域之外，再加上他先前展露的手段，没有几个神魔敢轻易招惹。
“命运波纹，是生灵行走天地的痕迹，也是无数微小的触动。”
“命运阴影，是自身对世间的影响，无穷无尽，波澜壮阔。”
“命运场域，是生灵彼此的命运交叠，变化无穷。”
“往日里，我一直在探究命运痕迹最边缘、最微小、最隐秘的景象，却独独忽略了一切变化的源头。”
无数念头闪过心间。
四幅命运神图跟神魔本源的碰撞，将一切变化尽数展现，让他陡然发现，那所有的玄妙变化都源自于一点，也是他始终忽略的一点。
命运天穹，指引他寻找那一点。
羲皇道台，让他积累了无数关于那一点的感悟。
此刻，三股力量汇聚，所有的碎片感悟在灵光中融合，朝着道法尽头迈进。
外修三法，其实并不比内修难多少。
同样是规则，一个只需要短短百万年，另一个却要亿万年乃至十亿、百亿年，为什么？
因为不合适。
参悟命运扭曲的时候，顾修云心中有无数灵光闪现，即使不依靠命运天穹，也能迅速提升。但参悟外修三法的时候，他却只能依靠先辈指点，心中仿佛死寂的沙漠，没有一点生机。
如果不是命运天穹、羲皇道台跟命运神图，单凭他自身，就算开宗立派，推演亿万万年，也很难有所进步。
因为在这一方面，他太笨了，笨到只能靠填鸭式的学习。
顾修云尚且如此，可想而知，那些乾坤帝君本就受天资所限，又被唯心境规则影响，提升一步有多难。
而此刻，他找到了方向。
无数灵光在心中涌动，将往日感悟的碎片以种种方式结合，朝着修行路的极致迈进。
“内修三法，本为一体，外修三法，也本是一体，彼此相辅相成。”
每一个瞬间，他都在进步。
乾坤至尊的意念运转有多快……时间几乎没有意义，每一个刹那，都有无数灵光、念头展现。
仅仅片刻。
他就跨出了境界壁垒，踏入炼意后期，而且是三门规则同时突破，但这并非极致，炼意后期距离巅峰，仍有一段差距。
心中的感悟碎片仍在汇聚，迈向大道尽头。
从法随境到唯心境，动辄就要百年、千年、万年，但从炼意境到法随境，短短数息，就够了。
因为唯心境是规则跟心神意志的结合，需要彼此交融，更需要排斥其他规则，这一过程必然是漫长的。
仅仅感悟的提升，只要心中念头汇聚，就足够了。
……
浩瀚广阔的峡谷内，厮杀声阵阵，每一头神魔都在征战搏杀，其中以本源现世之地最为惨烈。
神魔始祖本源出现在涂毫的领地，最大的好处已经被它攫取，但剩余的本源，也足以让其他半步神君为之疯狂。
十几亿年等待，就为了一次机缘，谁不发疯？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神魔在趁机抢夺地盘，扩大领地。
比如绒毛异兽。
只见它周身长毛飞舞，每一根毛发都像是横贯天地的锁链，轻易就能破开阵法禁制，重伤周围神魔。
“一群连神法后期都没达到的蝼蚁，也敢阻拦本神，”绒毛异兽面露不屑，“即使银狼亲自出手，面对本神的生死之力都要退避三舍，何况是你们？”
“滚开！”
咻！
无数毛发贯穿虚空，将神魔战阵轰飞出去，有几个运气不太好的来不及遁逃，直接被绞成碎片，彻底陨落。
“大人神威无尽，这些蝼蚁敢阻挡您的脚步，简直是找死。”金色飞虎连忙奉承。
另外几头神法后期的神魔也纷纷开口。
此刻，银狼神君麾下的领地已经损失近半，但绒毛异兽并不准备继续攻打，领地只是其次，自身修为才是关键，没必要为了一些地盘跟银狼神君彻底对上。
而且领地太多，也容易引起其他势力的觊觎，够用就行了。
“飞虎、江蝥，你们两个坐镇此地，其余跟我去北边，将毒貂的领地也攻下一半。”绒毛异兽朗声道。
“是！”
大批神魔飞向北部。
没过多久，毒貂的地盘死伤一片，大片领地被绒毛异兽掌控，做完这一切，它转头看向犀牛虚影，眼中寒芒闪烁。
“区区凡俗，竟然敢在本神的地盘放肆，还驻留了亿万年之久，若不将你斩杀驱逐，本神岂不是成了各方势力的笑柄？”
第1589章 尽数圆满
顾修云占据的地方并不大，但对绒毛异兽而言，脸面远比地盘重要的多。
任由一个凡俗生命留在自己的地方，银狼、毒貂肯定会肆意嘲笑，其余神魔也会将此作为笑柄，暗中谈论。
一想到那种场景，它心里的怒火便勃然而生。
“我就不信会有哪个乾坤帝君降临风谷，你的实力……顶多是演法三重境，本神精通生死规则，又有何惧？”
绒毛异兽朝着犀牛虚影的方向疾行而去。
嗖！
遁光停滞。
一根毛发化作黑色锁链，朝着犀牛虚影横劈过去。
刹那间，虚空中出现重重浪涛，却拦不住锋锐的毛发。
绒毛异兽逼近之前，顾修云心中便已经生出感应，作为命运修行者，连预知危险的能耐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号称命运掌控者？
但他并没有起身，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
此刻正在顿悟的关键时刻，每一道灵光都代表一分进步，错过时机，日后再想提升就很难了。
灵光，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出现，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命运神图不会时刻爆发，神魔本源也不会天天现世，就算两者兼具，他还能不能顿悟？也是个未知之事。
所以必须把握机会。
嘭！
漆黑的锁链洞穿层层水泽，砸在犀牛虚影表面，只见雷火翻腾，锁链被震得倒飞万里。
犀牛体表也出现深深的伤痕，几乎贯穿虚影血肉，逼近骨架。
“好厉害的神魔，”顾修云心中闪过念头，“我虽然没有将第五种真形完全融合，但也融合了大半，防御力突飞猛进，自问已经是演法三重的极致。这头异兽的毛发竟然能贯穿水泽，撕开犀牛虚影！”
相比顾修云，绒毛异兽更加震惊，周边神魔也都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怎么可能？白绒神君自从领悟生死规则之后，一身力量撕天裂地，同层次的半步神君没有几个敢正面硬抗，这个凡俗……竟然靠一门神通挡住了？”
“他究竟是怎么修炼的？”
“此人一定是帝君，只有帝君才能将神魔真形修炼到如此境地！”
“蠢货，他若是帝君，早就出手了，怎么会缩在龟壳里面不敢出来？依我看，这个凡俗生命只有一门防御神通，除此之外再无手段。”
金色飞虎等神魔纷纷开口。
“帝君，他也配？”绒毛异兽嗤声冷笑，周身神力涌动，三十六根毛发贯穿虚空，朝着犀牛虚影劈去。
每一根毛发都是白绒神君最厉害的武器，也是最强的神通。
领悟生死规则之后，这门神通更加厉害，但对神力的消耗也更加惊人，即使是半步神君，也只能同时施展三十六根毛发，再多的话，就没办法维持巅峰战力。
数十根毛发横贯天地，宛如神兵刀剑，将重重浪涛切开，直指犀牛虚影。
一声巨响。
三十六根毛发同时临身，将犀牛虚影强行切开，就在这时，四幅秘纹图掠过天地，落入绒毛异兽的体内。
“命运？！”
绒毛异兽神情大变，四幅秘纹图如火球般撕裂心神，让它的秘术威力骤减大半。
生死体系，不擅长意志手段，它的境界也不够高，仅仅融合两种规则，如何能抵挡秘纹图的轰击！
九重境真气配合命运绝学，不亚于辛象长老的全力一击，再加上命运扭曲规则，足足增幅了四倍，什么概念？
这一招，绝不亚于演法二重境的命运至尊。
如果白绒神君丝毫不受影响，它就不是神魔，而是修行者了。
昂！
犀牛虚影发出惊天嘶吼，将三十六根毛发震飞，与此同时，又有四幅秘纹图贯穿虚空，落入绒毛异兽体内。
“原来是个演法二重境的命运至尊，”白绒神君面露冷色，“仗着精通意志手段就想跟本神对抗？不知天高地厚。”
咻！
又有几十根毛发化作黑色锁链，向犀牛虚影劈去。
秘纹图的压制下，令神通道法受到影响，威力比之前削减了许多，但同时，神力可以支撑的毛发数量也更多，只要不断劈砍，早晚能耗空对方的神力。
“我倒要看看，你能支撑多久？”
峡谷中，漆黑锁链横贯天地，肆意挥舞，一幅幅秘纹图掠过虚空，钻入绒毛异兽体内，双方陷入僵持。
但这种僵局，最多维持一两天。
周边百亿里都被白绒神君的领域笼罩，断绝一切灵力，没有灵力，再厉害的道法也是笑话。
……
犀牛虚影深处，顾修云脸色平静如水，无数灵光闪烁心间。
“命运波纹，无声无息，至微至弱……命运场域，宏大雄浑，变化万千……命运阴影，虚实不定，无边无际……”
“三者皆是领域，也是生灵留在世间的命运痕迹……”
“外修三法，本为一体。”
终于，所有灵光全部汇聚到了一处，人族真身猛地睁开眼睛，顷刻间，三大规则尽数圆满。
没错，他直接跨过了法随境的瓶颈。
世人为何很难踏入法随境？因为规则感悟始终是有缺陷的，究竟缺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只能靠漫长岁月去弥补。
而顾修云……已经将另外六种规则全部悟透，只剩下外修三法。
三大规则达到极致，意味着整个命运道的根基彻底圆满，又怎么会有缺陷？
“长道漫漫有时尽，万法修得今日功，命运九大规则，终于尽数圆满。”
顾修云的瞳孔宛如天地深渊，包容一切玄妙变
化。
此刻他虽然依旧是九难界尊，但对于命运道的感悟，放眼世间，再也没有几个人能与之媲美。
可以说，已经没有道能让他感悟了。
再往后，就是自己去开辟大道，自成一界，演化众生，那是乾坤境的路。
蓬！蓬！蓬！
白绒神君的毛发锁链依旧在轰击犀牛虚影。
“真当我拿你没办法？”
顾修云眼角掠过寒芒，念头闪动间，另外八种规则尽数被驱逐，意志深处只剩下命运纠缠。
定界山数万年的顿悟，有大半时间都用在驱逐另外八种规则。
而此刻，他主动镇压了其他规则，只留下命运纠缠跟荒漠般的意志空间。
紧接着，周身时空急剧加快，百倍、千倍、万倍，命运纠缠开始有规律的律动，心神意志也随之震颤。
两者以某种难以言明的节奏彼此靠近，并越来越契合。
“无数年的苦修，终于要踏入唯心境了！”
青色身影闭上双眼。
惊人的流速下，令两者的融合速度越来越快。
终于，命运纠缠规则融入意志深处，化作规则烙印，并开始急剧蔓延，整个意念空间焕发生机，散乱的砂砾全部融入规则烙印，凝聚成人形虚影。
那是他的意念本质。
有的人，意念本质是一柄剑，锋芒无尽，撕天裂地。
有的人，意念本质是一座山，浑厚沉稳，万年不变。
有的人，意念本质是一株草，随风而动，八面玲珑。
而顾修云，意念本质却是他自身，不求天，不求地，所求的不过是掌控自身命运，不做那天地的棋子。
“这就是心神意志的力量？直到今天，才真正掌控。”
顾修云握起拳头，只觉得浑身都被无尽神力笼罩，从皮肉到骨骼，包括每一颗黑洞粒子，都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普通修行者踏入唯心境，就能堪比天君。
而他，不仅是上乘道法修行者，更领悟了足足九种命运规则，除此之外，还有杀戮真身的规则跟意志力量。
真气涌动。
一幅又一幅秘纹图凝聚成形，同样的真气，同样的命运绝学，威力跟之前截然不同。
意志力量加持，令每一幅秘纹图都透着凛然威势。
红尘仙人的绝学何其强大，今天才真正显露锋芒，四幅、五幅、六幅……很快，八幅秘纹图出现在身前。
紧接着，命运扭曲规则悄然运转，又有四幅秘纹图现世。
相比往日，这四幅秘纹图形成的反噬大上许多，因为那是被心神意志加持后的秘术。
“半步神君，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得住贫道这一招？”
青色身影抬起头，看向远空的绒毛异兽。
第1590章 震惊
距离神魔本源现世，已经过去两日之久。
各方势力都已经返回驻地，唯有白绒神君在轰击犀牛虚影，周边的银狼、毒貂等半步神君静静围观，没有任何插手的迹象。
如果凡俗生命跟白绒神君旗鼓相当，或许它们会趁机袭杀。
但此刻凡俗生命只能躲在犀牛虚影里面，用一些无足轻重的秘纹图反击对手，就算它们出手袭杀，也伤不了白绒神君。
“此人体内的神力还真雄浑，足足两天，竟然没有任何虚弱之态。”
“再雄浑也有耗尽的一天，白绒打定主意镇杀此辈，他绝对逃不掉。”
“一个界外生命，咱们不找他的麻烦就算了，还敢主动现身，真以为太渊古界的神魔都好说话？”
各方神魔冷眼旁观，等着犀牛虚影崩溃，凡俗生命陨落。
就在这时，十二幅秘纹图横空出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贯穿虚空，钻进白绒神君体内。
“我看到了什么？刚才那是十二道秘术？”
“我也看见了，”另一位神魔淡然点头，“跟之前的命运道法毫无区别，就算再多几倍，也伤不了白绒神君的性命。”
打乱意念跟摧毁意志，完全是两种概念。
如果四幅秘纹图能让白绒神君心神崩溃，意志湮灭近半，或许再多几倍，真的能杀了它。
但先前的景象，周围神魔都看见了，白绒神君除了毛发威力有所减弱，其他方面没有任何影响，甚至连领域神通都能正常维持。
就算再多几倍，又能如何？
“十二幅秘纹图？！不知天高地厚。”
绒毛异兽同样露出不屑，但仅仅刹那，它便察觉不对，每一幅秘纹图都像是浩荡的烈日，散发无尽热力。
一幅秘纹图，就像是一颗太阳。
十二颗太阳出现在心神深处，朝着白绒神君的意念重重砸去，凝聚规则烙印之后，它的意志早已化作星辰山岳，即使不能施展意志秘术，本身韧性也非普通神魔可以相提并论。
然而，面对十二颗烈日的碰撞，星辰山岳极速崩溃，白绒神君对应的命运长河也开始崩塌溃散。
十二幅秘纹图，每一幅都得到了心神意志的加持，威力卓绝，又有九重境真气支撑，即使是普通秘术，都不亚于青鹊道人的意志轰击，何况是红尘绝学？
“不！”
绒毛异兽瞪大眼睛，血脉神通连同生死规则竭力运转，却影响不了秘纹图分毫。
意志秘术，只能用意志去抗衡。
它若是命运、因果体系，也就罢了，或许还能支撑下来，但它是生死体系，而且境界太低，远没有达到心神意志融入血肉的地步。
噗！
一声闷响。
绒毛异兽眼中的光芒彻底消散，整个身躯如流星般坠入峡谷。
“什么？”
“白绒神君的气息消失了？”
“界……界外生命……杀了白绒？”
周边势力的神魔乃至半步神君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半步神君，融合了两种生灵规则的顶尖神魔，竟然被一个凡俗生命湮灭心神意志，斩断命运线？
如果是金色飞虎、溟沧、寒鱿等辈，它们还不会如此震惊，但半步神君……那是整个太渊古界都高高在上的存在，跺一跺脚，就能让大地震颤，无数生灵为之恐惧。
比如三目蛟兽，坐镇洪山泽，没有任何势力胆敢侵犯。
雷渊泽，也只有两头半步神君。
无数年来，不是没有半步神君陨落，但都是死在神魔帝君手里，或者被好几位半步神君联手围攻，耗尽神力而死。
白绒，却是被命运绝学瞬间镇杀！
“他究竟是什么人？”
“乾坤帝君……此人一定是乾坤帝君……”
“未必，白绒走的是生死路线，不擅长意志防御，此人同时施展十二幅秘纹图，可见已经将命运扭曲规则修炼到极致，演法二重境，也能做到。”
“你们难道忘了，太上宗曾有一位丁巅道人，也是以演法二重境的修为斩杀半步神君。”
“我也听说过此事，但当时他们厮杀了数月之久，其间丁巅道人一直在施展命运绝学，足足四个月，才将半步神君彻底镇杀。”
“只能说明，眼前之人比丁巅更恐怖。”
周边神魔倒吸一口凉气。
神魔，不在乎物质攻击，也不怕灵魂秘术，唯一惧怕的就是意志秘术。
神魔天生强大，肉身灵魂都无与伦比，唯有心神意志……那是上乘道法才能触及的力量，没有任何血脉神通可以施展意志手段，毕竟，生灵规则不受天地认可。
又怎么可能赐予神魔？
……
“白绒大人……死了？”
“快，快逃！”
绒毛异兽麾下的神魔纷纷逃向天际，其中包括金色飞虎，半步神君都死了，它们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眼看峡谷空出一大片，周围势力都有些意动，却又不敢前往。
“银狼大人，咱们要收回原先的地盘吗？”一头神魔悄声询问。
“先看看局势，”银狼神君面色有些凝重，“本神虽是以命运为主，但终究境界低了些，又是修的命运场域跟天机演变，对上此人，生死难料。”
面对一位深不可测，又精通命运道法的强者，它怎么敢以身犯险？
些许地盘而已，不要也无所谓。
“大人，那些地方？”毒貂神君麾下的神魔有些犹豫。
“想过去？行啊，你们自己去，本座绝不阻拦，”毒貂面露冷笑，“至于界外生命是否会对你们出手，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周围神魔纷纷低下脑袋。
峡谷中，犀牛虚影依旧停留在原处，没有移动，也没有离开。
许久之后，几个胆子稍大的神魔越过边界，闯入绒毛异兽的地盘，犀牛虚影依旧毫无反应。
各方势力
放下担忧，看样子，界外生命只是来此参悟道法，只要不像白绒神君那样主动挑衅，就不会有什么麻烦。
……
犀牛虚影深处。
顾修云盘膝端坐，周身真气涌动，源源不绝的神魔之力涌入体内，形成真形纹络。
第五种真形还没有完全融合，至少得练成此法，他才会离开。
“悟透三大规则之后，心神意志又提升了少许，但相比之前，也仅仅增加半成不到，看样子，只有融合命运规则，才能让我的心神意志突飞猛进。”
顾修云口中低语。
融合规则，对心神意志的增幅远远超越普通规则，那不是简单的一加一，而是数倍乃至十倍的跨越。
世人常言，乾坤至尊只有一个境界，就是演法。
演真算什么？不过是掌握规则神力，巩固根基，只有普通至尊才会停留此境，真正的强者，最起码也是演法一重境。
但演法之后，修行难度就大的多了。
每融合一种规则，规则神力暴涨一大截，规则神体也更加强大，不仅如此，心神意志、道法秘术都会急剧飙升。
演法一重境跟二重境，差距之大近乎恐怖。
二重境跟三重境，更是天翻地覆，三重境之上，就是乾坤帝君了。
“我如今的境界，只能算是乾坤境初期，连演真都没达到，”顾修云心中低语，“但在此之前，得先考虑清楚，究竟是走武者路线……还是世界路线？”
武者路线，没有乾坤世界，纳世界于己身，以身为界，实力远非同辈可比。
世界路线，保命能耐极强，本命世界可以留在羲皇宫、青霄殿，得无量至圣庇佑。
当然，所谓的庇佑很有限，抵挡乾坤帝君足以，一旦被无量至圣盯上，躲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走世界路线，就要放弃武道真身，古圣神通再进一步，将难如登天。”
“走武者路线，就有陨落的危险，但实力也会暴涨数倍。”
他心中默默权衡。
古圣神通对肉身有极大压迫，如果想凭借规则神体承受同样的真形纹络，最起码得达到演法三重境。
到那时，哪还需要什么神通？
这也就意味着，明心见性的优势没了。
“到底该走哪条路？”
许久之后，顾修云眼中精芒一闪而逝，“以我现在的实力，只要成为乾坤至尊，将乾坤界融入己身，很快就能达到盘山长老那一层次，又何须羲皇宫、青霄殿庇佑？”
“乾坤帝君的咒杀，单凭自身就能抵御，不需要求助外力。”
“至于无量至圣，不管我藏到哪里，都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坦然面对，何况武者路线本身就有分身神通，保命能耐未必就差到哪里！”
想到这里，他闭上眼睛，开始全力吸收神魔之力，凝聚第五种真形。
古圣神通，将是他除了命运道法之外的最强手段，怎么能轻易放弃？
第1591章 误会
源界秘境。
青色身影扬身站起，“本以为会在此处停留几道年，不曾想……既然突破，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如今的他，距离乾坤境只差两步：渡劫、演化乾坤界。
踏入唯心境，心神意志凝为一体，最后的灾劫已经拦不住他，至于乾坤界，不过是举手之间。
跨出这一步后，天高海阔，没人知道顾修云掌握了几种圆满规则，就算是无量至圣也看不出来。
毕竟规则感悟藏于意念深处，只要不说出去，谁也不会知道。
哐当！
无生偏殿的大门轰然开启，青色身影朝着秘境出口行去。
半日后。
虚空深处，无形力量自冥冥之中降临，那是三灾九难最后一灾，也是最可怕的灾劫。
三灾九难尽数渡过，才能真正超脱，得到混源虚空承认。
一道又一道雷光劈落，却伤不了人族真身半分，三灾九难只是乾坤境的门槛，何为门槛？最低限度的要求。
如果连顾修云都感到吃力，那些下乘道法修行者还怎么渡劫？等死算了。
至高规则没有感情，没有欲望，只是既定的规则。
在三灾九难面前，任何生命都是平等的，闯得过就能长生逍遥，闯不过就是死。
许久之后，劫难散去，一座内世界出现在虚空中。
“演化乾坤界，每一步都不能出错，否则就会招致失败，我虽然领悟了命运扭曲、天机演变等规则，但还是小心为上，回羲皇宫突破吧！”
顾修云转身离去。
……
羲皇大界。
易明殿主高坐于主殿尽头，周身神光闪烁，规则波动起伏不定。
忽然，一道清脆声音从宫殿深处传来，“易明，顾惜命正在演化乾坤界。”
“演化乾坤界？”
易明殿主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多久，他就踏入唯心境了？”
“相比领悟九大规则，凝聚规则烙印的确容易得多，或许他是心有所感，不知不觉中破开境界壁垒，往日里，这样的修行者不在少数。”清脆声音说道。
“可惜了。”
易明殿主微微摇头，“自从源兽势力跟修行界彻底撕破脸皮，诸位至圣都不敢再培养秘传弟子，他是唯一一个，又掌握了五种命运规则，如果能多坚持一段岁月，就算成不了至圣，也能尝试晋升古圣。”
短短十多亿年，又是自身极不擅长的领域，能有多少感悟？
“修行路艰难险阻，每一步都不能出错，一步错，便是天地之隔，日后要花十倍百倍的力气去弥补，甚至永远也弥补不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那位前辈一样，以莫大的毅力开辟无数下乘道法，最终成就万物道。”
“顾惜命出关之后，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易明殿主失望的摇了摇头，闭上眼睛继续修行。
五种命运规则，足以让普通修行者震撼惊骇，但对兼修两脉者而言，这仅仅是开始，每个人都有自身擅长跟不擅长的道法，前五种规则，都跟顾修云的心性契合，修炼起来行云流水，轻松惬意。
再往后，才是真正的难关。
易明殿主原以为顾惜命得至圣看重，起码也能领悟六种或七种规则，如今看来，对方很可能只掌握了五种规则。
这种根基，就算修炼到极致，也只是普通的乾坤帝君。
……
洞府空间内。
青色身影盘膝端坐，一座浩大广阔的意念空间跟内世界缓缓结合，朝着真正的乾坤界演变。
每一个刹那，都有无数莫名力量来袭，影响世界演变。
比如曾经立下的誓言、修行中的谬误、往日强敌的咒骂怨恨，每一股力量都被混源虚空利用，阻拦乾坤界成形，但在命运扭曲面前，这些力量全都失去作用。
与此同时，意念空间还在缓缓扩张。
顾修云的心神意志太强了，已经远远超出世间一切界尊，甚至比演法境的辛象长老更加强横，凭此意念，再加上命运天穹的力量，开辟出的意念空间近乎无穷无尽。
“乾坤界，以意念空间为根基，意念能幅散多远，乾坤界就有多广阔，我这座乾坤界，恐怕可以媲美演法长老的本命世界。”
时间缓缓流逝。
内世界越来越庞大，甚至隐隐超出洞府空间的极致，终于，所有阻碍全部消散，乾坤之力从世界深处涌出，与此同时，一股源自至高规则的无形枷锁轰然崩溃。
那是混源虚空对世间生灵的束缚。
从此刻起，这具真身不再是凡俗，而是与烈日星辰、苍穹寰宇同等层次的界空生命。
“超脱境，就是超脱的过程，三灾九难，每一次劫难都是一次磨砺，渡尽劫难便真正超脱。”
顾修云抬头望向茫茫虚空。
修行路看似千头百绪，但其本质就是从弱小走向强大，从卑微的蝼蚁成为日月星辰，直到长生逍遥。
真正论起来，修行路只有五个境界：
开脉、斗霄、真意、超脱、乾坤。
如今，他已经迈入最后一境，真正有了纵横天地，长生逍遥的资格。
“顾惜命，易明殿主传召，速去议事殿觐见。”一缕声音传入耳中。
“是。”
顾修云微微点头。
在羲皇宫演化乾坤界，怎么可能不被易明殿主发现，传召也在情理之中。
“乾坤界刚凝聚成形，天地规则尚未完善，更别说演化属于自身的物质规则，就算想碎界融体，现在也还早了些。”
“先留在羲皇宫，等主战分身归来，再做计较。”
顾修云走出洞府，朝着议事主殿行去。
片刻后。
他来到雄伟巍峨的神殿内。
整个宫殿恢弘壮阔，两侧除了一根根石柱，没有任何生灵，只有易明殿主坐在宫殿尽头，目光沉凝似水。
“弟子顾惜命，见过殿主。”顾修云躬身抱拳。
“听说你踏入乾坤境了？”易明殿主的声音有些冷漠。
“弟子几番修行，终有所成，”顾修云说道，“太渊古界不愧是参悟命运规则的圣地，我在那里——”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易明殿主打断，“我且问你，你是在顿悟中找到踏入唯心境的契机，还是自己主动寻求破境之法？”
“弟子是在顿悟中有所感悟。”顾修云回应。
“果然……”易明殿主微微摇头，“心有所感，陷入顿悟也是理所应当，此乃命数，不是你的错。既然你已经成为乾坤至尊，从今日起，就去寰宇殿吧！”
说着，易明殿主扬手一挥，将他送出殿外。
“寰宇殿？”
顾修云有些迷茫。
他还没来得及说自己领悟了几种规则，就被易明殿主赶出来了？
刹那之后，顾修云心中恍然，肯定是因为自己修行岁月太短，所以易明殿主下意识的认为他没有掌握另外几种规则。
方才那句话，明面上是在问他怎么踏入唯心境，其实也是在判断顾修云领悟了几种规则。
如果是主动寻求破境之机，肯定对外修三法有所感悟，易明殿主或许会接着询问。
但顿悟……就没什么说法了。
谁能相信，顾修云竟然在短短岁月里领悟了无常心跟外修三法？
外修三法也就罢了。
无常心，根本不可能。
“不说也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顾修云眨了眨眼睛，向寰宇殿行去。
第1592章 议事
羲皇意念空间。
雄伟的神殿立于苍茫大地，周边被无形力量阻隔，只有寰宇殿麾下才能自由进出。
这日，钟声滚滚，雷音阵阵，寰宇殿强者纷纷受到传召，进入意念空间的神殿。
只见一位身穿衮金冕服的人形虚影坐在宫殿尽头，八位长老立于两侧，神情肃然。
“殿主亲自现身，难道寰宇殿出什么大事了？”
“不清楚，我一直在天域边缘厮杀，也没听说有什么祸乱！”
“或许是某位客卿、正使踏入演法境，成为演法长老，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情让寰宇帝君亲自现身？”
寰宇殿修行者纷纷低语，目光时而落在同门身上，其中以洛神等人最受瞩目。
洛神的修行岁月极久，又是七情六欲体系，成为演法长老的希望极大。
除了洛神，另外几个随时可能破境的演真巅峰强者也被人时不时关注。
“寰宇帝君亲自降临，只有寥寥数种可能，”洛神心中低语，“一是授予长老尊位，无数年来，寰宇殿共有八位内门长老，五位客卿长老，每位长老都是寰宇帝君亲自现身，授予尊位。”
“除此之外，就是羲皇宫出现大变，需要全殿修行者参战，但我并未听说羲皇天域有什么变故，应该不是。”
“再则……”
几种可能都被洛神否定。
看样子，真的有一位同门突破境界壁垒，成了演法长老。
这时，洛神眼角余光微微一颤，她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惜命小辈，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神前辈。”
顾修云微微抱拳，“我前不久突破境界壁垒，踏入乾坤境，按照规矩，应当返回寰宇殿，效命于寰宇帝君麾下。”
“不是，”洛神连摇头，“就算你成为乾坤至尊，也是普通使者，怎么能进议事殿？这里可是乾坤正使跟客卿驻留之地！”
无论是乾坤正使还是客卿，都要得到主事长老的亲口赐封，同时召见全殿上下，昭告天下。
顾惜命实力如何且不说，身份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不清楚。”顾修云微微摇头。
易明殿主召见不久，他就收到传讯，命他即可前往意念空间的寰宇殿。
“或许是道籍殿那边出了差错，提前封你为乾坤正使，恰好帝君有事传召，所以你误打误撞的进来了，”洛神猜测道，“此处都是寰宇殿高层，小心点，不要被长老发现。”
“明白。”
顾修云应声点头。
忽然，一道目光从斜对面刺了过来，凌厉且阴沉，他抬头望去，只见吴裳长老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顾惜命，寰宇殿议事，你一个小辈竟也敢擅闯，莫非是闯过百战台之后，觉得自己本事大了，连羲皇宫规矩也
敢违背？老夫虽然不是主事长老，但也有责罚下属的权力，立刻滚出去，此外，扣除一份人级功劳，一道年内补上。”
“长老，弟子也是受召而来，何错之有？”顾修云脸色微沉。
洛神是乌鸦嘴吗？说什么来说什么。
“受召？受谁的召？”吴裳嗤声冷笑，“你一个刚破境的小辈，还没有得到长老赐封，最多是个低阶使者，竟然也敢闯入议事殿？我倒要看看谁这么放肆，竟然敢明着违背羲皇宫规矩！”
吴裳长老的声音格外尖锐，响彻整个宫殿。
瞬息间，一道道目光望了过来。
“顾惜命，那个闯百战台的小辈？他居然成为乾坤至尊了！”
“有什么奇怪的，此人当初就已经炼就古圣神通，如今十多亿年过去，突破唯心境也是情理之中。”
“以他的实力，做个乾坤正使绰绰有余，只可惜没有领悟两种圆满规则，终究比不上音无笙等人。”
寰宇殿修行者悄声谈论。
顾惜命闯百战台的经过，羲皇天域的强者无不知晓，寰宇殿作为当事的一方，自然更加清楚。
“小辈，没听见老夫的话？滚出去，立刻！”吴裳厉声呵斥。
顾修云眯起眼睛。
当着整个寰宇殿高层的面，让他滚出议事大殿，跟直接扇他的巴掌有什么区别？只怕从此以后，顾修云都会成为羲皇宫修行者的笑柄。
对方这么做，显然是故意让他难堪。
“长老，顾惜命好歹也是乾坤至尊，又闯过百战台，有资格成为风雷正使，你这么做，有些不妥吧！”洛神沉声开口。
“老夫说话，你插什么嘴？”吴裳长老脸色越发森寒，“别说他只是个核心弟子，就算是风雷正使，坏了规矩也得惩罚，我看你俩都不是省油的等，既如此，你就跟着他一起受过，各自扣一份人级功劳。”
“吴裳，你好大的威风。”
一缕浑厚嗓音自上方传来。
众人连忙看向宫殿尽头，只见寰宇帝君睁开双目，眸光中散发天威般的凌厉波动。
“回禀帝君，此人目无法纪，公然违背羲皇宫规矩，若不严惩，宗门规矩何存？威严何在？”吴裳长老朗声回应。
他既然敢在议事殿厉声呵斥，就做好了被帝君责问的准备，作为演法长老，身份极高，只要不犯下大错，即使是帝君也不会轻易责难，何况他本就占着理，又怎么会害怕？
“照你这意思，违背宗门规矩就要严惩，是不是连本座都要受罚？”寰宇帝君淡声道。
“帝君执掌一殿，自然可以无视宗门规矩，但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破坏规矩，闯入议事殿？”吴裳长老恭声道。
“顾惜命……是本座亲自传召，你是不是要连我一起惩罚？”寰宇帝君的声音陡然一冷。
“帝君大人
传召？”
吴裳长老愣在原地。
两侧的长老、乾坤正使、客卿全都露出异样之色。
一个新晋乾坤境，竟然能得到帝君亲自传召？还是在这种场合，凭什么？
难道今天这场议事就是因为此人？
“有点意思。”天都长老眉头微扬，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出现在嘴边。
“吴裳倒霉了！”另一位长老暗自摇头。
作为寰宇殿麾下，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寰宇帝君，吴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迫顾惜命，不就等于在打帝君的脸？
众人彼此相视，面色各异。
片刻后，寰宇帝君再次开口，“今日传召诸位，有两件事要吩咐，一是洪鸣山出现问题，宗门将此事交予寰宇殿，由本殿全权负责，此事颇为麻烦，至少需要两位演法长老前往，还得有一位演法二重境以上的长老坐镇。”
“帝君大人，寰宇殿一直在跟源兽势力征战，临时抽调出三位演法长老，恐怕有些难度！”站在左侧最上首的长老连忙开口。
如果是在和平时期，别说三位长老，派遣五位都不难！
但如今源兽势力正式开战，边疆不稳，羲皇宫的强者大半都在疆域外厮杀。
再抽出三名演法长老，各处局势必定捉襟见肘。
“如果只是两人还好说，天都长老修武道，可以分身两地，随时备战，”右侧最上首的长老说道，“珏山长老前不久刚从秘境返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除此之外……恐怕没有哪位长老可以抽调出去！”
“两位说的没错，本座这次准备抽调他们两人前往洪鸣山，至于第三个，就由新晋长老顾惜命前往。”寰宇帝君淡声开口。
“什么？”
殿内众人纷纷露出惊愕之色。
新晋长老顾惜命？没听错吧？顾惜命刚成为乾坤至尊不久，怎么就晋升长老了？
“帝君大人，您不是在说笑？”
“顾惜命刚破境不久，资历尚浅，实力也不够，怎么能提拔为长老？”
“帝君大人，惜命小辈能在超脱境练成古圣神通，天资悟性确实不错，但要晋升长老尊位，只怕还远远不足。”
两位长老纷纷开口。
就算是洛神成为演法长老，他们都不会说什么，但顾惜命……区区后辈，无论是资历修为都相差甚远，凭什么？
“怎么，本座的决定还需要得到你们同意？”寰宇帝君目光微冷，“他既然能闯过百战台，击败玉文真、宁城、陆涯等人，就有资格成为演法长老，我不过是提前几天，又能如何？”
“帝君大人！”
两侧长老急声开口，却被凌厉的目光压了下去。
“行了，此事就此定下，你们做些准备，过几天就出发吧！”寰宇帝君挥了挥手，消失无踪。
第1593章 至圣丹珠
“吴裳，你一直看顾惜命不顺眼，刚才怎么不劝谏帝君？”一位长老开口询问。
“为什么要劝？”
吴裳嘴角微翘，“我原以为帝君看重此人，有意提拔，不曾想竟然是用这个名头送他去洪鸣山，那处……可不是什么好地界。”
“洪鸣山确实危险，也是羲皇宫镇守的要地之一，但不管怎么说，他如今已是演法长老，地位与你相当，以后少不了跟你作对。”
“作对？能活着回来再说。”
吴裳长老转身离去，跨出宫殿的刹那，脸色唰的涨红，阴翳之色布满脸角。
“该死的小辈，竟然得到帝君看重，还直接破格提拔为长老，洪鸣山再危险，也未必能要了他的性命，而且他还是命运修行者，最擅长趋吉避凶，万一活下来……”
吴裳紧握拳头，心中愤怒不已。
……
议事殿内。
顾修云正准备离开，一道声音传入耳帘，“道友且慢，洪鸣山事关重大，咱们得先商量一下，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不好交代。”
“商量？”顾修云眨了眨眼睛，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几道身影走来，除了天都长老跟珏山长老，还有数位演真至尊。
“道友破境不久，想必还不知道洪鸣山的事情，”天都长老低咳一声，“此事关系重大，非演真以上不得知晓，因此道籍殿、任务殿都没有记载。”
“这么隐秘？”顾修云脸上露出好奇。
他原以为就是一处普通秘境，跟着天都、珏山杀几场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如今看来，洪鸣山比他想象的更危险。
“听说道友曾经在洛神界驻留，并参与了黑潮海的厮杀，”天都长老接着道，“你可知，黑潮海最深处的无浪礁是什么？”
“无浪礁？还真没听哪位前辈说起里面的事情。”顾修云微微摇头。
无浪礁深处，肯定藏着滔天隐秘。
混暝后裔也就罢了，连源兽帝君的投影都暗中潜入，可见那里面牵连甚大。
“无浪礁里面……是一颗至圣丹珠，”天都长老的脸色分外凝重，“那是源兽至圣的本源内丹，也是源兽势力最看重的宝物之一，其价值之高，足以让帝君级源兽为此疯狂。”
“无浪礁跟洪鸣山，各有一颗至圣丹珠，都是源兽至圣陨落后留下的至宝。”
顾修云倒吸一口凉气。
至圣丹珠，听名字就知道有多珍贵，至圣级源兽死后的遗物，肯定价值奇高。
跟它一比，命运天穹算什么？一件灵宝而已。
“至圣丹珠，有通天彻地的威能，更有令源兽脱胎换骨的能力，但同时，它也代表着一位
源兽至圣的性命，所以每一颗都非常珍贵。”
天都长老接着道，“无浪礁还好，位于羲皇天域内部，受阵法压制，源兽势力不敢接近，至于那些连乾坤境都没达到的混暝后裔，就算进去了，也休想触动宝物分毫。”
“但洪鸣山不同，那里位于洪桀域，有不少保持中立的源兽跟修行者，又在天域外面，经常有演法级源兽甚至帝君级源兽潜入，因此羲皇宫、青霄殿、古祖台轮流派遣强者看守，这一道年，就是羲皇宫当值。”
“既然源兽势力很看重此物，毁掉或者拿走不就行了？”顾修云疑惑道。
连活着的源兽至圣都能斩杀，何况是一颗丹珠？
“毁掉？”珏山长老摇头轻笑，娇艳的面容透出几分无奈，“不妨告诉你，至圣丹珠对修行者的价值比源兽更大，至于究竟是什么价值，我也不清楚，但我只听说源兽势力毁掉至圣丹珠，还没见过羲皇宫、青霄殿毁掉丹珠。”
“别说毁掉，连移动都不行，”天都长老说道，“据说此物落地生根，已经跟混源虚空融为一体，要么直接炼化，要么彻底摧毁，没有第三条路。”
“这么特殊……”顾修云眨了眨眼睛。
难怪两位长老对洪鸣山如此重视，硬要拉着他商量镇守事宜，如今看来，那处地界确实不太安稳。
“据我所知，洪鸣山周围早已被无量至圣布下阵禁，帝君级源兽进不去，最多施展投影或者派麾下的演法级源兽潜入其中，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守护阵禁，防止被破坏。”
天都长老继续道，“一旦阵禁被打破，源兽帝君就能长驱直入，强行炼化至圣丹珠，到时候不仅修行界损失了一颗丹珠，源兽势力也会多出一位绝世强者，所以咱们身上的担子很重。”
“这么重要的地方，没有帝君镇守？”顾修云有些疑惑。
“没有。”
天都微微摇头，“我先前说过，洪桀域是中立地带，有大批保持中立的修行者、源兽聚集在那处，他们的实力不算弱，因此无论是修行界还是源兽势力都不想轻易得罪。”
“对了，”珏山忽然开口，“我听说紫阳门重新开宗，好像那位紫阳帝君又回来了，洪桀域之前就是他的地盘，现如今，只怕是乱成一锅粥了。”
“紫阳帝君？他还没死？”天都面露讶色，周边的演真至尊也一脸好奇。
“乾坤帝君的秘辛，我怎么可能知道？”珏山连摇头，“此人跟三十道年前的那场大变有关，诸位帝君都闭口不言，回来的乾坤至尊也都记忆缺失，或许他根本就没死，只是躲在某个地方不敢现身。”
“紫阳帝君是死是活，跟咱们无关，还是商量一下该怎么守护洪鸣山，源兽势力时不时派遣演法级
源兽骚扰，不好好应对的话，别说功劳，连命都要丢了。”
说到这里，天都跟珏山同时看向顾修云。
三人中，以珏山实力最强，演法二重境，又是虚实体系，保命能耐极强。
天都长老是九重境武者，经历无数厮杀，手段繁杂，底牌极多。
而顾修云，除了命运绝学，几乎没什么能拿得出手。
古圣神通？
应付演真至尊还行，遇到演法级源兽……那点威力连皮毛都破不开。
“两位前辈不必担心，在下自问还是有些能耐的。”顾修云微微一笑。
这小辈，未免太自信……天都长老暗自嘀咕。
不知天高地厚……珏山长老眼中神色莫名。
周边的演真至尊也都暗自腹诽。
“惜命道友，其实镇守洪鸣山，不只是演法长老要前往，还要率领一批演真至尊，你初登长老之位，想必身边没几个可用之人。”
天都长老指着身侧的灰发男子，“老夫便做主推荐几位，这位是厉浑至尊，修行浑水道，擅长遮掩行踪，防御保命。”
“属下厉浑，拜见长老。”灰发男子双手抱拳。
“见过厉浑道友。”顾修云微微点头。
“这位是红烛仙，别看她一身红衣，人畜无害，其实是一头蜘蛛精，平日里最喜欢吸食源兽脑髓。”天都长老指向另一个红衣女子，“红烛仙行事有些放荡，但实力颇为厉害，而且最擅长探知危险，任何生灵都避不开她的感应。”
“小妹红烛，见过惜命哥哥。”红烛仙躬身行礼，眉眼间还有些羞涩。
“忘了告诉你，她除了源兽，也喜欢修行者，小心点。”天都提醒道。
“长老真坏。”红烛仙微微一嗔。
“除了他们两位，我还有一个人选，只是得靠你自己去邀请，”天都懒得理会一脸娇嗔的蜘蛛精，接着说道，“论关系，洛神与你颇近，但她终究是寰宇殿数一数二的演真至尊，实力极强，几乎不亚于新晋长老，如果能让她帮忙，洪鸣山之行应该会容易许多。”
“洛神前辈……”顾修云皱起眉头。
以洛神的高傲，恐怕不会愿意屈居在他之下。
毕竟前不久，他还只是轮回圣界的一个九品真意，没有洛神赐予法门，连命都要没了。
天都、珏山跟他不熟，红烛仙、厉浑素不相识，倒没什么。
洛神……心里肯定会有些疙瘩。
“你尽力一试，”天都说道，“实在不行，我再给你推荐一位演真至尊，每位长老可以挑选三位演真至尊相助，人多一点，遇到麻烦时也能多些把握。”
随后，众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便各自离去。
第1594章 不请自来
“请洛神前辈帮忙……”
羲皇大界的偏殿内，青色身影睁开眼睛，眉头微皱。
其他人也就算了，花费些代价总归能请的到，但洛神……怎么开口都是个麻烦事。
“实在不行，随便找个演真至尊算了，反正以我如今的实力，对付几个演法长老不成问题，就算真的遇到强敌，也是天都跟珏山那边先失守。”
话音未落，守殿傀儡兽走了进来，“惜命长老，洛神至尊求见！”
“洛神？”
顾修云瞪大眼睛，连忙道，“快请进来，算了，我直接出去见她。”
人族真身疾步走向殿外。
只见洛神衣袂飘飘，站在偏殿前的玉石地面，宛如脱尘神女，有种不在凡尘的惊艳感。
美丽不可方物……顾修云心中暗自低语。
每次见到洛神都有这种感觉，但他心里也明白，并非洛神有意为之，而是其自身的修行路在作怪。
就像郭女君，修的是七情六欲的另一面，号称荡妇。
但仔细想想，哪个乾坤至尊会像世俗女子一样？何况以她们的高傲，怎么会轻易看上其他男子？
“客卿洛神，见过长老。”神女微微躬身。
“前辈莫要折煞在下，”顾修云连忙挥出一股真气，将对方拦住，“论修行岁月，我远不如前辈，论恩情，前辈赐我法诀，让我渡过必死劫难，又让亲友族人有了托身之所，还助我成为羲皇宫核心弟子，桩桩件件，我都记在心里。”
“那些不过是顺手为之，何况你也有付出，”洛神微微摇头，“我今日来此是想求一份功劳，听说镇守洪鸣山有不少好处，不知我能分一杯羹？”
“前辈？”顾修云瞪大眼睛。
洪鸣山的危险，洛神作为老牌至尊，肯定知道不少，就算再怎么缺功劳，也不至于去那里！
很显然，对方不过是以此为托词，助他一臂之力。
“长老不愿意？那可是一份不小的功劳，可惜了。”神女无奈叹息。
“愿意，一万个愿意。”顾修云连忙点头。
有个相当
于演法长老的强者跟随，谁不愿意？
而且这么一来，他就能尽量遮掩，免得过早暴露实力，引起旁人怀疑。一个仅仅修炼十多亿年就能跟演法长老媲美的强者，实在太引人注目。
或许在易明殿主、寰宇帝君看来，顾修云暴不暴露也没什么，反正他的道途已经断了，到死就是个普通帝君。
若是卡在某个瓶颈，连帝君也成不了，能有什么危险？
但顾修云自己清楚，一旦被各方势力乃至源兽帝君怀疑，迟早会露出蛛丝马迹。
的确，他自己不说，谁也不知道，但他总要施展道法秘术。
这次用了命运扭曲，下次用了命运场域，再用一次命运心相，三番五次，早晚会被有心人看出问题，所以，能不招摇就别招摇。
等几个道年之后，即使他施展出堪比演法长老的手段，也没人会在意了。
“前辈，您为什么？”望着眼前的神女，顾修云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洪鸣山不是个好地界，洛神又不欠他什么？干嘛去拼命搏杀。
“因为我欠你一份人情，”神女微微一笑，“当年百战台之事，我与郭女君用你立下赌约，得了不少好处，本想着有机会就还掉。谁曾想，你居然悄无声息的做了长老，再这么下去，我还怎么偿还恩情？”
原来如此……顾修云心中恍然。
那份赌约，说起来跟他关系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无关，如果不是他信誓旦旦的回应，洛神绝不会点头。但更重要的是丘心道人得了郭女君暗中相助，让这场赌约险些毁于一旦。
最后顾修云冒险借用三倍绝学，重创对手，赢下此局。
这才是洛神感谢他的原因。
“洪鸣山并不安稳，前往那处之前，长老最好多做些准备，特别是疗伤保命的丹药奇珍，越多越好。”
神女躬身一礼，“我只是长老的麾下随从，囊中羞涩，如果受了伤，还得请长老相助。”
“多谢前辈提醒。”顾修云微微点头。
洛神不说，他差点就忘了。
洪鸣山之行，天都、珏山跟顾惜命才
是镇守者，一应功劳都算在他们身上，至于洛神、厉浑、红烛仙，只能算是随从，没有任何功劳，也得不到半点羲皇宫的赏赐。
一切好处，自然得从长老身上讨要。
片刻后，洛神离开。
顾修云朝着功劳殿行去，以他的身家，丹药奇珍想买多少都行，九幽帝君的兵器、青灵至尊中饱私囊的收获，还有祁神殿主购买命运天穹付出的云石羲珠，还留有相当一部分。
那些财富换不起珍贵的机缘，但仅仅买一些疗伤丹药，恢复心神意志的奇珍，以及道符灵宝，还是绰绰有余的。
……
数日后。
羲皇大界，三位长老率领九名演真至尊，乘坐者飞舟灵宝向虚空尽头行去。
嗤拉！
虚空被强行撕开，飞舟进入死寂空间深处，消失在层层叠叠的空间尽头。
从羲皇天域到洪桀域，距离非常遥远，单是遁行就要数千年，而且是以演法长老的速度。
羲皇天域、青霄天域已经足够浩瀚，但相比无穷无尽的混源虚空，还是太狭小了，仅仅是汪洋大海里的一颗水珠。
“洪桀域不比两大天域，那里有大批的修行者、源兽，各方势力纷争不断，又有好几位保持中立的乾坤帝君，甚至有一位古圣藏在暗中，所以咱们得小心点，最好不要跟他们起什么冲突。”
飞舟内，天都长老环顾四周，朗声提醒。
“古圣？”厉浑至尊面露讶色，“不是说只有古祖天域有三位古圣吗？洪桀域也有古圣？”
“古祖天域那三位都是古圣中的巅峰人物，实力卓绝，而洪桀域的古圣远不如三位老祖。”
珏山长老说道，“至于究竟有什么差别，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那位古圣不属于修行界，也不愿意投靠源兽势力，只要他坐镇洪桀域一天，洪桀域就是中立的，毋庸置疑。”
众人微微点头。
古圣的威慑力，不说也明白，毕竟那是最接近至圣的恐怖存在。
无量至圣不出现，古圣便是世间无敌的强者，即使至圣亲自降临，古圣也能抗衡几招。
第1595章 青石山脉
死寂空间深处。
飞舟灵宝沿着层层空间极速前行，周边景象变幻不定，隐约间，已经跨出羲皇天域的范围，朝着更遥远的地界行去。
足足半个月，飞舟灵宝才冲出死寂空间，回到混源虚空。
“天域之外……倒是跟无尽虚空有些相似。”
顾修云站在飞舟的甲板边缘，遥遥望向天际。
只见虚空茫茫，无数浑浊气流弥漫天地，一眼望去，五彩斑斓，但只有接近的时候才发现，那些气流虚渺轻淡，宛如真空，每一层气流都是一片广袤的空间。
看似普通的气流，却要耗费千年万年去穿渡，甚至永远也到不了尽头。
望山跑死马，大概就是这样了。
“惜命道友是第一次离开天域，想必对混源虚空的景象不太熟悉，”天都长老笑道，“如果说混源虚空是无穷无尽的沙漠，羲皇天域、青霄天域，就是沙漠中的绿洲。”
“天域范围内，混源之力浩荡无尽，可以支撑无数修行者的成长，而天域外面，除了茫茫无尽的空间，几乎找不到半点可以补给之物。”
顾修云微微点头。
的确，相比两大天域，域外虚空广袤浩瀚，但混源之力却连亿万分之一都不到。
那些虚淡的气流，就是混源之力。
一层气流，就不亚于上百座乾坤界的范围，可想而知，灵力有多微弱，除了乾坤至尊跟天外源兽，谁能在这种环境生存下来？
随便走两步，神力就耗尽了。
“从羲皇天域到洪桀域，大概要走七千年，一路上都是这种景象，等看久了，道友也就习惯了。”
天都闭上眼睛，开始静修。
珏山长老跟另外几位演真至尊也都开始闭目修行，只有红烛仙眨着一双媚眼，左顾右盼。
片刻后，似乎觉得另外几人都不作声，她踮着脚尖，轻轻走到顾修云身侧，神力弥漫周身，将两人的气息完全遮掩。
“长老在看什么，奴家也有些好奇呢！”
“看风景。”顾修云瞥了眼身侧，淡声回应，“说起来，我好像还不清楚红烛道友修的是什么法门！”
“奴家怎比得上长老，”红烛仙脸上露出一抹娇羞，“长老修的是上乘道法，前途远大，而我只是个小小的——”
说着，一只白皙手掌轻轻触向顾修云腰间，刚碰到衣襟，刺眼的雷火轰然爆发，瞬间将红烛仙手臂化作焦炭。
“知道我修的命运，还敢伸过来，你胆子是真不小。”顾修云漠然道。
“哼，”红烛仙眼中闪过一抹怒色，继而泫然泣下，“我知道，长老肯定是嫌弃奴家身子不干净，自甘下贱，脏了您的衣服……”
见此情景，顾修云微微撇嘴，转身走回甲板深处，再也懒得跟她攀扯。
天都长老说的没错，这头蜘蛛精确实很烦。
……
太渊古界。
青色身影坐在风谷深处，神魔之
力源源不绝的涌入体内。
踏入唯心境之后，心神意志拧为一股，融合真形纹络也容易了许多，每一个瞬间，都有大量纹络凝聚成形。
“照目前情形，只有等到至圣降临，才能返回青霄天域，在此之前，都只能留在太渊古界。”
“也好，趁此机会多映照几种神魔法相，再积累一些神魔之力，免得以后找不到修行之所。”
修炼古圣神通，共有三大难关：一是寻找神魔之力；二是映照神魔法相；三是融合真形。
实际上，第一个才是最大的难关。
那些破碎的古界根本凑不出多少神魔之力，更别说映照法相，神魔始祖都死了，剩余的力量能有多少？
如果只是界尊级神通，倒也罢了。
演法级神通，需要的神魔之力如汪洋大海，只有雷渊泽、风谷秘境才能凑得出来，一旦离开太渊古界，单是寻找神魔之力，就得费不少心思。
随着时间流逝，源源不绝的神魔之力涌入体内。
数千年后，第五种真形终于完全融合。
“唯心之后，心神意志果然比之前强了许多，虽然量上没多少进步，但质的差距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吼！
犀牛虚影发出低沉的喘息，每一次呼吸都让周边神魔心中颤栗。
顾修云扬身站起，环顾四周。
短短数千年，风谷跟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各方势力盘踞，半步神君隐匿在风谷核心区域，日夜吞吸神魔之力，淬炼血脉。
“该离开了！”
犀牛虚影一跃而起，向天际飞去。
风谷内无数神魔望着天空，或轻或重的松了口气，面对一个精通命运规则，又擅长意志攻击的神秘强者，谁不忌惮？
就在这时，天幕猛地撕开，一道漩涡出现在犀牛虚影头顶。
咻！
犀牛直接撞进漩涡，消失不见。
“那是什么？”
“一道裂缝？不对，好像是一个漩涡，风谷上方怎么会有空间漩涡？”
“肯定是白绒背后的帝君出手，灭了这个凡俗。”
“你是说枯土帝君？怎么可能，枯土就是靠神魔本源强行破境，达到帝君级战力，它怎么敢对一个斩杀半步神君的命运修行者动手？”
风谷内的神魔纷纷谈论，脸上惊疑不定。
……
与此同时。
顾修云被一股浩荡威能笼罩，沿着层层空间来到古界极深处。
嘭！
浩荡威能消散，青色身影重重的跌落在青石山脉边缘。
“怎么回事？”
顾修云竭力抬起身子，周身仿佛被沉重的水流压迫，每一寸血肉都近乎崩裂，犀牛虚影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彻底没了踪迹。
“古圣神通无法运转？命运规则似乎也受到影响，连一念乾坤都施展不出来，除了肉身跟心神意志，我竟然动用不了任何力量？”
他茫然的望着四周。
前方的青石山脉连绵起伏，无边无际，身后却是一片无底的悬崖，几乎看不到尽头。
就在这时，悬崖底部传来吼啸声。
顾修云强撑着身子，伸头望去，只见崖壁上冒出一头又一头模样狰狞的甲虫异兽，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向上攀爬。
那些甲虫异兽爬的很快，仅仅半个时辰，已经来到峭壁顶部。
咯吱！咯吱！
一头又一头甲虫挥舞尖锐的兽钳，向青色身影杀来，脸上充满嗜血之色。
“世上哪有这种地方，我看到的肯定是幻象。”
顾修云深吸一口气，竭力催动命运规则，但不知为何，除了命运纠缠有些动静，另外八种规则都像是石沉海底，没有半点波动。
命运纠缠已经跟心神意志相融，意志不灭，规则之力永不消散。
除此之外，什么规则都施展不了。
很快，甲虫来到身前，锋锐的钳子直接劈落，却从肉身表面一穿而过，仿佛真的是虚影幻象。
“果然是假的。”
顾修云暗自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从心神深处爆发，甲虫的兽钳并没有伤及肉身，而是直接落在意念深处。
钻心的疼痛，几乎让他整个人颤栗起来。
“不是幻象，这些甲虫异兽是专门攻击心神意志的！”
剧烈疼痛，让他硬生生顶住无形的水流压迫，朝着山脉深处逃去，身后，一头又一头甲虫紧追不舍。
与此同时，青石山脉中央。
两道身影凌空而立，左侧身躯壮硕宛如黑熊，头顶还有一撮棕色熊毛，呼吸之间，仿佛有一座天穹在凝聚、崩塌。
右侧女子手持拂尘，周身却布满细碎鳞片，气息同样强大之极。
“一个界外生命，还是凡俗，竟然也能得到至圣青睐，”左侧的黑熊面露不屑，“依我看，他最多坚持三年五载，就会舍弃肉身，逃之夭夭。”
“你可别小看他，此人天资悟性极高，能兼修两脉，最起码也掌握了四五种完整规则，日后做个乾坤帝君，绰绰有余。”鳞片女子说道。
“乾坤帝君？”黑熊嘴角满是不屑，“融合四种圆满规则，就能踏入帝君层次，可那又如何？除了杀戮道，其他体系都有八种以上规则，他不过是最普通的帝君，若非我俩受古界束缚，走不出去，最起码也是镜玄那一层次。”
融合四种规则，其中若包括天修、人修、心修三大根基，就能演化天心意境，成为乾坤帝君。
一般来说，达到这一步的修行者都有超级势力在背后指点，早就领悟了三大根基法门。
没有领悟三大根基的散修，别说乾坤帝君，连演法三重境都不太可能。
“看他能坚持多久吧！”
鳞片女子微微摇头，“以他的聪明，最多三五天就会明白此地用途，到那时，是走是留，由他自己决定。”
第1596章 被发现了
连绵的山脉内，青色身影迈着沉重的脚步，不断前行。
大批甲虫异兽紧随其后，时不时挥舞两下。
每当兽钳虚影掠过肉身，顾修云就有种钻心疼痛，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撕裂，命运纠缠烙印都有些不稳。
“这到底是哪里，不能施展古圣神通，也不能催动命运规则，还有一群莫名其妙的甲虫异兽疯狂追咬。”
他望向前方。
山川连绵不绝，无形威能笼罩周身，如同流水一般，每一寸皮肉都受到惊人压迫。
在这里，别说横渡虚空，走上两步就要气喘吁吁。
渐渐的，日头偏西，一抹云霞出现在天边。
周围的甲虫异兽似乎受到某种影响，如潮水般向悬崖边退去，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仅仅片刻，便消失无踪。
“走了？”
顾修云眼中闪过讶色。
正思索间，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弥漫而来，长达几个时辰的追逐，他的心神意志已经被耗尽，这里没有疗伤丹药，虚空中又时刻弥漫无形威能，再加上甲虫异兽劈砍撕咬，哪有机会恢复心神？
此刻虫群退去，疲惫感顿时让他陷入沉睡。
不仅是这具分身，连远在飞舟甲板上的另一具分身也感到份外疲乏，命运天穹都近乎失去效果。
“太渊古界深处……竟然还有这种地方，到底是谁在算计我？神魔帝君？还是太上宗？”
“如果是神魔帝君，或许是因为绒毛异兽而来，但它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等到我离开风谷的时候才出现？未免太巧了些，而且以神魔帝君的实力，应该也做不到压制命运规则。”
古圣神通，神魔帝君或许有可能封印，但命运规则……那些神魔绝对没这份能耐。
连它们自己都没掌握的力量，怎么可能镇压封印？
“不是神魔，就肯定是太上宗了。”
“太上宗跟羲皇宫渊源颇深，就算我跟青鹊道人有些恩怨，也不至于动手报复。”
想到这里，他心中隐隐明悟。
那些甲虫异兽要不了他的性命，只能一次次折磨心神，再加上无所不在的威能压迫，不正是一处磨砺心神所在？
“踏入乾坤境之后，需要不断融合规则，融合的越多，对心神意志的要求也更高，说起来，我的确需要一个磨砺心神的秘境。”
“幽魂炼狱终究是意念空间，效果有限。”
天都长老，就是幽魂炼狱的极致，他将心神意志提升到这一步，用了上百道年，且不说顾修云有没有这么多时间去慢慢消磨，就算有，在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也太过显眼。
“即便是天都长老，心神意志也只能承受帝君初期的规则，既如此，各殿帝君又是怎么修行的呢？”
“还有太上宗的首代弟子，个个都得太渊至圣传承，拥有通天彻地的手段，而且都是神魔之躯，起码融合了五种规则，这些人必然需要一处修行所在。”
“青石山脉的分身已经陷入沉睡，等苏醒之后，一切自然明了。”
人族分身闭上眼睛，静静修行。
……
一夜过去。
山脉边缘的青色身影渐渐醒转，刚睁开眼睛，他就发现周身不对劲。
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悬崖边缘。
与此同时，峭壁底部传来咯吱声，一头又一头甲虫异兽现出踪迹。
“果然如此。”
顾修云深吸一口气。
无穷无尽的甲虫异兽，逼着他逃向山脉深处，虚空中又有沉重之极的威能压迫，在这种情况下逃亡，可想而知，对心神意志的消耗有多大。
以他的境界，居然被活生生累到睡着！
“既然是太上宗的修行秘境，出口应该就是这片悬崖，”顾修云看向峭壁深处，“这等秘境，向来是出去容易进来难，没必要防着自家人。”
念头闪动间，他分出一具身体，跳向悬崖。
只听耳边呼啸不断，层层罡风从体表刮过，等到罡风全部消散时，分身已经出现在古界星空。
虚空渺渺，隐约可以看见下方的神魔大陆。
顾修云吐出一口浊气，心里的担忧彻底放下，分身也悄然散去。
易明殿主敢把他送到这里，可见对太上宗有绝对的信任，他又何必杞人忧天？
……
飞舟甲板上，顾修云暗自松了口气。
“外修三法突飞猛进，再加上命运纠缠规则踏入唯心境，我的心神意志确实有些不足，需要尽快提升。”
意志越强，进步就越难。
亿万年来，杀戮真身常年驻留幽魂炼狱，心神意志却没有多少进步。
如果外修三法迟迟无法提升，也就算了。
但如今，他将命运场域、命运阴影、命运波纹三大规则尽数悟透，又迈入乾坤境的门槛，什么时候凝聚第二种规则烙印，谁也说不好！
万一到那时，意志本身不够强。
让他没办法凝聚规则烙印，白白错失突破的契机，就真的搞笑了。
正思索间，珏山长老忽然开口，“诸位小心，我方才感应到虚实波动，周边似乎有混暝后裔驻留，咱们很可能被发现了！”
“被发现？”
甲板上
的修行者纷纷睁开眼睛，脸上惊异莫名。
混源虚空何其广阔，每一片空间都有无数层，再加上珏山长老的虚实规则隐匿行踪，飞舟就像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毫无痕迹，这都能被发现，未免太倒霉了！
“混源虚空浩瀚广袤，从羲皇宫到洪桀域有无数条路线，按理说，源兽势力不会浪费力气追踪咱们，这次应该是意外。”
珏山长老说道，“但既然已经被发现，源兽就不会轻易放过，那头混暝后裔肯定在呼唤同伴，咱们必须在它们形成包围之前冲出去。”
“长老，怎么冲？”几位演真至尊眉头紧锁。
敢对他们动手的天外源兽，至少是乾坤境，甚至会有演法级坐镇。
至于帝君……每一头源兽帝君都是镇压诸天的巅峰生命，不会轻易出手。
无数年来，修行界设下不知多少陷阱，引诱源兽帝君上当，并趁机坑杀，那些帝君又怎么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如果没有混暝后裔，以虚实规则开辟空间通道是最好的办法，”珏山长老面露沉思，“但现在……恐怕只有前往死寂空间，尽量隐匿痕迹了！”
说着，虚空被撕开。
飞舟钻进漆黑的裂缝中，洞穿一层又一层空间壁障，朝着死寂空间极深处行去。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嘶吼声。
只见一头蝙蝠异兽伸出半个脑袋，血红色双目死死盯着甲板上的众人。
“果然是混暝后裔！”
天都长老眼中杀机一闪而逝，“时间紧迫，你们先乘飞舟离开此地，这头孽畜交给我应付。”
说着，他斩下自己的发丝，留在飞舟深处。
武道修行者，可以一分为三，每具身体都是真身，这是武者特有的神通，规则神体跟天外源兽都不行。
当然，作为代价，武者施展不了规则神力，也没有天外源兽分身千万的本事。
若非天都长老的心神意志极度强悍，武道修为最多只有六重境，连巅峰天君都无法抗衡，更别说乾坤境源兽了。
“天都，此兽交给你了！”
珏山没有半分犹豫，驱使飞舟遁向远处。
唳！
混暝后裔发出愤怒的嘶吼，正想追赶，却被一根无形锁链缠住身体，锁链的另一端落在天都长老手上。
“想走？你们这些杂毛畜生，真以为修行界没有对付虚实神通的办法？老夫的虚冥锁专门针对混暝后裔，我倒要看看，你逃不逃得掉！”
说话间，天都长老踏步上前，浩荡真气配合道法秘术，再加上一枚闪烁流光的奇形古锥，朝着蝙蝠异兽重重劈去……
第1597章 应对
死寂空间深处。
飞舟遁速越来越快，一重重神力配合道法规则施加在飞舟底部，不断劈碎空间壁垒。
“单凭天都长老一个人，能挡得住那群源兽吗？”厉浑皱眉询问。
“如果只是混暝后裔，问题不大，”珏山长老说道，“天都心神意志极强，又历经无数厮杀，有诸多手段，即使杀不死混暝后裔，也能镇压对方，可若是其他源兽前来支援……就麻烦了。”
“现在只能盼着咱们发现的早，源兽还没有赶过来，要是它们已经来到附近，逃出去的希望很渺茫。”
众人脸色都有些沉重。
有乾坤界庇佑，他们不怕死，但此次出行，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些趁手的灵宝、兵刃，一旦丢失，找回的希望微乎其微，损失可就大了。
嗖！
遁光如电，飞舟以惊人不断穿行，偶尔还会变换方向，调整微小的角度，虽然只是毫厘之差，但扩大到乾坤界乃至更广阔的范围，就显得无比遥远。
“我已经施展虚实规则遮掩飞舟，又用一枚因果符抹去痕迹，至于天机窥探，有惜命道友坐镇，问题不大。”珏山长老扫了眼侧旁的顾惜命，“只要源兽尚未形成包围圈，让咱们远离此地，它们就再也别想找过来。”
“诸位放心，贫道别的本事没有，遮掩天机命运的手段还算可以，”顾修云微微一笑，“那些源兽里面，总不会出几个演法级命运强者吧？”
“天外源兽都是粗野之辈，谁会去耗费心思参悟生灵规则？有这想法的，早就被同类吃干抹净，连毛都没了。”
珏山长老微微一笑。
源兽参悟上乘道法，就等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在夜市行走，手里还捧着黄金珠宝，除非有大势力庇佑，否则根本活不下来！
“源兽天赋卓绝，又得混源虚空庇佑，生来就无比强大，而且能通过吞噬同类不断成长，谁会放着天赋神通不用，去参悟生灵规则，还是最难的上乘道法？”
众人微微摇头。
劣币驱逐良币，天赋，有时候也是牢笼。
就在这时，天都长老的发丝忽然发出声音，“快点走，那些源兽已经追过来了，其中至少有四头演法级源兽，还有数百头乾坤境初期，要是被它们牵制住，咱
们必死无疑。”
“什么，这么快？”珏山长老脸色勃然大变。
这才多久，源兽就追上来了？
“那些源兽行动有序，很可能是某支军队的巡查队，咱们运气不好，恰好撞上了！”天都长老的声音有些无奈。
羲皇天域到洪桀域，对普通修行者遥不可及，但对乾坤帝君乃至无量至圣而言，仅仅是一座小河，片刻就能跨越。
此处依旧位于天域边缘，怎么可能没有驻军？
“事到如今，只能看运气了！”
珏山长老脸色无比阴沉，厉浑、红烛仙、洛神等人也都露出凝重之色。
还没赶到洪桀域，众人就要被源兽大军剿杀一次，损失就太大了。
众人中，顾修云脸色最为沉重。
因为命运天穹就在这具分身体内，别的都可以丢，命运天穹绝不能丢，否则易明殿主那边无法交代，红尘仙人的传承也会就此消失。
“实在不行，就只能提前暴露些手段，希望这群人里面没有跟源兽勾结之辈。”
顾修云扫了眼四周，脸色变幻不定。
每一位乾坤至尊都是心思深沉之辈，单从表面，实在看不出对方心思，而且乾坤至尊还可以封锁自身记忆，只有到了关键时刻才会想起，凭此手段，连无量至圣都没办法判断一个人的忠心。
乾坤至尊，终究不是低阶修行者，探查起来太难了。
念头闪动间，他的手指不断掐动，命运天穹也化作十二万九千六百根卦签，反复推演。
但眼前始终是一片迷雾。
很显然，源兽军队也施展了遮掩天机的道符灵宝，此刻双方都是两眼一抹黑，能不能悄无声息的逃出去，只能看运气了。
“天机演变尚未形成规则烙印，更没有融入其他规则，境界太低，即使有命运天穹相助，推演手段也只是跟辛象长老相当。”
忽然，命运天穹颤抖了两下，一副卦象出现在眼前，顾修云连声厉喝，“珏山前辈，立刻右转，左边有几头天外源兽。”
“你能算出来？”
珏山面露异色，连忙催动飞舟向另一侧行去。
源兽驻军的巡查队伍，手里至少有一件演法级天机秘宝，不是为了探寻踪迹，而是用来遮掩
自身行踪，免得被修行者发现。
无尽岁月以来，不知多少修行者走出天域，四处斩杀源兽，甚至连乾坤帝君都偶尔如此。
反正修行者不怕死，只要不伤及真灵，死再多次也能复活。
源兽就没这么走运了。
它们强大的天赋也让自身难以轮回，每复活一次，都要付出极大代价，久而久之，源兽势力就炼制了大量天机、因果灵宝，躲避修行者探查。
“或许是那些源兽靠的太近，气息有所泄露，才让我察觉到一丝。”顾修云解释道。
“原来如此，”珏山微微点头，“这样一看，咱们的运气还算不错，此处距离混暝后裔发现的位置已经很远，源兽数量再多，包围圈也严密不到哪儿去，右前方肯定没有源兽镇守，只要再走一段，就能彻底摆脱围杀。”
众人脸上露出笑容。
只要远离此处，就是天高海阔，任意飞翔。
这种倒霉事，应该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嗖！
飞舟的遁速越发惊人，很快便掠过遥远虚空，就在众人以为可以安然无恙的时候，忽然前方冒出一道虚影。
“混暝后裔？怎么可能？”
珏山、洛神、红烛仙以及刚恢复的天都长老脸色同时一变。
“不是之前那个，这里居然有两个混暝后裔？”天都深吸口气，脸色阴沉如水。
此刻这具分身空有真气，神通、灵宝、道符尽数失去，战力比巅峰时期差了近一半，哪里挡得住混暝后裔？
唳！
众人发现混暝后裔的同时，对方也看见了他们。
那头混暝后裔似乎有些意外，愣了刹那，才发出尖唳的嘶吼，呼唤远方同伴。
“该死，准备拼命吧！”
珏山长老脸色发黑，“分身陨落之前，起码得杀一批源兽，特别是那头混暝后裔，如果能用演法级混暝后裔陪葬，咱们也不算吃亏。”
“好！”
厉浑、红烛仙等人眼中杀机闪烁。
“诸位且慢，”顾修云忽然开口，“不瞒各位，我跟天都长老一样，都是修的武道，这头混暝交给我应付，你们赶紧离开，此处距离源兽包围圈已经很远，只要及时撤离，应该可以保住性命。”
第1598章 镇杀
“你？”
珏山长老眉头微皱。
天都好歹是历经无数征战的强者，虽然修行下乘道法，但论实力不亚于真正的演法长老。
顾惜命……谁不知道他是被寰宇帝君破格提拔，才能担任长老之位！
众人对他颇为礼待，只是顾忌他日后实力，不代表真的认可。
“道友，这头混暝后裔的气息不亚于被我拖住的那个，它们天赋极强，擅长肉身、灵魂乃至意志秘术，非你所能应对，还是联手围杀吧！”天都长老摇头说道。
“联手？”
顾修云微微一笑，“诸位觉得，咱们能在短时间内斩杀一头混暝后裔？还是演法级。”
“它只要躲进虚无世界，就能避开围攻，到那时，只有同样擅长虚实规则的珏山前辈可以出手，但虚实体系……杀伐手段似乎并不厉害。”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珏山长老说道，“演法级混暝后裔，别说咱们几个，就算是演法三重境出手，也得耗费一番力气，与其等死，不如搏一搏。”
“惜命长老，你需要什么道符灵宝，只要我们手里有的，尽管开口！”洛神开口。
“该准备的宝物，贫道都已经准备齐全，诸位无需多言。”顾修云分出一截手指，留在飞舟灵宝内，其余身体走出甲板，“混暝后裔交给我，你们赶紧走吧！”
“好。”
珏山长老运转飞舟，朝着远方疾行而去。
唳！
混暝后裔正想追赶，一幅秘纹图贯穿虚空，钻入体内。
刹那间，它体内气息陷入紊乱，目光也有些涣散，但仅仅片刻，神力波动再次恢复。
与此同时，又有两幅秘纹图落下。
烈日般的秘纹图落在心神意志深处，将混暝后裔砸的头晕目眩，一时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惜命道人的命运绝学竟然如此厉害？连演法级混暝后裔都能影响？”飞舟甲板上，众人看见这一幕，脸上不由露出喜色。
“惜命长老曾经得到红尘仙人传承，或许这门绝学也是来自仙人，威力大些并不奇怪。”洛神说道。
“不，绝学是绝学，能发挥多少威力还是得看自身，”珏山长老摇头道，“同样的秘术，低阶尊者跟乾坤至尊，发挥的威力能一样吗？”
“单是心神意志跟神力差距，就达到千倍万倍！”
“演法级混暝后裔，至少掌握了两种虚实规则神通
，心神意志极强，又有神通庇护，寻常的意志攻击对它们没什么用。”
“这么说，惜命长老真的有演法级战力？”红烛仙眨了眨眼睛，朱唇微颤，似乎在期待什么。
“演法级？他还差得远，”珏山长老再次摇头，“此人擅长命运扭曲规则，才能同时施展几幅秘纹图，但也仅仅打乱了混暝后裔的心神，除此之外再无手段，单凭这一点，怎么可能晋升长老？”
“确实，”天都长老说道，“想要晋升长老，只有两种办法，一是达到演法一重境，二是单枪匹马斩杀演法级源兽，而且不止一次，才能破格成为长老。”
单凭一门擅长意志攻击的命运绝学，就想成为演法长老，简直是痴人说梦，照这么说，生死体系的演真至尊个个防御力惊人，比某些演法长老还厉害，难道他们也能晋升长老？
说话间，飞舟越行越远。
……
虚空中，青色身影指尖微动，一幅又一幅秘纹图落向混暝后裔，眼角余光却落在远处的飞舟上。
“走远了？”
“既如此，我也不必再藏着掖着。”
顾修云看向身前，蝙蝠异兽露出半个脑袋，其余身体都躲在虚无世界。
一般的物质手段，都会被虚无世界的力量阻隔，难以侵入，只有灵魂攻击、意志攻击、咒杀秘术等特殊手段，才能无视虚无世界影响，强行重创对方。
“演法一重境的混暝后裔，心神意志想必不弱，地位应该也不低，杀了你，对源兽势力肯定有不小的影响。”
顾修云张开手掌，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明灭不定的针形流光——灭灵针。
演法级混暝后裔，值得动用灭灵针。
如此一来，即使源兽势力耗费力气将其复活，苏醒的也只是个普通的乾坤境混暝后裔，想要回到巅峰状态，只能重新修行。
呼！
真气翻涌，一幅幅秘纹图出现在身前，每一幅秘纹图都比之前强大数倍。
先前的命运绝学，他只动用了部分心神意志，真气也只有超脱八重境，而此刻，顾修云已经将心神意志跟真气都催到极致。
凭他现在的实力，单纯武道真气，就不亚于演法一重境，心神意志更是远远超越，毕竟武者本就对心神意志要求极高，大部分演法长老都很难达到这一层次。
例如珏山长老，演法二重境，心神意志也只是跟顾修云相当。
凭此意志配
合命运绝学，威力可想而知，再加上命运扭曲规则……足足增加了十余倍的威力。
“去死吧！”
顾修云低喝一声。
八幅秘纹图凝聚成形，紧接着，命运扭曲规则笼罩虚空，另外四幅秘纹图也悄然出现。
咻！
十二幅秘纹图同时落向混暝后裔，宛如十二颗炽烈的太阳，将心神意志直接碾碎，命运长河也瞬间崩溃。
这头混暝后裔连反应的机会都没哟，便彻底陨落。
与此同时，一根流光灵针顺着秘纹图钻入混暝后裔心神深处，悄无声息的撕裂生命最本质的真灵，留下小小的孔洞。
虽只是微不足道的孔洞，却让它的真灵不再圆满，无形力量随着至高规则运转不断流失。
时间越久，真灵溃散越狠，直到最后，连无量至圣都救不了它。
与此同时，顾修云的身体也开始极速溃散，同时催动十二幅秘纹图，对身体的压迫极大。
这具分身不是太渊古界的主战分身，无法承受秘纹图的力量，崩溃也是在所难免。
“母亲、大姐、素情……这是我杀的第二个演法级混暝后裔，总有一天，我要杀尽混暝后裔，为你们报仇。”
蓬！
青色身影彻底崩碎。
……
飞舟上，断裂的手指迅速膨胀，形成半尺高的人形。
“还好，源兽大军过了许久才赶过来，它们应该追不上了。”顾修云说道。
“多谢道友。”
珏山面露笑容，“想不到惜命小友在意志秘术方面有如此造诣，连混暝后裔都能影响，若非道友，咱们这次都要栽在那里。”
“长老言重了。”
顾修云微微摇头，“我只是适逢其会，又恰好懂一些灵魂秘术，最重要的是……那头混暝后裔不擅长意志手段，才会被我死死拖住。”
“这说明咱们运气好，”天都长老笑着说道，“老夫遇见的混暝后裔就是个精通灵魂跟心神意志的狠角色，幸好我心神意志足够强，才挡住了它的重重攻势。”
“而道友遇到的偏偏是一个不擅长灵魂秘术的混暝后裔，岂不是老天在保佑咱们？”
“经此一难，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了，我就不信，这片虚空聚集了几百头混暝后裔？干嘛，都在这赶集？”
众人忍不住笑了。
“应该不会有了。”顾修云心中低语。
第1599章 六域神宗
此后数千年。
飞舟沿着虚空一路穿行，偶尔会遇到些闲散源兽，但都是界尊层次，无足轻重，远远的便被珏山长老镇杀。
平日里，众人各自修行。
偶尔也会彼此论道，或者讲一些域外战场跟混源秘境的秘辛。
天都、珏山、洛神都是老牌至尊，修行岁月悠久，知道的隐秘远比顾修云多的多，因此大多数时间，他都在静静聆听。
“再过两个月，就能赶到洪桀域，”珏山长老望着茫茫虚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此处距离边疆已经不远，即使是源兽驻军也不敢肆意妄为，咱们可以轻松些了。”
“按照规矩，三大势力每隔一道年轮换一次，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万余年，诸位若是有意，可以在天域自由行走，只是得小心点，不要得罪六域神宗。”
众人微微点头。
六域神宗，就是洪桀域最强大的六股势力，其中有两个源兽家族，四个修行宗派。
“虽然说洪桀域的源兽保持中立，明面上不跟源兽势力往来，但私底下还是有些联系的，所以诸位行事间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免得被有心人盯上。”
天都长老劝诫道，“当然，如果有人主动挑衅，也不必客气，羲皇宫向来不怕事。”
“长老放心，属下绝不会丢羲皇宫的脸。”一名演真至尊朗声开口。
作为乾坤正使，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羲皇宫的威严，可以不惹事，但绝不能怕事，六域神宗终究只是弹丸之地的宗派，面对羲皇宫、青霄殿这等庞然大物，也只能俯首称臣。
“我只是随口一说，”天都笑道，“以诸位道友的修为境界，想来没几个人敢招惹，洪桀域这种地方，除了六域神宗背后的帝君，演法长老就是最高层，演真巅峰少之又少，个个都是一方诸侯，就算想惹事，也不容易。”
……
很快，飞舟便临近疆域边缘。
只见数百重雷霆阵禁遍布虚空，一直延伸到死寂空间深处，即使是九难界尊，也很难避开。
“这里是崇教的地盘，”天都长老说道，“洪桀域跟羲皇天域不同，整个虚空被六域神宗以及数十家宗派势力瓜分，每一处都有属于自己的阵法禁制，所以阵禁威力各不相同。”
“崇教不属于神宗之列，教中老祖是一位演法三重境，修的是中乘道法，实力不如帝君，布置的阵禁也稍弱一些，只能阻挡普通界尊。”
说话间，飞舟灵宝穿过层层阵禁，向洪桀域深处行去。
下一刻，一名身穿黑色教袍的乾坤至尊出现在
前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珏山长老强大的气息震飞出去。
“演法！”
那名乾坤至尊吓的仓惶后退，忙不迭的逃向远处。
这就是普通势力……顾修云心中暗叹。
面对演法长老只能仓惶逃命，连一句争辩的话都不敢说，自家领土也任人来去，同时，他们也不用面对源兽势力跟修行界的巅峰强者，可以在夹缝中幸存下来。
“无数年过去，崇教还是这副景象。”洛神眼中闪过淡漠。
“洛神前辈来过这里？”
顾修云面露好奇。
“长老竟然不知？”红烛仙媚笑着解释，“洛神以前就是洪桀域修行者，后来才拜入羲皇宫，做了客卿——”
话还没说完，洛神眼中闪过寒芒，“我的事用得着你多嘴？”
红烛仙连忙闭上嘴巴。
众人里，她最怕的不是三位长老，而是洛神，面对修行无情道的洛神，红烛仙一切手段都被克制。
同样是演真巅峰，道法被克，离死就不远了。
看来洛神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顾修云扫了眼四周，若有所思。
按照众人之前的讲述，洪桀域以中乘道法修行者为主，还有一些拜在宗派门下的天外源兽。
中乘道法没有无量至圣，一旦陨落，就是彻底死了。
所以修行此道者都非常爱惜性命，宁可躲在洪桀域，也不敢投靠青霄殿、羲皇宫。
洛神修的是无情道，属于中乘之列，参修此道者大多心性淡泊，超然物外，很少愿意厮杀征战，洛神转投羲皇宫，恐怕有着深层次的原因。
想到这里，顾修云不再开口，别人的隐私，何必寻根究底？
嗖！
飞舟遁速极快，短短片刻便穿过崇教范围，来到一片广阔的虚空陆地。
这里竟然没有任何阵法禁制，大地格外坚韧，充斥着莫名气息，跟太渊古界的青石山脉有些相似。
“洪鸣山就在陆地深处，你们可以即刻前往，也可以在周围转一转，这里是六域神宗共同掌管的地界，允许任何修行者驻留，仙城坊市内也有不少新奇之物，可以去瞧一瞧。”
珏山长老收起飞舟灵宝，遁空而去。
“看样子，珏山是去拜访老友了，”天都长老笑道，“老夫也有几个旧相识，正好去见一见，诸位自便吧！”
紧接着，另外几位演真至尊也纷纷离去。
作为仅次于演法长老的巅峰强者，只要不撞上铁板，无处不可前往。
洛神遥遥望向天际，神情有
些微妙，片刻后，她抬起脚步，向远方行去。
“长老，我也去四处转转，洪鸣山再聚。”厉浑呵呵一笑，悄然远去。
陆地边界只剩下顾修云跟红烛仙。
“长老，你想不想知道洛神的过去？”红衣女子媚眼如丝，轻轻在人族真身耳边吹气。
“相比她，我更好奇你的过去，”顾修云瞥了她一眼，“阁下到现在还没说起自己的修行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长老想听，奴家岂有不说的道理，”红烛仙伸出双臂，轻轻揽住前者侧腰，“其实人家很孤单，找不到一个说体己话的知心人，这些年来，只有长老能明白奴家心里的苦。”
说着，她伸出舌头，划过顾修云耳鬓。
“所以你修的是跟郭女君类似的法门？”顾修云漠然回应，“不对，郭女君喜好玩弄人心，你比她更直接，论道法层次还不如她。”
“长老试一试，就知道了。”红烛仙轻声呢喃，每个字都透着春色。
“不必，我嫌脏。”
顾修云扬手一挥，将红衣女子震飞出去。
嫌脏？
红烛仙愣了愣，顿时气的脸颊涨红，挥手间，一根细长蛛丝沿着虚空刺向前方。
以她演真巅峰的修为，几个人敢如此埋汰？倘若对方真的是演法长老，她也就忍了，一个被破格提拔的演法长老，竟然也敢大放厥词？
“本仙子自成道以来玩弄过多少男修，即便是天都、珏山两位长老也不会当面说这种话，顾惜命，你好大的能耐！”
红烛仙周身气息不断增长。
神力如狂潮般涌动，赤红色衣袍化作无数血色丝线，笼罩虚空，将亿万里完全覆盖。
刹那间，陆地边缘出现一头比山岳雄伟百倍的赤红色蜘蛛，八只眼睛充满冰冷杀意，八条细长的蛛腿锋锐有力，似乎可以洞穿天地万物。
“咦？”
望着眼前的红色蜘蛛，顾修云眸光微动。
眼前这头蜘蛛，浑身上下无不散发规则神力，仿佛自身就是规则的化身，更有趣的是，她的八根长矛尖锐之极，竟然有种超乎寻常的锋芒。
这很不寻常，规则神体是由神力凝聚而成，形态并不重要。
按理说，八根蛛腿不会比其他部位强大半分，除非融合本命灵宝，但那几根血色长矛中没有半点灵宝波动，更没有道符气息，可见是纯粹的神体。
“莫非……她修的是那种法门？”
顾修云脸上露出几分意动。
相比万物道，这种特殊体系可不多见。
第1600章 红烛寡妇
红烛仙爆发的瞬间，神力波动遮天盖地，引来一道道目光，也引起了羲皇宫修行者注意。
短短片刻，厉浑等人尚未走远，感应到红烛仙那股冷厉之极的规则神力，纷纷露出好奇之色。
“这才多久，红烛就发怒了？”
“众人都清楚她的禀性来历，只有惜命长老……看来这位长老有些能耐，三两句话就激怒了红烛！”
“也不知惜命道人说了什么，竟然让红烛如此愤怒。”
众人饶有兴致的看向远空。
以红烛仙的做派，再怎么粗鲁蛮横、耳鬓厮磨，都不会惹恼她，只有言语激怒，才会让她爆发！
毕竟，红烛仙本身就是个‘实战派’，跟郭女君那种玩弄人心的理论家大相径庭。
“不好，忘了提醒惜命小辈，红烛脾气很差，她修的那玩意可是有名的黑——”
天都长老拍了拍脑袋，正想传讯，又收回符咒。
红烛仙都发怒了，说什么也没用，还不如让两人打一场，而且未来一道年，众人都要在洪鸣山守护阵禁，对彼此手段多了解一些，也有利于配合。
“斗起来了？”
洛神瞥了眼身后，转过头，继续凝望远方，仿佛顾惜命跟红烛仙的厮杀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时隔多年，我又回来了。”
“羲皇宫跟源兽势力开战后，我心里既害怕，又期待，修行无数年，也许不经意间就会变成一捧黄土，也许能在这场厮杀中苟活下去，但生与死，早已没了意义。”
洛神眼中闪过迷茫，往日经历如流水般掠过心头，一遍遍刺痛心神。
除了羲皇宫修行者，周边不少势力也察觉到神力波动，却被一念乾坤挡在外面，难以窥探。
……
乾坤虚影深处。
红色蜘蛛足有亿万丈高，庞大的身躯透着惊人波动，八只眼睛死死盯着下方人影，充满森寒杀意。
这不是简单的愤怒，而是源自道法本身的冰冷杀念。
红烛仙就像是拥有两个极端的生命，一端春色缠绵，娇媚可人，一端杀伐果断，狠厉疯狂。
“原来如此，你修的是兽道，”顾修云望向擎天山岳般的红色蜘蛛，“我在羲皇宫驻留许久，从来没有见过修炼兽道的演真至尊，还以为只是传闻，不曾想身边
就有一个。”
“现在明白，晚了点，”红色蜘蛛散发阵阵寒意，“或许你还不知道，本仙子除了红烛之名，还有另一个名号——黑寡妇。”
“猜到了。”
顾修云微微点头。
红烛仙，不就是洞房花烛的意思，洞房之后直接吃了对方的脑髓，除了黑寡妇，还有哪种蜘蛛有这种习性？
洞房之前，春色撩人；洞房之后，嗜血疯狂。
“世间道法，最简单的莫过于万物道，其次是万法道，至于万兽……除了典籍上有所记载，我还没见过谁修此道法，今天总算见识了。”
顾修云饶有兴致的望着前方。
万物万法，任何人都能修行，传承起来自然也容易。
但万兽，难度就高得多了。
比如红烛仙的黑寡妇，修的是蜘蛛道，而且是其中非常微小的分支，想得到先辈传承很不容易，甚至连同道都很少，但同时，这门兽道也有着得天独厚的神通。
“你不仅会见识，还会被本尊吸干脑髓，抽尽魂念，”红色蜘蛛眼中寒芒闪烁，“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黑寡妇！”
呼！
一股粉色烟雾弥漫虚空，周边亿万里都被春色弥漫。
烟雾甚至波及到了乾坤虚影外面的生灵，许多界尊双目迷离，脸上茫然，双手情不自禁的摸向前方，仿佛在抚摸什么。
红烛仙的迷情神通配合道法规则，威力近乎恐怖。
“这番手段，有点像神魔了！”
顾修云眼睛亮起。
神魔的血脉神通配合法相真形，也有类似威力，区别是法相真形源自神魔始祖，跟自身神通不能完全契合。而红色蜘蛛的神通、规则完美交融，浑然一体，威力达到惊人地步。
万兽道，修行难度极高，但实力也很强，唯一的缺陷就是太走极端，很容易被克制。
短短刹那，烟雾已经顺着冥冥中的牵扯，融入顾修云的肉身跟魂念深处，这一刻，眼前春潮弥漫，魂念几乎不受控制，连身体都陷入某种不知名的状态。
他的肉身、魂念都被粉色烟雾影响，失去了控制。
“命运修行者又如何？在本仙子的迷情面前，也只是个笑话。”红色蜘蛛眼中闪烁厉芒，一根锋锐的蛛矛朝着青色身影刺去。
即将临
身的刹那。
一只手掌突然出现，抓住锋锐的矛尖，长矛端头闪烁黑色幽芒，却伤不了手掌半分。
“怎么可能？”
红色蜘蛛瞪大眼睛，在她的迷情神通面前，别说演真至尊，就算是演法长老都有可能控制不了身体，对方竟然不受影响？
“血脉神通配合道法规则，威力确实不弱，”顾修云淡声开口，“但你或许忘了，贫道除了修行武道，还有一门古圣神通。”
“不可能，界尊级古圣神通怎么能抵挡我的迷情？”
红色蜘蛛一脸不信，八根蛛腿同时劈向前方，不仅如此，粉红色迷雾跟蛛腿端部的黑色幽芒融合在一起，形成漆黑毒液，向青色身影蔓延而去。
黑寡妇，最让人惊颤的就是那身剧毒。
踏入乾坤境之后，规则神体跟道法相融，将神通的威力推升到极致，毒性更是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也是万兽道最大的特点——以血脉神通为根基，修为每提升一步，神通就增强一分。
“冥顽不灵。”
顾修云微微摇头，挥手间，两幅秘纹图掠过虚空，钻进红色蜘蛛心神深处。
噗！
一声若有若无的闷响。
红色蜘蛛仿佛被重锤敲中，整个身体剧烈颤抖，神力、毒液都开始消散。
万兽道，神通强的可怕，弱点也很明显，命运绝学就是克制它的手段之一。
紧接着，一只磨盘般的手掌从天空尽头落下，将山岳般的红色蜘蛛砸的捏碎。
只剩下寸许大小，握在掌心。
“长老饶命，奴家再也不敢了。”
红色蜘蛛颤颤巍巍，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凶厉杀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娇柔妩媚。
“现在说不敢，是不是晚了点？”顾修云微微撇嘴。
“不晚不晚，奴家愿尽心服侍长老。”红色蜘蛛恢复女子模样，虽然只有寸许大小，一身红衣却半遮半掩，有种骨子里的妖娆。
不得不说，红烛仙的确将黑寡妇的天性发挥到极致，洞房前后，两副面孔，都演绎的淋漓尽致。
“收起那副媚态，”顾修云冷声道，“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你若敢再犯，就不是重伤这么简单了。”
“奴家明白。”
红烛仙连忙点头。
第1601章 道法碎片
“神力波动消散了？”
望着平静的虚空，羲皇宫修行者面露讶色。
无论是红烛仙还是顾惜命，都不像是转瞬间就能落败的人物，一个是精通命运绝学又领悟命运扭曲规则，另一个修行万兽道，黑寡妇神通堪称恐怖。
迷情跟剧毒，都称得上一绝。
原以为双方起码厮杀数百个来回，不曾想，短短数息就结束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还是某一方动用道法符咒，重创对手？”
众人心里暗暗猜测。
……
半日后。
繁华的仙城内，青色身影悠然前行，腰间蜷缩着一头红色蜘蛛，八根蛛矛都被阵禁封印，只有眼睛可以滴溜溜的转动，时不时看向四周。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人族真身漠然道，“从今天起，你就在贫道身边待着，万年内不得出行，不得触碰任何男修。”
“长老……”
红烛仙脸上充满绝望。
作为一只将天性、血脉发挥到极致的黑寡妇，一天不碰男人都痛苦的很，何况是上万年？
而且还是在这种繁华的仙城闹市，到处弥漫血气波动。
“不同意？可以，我就将你封入灵宝，一道年内无法出世，看你能撑多久。”顾修云接着说。
“同意，完全同意。”红色蜘蛛连忙点头。
相比一道年，万年岁月算什么？那可是足足一百七十亿年，足以让她崩溃疯狂。
万兽道，有着极致的神通，也有着极大的缺陷，如果能多参悟几种兽道，说不定还能弥补，但红烛仙只掌握黑寡妇一种形态，缺点就很明显了。
街道两侧，一座座阁楼弥漫神光，将魂念、道法隔绝开来，不走进去，根本不知道阁楼里卖的什么。
“长老，这些地方卖的都是些普通之物，您若想寻觅奇珍，可以去六域神宗开辟的珍宝阁，”红色蜘蛛说道，“那里什么都有，神丹灵材、道册典籍、道法碎片、源兽命核，应有尽有，其他天域的修行者经常过来购买道法碎片，培养后辈。”
“道法碎片？”
顾修云扬起眉头，“这么邪性的玩意也卖，六域神宗不管吗？”
“六域神宗有两家属于源兽一方，连乾坤境的命核都有，道法碎片自然也不足为奇，”红烛仙解释道，“据说六域神宗培养了一大批邪修，专门剥离道法碎片，用来买卖。”
“丧心病狂。”
顾修云暗自摇头。
道法碎片，其实是修行者的记忆碎片，在青霄天域、羲皇天域，这种手段都属于禁术。
要知道，踏入乾坤境之前，修行者的记忆可以强行剥离，形成道法碎片，其中关于生灵规则的记忆用处不大，毕竟每个人的感悟都有差距。
但物质规则……区别就很小了。
所以很多邪修都会参悟这类秘术，强行剥离修行者的记忆，炼制成道法碎片，用来买卖。
诸天界域的禅宗舍利，其实就
是另类的道法碎片。
当然，那是自愿付出，反正不入尊者境，转世后记忆也会消失，还不如凝聚成舍利，福泽后辈。
说不定哪天自己回到禅宗，也能得到好处。
而这里的神城坊市，卖的是尊者级、真尊级乃至界尊级道法碎片，界尊长存于世，谁会愿意自毁心神，做个行尸走肉？
“夺取道法记忆，杀戮体系也有这门神通，但那等强者实力卓绝，物质规则早已圆满，不会为了毫无用处的道法记忆疯狂屠戮，可若拿来买卖——”
顾修云微微摇头。
世上的杀戮修行者能有多少？就算修炼到九难层次乃至乾坤境，也杀不了几个人。
买卖道法碎片，就不一样了。
邪修们为了聚敛财富，会疯狂的屠戮修行者，一批又一批，祸害之大，远比杀戮体系严重万倍。
思索间，他走进一座阁楼。
店铺掌柜连忙迎了上来，“客人想要什么？本店背靠荒蛟族，有大量的道法碎片出售，上至九难界尊，下至尊者初期，应有尽有，还有很多——”
“贵店铺面如此之小，居然也有九难界尊的道法碎片？”顾修云眉头微微扬起。
“客人此言差矣，珍宝阁有的，我们这里都有，”掌柜笑呵呵说道，“物质规则也好，生灵规则也罢，只要客人喜欢，咱们这里都能买得到，甚至客人可以订制一些特殊之物……比如……”
听着掌柜嘴里的话，顾修云后背渗出一股凉意。
跟这些人相比，当年的苍炎桀骜算什么？
这里根本不把修行者当人，完全是以对付牲畜的方法来驯养，甚至从小培养，做成种种菜肴、异类……行尸走肉，已经是最舒坦的下场了。
“你们这些手法，都是哪里学来的？”顾修云深吸一口气。
“客人若想买，我自然无不应答，”掌柜嘴角微翘，“你若不想买，恕我无可奉告。”
“买！你方才说训练了几个界尊级傀宠，带我去看看。”顾修云说道。
“傀宠的价格很高，客人万一付不起钱？”
“这个够吗？”
青色身影从怀里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丹石，丹石表面布满花纹，散发命运波动。
“指命丹。”掌柜咽了咽口水，连忙点头，“够了够了，客人随我来。”
指命丹，青霄殿售卖的丹药之一，价值颇高，一个就要五颗云石，而且必须是五行使者跟内门弟子才能购买。
羲皇宫、青霄殿的羲珠云石都是内部价格，外人有再多财富也买不到，至于洪桀域，这种只有乾坤帝君坐镇的小型天域，道法层次哪里比得上两大超级势力？
顶尖的丹药，他们一个都炼制不出来。
呼！
神力开启阵禁，掌柜领着顾修云进入黑色密道，足足穿行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一片狭小的山谷内。
前方有大量奴仆般的界尊，每个都背着黑石古碑，昏昏沉沉，脸色也格外苍白。
“客人，这些都是界尊级傀宠，他们已经被完全驯服，修炼的神通道法也对应不同的口味，”掌柜一脸笑容，“本店虽然小本经营，但向来重信誉，一颗指命丹，就可以带走一位界尊级傀宠。”
“这些都是七难界尊吧？你要一颗指命丹？”顾修云扬起眉头。
“客人不要误会，”掌柜呵呵笑道，“一颗指命丹，不仅是界尊级傀宠的价格，也是客人进入此处的门票，您可以尽情欣赏谷内风景，那些傀宠会用一切手段满足您。”
咕噜！
红色蜘蛛咽了咽口水，“好地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让你知道，然后吃光他们？”顾修云瞥了眼腰间，悄声传音，“你当年在洪桀域也算是恶名昭著，那些店铺躲还来不及，谁敢请你过来？”
红烛仙跟洛神一样，都是出自洪桀域，正因为如此，红烛仙才清楚洛神的过往。
“即便如此，这价格也着实贵了点。”顾修云继续道。
“客人莫不是想反悔？”
掌柜收敛笑容，“您最好想清楚，本店背靠荒蛟族，荒蛟族的威名在整个洪桀域也是数一数二，今天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傀宠都非买不可。”
话音刚落，山谷边缘伸出半个脑袋，足有万里高，气息强悍之极，已然达到乾坤境初期。
“客人的气息颇为凝练，想必已经达到九难以上，但跟这位荒蛟族大人比起来，只怕还差了些许，”掌柜嘴角微翘，“一颗指命丹不算贵，何必为这点东西得罪荒蛟族？”
“六域神宗，荒蛟族位列其中，确实没必要得罪。”顾修云微微点头。
掌柜脸上露出笑容。
“可我就是不想给，”顾修云接着道，“得罪荒蛟族的前提是它们知道这件事，如果不知道呢？”
“找死！”
掌柜厉喝一声，疾步后退。
与此同时，远处的乾坤境蛟兽伸出山岳般的头颅，朝着顾修云撕咬而来。
硕大的嘴巴仿佛是一座深渊，可以将世间生命尽数吞噬。
“你们做这些没本买卖，想必也赚了不少，但有一点我很好奇，”顾修云似乎没看到远处的深渊大口，依旧在自说自话，“珍宝阁家大业大，背靠六域神宗，有那么多道法碎片也就罢了，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店铺，居然也有这么多傀宠跟道法碎片，从哪里来的？”
剥离道法碎片，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修行者的意志越强，心志越坚定，成功的希望越低，九难层次的道法碎片，起码得死十几个九难界尊，才有可能成功一个。
单凭洪桀域，万万不可能凑出这么多道法碎片。
毕竟，按照红烛仙的说法，经常有实力强大的修行者来此购买道法碎片。
按理说，九难界尊培养不易，很多都有大势力庇护，被抓捕的少之又少，道法碎片也应该有价无市，但实际上，道法碎片源源不绝，永无止尽。
其背后肯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输送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