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小女子爱财,取之有道
既然有太后在背后操作,那帝无忧也不会受什么委屈,恐怕藏身的路线,太后也早就帮她规划好了。
帝无忧强调道:“这件事必须保密,不得透露一点风声。”
“嗯。”
帝无忧不放心地叮嘱:“皇帝哥哥很睿智,你一定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嗯,我会小心的。”
“皇帝哥哥肯定会问本公主来作什么,你最好也想个借口。”
“好,就说你想让我劝他,取消婚礼。”
“嗯,可以。本公主能相信你吗?”帝无忧认真看着惑雪。
惑雪郑重点头:“嗯。”
“帮了本公主这次,那你就不欠本公主什么了。”
“公主放心,我这人不爱欠人情,会想尽一切办法拖住皇上。”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公主放心。”惑雪信誓旦旦保证。
帝无忧站起:“本公主走了,不然皇帝哥哥以为你又要逃出宫。”
帝无忧离开,惑雪回到大殿,已没有了睡意。
要怎么样,才能拖住帝无垢,而又不被他察觉太刻意……
确实如帝无忧所说,皇上太精明……
“在想什么?”
帝无垢从外面进来,惑雪站起:“在想给皇上设计什么样的衣服,才能显得皇上更威武英俊。”
帝无垢明显心情大好:“无忧来做什么?”
果然他问这个,惑雪故意看向周围,帝无垢说道:“来寝殿。”
进了寝殿,惑雪才说道:“无忧公主想买通我,让我劝劝皇上,把婚礼取消。”
“胡闹!”帝无垢看向她,“收了多少钱?”
惑雪板起小脸严肃道:“我岂是贪财之人!”
看到帝无垢怀疑的目光,干咳一声,“小女子爱财,取之有道。像这种钱,我是不会要的。”
帝无垢扬眉:“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本来就有良心。”虽是这样说,惑雪却很心虚。她这是跟外人合起伙来骗老公,这……
可是,帝无忧虽然对她总是凶巴巴的,但总的来说,后来对她还不错,就是嘴巴臭点。
赫翎想推她下河陷害她时,还是帝无忧站出来作的证。明明赫翎才是她的好友,她却选择了说出事实真相。
更是在她想逃跑时,冒险帮她逃出宫。
这个人情,确实应该还。
而女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
她不愿嫁给顾若笙,有多抵触,她也是知道的。
帝无垢提起过,她和太后甚至派人去刺杀顾若笙。
就当还她一个人情吧。
这个婚结与不结,对帝无垢并没有什么影响。
为了帮帝无忧逃跑,惑雪想让自己生病。可自己能控制、能主动得的病,不过就是腹泻和发烧。
但帝无垢对她管这么严,她想去吃冰和洗凉水澡,根本没有机会。
这样愁着想着,就到了帝无忧结婚前一夜。
帝无垢仍想跟她运动一次才肯睡觉。惑雪却怕被他折腾太狠,等到早上,起不来床,如何有精神拖住他。
便执意不肯:“我腰酸,这些天你每天都要,总得让我休息休息、喘口气吧。”
“雪儿,朕上瘾了,不吃肉睡不着。”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当真不知无忧去了何处
去公主府她以宫女的身份也不好坐着,确实很累:“好,那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不许拒绝。”
明天再说明天的话,惑雪还是警惕了一会儿,才渐渐睡着。
因无忧公主成亲,所以这天的早朝不上。帝无垢固定的生物钟醒过来,欣赏一会儿惑雪的睡颜,便轻声叫她:“雪儿,起来吃早膳,去公主府。”
“不起!”惑雪半眯着眼眨了眨,主动靠了过去……
帝无垢拥上她,也罢,反正又不是亲妹妹出嫁,他不去,太后也会从杏花庵赶去。
难得惑雪主动一次……
*
等帝无垢起床,已经过了午时。穿好衣服出来,前院的人才得以进来伺候。
小春子脸色慌张,急忙禀报:“皇上,出大事了。”
帝无垢斥道:“慌里慌张,成何体统。有何大事?”
“皇上,无忧公主不见了。”
“无忧不见了是何意?”帝无垢声调冷厉下来。
小春子战战兢兢道:“公主府的管家派人来报,公主早上说去茅厕,就没再出现过。”
帝无垢冷着脸斥道:“笑话!一个活生生的人,能说不见就不见?人呢,带进来。”
小春子去喊公主府的来人,进来的是帝无忧的大丫鬟之一汐婼。
帝无垢冰冷质问:“倒底怎么回事,如实说来。”
汐婼跪地,红着眼圈哭泣道:“皇上,公主早上刚刚洗漱完,便说要去茅厕,丫鬟紫若跟着。可谁知……谁知公主便再没出现。
等奴婢们发现,管家派人四处去寻,才听说有两个丫鬟自称奉公主之命做事,从后门出去了。这之外,府里没有任何女子出入过。
管家经过排查,丫鬟只少了紫若。所以一定是公主扮做丫鬟出了门。”
帝无垢脸色冰冷:“整整一上午,那顾家有何动静?”
“顾公子来接亲,找不到公主,便派人将公主府搜了一遍,脸色很难看。大闹了一场,后来太后赶到,才压制下来。”
“太后怎么说?”
“太后说先将此事禀报皇上,派人慢慢寻。”
“慢慢寻?”帝无垢周身冷凝。女儿成亲,太后这个亲娘等事发后才慢吞吞赶到……
“顾家人可回去了?”
“回皇上,顾公子不肯走,在客房留了下来,现在他的几个朋友正在开导他。”
“太后呢?”
“太后驾到!”正说着,太后来了。
一进来,太后就拉下脸责怪:“皇上,无忧成亲,皇上为何没去?若皇上到场,也不至于会发生这种乱子。如今无忧失踪,没法向顾家交待,也丢了皇家颜面,让百姓笑话。”
帝无垢冷声质问:“母后当真不知无忧去了何处?”
太后沉着脸不悦道:“皇上这是何意?哀家是无忧的母后,难道还能看着女儿逃婚不理?外面的世界这么乱……”
帝无垢淡淡打断:“据朕所知,太后似乎并不喜欢这门亲事。”
太后表情有些僵硬:“哀家起初并不乐意,无忧好歹也是个公主,要嫁,自然最差也要嫁个二品以上官员……”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不愿去深究
“哪能嫁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但皇上执意赐婚,无忧年龄也大了。想来,只要那孩子人品好,也能托付终身。可皇上今天为何没去?”
帝无垢冷傲道:“现在不是纠结朕因何没去,而应思考,无忧私自逃婚会去往何处?是私逃还是被贼人掳去?”
“自然是私逃。”太后脱口而出。
帝无垢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哦,母后如何得知?”
太后脸上掠过一丝慌乱,旋即便恢复正常:“无忧跟哀家抱怨过几次,不想嫁人。管家经过盘查,以出府办事为借口出去的,其中之一正是无忧的大丫鬟紫若。所以后门之人并未仔细盘查两人。”
一旦落实被人掳去,那帝无忧一辈子的名声都悔了,将来谁还肯娶她。
帝无垢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后一眼,淡淡说道:“母后不必着急。以无忧的性子,不可能藏得住。朕会派人明里暗中加强排查,一旦搜到,窝藏者一律抓入大牢。”
太后急忙阻止:“皇上,这有些不妥。无忧一个女孩出门在外,有人肯收留她,是那家人心善。况且对方也未必知道她是公主。”
帝无垢淡淡道:“这些等寻到无忧之后再说。母后与贤妃一同在杏花庵,贤妃的病情可有好转?”
提到墨瑛瑛,太后脸上的担忧之色已无。“瑛瑛的高烧已退,那元空大师果真了得。只做了两场法事,瑛瑛就已恢复健康。
哀家着急参加无忧的婚礼,早一步出发的。瑛瑛刚刚病愈,落后一步才出发,想来也差不多要到皇宫了。”
帝无垢淡淡道:“母后请回宫休息,朕一有消息,会及时通知母后。”
“皇上,也不知无忧去了哪,不过想来她已经大了,应该也有一些在外生存的能力。实在寻不到,也不必强求。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女儿失踪,亲娘反倒如此心宽。看到帝无垢似笑非笑的眼神,太后补充道:“寻到最好。若能寻到,还望皇上能撤回赐婚,以免她再次任性逃走。”
帝无垢冷下脸:“朕倒从未听闻,圣旨还有收回的道理。如寻到,朕会直接送往顾家,生米煮成熟饭,她便不会走了。”
太后脸色很难看,动了动嘴,才说道:“哀家老了,一路奔波,又受此惊吓闹腾,先回慈宁宫休息。”
帝无垢淡淡点头,太后离开,丫鬟汐婼也一块退下。
帝无垢冷声道:“来人。”
小春子恭身:“皇上。”
“通知京兆尹搜人。”
“是。”
太后既然肯藏人,必不会那么容易被搜到。搜人,也不过是明面上做做样子。还是得安排他自己的人暗中去寻。
至于他为何没去参加婚礼……
有那个小女人在,他怎么可能去。
只是……
小女人可从来没在床上如此主动过,除非是有求于他。今天……
帝无垢脑中闪过某个可能性,却不愿去深究,更不愿去正视它。
他的小女人,只会是他的。怎么可能瞒着他去帮帝无忧……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数声女子的尖叫
何况还有与她一向不对盘的太后。
墨瑛瑛进宫过来见礼时,惑雪还在寝殿酣睡。
墨瑛瑛气色很好,丝毫没有前几日那病恹恹的样子。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还真觉得元空大师好本领。只怕元空的名字就是这样越传越响的,被这些做了亏心事、又胆小无知的妇人们口口相传。
帝无垢淡淡道:“贤妃大病初愈,好好休养。”
“谢皇上!皇上,那元空大师说,臣妾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他怀疑,这不干净的东西就在宫中。”
帝无垢心中透亮。这元空大师倒底是被何人收买,上次说乾坤宫上方有妖气,这番又说有不干净的东西……明显都在指向雪儿……
而元空将御医没辙的高烧治好,在众人面前,明显话语很有分量。
一旦元空公开往惑雪身上泼脏水,只怕他压得住明面上、也压不住暗中的传言。
帝无垢冷下脸:“这种莫须有的东西,朕以后不希望再听到。有朕这个真龙天子在皇宫坐镇,那元空是在质疑朕?”
墨瑛瑛急忙说道:“臣妾不敢。”
“退下。”
墨瑛瑛离开,帝无垢唇角绽开一丝残酷的微笑。
直到近傍晚,惑雪才幽幽转醒。心里记挂着帝无忧之事,也不知她顺利逃走没。可是又不敢多问,怕帝无垢怀疑到她身上。
她今天早上主动引诱他,本就反常,不能再多问些什么。
是夜,静谧如以往。
却突然从礼贤宫中传出数声女子的尖叫,紧接着是乱起来的声音。
墨瑛瑛的宫女笙久火急火燎出现在乾坤宫前,却被阻挡在外。
笙久隔着大门急切道:“贤妃娘娘受到惊吓,昏过去了。求几位公公通报一下。”
小春子和金灿通常不值夜,所以当值的,都是些普通太监和宫女。
“姑姑不要为难我们,皇上已经歇下,任何人进入后殿,杀无赦!”
笙久急得推推大门,纹丝不动:“一切有贤妃娘娘呢,事关重大,还请公公通传。”
一名太监脸上不以为然:“说句不敬的话,当初林贵妃娘娘病逝,那宫女小黛在这里也苦苦哀求半天,照样没见到皇上。还是等皇上起床,才得以见到。
皇上丝毫没有责备奴才几个,可见皇上是同意不得通报的。依奴才看,姑姑还是赶紧去请御医是正理。”
笙久快急哭了:“我们不会请御医吗?贤妃娘娘一昏倒,便立刻分头去请御医和太后,奴婢奉命来请皇上。你们不肯放奴婢进去,一会儿太后怪罪下来,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们。”
太监听提到太后,想到太后素日对贤妃的宠爱,好言好语道:“不是奴才不给姑姑通传,真的是一踏进后院,就会有暗卫直接拿剑架到脖子上。”
笙久见没办法,又急又恼地返身回礼贤宫。
这几个太监刚松口气,不多时,太后便由宫女扶着亲自到来。
“开门!”
听到太后威严的声音,几个守门太监立刻将大门打开。
“去通知皇上。”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原来,一切都只是假象
几名太监宫女扑通跪地:“奴才不敢。”
太后怒道:“不敢?礼贤宫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不敢通传?紫玥,你去。”
“是。”
紫玥信步往后殿而去。
有太后在,众奴才丝毫不敢阻拦。
然而,紫玥的左脚刚刚踏入后院一步,便被一支飞来的箭矢钉在地上。
“啊——”紫玥痛叫,已是单膝跪倒在地,左脚一动不敢动。那锋利的长箭已经穿透她的脚面,没入地中……
紫玥的脸色苍白,瞬间糊满疼痛的泪水,一向沉稳不惊的面部扭曲、青筋跳起,额头冷汗连连。
“啊……救命!呜呜……救命……”
太后从震惊中回过神,脸色也已发白。紧赶几步,却在后院入口前停住脚步,颤声问道:“紫玥怎么样了,何人如此大胆?”
没有人回答,也无人应声。
地上跪着的太监宫女们暗自庆幸,幸好冒着被太后责骂的危险,也没听命去后院。
不然此刻生不如死的就是他们。
虽是黑夜,紫玥又背对他们跪在地上,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依然能听到那深入骨髓和灵魂的惨叫,不禁感同身受,想想脚都疼。
太后急忙喊道:“叫御医,速叫御医。”
地上的小太监麻利爬起,往御医院奔去。
“紫玥,你坚持一下。”
这边的吵闹之声,终于使得寝殿有了丝亮光。
帝无垢一身便装,打开大殿门出来。
皎洁的寒月给他周身渡上一层银芒,使得他整个人愈发显得冰冷无情:“何事?”
太后大怒:“皇上,礼贤宫出了大事,哀家命人来寻皇上,却被箭射伤。必须严惩射箭之人!”
帝无垢只是淡淡瞥了脸部扭曲的紫玥一眼,冷声道:“朕的口谕,后宫皆知。她既擅闯后院,理应杀无赦。因她是太后的大宫女,暗卫已经法外留情。
否则,此刻躺在地上的,不是哀嚎,而一具冰冷的尸体!”
紫玥打个哆嗦,此时痛得恨不得立即昏过去。可偏偏大脑还清醒得传达着这非人的痛楚,口中不断溢出一声声颤抖的痛呼。
“聒躁!”
帝无垢薄唇只是冰冷吐出这两个字,立刻便有一个黑影落地出现在紫玥面前。
紫玥惊恐地看着他。
黑影面无表情地将贯穿她脚面的利箭大力拔-出,丝毫没有犹豫与留情。
紫玥再次经受这毫不留情的贯穿之痛,大叫一声,终于如愿华丽丽地昏了过去。
黑影却毫不怜香惜玉,拎着紫玥背上的衣服,如拎一个破布娃娃,将她拎离后院。好歹没扔,将她往前院地上随便一放,便立刻又闪身消失。
太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只是短短的一个瞬间,黑影便已熟练完成这连串的一系列动作。
“母后深夜到此,是有何事?”
太后回过神,更为帝无垢的无情而感到心寒。
这么多日子以来,看他和惑雪的相处,只以为他变得有心了。
却原来,一切都只是假象!
他还是原来那个绝情、丝毫不知人间痛楚的皇帝……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一具女尸而已
太后心力交瘁,有些虚脱:“皇上还是亲自去礼贤宫看看吧。哀家身体有些不适,先回宫了。”
帝无垢淡淡道:“母后既然身体不适,记得传御医。”
太后由紫妘扶着离开,两名太监抬起昏迷的紫玥跟在后面。
紫玥的左脚还在汩汩流着鲜血……
帝无垢走到前院,嫌弃道:“将这里处理干净。”
“是。”
帝无垢抬脚往礼贤宫而去。
一进礼贤宫,便遇到一群神情慌张的下人。
帝无垢冷斥:“怎么回事?”
见皇上到来,这些人瞬间像找到了主心骨,安定许多。
笙久闻声出来,行礼道:“皇上,沈院首刚刚过来,唤醒了娘娘。可是……”
“可是什么?”
笙久脸有惧意:“娘娘是被一具突然出现在寝室的尸体吓昏的。”
平时贤妃不在寝室时,寝室里没有人值守。谁都不知道那具尸体是何时出现的。
“什么尸体?”
笙久唯唯诺诺,小声道:“是具女尸,好多人认得,是……是以前服侍林贵妃的大宫女小玉。”
“小玉?”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小春子已被人叫醒,穿好衣服赶过来:“皇上,小玉就是不久前,从水井里打捞上来的那名宫女。”
帝无垢淡淡道:“一具尸体而已,扔到乱葬岗去。”
“皇上,当时已经扔到了乱葬岗,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笙久全身发抖,想起小玉那有些腐烂和变形的尸体,便吓得脸色苍白。
帝无垢面无表情道:“再扔!”
“是,是。”
小春子指挥小太监去抬尸体,不敢冲撞到皇帝,用床单盖好。
帝无垢来到后院寝室,墨瑛瑛正煞白着脸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沈院首见帝无垢进来,低沉禀报:“皇上,贤妃娘娘的症状跟前几天相似,又开始发烧了。”
“皇上,皇上……”墨瑛瑛惊吓得连连叫着,“皇上,有死……”
帝无垢冷声打断:“一具女尸而已,朕已命人抬走。”
墨瑛瑛苍白的脸上挂满泪水:“皇上,林贵妃的死与臣妾无关。”
“朕没说有关。”
“可是小玉的尸体却……”墨瑛瑛的眼中尽是惊恐骇色。
帝无垢淡淡道:“身正不怕影斜,何需怕。”
“叩见皇上。”太后的大宫女紫妘前来,“皇上,御医诊断太后娘娘受到惊吓,正发低烧。太后娘娘说,请皇上务必查清那尸体是如何出现在礼贤宫的。”
“如何出现?”帝无垢冰冷道,“既然是出现在礼贤宫中,自然礼贤宫之人最清楚。朕很忙,查尸体之事,既然太后牵挂,便由你辅助春公公来查。”
紫妘没想到会让她查案,她心中也怕得发毛,只得说道:“是,奴婢遵旨。”
帝无垢淡淡道:“贤妃既然没做亏心事,便安心睡觉。沈院首,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
扔下这句话,帝无垢就面无表情地抬脚移开。
墨瑛瑛哪里睡得着,莫说是做了亏心事。就是没做亏心事,大半夜的出现一具开始腐烂的尸体……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你可认罪?
即使没做亏心事,也能被吓个半死。
一闭上眼,全是那尸体躺在地上的情景……
这一-夜,礼贤宫和慈宁宫闹腾一-夜。惑雪却无知无闻,睡得极香。
帝无垢上朝回来时,惑雪才刚刚起床。
小春子进来禀报:“皇上,太后娘娘仍旧发低烧,遣人过来说想请元空大师。”
帝无垢淡淡道:“准。但元空只能在慈宁宫和礼贤宫作法,不可出现在其它地方。”
“是。”
惑雪好奇:“发生什么事了?”那莫瑛瑛不是身体好了吗,怎么又请大师。
帝无垢安抚道:“无事,雪儿安心呆在这里就行。”
小春子刚离去不久,复又进来:“皇上,京兆尹王大人在御书房求见。”
帝无垢并不急,与惑雪吃完早膳,才移步御书房,那京兆尹早已等候多时。
帝无垢坐到龙椅上,淡淡问道:“何事?”
京兆尹擦擦额头上的汗:“皇上,现在有许多百姓围住了左相府,将刚下朝回来的左相白大人堵在府外,咒骂他是骗子,要他还钱。
有人报了官,臣赶到时,白大人已经深陷人群中。臣派官兵强行闯过去,可又怕伤到百姓,费了很大力气才将白丞相解救出来。
现在白丞相已无法出府,左相府的几个出入口均已被人围住,要出不得,要进不行。臣特来请示皇上。”
帝无垢似并不在意:“哦?为何?”
“据百姓们提供的口供,这些人有很多是附近或京郊的富商、也有富户。人太多,臣不敢用强。据说,有些人是小妾跑了,有的是丫鬟跑了,还有些穷点的,甚至是妻子跑了。
而这些逃跑的女人,无一例外,都是白相的儿子白阳在幕后卖给他们的。”
帝无垢说道:“拐卖女子?”
京兆尹低下头去,不敢随便搭话。毕竟丞相的官职,比他大多了。万一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传到白丞相耳朵里,吃不了兜着走。
帝无垢冰冷怒斥:“拐卖良家女子,这么大的事情,影响这般广,你身为京兆尹,竟然不知?”
京兆尹扑通跪下去,这是把他也扯进来了吗?
帝无垢威严吩咐:“朕即刻传白丞相和白阳进宫,亲审此案。你在此候着。”
“是。”
京兆尹退至一旁。
帝无垢传旨,很快,一群人便进了临时指定的一所偏殿。
帝无垢正高高坐在龙椅上,威严看着下方之人。
惑雪侍立在侧,也不禁正容。这么威严的帝无垢,在她面前,真的不多见。
她的男人,好霸气。
“白阳!”
白阳身体经过这么久的休养,已经能独立行动,只是身体还有些虚。此刻见到帝无垢,一直低着头,生怕被他认出。
白阳跪地:“草民叩见皇上。”
帝无垢威严道:“白阳,有人指认你抢夺、买卖良家少女,你可认罪?”
白阳身体抖动一下,刚刚在相府,父亲可没少问他、没少朝他发火。竟然这么快就传到皇帝耳朵里了。
“皇上,草民冤枉。”
他一喊冤,一旁的三个男人立刻对他怒目而视。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案发
但是皇上在场,他们也不敢擅自开口。
他们正是帝无垢派人精心挑选的买家代表。
帝无垢威严道:“你们三人,有何话想说,一一道来。如有半句假话,定斩不饶!”
“是。”
一名富态的中年男子说道:“皇上,草民李丁,是行走京城附近几个城的商人。这些年赚了几个钱。因妻一直无所出,便张罗着想娶房小妾。
无意中与同是商人的梅家人谈起,梅辞自告奋勇,说白相之子白阳手上有许多清白少女,个个长得漂亮水灵,又善良听话。
有丞相之子作担保,草民自然深信不疑。后来草民便见了十来个女子,从中挑选出红玉,并交了两千两银子。
草民还听他们介绍,这些女子依据样貌身段清白,价格等等不一,从一百两到五千两都有。白少爷会给弄到官府的路引及家世证明,保证不会被官府查到。”
另一名略穿得略旧些、瞎了一只眼的男子说道:“皇上,草民张强,是从贺卿手里花了二百两银子买了现在的妻子。
草民家不富裕,草民又身有残疾,所以年龄到了,也无人肯嫁。媒婆也只肯说些同是残疾的女子来。
可草民也有爱美之心,也想娶个水灵的好妻子。草民便打听到贺公子手里有女人,便买了红翠。那女子不肯从,被下了药,绑到草民床上。
可是如今……呜呜,草民再也不能见到她了。她被人救走了。草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那贺公子是受白少爷指使。”
白阳大声申辩:“皇上,草民冤枉。与草民无关啊。”
帝无垢看向第三名男子:“你呢?”
第三个男子是一名五十上下的老者,此时老泪纵横:“皇上,小老儿唯一的儿子和妻子在前两年不幸遇难。
小老儿开着一个烤鸡店,好不容易花钱买了个丫头帮衬着小老儿。小老儿还指望她伺候草民后半辈子呢。更令人心疼的是,小老儿的祖传秘方,那丫头已熟记于心。
皇上,草民不跟白少爷要钱,草民就要那丫头。”
白安礼毕竟见的阵仗多,比白阳镇定多了。沉声道:“皇上,这几人虽然都口口声声说是犬子所做,但明显都是假借别人之手。臣怀疑是有人故意嫁祸给臣的犬子,还望皇上明查!”
帝无垢威严道:“你们三人,为何不跟所说的贺卿、梅辞要钱,反而要去向白相之子要钱?”
李丁有些激动:“回皇上,昨晚来抓红玉的人说,白阳嫌钱太少,反悔了,要么再拿一万两银子,否则人不会给草民。”
“皇上,黑衣人说,是白阳派他们来抓人的。”
老者也说道:“来救丫头的人说,白阳是幕后主使。”
白安礼冷哼:“笑话,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那本相还说,是你派人去抓的?”
张强用那仅存的一只眼愤怒瞅向白安礼和地上跪着的白阳:“皇上,草民之所以坚信不移,是因为草民花二百两买的那妻子,并不是清白之身……”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你冤枉我
“草民当时追问,她才道出,是白阳……睡了她。据她而言,不只是她,好多女孩都被他毁了清白。”
老者叹息:“对对,小老儿买的那丫头也不是清白之身。老夫也追问过她,同是被白阳给……睡了。小老儿只是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只能自认倒霉。”
李丁说道:“草民买的红玉是清白之身。但草民曾听卖家和红玉提起过,清白和不清白,与价格有关。有些女子被白公子睡了,所以尽管长得貌美,也依然价格低。
草民花的钱多,所以买的红玉是清白的。”
白阳脸上一片慌乱。
白安礼冷哼:“呵,谁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口说无凭,只会乱喷。”
三人脸色都不好看,但在大殿上,不能像在相府门前那般拉扯谩骂。
帝无垢淡淡道:“既然提及贺卿与梅辞,何不叫来一问。”
白阳回禀:“皇上,草民听说那贺卿已失踪好久,梅辞武功被废,也不一定在京城。”
帝无垢冷声道:“是吗?来人,传贺卿梅辞!”
贺卿和梅辞被从一侧的偏殿押进来,白阳脸色大变。
白安礼眸色转深,这两人从内殿出来,不是正好提到而出宫传唤,那意思是不是说,皇上早有准备……
皇上这是想对付他?还是单纯要平息民意……
两人跪伏在地,帝无垢威严道:“抬起头来。”
两人抬头的瞬间,梅辞见到龙椅上一袭龙袍的帝无垢,和一旁站着的、那个自称惑雨的女人,大脑便轰得一下。
没想到,这个所谓的莫公子,竟是皇帝……
贺卿脸色还好,早已从他爹的口中确定了两人的身份。
帝无垢威严问道:“你们之前在偏殿内,应已听清。可有话要说?”
贺卿之前已经被贺之叮嘱过,况且帐本也被父亲拿去呈给皇上。尽管他也想讲兄弟义气,可父亲说,此案皇上已掌握充分证据,无法翻案。
贺卿按贺之的教导,如实说道:“皇上,草民一切都是受白阳指使。每抓捕、贩卖一名女子,草民便会从白阳手中赚取到不菲的好处费。
有白阳做靠山,草民这两年南下,抓了很多女子卖往各地。”
白阳没想到一向讲义气的贺卿会把他给招了,恨声道:“你冤枉我?”
贺卿脾气也上来,想他在地牢中挨了那么多打、受了那么多苦,这白阳竟是问都不问,便横加指责他。哼道:“是不是冤枉,白少爷心中有数。”
帝无垢威严道:“梅辞可有话说?”
梅辞从震惊中回过神,本来他一向引以为傲的武功被废,万分憎恨这莫公子。没想到,他竟然是皇帝……
怪不得……
梅辞也不是不识实务者,皇上既然能把他“请”到这里……
梅辞如实说道:“回皇上,草民也是白阳指使。”
白阳没想到两人都反了,大声辩驳:“皇上,他们的话不足为信。他们可是京城人人谈而色变的京城四恶少。整日为非作歹、品性不好,他们的口供,如何作数!”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你可认罪?
贺卿脸色很难看。白阳喊冤也就罢了,竟然还拿他们的人品说事。
贺卿反驳道:“皇上,草民几个之所以敢在京中横行,就是因为有白阳在幕后撑腰。”
“朕问你,刚才所提及的,女子一旦买去,会得到官府的路引及家世证明,是怎么回事?”
贺卿如实说道:“回皇上,是白阳怕官府或其他人查出买卖女子,便买通了户部专管户籍的一名主事。”
白阳喊冤:“皇上,他们不知受谁指使,故意栽赃草民。这些都是假的。”
贺卿不甘落后:“皇上,草民帐册上的一笔笔交易,尽是给白阳做事的详细记录。”
梅辞看事已致此,急忙说道:“皇上,草民也有一本帐册。”从怀中掏出一本账簿,呈上。
梅辞继续说道:“不瞒皇上,那次与皇上相遇被捕,草民正是为白阳去接应那些女子。白阳后来也去了,只是草民当时已被皇上的人抓走。
不过,在下一座城,皇上终是遇到了他。”
白阳听梅辞提起此事,不知皇上是否忆起,使劲低着头。
白安礼大声呵斥:“休得胡说!”
帝无垢翻了几页梅辞所呈的帐册,问道:“白丞相,白阳所作所为,你可知?”
白安礼一派正气:“皇上,老臣的犬子虽不争气,但也不会做如此为非作歹之事。他整日待在府内,极少外出。臣了解他,他自幼胆小,怎会犯下如此之错!”
帝无垢淡淡道:“好,白丞相先退至一旁。白阳,对于他们的指控,你可认罪?”
白阳坚定道:“皇上,草民没有做的事,不会认。”
帝无垢威严道:“好,朕给你最后一次改口的机会。你要知晓,他们所说的拐卖女子、强行占有她们,无论哪一条,都足以让你把牢房蹲穿,甚至是砍头。
如果欺君,那便是罪上加罪。你,可认罪?”
白阳打个哆嗦,低着头,斜着眼偷偷看向白安礼。
白安礼摸着胡须,轻轻摇头。
白阳再次坚定道:“草民没做过。”
帝无垢冷淡道:“来人,传香玉。”
白阳跪在地上,哪知道香玉是谁。他睡过的女人很多,何曾问过她们姓名,即使问过,也转眼就忘了。
一名女子从外面进来,看上去不过才十几岁的样子,长得小巧玲珑,容貌姣好。若没有惑雪比衬着,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
帝无垢淡淡道:“告诉大家,你是何人,来此是因何事?”
女子万分憎恶地看了白阳一眼:“民女香玉叩见皇上。民女是泳州城一名乡绅之女,只因家乡几个月前发洪水,与家人冲散,便被人强行抓到此地。”
香玉伸出纤纤玉指,凄吼:“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毁了民女的清白。民女不从,他便用皮鞭鞭打民女,后来还绑了民女的双手迫使民女从他。”
“你血口喷人!”尽管有这么多证人证着,白阳依然不认。
香玉红着脸,却是一脸坚决:“皇上,民女被所有受难姐妹推选出来……”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摆脱罪行
“民女要为自己和姐妹们讨个公道,民女有证据。”
“有何证据?”
香玉脸更红了,却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皇上,在白阳的胸口,有一颗灰色的痦子。”
白阳脸色发白,有些慌。
白安礼一脸轻蔑:“这有什么,相府服侍白阳之人众多,他这个特征府内几乎人尽皆知。你打听到,也不足为奇。”
香玉涨红着一张脸,又羞又怒。
本来这种事,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说出来,她已经是鼓足平生最大的勇气。那些姐妹们,尽管受了屈辱,却不能勇敢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站出来。
结果却被白丞相轻飘飘否定……
香玉眼中满是恨意,双目通红:“皇上,民女所说句句为真,愿以死明志!只求皇上能还民女、以及与民女有相同遭遇的姐妹们一个清白。”
“想以死相威胁?”白安礼不屑,“谁不会?”
香玉突然站起,便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惑雪想救,可相隔太远,根本来不及。
与香玉一同进来的宫女,就地飞跃,一把抱住香玉。
香玉短暂的愣怔后,哭道:“不要拦我,我已经没脸见人了。”
见她哭喊,宫女立刻出手点了她的哑穴,哭声戛然而止。
惑雪错愕地看向帝无垢,没想到这小小的宫女,身手竟然这么好……
帝无垢微一抬手,宫女便拉着她自动站在一侧,让出中间的位置。
白安礼一脸高傲与不屑:“皇上,这些不足为证。老臣以为,定是这兵部尚书之子贺卿,买通这么多人,来陷害臣的犬子。”
贺卿气道:“陷害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白安礼轻屑冷哼:“据老臣的犬子所言,你被抓了。你这是为了摆脱罪行,想将罪行扣到白阳头上!”
跟贺卿同在一条船上的梅辞说道:“既然是找人顶罪,贺少何需找丞相之子这块硬骨头啃,找其他人岂不是更容易?”
白安礼冷哼:“说其他人能做此事也要有人相信,此事牵扯太大,而白阳夏天时为了避暑,恰好离开过京城一段时间。你们才更好的栽赃、冤枉他。”
贺卿气得胸口起伏,粗喘着气。
惑雪简直有些“敬佩”白安礼的厚脸皮,证据都摆成这样了,竟然还矢口否认……
帝无垢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这一切,淡淡道:“还有一人未到,传。”
一名侍卫从另一偏殿、将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带到殿中,白安礼和白阳尽皆愕然。
“草民叩见皇上。”
“你是何人?”
“回……回皇上,草民是白少爷院里的管家王兴。”
白安礼就白阳这么一个儿子,不舍得儿子搬出去住,便在府中单独指了一大片院落给白阳居住,相当于府中府。
这府中府前门出来就在左相府内,后门则对着外界,出入方便自由。
府内有单独的管家和下人,与相府大院并不牵扯。
王兴一向忠心,白安礼和白阳摸不准此时王兴为何出现在这里。
帝无垢威严道:“王兴,你为何而来?”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逆子
王兴匍匐在地,不敢看皇上,也不敢看白家父子。“草民……草民是呈上白少爷多年为非作歹的证据。白少爷祸害了那么多女子,草民……草民实在看不下去了……”
白安礼不再如先前的一派淡定,激动大惊:“你说什么?你竟然……”
王兴额头触地,身体抖得更厉害。不是他想出卖白丞相,实在是皇上突然派人将他抓起来,还给他喂了毒药。
如果他不照他们说的做,不但他会被毒死,他的家人也会给他陪葬。
谁能想到,端坐在堂堂大殿上、看起来一派正气的皇帝,竟会派人做此事……
王兴有苦说不出,只能伏在地上。
白阳喝斥:“王兴,本少爷待你不薄,你为何也串通他们,陷害本少爷?”
王兴闭了闭眼,狠心道:“少爷,人在做,天在看,有些坏事做多了,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白安礼大声说道:“皇上,臣怀疑王兴也被贺卿买通。”
贺卿冷笑一声:“丞相大人,你可真看得起草民。有这么多钱买通这各行各业这么多人,还卖那些女子做什么?”
王兴低着头,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仔细看便知,正是暗卫昨天交给帝无垢的帐本。
小春子将帐册呈上,帝无垢接过,装模作样翻了翻,淡淡念道:“五月初十,女子红绫,一十五岁,卖于京郊汇川巷陈家,得银一千两……”
帝无垢只挑着念了几条,跪着的白阳就身体软倒在地上。
帝无垢将厚厚的帐册合上,怒道:“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有几十万两银子,好大的胆子!”
白安礼心中也有些慌了:“皇上,这恐怕是误会。”
“误会?王兴,这帐册在何处发现?”
王兴低着头回道:“皇上,帐册在少爷的书房,里面是少爷亲笔书写的笔迹。”
笔迹想要抵赖,很难……
皇上对书法深有研究,何况还可以传书法大家帝陌凌……
白安礼阴沉着脸,思考着对策,白阳已是懵了。
帝无垢威严斥道:“白阳,你可知罪?”
“草民……草民……”白阳一头急汗,斜着眼看向白安礼。
白安礼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白阳之事太过棘手。虽然同在一个大院中生活,他还真没在意过每日白阳都在做什么……
帝无垢冷斥:“结结巴巴,如果舌头没用,割掉再说。”
“草民知罪,知罪!”看到侍卫依命往这边走,白阳差点就吓尿了。
白安礼也回过神,刚刚那么多证人证言,如果是在官府,也早已定罪。他确实是仗着自己的丞相身份倚老卖老、胡搅蛮缠。
此时物证一呈,再加辩驳,只怕皇上也不给他这个面子了……
只是……
白安礼看向四周,众人皆对地上的白阳怒目而视。
但愿……皇上能网开一面。
白安礼突然手捂胸口、满脸怒容,似是气极:“逆子,你怎么犯下如此大错!皇上,臣……臣实在不知……
白阳住在府中单独一个院落……”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哪有宫女插嘴的份
“皇上,是老臣忙于政事,疏忽了他。只是他尚还年幼,还请皇上网开一面,给他一个痛改前非的机会,臣定当严加管教!”
李丁不忿:“皇上,众女子的清白,还有那么多像草民一样的买主,不能白白受了这屈啊。”
白安礼痛斥:“如果你们不买,他又如何会去卖?就是你们使他见到有利可图,才蒙生出这劫掠、贩卖女子之事。他固然有罪,但你们也是帮凶。”
三个男人被他的话气得胸膛起伏,帝无垢威严道:“肃静。”
众人立刻垂下头,不敢再言语。
帝无垢淡漠道:“京兆尹也在此处,抢夺、贩卖女子数量如此之多,该当何罪?”
京兆尹擦擦汗,艰难开口:“回皇上,按律当斩!”
白阳的心漏跳一拍。
帝无垢又问:“那强迫如此多的女子陪睡,又该当何罪?”
“死罪!”
“欺君之罪呢?”
京兆尹压力倍增:“回皇上,轻者斩首示众,重者诛三族。”
白阳的心脏在漏跳几拍后,开始狂跳,面色苍白,冷汗连连。
仅仅是这三条罪行,就已三条死罪,白安礼也不淡定了:“皇上,老臣就这么一个儿子……”
“你有儿子,别人就没有女儿吗?”香玉的哑穴已被点开,哭斥道,“这么多的姐妹,每一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家庭。
会有多少个母亲在深夜中思女心切。她们也是肉长的。”
白安礼鄙夷道:“女儿罢了,将来长大了也是嫁出去,哪比得上儿子重要。”
惑雪插言:“白丞相的意思是,静贵妃不如白阳重要了?”
白安礼脸色难看,怒斥:“这里哪有你一个宫女插嘴的份!”
惑雪继续质问:“白丞相是被戳到痛脚了?白丞相怎么不敢说谁重要了?”
帝无垢威严喝道:“三条皆是死罪。白阳,你可知罪?”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白阳不停哀嚎。他不想死,他还这么年轻、还没快活够。他还有很多风景要赏,还有女人要睡,还有许多福要享。
白丞相也终于跪地:“皇上,求皇上网开一面。”
众证人互视一眼,全都默契跪地:“求皇上赐白阳死刑!”
富商忿忿道:“求皇上判白丞相返还买主的钱,还要赔偿买主的损失。”
帝无垢微一抬手,众人皆不言。
帝无垢缓缓道:“触犯众怒,罪恶滔天,白阳百死不足惜。但念在白安礼为国操劳、劳苦功高,朕特网开一面。”
众人心中咯噔一下,脸色都不好。
然白安礼脸上却有喜色,白阳也惊喜抬头,果然皇上还是顾虑他的丞相父亲和贵妃姐姐的。
“据朕所知,白阳无后。今将白阳打入牢中,白丞相可为白阳娶妻,在狱中成亲,待白阳有后,再行斩首之刑!”
白阳脸上一片灰败之色……
原来,还是要死。只是,死的时间晚了些……
不,他不要死,他不能让白家有后,这样他就能活下去。
只要人不死,终会有办法从狱中-出来……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白安礼有意见?
白阳打的主意很好,却愁坏了白安礼。
皇帝这是明显在让他抉择,儿子和孙子、甚至可能是孙女,要哪一个……
人老了,随时可能归西,谁不想早点抱上孙子……
可一旦有了孙子,儿子就要上断头台。
帝无垢的话却还没说完,缓缓道:“白安礼身为国之丞相,不论知情与否,都是教子无方……”
白安礼刚刚还在担心白阳,此时咯噔一下,心跳得慌乱。
“白阳作恶两年,白安礼同住一府,竟然丝毫不知,应一并受重罚。念在白安礼年事已高,遂剥夺白安礼丞相一职,贬为太史。
白安礼一时愣住,他被降职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丞相,到老了,反而成了一个小小的太史?
根本是个手无实权的小官,不过就是掌管一些典籍,记载一下史实。他堂堂一个左相做此事?
“皇上,白阳之事,是臣教子无方。只是……”这贬得也太厉害了,捞油水都捞不到。
帝无垢剑眉一挑:“白安礼有意见?白阳所犯之罪,足以满门抄斩。朕念在白丞相年事已高,又辅佐过先帝,特意网开一面。
当然,若白丞相坚持要公事公办,朕也可以冷着心,按律论处!”
按律论处……
只会全家死得更惨。
此时只有假意应下,再徐徐图之。
白安礼闭闭眼睛,艰难应道:“是,臣……遵旨!”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白阳吓怕,在牢里的日子不好过。
他曾亲眼见过,狱卒心情不好时,就会拿犯人来发泄。
用沾了盐水或辣椒水的皮鞭狠狠甩到他们身上取乐,更有甚者,会被用烧得通红的烙铁烙到身上,听那嗞嗞的、皮肉绽开烧熟的声音……
只愿父亲买通官府上下,他怎么能受得了那种苦。
“爹,爹,救我,救我!”白阳大声嚎哭。
帝无垢起身吩咐:“京兆尹拿着帐册,一一对照着,将所有涉事女子解救出来,并安排送回家。
至于这些买主……”
三位男子屏息凝神。
帝无垢威严道:“没有买,也就没有卖!我朝有官方许可的奴役交易市场,你们不该走这些黑道,纵容卖家的猖狂。
京兆尹与邢丞相负责清点所有涉案银两。没收白阳、贺卿、梅辞非法所得,充公国库。银两不足、缺失者,变卖其家产补足。
所有买主,不再追究刑责,望今后认真守法,不要助长歪门邪道之风。”
三名男子听到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但人没了,连钱也没了。顿时全身失去力气。
“退下。”
侍卫们站在众人身侧,虎视耽耽地请他们离开。
帝无垢也与惑雪往后殿走,后殿自有出口前往后宫。
想起那名宫女的武功,惑雪咂舌:“皇上,想不到现在宫女也这么厉害。金灿她们也会武功吗?”
帝无垢淡淡道:“你想多了。朕只是在前殿安插两名会武的女子扮作宫女而已。”
两人刚回到乾坤殿,金灿禀报道“皇上,元空大师已为慈宁宫做过法事,现正在礼贤宫。”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乾坤宫上方妖气太重
“太后交待,若皇上回来,请务必去一趟慈宁宫,太后有话想对皇上说。”
帝无垢看向惑雪:“雪儿,你先休息一下,站那么长时间也累了。朕去慈宁宫看看。”
“嗯。”惑雪才不想跟去慈宁宫看那老女人的脸。
帝无垢来到慈宁宫时,太后正斜倚在美人榻上,两个宫女正拿着美人锤为她敲腿。
帝无垢淡淡道:“想必母后低烧已退。”
太后应道:“正是。元空大师法力高强,哀家昨晚、今晨都喝过御医开的药,没管用。元空大师来作了一场法事,烧便退了。”
帝无垢心中轻嗤,只怕是御医的药此时正好起了效用,倒被元空给钻了空子。
太后微微抬手:“你们先退下。”
“是。”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太后和帝无垢。
太后坐好,才敛容郑重道:“皇上,哀家说话可能不中听,但还请皇上务必重视。元空大师刚刚再次提醒哀家,说乾坤宫上方妖气太重……”
帝无垢沉下脸,冷声质问:“元空的意思是,朕不是人?”
太后急忙说道:“皇上明明知道他是何意。”
缓和了一下神色,缓缓劝道:“皇上,依哀家看,还是把惑雪送出宫。如果皇上实在舍不得,便将她送入行宫养起来。
不要在后宫害这么多人。自她进宫,原本好好的、热热闹闹的后宫,嫔妃们一个个接连离世,现如今就剩下这四个。皇上恐怕是历史上后宫嫔妃最少的皇帝了。
这些天,瑛瑛身体也不好,只怕也与惑雪有关。皇上不要等到后宫没人了,才来后悔啊。”
帝无垢耐着性子听完,冷冰冰道:“母后,像这种莫须有的话,对一个人的中伤会有多大,母后不会不知。至于惑雪是人是妖,朕自然知道。
而这所谓的元空,倒底是不是大师,还有待商榷,太后不要急着下定论。
据朕今天刚得到的消息,这元空在进京以前的风评很差。先是为僧,违反戒律,被逐出山门。后在尘世当了多年的神棍,骗吃骗喝。
在进京后,巧得某些机遇,再次剃度为僧。又得到某些妇人的大力吹捧,才得了大师的名号。”
太后沉下脸,异常不悦:“皇上所说的元空,与这个元空大师定不是同一人。元空大师自幼拜在高人门下,他的法力我们都看到了,单是瑛瑛的高烧,他便已治好两次。”
帝无垢也不再与她争辩,傲然道:“贤妃昨天刚回宫,高烧便又反复,怎能说是治好?此事不必再提,朕自有分寸。”
帝无垢离开,太后沉下眼思索。
元空做完法事离宫时,已是下午。
惑雪只是听说慈宁宫和礼贤宫请了大师作法,嘴角一撇。
身为一个受过学校政治教育的现代人,她才不信这些。还法力,他咋不升天呢?
元空离开时,墨瑛瑛的烧虽没全退,却低了不少,不再那么滚烫,精神也好了很多。
夜间,皇宫一片安静。
礼贤宫后院,只在客厅和寝室留了影影绰绰的一盏灯。
“还——我——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