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你会娶我吗?
姜薏幽幽的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时常会患得患失。”
“为什么?”
温岁寒一边问,一边将剥好的虾肉送到她面前来。
温岁寒的手素净白皙,手指修长,指甲修的干净整洁,指腹沾满橘红色的虾油,看起来竟比小龙虾还美味。
姜薏张开嘴一口咬住了龙虾尾还不算,将温岁寒的手指也嘬在嘴里。
温岁寒的动作顿住。
他看着这样的姜薏,眼角眉梢也生动了起来。
姜薏将他手上的虾油嘬了个干净后,这才松开了嘴。
温岁寒收回手,忍不住低头笑了。
作为正常的男人,纵使他再好的定力,也受不了这个……
“温岁寒,你会娶我吗?”
姜薏终于抛出了藏在心底许久的问题。
她眨着灵动的大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他,在等他的回应。
温岁寒的心情五味杂陈。
见温岁寒一直不说话,姜薏脸上的笑意少了些许。
她错开与温岁寒的视线,开始不自信的给自己找补:“也对,现在问这个问题的确是够傻的。”
“会。”
温岁寒的一句会,仿佛让时间停止了一样。
他一边平静的继续剥虾壳,一边垂下视线,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姜薏看着他手里那颗被他剥的乱七八糟的小龙虾,竟有些心疼起小龙虾来了。
也不知道小龙虾它做错了什么,要被他这么反复蹂躏。
眼看着姜薏的嘴角逐渐上扬,温岁寒手里剥了一半的小龙虾终于成功“脱逃”,掉在了桌面上。
姜薏竟从温岁寒的动作里看出一丝紧张来。
说话间,一个中年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推门走了进来。
女人是典型的家庭主妇,脸上素颜无妆,穿着也不十分讲究,她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2岁不到的女孩,手里还领着一个大约5岁左右的女儿。
稍大一点的女孩比较懂事,乖巧的站在妈妈身边,头上梳着鱼骨小辫,小辫子的末梢被一个粉红色的花朵发绳扎住。
女孩的眼睛又大又亮,许是天生爱美,看到姜薏手机上墨绿色的毛团团绒兔,眼睛再难移开。
女人点了一份十三香口味的小龙虾后,要求服务生打包。
点完了餐后,便坐在了姜薏和温岁寒的邻座,将怀里的小女儿放在了身旁的椅子里,转头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儿童水杯来,递到孩子。
小朋友拿着水杯,咬着吸管,咕嘟咕嘟的喝着瓶子里的水,眼睛还四处乱转,看哪里好像都很好奇。
姜薏的视线很难再从那两个可爱的宝宝身上收回来。
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姜薏对小孩子这种生物,突然多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
她对着那个大一点的女孩招了招手,那女孩变迈着小短腿朝着她走了过来。
姜薏将手机上的绒兔拿到她眼前,问道:“你喜欢吗?”
小女孩重重的点了点头,奶声奶气道:“喜欢。”
姜薏的眉眼弯起,随后利索的将手机上的小兔子挂链取了下来,对着女孩说道:“那姐姐把她送给你,好不好?”
第512章 :我怀孕了
小女孩有些迟疑,回过头朝着自己妈妈的方向看去。
女孩的妈妈放下怀里的孩子后,就掏出了手机,并没有注意到大女儿。
见妈妈并没有看自己,小女孩回过头来,犹豫着伸出小手,将小兔子接了过去。
她很小声的对姜薏说了句:“谢谢姐姐。”
说完,小脸一红,拿着小兔子不好意思的跑掉了。
姜薏从女孩身上收回视线来,问向温岁寒道:“你喜欢孩子吗?”
温岁寒点点头:“嗯。”
说话间,女孩的妈妈发现了她手里的东西。
她赶忙放下手机,将女孩手里的小绒兔抢过来,随即厉声问道:“哪来的?”
小女孩被严厉的母亲吓到瞥起了嘴,委屈巴巴的指了指姜薏。
随后女孩的母亲赶忙来到姜薏面前,一脸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随便拿了你的东西,太抱歉了。”
姜薏忙解释:“不是不是,这个小兔子是我送给那个小妹妹的,你不要错怪她。”
女人尴尬了些许。
但她还是将挂链放在了姜薏身前的餐桌上,一脸愧疚的说道:“原来是这样,我替我女儿谢谢你。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不大合适,虽然我也知道您是好意,但是打小我就教育她们,不许收陌生人的礼物,更不许偷别人的东西,她这一次收了您的,下一次就有可能收别人的,她是小孩子,是不会区分好人和坏人的,真对不起……”
女人说的很诚恳,没有半点冒犯的意思。
姜薏自然是能够理解的。
她回想起小的时候,外公也是绝不允许她收陌生人的礼物的。
这不是过分严厉,而是在帮幼小的她们规避风险。
即将为人母的姜薏,就这样的被上了一课。
姜薏没有再逼着小女孩收下自己的礼物,虽然小女孩还有些不开心。
但是女孩的母亲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块米饼,给了她,对她说道:“去谢谢姐姐吧,并告诉姐姐,我们不能收下她的礼物。”
小女孩照着母亲的意思来到姜薏面前。
她害羞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放下米饼,红着脸就跑开了。
正好女人打包的那份小龙虾也做好了,被服务生从后厨里拿了出来。
女人背起背包,抱起小女儿,领着大女儿,带着打包好的小龙虾离开了。
离开前,那个鱼骨辫的小女孩不忘回过头来,跟姜薏摆了摆手,说:“拜拜。”
姜薏也冲着她挥了挥手。
这样的一个小插曲过去后,姜薏也终于明白了。
原来,小孩子竟是这么可爱的小生物。
“你昨天在电话里说,有事要当面告诉我,是什么事?”
温岁寒的声音,将姜薏从孩子的世界里拉了回来。
姜薏愣了一下,随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没说呢。
她认真的看着眼前的温岁寒,心脏咚咚咚的像敲鼓一样,跳个不停。
她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才在心里做好了建设,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
“温岁寒,我怀……”
第513章 :事发突然
温岁寒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铃声湮灭了姜薏话里的最后一个字。
温岁寒一眼扫到了屏幕上的号码,示意姜薏稍等一下。
极度兴奋的姜薏,像是被突然泼了一盆冷水,后半截话卡在了喉咙里,她看着温岁寒起身,拿起手机往外走去。
姜薏此时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那种一口被噎住的感觉,让她十分难受。
片刻后,温岁寒打开拉门,又重新回到姜薏的面前来。
他的面色有些焦急,匆忙间拿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对姜薏说道:“姜薏,我姐出事了,我可能没法送你回学校了,你能自己打车回去吗?”
姜薏从温岁寒的脸上已经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虽然她不喜温可凡这个人,但她到底还是温岁寒的姐姐。
姜薏几乎想都没想,就开口说道:“我陪你一起。”
温岁寒看着姜薏,几秒钟没动。
而后,他终于点头,说道:“好,那我们快一点。”
姜薏拿出手机,快速的扫码付账后,就跟着温岁寒出了龙虾店。
这一路上,温岁寒都将车开的飞快。
姜薏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两个人一直都没说话,也能感觉出气氛里的紧张。
为了不打扰温岁寒专注的开车,姜薏按掉了自己突然响起的手机。
电话是顾西辞打来的,姜薏没有接。
很快,温岁寒的车子上了高架桥,一路疾驰的沿着三环的高架往蕴江的方向驶去。
蕴江是横跨Y市区最大的一条江,它将Y市一分为二。
河东是房价连年高涨的闹市区,河西则是吵了许多年还未拆迁成功的棚户区。
三环高架像是盘旋在空中的一条巨龙,把蕴江镇在脚下。
从三环往下看去,无风时,蕴江就像是一面泛着光的镜子。
可今天有风。
温岁寒的车还没来得及停下,姜薏就看到了三环高架上站着两个人。
因为距离太远,姜薏看不出那两个人在做什么。
两个人的旁边停着一辆墨兰色的车。
那车姜薏倒是眼熟,像是顾西辞之前开过那辆捷豹。
很快,温岁寒的车来到那两人面前,停在距离蓝色捷豹不远的地方。
好在现在不是下班高峰,三环高架上虽一直有车通过,但数量不多。
温岁寒启动了双闪,打开车门下了的车,姜薏紧随其后。
还没到那二人眼前,对面又来了一辆棕色的SUV。
姜薏一眼就看到从那辆SUV里走下的人,是谢云渡。
谢云渡避开来往的车流,朝着温岁寒大步走过来。
两个人见面,相互对视一眼,来不及交流,就往不远处两个女人站的地方走去。
直到走近,姜薏才看清那两个人是谁。
其中的一个,正是温岁寒的姐姐温可凡。
温可凡一身束腰过膝长裙,头发被风扬起,裙子裹在她单薄的身体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
只一个背影站在那,也美的无可挑剔。
而另一个,则丰腴了许多。
她穿着长衣长裤,休闲的女性西装搭配的干练无比,另一种风格的气质,也不逊色。
那女人回过头来,姜薏才愣住。
第514章 :这样的毒誓,摧人心肝
“可凡。”
谢云渡来到温可凡的身后,叫了她一声。
温可凡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丈夫。
高架桥上的风,吹的温可凡脸白如纸,嘴唇也几乎没了血色。
她定定的望着谢云渡,嘴角微微向下,竟说不出一句话。
与此同时,听到声音,另一个女人也回过头来。
姜薏诧异的叫了一声:“祝阿姨?”
祝霜华面色清冷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视线落在了姜薏脸上,也跟着温柔了许多。
祝霜华没有回应姜薏的呼唤,而是把目光放在了谢云渡的脸上。
温可凡愣过之后,抬腿朝着谢云渡走过去。
谢云渡关切的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温可凡没有回答,而祝霜华却先开口说了话。
她说:“是我带她过来的。”
听到这样的答案,谢云渡的眉角皱了起来。
祝霜华也不介意谢云渡的情绪转变,而是笑着说道:“云渡,你都已经忘了姜矜吗?”
姜薏本是朝着祝霜华走过去的,可当她听到母亲的名字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姜薏站在温岁寒和祝霜华的中间,进退不得。
谢云渡伸出手在温可凡的背上轻轻的抚了抚。
待安抚完了温可凡,谢云渡说道:“霜华,你这是要做什么?”
祝霜华很早就跟谢云渡认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因姜矜的存在,变成了多年的好友。
只是这一刻,谢云渡看不懂祝霜华到底要干什么。
祝霜华清冷的目光落在谢云渡的脸上,她说:“我带你老婆来这里缅怀一下姜矜啊。”
“胡闹!”
谁也没想到,谢云渡先发了火。
看惯了文质彬彬的谢云渡,姜薏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发火的样子。
谢云渡说:“姜矜的身体状况,你不是不知道,你把她带来这里,是想刺激她犯病吗?”
“难道她不该去承受这些吗?”祝霜华突然提到了声调,“她饱受精神的折磨,那是因为她做下了亏心事。况且这点折磨又算的了什么,你们想过姜矜吗?她一个人躺在这冰冷的江底,永远的躺在下面了。”
“你别说了。”谢云渡想出声制止。
他身前的温可凡已经抖成了筛子。
可祝霜华偏不如她的意,继续说道:“你们温家财力雄厚,背景强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遮掩事实……温可凡,如果你心里没愧,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发誓吗?发誓说,姜矜不是你杀的,如果你撒谎,你的丈夫,你的亲人,无一例外,都会遭天谴。”
这样的毒誓,简直催人心肝。
温可凡的嘴唇不自觉在抽着筋,她已经处在了崩溃的临界点。
看着已经疯魔的祝霜华,谢云渡拉起温可凡就走。
祝霜华几步追上来,一把攥住了温可凡的手腕,将她从谢云渡的身前拽到自己的面前。
她声嘶力竭的对温可凡说:“温可凡,你看着我,我不相信你真的疯了,别人不了解你,我了解,为了把谢云渡拴在身边,你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要不是你,为什么姜矜当初会来到这里?为什么她被淹死后,你也出现在这里,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第515章 :是我杀了她
温岁寒走上前,一把掀开了祝霜华的手。
温岁寒的气场过于强大,震慑的祝霜华微微后退半步。
很快,祝霜华呲呲的笑了起来。
她将裹在脸上的头发,拢到耳后去,冷笑着对温可凡说道:“哦,我怎么忘了,姜矜死的时候,不光你就在现场,你的好弟弟温岁寒也在……”
祝霜华的一句话,像是被巨大的石头砸开的水面。
姜薏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朝着温岁寒看去。
她不相信祝霜华口中的那些话,她不敢相信。
温岁寒已经感受到了姜薏投过来的目光,可他没有回头,没有去迎上她的视线。
他将温可凡护在自己的身旁,沉着声调对祝霜华道:“当年姜矜的死,警方已经给出了答案,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给人定罪,况且,姜矜死的时候,你又不在现场,却信誓旦旦的站在这里指认凶手,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可笑吗?”
温岁寒的一番话说出口,祝霜华的表情变了变。
她定定的看着温岁寒,像是要吃人一般:“的确,我没来得及赶回来见阿矜最后一面,这一直是我心里的结,可是所有人都对我说,阿矜是抑郁,是想不开才做出这种事来。你们不了解阿矜,可我了解,她那么开朗活泼的一个人怎么会抑郁,就算是一时想不开,你们为什么又在现场?”
温岁寒不语。
祝霜华继续说道:“当年警方都没有判定她是自杀,最后只认定是失足落水。呵呵呵呵……多么可笑的结论,失足?有两个大活人眼睁睁的看她失足落水,却没有立即呼救,看着她被江水吞噬,而你还在意你姐姐有没有被她给吓坏,这说得过去吗?”
不等温岁寒再开口说话,温可凡终于崩溃了。
她的眼神逐渐失去了焦距,捂着自己的耳朵尖叫了起来。
她胡言乱语的说道:“岁寒,不要报警……别报警,我杀了人。”
“你胡说什么!”
温岁寒终于开口呵斥。
温可凡像是失了智一般的,死死盯着温岁寒的脸,说:“我没胡说,我真的杀了人,我推了她……她和你姐夫在一起,我受不了了……受不了。”
与此同时,谢云渡也走上前来。
他试图安抚温可凡,说道:“可凡,你冷静点,你看着我,我在你面前,你没有杀人,我不会骗你的。”
温可凡一把将谢云渡从身前推开。
她转头就朝着姜薏的方向走来。
还没等姜薏反应过来,温可凡一个巴掌扇了下去。
姜薏只觉得自己的耳畔嗡嗡的响起,眼前甚至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金光。
突然被温可凡打,姜薏的毫无防备的,也忘了躲。
温可凡那张美到了极致的脸,突然扭曲了起来。
她被温岁寒死死的按着,动不了,可还是怒瞪着姜薏说道:“你们明明就在一起,你们背着我偷情……都不要脸。”
姜薏定定的立在原地。
她已经感受不到了脸颊上的疼,而是口干舌燥的,觉得嗓子眼都在冒火。
第516章 :她从这里掉下去了
大风裹着她的头发,迷了她的眼睛。
她耳边都是温可凡连不成句的疯话。
温可凡对着温岁寒说:“岁寒,你相信我,他们真的在一起……我接到了电话……那个电话,他抱着她……都不得好死,我受不了……”
温岁寒的视线一直落在姜薏的脸上。
他的担心,似乎慢慢在实现。
姜薏的目光垂着,视线没有一点焦距。
她不哭,不闹,也不说自己委屈,生生的受了温可凡这一巴掌口,整个人呆若木鸡,没人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温岁寒不放心,却也只能先顾好眼前的温可凡。
温可凡一边捂着自己的眼睛,一边指着不远处的栏杆,说:“她掉下去了,‘嘭’的一声,很响,很响……”
站在一旁的始作俑者祝霜华,一句话也没说。
她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嘴角讽刺的弯起。
温可凡又胡说八道了一堆话后,被温岁寒和谢云渡一起带回了车内。
温岁寒对谢云渡说道:“姐夫,我姐先拜托给你了,我得过去看看姜薏。”
谢云渡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一脸严肃的点了头。
二话没说,就上了自己的车。
直到谢云渡的车子离开,温岁寒这才又重新穿过车流,往回跑去。
祝霜华和姜薏中间隔着五六米的距离。
姜薏没有往前,祝霜华也没靠近。
姜薏缓慢的抬起头,看着路对面,一脸焦急的温岁寒,正在往这边走来。
她干涸的嘴唇动了动,一股子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沉重感,让她头重脚轻。
温岁寒被逆向车道上的车给阻在了马路中间。
而下一秒,姜薏终于转身,她谁也不看,抬起腿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姜薏……”
“小薏……”
祝霜华和温岁寒的声音同时响起。
三环高架桥上的车速飞快,在耳边疾驰而去。
姜薏的脑子已经空了,她的思维也逐渐停滞。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站在路的中央,终于逼停了一辆闪着空客的出租车。
他无视出租车急刹后,司机探出头的谩骂。
绕过车头,拉开出租车的车门,就坐了上去。
她从包里一把掏出七八张的百元钞票,直接送到司机面前,说道:“走,带我走。”
司机看着那把钞票的份上,终于闭上了骂骂咧咧的嘴。
等温岁寒来到对面时,出租车已经带着姜薏离去。
他停在距离祝霜华不远的地方,看着那辆出租车消失在视线里。
他回过头来,视线落在了祝霜华脸上。
祝霜华脸上的悲恸淡了许多,她直视着温岁寒的眼眸,丝毫不躲闪。
温岁寒目光阴鸷,什么也没说,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祝霜华回望着青黑色的蕴江江面。
高耸的三环高架桥上,这里离江面那么远,一个人跳下去,她有些不敢去想。
她面对湍急的江水,幽幽的说:“姜矜,你在看吗?”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个身影。
那人将一件外套披在了祝霜华的身上,他说:“妈,回去吧。”
祝霜华:“……”
第517章 :谁欺负你了?
崔姨站在院子里,正在将白天晾晒的冬被收起来。
她远远的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
隔着院墙抻长脖子一看,是姜薏从出租车里下来。
崔姨放下手里的棉被,走到大门前,给姜薏开了大门。
“不是说周末才回来的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面对崔姨的询问,姜薏仿若未闻。
她脸色苍白的越过崔姨,直接朝里面走去。
许是崔姨也觉得姜薏的状态不对,也顾不上还晒在院子里的冬被了,一路小跑追赶着姜薏往里面去了。
一楼的客厅里,老首长刚给自己心爱的花,用喷水壶喷了点水。
他眼看着水珠子滑过绿叶,顺着它的纹理游走到叶尖,再滴落下去。
门厅处,姜薏一阵风的进来,打扰到了老首长的雅兴。
他回过头去,面向姜薏。
这才发现,姜薏红着眼眶,小脸惨白,像是受了极大委屈。
一看到自己的外孙女是这副模样,老首长顿时心疼了。
他放下手里的小喷壶,走到客厅中央,对门口的姜薏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么?是温岁寒,还是何顾?”
姜薏鞋子都没换,就来到老首长的面前。
开口就问:“外公,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姜老被姜薏这突然的一问,给彻底的问住了,老脸也渐渐的耷拉了下来。
姜老回过头朝着沙发的方向走了过去,姜薏紧随其后。
姜老并没有立刻就坐,而是背对着姜薏站了些许时候。
姜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看不到他此时此刻的神情。
不过,也没多一会儿,姜老就对着她身后的崔姨,说道:“小崔啊,你给我冲一杯姜茶来。”
崔姨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姜老这才稳坐在沙发的正中央,指着一旁的独立沙发椅,对姜薏说:“你坐下。”
姜薏顺从老首长的意思,坐进了沙发椅。
随后,老首长问道:“你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跑回来问我这件事?”
姜薏的嘴唇嗡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眼泪倒是先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老首长从纸抽里抽了几张,递给她,说:“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姜薏这才匀了口气,说道:“祝阿姨带温可凡去了蕴江上的高架桥,我和温岁寒赶过去的时候,听到祝阿姨正在逼温可凡承认是她杀死我妈。”
闻言,老首长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说:“唉,霜华啊……”
姜薏从老首长的语气中,听到了外公对祝霜华的埋怨。
可姜薏不懂,难道祝阿姨不是为了自己的母亲好,才这样做的吗?
崔姨端着姜茶从厨房里出来,放在了老首长的左手边,又顺便给姜薏榨了一杯草莓汁。
老首长端起暖暖的姜茶喝了一口后,才说道:“你母亲死的时候,过于惨烈,尸体在江水里泡了一天一夜才被打捞上来,那时候你小,看过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高烧烧到40度不退,我和你爸爸以为你是被吓的,所以自打那以后,便协商好,有关于你母亲死的这件事在你们面前绝口不提。”
第518章 :蹊跷
姜薏抽泣着,鼻子塞的厉害。
老首长看着她,又说:“你这孩子拗,我知道,你想刨根问底的事,不搞个清楚明白,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既然这件事过去了10年,又重新翻到台面上来,我想……你都这么大了,有知道的权利。”
姜薏点头:“对,我现在就很想知道。”
老首长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不能自拔。
他嘶哑着嗓音说:“你母亲是在高架桥上坠江的,其实她的死因要说蹊跷也不是没有,但那也只是我的怀疑罢了,我还是相信警方的判断的。”
“我母亲真的是自杀?”
姜老摇了摇头:“不尽然,虽说我也知道,她在死前的那段日子的确与你父亲出现了感情问题,但她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是军人,军人带大的孩子,内心从不会脆弱,你母亲更不会。但据你父亲和小姨说,你母亲的确是被诊断了有抑郁倾向的,警方在调查的时候,也确实有你母亲曾看过心理医生的诊疗记录,这不会错……”
姜薏又抽搭了一下。
“反正当时警察给的结论,是不甚失足坠落。”
“为什么,警方根据什么?”
老首长昏花的老眼看了自己的外孙女一眼:“因为三环高架那时候还没有彻底竣工,正常来讲,别说是车了,就是人也上不去的,可偏偏你母亲死的那天晚上,她就开着车上去了,这是蹊跷之一。”
姜薏眼睛片刻不眨,生怕自己会错过一个字。
老首长继续说:“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雾,能见度非常的低,你父母不知道又因为什么琐事,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你母亲一气之下就出了门,根据她行车记录仪上的画面,她出面以后,就直奔三环开了,中途甚至都没有停过,像是要去见什么人似的。”
“见什么人?”姜薏不解。
“这只是我们的怀疑罢了,因为从她的行车记录仪里看到,她是很匆忙的,且目标很明确。如果她要是真的想不开,想找个地方了结自己,完全不会是那种状态,想要死的人,是不会在意时间的,因为她中途开车的时候,不断的在看手表。”
这一点,姜薏绝对很有道理。
如果真是心死如灰,想要结束生命的人,要么是情绪激动的,在冲动之下了结性命,要么就是从容平静的,早已经做好了赴死的计划,不会那么在意和纠结时间问题。
老首长接着说:“她开车上了三环以后,行车记录仪里几乎就看不到前面多远了,我刚刚说过,今天那天大雾……当时高架桥才刚刚竣工,桥上的路灯虽然都已经安装到位,可还没有正式开始使用,晚上大桥上又没有工人工作,上面几乎是一片黑暗的。你母亲将车开到距离出事地点大约500米的距离就停下了,行车记录仪在黑暗里根本照不到那么远,她最后出现在画面里的身影,正是她往出事地点走的背影……“
第519章 :没人知道是真是假
“当时桥上只有她一个人吗?”姜薏问道。
老首长摇了摇头:“不是,还有温可凡。”
提到了温可凡这个名字,老首长显然也是有疑的。
他说:“当时的温可凡因为谢云渡和你母亲的事,早就失去了理智了,她病的不轻,精神错乱,疑神疑鬼的只要半分钟看不到谢云渡,就怀疑他又跟你母亲在一起了。”
“我母亲并没有……对吗?”
“当然,你母亲的人品我比谁都清楚,既然她选择放弃了谢云渡,自然不会再出尔反尔,尤其还知道谢云渡已经有了妻子的情况下,这么不要脸的事,你母亲是绝对不会做的。”
闻言,姜薏轻轻的松了口气。
她随后又问:“那温可凡为什么当时也在场?难不成我母亲那么急匆匆的出门,就是为了去见她的?”
老首长说:“这一点恐怕没人能说清。你母亲出事以后,是温岁寒报的警……”
果然,姜薏的眼圈又红了:“他也在现场,是吗?”
老首长点了头:“现在你明白了,我当初那么反对你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了吗?”
姜薏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老首长继续说道:“警察接到的报警电话,正是岁寒打过去的,距温岁寒的供述,他说当时他和温可凡在一起,是他开车带温可凡上了高架桥,因为有人约了温可凡。温可凡嫌那个地方偏僻,不敢独自一人去,这才叫上温岁寒。”
这样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那姐弟俩到达出事地点时,并没有看到那里有人,而是看到了你母亲的车。据温岁寒说,当时她的车门是开着的,显然人应该走的很急,且没有走远,否则她不会不关车门。所以,他和温可凡便在原地找,实在是没看到你母亲人影。而后,温岁寒看到了高架桥上有一段栏杆还有修葺,便怀疑你母亲是不是失足落水,这才在最后选择报了警……”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温可凡出现在那里不是就很蹊跷了吗?”
老首长点点头:“的确,这也是当年我一直心存疑惑的第二点。据当时的温家人说,那个时间段温可凡发病,病的厉害,整个人几乎是精神失常的状态,混乱的很,她对于自己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完全没有一点回忆的能力,当时具体是因为什么执意要去事故现场,到了最后,她也没能给出具体的原因。她一直都是思维混乱的说,她是去捉奸的,她在那里看到了你母亲和谢云渡抱在一起……”
姜薏听的傻了眼,脸上的眼泪都已经干涸,整张脸都紧绷绷的。
“我妈和谢云渡在一起?”
老首长打断姜薏的话,说:“那自然是没有的事,因为按照温可凡说的,警方也曾去调查了谢云渡。那个时间段里,谢云渡正在手术台上,那是一台大手术,手术从下午3点半就已经开始做了,一共做了14个小时,直到第二天天亮,谢云渡就没离开过手术室,压根就没出现在高架桥上,所以,警方最后也只能断定,温可凡说的那些就是疯话……”
第520章 :我不同意你嫁过去
听外公说了这么多,姜薏更关注的是温岁寒在这里面又起了什么作用。
姜薏直接问道:“当时温岁寒多大?是他开车带温可凡去的事发现场?那怎么能够证明温可凡她不是凶手呢?就算她当时是发病状态精神失常,那也完全有可能是在情绪过激的情况下失手将我妈推下去的啊?”
姜薏的怀疑不无道理。
但老首长却说:“你的怀疑,当初我也有过……那个时候岁寒刚满18岁,刚好成年,况且当时他一直陪伴在温可凡身侧,如果温可凡真的与你母亲起争执,以他的立场,他是绝对不会看着这样的事发生的的。而且,警方在第二天晚上将尸体打捞上来,做过尸检后,也能证明你母亲去世的时间和温可凡出现的时间,是对不上的。”
“什么?”姜薏没怎么听懂。
“法医推断,你母亲去世的时间应该是当晚点8点至10点半之间,而温可凡和温岁寒出现在高架桥上时间,应该是凌晨1点钟左右,市区的路段监控是能够证明这一点的。”
“所以,警方就判定凶手不会是温可凡,对吗?”姜薏说道。
老首长再次点头,他说:“尸检结果也说,你母亲死前,身上没有明显与人撕扯过的痕迹,如果排除了自杀的因素,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失足落水了,毕竟当时高桥上根本就没有灯,你母亲的车停的又远,她失足的可能性最大。”
对此,姜薏没有什么能问的了。
她低着头,沉默着坐在自己的椅子里,自言自语道:“既然我妈的死因应被警方下了结论,那为什么祝阿姨却信誓旦旦的指责温可凡呢?祝阿姨说温可凡就是凶手,她几乎可以肯定……”
老首长将剩余的姜茶都喝完,才又说道:“霜华当时虽然人在国外,可她对你母亲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她始终不相信你母亲会死的这么不明不白,这些年来也一直揪着温家人不肯松口,她与你母亲比亲姐妹还亲,心中有执念啊……”
“嗯。”
姜薏很羡慕母亲能有这样的朋友,这么多年过去,仍对她念念不忘。
老首长将茶杯往茶几上一顿,脸色又沉了下来:“对于你母亲的死,霜华一直不甘心,虽然温可凡被警方排除了嫌疑,其实她仔细想想就知道,就算是温可凡是凶手,可以她的精神状态,她根本也不必承担后果……既然今天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你与温岁寒的关系,我不得不再多啰嗦几句。”
“嗯?什么?”
姜老突然转换了话题,让姜薏有些猝不及防。
姜老继续说:“就算你母亲不是被温可凡推下蕴江的,我也仍旧没法原谅。毕竟当年要不是温可凡和谢云渡没完没了的纠缠,你母亲也不会和你父亲生了隔阂,若是你父母感情一直和睦,你母亲也不会就这么平白无故的丢了性命,她不是元凶,却也是导致这个悲剧发生的始作俑者。”
老首长义愤填膺的匀了口气,又说:“如果你和温岁寒真的在一起了,你天天面对着这个与你母亲的死脱离不了干系的女人,你的内心会如何想?所以,我从头至尾没说过岁寒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但这不等于我就同意你和他谈朋友,你毕竟还小,不懂的婚姻生活里的麻烦……”
第521章 :没人知道他的绝望
姜薏麻木地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她终于理解了外公的用心,也明白外公的担忧。
她后悔自己之前的任性,也后悔跟外公顶嘴。
她只是单纯的喜欢温岁寒。
她从未想过把这些事与感情参合到一起去。
可如今,她还能听从外公的话,放弃温岁寒吗?
她真的可以吗?
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放下,就说她现在肚子里的那两个小生命……
想到这里,姜薏长长的叹了口气。
客厅里的电话在响。
崔姨走过去将电话接了,是温岁寒打来的。
温岁寒问姜薏是否平安到家。
崔姨的答复:是的,到家了。
温岁寒的车速开的很快,挂断了打给姜家的电话,他的这颗心才算真正的放下来。
他知道姜薏得知今天的事,一定会接受不了。
他得给姜薏时间,做出抉择……
温岁寒自从与姜薏在一起的那天起,这件事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一样,始终悬在自己的头顶上。
他一度也因为这个原因,想要放弃姜薏。
可最后,他还是做不到。
他明知道将来会有这样的一天,可理智了小半辈子的他,在姜薏面前却还是破了防。
额角的青筋在突突的猛跳,在等待绿灯来临前的十字路口,他的手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
随着一声尖锐的鸣笛响起,路过的行人都纷纷的朝着温岁寒的车看过来。
埋怨的眼神隔着车玻璃全都向他袭来。
却没有一个人懂他现在正在经历着怎样的绝望。
中心医院的门口,谢云渡将已经崩溃的温可凡扶下了车。
急诊中心里有眼色的护士已经跑了出来。
温可凡抗拒陌生人的接触,神色紧张,额头遍布冷汗。
护士来到面前,刚要伸手,却被谢云渡给阻止了。
谢云渡一脸紧张的说道:“准备镇定剂。”
小护士立刻点头,赶忙往里面跑去。
没多一会儿,温可凡就已经的被注入了镇定剂,昏睡了过去。
温岁寒赶到医院的时候,温可凡已经被转移到了临时病房。
谢云渡将她照顾的很好,起码这一次,温可凡没有在精神错乱的情况下,再划伤自己。
见温可凡睡着,温岁寒额角上的青筋才渐渐的消退下去。
提在喉咙里的那一颗心,也平稳落下。
谢云渡一直陪在温可凡的床边,始终没有离去。
温岁寒站在病房里,安静的看着姐姐的病容。
时间也不知道多过去了多久,谢云渡的手落在了温岁寒的肩膀上。
温岁寒回过头去,谢云渡说:“岁寒,走,我们聊聊。”
温岁寒跟着谢云渡的脚步,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医院后身的一块片小花园。
所谓花园,也不过是有几颗矮绿植的空地,平日里到了饭点的时候,大多数医护人员都会经过这里去往医院食堂。
可现在不是饭点,几乎没人从这里通过。
谢云渡带着温岁寒来到这里后,便停下来了脚步。
他转过身面向温岁寒,说道:“被担心,你姐的情绪已经控制住了,现下她不会太快醒过来,我已经通知了你母亲,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第522章 :补偿
面对谢云渡的这番话,温岁寒始终没有开口。
谢云渡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鞋尖,说:“我知道可凡的病原因一直都在我,你们都不愿原谅我。不过,我还是想说,近期可凡的状态已经越来越不好了,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
接下来的话,谢云渡没说出口。
他抬起头看着面色阴沉的温岁寒。
“所以,你要做什么?”温岁寒直接说道,他不想听谢云渡兜圈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我姐的离婚手续也只差最后一步了。”
“不,岁寒,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说,如果可以,我们的离婚的事可以先暂缓,正好近期我有个外派的机会去德国,如果可以,我想带可凡去……”
“什么?”温岁寒有些出乎意料。
谢云渡有些自惭形秽,他低着头说:“这一次外派交流可能要持续一年之久,我想如果可凡在国内一直这样下去,终究对她的病情没有好处,倒不如我带她去德国,远离了这里,换种心情,没准对她的病情会好一些,而且我虽然是外派,但交流的时间并不多,我有充分的时间可以照顾她……”
谢云渡的话音刚落,温岁寒已经转身。
对着温岁寒的背影,谢云渡却提高声调,急着说道:“岁寒,我真的是为了可凡好,请你们再信我一次,可以吗?”
温岁寒回过头,面上阴沉不减:“如果这话你早几年说,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说完,温岁寒头也没回的离开了这里。
谢云渡一脸无力的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苏映茹得知大女儿再次犯病,衣服都顾不得换就往门外跑。
保姆一边提醒她换了衣服再走,一边给温家的司机打电话,客厅里忙成了一团。
温长荣这几天一直在外地出差,怕他分心,也没有告诉他此事。
等苏映茹换了衣服出来时,保姆又接了电话,说是温老爷子也病了,家庭医生正在往温家老宅那边赶。
苏映茹一听,慌了。
一脚踩空,顺着楼梯摔了下来。
保姆大喊一声,扔了手里的电话,就往苏映茹这边跑。
好在司机来的正是时候,听到里面保姆的尖叫声后,也跑了进来。
与此同时,温岁寒已经回到了温可凡所在的病房。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里,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手机的屏幕是灰色系简约界面,除了工作软件以外,那些花里胡哨的功能,他几乎全都不知道怎么用。
他不太喜欢用微信与员工进行交流,有更好用的工作软件。
至于微信,在认识姜薏之前,他甚至都很少用。
他总觉得,能一个电话分秒间就解决的问题,用微信这种你来我往的方式,实在是浪费时间。
可今天,他却坐在椅子里,盯着绿色的微信界面许久,目光片刻不离。
他在等姜薏的消息,哪怕任何一条消息,都值得期待。
无论是她谴责也好,追问也罢,只要是她发来过来的都行……
第523章 :真相
可惜,他等的眼睛都酸了,姜薏却始终都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难道她真的就没有什么要问他的吗?
温可凡是在什么时候醒来的,温岁寒并没有发现。
她睁开眼,视如无物般的盯着天花板,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温岁寒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温可凡已经醒了。
温岁寒收了手机,起身弯腰凑到她面前,低声道:“姐,你醒了?”
温可凡的眼珠如同锈住了一般,连动都没动一下。
就在温岁寒以为是她的药劲儿还没过的时候,温可凡开口说话了。
温可凡的凝滞的眼珠终于动了,她说:“岁寒,那天的事我怎么就想不起了呢?”
温岁寒的身形一顿,他明白温可凡指的是什么事。
他稳声说道:“记不起就不要再去想它了。”
温可凡似乎并不同意温岁寒的说法,她转过来,看着温岁寒,说道:“姜矜真不是我杀的吗?可我仍觉得我就是凶手……”
温岁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温可凡安静的望着他说:“我想知道真相,可就是想不起来……”
温岁寒避开了与温可凡的对视,他没什么情绪的说道:“事实就是姜矜的死不关你事,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对你的病情并无好处。”
温可凡知道温岁寒是在搪塞她。
许是她病的太久了,家人早就烦了,她没完没了的刨根问底,的确是让人厌恶。
想到这里,温可凡又不说话了。
温岁寒想了很久,还是说道:“我刚刚和姐夫聊了一下你的病情。”
温可凡如同没听到一般,眼睛看向窗外。
温岁寒知道她听到了,便继续说道:“之前因为姜薏和我姐夫认亲的事,再加上最近祝霜华又闹出这一番事,在这样频繁的刺激下,对你的病情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他想征求我们家里人的意见,带你去德国疗养一阵子,一是他有工作被外派到那边。其次,远离这些是非,换一个环境生活,对你的病情或许会有好处。”
温可凡:“……”
见温可凡不说话,温岁寒又说:“当然,如果你不想和他一起也没关系,我也一样可以安排你去国外,只要你愿意……”
温可凡依旧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温岁寒的手机响起。
他接起电话,眉角立刻皱起,对着手机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保姆答道:“就刚刚,夫人一着急就从楼梯上跌落下来了,我们正在往医院赶去,您赶快过来一趟吧。”
挂了电话,温岁寒起身就往外走。
门口处,谢云渡带着温可凡喜欢吃的栗子饼,刚回来。
见温岁寒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谢云渡以为是温可凡出了事,脸色骤变,拔腿就要往里面跑。
哪知却被温岁寒给及时拦了下来。
温岁寒说道:“我姐先拜托给你了,我有急事要先走。”
一听不是温可凡出事,谢云渡冷静了下来。
他对着温岁寒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快去,你姐交给我,放心。”
温岁寒从未见谢云渡这般认真过,哪怕是这样一件小事。
许是谢云渡让人失望透顶,不足挂齿的一件小事,也算是给他的表现机会吧。
第524章 :它已经成了我的心魔
温岁寒走了,谢云渡来到病房,在温岁寒之前坐过的椅子里坐下。
他一进病房就发现温可凡已经醒了。
许是镇定剂的缘故,温可凡安静的异常。
她总是盯着某个地方发呆,表情迟钝的像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事都与她无关似的。
谢云渡将栗子饼从纸袋里拿出来,还热着。
他有些拘谨的问:“原味斋的栗子饼,你现在要吃一点吗?”
温可凡视线逐渐有了聚焦。
她没理会谢云渡手里的栗子饼,而是说道:“谢云渡,我们还是夫妻吗?”
谢云渡被问的脸色发白,许久后,才嗡动的嘴唇说:“至少现在还是……”
温可凡轻点了一下头:“那你告诉我,你怀疑过我吗?”
这个问题,谢云渡想了许久。
许久以后,他才点头承认道:“怀疑过。”
果然,温可凡的眼睛里像是有什么闪过。
不过,她很快就释怀了,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而后说道:“我能理解。”
谢云渡自惭形秽的说道:“其实当年,姜矜出事的第一时间我也想到了你……当然,我知道你在理智的情况下,是绝不会这样做的,但如果是精神恍惚的时候……而且,你当时信誓旦旦的说,你在高架桥上看到了我,但我并不在场,而且你出现的时间也对不上。”
“因此,你们判断是我当时出现了幻觉,对吗?”温可凡问。
谢云渡也只能点头,事实如此。
温可凡长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我当时的状态不稳定,我甚至不知道在现场发生了什么。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拼命的回忆,可都没什么结果,并非是我想逃避责任,我现在倒宁愿我就是凶手,起码对所有人都有一个交代,我愿意接受一切后果,我就是不想这件事一直悬而未决,它已然成了我的心魔,你懂吗?云渡。”
温可凡用期许的目光看着谢云渡,就好像她想亲耳从谢云渡额嘴里听到,她就是凶手这句话。
可惜,谢云渡还是摇了头。
“可凡,姜矜不是你杀的,我相信你。”
温可凡面对这样的谢云渡,不知道自己是该欣慰还是该失望。
温岁寒赶到第四医院的时候,苏映茹已经进了手术室。
保姆见到温岁寒,一颗心才重重落下。
温岁寒脚步还没停下,就开口问道:“我妈怎么样了?”
保姆说道:“夫人已经被送进去了,不过您别着急,人没事,但小臂骨折了。”
听到这里,温岁寒的心里一沉。
保姆继续说道:“温老太爷那边刚刚也打来电话,您爷爷应该已经缓过来了,估计不会有什么大事,我也通知了你叔婶,他们应该已经赶过去了,您也不必太着急。”
“嗯。”
温岁寒应了一声。
温岁寒并没有过多的沉湎于情绪中。
他迅速的跟公司的核心团队联系,把近期的工作安排和计划都分发下去。
然后又打电话给张乾,交代了他几句后,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苏映茹从手术室里出来,脸白如此,许是麻药的劲儿还没过。
疼痛的症状还不明显。
第525章 :别折腾我了
她见到温岁寒便问:“你姐怎么样了?她身边没人是不行的,你怎么来我这儿了?”
看到母亲一脸的焦急,温岁寒道:“您放心养伤,那边有我姐夫在呢,他答应我会好好照顾我姐。”
然而苏映茹并不买账,作势要从病床上起身,要不是医生和保姆一起按着她,她恨不得下了床就走。
苏映茹道:“当初谢云渡还跟我承诺过,会好好照顾你姐的,结果呢?我好好的一个女儿,被他给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要我信他,不如要我命!”
保姆见状也上前来劝,还一直安慰:“夫人,您现在病着,可千万不能这么乱动,这才刚做完的手术,一旦错位你遭的罪可就要更多了。”
苏映茹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温岁寒终于沉下脸来,冷声说道:“你去做什么?让她看到你伤成这样,然后再陷入没完没了的自责中,受刺激犯病吗?”
听到温岁寒冷冰冰的话语,苏映茹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死死的盯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
温岁寒的冷静,让她头皮发麻。
温岁寒对着护士说道:“有劳推她进病房,其余的事都交给我。”
护士们一听,立刻动起手来。
很快,苏映茹就被推入患者专用电梯。
保姆也赶紧追随而去。
姜家,因顾西辞的到来,气氛比之前明朗了许多。
老首长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顾西辞的车停在门口后,立刻从摇椅里站了起来,对崔姨说:“小崔,快出去给西辞开大门。”
崔姨一路小碎步的跑到大门前,老首长透过落地窗看到顾西辞一身黑色西装,迈开了长腿,正往里面走来。
等顾西辞来到客厅里,老首长这才朝楼上指了指,低声说道:“两天没去上课了,干什么都恹恹的,我也不敢劝,她打小就信你的话,你去跟她说说,叫她别胡思乱想。”
顾西辞点了点头:“好,姜爷爷,那我上去了。”
老首长用手比划了一下:“快去吧。”
看着顾西辞上了二楼,老首长又转头对崔姨说道:“晚饭多做几道菜,留西辞在这里吃饭。”
“好。”
说着,崔姨系上围裙,就进了厨房。
二楼,姜薏的卧室前,顾西辞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传来姜薏的声音:“崔姨,我困的很,您就别折腾我了,我什么也不想吃。”
闻言,顾西辞浅浅的笑了:“姜薏,是我。”
大约过了半分钟,门从里面开了。
姜薏穿着一身长袖的睡衣裤,无精打采的出现在了顾西辞的眼前。
她头顶上还带着个兔尾巴的宽条毛绒发卡,长长的兔耳朵一个竖着,一个耷拉了一半下来,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可爱的紧。
姜薏让出了门口的位置,让顾西辞进来,并问:“你怎么来了?我外公让你来的?”
顾西辞也不撒谎,笑着说:“是。”
姜薏虽然有些许烦躁,可到底还是没表现出来。
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去,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带靠背的软椅子,说:“你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