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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爱打瞌睡的虫     空间农女种田忙txt下载     空间农女种田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56章 冬至日祭海神(十五)

    被抬着走的人牲小姐早已明悟家人的算计,知道两个亲骨肉的下场不会比自己好,心如死灰,看着下方随队前行的祁可和狼,不禁回想起当初查抄陈家时这位女魔头的风姿和霸道,而在庙里这三天,她陆陆续续从别人嘴里偷听到三五句,说家里人牲的消息一出,女魔头派手下在城里大骂三天,结果被千户哄走,传为笑话,笑她白忙一场。

    每每想到此,人牲小姐都是一脸泪,到头来最为她抱不平的还是当初抄了她夫家让整个陈氏一族从此消亡的女魔头,若自己有她般强势,兴许不会落到如此下场,都是自己的软弱害了自己和孩子。

    祁可始终觉得背上有处来自高处的视线,借着拐弯的机会她抬头看了一眼,与人牲小姐死寂的目光对个正着,只这一眼她就知道这位大小姐心里什么都清楚,但她空有一身让人羡慕的荣华富贵却保护不了自己和孩子,眼神里透露出的是悲哀和悲凉。

    对视了三五息之后,祁可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

    祭品队伍出了海神庙后前往衙门,从衙门那条街出来就是县城的繁华大街,再然后是各个世族的大宅子,游街的路线就是把全城最重要的地方都走到,尤其主要祭品都是世族出的,往他们家门前走一趟也有个告诉一声的意思。

    当经过蒋家的茶楼时,人牲小姐抬起头,从流苏的间隙中使劲地打量站在窗前的孩子们,发现皆都一样的打扮,根本分不清里面有没有她的孩子,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街上喧闹的人群皆都在祈祷自己的幸福安康,无人看到人牲的眼泪。

    在经过有拒马拦路的路口时,还是有身手矫健的青壮爬过拒马冲向祭品队伍,就是要摸一摸祭品,最好是摸到人牲的脚,在一些无业游民混混当中,他们很乐意靠摸祭品来打赌,往年扑祭品队伍当中有不少这种人。

    这种人一扑出来,被士兵们拉回去几个,剩下的幸运儿冲过了封堵,以为能得偿所愿,就见眼前出现了巨大的狼头,张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副要扑倒他们咬断喉咙的架式。

    小年轻们吓得尖叫,然后腿上一疼跌坐在地,才发现自己脚边早有狼偷袭,一口咬中小腿上肉最多的部位。

    狼是会配合攻击的猛兽,忘了这一点的话会很惨的。

    医疗组的娘子军迅速地跑过来将伤者拖去路边,附近百姓纷纷让开一块地方让他们疗伤,包扎完毕后还热情地搭把手,把人抬起来原路送回拒马那一头。

    被士兵拉回去的小年轻们看到同伴的惨状,大呼自己的幸运,然后老实下来,不敢再乱来了。

    看到完整过程的百姓也把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地传扬了出去,现在这人挤人的时刻,什么消息都传得快。

    也许是冥冥之中真有事不过三的定律,在第三次有莽汉扑向祭品队伍被狼咬伤后,直到出城门往海边走都再无人冲动乱来,跟在祭品后面冗长热闹的百姓队伍都非常地有秩序,人与人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怕队伍拉得太长,只求发生踩踏时不要踩到太多人。

第1457章 冬至日祭海神(十六)

    海边祭台周围,从海神庙出发的贵宾们早已到达,分别坐在自家观礼视野最好的彩棚里,千户所也有个大彩棚,从城里一路跟出来的士兵到这里换人休息吃吃喝喝,老百姓也分散开来,在划给他们观礼的地方找自己的位置。

    祁可去千户所的彩棚蹭了两块糕点和一杯茶水,主要还是跟千户舒英回禀一声,比如狼群咬了三拨人这事一定要说一下的,再然后就以“这里都是男人她还是回自己手下人那边顺便看着狼群”的理由告退了。

    回到自己人身边时,祁可发现娘子军从人群中拉出了十来位包括村长李大狗在内的柏福港的村民,他们作为代表跟村长一起来观礼。

    娘子军既然发现了他们的身影,自然要拎出来保护好,不然海上异变发生时,人群拥挤推搡之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祭品呈上祭台,一阵鼓乐之后,庙祝上台向海神宣读祭文,接着祭舞开始,一切都照以往传统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祁可这边也同样地开始按部就班,大机器从深水浮上来,在指定位置就位。

    台上祭舞跳完,鼓乐转为庄重肃穆的曲调,叽叽喳喳的百姓也一同闭嘴,一脸虔诚庄重地注视着祭台边几十个竹筏被逐一拉出来,先前游街时抬祭品的数十壮汉上台,将祭品小心翼翼地搬到竹筏中。

    人牲和三牲都是各占一个筏子,瓜果蔬菜和鲜花则是能堆就堆,堆不下了才搬到下一个竹筏上,为今年祭海神所准备的竹筏子最后全都堆满,无一个空的。

    备好的竹筏子再由壮汉们拉去潮湿的沙滩,为免祭品掉落不吉利,他们走得非常慢,除了前面两个用绳子拉筏子的,后面还有两个张着双臂保护祭品,也就是说一个竹筏用了四个人。

    同样是为了保护祭品,缩短祭品入海这一段路的距离,祭台离海边非常近,祁可也正是要利用这一点让本地人看看触怒海神的后果。

    在这缓慢的过程中,竹筏子终于被拉到了海浪拍岸的沙滩上,壮汉们没有停下脚步,拉着竹筏继续往海里走,等筏子完全浮在水面上后,拉竹筏的人让开,后面保护的人用力推着筏子再走几步,等到他们自己都快踩不到海底了,才猛地一个用力将筏子尽量推向远处。

    在送祭品的忌讳中,祭品要完全入海,三牲和瓜果蔬菜沉入海中,鲜花轻会浮在水面上,但只要别被海浪卷回岸上就都算海神收了祭品并且表示满意。

    壮汉们陆续收手后返回岸上,水下的大机器开始造浪,各个竹筏幅度巨大地摇晃起来,海上的人群连声欢呼,纷纷认为这是海神喜欢今年的祭品,迫不及待地要全部收走。

    于是,在民众的期盼注视下,搭载人牲的竹筏再次晃动了一下,本就虚弱不堪的人牲身子一歪噗通落水,海浪翻涌,这么大个人掉下去连个浪花都没掀起来。

    岸上的欢呼声更大了,蒋家主摸着自己胡子一脸欣喜和得意地接受着周围人的恭喜,有不少家主动了心,盘算着是不是明年自家也出个人牲。

第1458章 冬至日祭海神(十七)

    人牲小姐落水后,冰冷的海水迅速让她失温和晕过去,打开了一个密封舱的大机器追过来将人收进去再把水排干,带去远海的一艘大船上。

    这船是从远洋船队调来的一艘,总要有个把人送到凉水镇的理由,就说她被路过的海船用渔网捞出,发现还活着顺手卖给凉水镇好了。

    她的两个孩子当然也会随祁可一同返回凉水镇,母女三人会在那里重逢。

    人牲被带走后,海上的浪更大了,沙滩上原本欢呼的人群开始有些害怕,离城门近的百姓立刻有不少人往城里跑。

    祭台上目送祭品入海的庙祝脸色慌张地四下张望,不知道往哪里躲才能保护自己的安全,以及体面。

    大王带着狼群这时候向着千户所的彩棚极速奔来,咬着士兵们的裤腿把他们往外面拖,舒英见此情景,不再耽搁,大声命令所有人撤出去,跑向后方沙滩避险。

    顺带的,他们还很有义气地喊了隔壁县衙一声。

    看到军政双方都跑了,彩棚底下的各家贵客们此时也纷纷站起来,连声喊手下人备车回城,都是海边长大的,这种浪摆明了不对劲,早早避开以策安全。

    可就在这时,海浪已经蓄够了力,一个足以跟海啸大浪媲美的浪头从海上卷过来,巨大的力量将尚未沉底的祭品筏子全部推上了沙滩,猪牛羊落得到处都是。

    接着,在百姓声嘶力竭的惊呼声中,巨浪狠狠拍下,啪的一声,木头四散飞去,整个祭台被拍成了废墟。

    祭台附近的彩棚也没有个好,皆被这一道浪打了个七零八落,有被浪头的余力冲掉的,有被祭台碎裂后乱飞的木头杂物砸坏的,除了提早两步跑光了人的千户所和衙门的彩棚以外,其他各家都有人被困和受伤。

    幸好彩棚为了拆建方便用的材料是竹子为主,砸在身子虽然也疼但总比木头砸得轻些,受伤的人多是皮外伤,惊惶失措互相推搡之下摔跤扭到脚之类的,没有更严重的。

    与此相比,与彩棚隔着距离的百姓们所站的地方倒是有惊无险,宽敞无遮挡的沙滩上百姓们四散跑开,除了受到惊吓以外都没事,一开始就跟祁可站在一起的柏福港村民听从娘子军的指挥没有散开,以村长为首,所有村民都互相在别人的视线里,等待场面稳定下来后再做安排。

    这一个浪展示了巨大力量之后,后一个浪又来了,一浪接一浪,一浪更比一浪高,三番五次下来,祭台和彩棚的所在位置完全是一片废墟,连根大一点的柱子都找不出来,都成了去当柴火都不用劈的碎片。

    各世家体面的老爷夫人小姐公子们,死里逃生后都满身狼狈,此时都顾不上回城,而是忙着找回家人清点人数,有不少人因为没看到自家人心急如焚地在废墟中扒拉垃圾。

    “庙祝呢?我们庙祝呢?!”

    海神庙的众位居士衣衫凌乱地站在一起,连同鼓乐队、抱香烛的少年、抬祭品的壮汉们都一个不少,唯独少了庙祝。

第1459章 冬至日祭海神(十八)

    “谁看见庙祝了?!”

    “庙祝不见了!快找庙祝!”

    “我们老爷呢?!”蒋家人也开始大呼小叫起来,“老爷!老爷!”

    “爹啊,爹!”

    “大少爷也不见了!大少爷!”

    “老爷!我儿啊!”

    “夫人!你撑住啊!”

    周围各个世家的人听到有人失踪,慌慌张张地再次清点自家人,从主子到下人连同驾车的马夫一个不少都舒口气,然后提起精神来关心是谁家这么倒霉。

    “糟了,老爷,庙祝不见了!”

    “老爷,是蒋家主和他长子不见了!”

    各家下人动作飞快地回禀自家主子。

    “……什、什么?!”各家主子们皆都表情一致的一脸懵,互相间面面相觑。

    “只丢了这三个人吗?还有其他人失踪吗?”

    下人们转身再去打探,甚至还帮着海神庙和蒋家人扒拉废墟,费了一些时间才回禀各自主子。

    “老爷,废墟都翻遍了,不见他们三个,蒋夫人都晕死过去了!”

    “老爷,蒋家现在兵荒马乱的,着急回城。”

    世家们惊惶失措的时候,千户舒英找到同样受惊一场的县尊,军政再度联手,士兵和衙役们出动在沙滩上维持秩序,将看热闹的百姓赶去远处,催促他们回城不要留在沙滩上,然后手挽手筑起人墙,将沙滩上受难的世族和百姓隔开。

    舒英的副手卫宏找到祁可,请她收拢伤者予以治疗,祁可欣然应允,并吩咐村长李大狗带人回去,别留这儿看热闹。

    祭台和彩棚被毁,杂物乱飞的时候,不少人手脸都被擦伤划伤破皮流血,但祁可带人找到他们挨个询问是否要治疗时,答应和不答应的人一半一半。

    答应的人都是各家粗使下人,有免费药用很高兴,不管别的;不答应的就都是有身份的主子和有脸面的下人,不信任军队的药品,毕竟常识中军队缺医少药,军医药水平还不如民间游方大夫,难免害怕用了军医的药让自己的伤口结疤更难看。

    祁可倒也不强行推销,给同意治疗的人用完药后,跟卫宏回禀也是照实说,卫宏自然不会怪罪祁可没尽力,各家都有用惯的药方,没什么好责怪的,道声辛苦了就过去了。

    也就在这时候,军政双方都听说了确切消息,其他各家无大碍,连主子带下人无一人失踪死亡,但庙祝和蒋家主父子共三人失踪,满地废墟都被翻遍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祁可也同样收到了确切消息,幸好这时候她已经从卫宏面前告退,在自己人的围绕下肆无忌惮地拍腿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这是现世报吗?这可不是我们干的啊!”

    “当然不是我们干的,是海浪的力量将他们卷走的,我们想干没赶上。”

    照临在掌心里投影出光屏,给祁可看当时的画面,幸好有监控小飞虫监控全场,拍到了那神奇的一幕。

    蒋家贡献了人牲,在今年的祭品中位列第一,彩棚的位置紧靠祭台,当大浪打下来的时候,一起遭的殃。

第1460章 冬至日祭海神(十九)

    台上的庙祝正要下台躲避,没跑赢,大浪迎头扑下,拍到正面特写画面的小飞虫自然是一并给拍飞了,由其他角度的小飞虫拍到了后续。

    庙祝直接被大浪卷着,顺着蒋家彩棚的棚顶一起砸了下去,画面中他自知死亡降临的惊恐脸色一览无余,砸通棚顶后,掉下的位置就在蒋家主身边不远处。

    当时这里面看到大浪拍来也已经是一片惊慌尖叫,各人都只顾着自己埋头逃命,根本没人看见从天而降掉下个人来。

    浪头打下来后,彩棚分崩离析,一家人被冲得四散,众人第一次受伤也就是在这时候。

    后面一浪接一浪地打过来,所有的彩棚都成了废墟,各人都只能顾自己,再忠心的下人也没办法在这样的大浪下护着自己的主子,所以就没人看到,只有小飞虫记录到每一浪打下来退回大海的时候,将庙祝和蒋家主父子三人连同满地垃圾一次次地卷向沙滩,最终被最后一浪带走。

    整个过程非常精准,被大浪卷向水边的有数人,但最终被拉入大海的只有他们三个,不牵连其他人。

    祁可看得目瞪口呆。

    “虽然我的计划里也有把庙祝和蒋家主趁乱扔海里,他们把人牲投海就是杀人既遂,杀人偿命,但没想到海浪竟然如此精准地把他们带走了,还带走了继承人。”祁可扭头遥望大海,“难道真的有海神?”

    “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那我信还是不信呢?”

    “信你自己就好,你才是大功德主,就算真有海神,也得给你磕头。”

    祁可略略得意地嘻嘻一乐,灵光一闪。

    “机不可失,赶紧宣扬一下,海神对今年的祭品不满,蒋家拿自家女儿做人牲身份太低,不配为人牲,所以海神亲自出手带走了庙祝和蒋家主父子俩,将其他的祭品还回岸上。望全县百姓谨记,日后再送人牲一定要送有身份的人,比如庙祝、一家之主和继承人,不可欺骗海神,不可像朝廷和亲一样拿个出身低微的宗室女封个公主的头衔就送出去,海神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掌权者话事人,否则后果自负。”

    “好。”

    “还有还有,蒋家损失两个顶梁柱,但这不是丧事,被海神带走是大福气,要喜事喜办,热热闹闹大操大办,期望下一次这个大福气继续落到他们家。”

    “你这也是恶心人不偿命。”

    “那当然,他们家女儿,要不是有我,要不是我有你,两个金手指一起发力,人可就真死了,哪能活着到凉水镇等着母女团圆?”

    “好,那我们来好好恶心恶心他们,包括海神庙。”

    “对,还有海神庙。”祁可兴奋地苍蝇搓手,“我可迫不及待看到他们高兴的脸了。”

    娘子军立刻分散开来,将祁可的话通过语言暗示的方式传给遇到的任何人,包括还未散去的平民百姓和那些大户人家的家主奴仆们,并暗示他们再将同样的话传给更多人,一定要让海神庙和蒋家为今天的喜事大操大办一场,就连蒋家下人也收到了暗示,让他们内部先乱起来。

第1462章 冬至日祭海神(廿一)

    祁可看得哈哈大笑,对舆论有如此发展甚是满意。

    “这也算是民意啊,不是吗?”祁可笑得厉害,手上筷子都夹不起一块年糕,“我骂了三天没个屁用,一帮老爷们全都缩起卵子,拿女人的命给自己脸上添光,现在全城百姓民意如此,我要看到他们高高兴兴地庆祝完了再走。”

    “好。”

    城中百姓议论得热闹,相关各方关起门来心情真是百味杂陈。

    县尊回到衙门,饮下一杯热茶缓过口气后,就大呼命大,离祭台最近的位置,除了奉上人牲的蒋家,还有衙门和千户所。

    千户所一帮行动敏捷的士兵,大浪刚有苗头时,整个彩棚底下就跑得精光。

    自己这县尊还没反应过来呢,幸好身边捕头听到士兵的大声疾呼抓起他这县太爷就跑,其他人跟上,整个衙门的人才得以逃生。

    所以离祭台最近的三方,只有蒋家失去了家主和长子,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要是跑慢了两步,搞不好也是被海神带走的祭品。

    “世上竟然真有海神,带走的三个人都跟人牲有直接关系。”县尊嘘唏不已,“拿自己亲生女儿打着大义的名头做人牲,落得如此下场,蒋家上下现在是哭还是笑呢?”

    县尊也是个缺德的,眼珠子一转出声唤人。

    “来人。海神庙和蒋家两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都是大门紧闭,无人外出,暂时未知里面的景况。”

    “外面民意如何?百姓对今天这事什么看法?”

    “百姓挺生气的,今年的庆典都让蒋家搞砸了,要不是他们家拿个身份不配的人牲蒙骗海神,海神不会发这么大的火把别的祭品全打回岸上,庙祝和蒋家父子就是海神要的补偿,以后再有人牲也得照此办理。”

    “嗯,民间有大智慧啊,还是老百姓看得明白。”县尊甚是认同地点头,“按本地传统,祭品回到岸上是大不吉利,幸好还有那三人做补偿,那么今年庆典能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对吧?那就依旧照传统来,流水席照办,还得热热闹闹地办,蒋家出了两父子这么大的人牲,辛苦了,相信他们很乐意继续在流水席上出钱出力。”

    “……大人,这事对蒋家来说恐怕不是高兴事。”

    “诶,此言差矣,怎么就不是高兴事呢?他们家拿亲生女儿做人牲的时候可是高高兴兴的呢,换成他们家主父子俩就不高兴了?哪有这样的?”县尊连连摆手,“再说了,年年祭典,哪一年见过海神显灵?偏偏今天有了!海神对他们家女儿一点也不满意,不是亲自带走了父子俩么,能被海神看上是喜事啊,怎么能不高兴呢?做人怎能行事矛盾?家风不正品德不良,不好,不好。”

    “……”手下人无言以对,甚至觉得县太爷说得有理。

    “那属下照惯例,明天一早去各家走走,聊聊流水席的事,看蒋家如何应对。还有海神庙那边恐怕也有不妥,庙祝没了,推谁出来接任主持,恐怕还要大人定夺。”

    “海神庙不急,等他们求上门来再说。”

第1461章 冬至日祭海神(二十)

    没了镇宅的家主和继承人,如果同支会慢慢衰弱下去,运气好的话会有旁支子弟脱颖而出成为新的家主带着自己那一支立于蒋氏一族之巅,不过在这过程中族产少不了要蒙受一点损失,被其他各家族瓜分。

    祁可忍不住跟照临商量起来,一旦有机会她们也捞点好处。

    军政双方同样收到了消息,在语言暗示的力量下,他们都没觉得哪里不对,且认为民意不可违,看到蒋家的马车仍在,县尊派人去打个招呼,叮嘱他们回家后就要操办起来,这等天大的喜事要与民同乐。

    蒋夫人和蒋大少奶奶都还晕着,其他在场的少爷小姐们听到这话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家主和大哥都没了,本该是剜心彻骨的悲剧,怎么官府却认为是喜事?!

    这些年轻的少爷小姐想闹,可是想到家主没了,自家还能有几年的好景况都未可知,实在不宜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跟官府唱反调,只能强忍着先咽下这口气,答应说回家后等夫人少奶奶醒来再做商议。

    半个多时辰后,海滩上的人群终于都回城了,留在最后的衙门和千户所在检查过海滩上确实没有平民百姓了也拖着疲惫的身体返程。

    满沙滩的垃圾和祭品无人收拾,本来祭品回到岸上就是不吉利,平民百姓都不愿捡,但他们不捡有别人捡,流民已经在附近蠢蠢欲动。

    祁可比官军早走一步,说起来她也是坚持到最后一波的人,医疗组娘子军带来的药最后剩的那一点都用在官军们的身上,他们在整片沙滩上走动,时不时地扒拉两下碎木破布垃圾,在这过程中就总有人被尖锐物体划伤手。

    回到祁庄后,祁可先回千荷境,放狼群去它们的食堂捕猎,她自己回屋洗澡更衣,一身清爽地带着一盘子油炸肉蔬再回到庄子的大屋,一边香香嘴慰劳一下自己这一天的辛苦,一边从照临投影在白墙上的数个光屏中观看城中现在的景况。

    现在天色还亮着,百姓们大多仍在街上,与四邻聊着海滩上的那一幕,对海神掀回祭品感到惊惶,嘴里念念有词地念叨海神显灵,又对海神卷走庙祝和蒋家父子心情复杂,不知道是该说节哀顺变还是说恭喜发财。

    要说节哀顺变,那为什么蒋家拿个大小姐做人牲的时候全城百姓可是兴高采烈的。

    可要说恭喜发财,海神庙和蒋家两边的人看着可没一人满脸喜色,皆都如丧考妣。

    所以这事到底是怎么个说法呢?

    百姓们聊来聊去,再加上之前娘子军们的语言暗示,到傍晚的时候,全城各个角落中的百姓还真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海神是对人牲生气,人牲就该用身份最高的才相配,就像三牲中最好的是猪牛羊,一个道理,一个大归的大小姐在家中毫无实权,就好比随便在地里挖个蚯蚓蚂蚁老鼠当三牲祭社海神,别说海神了,脑子正常的凡人看到都要生气。

    所以,庙祝和蒋家父子被海神亲自带走了,不管这两家现在是什么心情,反正老百姓心情愉悦。

    海神还是收了礼的,而且明确指出了什么才是让神明满意的好祭品。

第1463章 冬至日祭海神(廿二)

    衙门没急着上门,但海神庙和蒋家却是各有各的热闹。

    海神庙那边,庙祝没了,底下几个居士自然是动起了脑筋,谁都想继任这个位子,有老人想要论资排辈力证自己是唯一选择,也有年轻些的不服数出老人的诸多污点力证对方不配非要能者居上。天黑了都还在吵,忘了渴也忘了饿。

    蒋家里面一副办丧事的景象,蒋夫人晕了那一场醒来后就一直挺到现在,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大管家清点家产,丈夫和继承人培养的大儿子都没了,她一个老妇人也没几年好活了,可她还有大孙子和别的儿子,她得为他们安排好,不能让贪婪的族人抢自家的东西。

    蒋夫人把大儿媳叫来身边,带着她一同盘点账本,这也等于是交托家产了。

    “老的小的一起去了尸骨都没留下,我年纪大了,也没几年好活了,好在你膝下有子,你把财产的大头攥在手里,小头就扔出去让族人争抢,任他们自己抢个你死我活,你别吭声,这点损失凭我们的家底耗得起,只要熬到孩子长大能接手家产了,你就能卸下担子了。”

    “是,母亲,劳烦你一样样教我。”

    大少奶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打起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都是门当户对的亲事,大宅门里争财产的那些肮脏手段谁不知道呢,大少奶奶自然明白自己要是立不起来,不光自己死,儿子也要死,就像家里大归的姑子被弄去做人牲,她两个亲生女儿能有什么好下场,听说早已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了。

    “我们家损失这么大,外面的人还说海神显灵是喜事,一个个全都是丧良心的,明天衙门肯定上门谈流水席的事,家里不能办丧事,心里再苦也要当成喜事来办,你吩咐下去,明天官府来家的时候,所有人都要高高兴兴的,谁脸上都不许露个苦相。”

    “是,母亲。”

    次日晨,衙门的人挨家挨户地上大户家敲门,询问他们对流水席的准备和安排,衙门这边好张贴告示。

    问到的每一家都是拍着胸脯表示今年海神显灵,大吉大利,所以出钱出力都比往年多上几分。

    当问到蒋家时,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答复,甚至因为自家老爷和大少爷被海神带走,他们家更要大操大办,全城同乐,所出的钱数和流水席数排第一。

    衙役们跑了一上午,将各路消息带回衙门,下午就全城张贴告示,宣布今年流水席的桌数和举办地点,所有长桌连起来,能把城中最繁华的那条长街从头到尾摆一遍。另外,海神庙因为庙祝被带走了,继任者尚未选出,赶不上接下来的流水宴,故此今年作罢,明年双倍。

    老百姓看罢告示可高兴了,拍着手直夸大户们豪爽有良心。

    蒋家为了表现得自家确实有喜,还在大宅各处本就花团锦簇的门口添加了更多的红绸和彩纸,连外墙和墙内伸出来的树枝都挂了好些。

    但其实宅子内的大小主子和奴婢们,皆都一副要哭不哭的苦相,主子担忧自家财产安危,奴婢们自然是担心主家失势后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

    让他们笑,哪里还笑得出来。

    家主被海神带走是喜事,喜个屁啊!

    稳坐祁庄的祁可收到消息后笑得都打嗝了。

第1464章 冬至日祭海神(廿三)

    昨天这事今日就已经传遍了城郊村镇并向着更远的地方传去,派驻柏福港的女仆传回消息,村民情绪稳定,就是在沙滩上拜海神的人次增多,早中晚都拜一次。

    如果此片大海真的有神明保佑,估计这段日子海神会收到非常富裕的香火和信众念力。

    祁可自己都不算凡人了,她对神神鬼鬼之事自然是抱着存在即合理的看法,只要别现到她面前来。

    被祭海神一事拖延至今,祁可在幸灾乐祸之后琢磨着真的该返程了,不能因为福县暖和就把大本营丢到脑后去了。

    照临扒拉了一下最近的船期,还得三五天后,具体时间说不准,往福县方向来的船正在半路上,那是任何意外情况都可能发生,遇到点麻烦就不知道要拖延多久,比如遇到别的船出不明问题横堵在航道上,或者途经码头关口的地头蛇吃拿卡要,这都耽误时间。

    既然近日内走不了,祁可就又把心思转回到刚到手的产业上,看一看这些天以来的生产生活。

    但这些地方都是副手化妆的女仆们负责经营打理,手下干活的才是大活人,都有既定的章程,按部就班地执行就行,没有祁可插手指导的余地。

    太省心就这点好。

    看了一圈,祁可发现自己只有两件事可做,要么是学习,要么看看三湖县邹家的情况,然后想起来黑账中那些暗号一样的地址,破解后派了人去实地查看的,她还没看后续呢。

    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摸鱼是一定要摸鱼的。

    祁可在屋里看材料,照临却收到大门口女仆的消息,来生意了。

    冬至日祭典,广告没白做,亲身体会过金创药妙处的伤者找上门来买药了,不方便来的也托了家人朋友跑一趟。

    那天用过药的有很多人,自然不是全都来了,有些小伤的一晚上就结疤好了,想到这种好药肯定贵摸摸钱袋子就算了,也有惜命的觉得这种药得多攒一点,不然女魔头走了就买不着了。

    平民百姓当中惜命的自然是街头混混和混帮派的那帮人,成天打架斗殴,都是医馆药铺的熟人,那帮被狼咬了的小混混见伤口比以往用过的伤药恢复得更好,那是毫不耽搁地凑了钱就来了。

    光是他们这一帮人就买走了半箱小罐的金创药,因为买得多自然是拿了个批发价,用他们自带的包袱皮打了几个包袱,不嫌重地背在身上,听他们聊天,这些药带回城去自己留一点,其余的卖出去,连本带利能挣不少。

    这话一点没错。

    县城里有邹记药铺,既然邹家主邹齐生不干人事,祁可自然是要在福县的地盘上抢他的生意,所以祁记金创药的标价是参照邹记药铺最贵档次的金创药来的,零售价只便宜一文。

    价格只差一文,但药效翻了好几倍的金创药,是个脑筋正常的人都知道该买哪个。

    散客们买完药回家后,一般都管不住嘴巴,药价很快传扬出去,吸引来了医馆药铺的买家,针对他们,大罐小罐都卖,买得多也是批发价。

第1465章 冬至日祭海神(廿四)

    邹记药铺有自己的成药,但更多的小药铺是要从制药人手里买来成品再出售,就算能自制也只是制作一些大路货的丸药,而且因为人工手制,每一批的产量都不多,也就维持个小生意平平淡淡地经营下去。

    哪怕是邹记药铺的自制药也是如此,有多少原料制多少成药。

    这种世代积累的常识今时今日被打破了,谁能想到,女魔头手中的金创药好像永远不见底一样,双手才能端起来的芦苇箱子,任凭医馆药铺成箱成箱的囤,只要付得清钱,要多少货都有,有财力的医馆连骨折和烧烫伤药膏都是按箱囤。

    明明他们只见识过了金创药的药效,祁可也不知这些同行怎么就突然无理由地信赖起自家的药来。

    但其实医馆药铺如此囤药没别的原因,是他们自己的生活经验,食疾疡兽,疡医就是治外伤的,破皮流血、跌打损伤、痈疽肿毒,都是疡医的范畴,能打出名声世代经营下去的都有自己的绝活或秘方。

    士兵打伤受伤多,治疗外伤的军医也属于疡医的范畴,有看家本事那不是好正常的,金创药都这么好了,骨折和烧烫伤两种药膏肯定也不差,囤就是了,不然女魔头回去了就没得买了。

    当祁可辗转得知后,不得不为本地同行们的经验竖个大拇指,她在自己大本营的凉水镇都还没培养起如此民众常识,没想到福县百姓早就领悟了。

    这一波药卖得不错的时候,千户所也找上门来了,让祁可临走前给他们再留一批药,不算作礼物,折价后从来年的租金中抵扣。

    祁可欣然同意,带着人去看了库存,三种外伤药各搬了一半,等下次贾记船行的船时会再捎一批药来,所以不必这次全搬光,生意可以细水长流地做。

    祁氏金创药在这几天时间里出了个大风头,并借着流水宴的风,传得所有来吃席的百姓皆知,十个人里面有三个就在议论这事,比如被狼咬过的人,就这几日的工夫,那血流如注的伤口就只剩下要掉不掉的硬痂,另外沙滩上受伤的人,他们的伤好得更快,都没法再从他们身上看到伤口的影子。

    城郊村镇赶来吃流水宴的百姓在这热烈的气氛中反反复复听了无数遍,听得心里火热,只要兜里钱够,返程前都要挨个去药铺问问有没有这个药。

    在这种强烈对比下,邹记药铺的生意受到了很大影响,他们最贵的那款金创药压根就卖不动了,只能卖卖中低档的,人家买回家对付一些极浅的割伤摔伤之类的小伤,而原本的熟客多是大户人家的看家护院行武镖师一类舍得花钱买好药的主儿,这几天没一人上门。

    药铺掌柜急忙写信回三湖县,请家主定夺,他不敢赌女魔头走后自家生意一定会回升,千户所从陈家财产中获得的地产都由女魔头租下是城中皆知的事情,老掌柜凭多年经验觉得女魔头若做同行必是自家强劲对手。

    别看女魔头手中只有三款外伤药,但这仅仅现在,将来呢?女魔头可年轻着呢,邹家子侄中同龄人有谁能跟她比肩的?

第1466章 山匪袭庄(一)

    祁可集中卖了一波药后,大门口来买药的人渐渐少了,她就将剩下的药品分散送到手下各田庄去,干活总会受伤的,留着备用。

    各田庄如今发展都挺好,陆陆续续一直在收买女人和孩子,有被人卖来的,有自愿卖身的,不管怎么来的吧,反正人口在增长。

    收多了人口,田庄粮食供不上也不要紧,多出来的一律往凉水镇送,那里有土地有工场,日后还要大力发展商业,能养活。

    按祁可的设想,只要凉水镇一直在她手上任她经营,将来建成个千万级人口的超级大都市都是指日可待。

    至于现在,凉水镇算上祁可工场里的女工们,全部加起来都才一万人口出头,这一万人什么概念呢,二麻镇加数的镇子也是小镇,五万人口是大镇,十万以上是特大镇够格升级为镇级市。

    祁可来自一个十四亿人口的国家,在她的概念里,什么都要大才是最好,人口数要大,土地面积要大,粮食产量要大、工业生产总值要大,当战争来临时飞机舰船火炮数量也要大。

    发下去的药品全部如数到位后,贾记的船也终于在别的码头卸完了客商和货物,赶到了祁庄后门码头,船工们在这里还要装上杂盐,所以还需二三日才能返程,祁可就打算趁此时间去千户所送个礼道个别,她这一走,各产业就有赖千户所关照了。

    念头才起,突然听到耳饰中的微电脑透过骨传导导入耳中的警报声,极其尖锐的声音让人一听就头皮紧绷神经紧张。

    “出什么事了?!”

    祁可不敢大意,一边顺着警报声打开电脑后台查看警报来源,一边冲门外喊,照临正巧暂时不在,离开一会儿处理庶务去了。

    “旧碑田庄出事了!”就在祁可终于翻到警报对应的紧急事态,照临也奔了回来,“新买的十来个女人孩子是奸细,她们在田庄混了半个月,平时表现无异常,实则把田庄情况都摸清楚了,送消息给外面的流民,流民集结八九百人的队伍正在进攻旧碑田庄。”

    祁可一个字还没来得及看呢,照临已经总结完了。

    “八九百人,大白天的,打我的田庄?他们没听说我女魔头的名声?不怕我回头报复?”消息过于震惊,祁可表情木木的,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

    “谁知道流民怎么想的,现在怎么办?你有什么对策?”

    “人最重要,东西让他们抢,奸细绑起来,其他人保护好躲起来,女仆们将流民打跑,生死不论,反追逃跑的流民,找到他们的大本营,现在给我备车,等我赶过去主持报复战。”

    “好!”

    祁可能在战斗进行时收到警报是因为金手指,分散在外面的每一个女仆就是一个网络节点,她们互相串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互联网,隔片大海的跨国消息,从发出到接收也是秒速完成。

第1467章 山匪袭庄(二)

    回归到现实中,祁可说要走,今天还真走不了,按真实情况来说,旧碑田庄结束战斗后连夜派人来祁庄送信,祁可收到消息后调集物资打包装车,明天上午能出发就是最快了。

    祁可只好在屋里观看战斗实况打发时间。

    观看了一会儿,祁可就发现田庄里女仆的人数还是太少了,她给出的人数是按正常的和平情况派去的,没有考虑到万一要战斗的情况,将近一千男性流民冲进来,打砸抢掠,女仆的战力再强,人数是硬伤,顾到这头顾不到那头,捉襟见肘。

    “人还是太少了。”祁可嘴上说人比物资重要,但看着不久前才修整好的田庄门窗给砸得破破烂烂,还是很心疼的,损失是实实在在的。

    “嗯,等千荷境再吐块土地就会又有一批副手了,到时候把这边所有田产都补足人手,哪怕有乱兵贼子来抢都叫他们有来无回。”

    “真的?”

    “真的,所有物资是我统筹安放的,前任境主的伤一天重过一天,她口述,我干活。”照临抚摸祁可狗头,给她吃定心丸,“当时的安排肯定没错的,热武器战争年代,工业大发展,新任境主出现后,哪怕国家仍在战争的泥潭中,保住境主安全是没问题的。可谁能料到新境主竟然在百年后才出现,然后还换了个位面,我的安排对应不上新情况,情有可原的嘛,对吧?”

    “……对。”

    祁可瘪着嘴,一脸委屈,她若还是在自己国家,哪用得着如此殚精竭虑一天到晚算计手中资源,跟国家合作,快快乐乐做她的小富婆、安安全全地挣功德不好么。

    “我挣点功德容易么我……”

    照临继续撸她两把,可怜的娃~

    她俩说话的工夫,最激烈的战况已经过去了。

    流民到底是乌合之众,打顺风局的时候勇猛无敌,一到逆风局,战意立消,逃得比兔子都快,加上流民这种打砸抢掠的行动都是领头的冲在最前面,主要也是互相间信不过,抢到东西都往自己怀里装,哪会像有纪律的队伍那样先交公再分配。

    因此,他们的这种作风,就导致,冲在最前面的领头人,最先死在女仆手中。

    没有了发号施令的领导者,又是死伤无数兄弟的逆风局,欺软怕硬的流民哪里会再死扛下去,自己不要命了?

    溃散逃跑是他们的唯一下场。

    流民们跑了就跑了,旧碑田庄这边,女仆们一副死里逃生穷寇莫追的架式,转过头来清点损失安抚受惊的女工们,以及将绑起来的奸细另外处置,但实际上,肉眼难留意的监控小飞虫早已追了上去。

    十来个奸细,成年女子六人,孩子都是十岁以下的女孩子,一共八人,当时她们一行人衣衫褴褛来到田庄门口自愿卖身,这半个月来待遇和别人一样,她们干活也跟别人一样,毫无任何异常,才有了今日这一场突然袭击。

    一番催眠询问下来,可算是搞清了她们与外面联系的方式。

    说白了很简单,就是利用孩子溜出去通风报信。

第1468章 山匪袭庄(三)

    这也是田庄在防守和防御上的一个天然弱点,难以建围墙将整片土地连同大屋都包起来,祁可在四柳村的庄子围得那么严实是因为前主人是盐商的缘故,盐商有钱不惜成本可以这么建,换个人都舍不得把钱这么花。

    几百上千亩的土地这么围一圈得多少钱啊,谁吃饱撑的跟盐商比财大气粗啊,是不?

    这样的漏洞,成年人钻不了,她们每天干完活是要到监工的女仆那里交差的,没法找空子开溜,否则活干不完又没有生病受伤这等正当理由,很快会被发现异常。

    孩子却是无人设防,包括女仆们也没有对孩子设置防御线,加上田庄管理松散,自己带来的孩子自己管,孤儿才由女仆照管,因此,偌大的土地上偷偷溜跑个把小孩跟外面的男人联系上,就成了轻而易举的事儿。

    女人们花了半个月摸清了庄子里的情况,孩子当信使一五一十地跟外面说了,约好了日子行动。

    等攻击开始的时候,地里干活的女工们仓皇逃跑时,这几个女人早已扔了工具顺着打探好的小路直奔仓房,被看守这里的女仆直接拿下,同时,带领队伍的领导者也冲了过来,然后,在这几个被俘奸细的尖叫声中,被女仆们一巴掌拧断脖子、拍碎脑壳。

    她们愿意干这一场的动机,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打砸抢掠,过了半个月的安生日子,好吃好喝的,不但没打消她们的念头,还越发让她们愤怒起来。

    大地主有钱有粮养得起这么多人,流民却在外面忍饥挨饿,凭什么?

    都是女人,凭什么她有钱有势,自己却这么可怜?!

    仇富、羡慕嫉妒恨、升米恩斗米仇,种种复杂情绪纠葛在一起,滋生了贪念和妄想,想着等大哥带人来了,把这个田庄占了当他们的窝点,钱粮自己得,女人孩子玩腻了就杀了吃肉,然后再用同样的办法混进那个祁老板另一个田庄,再来一遍。

    这种情绪本催眠放大,一个二个咆哮着诉说她们的不公,真就好像全天下都欠了她们的。

    女仆们自然不会被她们这种情绪左右,口供掏完,结果传给照临,奸细们再次分开,主要是将孩子们抱走,在这场阴谋中,孩子是被利用的工具,还有教育挽救的机会,那六个成年女子就算了,她们卖身为死契,奴仆卖主引贼入室,按朝廷律法是砍头的罪。

    祁可拿到口供,看完后半晌无语。

    “真有种,她们这境地又不是我害的,是朝廷没拿她们当人,没本事找正主报仇就以为我好欺负?”

    “一样米养百样人,我们收的人越来越多,有这种想法的人按比例必定存在,没什么大不了的,跳出来就打死,不跟她们生气。”

    “也对,这第一个跳出来了,我就有案例下令各田庄警戒,有任何风吹草动先揪出来打死拉倒,以后再收新人的时候当面先过一遍,有不怀好意的安排到别的住处,能顺藤摸瓜就摸一摸,用不上的就让她们消失,不留隐患。”

第1469章 山匪袭庄(四)

    祁可早就想明白了,功德修士的大道可不是让人做一个惹人生厌的白莲花圣人,而是要遵从世间正邪是非的天理公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全力以赴干死丫的,要是因为报复而造了杀孽损失了功德,损失就损失了,自己这口气必须要出,气不顺则会郁结在心,化为心结,再化为心魔,对修行更无宜处,这就亏大了。

    “好,都是小事。”

    旧碑田庄的女仆们善后完毕后,派人驾车往祁庄送信,幸亏双方都在城外,不受城门开闭时间约束,二更时分赶到了祁庄。

    祁可这边马上大张旗鼓的调动物资打包装车,忙活了一通宵,天亮后,还派人往千户所送了一趟信。

    舒英用最快速度调兵遣将,可他派出的队伍出发时还是到了下午,等他们赶到祁庄支援时,祁可上午前脚派人给千户所送信后脚她就带着自己的队伍出发了。

    千户所的人赶紧去追,争取晚上能到,好在这些田庄的具体路线和位置他们都清楚,倒是不必从祁庄再拉个向导带路。

    只是,从上午到下午,这几个时辰的时间差,他们是难以追回来了。

    祁可带队上路后,走到四下无人的荒郊野外,哪里还有半分赶路的耐心,全员收入千荷境,利用灵境特有的空间转移,连续跳跃了两刻多钟,就直接抵达了旧碑田庄大屋后院的马厩,趁着空无一人大大方方地现身出来,就算这时候有路过的女工看到一下子也联想不到东家的支援上面,主要是她们也没那脑筋联想太多。

    也不怕等千户所支援的队伍到了对口供会穿帮,士兵们哪里会跟女工们聊这些,何况也不会让她们出现在一群大头兵面前。

    旧碑田庄的副管家在祁可照临她们刚现身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迅速赶来回合,接着带着祁可开始四处视察慰问,做足一个东家在听闻手下产业出事时及时赶到后所表现的仁爱形象。

    昨天发生的事,但除了流民死亡以外,女人和孩子们的情况都还好,大部分人受到惊吓,少部分在奔跑中摔倒受伤,没有重伤和死亡的,昨天歇息了半天后,今天照常干活。

    但这种惊吓她们都习惯了,做流民的日子朝不保夕,惊吓这种事,当时会吓得不轻,事情一过就麻木平静了,继续过一天是一天的生活,神经纤细的人活不了这么久。

    祁可被一群女仆簇拥着在田庄里走了一遍,各处干活的女工和孩子们正好跟自己的大东家认一认脸。

    身材高挑比大多数男人都高的祁可在人群中很显眼,这些年庶务方面的历练、修炼习武练就的精气神,使她体态一流,肩背笔直目光锐利,往那一站,就算不介绍她的身份,在这些惯于察言观色的女工们眼里这也定是一位说话管事的掌权人,而当得知她就是大东家祁老板时,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祁可转完一圈回到大屋后,再度出发,直奔庄外山林。

第1470章 山匪袭庄(五)

    旧碑田庄的地名来自附近山脚下的一处破败碑林,碑林年代已经不可考,反正问起附近世居的百姓,得到的答复都是自爷爷辈以来这破碑林就存在了,真要考古的话,能从残留的只言片语中找到前朝的蛛丝马迹。

    比碑林年头更久的就是后方的山林,这种地无三尺平的地方,能有点适宜耕种的连片土地都集中在大户手里,仅存的自耕农零零散散地分散在山脚各处,守着祖上传下来的可怜巴巴的一亩三分田养活一家老小,还要时刻担心附近的大户土地扩张把自家吞并进去。

    流民成群结队,跟着各自带头大哥,借山林地势之便占据各个有利山头成了山匪,各方山脚下的自耕农就成了他们打秋风的自留地,三天两头的下山扰民。

    以前是知道旧碑田庄的主子是县城大户,流民又不傻,知道抢这种大户没好下场,但田庄换了新主人之后,他们认为机会来了。

    只接纳女人孩子、由女人管事的田庄能有多大的战力,在这群男人为主的流民看来,那不就等于是敞开门欢迎客人的窑子。

    于是,在投入奸细半个月后,好几个山头的大哥集结起来发起了攻势。

    然后,带头大哥们死得七七八八,流民溃散败逃。

    根据昨天一路追过去的监控小飞虫传回的画面,各山头的流民今天还在骂骂咧咧,直呼昨天晦气没想到一群娘们那么能打,然后又为了选出新的带头大哥争吵不休、拳脚斗殴,没有一方做出防范报复的举动。

    小飞虫所在的位置做定位,照临提供方向,祁可借千荷境的便利,直接一个空间跳跃就到了离田庄最近的一处山匪窝点外面,然后她将狼群和四只豹子一起放了出来。

    狼群在福县是过了明路的,大大方方地出现不要紧,但豹子不行,而豹子们再怎么又独又宅,天天看着狼群往外跑它们也不乐意了,尽跟祁可撒娇它们也想出去。

    多亏是养熟的豹子,祁可一直拘着它们,最多耍点大猫咪的小脾气,倒也不会故意搞破坏来报复。

    这次正好,把豹子也一并放出来透透风。

    在行动前有要求,豹子守外围,发现有落单的就给一巴掌不留活口,否则俘虏一审口供招出有豹子参与,那不是自找麻烦。

    狼群则往窝点里冲,生死不论,狼咬人的痕迹可以留下,豹子的不行,所以祁可的一个后手就是豹子杀掉的人由千荷境收尸,烧成骨灰后抛洒在山林里当肥料。

    最终被活捉的俘虏则给千户所处置。

    祁可这么杀气腾腾也是因为她通知了千户所支援,军队剿匪抓到俘虏都是速死,落到衙门手里反而能多活些日子,要按朝廷律法一个个审,将案卷送京城刑部核准,这么一通下来,此时此刻的案子,明年此时此刻估计都死不了。

    军队可不讲这规矩,尤其柏家军这种彪悍擅战屡建战功的边军,把敌人的尸体挂城墙晒成人干那是熟练工。

    反正都是要死的,早死和晚死有什么区别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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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农女种田忙介绍:
祁可穿成了一个娘死爹不爱、因失去利用价值而被家人谋杀的小可怜。
天灾四起,民不聊生,外敌入侵,朝廷不稳,眼看战乱将起,祁可趁机与这无良家族切割关系、捞钱走人。
反正她有空间灵境在手,存粮无数,走到哪儿都不怕饿死。
于是,她来到了一处海边村庄落户定居,一边带领村民种地,一边靠海产治疗她的大脖子病和夜盲症。
海边村庄饱受海寇侵扰,十室九空,死村无数,海防线名存实亡,朝廷调来一支陆军守护海防,粮草自筹。
祁可:卖粮了卖粮了,挣钱交税,主粮、杂粮、鸡鸭鱼虾猪牛羊、瓜果梨桃肉蛋奶,应有尽有,要的速度了。
饿得眼睛发绿的柏家军官兵们吸溜口水:买买买,都要,都要。空间农女种田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空间农女种田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空间农女种田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