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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爱打瞌睡的虫     空间农女种田忙txt下载     空间农女种田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6章 遇上柏家军(二)

    柏家军其实分了两路,一路是将军们率军南下,一路是京城的家眷收拾行装同样南下与大军会合,现在堵在这里就是因为白天听到消息两路会合了,天亮后就会启程以更快速度赶路,如果有平民在本地活不下去了,可以跟在后面前往东边各州找寻新的活路,或者干脆加入柏家军。

    跟祁可说这些话的年轻人显然是把她当成了寻活路的本地人,他们从北往南一路走来每天同样的话要说无数遍,吸引了很多平民跟随,而他们这些年轻人其实就是军户的孩子,柏家军的后备役,散在平民队伍中是任务也是锻炼,让跟着的平民不要掉队,以及收拢无家可归的流民给他们一个新生活的希望。

    祁可跟他们道了谢,溜了。

    回到千荷境后,祁可一边撸狼一边回忆刚才听来的消息,琢磨着这支柏家军大概就是跟原主祁珂有婚约的那个柏将军府,朝廷甩锅,后勤跟不上前线吃败仗,把战场失利的责任扔在了柏家军身上,导致柏家声誉大不如前,家眷看似领了个随军的恩典,但全家离了京城也等于是离开了京城权贵圈,以后能不能再回来就难说了,防守海寇的任务并不比北边防守外族的任务轻,若再失利,朝廷追责下来,家眷恐怕也要跟着没个好下场。

    估计就是有这么个原因在里面,既然祁柏两家未履行婚约,干脆好聚好散,万一有事祁家也不受连累。

    然后就发生了后面一连串的事情。

    哪怕祁家早就决定让祁珊代替祁珂嫁去柏家做大少奶奶,但柏家的政治地位不稳,还要保持婚约对祁家确实有风险,一贯自私的祁家人肯定是很乐意解除婚约,就是不知道祁家人在退婚的过程中谋求了什么好处。

    她自己乐了一会儿,然后就把这事扔到了脑后,不管祁宏义从退婚这事上搞到了什么好处,现在的他们肯定都没福气享用,搞不好还得变现换钱来治他们的伤,尤其裘氏那张脸。

    想到那两夫妻祁可就觉得好笑,都是欺软怕硬的纸老虎,叫他们这辈子想起祁珂这个名字就做恶梦。

    祁可想了想,柏家的家眷们肯定是在婚约解除后就抓紧时间离京了,而她自己来来回回地在城里折腾,这就与柏家人拉开了路程,走到今日才遭遇上。

    现在摆在面前有两个选择,要么跟在大队后面慢悠悠地走到河阳州,要么跳过大军,赶到大军前头先抵达河阳州。

    祁可想跳过大军,但又想跟着走一段路,从京城出发到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支可以打听很多事情的人群,这对她了解这个国家的时政有好处,起码柏家军带着自己的军户还敢一路收拢这么多平民和流民,必是有办法让百姓定居落户,祁可想到自己也有落户的需求,若是能提前了解一点相关律法也是好的,省得两眼一抹黑屁事不懂,到了地方只能听人忽悠,被人坑都不知道怎么上的当。

    想到自身利益,祁可决定跟在大部队后面先走几天看看再说,想来应该不比她独行慢多少。

第107章 遇上柏家军(三)

    柏家军是换防,他们要按时到达目的地,他们如果急行军,跟在后面的平民队伍一定会咬牙跟上,否则就只有被落下被淘汰,怨不得人。

    自认都盘算清楚了,祁可放开被她当抱枕撸了一通的大狼,念头一转,去了二号牧草地那边挑一头牲口给她拉车,她可不想靠步行跟上大部队。

    但当祁可看到她的牲口时,脑袋上仿佛一点点地出现了六个点。

    她当初买这些牲口的时候,一个个都瘦得肋条明显无精打采,如今在这灵境里养了几日,居然都养回来了,肚皮滚圆精神抖擞,毛色虽然尚未恢复油亮,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些牲口没有一只是饿过头的可怜样,像祁家给她拉车的那头骡子,它进灵境最早,现在完全是一副健康状态,拉出去肯定谁看了都说是好骡子。

    这样的牲口就不能拿出去用了,不然,走在一群干瘦的牲口当中实在太打眼,肯定要惹人询问。

    看着自己的大牲口,祁可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她这是不是就叫自找麻烦?

    无奈之下,祁可只能换装化妆,用灵境的空间覆盖,返回上一个州府治所,看谁家还有拉车的大牲口,她拿粗粮换。

    连续空间跳跃,一口气直接奔回城,又晃悠了一天,总算打听到有一家人还养着一头老牛,就是瘦得不成样子。

    祁可找到他们家,以牛有多重就换多少粗粮的条件,让这一家人只犹豫了几息时间就同意了。

    杀牛手续繁琐,要跟官府报备,眼下这境况,宰下来的牛肉一家人肯定吃不完整,势必要给别人分掉不少,所以就忍到现在不杀也不卖,每天喂点水和干草勉强不饿死,时不时地自我安慰一下,总觉得再熬一熬灾荒就结束了,牛又能给家里干活了。

    祁可给出的交换条件让他们无法再一口拒绝。

    瘦得皮包骨的老牛目测都不足千斤重,祁可给凑了整,就按千斤算,在天黑的时候,悄悄地拉来两车粮食,带走了那头老牛。

    夜色下,狼群悄然跟随保护,祁可牵着老牛赶着两辆空车随街口拐了弯,狼群才从那家周围撤走,与祁可会合一起回千荷境。

    新来的老牛被祁可单独关在了一个临水的围栏里,一边是将来长荷花的湖岸,一边是二号牧草地的一部分,新来的牲口隔离几个时辰看看有没有病。

    把牲口们都安顿好后,祁可回别墅睡觉,既然决定要跟大部队一起走,她当然要把眼下习惯了昼伏夜出的生物钟改回来。

    美美的一觉睡到自然醒,四五个时辰的好睡让祁可醒来就精力旺盛,吃过早饭,处理好内务,干完了农活,给狼喂了兔子,祁可终于有空去查看她带回来的老牛。

    就这几个时辰,老牛就恢复得很好,肚子吃得鼓鼓的,叫声有力。

    看着不像染病的样子,祁可就放心了,把牛留在围栏里继续养着,她则转身去布置板车。

第108章 遇上柏家军(四)

    祁可挑了一辆比较宽的板车,摆上一套自制的净水器和行李铺盖后,还有一小块地方能让她躺下睡觉,就是睡姿要小心,翻身动作一大就能直接滚下来。

    净水器其实就是大小两个木桶,小桶架在大桶上,底部钻个洞,里面一层层铺上木炭沙和石子,污水从上面掉下去,一层层过滤下来清水落在大桶里,大桶里再放入净水片,头一天过滤的清水次日烧沸饮用,祁可觉得自己这么小心翼翼应该能活着到达河阳州。

    净水片是现成的,祁可以前买的,别墅的后院有一口水井,她接了电泵,在天台装了方形吨桶当作水箱,生活用水全靠这水井,当时想着说净水片是消耗品,多囤一点省事,除了生活用水,她的禽畜养殖场也要定期消毒,所以针对不同使用场景的消毒泡腾片的用量肯定很大,于是直接跟厂家进货,各种类买了不少。

    在用过几次后发现灵境内的水体纯净无菌,哪怕小河里鸭子鹅雁刚刚游过水,直接掬一捧喝了也没事,入口甘甜清爽,为预防禽畜疫病而购买的药品和疫苗也没用上几次,圈舍做好日常清洁足矣,于是那么多消毒防疫的东西立刻就无了用处,全扔在地下室里闲置着。

    祁可倒也不觉得这是浪费了钱,买了用不上是个好消息,说明灵境内的禽畜不生病,没有病虫害之忧,她一个人生活在这里面也就不担心生病。

    现在,这些消毒片要重见天日了。

    饮用水消毒,按照使用说明,一片药片配二百升水,家用的大木桶哪有这么大的容积,祁可算了又算,把药片碾成药粉,用戥子称来称去,一小包一小包地包好,一次用一包,做好了防渗的大葫芦全拿出来备用,净化好的水自己用不掉还能卖了,挣个人情,混个脸熟。

    一切准备就绪后,祁可再次干完活后就不再洗脸洗澡了,从祁珊的旧衣服里找了一身最旧最不合身的,然后故意往身上拍土弄脏自己,甚至还嫌不够脏而故意在地上打滚,惹来狼群围观。

    满地打滚的祁可觉得自己被狼群鄙视了智商。

    不把自己弄脏是不行的,逃荒的百姓哪有天天洗脸洗澡干干净净的条件,祁可要混入人群中假装自己也是逃难的就得和大家保持一致。

    头狼等到祁可滚累了躺地上休息时,它慢悠悠地走过来,抬脚在祁可的腿边撒了一泡尿,故意在她身上溅了几滴,这下不光身上脏,还有点臭。

    祁可躺着一动不动,默默地与大狼对视:“……我谢谢你哦~”

    大狼歪头卖萌。

    “可是我为什么又有点不爽呢?我决定扣你们的兔子……”

    大狼抬起前爪,威胁地停在祁可嘴巴上方,祁可惊恐地双手捂嘴主动消音,她还记得这狼爪子刚刚踩过有尿的地方。

    被捡来的狼威胁了,祁可郁闷地继续满地打滚,结果在身上沾到更多的狼尿,裙子都变色了。

第109章 混入柏家军(一)

    祁可到底没敢扣狼群的兔子,十七只肥大的巨兔和当点心的鹅蛋雁蛋,祁可在出发前一次给足,然后留狼看家,她牵着老牛车悄悄地出了灵境。

    官道上天色蒙蒙亮,祁可因为在灵境内做了好几天的准备,错过了柏家军的启程,但她有灵境作弊,利用空间覆盖重叠跳跃了几次后就顺利地挂在了大部队的队尾,离着几里远,演一个小心翼翼跟随的独行少女。

    现在这天色,柏家军也要开始新一天的行程了,祁可才出来没一会儿就看到前面队尾的人群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很自然地跟了上去。

    牛车上做了充分的准备,除了用于过滤水的两个大桶和烧柴的小泥炉,其余地方皆用一方铺盖盖着,中间鼓起一个大包,可见行李都藏在被子底下,这是祁可现学的经验,还是财不露白的意思,逃难的人车上什么东西都有,一起藏在被子底下少惹人打眼。

    祁可就利用这一点藏了不少东西,她自己的饮用水葫芦用黑绳扎着,可以送人的过滤水葫芦用绿绳子扎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药箱,里面有盐有有醋有蒜有红糖,有在京城用粮食跟药铺换来的各种丸药和金创药,治疗一些常见的头疼脑热和跌打损伤。

    这里已经是洪水疫区,一个不当心,霍乱啊、细菌性痢疾啊、足炎足癣啊什么病都来了,针对这些疫病风险祁可另有准备。

    她对自己小命非常重视,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可不想白白死了,除了防病从口入,还要防外伤感染,必要的时候她能拿自己的饮用水兑盐调生理盐水冲洗伤口,浓糖水补充能量,药品也有,准备了炮制好的三七、白芨和裸花紫珠这种止血消炎的外伤药材,都是采自千荷境内,祁可特意拿出来以防万一,如果那些成药不管用的话就靠这些顶上。

    灵境内的环境种什么都好,所以在山上种了不少珍贵或量大常用的药材,植物又能加快生长,一年能种好几茬,全都收在地下室里,一年卖一次,从与买家的聊天记录上看,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专业性,估计买家不是药学专业就是国手老中医,但也就卖了两年她就来这个世界了。

    这要不是之前一身淤青喷了白药喷雾剂后也对症,不然祁可不会拿这些伤药出来,若是有机会证明这些伤药依然有用,那么药材就能继续种,否则就只有种果木和其他经济林木,或者种本地药材,再不济还能在山上种草放牧,把原本的牧草地腾出来改作他用。

    土地就是土地,干什么用都行。

    在这逃难路上,祁可车上的都是可让人活下去的宝贝,比干粮都重要,她能拿药材换干粮,干粮却换不到药材,当然要遮盖严实。

    这一车东西还可作为打入柏家军队伍的利器,这样就不必走在逃难的平民队伍里,跟平民走一块儿实在没有安全感,能混进军户的队伍就好了,还方便她了解最新时讯。

第110章 混入柏家军(二)

    祁可把眼下能盘算的都盘算了一遍,然后就照着自己计划的做。

    先是安分地跟在队尾,离着一二里路,让队伍最后面的平民知道在他们的后面有新人跟着,虽然好奇但没人停下来等后方车子追上来搭讪套话。

    因为大部队是急行军,车辆一直在走,中午也不歇,全都在车上喝水吃干粮,要解手的都是跳下车跑去野地里一蹲、出来后一溜小跑去追自家的车,没有任何一辆车停在路边等自家人慢慢解手收拾好。

    从祁可的角度看过去,前方流民都是有车一族,倒也好理解,完全靠徒步的流民,要么有办法蹭到了车,要么早早地就掉队了。

    跟了大半天终于看到前方队伍停下靠路边宿营,军户家的年轻人们从队首跑到队尾,吆喝平民解下拉车的牲口轮流跟着队伍指定地方吃草。

    祁可赶着自己的牛车慢悠悠靠近,但还保持着差不多一里路的安全距离,一副孤身一人独自逃难生怕受人欺负的警惕样子。

    走到队尾的军户子们当然也看到了隔着一段距离的平民们,今天这一路不止祁可一人跟着,还跟了不少携家带口的平民,只是都跟祁可一样与前方队尾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军户子们理所当然围过去热情搭讪,他们也有自己的目的,找一找这些投奔的流民中有没有他们柏家军用得上的人才,若有,那一定要弄到他们军户的队伍中带着走,不和普通平民挤一块儿。

    很快,平民中小有家资衣裳也比较整洁的人家就被军户子挑出来带走了,洪灾发生到现在还能让家人保持些许体面的必是有点本事的人才,未被挑中的平民那就什么样儿都有,有抱着军户子的大腿痛哭哀求的,也有满眼嫉恨的。

    祁可冷眼旁观,只当看戏。

    只是她自己不吭声,却挡不住别人看到她的目光。

    独自驾车逃难的少女是很少见的,倒不是逃难的少女少见,而是有车有财物的孤身逃难少女少见,这样的女子可是饿红眼的流民最好下手抢劫的对象,劫完了财还能再劫个色,但话说回来,独自一人长途逃难的女子经历的事多,能活下来的没一个是好惹的,心黑手狠起来不带半点犹豫。

    军户子们可不想自找麻烦,但又想攀谈几句。

    垂着腿坐在牛车上看戏的祁可,就这么看到那些军户子们结伴向她走来。

    “站住!别过来!”

    祁可本来并不在意,甚至还做好了交谈的准备,但当她看清那几个军户子的头发里有虱子爬来爬去时,顿时鸡皮疙瘩爬了一身,迅速地收腿上车,站在车上指着他们大叫。

    “这位姑娘,我们没有恶意。”军户子们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齐齐站住脚。

    “我知道,但你们不能过来,不许靠近我,有话就站在那里说!你们头发里有虱子不知道吗?就站在那里!不许再上前了!不许靠近我的牛!”祁可叫得都快破音了。

    这真不是祁可不给人面子,虱子多吓人,她能理解现在条件不好无法保持个人卫生,但这不代表她能忍受有虱子的人跟她挨太近。

第111章 混入柏家军(三)

    “好好好,我们不靠近,你别紧张,别害怕。”

    “你们不靠近我我就不紧张,有话就这么说。”

    “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你车上这两个摞起来的水桶是什么用意?不怕倒下来砸着自己吗?”

    祁可那简易的滤水器就这么大喇喇地立着绑在大板车上,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见,军户子们拿这个来说也确实是个开始交谈的好话题。

    “这是我滤清水的,只能这么架着,倒下来砸着我那就砸着喽。”祁可两手一摊,“有什么办法?”

    “滤清水?!”

    别说军户子们精神一振,周围的平民也跟着把目光投了过来,洪水造成的疫病隐患未退,人畜最缺的就是一口干净的清水,为了一点水真的会不惜杀人的。

    “你们不这么干?”祁可假装不解,而且她也确实有点好奇军队用什么滤水法获得干净的清水,“这是最粗糙的滤水法,滤完后静置,用水瓢舀取上层清水,留桶底的水脚杂质不要,再烧开备用。”

    祁可的讲述中省略了将上层清水舀入另一个干净水桶再往水里扔净水片的步骤,因为她不想解释净水片的原理和来历,虽然手中闲置的净水片和消毒片有很多,可一旦暴露出来绝对麻烦更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祁可选择闭嘴。

    “滤水的效果好吗?我们也会过滤,但滤出来的水总是浑的。”

    祁可歪头,假装思考了一下,蹲下身,伸手进铺盖里摸索,掏出来一个绑着绿绳的大葫芦向着军户子们用力一抛。

    军户子们立刻冲上前接住了抛过来的大葫芦。

    “这我滤的水,你们可以拿去比对一下。”

    这葫芦里的过滤水是祁可从城市的饮水井里打的,不是采自野外的天然水体,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直接从野外采水。

    “这个葫芦我们就先借走了,回头还你。”

    军户子们向四周扫了一眼,派了两个人带着葫芦迅速地返回队伍中,其他人留在原地继续从平民中挑选用得上的人才。

    祁可没理会周围虎视眈眈的众多目光,她又在铺盖里面掏了几下,抱出几个干粮饼子,揣在怀里跳下车,走到老牛身边,拿饼子喂它。

    给牛吃各种榨油渣子为原料的油渣饼子,等半夜再补一顿新鲜的苜蓿,祁可自己吃大蒜配杂粮窝头或杂粮粥,她早就把这一路的饮食安排得明明白白。

    旁边的人看她拿那么大的饼子喂牛,馋得口水直流,有不少饥饿的小孩一边流口水一边哭,然后被家长边骂边打。

    老牛的脾气好,不嫌弃今日伙食由新鲜苜蓿换成了干硬的饼子,照样吃得香甜。

    祁可听到边上嘈杂也只当听不见,那些打孩子的家长多半是做给她看博同情的,赌她会不会看到小孩可怜给出几个饼子,但其实敢嚷出来想吃的孩子在灾前肯定是家里受宠的孩子,养成了只需哭闹就能获取一切的习惯,向来受忽视的孩子知道嚷嚷没用压根不会吭声讨人嫌。

    并不想做好人的祁可才不惯熊家长和熊孩子的毛病,所以她选择了无视。

    果不其然,几个家长闹了一场鸡飞狗跳后见一点反应都没有,皆都停了手,骂骂咧咧地抱着孩子一边哄去了,只是哄不哄得住又是另一回事了。

第112章 混入柏家军(四)

    老牛一口气吃完了四个大饼子,借走葫芦的那两个军户子带着一个长官打扮的男人快步流星地来了。

    祁可拍拍手,抖去袖口上的饼渣子,等着对方三人走近。

    “姑娘,这是我们柏家军的牟参将。”军户子一边做介绍,一边还回手里的葫芦,“抱歉,我们倒出来一半。”

    “没事。”这本来就是用来当敲门砖的清水,哪怕全用完了,祁可都不会在意,她提着还剩一半水的葫芦,目光落在那位参将身上,微微点头致意,“你好,牟参将,我姓祁,叫祁可,祁寒的祁,可能的可。”

    “你好,祁姑娘。”

    牟参将一听到祁可对自己的姓名的解释,心里就是一跳,觉得真是好巧,竟然跟家里大少爷退婚前的未婚妻同一个姓,名字的发音也差不多,一个祁珂,一个祁可,就是音调不同。

    “听祁姑娘的口音,好像是京城的?”

    “是,京城土著。”原主祁珂自小定居京城,长到这么大,在祁可眼里就算是土著了。

    “哦,京城百姓也往外走?”

    “家人死完了。”就这几个字,祁可就闭了嘴,剩下的柏家军们会自行脑补。

    牟参将和那几个军户子果然变了脸色,一脸抱歉。

    “……不好意思。”

    “没事。”祁可一副事情已经过去的释然表情。

    牟参将和军户子们也就放了心,不然戳人家伤心事多尴尬。

    “刚才我们对比了,祁姑娘的滤水法比军中的好,如果你愿意交换的话,我们可以给你在队伍中安排一个好位置。”牟参将是领了吩咐来的,有几手准备,如今见祁可确实是独自一人,脑海里立刻想到了一个最佳去处。

    “好啊。”祁可本来就想混进军中队伍,牟参将一提,她立刻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牟参将也笑了,示意身边的军户子帮忙牵牛车。

    “祁姑娘,这边来,等你安顿好了我们再细聊。”

    牟参将这一抬手,祁可眼尖地看到他的掌心里有一块正在化脓的伤口。

    “牟参将,你受伤了?昨天还是今天?”

    “祁姑娘眼睛好尖啊,今早出发前不小心弄伤的。”

    “牟参将,这里是洪水疫区,一切暴露伤口都要当心。”

    牟参将一直很客气有礼,祁可也就乐意给人行个方便,她从高高隆起的铺盖里摸出一个装胰子和澡豆的盒子,拿了一块小胰子连同手里的葫芦一起递出去。

    “好好洗个手吧,然后上药,伤口已经化脓,不赶紧处理的话,当心恶化,发热都是轻的。”祁可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遍,“我想,你们从北方边境一路南下,道路难走,现在柏家军面临的一个难题正是缺医少药?疾病和死亡找上门的时候,可不管你是谁、是什么身份。”

    在身边军户子们惊讶的目光中,牟参将的嘴巴张了几下,微露苦笑,接过祁可手上的葫芦和胰子当场洗手。

    柏家军还在北境抵御外族犯边的时候就已经缺医少药粮草不足了,一路南下连清水都保障不了,因为一点伤口而生病死亡的士卒和军户他们早就看够了,祁可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是大实话,正好戳中了他们的软肋。

第114章 混入柏家军(六)

    牟参将也没急着指出来,估计是祁可身上沾到了什么让牲畜讨厌的气味,很快就把他的发现扔到一旁。

    祁可的关注点也从牲畜怕她回到了带病牲畜上面,默默记下自己看到过的人家,方便回头再来找,那些有病的牲畜一天不处理她一天不放心,人畜共患疾病不是闹着玩的,好好的一支主力大军饱受疾病和死亡威胁,那还打什么仗。

    走了老长一段路,从无数大小牲畜中间穿行,牟参将带着祁可来到了一个家庭联盟的小团体面前,男男女女的衣着比较好,至少表示他们的身份比较高。

    但不管身份怎么高,放眼望去,不分男女,全都是大、脖、子,祁可甚至还看到了患有呆小症的男女,能长大的呆小症病人估计病情都比较轻,严重的肯定活不大。

    别说什么帅哥美女,一个二个都是粗大的脖子,五官再好看的帅哥美女在祁可眼里都是丑男丑女。

    当然,祁可自己也是缺碘的大脖子,还有夜盲症,没资格嫌弃别人丑。

    这些年轻人看到牟参将带人过来纷纷围上来打招呼,嘴里都是喊牟伯或者牟叔,一听就是关系很亲密,祁可立刻对这些人的家庭背景有个猜测。

    “来,大家都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有滤水法的姑娘,叫祁可。”牟参将也是像看自家子侄那样跟小辈们打招呼,将祁可往人前一推,“你们都是年轻人,好好照顾新人啊,别欺负人。”

    “叫祁可吗?”一个有着圆圆杏眼的大姐姐友好地走出来牵起祁可的手,浓烈的北方边境口音,好在语速较慢,让祁可多少还能听懂一些,“哪里人呀?”

    “京城。”

    “京城?”这些年轻人看着祁可面露惊讶,“京城百姓的日子也很差吗?”

    祁可瘦得一把骨头,脸上一点肉都没有,皮肤打褶,不怪这些从北境一路南下的年轻人会这么想,毕竟大军转移,都是绕城而过,不知道京城内百姓的情况一点不奇怪。

    “京城很糟,跟这一路看到的州府治所一样,百业萧条,小摊贩早就不出摊了,坐商也都大部分关了门,老百姓就靠着官仓放米维持最基本的生存,官员吃的米要稍好一些,但没人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每次去买米给人的感觉都是今天不买明天就买不着了,城里气氛压抑,人人内心里都恐慌不安。”祁可慢慢道来,她也怕说快了对方听不懂京城口音。

    祁可在京城停留那么多天用粮食跟小生意人换购东西,自然是看够了普通百姓在这灾荒下的艰难生活,要不是她有千荷境傍身,她估计自己肯定活不过一个月,对付祁家人的时候不会这么顺利,最符合概率的事情就是前脚逃离祁家后脚死在裘府的手上。

    “唉,老天爷不给人活路啊。”听完祁可的描述,这一小群人都面露不忍,“没想到京城百姓也活得这么艰难,我们一直认为京城是天子脚下,无论如何都是要力保的。”

第113章 混入柏家军(五)

    一个军户子提着葫芦给牟参将倒水洗手时,祁可继续忙活,她把一个大药箱从铺盖底下拿出来,打开后里面好几层,摆满了瓶瓶罐罐。

    祁可拿了两个碗,一个碗调生理盐水,接着从药箱底部摸出一个大蒜剥开剪碎,搁另一个碗里浸水取蒜水,等牟参将仔细将双手洗干净,将伤口完全暴露出来,是一道擦伤,创面比较大,大拇指下方那一块肌肉破皮流血,一天了不见结痂,还化脓了。

    先用淡盐水冲一遍,再淋上那碗蒜水,大蒜对伤口具有强烈刺激,让本来战场上受伤都不皱眉头的牟参将忍不住地咬紧了牙根。

    大蒜具有抗菌消炎的功效,用蒜水给伤口消毒是一战和二战时期都有的做法,没有抗生素好在还有大蒜,但管不管用还得后续观察。

    毕竟,理论是理论,祁可这是第一次实践,用的是在京城换来的本地黄皮蒜,个头小,一手能抓好几个,干巴巴的,不知道是缺水长得不好还是就这品种,能不能媲美抗生素试过才知道。

    牟参将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眼睁睁看着伤口用蒜水冲洗过后,用裁成小块的干净坯布当纱布用,吸干手掌上残余的水分,然后撒上金创药,最后还是用干净坯布裁成的长条扎紧,好好的一只手包成了大蹄子。

    “只是一点擦伤,不用这么夸张吧?”

    “牟参将,我再说一遍,这里是洪水疫区,不是干燥的北方边境,霍乱、痢疾随时随地在威胁着人畜安全,再夸张的谨慎小心都好过伤口化脓不愈合。”

    牟参将再次被怼得哑口无言,看着自己蹄子一样的手,明智地闭嘴不再说什么,一旁的军户子们更是两眼闪亮地看着祁可淡定地收拾好药箱,将用过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回铺盖里。

    “走吧,带你去个妥善的地方好好休息。”

    牟参将一招手,军户子们牵着牛车,祁可坐在车上,在一旁平民羡慕嫉妒的目光里走进了大部队中。

    祁可被人领着,一路经过平民队伍,进入了原本属于殿后的军户队伍,看到了很多家庭带着自己的牛羊马匹等牲口,一大群一大群的,看着数量不少,但牲口状态都不太好,祁可对牲畜生病不了解,千荷境里的禽畜没生过病,她在这方面是个只看过书没有实践经验的半吊子,可也看得出来有些牲畜已有患病表征急需处置。

    牟参将也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这些牲畜明显表现出了惧怕的反应,是遇到了威胁的那种惧怕,就好像有狼群在附近出没。

    明明这么多天都没有这种情况,偏偏这会儿出现了。

    参将就是参将,脑子转得极快,牟参将的目光转而落在了祁可的身上。

    这是唯一的变数。

    祁可也发现了自己一路上经过的牲畜都表现得害怕她,显然是她身上的狼味造成的,她抿了抿嘴,假装不知道,抬头挺胸地跟着牟参将的脚步走。

第115章 混入柏家军(七)

    “确实是力保啊,虽然官仓的米难吃,还限量购买,可至少买得到,其他州府的百姓揣着钱都买不着粮食,相比起来京城百姓算是好活命的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我家人死完了,其他亲戚想杀我抢我遗产。”祁可半点没撒谎,祁家人的行事作派不就是杀人和侵占财产么。

    “……抱歉!”这些年轻人顿时不好意思,感到不安和尴尬。

    “没事,事情都过去了。”祁可一脸释然。

    “呃,那什么,你跟着我们一起走吧,到时候一定给你安排个好地方定居下来。”

    “谢谢,我有地方去,作为我远离京城的交换条件。”祁可低头看着这个大姐姐的右手腕,“姐姐的手腕是受过伤吗?肿得挺吓人的。”

    “是啊,一点小扭伤。”这姑娘抬起手腕转了两下,顺着祁可的话换话题,“这已经算是好了一些了,之前还差点以为骨折了,幸好军医说没有。”

    “姐姐你别这样,如果还有多余的衣裳或者布料就扎个吊带把你这胳臂吊起来,别老是活动受伤的手腕。”祁可摸了摸对方肿胀的手腕,“伤了好几天还肿成这样,得热敷或者吃点活血化瘀的药,搽点活血的药油药酒也行,这些药我都有,京城百姓惯用的传统方子。”

    “你从京城出来带了很多药吗?!”

    “这一路南下,要经过干旱疫区和洪水疫区,药品比干粮重要。”

    “我从刚才就一直注意牟伯的手,包成这样也是祁可妹妹的功劳吧?”有一个少年指着牟参将的手开口笑道。

    “嗯,牟参将的伤口都化脓了,伤口暴露是很危险的,你们常年生活在干燥的北境,对南方潮湿的威力认识不足,潮湿是疾病的温床,在这洪水疫区,环境不清洁,人畜都易患病,极易发生霍乱和痢疾,随便沾到哪一样都足以要命,分不清霍乱和痢疾不要紧,知道瘟疫这个词也行。”

    祁可面瘫着一张脸做科普,她知道自己这张瘦得只有一张皮的脸笑起来犹为惊悚,她也就懒得做任何表情免得吓到人,面瘫有面瘫的好处,让外人敬而远之,保持一个距离,杜绝过多的无效交际,得个清静。

    瘟疫两个字成功地让这些人狠狠地抖了一下,哪怕是对潮湿南方的威力确实没什么认识,但瘟疫的厉害总是知道的。

    牟参将看着自己蹄子一样的手,觉得包起来真是太好了。

    “看出来祁可的本事吧?别看人家年龄小,懂的知识不少,我现在把她带走解决我们自己滤水的难题,你们帮她把牛车安置好。”

    “牟叔你放心吧。”

    年轻人们爽朗地应着,商量着怎么腾位置,牟参将打发了其他的军户子,带着祁可去忙正事。

    这一通走就来到了给大军烧大锅饭的伙房营,这里是用水大户,所以滤水的东西都集中在这里,将领们自己喝的水也是从这里打。

第116章 混入柏家军(八)

    正好外面不停地有人来送刚采集的生水,说是找到了一处从山里发源出来的溪流,看着水质还不错,多采集一些未来两三天的饮用水就不愁了。

    祁可走到滤水的大桶前看了一会儿,去柴禾堆旁捡了一根干树枝,把滤水桶一个个检查了一遍,找到了滤水不清的一个原因。

    说穿了一文不值,滤水的材料铺得太少出水口太大,祁可手里那根树枝能直接从出水口穿过去,问过后才知,之所以开这么大的口子就是为了出水快,伙房营没时间等着慢慢出水。

    发现问题立刻整改,祁可先挑了一个滤水桶做示范,想办法把出水口黏起来一点把口子收小,桶里的滤水材料多铺一些,祁可还找伙夫要了一块蒸面点的旧屉布,折了几折铺在桶口,生水直接倒下去,屉布先滤一层,然后是木炭粉、细沙、粗沙和小石子,拿个干净碗在桶底等着,接到的过滤水就比以往清多了。

    滤水只能慢慢来,伙房营用水量大没时间等,这就是矛盾所在,但怎么解决矛盾就不是祁可能打听的了,牟参将领着她回到休息的地方,然后他忙着复命去了。

    就祁可离开的这段时间,她的牛车已经安置好了,那些年轻人仍然在一起,见她回来热情地邀她一起啃干粮,互相间再做了自我介绍。

    一开始就友好对待了祁可的那个大姐姐叫钱友巧,家里第一个出生的孩子,今年十七岁,人称巧大姐,有个订婚的未婚夫,也在他们这群人当中,叫成荫,人称荫二哥,他上面有个哥哥叫成封,自然是被唤作封大哥,已娶妻生子,那个小家庭在别的队伍里,他们这里都是单身或有婚约的少男少女。

    也就是北地风气开放,或者说是生存环境恶劣,男女习惯了一块儿干活打仗,守住边境共同抵御外族的骚扰侵略,不然的话,稍微南方一点,哪怕是搁在京城都不允许少年男女这样亲密接触。

    祁可的户帖上是十五六岁正好及笄成年的年龄,加上她之前说自己的家人死完了亲戚抢遗产,就让他们自行脑补出这是无良亲戚故意看到祁可成年了正好有充分理由赶她出门,在这四处遭灾的年景把一个姑娘赶出家门太过恶毒。

    接过分来的干粮,祁可没急着吃,而是从自己车上抱来两个大葫芦和一盒胰子澡豆,要求他们每个人先洗手再吃东西,防止病从口入。

    因为有之前说过的霍乱痢疾瘟疫这种话,这些年轻人纷纷放下手里的干粮,跳下车用胰子轮流洗手,他们一边洗,祁可一边告诉他们滤水的问题解决了,而且今天找到了水质比较好的水源,如果能连夜存到大量的水,起码能管后面二三天的用水量。

    成荫他们这些少年立刻表示等吃了干粮就去伙房营帮忙,如果真能存够二三天的用水,那么他们就能到达下一个比较大的城市,可以派人进城从各条街的公共饮水井里打水,城中一般是深水井,水质肯定比野外的水相对要干净得多。

第117章 混入柏家军(九)

    祁可看着他们洗完手,然后抱出来一挂京城产的黄皮蒜,一人一颗,剥了配干粮吃,别看黄皮蒜个头不大,这么直接生吃还挺辣嘴的,人人都出一脑门的汗。

    干粮干得难以下咽,吃了几口就口渴得厉害,一群人又赶紧生火烧水,忙活半天才终于都安逸了。

    然后这些年轻人把自己手上省下来的黄皮蒜拿去给了自己家人,等他们各自回来的时候,都给祁可带了礼物,皆都是巴掌那么大一块平平整整的风干牛羊肉,闻着只有盐味,听钱友巧他们说都是家里在出发前做好的,可以直接吃或者煮汤吃。

    祁可收下了这些风干咸肉,想想几瓣蒜换这么多肉她占人大便宜,肉比蒜贵不是,于是又拿出几挂蒜来让他们送回自己家去。

    她一定要做到等价交换才能安自己的心,受脑海中师父赐予的传承影响,若是接受了价值不相等的好处有可能沾染不必要的因果,往小了说欠人情,往大了说就说不清了。

    但在钱友巧他们眼里,眼下这时节,蒜能治病救命,几瓣蒜换一小方肉是应该的,但又不想拂了祁可的意思,于是还是收下了,然后觉得祁可真够意思,虽然表情看着冷冷的,那也定是家庭生变的缘故,真实性情还是很疏朗仗义的,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这些大蒜他们留下几颗自己吃,余下的都各自送回家里,再领了一耳朵家人的叮嘱回来。

    稍事休息之后,成荫他们男孩子赶去伙房营帮忙,趁天未黑,祁可带着钱友巧去她车上,打开药箱给她拿药油做按摩。

    幸好先前洗过手了,不然这一搓一条泥可真够尴尬的。

    京城的传统跌打药油果然有效,还没揉完钱友巧就感到了伤处在发热,等完事后她回到自己车上,找出一件旧中衣打个结挂脖子上将手臂吊了起来。

    祁可看着那件中衣,布料都有些透光了,不知道是穿了多少年,而钱友巧还是出身不错的姑娘呢,也就穿这样的旧衣,北地边民生活水平之差可见一斑。

    她俩这里弄完,他们这个小群体中的女孩子们也正好拆完了拉车的牲口,祁可的老牛也由她们解了套索,只等收到带牲口去饮水吃草的命令即可牵了就走。

    有她们代劳,也就不必祁可惦记忙碌了,省出来的时间正好用来睡觉,今天结结实实驾车走了一天的路,不平坦的道路加上没有防震的牛车等于一身骨头差点颠散架,祁可迫切需要好睡一场恢复体力。

    但希望是美好的,祁可却还不能睡,她用了个解手方便的理由暂时离开人群走进野地,然后借着草木的掩护迅速地回到千荷境,她出来之前只给灵境内的狼群留了一天的食物,她必须要回来看一看,再给它们一批新食物。

    狼群看到她回来兴奋地围着她转圈,头狼闻到她身上复杂的气味打了几个喷嚏,贴着她的腿左蹭右蹭,硬是蹭上了浓厚的狼味才满意地甩了一下尾巴。

第118章 混入柏家军(十)

    祁可从裙子上捏起几根狼毛噘嘴吹掉,心里想的却是等她一会儿出去,不知道又得吓死多少牲口。

    但这是狼群的好意,祁可没有半分嫌弃,反而像撸狗一样地捧起头狼的大脑袋,揉揉耳朵抓抓下巴。

    好吃好喝,消瘦的身形渐渐养了回来,体形越发壮硕的头狼舒服地眯起眼睛,坐在地上仰着脑袋,软绵绵地靠在祁可怀里尽情享受。

    祁可撸狼撸了个爽,突发奇想,玩着狼耳朵嘀咕:“既然你带着小弟们跟我混了,要不给你起个名字吧?”

    “……呜?”头狼的低呜声好似是在询问。

    祁可被逗乐了,一下一下拨弄着狼耳朵:“叫你大王怎么样?你是狼大王,你的小弟们等我慢慢再想名字,以后你们都要戴上项圈表示有主,这样我才能把你们放到外面自由活动,若是有人欺负你们我也有理由上门找人算账。”

    十七头狼的狼群,基本上很难被欺负,但猎人和军队除外,祁可想着若是以后放它们在四柳村的庄子里活动,就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呜~”大狼移了移脑袋,把下巴压在祁可的手上示意她继续不要停,对自己的新名字倒是没有任何不接受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

    “既然你不反对,名字就这么定了,等我哪天有空切块皮子给你做项圈。”

    祁可权当是默认了,一手揉耳朵一手抓下巴,继续撸个爽。

    因为是以解手的理由暂时离开的,祁可撸爽了后就赶紧干活,除了收蛋还在菜田里收了一地长熟的蔬菜,一起放进别墅的地下室,顺手再提出一袋事先割好的鲜牧草,这都是给老牛加餐准备的,白天只能喂干粮饼子,半夜避人耳目喂一袋鲜草,最后将手上的空葫芦装好干净水放一边待用,这才出了灵境,假装上了个大号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牛车边,从铺盖里拿出葫芦倒水洗手洗脸准备睡觉。

    临睡前,祁可提醒女孩子们难得今天遇到了水质比较好的水源,如果身边有存水的东西就尽量多存水,等明日启程上路可以一边走一边用她的滤水器过滤清水,这样等下午宿营大家起码能分到一点洗漱和饮用的干净水。

    钱友巧作为年长的大姐姐替身边的小伙伴应了祁可的叮嘱,他们一路从北南下,论存水的东西绝对不缺,想到瘟疫的可怕和干净水的重要性,在祁可在自己的牛车上睡着后,她们女孩子仍在忙碌,并转告他们的家人也做好准备,消息一层一层散布出去,本就在紧张存水的家庭更加忙碌。

    天黑后不久,钱友巧他们这个小群体得到了带牲口去饮水吃草的命令,于是除了手腕扭伤的钱友巧留守之外,其他女孩子牵着大家的牲口往指定地方去,借着有水的便利,还给牲口们刷了个澡,等她们再回到小团体中都快半夜了,但还不能休息,继续把存水的皮袋都拿出来去打水,一袋一袋地扛回来放车上,忙到三更都过了才弄好,这才终于困倦地爬上车子睡觉。

第119章 混入柏家军(十一)

    祁可睡得正香,突然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听到耳畔传来惊慌的哭声,听上去最慌乱的是钱友巧的声音,可她人在这里,那么就是与她相关的人在这大半夜的出事了?

    这一想,祁可清醒过来,睡意散去,翻身坐起,看到老牛已经牵回来了,顺手借着铺盖的遮挡从灵境里提出那袋鲜草挂在牛角上给它加顿夜宵,然后她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往钱友巧那边跑去。

    “巧大姐,出什么事了?”因着这一晚结下的感情,祁可在这小群体里的称呼都随了大流,他们也喊她小可或小可姐。

    “他们回来说荫二哥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军医无法给他止血。”钱友巧急得抹眼泪,可她又不能去军医营添乱,只能和小伙伴在这里煎熬。

    “荫二哥受伤?”祁可的目光转向回来报信的男孩子们,“怎么伤的?伤在哪里了?伤口有多大?”

    “挑水时被水边锋利的石头划破了小腿肚,老长一道口子,止不住血。”回来报信的男孩看上去比祁可略小,但已经是能顶半个成年人的年纪了,这会儿也正抹眼泪,难过得要命。

    “水边石头划破的伤口?那应该还算干净。”祁可拉了那男孩一把,“别哭了,帮我扛药箱,我有一种外伤药可以试试。”

    “你连这种药都有吗?”

    “我单身一人行走千里去南方定居,不带够药怎么敢出门?”

    “我帮你!”钱友巧用力抹干眼泪,扔下吊胳臂的衣服,跟着祁可去拿东西,这种时候有一点希望谁都不想放弃。

    最终,那个沉甸甸好似多宝盒一样的大药箱还是由那个男孩子抱着,女孩们除了留几个年龄小的看顾大家东西,并按照祁可的建议,找出成荫装衣服的包袱,等人回来后用于给他垫高受伤的腿。

    而同去军医营的人除了男孩抱药箱,钱友巧等女孩们则抱葫芦,这是祁可留给自己用的葫芦,里面装的是干净的冷开水,正好用来清洗伤口调淡盐水和泡蒜水。

    在前往军医营的路上,祁可还在想若是天天都碰到有人受伤的事情,是不是另外准备一些蒸馏水更好。

    他们一行人赶到军医营,问人才知成荫已经转到了伤员帐篷,等天亮后再送他回自己队伍中。

    钱友巧他们和祁可都没有说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人在这里放到天明的意思就是看人死不死,如果能活下来自然是跟着大部队继续出发,不然的话,若是成功止了血早就把人送回来了。

    “走吧,我们先去看看荫二哥的情况,然后你们听我指挥。”

    问明伤员帐篷的位置后,祁可率先抬脚过去,其他人紧随其后,钱友巧更是赶到祁可前面带路,毕竟他们是柏家军将领家属,钱友巧又是成荫的未婚妻,他们这些实实在在的军属子弟的脸就是在这里通行的令牌。

    伤员帐篷里只躺了成荫一人,但简易的床边围着两名妇孺和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钱友巧他们一进去就立刻喊这个婶婶那个嫂子,一听称呼就知道是成荫的母亲和他大哥的妻子,那个小孩子自然是他侄子,男人们都在忙着存水,只有妇孺能过来看顾伤员。

第120章 混入柏家军(十二)

    成家婶婶和嫂子的脸色看着很不好,一脸认命的哀伤,对小辈人的打招呼都无精力回应,最多就是让开床边位置让钱友巧过去看两眼。

    钱友巧一看到成荫那失血苍白的脸就急切地奔过去,都顾不上介绍祁可,先趴在床边轻呼未婚夫的名字。

    好一会儿成荫才模糊地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就虚弱无比。

    钱友巧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哭出来,抬起头一脸期盼地看着走过来的祁可,这时候就看出来饱经战场洗礼的军属子弟的素质,什么时候能哭什么时候要坚强分得很清。

    “婶婶,嫂子,这就是祁可,她带了药来帮忙看看二哥的伤势。”

    成家婶婶和嫂子一双眼睛终于转了两下,今晚早些时候才几次听说了祁可这个名字,得了不少黄皮蒜,自然是有印象的,听闻带了药来,脸上也是生出了期盼的光,完全让开床边的位置,走到床脚。

    祁可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架在床外侧伤口仍在渗血的左腿,摸了一下成荫的手,指尖冰凉。

    “把东西放旁边床上,然后我要一个人跑腿,去找个烧开水的锅或者壶,三五个干净碗,一两个喂水的勺,这些碗我分别有用,所以必须要分开,不能混用。”

    “我去找锅和碗。”那个抱药箱的男孩子拔脚冲出了帐篷。

    “要烧开水的话,那我去外面生火。”成家嫂子反应极快,行动麻利,抬脚就走,篝火上烧水得吊着锅,有那摆架子的工夫,土灶都生好火了。

    祁可打开药箱,拿出澡豆胰子,然后做了个举手在胸前的姿势,“每个人都过来洗手,把袖子卷到手肘,我们首先要保持自身干净才能救治伤员,洗干净手后不要再摸任何东西,就这样走进来,胰子没用完就放在外面,中途还得频繁洗手,不必拿进拿出。”

    成家婶婶是成荫母亲,她当仁不让地第一个站出来,拿了一枚胰子,招呼小辈们跟她出去洗手。

    帐篷里一下子只留下了祁可和半昏迷中的成荫,祁可也没浪费时间,她走到床前,确认成荫留意不到她的动作,她立刻回到千荷境在别墅里洗手,然后赶在有人回帐篷前先行回来。

    没一会儿,洗干净手的众人皆都衣袖挽到手肘,双手举在胸前的姿势回来了。

    “锅碗都带来了,正在外面煮开水。”钱友巧一进来就赶紧说道。

    “开水烧好后把碗都烫一下,然后盛半碗开水进来,我冲点盐糖水给荫二哥喝,其余的碗在床边一字排开,然后出两个人剥蒜调蒜水洗伤口。”

    “我来。”

    “还有我。”

    立刻有两个小姑娘站出来,从祁可手里接过几枚大蒜,走到另一张床边低头剥蒜粒,只等干净碗送进来后再剪碎泡水。

    “现在我需要两个人给荫二哥清洗伤腿,你们一路南下没有洗澡的环境,身上都搓泥了,必须把他这条腿洗干净,之前军医用的药也正好洗掉,方便我之后上药。”

    “我们两个来。”成家婶婶和钱友巧连忙应下,她俩一个是母亲一个是未婚妻,是最好的出力人手。

    “要不我们去找个盆子?”

    “不能用盆子,只能淋水洗。”祁可指着身后的床,“拿个葫芦,那是干净的冷开水,一边淋一边擦,别管他疼不疼,干净最重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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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农女种田忙介绍:
祁可穿成了一个娘死爹不爱、因失去利用价值而被家人谋杀的小可怜。
天灾四起,民不聊生,外敌入侵,朝廷不稳,眼看战乱将起,祁可趁机与这无良家族切割关系、捞钱走人。
反正她有空间灵境在手,存粮无数,走到哪儿都不怕饿死。
于是,她来到了一处海边村庄落户定居,一边带领村民种地,一边靠海产治疗她的大脖子病和夜盲症。
海边村庄饱受海寇侵扰,十室九空,死村无数,海防线名存实亡,朝廷调来一支陆军守护海防,粮草自筹。
祁可:卖粮了卖粮了,挣钱交税,主粮、杂粮、鸡鸭鱼虾猪牛羊、瓜果梨桃肉蛋奶,应有尽有,要的速度了。
饿得眼睛发绿的柏家军官兵们吸溜口水:买买买,都要,都要。空间农女种田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空间农女种田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空间农女种田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