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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爱打瞌睡的虫     空间农女种田忙txt下载     空间农女种田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20章水上保卫战(十四)

    借着屋外火堆的亮光,大牛婶很快将屋里的小火堆燃了起来,暖意涌上身让大牛婶抖了个寒战,好像体内的寒气被驱散,只有融融温暖裹着她。

    大牛婶烤了一会儿火,觉得手脚都暖过来了,才起身去掩了掩门,留条门缝通风换气,观察室外的寒风没有吹到火堆上,就安心地准备去熄了外面的火。

    就在一脚出门的时候,身后干草床上传来几声喘息和呻吟,吓得大牛婶缩起肩膀猛然转身。

    身后没有人贴着她,不请自来的男人仍睡在干草床上,但脸色很不好,满面潮红,呼吸粗重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大牛婶壮起胆子过去试探地摸了摸男人的脸颊,皮肤滚烫,不用摸额头也能知道这是发高热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到底是不忍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病成这样,大牛嫂提起水罐,从屋外的火堆里抽了一根粗枝当火把,踏着夜色迅速地去打了一罐水回来,接着从柴堆上找到块擦手的破布打湿了给男人擦脸。

    擦脸并不能很好的降温,大牛婶拿着湿布顺着下巴把脖子擦了几遍,没有注意到她把脖子上几个成熟的疖子给弄破了,流出来的白脓和血丝被破布一起抹得干干净净。

    男人烧得厉害,大牛婶一整夜没睡,给他擦了几次,最后一次干脆解开了衣裳把前胸后背都擦了一遍,衣裳一解开,身上大大小小的腕包就藏不住了,但大牛婶对此视而不见,在她看来一个流民长时间不洗澡没有干净衣裳,身上长几个包不奇怪。

    这一次擦过身后,男人的情况就好像稳定下来了,高热渐渐退去,大牛婶给屋里的火堆加了一点柴,提着水罐去外面换干净水,她累了一夜,这会儿想喝口热水。

    新一罐水烧好,大牛婶喝了一些,见天色有点蒙蒙亮了,也不补眠,起身出门,拿起墙边的烡勺继续干活,心里想的是活已经不多了,早点干完等回了家还能赶上给一家老小烧饭。

    专心干活时时间过得特别快,等所有的田都浇完了,提着烡勺回到草屋外面,就看到层里屋外的两堆火早就燃尽熄了,她把粪勺放回原处,进屋查看男人的情况,摸到他额头时感到好像是退烧了,就在松口气收回手时,突然手腕被人拽住,干草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现在什么时辰了?”男人的声音干涩沙哑,跟砂纸刮木头似的,只一晚上发高热的时间,昨天还能看的一张脸现在就已经不能看了,人在脱相。

    “天亮了,我活已经干完要回家去了,你也快点走吧。”大牛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现在赶我走,不怕我被人看见?”

    “你流民说话谁会信,就算你说的都是实话也没人信。”大牛婶这也是实话,流民扰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村民们在自家田边搭的草棚草屋都被流民祸祸过,看到衣衫褴褛的流民出现真会抄锄头打人的。

    “呵呵,没想到我竟然落到如此地步。”男人眼神发飘,想起了以前吃香喝辣的往事,心里越发不忿起来,凭什么他要受这份罪。

第1021章水上保卫战(十五)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要是不想死,就离村子远点。”大牛婶挣扎了几下,想把手腕解脱出来,但没想到越挣扎那男人拽得越紧,“放开我。”

    “怕什么?怕我吃了你?”男人好笑了一下,拽着大牛婶慢慢地坐了起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大好机会,我干嘛要走?”

    “你想干什么?”大牛婶终究是女人,这时候开始有点慌了。

    “干什么?当然是干你。”男人始终死死的拽着大牛婶,瘦归瘦,但他体重相比大牛婶还是有优势的,将她拉到了干草床上。

    “你放开我!”大牛婶拼命挣扎,但无奈男女差距太大,还是被这男人压在了身下。

    “反正我都要死了,不在乎那么多,死前还能爽一发,当个风流鬼也不错。”男人给了大牛婶一巴掌,把她脸都打歪到一边,“老实点,我不嫌你又老又丑还臭就不错了,跟我这玩什么欲擒故纵,也不看看你这张脸长的什么鬼样,老子以前睡过的莺莺燕燕,哪个不是上等样貌。”

    “嫌我丑你倒是放过我啊!”大牛婶气得捶了一拳,紧接着又挨了一巴掌。

    “我好心临死前做个善事让你尝尝男人的滋味,你想叫就叫,把人引来让大家都看看你是怎样的放荡。”男人用力地拉扯大牛婶的裤腰带,“反正我要死了,就算被打死我也不亏,你就不一定了,你还得在村里活命呢,哈哈哈哈!”

    大牛婶被完全吓住了,全身绷直僵硬,想起这些年别人对她的风言风语和造谣,一时脑子昏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男人就趁这机会,摸到入口后,利索地挺身直入。

    大牛婶因疼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就咬紧牙关再没声了。

    男人以前百花丛中过,技术相当好,但此一时彼一时,刚从整夜的高热中醒来,没吃没喝就出这么大体力,虚得他眼前发黑,三两下就不行了,哆嗦了一下后就趴在大牛婶胸口上又一次昏迷了。

    大牛婶闭着眼睛挺了一会儿,然后发现不对劲,身上男人好像不动弹了,这才慢慢睁开眼睛,见人是真的不动了,只有微弱的一点鼻息,大牛婶闷哼一声,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翻身下床,用那擦手的破布胡乱擦了两下拉上裤子,然后不再管这男人的死活,忍着痛出门拉着烡车匆匆地走了。

    村里一切如故,村民聚在一起谈得最多的是昨天来村里排查生人的官兵,一身粪肥臭味的大牛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低调地回了家。

    “死哪去了现在才回来,要饿死我们啊,外面有相好的是怎么着,一把年纪了也不知羞,你不要脸我们一家还要呢。”

    “吃饭最积极,干活就拉稀,我家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这个克夫的丧门星。”

    大牛婶还在院里整理,就听到正房传来婆婆的骂声,她没吱声,这些年的经验早已告诉她要是为自己争辩两句会惹来婆婆更大声的责骂,在这两老的纵容下,现在连儿子媳妇都不拿正眼看人。

第1022章水上保卫战(十六)

    屋里骂骂咧咧,却不见人出来,始终是大牛婶忙里忙外,她脸上被打出来的红印子没人注意到,偶尔她儿媳出来解手,然后继续回屋里做针线,灶下和浆洗一点都不沾手,自己衣裳都不洗,只管给未出世的孩儿做襁褓小衣,村里有经验的妇人都说看她肚子一定是男儿,家里爷奶丈夫都哄着她好好养胎。

    大牛婶也叫不动儿子儿媳帮忙,只能自己从早到晚跟个陀螺一样停不下来。

    农闲时农户家都是一天两顿,大牛婶回来的时间正好赶上做上午的饭,下一顿在天黑前。

    田边的草屋里,午时后,那男人从昏迷中再次醒来,发现体力和精神更差了,好像在发热,而且又饿又渴,他强撑着爬起来,步履蹒跚地来到门边,撑着墙去拿放在柴堆上的水罐。

    水罐入手感到有重量,里面有水,但再提起来一点就拿不住了,水罐跌落柴堆,里面剩的一点水全给洒了。

    男人也不嫌脏,干脆抓起打湿的干柴放在嘴里吸吮,多少润湿了一点黏腻的口腔,有点力气趴着门缝听外面的动静。

    这大中午的,天气又冷,小孩子也被拘在家里干活,田边确实无人,男人扒开门,辨别了一下门前的车辙,一摇三晃地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但就算要死也得多拉几个人陪他一起。

    村里的官兵已经去下一个村子排查了,现在这村里没外人,加上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午休,为节省粮食以备来年青黄不接的那几个月,冬天不干活一家老小吃稀的多,肚子饿自然没力气在外面闲逛,就让这男人悄然摸进了村,寻找休息的地方时,找到了那一家铁将军把门的,撬了后门进了屋。

    在厨房里找到了存粮后,也不生火,上嘴干啃,噎着了就喝冷水,以把自己撑死的食量吃了一堆东西,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

    吃过东西后,恢复了一些力气,这男人在屋里找了一圈,给自己换了身干净衣裳,收拾得有点人样了,又悄然从后门出去在村里闲晃,找到了村民公用的一口大井,他趴在井边往底下望,很想跳下去,让村民天天喝自己的血肉,但想到溺死鬼死相不好看就算了。

    就在这时,村口来了一辆驴车,车上坐着走亲戚回来的一家人,女主人怀里还抱着一篮子喜饼,怪不得一家人锁了门走亲戚,这是吃喜酒去了。

    大门外一切如旧,没什么异样,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开了锁进门,大人在院子里卸车给驴子准备草料,小孩子叫着渴了要喝水,家里的婆婆又赶紧进厨房生火烧水。

    厨房昏暗,借着室外半明半暗的天光,把灶里生好火有了照明的光亮,一转身,就看到身后存粮的地方乱七八糟好像进了贼。

    婆婆刚叫了一声,进屋休息的公公也在怒吼,喊家里进贼了,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扔得满地都是,最显眼的就是因为要喝喜酒而特意换下来扔在床上的一件旧袄不见了。

第1029章收拾善后(六)

    清早,工场的大门打开,上值的兵丁堆着送饭送水的车子,女仆们跟在后面,一群人通过浮桥来到对岸,兵丁们吃了早饭来的,他们替换下值了一夜的同袍,女仆们接过车子给各个帐篷送饭。

    一人一个帐篷,每日饭菜都分量实在,有主食有菜有肉片汤,这些被挑出来隔离的村民早就没了怨言和恐惧,巴不得天天如此才好,不用干活还有饭吃,真是神仙日子。

    这个隔离营地男女帐篷各占一边,中间有兵丁值守,以防有男人或者女人越界私会,所以送饭的车都是分开走的。

    给女营送饭送水的女仆走了几个帐篷后,来到了大牛婶的帐篷,一人打好饭菜端进去,一人更换水囊,不管前一天的水囊是满是空,天天都换。

    一早就洗漱整齐的大牛婶收下自己的早饭,不顾单手端不稳餐盘,另一只手猛地去拉女仆的手。

    “我、我听说、听说你们……”这一抓似乎就耗尽了大牛婶的勇气,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句子。

    “别紧张,慢慢说,是想要什么生活物品吗?还是关心家里的情况?你家中的近况我们不知道,但你想要生活用品可以跟我们说。”

    “不是不是,我不要东西,我就是、就是听说……”大牛婶咽了咽口水,目光在两个女仆之间来回游移,“我偶尔一次听外面的军爷聊天,说到你们是河对面那个工场的人,是吗?”

    “是的。”

    “你们工场的东家是不是收女工?收我可以吗?”

    “你?你是平民,我们东家是军户,你想投到我们东家手下,是要放弃自由身,签死契的。”

    大牛婶愣住了,在她萌生出去工场做工的想法后,想了很多怎样才能让那位东家相信自己能干活,但没有一次想到过做工的代价是失去自由身。

    “你好好想想吧,下顿饭的时候给我们答复。”

    女仆走后,大牛婶回过神来时早饭都快冷了,她赶紧先吃了饭,用水囊的水洗完碗,然后坐在帐篷口附近的火塘边发呆,这几天隔离她都是这么打发时间,什么活都不用干,睁开眼就是吃,一天三顿热乎饭,从出生以来这是她过得最好最清闲的一段日子。

    而她会萌生出想去工场做工的想法,是因为她发现在吃了这几天的饭菜后,身上的一些暗病好转了很多。

    自己的事自己知,村里女娃命贱,走路能走稳了就要帮家里干活,还没灶台高就要踩着小板凳给全家烧饭,长大后嫁人生育抚养孩子侍候公婆种田和操持家务,里里外外什么活都要干,早就积累了一身的病,但就这几天,她感到身子松快了很多。

    大牛婶的目光转向了放在一旁的餐具,她怀疑都是这饭菜的缘故,有肉有菜,吃得好身体才好。

    她想活下去,不想再给那个家里当牛马,以前儿子年幼,三代单传的丈夫病逝后,上有老下有小只她一个壮劳力,公婆还会说她几句好话,现在有了儿媳,家里人就翻旧账拿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说她不守妇道丢她亡夫的脸,连亲生儿子都不站她这边,这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现在正好有个机会,她想拼一把,以她对公婆的了解,等这十五天过去,就算官兵把她送到家门口,公婆也必不会让她进门的,到那时候她一个寡妇除了去林子里一根裤带吊死自己哪还有别的活路。

    可哪里想得到,对岸工场收人的条件是要签死契。

    大牛婶发呆了一上午,心里渐渐做出了决定,等到中午女仆来送饭送柴时,大年婶拉着对方的手,目光坚定地说:“我签死契,求你们东家给我个机会,哪怕让我打杂我也干,我被军爷带走时家里闹得很大,恨不得打死我,我已经没有家了,我得找个活路,我不想死。”

    “好,我会转达给我们东家,你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晚饭时给你答复。”

第1025章收拾善后(二)

    这事说起来不人道,等于官兵不出面,转而让平民来冒险,唯有祁可知道伙计们都是人工智能产物,不惧任何病原体,让他们干这事就减少了其他人的染病隐患,最重要的是贾村长同意了,这就师出有名了,柏家军负责出钱其他的就不用管了,没现钱也不要紧,贾村长也接受用等价的棉纱充抵。

    柏擎收到小雕送来的回信,当即拍板就此照办,不用改了。

    得到了许可,祁可立刻开始行动。

    贾记船行悄然派出伙计,先到祁可的工场这里,去山上把那些尸体抬下来送到沙洲去,留守沙洲的官兵也提前收到了通知,放开控制,任他们干活。

    双方各忙一头,保持距离,互相不接触。

    安置好这些尸体后,贾记的船掉头回到工场那边,四五十只狼在大王的带领下在岸边等着,搭船过河,然后分散开来,以一头成年狼带几只小狼的小队伍,扑进野外搜寻死人。

    祁可不怕它们找错人,出发前祁可带着它们去看过抬下山的病死尸体,让狼群记住死人的气味,每个上岸的流民身后都跟着一只小飞虫,若是有狼跑偏了死活找不到近在咫尺的目标,小飞虫会出来提醒。

    狼群加上非人类的伙计,寻人的成功率嗖嗖猛增,柏擎增员了一次,二三百人分散在这片野外,还有村民的自发协助,跑断腿找到的流民都没有狼群仅仅三四天时间找出来的多,这样的天气下,一旦生病必死无疑,所以找到的都是尸体,不管他们生前什么身份,死后一律被贾记的伙计送去了沙洲的船上。

    倒伏在水沟里的那具尸体也是被狼群找到的,村民们不怕死地跑出来围观,指指点点大发言论,维持现场秩序的官兵轰了几次都轰不走他们。

    祁可算得清清楚楚,弃船上岸的流民有五十多人,但被狼群找到的男女尸体多达七十多人,这多出来的二十多人有男有女,是原本就在村子周围出没的流民,衣不蔽体跟野人一样。

    尸体都被收走后,贾记的伙计就驾着那三艘船和一条备用船出海去了,按照计划,船是真烧,但尸体不跟着船烧,而是用千荷境的焚化炉,更干净和高效,负责监督的凉水镇官兵隔着大老远看到海面上火光冲天就行了。

    同时,狼群进了村,在村民的惊惶失措中,把与流民接触过的村民一个个找了出来,官兵们负责给找出来的人家的前后门贴封条,隔离观察。

    三个村子都有几户人家如此,村民们想想这几天的互相来往,忍不住骂声一片,隔着围墙往人院里扔石头土块,有嘴巴厉害的泼妇更是站在人墙根下破口大骂,一口气骂半个时辰不带歇气的。

    大牛婶家里也是一团糟,搜进家的狼围着大牛婶转圈吠叫,初时看到狼被吓得发抖的一家人顿时怒气上头,忘了此时什么场面,围过去打骂起来,婆婆更是从柴禾垛上抽起一根粗壮的棒子劈头盖脸地往大牛婶头上身上打,边打边骂。

    “你这丧门星你是要害死我们家啊!”

    “你克夫克家,我们家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我们!”

    “你去死啊去死!”

第1026章收拾善后(三)

    怀孕的儿媳一脸苍白地在丈夫的搀扶下回屋里哭,捂着肚子喊疼,说肚里的孩子也被吓得乱踹她,她丈夫一脸心疼担忧地陪着自己妻子,对正在院里挨打的母亲毫不在意。

    围着大牛婶的狼群被这突然的恶意激起了凶性,在大牛婶挨了两棒子后,其中一头狼猛地跳起来,一口咬在了婆婆拿棒子的手臂上,犬齿撕裂肌肉直达骨头,鲜血直涌。

    婆婆一声惨叫,扔了棒子抱着受伤的胳臂疼得直哆嗦,公爹及时退到一旁,躲过了冲他过来的狼嘴,但他因为紧张和害怕,退得太猛,左脚绊右脚,仰面摔了个屁股墩,捂着屁股半天爬不起来。

    跟来贴封条的官兵和村长见状,赶紧将大牛婶带去外面,把人留在家里搞不好明天就得来收尸。

    狼群龇牙咧嘴地威胁了一番,紧跟着走了,在外面将大牛婶围在中间,摆出保护的姿态,等着官兵办完事一起走。

    院里的公婆身上疼得发抖,半点动弹不了,大声地喊救命。

    官兵们倒也不至于见死不救,拿了绷带和止血粉给老妇包扎了伤口,再留下一包止血粉换药用,把摔到屁股的老翁搬进暖和的屋里,然后在村长的见证下,记录了封门的家庭人数,出门贴封条。

    村里人自给自足,家里有水有粮有菜,就算没有封门这回事,冬天窝在家里不出门也饿不着,但村长还是有监督的责任,确保必须关在家里十五天的人没有提前出来,没人生病自然最好,一旦有人生病,病人带走,其余家人的封门时限从头开始重新计算十五天。

    而被狼群嗅着气味挑出来的男女村民,就是祁可口中的密切接触者,他们被带到了河岸边,隔河相望就是祁可的工场,贾记船行派伙计驶来小船在河道中架起一道浮桥,方便河两岸的来往。

    河岸边就是只长草的荒地,在这里搭了一个占地很大的隔离营地,柏擎再次调拨了几顶旧帐篷,带出来的村民单人单帐,隔离观察十五天,他们和看守营地的官兵们的日常食物由祁可负责,工场还开放了招待客商的宾馆,下值的官兵来宾馆洗澡吃饭睡觉,相比其他在野外忍受寒冷和不便的各支队伍,这一支队伍的小日子是过得相当惬意了。

    能被狼挑出来肯定身上带着病了,烈性传染病发病急死亡快,如果已经有了症状反而没药治,因为必死的病人痊愈了必会让人关心救命药哪来的,祁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如果真有人发病了只能看着死;但症状没发出来,天天给他们吃千荷境出品的食物和水,倒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保障他们每个人生命无忧。

    村民被封在家里后,村子也同样封村半个月,祁可想到有一个村的水井里有疫病病人的呕吐物就犯恶心,派三组女仆各带一车清热解毒的药材去三村当众煎汤药,各家各户拿砂锅来装带回家全家人分食。

    有这汤药托底,那些密切接触者的家人若是有什么不好也能控制在伤害最小的范围里,当个普通伤风发热就过去了。

第1027章收拾善后(四)

    执行这场任务的几百位官兵们随后也分批得了汤药,在沙洲守了几天的那五十名官兵是重点照顾对象,贾记的伙计们把那三艘要命的船驶走后,他们看守的任务就结束了,柏擎有样学样,圈了一块荒地搭起临时营地,让完成任务的士兵们去营地隔离半个月。

    钱一毛带着跑来跑去的另半支队伍,在寻人的任务结束后就被调去看管密切接触者的营地,享受着天天下值去工场宾馆好吃好喝好好休息的待遇。

    增员的那一批士兵则分散到三个村子执行封村的任务,半个月后各村无事,那就轮到他们隔离观察。

    这一场利用疫病病人的突然袭击就这么被摁下去了,一开始就收到县里通知严阵以待了好几天防备有流民翻山过来的二麻镇得知最新情况后,紧绷的心情也终于放松了。

    同样是腾出手来的柏擎写信给柏大将军讨论后续事宜,流民的这个大胆行为无疑彻底惹怒了柏家军,明明他们的目标只是四平县却把手伸进东临县妄图搅风搅雨,不揪出那些幕后主使,还真让人以为柏家军是吃素的。

    祁可通过与柏擎的通信和与官兵们的闲聊中猜测柏家军可能要报复,拿县界上的流民出气,趁着深夜去找照临时跟她讨论了一下,决定让隐藏人群中的军师暴露出来。

    照临盯了这么久,没发现军师上面有人,倒是把他的手下给挖得七七八八,他手中那支有战斗力的队伍分散成几支小队伍,四处出击骚扰,很多村子遭殃,人口和财物损失巨大,尤其地主和富农这种家底比较好的,基本上都是家破人亡死绝户。

    四平县焦头烂额,估计是没那个力气联合盟友在朝廷上骂柏家军了,县里乱成这样,县尊自己头上这顶官帽还能保住多久都不好说了,柏擎设下路障强硬地阻拦流民,看上去是不近人情不讲官场上的道义,但他保住了东临县平安无事,这就是功劳。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证据都是现成的,问题是怎样合理地交到柏家军手上。

    最后还是采用了祁可曾经用过的老办法。

    照临把军师联络过的人物都留下了清晰正面相,通过软件转换就将彩图变成了白描,看上去就像画师用笔墨画出来的一样,虽然线条简单,但跟真人有九分相像,故意留一分的破绽也是为了看上去像手绘的。

    但话说回来,手绘人像能跟真人有九分像,这画师水平叫神乎其神,看看衙门发出的通缉令,海捕公文上的人像和真人能有五分相都是很好了,高水平的画师不是每个县都有的,祁可自己也不擅长白描,她画人像的功力在素描上。

    军师和他的手下一人一张大幅画像,人脸旁写着人名或者外号,除此之外,照临还奉送上了详细的证据,包括军师在某年某月某时见过某人、说过哪些话、做过哪些安排、下达过哪些命令,皆都清清楚楚陈列纸上。

第1028章收拾善后(五)

    柏家军从中抽丝剥茧,就可以筛出四平县目前的动乱中哪些与军师有关,哪些是县里其他势力趁火打劫占地为王,众所周知,四平县世家大地主多,一个大家族可就是一方势力,他们要是趁乱搞点什么事情县里面是一点招儿都没有的。

    祁可看了一遍照临给出的证据,眨眨眼吐槽了一句:“这军师是不是想利用四平县发展自己的实力,做个地方霸主?”

    “我只看出来这个军师以前可能看过几本兵书,有支撑野心的理论实力。”

    “本土的,外来的,哪一方势力搞事情四平县都没办法应对,这县尊当的,真是憋屈,亏他们还是受人羡慕的富裕县呢。”

    “动乱已起,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不然你若出事现有基业全部完蛋。”

    “当然当然,好不容易多条命,我也很怕死的。”祁可将这一沓纸卷起来收进左手的纳戒里,自从戒指不再时灵时不灵之后她用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好了,我先去送信,早日把这事了了。”

    说完,祁可收拢张开的千荷境,把照临放出去,她本人消失在原地。

    祁可利用千荷境几次空间跳跃,直接来到了千户所的正堂,但没立刻闪现出来,而是先拿一张大白纸折成一个大号档案袋,将手上那些证据装进去,在封口处盖上一枚无图案的火漆印,然后才出现在正堂里,将大信封端端正正地放在案桌上,最后,一脚踢翻旁边的椅子。

    “砰”的一声,漆黑无人的正堂传来木家具倒地的声音,大门外值守的士兵在被吓了一哆嗦的同时,恍惚中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接下来,士兵们举着火把冲进正堂寻找闯入者,但下意识的,所有人的目光先扫向桌子,在看到桌上多了一个白色大信封后,内心里觉得一点都不意外呢。

    随后,大信封就被送到了柏擎手上。

    听闻又是那至今仍是未解之谜的“椅子一倒信封出现”的神奇事件,柏擎跟下属一样,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和奇怪了呢。

    但等他小心地掀开信封,将里面老厚的一沓纸铺开在桌上,脸色就越来越凝重,吩咐亲兵立刻把两位把总请来。

    “原来一切都是这龟孙子干的!可算抓到他了!”秦把总兴奋地猛拍自己大腿。

    “不知道这画像与真人有几分像。”薛把总将军师的画像抽出来端详,“看这画功很老道,应该很逼真。”

    “我们军中没有这样的画师,照着描可能都会描走样,明天老秦带着画像去县境,交给斥候认人,有几分相像到时候就知道了。”柏擎说道,因为有柏大将军增员,兵丁充裕,不必只靠两位把总轮流坐镇,这会儿柏擎手下才有人可用。

    秦把总应下,将所有画像收拢带走,柏擎和薛把总继续研究其他证据。

    这从天而降的神秘证据,柏擎当然不会拿到就用,必要的验证真伪肯定要做的,所以才要让斥候对着画像认人,找到了真人就好办了。

    祁可简单粗暴地送了证据就回了工场,抓紧剩下的时间开始修炼。

第1024章收拾善后(一)

    大牛婶因为紧张而没有出门参与寻人,她儿子倒是跑出去凑个热闹,她猜在村里惹事的肯定是自己草屋的那个男人,害怕他仍藏在村里万一被找到了会说出自己的事,紧张到坐在厨房里抠手指,等到儿子回家听闻没找到人时她才放下心,面无表情地照常干活去,侍候公婆泡脚睡觉。

    天亮后,村里人出门到村中公用的大井边打水,妇人们洗洗涮涮开始一天的劳动,没人知道井里被人吐了带病菌的呕吐物,一如往常地提水回家吃喝洗漱。

    昨晚逃出村子的那个男人,则没有逃过寒冷冬夜的侵袭,因寒冷而无法控制意识和行为时,根本没发现自己正倒卧在一条有水的水沟边,一个翻身面朝下栽进了水里,无知无觉地归西了。

    在春耕之前,不会有人来检查疏通水沟水渠等灌溉沟渠,所以这男人的死如无意外,短期内无人知晓。

    祁可冷眼旁观,看着河对岸的三个村子因官兵带去的消息而不安,天天有村民在村子周围转悠,试图找到一两个衣衫褴褛的生人。

    弃船上岸的那五十多个流民,每人身后都跟着一只小飞虫,所以祁可很清楚地知道他们每个人的情况,有的死了,有的还苟延残喘地活着,他们接触过的村民她也都摄下了人脸以备用,好几个跟大牛婶一样受了欺负的村妇都做了特殊标注,会得到额外照顾。

    等了这么几天,祁可觉得时机应该差不多了,接触过流民的人带菌回家,现在动手还能控制住三个村子的发病人数。

    于是祁可写了信,派小雕儿飞去千户所。

    柏擎的亲兵很是紧张地从墙头抱下有余,打开它身上的小包包拿信,看到信封上没有那吓死人的红字提醒,这才吐出憋久的一口长气,将信送去给柏擎。

    祁可写信给柏擎确实是有正事,放在山上的那十多个疑似伤寒的流民全部死亡,怎么处理尸体她要请示一下,是她自己来还是柏家军统一安排,因为临时沙洲上那三艘船里的鼠疫病人在这么冷的天气下也是病死的病死、冻死的冻死,还有跑上岸后死掉的流民,尸体也要弄下来。

    柏擎也正发愁这个,见祁可写信来,干脆回信与她讨论,看她有没有什么节省人力物力和财力的办法。

    祁可收到信后也是松口气,如果柏擎愿意把这善后的事交给她,那她是真有一个节省人力物力的办法,但财力是省不下来的,柏家军不出人不出物,总得出笔钱。

    人死亡后腐烂就开始了,天冷的好处就是腐烂速度慢一点,有更多时间收拾善后。

    祁可的办法就是把贾村长抬出来,说是跟他商量过了,有个办法。

    办法也简单,之前在沙洲上拦下船的那些伙计都是现成的,正以接触过病人的名义接受隔离,把他们重新派出来,将尸体收拢全扔到那三艘船上,走九支江出海去海上连船一起烧掉,正好有凉水镇的官兵做监督,找块能放东西的礁石,日常送些干粮饮水放那里,双方不接触,贾记的伙计在海上呆够半个月再回来。

第1035章准备收新人(一)

    祁可把孩子捡回去也是担风险的,万一救治晚了孩子就这么去了,她花费的检查抢救各种开支就是打水漂的,而且她用的治疗方法也不能公开,所以她才什么都不说,就让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这孩子没了,她再悄悄的能治就治,治不好就埋。

    天黑后,一个女仆将孩子用小被子裹紧,踩着反重力滑板直飞四柳村的山上,悄然将孩子送去孤儿院。

    祁可则每日一约去见照临,看看那一边的热闹。

    证据给了好几天了,有照临看着,已知派出去混在流民当中寻人的斥候按照画像逐一找到了人,对画像的逼真程度叹为观止,现在是几人一组轮流跟踪盯梢,只等统一抓人。

    因为军师是关键人物,他牵扯着在四平县各处搞动乱抢劫村庄和世家大户的各支队伍,抓人容易,但抓人后怎样伪装成军师与那几支队伍依旧保持联系钓鱼抓人就考验兵法战术了。

    得知今天柏家军依然按兵不动,祁可就跟照临聊她们的话题,分流营地现在收的人越来越多,最新建起来的三号分流营地现在已经有一千多人,食物哪怕供得上也得开始控制点,尤其人数最多的一号分流营地,豆浆和窝头全部取消,只有稀粥,爱吃不吃,但活是没少的,交的席子多才能稀粥换浓粥,日夜不停手地编席子才有希望进入二号营地。

    流民当中农户是最多的,人一多就不值钱,照临暗戳戳地在他们当中找工匠,无论男女,出身匠人家庭的女子她也要,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那点经验认识也是很有用的,有教育培养的价值。

    这种被筛出来的人才在半个月的隔离后就会转进二号分流营地,流民身上都带病,只是病得都不一样,只有无传染性不影响同吃同睡集体生活的病才能放过,把人转入三号分流营地,进了这营地,基本上只要自己不犯错不作死,肯定是都留用,不会淘汰人了。120

    至于流民肯不肯落到柏家军手下就看他们各人选择了,祁可不强求,双向选择嘛。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关于工场后山开垦耕地的事,人手肯定就是这三号分流营地的女人们,但要建个新营地就需要一堆新物资,这就不能再跟柏擎伸手了,得她们自备,物品清单拉出好几页表格,全都得从外面买,好在开垦荒地的事早就在柏擎那里过了明路,需要的大量农具可以走柏家军的路子,不怕被查。

    解决了农具的购买难题,其他的就都是小问题,祁可拿着清单走了。

    第二天,她把农具清单手抄一遍,派有余去给柏擎送信。

    大早上看到祁可的小雕儿从天而降,柏擎的亲兵几乎是颤抖地手拿出信封,没看到代表危险和事态紧急的红色警告,拍拍虚惊一场的心脏,跑去前面公堂送信。

    同样被吓了一下的柏擎见祁可来信只是为了求购一批农具,很爽快地批了,让粮草官筹备。

    粮草官知道手下有个书吏富小胜,他的弟弟富小利是祁可玩得好的友人之一,就把这事交给了富小胜。

    富小胜一直在粮草官手下做书吏好几年,收到命令马上去办,他托了自己弟弟的福,祁可给的好东西他也享用到了,念着这份情,办事自然用心。

第1032章收拾善后(九)

    外面的人也不急,起码等了半盏茶的时间,他们家大肚子的孙媳妇才撑着腰扶墙走出来。

    “军爷,什么事呀?啊!哪来的豹子?!”年轻媳妇看到外面除了有狼,还多了一只豹子,吓得腿直打哆嗦,差点晕过去,说话的声音抖得不行。

    听见外面惊慌的尖叫,院里的祖孙三个更是连脸都不露,只让年轻媳妇一个人在外面支应一切。

    “豹子你别管,我们这趟过来是说你婆婆的事。”带队的小伍长走上前来说道。

    “我、我婆婆有什么事呀?”年轻媳妇看着那油光水滑的狼和豹子着实害怕,低垂着眼帘,只望着脚前的那一块地面,因此完全没注意到狼和豹子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跟她差不多年龄的陌生女子。

    “你婆婆可能染上疫病了,现在高热不止,如果这一两天再不能退热,可能就时日无多了,你们家属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不不,不去不去!”

    “你说不去就不去?你一个年轻媳妇能做主?”小伍长冲她家院门抬了抬下巴,“你要不回家问问?”

    “那、那我回去问问。”

    年轻媳妇扶着墙哆嗦地走回院里,外面的人再一次听到他们家传出来叫骂声,主要是那个老婆婆的嗓门太大,村妇骂人的难听词汇不歇气的往外吐,哪怕年轻媳妇还没有出来传话,外面的人也都听明白了他们家里人的意思。

    染了疫病,必死无疑,这一家人完全不信大牛婶还能够病愈,没有一个人想要去看她,包括她儿子。

    年轻媳妇托着腰扶着墙,再一次一个人走出来。

    “军爷,我们家说了,就这样吧,我们就不去看她了,家里人丁少,万一看她一眼,让家里其他人又染到了病可怎么办?”

    “是这样的,按照规矩,疫病死亡的人,尸体是不送还的,万一她本人死了,你们要他的遗物立衣冠冢吗?”

    “不了不了!”年轻的孙媳妇着实吓得不轻,脸色都白了,“尸体都不送还,身上的衣服也肯定不能要了,麻烦军爷一并处理了吧。”综艺文学

    “好,既然如此,麻烦你家签字画押,别回头翻脸不认账,又找我们的麻烦。”

    小伍长从怀里掏出一张契书交给这年轻媳妇,她捏着纸转身回家,不过片刻工夫就带着慢了指印的契书回来了。

    “军爷,给。麻烦军爷了。”

    祁可在旁边看了这一会儿热闹,着重观察了这走来走去的孙媳妇,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太难过的表情,心里有点冒坏水。

    “这位姐姐,请留步。”祁可先把大王和大花花打发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等着,然后喊住那媳妇。

    “还有什么事?”年轻媳妇见喊住自己的是个同龄人,神情较为放松。

    “没什么要紧事,我就是跟你说点女人间的家常话。”

    “什么话?”

    “看姐姐的肚子,大概是明年春天生吧?”

    “是的,明年春天。”

    “和丈夫感情好吗?”

    “还好吧。”年轻媳妇面带几分羞涩地说道。

    “女人在孕后期那几个月肚子大起来后,上顶着胃下压着膀胱,孕妇容易尿频尿急尿不尽,白天倒也罢了,夜里也难免要起夜好几次,身子沉,起床又不容易,你们夫妻感情好,你丈夫会每次都很耐心地帮你起床吗?”

    “啊……这……?”年轻媳妇有点傻眼。

第1033章收拾善后(十)

    “你丈夫是几代单传,你已经没有了公婆,只有最上面的爷奶,从今开始你得一个人操持家务,走你婆婆的老路,伺候全家。孩子明年春天出生,正是春播的忙碌时候,你要坐月子,要带孩子,要给全家人烧饭,没有人给你搭把手,全都是你一个人的活。而你比你婆婆倒霉一点的是,你婆婆是寡妇,她少伺候一个人,你却是一家整齐一个不少。”

    祁可捅刀不止。

    年轻媳妇被祁可的话勾起回忆,想起婆婆在家时里外操劳的一幕幕,终于反应过来婆婆没了,家里家外所有的事要落在她一人身上的负担有多重,爷奶天天叫着年纪大了只吃不做,丈夫是厨房门口有盆水宁可跨来跨去也不会倒掉或者挪开。

    以前有婆婆在,她连自己的衣服都不用洗,往后没有婆婆了,一切活都是她的,婆婆有多累,她只会更累,因为她还要带一个吃奶的孩子。

    “你胡说!我和我男人感情很好,他会帮我!”年轻媳妇色厉内荏地说道。

    “那就祝你好运了,要是撑不住了该跑就跑,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能让老婆孩子吃饱穿暖的男人不值得你拿大好青春陪葬在里面,早走早活命。”看在都是女人的份上,而且还是刚入火坑的年轻媳妇,祁可本着日行一善的原则好心提醒两句。

    年轻媳妇双手放在自己微凸的肚子上,不发一语,不摇头也不点头。

    祁可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日行一善到此为止,冲一旁的士兵们点点头,任务完成,抬脚走人。

    大王和大花花立刻回到祁可身边,跟在左右护卫。

    年轻媳妇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地捂住嘴,反应过来刚刚和自己说话的是什么人,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工场所在的方向。悦电子书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丈夫喊她的声音,问她完事了没有,奶奶刚拆下来一堆脏被褥,趁着天好要孙媳妇赶紧洗了。

    只闻声,不见人。

    年轻媳妇左手摸着肚子,右手扶着墙,慢慢转身回到院里去检查水缸的水够不够,将刚得的提醒咽进喉咙里,谁都没告诉。

    士兵们全程旁观了祁可的挑拨,没敢插嘴拆台,不过对她的胆大敢言也是早已习惯,这会儿都还在回味她说过的话,好几个单身汉忍不住地在算自己的军饷够不够娶妻生子养家糊口,不然被看不起的话有点丢人。

    快到村口的时候,又听一阵骚动,有个妇人抱着个三四岁的男孩子对守村子的士兵说孩子莫名高热,已经喂不进水了,家里人害怕是染到了病,看着人又不行了,怕死在家里,让母亲带出去在外面等着孩子咽气。

    守村的士兵正一脸为难,祁可这一群人就过来了,她上前摸了一下孩子的脉搏和心口,呼吸心跳都还是有的,但也要尽快处置。

    “这孩子确实不行了,就你一个人在这守着孩子咽气?”

    “我是他娘,除了我还会有谁。”妇人一脸苦相,斑白的头发很显老,看不出年纪。

    “行吧,那交给我吧,你要是和他呆久了被他过到了病气,你再回家去,又一家人倒霉,疫病为什么总是一死死全家就是因为如此。”

第1034章收拾善后(十一)

    妇人瞬间一阵心痛和难过,看着怀里的孩子,眼泪水流了下来。

    “我生了五个丫头好不容易才得了小六啊!”

    农村里儿子有多重要祁可是知道,但她觉得这户人家对儿子不一定看得重,这一个小六都快病死了,大冷的天只有母亲坐在外面送儿子最后一程,亲爹不在,也不知道这亲爹是死是活。

    “孩子爹还在世不?要是在的话,以后还能生的。”祁可敷衍地安慰两句,伸手就要接孩子,“把孩子给我吧,你抱越久越危险。”

    妇人有那么一瞬间地抱紧孩子,可见舍不得,但最后还是放松了胳臂。

    大花花突然窜出来,一抬身子,叼住孩子的衣服。

    “啊!不要!”妇人吓坏了,以为豹子要咬孩子,边上的士兵也慌忙伸手要拦。

    祁可也伸了手,却是拦住那个村妇。

    “放手吧,孩子走了。”

    妇人和周围的人皆都愣了一下,趁这空档,大花花咬住孩子胸口的衣服牢牢地叼在嘴里,孩子在豹子的嘴下,脑袋和四肢软绵绵地耷拉着。

    “啊!!!”见此情景,刚刚还不想相信自己独子没了的村妇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号。

    刚刚还要拦大花花的士兵们又赶紧盯着这村妇,怕她因为失去独子想不开干傻事。

    “我不能生了啊!我三十了,不来月事了,生不出来了!”村妇跪坐在地上,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大哭,从哭声里能感到她深深的绝望情绪。巴特尔

    “你不是生了五个女儿么,怕没人养老那就留一个在家里招婿呗。”不到三十就没月经了,这也是惨,祁可表示同情的同时出了一个可行的主意。

    可那妇人还是摇头,“我男人不是独苗,有兄弟有侄子啊!”

    “哦……”那这就有点复杂了,祁可果断转移话题,“别说我们不近人情,事情已经如此了,你还是回家处理后事吧,把孩子用过的东西,要么扔了,要么洗干净后开水煮过再用。”

    村妇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还在哭,根本没有听到祁可的话。

    祁可也没时间等她哭完回过神来,本来这事就是半道上撞见的,于是没再呆下去,赶紧走了。

    等出了村口,村里的人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大花花立刻把嘴里叼着的孩子挂到大王的背上。

    接下来,大牛婶那边的戏还得再演一两天,给她盖上白布送走才算完事,所以祁可就带着那个不幸的孩子回工场去了。

    等进了工场大门,守在门内的女仆马上从大王身上抱走男孩,基础的生命扫描表示这男孩还活着,高热昏迷。

    女仆带着孩子先走一步,抄小路避开所有外人的视线,交孩子交给赶来的医疗机器人急救。

    一番检查下来,排除各种会引发小儿高热的恶性疾病,白血病败血症猩红热百日咳等,最后判断这男孩就是着凉发热,先挂水补液。

    这小男孩从病程发展看不是突然病的,前几天就该有咳嗽流涕的病症了,但家人没发现或者没重视,加上这几日天气反复,天晴和下雨交替着来,一会儿暖得出汗一会儿又冷得刺骨,估计是孩子发热了才让家长知道大事不好,加上封村隔离,看孩子发热就以为没救了。

    没办法,穷人的孩子就是这样,是死是活全靠命,能活着长大的孩子那都是一堆兄弟姐妹当中死剩下的。

第1030章收拾善后(七)

    女仆得到大牛婶的确切答复后,才回去转告给祁可,祁可也知道大牛婶是什么情况,既然她放弃了对家人的幻想只为自己搏一把余生,那自然是可以把人收下的,不过为了防她家人事后又生乱子,提前得做些铺垫。

    于是,等到送晚饭的时间,祁可带着大王和大花花,同女仆一起过了河,官兵们看到她过来,八卦之心刚起,陡然见她进了一名村妇的帐篷,以为是有人犯病了,紧张得不行,刚起的八卦火苗瞬间熄灭。

    大王和大花花在帐篷外面守着,祁可等着女仆打好饭菜随她一同进去,以免大牛婶看到生人紧张。

    “大牛婶,这是我们东家祁老板。”

    “大牛婶,听说你找我?有事你直说无妨。”

    “你就是东家?”大牛婶有点不敢相信,“你这么年轻,还是个女的。”

    “性别和年龄不妨碍我开买卖做东家,大牛婶,你要是觉得我不合适,那就当我们这次没见过面。”祁可当然并不介意对方此时的脸色,临时反悔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双向选择嘛。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大牛婶一脸惶恐地连连摆手,“我只是没想到……”

    “没关系。”祁可微微一笑,把话题拉回正事上,“我想我的女仆把要求都跟你说明了,现在你看到了我之后,还想改主意吗?”

    大牛婶盯着祁可的脸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了,不改,你面相很好,没有奸恶相,我签死契。”

    祁可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你懂看相?”热搜

    “不懂,我只是觉得你的面相看得很舒服,你说话让我觉得可信,长个人模人样一肚子坏水的人我在村里见多了。”大牛婶确实见多了人情冷暖。

    “好,那先在这死契上按手印,然后我来解决你的家人,让你无后顾之忧在跟我走。”

    一直在旁边没走的女仆从怀里掏出一张身契和一盒印泥,大牛婶不识字,但毫不犹豫地沾红了拇指在纸上按下了手印。

    看着女仆收好印泥,将身契递到祁可面前给她过目,大牛婶才反应过来好像新东家少问了很多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祁可随意地看了一眼身契,然后就看到大牛婶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温和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没有问我?”

    “问你什么?在明知道你有家人的前提下,不与你家人商量,只与你一人签妥身契的事?”

    “是,是的。”大牛婶确实不解,在她从小的认识里,嫁进村里的媳妇想回娘家看看,如果公婆丈夫不同意的话,那是一步都离不了村,几年回不了娘家看一眼的媳妇有的是。

    “你是寡妇,对吗?”

    “对的。”

    “有句话叫‘初嫁从亲,再嫁由身’,意思是女子做姑娘时的婚姻由父母做主,成了寡妇后要不要改嫁自己作主,你是个寡妇,你是改嫁还是卖身做工自己说了算,那我还要问你家人同不同意干什么呢?”

第1031章收拾善后(八)

    大牛婶眼睛一亮,转忧为喜,“对,对的对的,我是个寡妇,我是改嫁还是做工我自己说了算,我养了老又养了小,还给娶了媳妇,我不欠他们家的,我想干什么我自己说了算。”

    “是的,你是个寡妇嘛,又不是有祖坟的大户人家媳妇,得了夫家的好处所以留在夫家守寡这也算是公平,你一个家无隔夜粮的赤贫户想那坟头干嘛,死了搞不好连个薄皮棺材都没有。给我干活就不一样了,身后无家庭拖累,工钱你一人花,到老了干不动了我肯定管你养老吃药、管死管埋。”

    大牛婶无声地抹眼泪,“我男人死的时候,连个石碑都无钱立,只能立块木板。”

    “穷成这样的人家,你娘家当初都敢结亲?”祁可也是有点好奇。

    “因为一样穷嘛,嫁人了家里还能少个吃饭的嘴,省粮食。”

    祁可耸耸肩,不再再这无解的话题上打转。

    “你签了契,但为了解决你的身后事,也是给我解决不必要的麻烦,你得我们演场戏。”

    “怎、怎么配合?”

    “死遁。”

    “死?”

    “就借着现在这疫病隔离的名义,正好周围的人也互相不知道别人的情况,我们就说你染到了病,装病几天,然后假死,盖块白布抬走。你不忌讳装死吧?”就去听书

    “装死?不、不忌讳。”大牛婶眼里微微有光,“这办法好,就这么办,以他们的德行你想让他们安葬我他们都不会要的,最后一面都不用见。”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安心再等二三天,我们演完戏就带你走。”

    大牛婶高兴地连声应下。

    祁可走出帐篷去寻看管营地的小将,跟当兵的讲好演戏的事。

    大牛婶当日从家里被带走,闹出来的流血事件不少人都知道,听闻那女人自卖自身跟祁可走,大兵们没有不应的,都愿意帮忙演戏。

    演戏也简单,只需要围拢大牛婶的帐篷,搞出一副区别对待的紧张气氛,然后祁可露面,包着口罩戴着手套,领着女仆在帐篷里进进出出,还在帐篷外面生个小篝火随时煎药。

    大牛婶的周围邻居们可紧张了,这架式哪还想不到这是有人染病发作了,作为紧邻的邻居被吓得成天缩在帐篷里,连一日三餐送饭都不让女仆进来,放门口就好,他们隔着帐篷伸个手出来端走。

    有隔离者发病了,有家人自然是要通知家人一声的,祁可看热闹不嫌事大,带着大王和大花花,身后跟着保护她的大兵,亲自去大牛婶家通知。

    大牛婶家里已经先一步得了消息,正着急忙慌地把大牛婶留在家里的衣物往外扔,一边扔一边骂,诅咒她不得好死,来世做牛做马,没得做人。

    祁可走过来时,院里飞出来一件旧衣裳差点落在她的脚上,大王吠叫了几声,接着院里也响起几声尖叫,当兵的喊他们家出来个人说话,却没有人应声出来,反倒是听见风中传来几句零散的争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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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可穿成了一个娘死爹不爱、因失去利用价值而被家人谋杀的小可怜。
天灾四起,民不聊生,外敌入侵,朝廷不稳,眼看战乱将起,祁可趁机与这无良家族切割关系、捞钱走人。
反正她有空间灵境在手,存粮无数,走到哪儿都不怕饿死。
于是,她来到了一处海边村庄落户定居,一边带领村民种地,一边靠海产治疗她的大脖子病和夜盲症。
海边村庄饱受海寇侵扰,十室九空,死村无数,海防线名存实亡,朝廷调来一支陆军守护海防,粮草自筹。
祁可:卖粮了卖粮了,挣钱交税,主粮、杂粮、鸡鸭鱼虾猪牛羊、瓜果梨桃肉蛋奶,应有尽有,要的速度了。
饿得眼睛发绿的柏家军官兵们吸溜口水:买买买,都要,都要。空间农女种田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空间农女种田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空间农女种田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