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开始要挣钱(十九)
把禽畜都料理了一遍,祁可也累得不行了,回别墅烧晚饭,吃饱喝足早早开始修炼。
第二天一早,祁可才开院门,就被等在外面的商人们围住了,昨天他们紧赶慢赶,赶到四柳村时天色都暗了,偏偏四柳村这边有借宿条件的实在少,只能去隔壁村子借宿,然后再一大早赶过来,别提多辛苦。
祁可深知商人本色,只要能挣着钱,再辛苦都不叫苦,没挣着钱才叫苦,所以她对这些商人们的客套寒暄都是左耳进右耳出,随便听听。
“好了好了,各位,不就是想买蔬菜么,不用这么恭维我,我年轻受不起,你们歇一歇。”祁可嘻嘻哈哈地摆摆手,“小白菜确实还留了一点,自己吃的,你们想要也可以匀出来,但价钱就贵了。”
“先说来听听?”
“一口价,二百文一斤。”祁可直接以卖给军方的价格添一个零。
“二百文?!”商人们有点咋舌。
“菜不多,我只能匀出五十斤来,剩下的我自己还要吃,你们要不要赶紧决定,觉得贵就算了,我不缺这点卖菜钱,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祁可很大度很好说话的样子。
“菜还新鲜?”
“当然新鲜,还在土里没摘呢,想要的话,我让人现摘,当场过秤。”
“我要了!”人群中一个中年商人高高举起手,手上捏着一个闪亮的银锭子,“五十斤我全要了,十两银子,我现在就给!”
“爽快!”祁可高声应和,然后双手一拍冲其他人笑,圆滑得像个老手,“看,各位,我这还有生意要做,招呼不周,见谅,见谅。”
那个举着银锭子当先抢下这买卖的商人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院门的门槛前向身后同行们抱拳行礼。
“对不住对不住,这次卖小弟一个面子,家里正好有老人七十大寿,到时候给诸位发帖子,请一定来喝杯薄酒。”
“你家大寿吃得了五十斤小白菜?”这一口包圆显然让同行们都不满意。
“得罪得罪。”
这边商人们意见不统一,祁可却不耐烦听他们在她家门外擎着嗓门拉拉扯扯,挥手在大门上用力拍了两下,打断了他们的言语。
“要吵上一边吵去,堵我门口吵架想挨揍是吧?忘了这是军户村?扛揍吗?”
“不扛揍,不扛揍。”众商人们齐齐打了个哆嗦,然后非常整齐划一地后退三步,离大门远远的。
祁可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帮商人竟然胆子这么小,吓唬两句就怂了。
短暂地无语后,祁可总先前那个商人抬了抬下巴,“你还买吗?”
“买买买,五十斤,我全要,十两现银,收好。”那人连蹦带跳地奔过去,直接就先把银子付了。
祁可收钱办事,验过银子真伪后,就喊人去西院她留给自己但是一样请人来种菜的暖房里摘五十斤小白菜,然后她请商人们到厨房水井旁的洗菜棚子底下坐着,这洗菜棚有顶棚和薄墙,洗完菜直接在这里切好了拿进厨房烧,有桌子有条凳,薄墙也能挡点风,祁可又煮了一壶红糖姜茶出来给他们分,一边喝着姜茶一边聊天等小白菜,很是其乐融融,哪还有先前抢生意的火气。
第232章 开始要挣钱(二十)
在这轻松的气氛中,祁可把下一次要收的生菜给当场预售了出去,价钱直接翻倍,一斤四百文,收一半订金。
在场的商人们,包括那个抢到了小白菜给家里老人做寿的商人,都纷纷付钱立契,祁可当场就卖出去六百多斤。
因为生菜没人见过,只听祁可说是一种绿叶菜,可以清炒,也能放到汤里烫熟了吃,具体长什么样还得采收当天才能看到。
祁可可不想商人们去暖房转一圈然后把她的产量给估算出来,所以一切都是嘴上说,信不信由你。
商人们现在哪管这生菜好吃不好吃,只要有蔬菜他们都想要。
他们这说话的工夫,一筐筐的小白菜也给送来了,这次是把自留的部分都收了,现场称出五十斤给人拿走,其余的都照祁可的吩咐搬到后宅去。
商人们看着祁可手上剩余的数筐小白菜眼睛都绿了,但无论他们怎么加价,祁可都不卖,说了自己要吃就是自己吃,然后招呼村民帮忙搬菜和送客。
把这些商人送走后,祁可又让人把刚刚送去后宅的小白菜又搬出来,只留了一筐给自己,其余的都拿出来卖,辛苦半个月种出来的菜自己不知道啥滋味说起来也是太可怜了。
昨天刚从祁可手上挣了一笔的村妇们赶紧围了过来,价钱跟军队一样,二十文一斤,买一斤送一两。
也就一会儿工夫,那特意留出来的几筐菜就全卖光了,一点不嫌贵,没看刚才卖给那些商人是什么价格么。
在这样的对比下,村民们也就不觉得二十文一斤的小白菜有多贵了,买一斤还送一两呢。
祁可卖完菜,又催村民们赶紧编菜筐,菜筐永远不够用,这个对村民来说也是细水长流的一笔收入,人群很快就散了,回去干活挣钱。
商人们在下午赶回县里,五十斤小白菜从码头卸货,引来很多人围观,不少有身份的想出高价买一点,但那人是真的买给家里老人做寿用,一斤不卖,直接拉回家去了。
同行的其他商人则适时地放出消息,过几天四柳村会有一批生菜上市,一两银子一斤,先付一半订金,数量有限,别嫌贵,好不容易磨来几百斤,剩下的都要给柏家军送去,想多要都没有。
消息一出,县里的富户们闻风而动,虽然不知道生菜长什么样,但好歹是新鲜蔬菜,赶紧派家人拿上银子去订菜。
柏擎接到县里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得知祁可卖给商人们的菜价那么高,嘴角忍不住地一抽,这么一对比,给军队的菜价当真是冬季的白菜价。
于是,摆摆手随她去了,他现在得琢磨养兔子的事,昨天富小利他们带回来一个新消息,祁可会制药,有冻疮膏的药方子,主药竟然就是兔脑。
今年是来不及了,明年好好养兔子,肉可吃,脑子还可制药,真是两得。
祁可一再给予对军队的支持,柏擎知道他也得投桃报李,不能拿了人家的好处一点事不干,开春之前一定要帮祁可把她要的山林划到她名下。
第233章 开始要挣钱(廿一)
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大地主,四柳村的村民也能跟着过上好一些的日子。
这么想着,柏擎让人收拾一篮小白菜给衙门送去,请县尊他们解解馋,军队和地方都是为朝廷办事吃皇粮的,立场一致携手合作才是正道。
县尊本想反驳说文武对立,但看身边县丞主簿和典史全都盯着那一篮子小白菜,决定先搁置争议,等吃完了小白菜再来跟柏千总请教请教双方怎么携手合作。
四天后,收菜的趸船从官家码头出发前往四柳村,跟上次差不多的时间到达,富小利五人又跟了这一趟,试用了这几天的冻疮膏,效果很好,冻疮消了不少,未生冻疮的皮肤也嫩了一些,他们这趟不光是带了钱去买冻疮膏,还带着擎大少的口信,问问这药方子的事。
祁可照旧把他们五人安顿在耳房里,闲谈时说起使君子的打虫效果,五人都说有效,第一次知道自己肚子里竟然有虫,说出来还挺不好意思的。
有病治病,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祁可很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得肠道寄生虫,缺水、环境不洁、本人也没有正确的个人卫生习惯,只要改正了就好嘛。
丁琳他们亲眼见证了打虫效果,哪会不听祁可的,坚决保证一定老老实实把药吃完,养成勤洗手的好习惯。
聊完这个,地铺也弄好了,然后他们去忙,她去做午饭,饭桌上聊起他们自家要买冻疮膏,以及药方当中兔脑的用量,好决定明年军中养多少兔子。
“我有了山林才有条件种药材,兔子你们先养着,就算兔脑用不上起码还不会耽误你们吃肉,记得当肉兔的公兔子要阉掉,再分一个圈单独养,不要跟配种的公兔子搞混。”
“养兔子还要阉啊?”
“当然要阉了,一切养来吃肉的公的禽畜都要阉,阉了才好育肥,吃多少饲料长多少肉,划算。”
“会这手艺的人很少啊。”五个小伙伴面面相觑,“我们得回家打听打听。”
“你们的牛羊不阉?”
“不阉,我们就是要它们多多繁殖生小羔子小犊子。”
“哦,也是。”他们长年累月形成的生活习惯,祁可当然不会胡乱置喙,转而另起话头,“兔子一胎至少七八只,六月龄就可初配,一年下来也是不得了的数量,阉不阉你们自己决定,反正我的建议是这个,一只健壮的种公兔能配六七八只母兔,淘汰下来的公兔子留着干嘛,赶紧养肥了杀了吃肉省得浪费饲料。”
五人顺着祁可给的思路想了想,边想边点头不,这样说好像也对,“被淘汰配种的公兔子那还是养肥后杀了吃吧,得到的兔脑正好用来做冻疮膏。”
“兔肝也可留着吃,对眼睛好。”
“好在什么地方?”
“白天眼睛看东西是正常的,天一黑就变得跟睁眼瞎一样,你们有人有这种情况吗?”
“兔肝可治?”看他们五人这激动反应,就知柏家军当中肯定不少人有这眼疾。
“动物肝脏多少都有点护眼的作用,把肝洗净切碎混成粥里煮,这就是一味食疗药膳。”
“呀~养兔子竟然有这么多好处!”
“是啊,所以说养兔子很划算的。”祁可微微一笑,“海鲜也护眼,没有渔船,没人出海打鱼,那就多吃贝类,眼疾和大脖子慢慢都会好转的。”
“嗯嗯嗯!”五人用力点头,更加坚定了好好养兔子的决心。
第231章 开始要挣钱(廿二)
吃过饭,短暂的午休后,众人按部就班地开始忙碌,崭新的菜筐送到种生菜的暖房里,县里和镇上两支买菜的队伍带来了上次用过的菜筐,祁可留到下次用,这次还是用新的。
一切准备就绪后,吃过晚饭,各自歇息。
不过,上次连夜包饺子给大家做早饭把祁可累坏了,觉得自己干了件傻事,这次就花钱请几个村妇包了一夜的包子,磨了豆浆,等凌晨人群聚拢过来干活前先热乎乎地吃一顿。
因为请人包包子,祁可就腾出手在千荷境里干一趟私活,将地里种的生菜收了,准备一会儿替换暖房里采收的生菜,把千荷境种出来的给军队吃,暖房种的卖给商人们,反正混在一起外人也不知道生菜的产量到底有多少。
为了这个小计划,祁可才拒绝使用军队带回来的旧菜筐,坚持用新的,不然新旧掺在一起可不就露馅了。
暖房开始摘菜,用扁担挑来前院放着,等都收完了再统一称重,然后再分,镇上的归镇上,县里的归县里。
祁可就趁这谁都不知道生菜确切产量的混乱时刻,她开始悄悄地换菜,等到送菜的村民说暖房里的都摘完了,众人开始一筐筐称重,她不但换掉了暖房生菜,还把手上剩下的灵境生菜全搁下了,使得总数量比暖房实际产量多得多。
她动作隐蔽,村民和士兵又都忙成一团,外面还有等着付尾款拿菜的商人,场面乱糟糟的,根本无人察觉到她的小动作。
军队分完了菜,带队的书吏跟祁可到屋里结了账,士兵们在外面搬菜,依然还是用长臂绞盘吊车协助,将沉重的菜筐抬上大车和甲板,商人们看得眼热,又想买这个。
结果当然是被拒绝,村里自己都不够用,还在攒木料想多做几台。
祁可结完账,提了一壶红糖姜茶和一摞碗出去请商人们喝茶,跟他们打听是否有认识做砖石木料生意的同行,她还有好多建造计划,就缺材料。
有生意机会谁会往外推呢,这些商人们都一口答应回去就帮忙打听打听。
眼看着士兵们快要把菜都搬完了,祁可进屋提了一个手掌大的白瓷罐出来给富小利。
“你们上次走后这几天赶制的冻疮膏大部分在这里了,我没有小罐子了,你们带回去自己分。”
“多少钱?”看到这么大一罐的冻疮膏,五个小伙伴都拿出了钱袋。
祁可却是摆了摆手,“这都是试用品,暂不提钱,你们带回去分给更多的人用,我要看到更多人试用后的效果怎样,光你们五个人的试用感受在我这里不够,用得好的和不好的都报给我,我看看人数比例是怎样的。”
“要是觉得好用的人更多,明年就会正式制药了?”
“那肯定的。”祁可笑道。
小伙伴们面上一喜,连连点头,跟祁可道了再见,小心地护着药罐子跟随自己人走了。
送了他们走,祁可就立刻被商人们围住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预订的六百斤生菜如数搬光,然后赶紧预订下一批的蔬菜,这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第231章 文武要联手
这两轮卖完,剩下的生菜祁可只留了一部分吃烤肉和火锅用,其余的全都卖给了等在一边的村民,依然是买一斤送一两,价格比小白菜贵也挡不住他们一买就是好几斤的热情。
接着,种生菜的村妇们跟祁可去结账,等她们一个个数清自己的钱,一上午的时间也过去了。
商人们带着六百斤新鲜生菜进了县城,才各自回家不久,要买菜的客人就登了门,上次的小白菜卖到了一两银子一斤,这生长期稍长一些的生菜自然是要加价的,但愿意来买蔬菜的富户都是不差钱的主儿,再贵也依然是天未黑就将这几百斤的生菜瓜分一空。
衙门里,县尊、县丞和主簿三人也在吃着柏擎派人送来的生菜,关着房门商量怎么协助柏千总达成他的目的。
“沈氏傻啊,一家人都在想什么呢,到现在还要硬着脖子跟柏家军死扛。”
“沿海村庄尽是军户村,村后是九支山脉,本就是天然界线,沈氏捏着地契不放手,他们想干什么?借山林的掩护窥探军情?凭这一点就足够强行作废他们的地契收回山林。”
“地头蛇的面子放不下呗,还以为柏家军怕了他们呢,坐镇本县的是柏擎啊,那是十三岁第一次上战场就砍过敌人脑袋的人,身上战功无数,不然能这把年纪就是千总?他能是什么好脾气?把他耐心耗尽,强行没收山林,沈氏不是更丢脸?还想写折子往上告状吗?”
“沈氏做了多年地头蛇,最近却连干蠢事,手里有山林还要强占人庄子,贪心太多手伸太长自然要出事。”
“这样也挺好,乡绅势力太大,我们地方官也会很头疼,打击一下他们的气势很有必要。”
“说的也是。”
“作废地契强行收回是柏家军最后的手段,下下策,柏家军是朝廷的军队可不是作乱的军阀,我估计柏擎可能也是明白真这么干了后患无穷,就算一开始得到陛下的谅解可过些日子就会变成陛下心里的一根刺,但一直忍着也不符合他的脾性,双方间迟早要爆发一场冲突,我们地方官到时候夹在中间站哪一边?”
“站柏家军吧,按照他们的作风,一般不会对地方上的事务指手画脚,虽说文官武将互相看不顺眼,可好歹都是为朝廷办事,乡绅却是隐患,别仗着地头蛇的便利掣肘我们就不错了,被手眼通天的乡绅搞下去的地方官我们看的难道还会少?”
“行吧,同朝为官也是一种缘分,都是朝廷命官,当然要站在一起,而且还吃了人家这么多蔬菜,帮点忙也是应该的。”
当官的,心里有时候会有一些不用言说的默契,柏擎送了两次菜,可见以后会继续接着送菜,直到冬季过去,吃人家这么多新鲜蔬菜,总不能吃了不认账,嘴巴一抹当没这回事。
“那我们怎么做?”
“先翻旧档,看看那片山林以前有没有过易手,好端端的,沈氏买这么大老远的一片山干什么,山下就是军户村,村民天天进山打柴禾,站在山上能把村子看得一清二楚,明知犯忌讳的行为还要干……”
话不用说完,意思已经明白,同桌三人互相看看,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第231章 钝刀子割肉
柏家军和地方上都不知道为什么沈氏死捏着山林不肯交给军队卖个好人情,这才是他们拥有的东西,却非要强占别人的庄子来卖好,结果搞得整个家族现在难看得要命。
有了地方官员的配合,沈氏一族以前干的很多坏事都立了案开始调查,有冤申冤有案报案,一下子又让内斗不休的沈氏一族焦头烂额,天天都有族人被捕快们带走问案,连族老们都不能幸免,必须得到堂说明,有功名在身又如何,还能跟朝廷法度对抗不成?
经这么一搞,沈氏别说在本地声望下跌,事情更是传到了整个河阳州,凡是有姻亲关系的亲戚们都听说了,毕竟前族长还在办丧事嘛,各个亲家都派了人来吊唁,那么东临县内最近发生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外人。
收到消息的亲家们在惊讶之后,有的人家立刻开始在自家检查一番,扫扫尾,以前跟沈氏合作干过什么事的赶紧捋一遍看有没有把柄落在外面,千万不能因为沈氏被查把自家给牵连出去。
没这顾虑的人家自然就乐得袖手看戏,一水的鄙视,不少人都笑话沈氏一族是不是败落了,干坏事就干了,恃强凌弱霸占田产,地方乡绅谁家没干过,能把事摁住不发才算本事,现在倒好,一桩桩给翻出来,牵涉族人无数,真让地方官员把案子办实了,沈氏这个大族不死都要脱层皮,面子里子丢尽了。
而没了家族做后盾,外嫁的沈氏女们未来是什么日子那就冷暖自知了,他们这些亲戚当然很乐意接收沈氏吐出来的利益,至于会不会拉沈氏一把,呵呵,大厦将倾,拉什么拉。
沈氏当然知道危机逼近自家,但前族长去世,新族长悬空,前族长所出的几个儿子都说自己有资格继任族长,尤其嫡长子沈丛霖叫得最响,又嫡又长,确实有资格争一争。
但是族老们有不同意见,族里突然遭遇危机,正是因为前族长干了一桩又一桩蠢事,完全有理由相信在这过程中前族长的每一道命令他的儿子们都知情,却无人纠正,凭这些重大过错,前族长这一支失信族人,沈丛霖自然也根本没资格争族长大位,得从别的房头另选族长。
族老们这样一发话,沈氏的各房头可不就心思浮动,人人都想族长大位落到自家,这就跟县里的前族长一支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县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大戏,祁可每次卖菜的时候都能从商人们嘴里听说,而且还是连载的,每过几天就出现个新情况,给村民们提供了无数谈资。
祁可追八卦吃瓜追了几回就疲了,没完没了,跟裹脚布似的,很快就搁下了这事,转而继续专注在自己的事务上。
大王自从带着狼群给祁可活捉了一头公野猪后,每天除了轮流留几个小弟在千荷境内守着野猪不要作乱,它带着其余的小弟依然跟随祁可的作息早出晚归,在山上尽情撒野,天天带活物回来,山鸡兔子啥的都叫小意思,最厉害的是给她捉到了一群鹿,雄鹿母鹿小鹿都有,整整齐齐。
第231章 居然有砂金
祁可摸摸大王湿漉漉的毛皮,还以为它带着狼群在山里戏水,赶紧张开灵境空间想将狼群收回,结果看到被狼群围着的鹿群,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狼群和鹿群都是一身湿,可见是在山中溪水里浸过水摔过跤,鹿群受惊过度,无精打采,小鹿更是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没力气再动弹一下。
狼群回到熟悉的安全地方这才抖抖毛,将一身水抖干,祁可不想沾水于是站开几步,突然眼角一亮,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从一头狼的身上随着它甩毛的动作飞了出来。
祁可顺着刚刚看到的方向找了过去,难以置信地从草地里捡起一粒砂金。
砂金的颗粒有米粒大,祁可手指捻着砂金玩了一会儿,慢慢地想到自己可能发现了沈氏的大秘密。
山里有金矿。
沈氏手中的山林中有金矿。
而这山林却应该属于柏家军所有,若是铁矿也就罢了,柏大将军给朝廷上个折子就能拿到采矿权,可这是金矿,发现金矿隐瞒不报还私自开采的话,知道是多大的罪么。
祁可把砂金重新攥在手心里,没顾上给狼群奖励,也没顾上把鹿群安顿好,先回别墅换了方便行动的冲锋衣和裤子鞋,戴上口罩手套和头盔头灯,再回到狼群的位置,拉上大王就出了灵境,直接现身在山上,也就是不久之前狼群包围鹿群的地方。
站在这里,祁可再次张开灵境空间覆盖重叠现实空间,寻找地势低洼有水的地方。
狼群都湿得能甩水,可见水深,所以浅浅的溪流全都略过,但顺着溪水的走势追下去,祁可还真的发现了一处可能存在砂金的河谷,在这季节里依然水量充沛,水源就来自于河谷两边源源不断的高山流水。
河谷岸边有没有淘金工具祁可看不清,她把灵境空间张开到极致也才刚摸到河谷的边,可见河谷离她所在位置的距离堪比县城内从东到西或从南到北。
但这距离,离四柳村其实不远。
因为狼群带着猎物回来时,就不会离村太远,大部分时候都是呆在能看到村子的山中,大王会以最快速度奔进庄子找祁可报信,最短时间将狼群和猎物收回千荷境。
所以对比可知,河谷与四柳村的距离,就大致相当于在东临县城里从东走到西或者从南走到北的距离,不过这是直线距离,又是在山中,靠两条腿走,实际路线肯定会更长。
可那又怎么样呢?
直线距离下,离四柳村这么近的河谷中,可能存在砂金,知道这一件事就够了。
沈氏在柏擎的重重施压下,死撑着不肯交出山林的地契,这是知道柏家军身为朝廷的军队,干不出任性妄为的军阀作风,所以有恃无恐,拖一天是一天,拖一天淘一天。
不怕死啊,真是。
祁可揉了揉大王的耳朵,一人一狼的身影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就来到了河谷上方的密林中,居高临下地观察。
第231章 下手黑吃黑(一)
灵境再次张开空间覆盖和重叠,这次就比较轻松地找到了淘金地点,大量的淘金工具按照使用步骤有放在水里的有放在岸上的,而这片开阔的岸边还搭建着很多帐篷,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在各个帐篷里进进出出,这些人应该就是淘金工。
祁可牵着大王,谨慎地向淘金地点移动过去,出现在正上方的密林里,这样看得更清楚了,大冬天还要在水里淘金的淘金工们住在临水的帐篷里,工头和护卫们则住他们头顶的山洞里,靠梯子上下。
见此情景,祁可有些手痒,很想来个黑吃黑。
但抢金子的话,就打草惊蛇了,可若不用雷霆手段赶走他们,别说是四柳村的村民了,相邻的三柳村和五柳村村民都可能在某一天意外来到这里发现这片淘金地,那么村民就危险了,很可能被杀人灭口。
祁可低头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村民的人身安全最重要,山里还有窑工在干活呢,万一哪天窑工们干活累了在林中散步走到这里发现了这要命的秘密呢?
所以,必须先下手为强,把这帮淘金的家伙赶走,刺激他们的幕后主子做出反应。
不过,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等半夜再来。
祁可带着大王返回千荷境,给狼群奖励一头羊,搭个新的临时畜栏安置鹿群,给新来的动物们喂点草和菜叶子。
忙来忙去的,前半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祁可这次准备充分,将手上所有的火铳都拿出来,先填充好弹药,不管黑吃黑有没有得手,子弹打完了就撤,抢不到金子,能打草惊蛇也是好的,反正就是不能让他们背后的主子们舒坦了。
准备就绪后,祁可戴上了一个过滤口罩,透过这口罩说话声音发闷,听不出男女,倘若万一发出点声音,也好叫人抓不到线索。
这次没带狼群,祁可直接从别墅的阳台上张开灵境出去了,先点着几个酒精燃烧瓶,把水边的淘金工具烧一烧。
火苗一起,守夜的护卫先反应过来,跳起来大喊大叫,他们一喊,整个淘金营地就炸了锅了,帐篷和山洞里出来无数人,端着各种盛水的器皿从河里舀水泼。
“起火了!起火了!”
“有敌人!抄家伙!”
“哪里哪里?在哪里?!”
“那边又起火了!快过去灭火!”
祁可燃烧瓶在手,以千荷境为退路,不停地来回闪现,每次出现就扔出一两个燃烧瓶,扔得多了,不光是水边的工具烧起来了,岸上的木质工具也烧起来了。
淘金工们来回运水,四处灭火,可酒精起火不能用水灭,水一浇就把酒精冲散了,酒精流到哪里就烧到哪里,灭了这处,又有别处起火,甚至连他们的破帐篷都烧起来好几个。
工头和护卫们急出一头热汗,打起火把,紧张不安地寻找藏身在暗处的敌人,四个护卫一人抱一条火铳,看到哪里冒出新的火苗就开一枪,然后退到一旁装填弹药。
第231章 下手黑吃黑(二)
祁可哪会被他们的火铳伤到,扔出燃烧瓶后她就退回千荷境,然后换个方向出来继续扔燃烧瓶,四把火铳全部射击了一轮后就跟不上起火的速度了,只能绝望地看着整个营地都烧了起来,淘金工们运水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起火的速度,好在他们这营地就建在河滩上,还清理过周边的植物,一时半会火势烧不到旁边去。
“怎么办?!我们要死了?!”
人人心里现在都冒出这个想法。
发现有砂金的河谷却不上报朝廷而是私自淘金,守在这里的人不是不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所以要严防消息走漏,任何一个外人出现在附近都要灭口,绝不能让人活着离开。
现在有人找上门来,放火烧他们的淘金工具,可见这秘密地点已经暴露,人家要黑吃黑。
黑吃黑哪有不死人的,死期临近,谁不怕死?
祁可一边放火,一边观察这些人的反应,紧张灭火的淘金工和严阵以待的工头和护卫们身上肯定没有金子,在他们还沉浸在自己的下场中尚未回过神来时,祁可的目光就转向了头顶的山洞,她猜测可能还有人没有出来。
当又有一个帐篷受火势蔓延影响烧起来后,祁可瞬间出现在了山洞外的小平台上,小心地贴在下方火光照不到的山壁上,以免暴露自己的身影。
洞里一片漆黑,所有火光全都灭了,但这难不倒祁可,她靠着山壁,灵境空间向着山洞内部覆盖重叠,不必用肉眼,意念往里面一扫,顿时一览无余。
还真是有个中年男人在黑暗中端着火铳打埋伏呢,摆出的架式一看好象是无论谁出现在山洞外面,先挨一枪子儿,可他呼吸粗重,可见有多么紧张和不安,端火铳的手都有些微微地抖,但引线没点火,也就不必怕他瞬间开枪。
祁可闪回千荷境,拿出一把火铳,在空间重叠虚实相交的状态下,瞄准黑暗中的男人摆好射击姿势,点燃引线耐心数秒,掐好时间,姿势不变直接出现在山洞里,砰的一声,开了一枪就跑,缩回千荷境中观察情况。
严阵以待的中年男人哪里知道世上有如此神鬼一般的偷袭方式,当他在寂静又黑暗的山洞里突然听到引线燃烧的声音,不等他做出反应,一声枪响,胸口一痛,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祁可知道自己这一枪会把底下的人全给吸引上来,所以她开枪之后迅速出去,往固定在山壁上的梯子扔了一个燃烧瓶,已经跑到梯子这边的人顿时被火给逼开,除了跳脚咒骂别无他法,甚至连偷袭他们搞出这一场乱子的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确认能拖住一些时间后,祁可再度返回山洞,拧亮头灯,胸口中弹倒地的中年男人并没有死,火铳没有那么好的瞄准性,那一枪没打在致命要害,但不管那人死不死,搜身是一定要搜的。
祁可戴着手套在这人身上摸了摸,从后腰掏出个有些分量的锦囊,半袋子都是砂金,不知道攒了多久,反正现在是都便宜了祁可。
今晚黑吃黑,成功。
第234章 失职怎收场(四)
一切准备妥当,几人再次进山。
就在翻山摸向四柳村的路上,几人遭遇了一个狼群,而且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发现自己被狼群给包围了。
“大哥,怎么办?好多狼!”身后的手下吓得有些哆嗦,从小听说过狼但真见过的没几个人,老猎人不靠套子陷阱想打狼都不是容易事。
大王带着被入侵了地盘的气势威风凛凛地看着这群腰挎刀具的男人,嚎了一嗓子,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狼群立刻扑了上去。
沈氏护卫们仓皇逃命,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不然怎么逃不过身边的同伴。
“啊!救命!”逃得最慢的一个被扑倒了,屁股一痛,被身后的狼咬掉一块肉,可依然挣扎着爬起来往前逃。
天天在山林里奔跑的狼群能轻而易举地追上这些只有两条腿的入侵者,戏耍一般地玩弄着他们,不会直接要他们的命,但会让他们遍体鳞伤。
最终,狼群没有扑杀他们,玩了一阵就撤了,而这些精神高度紧张的沈氏护卫们却不知道自己已经狼嘴下逃生,他们一个个遍体鳞伤,步步滴血,血腥味顺风飘远,山林中的食肉猛兽可不只有大王领导的这群狼。
也不知道护卫队长是不是得到了祖先庇护,他虽然弄丢了新买的开,但拖着一身伤在一天一夜后幸运地跑出了山林。
办砸了差事,当然不能就这么回去复命,可他若不回去说一声,他又怕被沈大爷以为他做了逃奴下令追杀。
左思右想之下,这人摸摸身上的钱袋子,撕了衣裳扎紧伤口,然后在路边等着,然后袭击了遇到了的第一个路人,是个皮包骨的流民,脚步蹒跚,弯着腰到处找草根,根本没防备有人从身后偷袭,后脑被重击后倒地不起,身上的衣裳迅速被扒掉。
换上流民又脏又臭的衣裳后,虽然是破的,但遮住了身上的血迹,受伤行动不便,干脆伪装成个跛子,一瘸一拐地走到城门前,城门守军闻到他身上的臭味就催他赶紧进城,完全没闻到血腥气。
进了城,直奔城中混混们聚集的城北,城北外面就是码头,向来龙蛇混杂,有讨生活的普通百姓,也有混混和亡命徒,更有花街柳巷青楼暗娼。
这个护卫队长熟门熟路地来到与花街相邻的柳巷,数着大门往前走。
这里看似是个安静的民宅小巷,住户们全都是一个养母带几个貌美的女儿,专门为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们提供比隔壁花街的青楼更私密安全的环境,谁家女儿有金主包养在这条巷子里是极有面子的事,只需专门伺候一个男人就能每月拿几两银子,而金主往往并不会天天都来,这日子就过得很自在了。
不过,这队长要找的人却是天天在这里混着,有一个包养的相好,被人伺候得跟大爷一样。
在数到第六扇门时,抬手敲响了街门,很快门里面传来小丫头的问话声。
第231章 失职怎收场(一)
带着战利品返回千荷境放下东西后,祁可提着一桶桶渣土出来灭火,这渣土是她火药试验场的土,经过各种配比的火药反复蹂躏后,不知道还能不能种花养草,但用来灭火肯定是没问题的,她也不希望好好的大山被今晚这把火给烧没了。
一桶土倒下去,底下的人跟着被浇了个灰头土脸,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抬头就见梯子上的火都灭了,工头和护卫们不顾梯子烫手,打着火把手忙脚乱地爬进山洞检查情况,当看到躺在血泊中衣衫不整的大工头时,皆都惊慌地叫起来。
后腰绑着的砂金袋不见了。
“果然是冲着砂金来的!”
在场的人皆都咬牙切齿,恨透了今晚偷袭的人。
“我们现在怎么办?”工头和护卫们的目光齐齐转向在场众人中现在身份地位最高的副头儿。
“不能就这么上报,否则失职这个锅我们就背定了。”副头儿虽然很高兴终于轮到自己掌权,但这么棘手的大事主子们怪罪下来,肯定是他们所有人背锅,“对方这一次偷袭,有多少人?”
“不知道,没看到人影,没法数。”底下人都在摇头。
“该死!”副头儿愤愤地一拍自己大腿,“对方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抢了砂金扬长而去,临走前还不忘给梯子浇桶土灭个火,可见有多么戏弄我们,而我们却连对方有几个人都不知道,这要是让主子们知道了,我们身上可不止失职这一条罪。”
“那怎么办?!”手下人都慌了。
“找!一定要把人找出来!”
“可……”
手下们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听到洞外一片喧闹,淘金工们不知道在为什么事惊呼,副头儿扔下重伤的大头儿,连止血都没给他止,急急忙忙带着人就出去查看情况。
河滩上,远离起火的地方,淘金工们正在争抢几个大布袋,借着火光,工头和护卫们能清楚地看到他们在抢的是杂粮馒头,先抢完了袋里的,然后再互相抢,也有反应快的人不掺和,抱紧自己的馒头直接冲进林子里,没过一会儿,淘金工们陆陆续续分散着跑进了林子里,再无动静。
“真该死!”副头儿气得跺脚,“这是有备而来,对方早把我们的情况摸清楚了!”
“他们跑进林子里了,我们得把他们追回来,不然他们走出大山怎么办?!”
“能准备馒头的,一定不介意在林子里拉他们一把,引他们去安全地方躲藏。”
护卫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吵得人头疼。
“对,抄家伙去追!敢逃跑的一律就地格杀!绝对不能让他们把淘金的事传出去!”
副头儿下了令,护卫们照办,将火铳装好弹药,带上砍刀,打着火把,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他们这一分散人手,留下的都是战斗力不怎么样的工头,一直躲在千荷境里关注他们一举一动的祁可,拿出准备好的两碗生石灰突然出现,照着他们的头脸扬手一洒。
第232章 失职怎收场(二)
“啊!”
“我的眼睛!”
飘散在风中的生石灰尚未落地,就见这些人已经是满地打滚。
祁可没管他们,抓紧时间来到河滩上,将一桶桶的渣土倒出来,把火势全给扑灭了。
这也亏得为了生活和干活,河滩清理得比较大,淘金工具和帐篷烧得乱七八糟,也没有火星飘起来把林子烧了。
至于拿着馒头的淘金工能跑多远,追他们的护卫能追回几个人,这都不在祁可关心的范畴里,她今晚行动的目的就是打草惊蛇和黑吃黑,目的已经达成,行动完美。
会不会有人幸运地躲过追杀把有金矿的消息传出去,祁可觉得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布一个障眼法的幻阵应该能解决问题,都是凡人,稍做手段迷惑他们的五感,让他们找不到这片河滩就安全了。
虽然金子贵重,但祁可很不愿意有人进来开采金矿,还是那个主要原因,这可能存在着砂金矿的河谷离四柳村太近了,采矿会严重破坏河谷和山林的河床结构和植被环境,造成水土流失都是轻的,而她还要在山里搞种植,这完全是利益冲突了,更别提还有更要命的炼金废水,那可都是有毒有害的。
所以,先下手为强。
既然是自己先发现了这里,她就占了先手,等她布置好幻阵,就算官府带人来寻矿都寻不到正确地点,除非他们下死力气把整条河谷淘一遍。
要是真这么干了,祁可也只能甘拜下风。
再三检查了河滩这边确实没有火灾隐患啊之后,祁可终于回了千荷境,洗澡修炼,至于采砂金的那些人要怎么收场,关她屁事。
次日一早,祁可依旧按部就班地生活,里里外外忙活子一圈后,还从千荷境里提了一只公山鸡和五只母山鸡在庄子布置了一个鸡窝,以后有蛋吃有小鸡崽儿,都有了一个说头。
在山林中奔波一夜的护卫在杀了几个人后疲惫地返回河滩营地休息,结果愕然发现工头们全都被生石灰所伤,一头一脸都不能看了,又是在河水边晾了一晚上,到早上全都连伤带病奄奄一息。
“这、这怎么办啊?!”护卫们一起看向自己的队长,现在正副两个头儿都倒下了,护卫队长最大。
护卫队长抹了一把脸,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双眼赤红,眼珠子瞪得老大,鼻翼一张一合呼吸粗重,额角爆起青筋。
“问我?还能怎么办?我们这一晚上才杀了几个人?逃掉的人到了外面能不往外说?这里又是这副样子,你们想怎么办?等着掉脑袋吧!怎么办!”
“要不咱们逃了?”
“往哪儿逃?家小不要了?”
“卖身契还攥在主子手里呢,能往哪逃?”
“逃了就是黑户!这些淘金工怎么来的?说是逃难的流民,谁能证明?户帖呢?没户帖没路引就是黑户!能往哪逃?”
“唉!”
“那、那怎么办?总得想个办法吧?”
“要我说,赶紧回去报信,那些流民在山里腿脚不快,但万一他们误打误撞地跑到了那些村子把秘密泄露出去,我们全都要遭殃,还不如赶紧回去,看老爷们怎么安排准备。”
“说得对,盗采砂金这种掉脑袋的事,回去告诉老爷们一声是应该的,若真消息走漏,万一事有老爷他们顶在前面呢,关我们这种只会听令行事的下人什么事。”
第233章 失职怎收场(三)
众护卫们七嘴八舌,倒也讨论出了一条办法,趁现在天亮赶紧回去报信,后面的事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天塌下来有老爷们顶着。
昨晚的淘金工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祁可相信肯定有人成功逃生,但等了一天也没听说本村和相邻的村子有生人从山林里钻出来,猜测可能是在山林里迷失了方向跑到别处去了,既然没人逃到村里来,她也就不想这事了,跟村民们互道晚安,闩了院子回后宅。
护卫们收拾了营地,扔下工头们自己走了,经过整整一个白天的徒步跋涉终于疲惫不堪地赶在关城门前回到了县里,敲开了沈氏大宅的侧门,接着护卫队长见到了沈家大爷沈丛霖,跟他把这事说了。
沈丛霖没听完就流了一身冷汗,淘金营地被毁,淘金工逃跑,工头们死的死伤的伤,他都不敢去想这事该怎么收场。
“你们天天在那里,就从来没发现过有外人偷窥的迹象?!”沈丛霖没敢压低了嗓子,憋着一股气怒道。
“不曾看到过有人的迹象,只有动物偶尔经过。”
“动物?”沈丛霖心头莫名一跳,“什么动物?”
“呃……”
“好好想想,是什么动物?山鸡野兔就不必说了。”
“除了山鸡野兔这种野物,林子里偶尔会有像是狼还是狐狸的影子跑过,但小的们从来没看清楚过。”
“像狼或者狐狸?那也有可能是像狗了?”
“像狗?像、像吧,都一个样。”
沈丛霖这下再也忍不住,握紧拳头捶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祁、可!”
“大爷,您说的这人是谁?哪个村的?”
“还能是哪个村?四柳村!淘金的地方离四柳村最近!你们看到的像狼像狐狸的畜生八成就是祁可养的狗!”
“啊!小的想起来了!咬死咬伤咱们兄弟的就是她的狗!”护卫队长一直呆在山里,但是他们的物资是定期从外面送进来的,所以他们也会知道一些情况,不过具体过程和细节就不清楚了。
“就是她!”沈丛霖愤愤不平地再拍了一下桌子,“她敢坏我好事,我饶不了她!”
“大爷,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敢杀人吗?”
“敢!”护卫队长拍着胸脯表忠心,他知道现在若是说不敢,第一个死的定是他自己,“大爷您一句话,小的们敢上刀山下火海。”
“好好休息一夜,挑几个好手潜回村子,趁半夜摸进庄子把人宰了,能办到吗?”
“能!大爷只管等小的们的好消息!”不能也得能,护卫队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嗯。”沈丛霖这才脸色稍霁,抬了抬手,“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
次日一早,护卫队长正挑人手时,管家找到他给了一包银子,让他去买些称手的家伙什。
有银子有人手,护卫队长这边立刻就忙活开来,先去酒楼美美地吃一顿,然后找熟人买了几件被官府看到肯定要收缴的武器,这当然不只是为了用来杀一个祁可,而是,买了就是自己的。
第252章 佑哥接生意(二)
“这趟活就是要人死,是吧?”
“是,佑哥有别的想法?”
“那个祁可不是女人吗?有钱又吃得好喝得好,肯定长得不错,最近街上缺新货。”
“佑哥,你小心被柏家军发现。”
“谁想得到人在这里?再说了,柏家军这边使劲揪着你家主子不放,我把人弄来,随你家主子先玩两天嘛,这不比直接让人死了的报仇更强?”
陈三哥眼睛一亮,他这几天确实被折腾得不轻,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听佑哥这么说,那股火瞬间就从心头往下面去了,呼吸也忍不住地重了几分。
都是男人,佑哥哪能不清楚陈三哥是怎么了,轻佻一笑,“兄弟知道三哥最近受累了,要不人弄来了三哥先乐一乐?”
“哎,那怎么行。”陈三哥嘴上拒绝,身体的反应却更加真实起来。
佑哥见状,不再逗他,伤成这样还敢想这种事,真不怕一激动死过去。
“三哥你稍坐,晕了也不要紧,兄弟我这就出去布置一番,回头就有人来接你,保证不让你主子知道。”
“多谢佑哥。”
有了这句话,陈三哥这才终于扶桌坐下,抓起手边微凉的茶水一口喝完,等缓过气来,伤痛加疲劳一下子击垮了他,摇摇晃晃地趴在桌上昏死过去。
佑哥出去安排人手下达命令,等手下小弟领了一个熟识的游医进来,一进门就见陈三哥已经不省人事,游医急救了一番,赶紧让人抬走,送上街门外的一辆马车带回去继续救治。
半天的工夫,佑哥要的人手都来到这小院集合,按照分工不同,有一批人赶着骡子驴、挑着藏有武器的担子先出城在外面接应。
第二批人跟佑哥一起,饱餐了一顿酒肉后就洗漱休息,时间已晚不能连夜赶路,明天一早出城领了骡子和驴再走。
先出城的小弟们负责要将骡子马伺候好,他们搞到一间倒闭的大车店当城外的据点,养几匹骡子驴而已还是养得成的。
次日一早,佑哥与手下小弟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分散出城,前往接头地点拿到了牲口和武器,一群人立刻赶往四柳村。
要去四柳村就必须要经过二麻镇,佑哥等人不敢这么冒险,于是在不到镇子的路段就掉转方向进了山林,徒步翻山过去,居高临下也方便观察村子情况。
相比陈三哥的凄惨模样,佑哥一行人走得很顺利,根本没有遇到大王或其他的食肉猛兽,山鸡倒是打了几只烤着吃掉了。
最终,佑哥他们在找到了二柳村后,顺着山脉走势向北走,看到了热热闹闹充满了活力的四柳村。
“哎呦,这大庄子修得真不赖啊。”
佑哥等人虽然藏身在冬季的山林里,但他们居高临下看村子容易,村里人却难以发现山上的窥探,都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佑哥,这庄子看着不对劲啊,怎么每个院子都有人啊?那我们这趟活干得成么?”
“这活要是容易干,还轮得着咱们来?”
第253章 佑哥接生意(三)
佑哥看着庄子里走动的人群,觉得棘手但应该不算多大的麻烦,祁可作为庄主肯定住主院。
“记住庄子格局,等半夜我们直接摸主院,不要管其他院子,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就没人能追得上咱们。”
“嗯,佑哥说得对!”
“佑哥,听说这个祁可有一条很凶的大狗,我们还得再做些准备。”马上有小弟提醒道。
“身上带东西了吗?”
“带了,这种大狗养得好的话,不吃陌生人投食,我们得多加些料,不过这料得算好时间现做现用,超过三个时辰药效就没有了。”
“这么麻烦?”
“别看麻烦,佑哥,确实好用,我以前每到冬天就靠这一手偷狗,闻到香味的狗没有不吃的,大户人家看家护院的狗我偷过不少。”
“行,你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准备好,自己算着时间弄,其他人也去休息,我们在子时前仍在此地集合。”
“佑哥,半夜动手,打算从后院进庄子?”又有个小弟出声问道。
“不走后院走哪里?”有人质疑自己的决定,佑哥不悦地瞥了一眼。
“不是,佑哥息怒,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到我们从后院进从后院出,脚印全都在后院,等村民和柏家军的人一看现场,会不会直接怀疑到是县里的人干的?走山路过来就为掳个人,那不是只有最熟悉地形的本地人才能干得成么,柏家军肯定要把县城翻个底朝天,那佑哥打下的基业不也要受损?”
“嗯,会动脑子。”听了这番解释,佑哥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话也不是这样说的。”狗腿小弟见自己的地位可能不保,马上唱反调,“在柏家军看来,祁可的失踪就一定是被人掳走的?不能是她自己跑的?”
“她遇到袭击,若能自己跑,会不会发出动静?若是有了动静,惊醒了村民,会不会来追?大半夜的,悄无声息地失踪了一个小娘仔和她的钱财,屋里尽是翻找的乱象,后院一堆男人的脚印,这能是她自己跑的?当柏家军是傻的还是当官府是傻的?”
“你有病吧?这么给柏家军说好话干什么?你难道是奸细?”狗腿小弟说不过对方,发起言语攻击。
“我从八岁开始在街头混,混到如今我还活着但同龄的伙伴坟头草都一人高了,就是因为我从不小瞧官府的力量,我不识字但我崇拜这些当官的,十几二十年读书下来不容易,你自己蠢,就别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一样。”
“嗯,不错,考虑得周到。”佑哥听得诧异,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以往居然都没留意,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才从脑海里翻出此人的姓名,“以前跟庆哥的刘三?”
“佑哥还记得我名字。”刘三连连点头。
“嗯,是你小子的话那我倒是听你庆哥提起过,说你胆小吧像是胆小,说你谨慎吧也确实谨慎,不过没有你的话,你庆哥当初那几票大买卖肯定干得不顺利,不招惹官府确实是你的强项。”
“多谢佑哥还记得这些陈年往事。”
“没想到这次你也跟来,那我给你个机会,你说从哪里走比较有利我们隐藏?”
“从村口进,走大门或者绕去后院。”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