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1章 与老严会合(三)
“……啊?不见了?什么意思?堡主和他的军师,两个大活人,不见了,就是真的不见了?”
“对,从这些头目问出来的口供,就是好好的,前一天还一起议事的,第二天就不见人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侍候的下人都没说见他们离开房间。”
“毫无缘由的不见了,被害了?”
“不是,很大可能是监守自盗,负罪潜逃。因为那两个人失踪后才发现,谢家堡的库房空了,要送去海上的重要库房里面精光,就好像没放过东西一样,其他的基础库房也丢了今年的新粮新布,而且放在堡主房里的私库也是空的。”
“天呐!”老严他们看看祁可,再看看地上的俘虏,“谢家堡竟然出这么大的事!”
“堡主和军师不见了,了。”
“没了匪首,谢家堡里又都是逞凶斗狠之辈,就算没亲眼看到,也能想象那里面如今是怎样一副血流成河的景象。”老严等人一脸凝重。
“嗯,内里是什么景象没去看过,捡了便宜就开溜了。”祁可装乖。
“没去看是对的,杀红眼的人六亲不认,太危险了。而且你这便宜也捡大了,抓到这么多俘虏,还有账房这个重要人证,还有这么多马!”这么多健壮的好马,老严羡慕的泪水情不自禁地从嘴角流下来。
“嗯,追上你们我就放心了,你们骑马带俘虏先走,我负责赶驴回去,咱们还是福县见。”
“你捡到的马,我们骑回去,可不会再还你了。”老严觉得要把话说清楚,军中缺马,祁可大方地让他们骑这几十匹马回去,进了千户所就真拿不出来了。
“让千户大人给我算账呗。”千荷境里总共有一千多匹马,送出去几十匹算什么,祁可大方得很。
“诶,这行。”老严没再客气,都是自己人,太客气了影响感情。
“他们现在就交给你们了,昏着是因为一直持续不断地给他们喝了伤风药化的水,那药有安眠的作用,你们身上的药都凑一凑,看看够不够一路上回去用的,不够我这边再给点。”
男人们迅速从身上摸药出来,他们带的都是当初从福县出发时祁可给的,后来在山林里分手时给他们又补充了一些,包括那几个被救下来的伤者身上也都装了药。
这会儿一起掏出来凑一凑,清点一下数量,算一算一路回去所需的用量,不够的部分由祁可给补上,反正有多没少,他们自己若是路上着凉也能用,回到千户所若还有剩,就自行处理。
算完了药,祁可又领着他们把大小头目和账房这几个重要角色单拎出来放到一边,剩下的喽啰就懒管死活了,反正活着到了千户所最后仍是难逃一死,在路上死了说不定还是祖宗保佑呢。
忙完这些,祁可就任老严他们一边看管俘虏一边自行商量明天开始的新行程,她回照临那头去了,顺便将狼群放出来,假装自己这一路都有狼的保驾护航。
第1802章 端掉山匪隐患(一)
护送老严他们出山的半群狼早就收回来了,如今是完整的狼群,大王留在祁可身边,其他狼四散打猎,天黑时分带回来的收获都还不错,男男女女趁夜又是一通忙,烤出来的肉干都给老严他们带上。
祁可有狼群打猎,谁缺肉她都不会缺,老严道声谢,坦然地收下,打定主意回去后请千户大人给祁可算账。
带着俘虏,不敢过多耽搁,天边才刚现鱼肚白,所有俘虏灌了药,昏昏沉沉地挂在马背上,老严他们收拾停当,带着全部的马走了。
马蹄声隆隆远去,祁可见身边终于只剩自己人了,就准备一起回千荷境休息一下,冷不防地被照临按住了肩。
“等一下。”
“嗯?有情况?”祁可立刻停手,脚边的大王也一副警惕姿态,连带着整个狼群都是准备出击的姿态。
照临正在接收监控小飞虫回传的画面。
“老严他们速度很快,已经骑马经过了昨天打架的地方。”
“嗯,然后?”有照临口述,祁可就懒得自己再开光屏。
“然后,有山民从山路上急奔下来,想追老严他们,发现追不上后就放弃了,很沮丧很绝望的样子。”
“昨天的山匪老窝没有端掉,留着不管对本地百姓仍是致命隐患。”祁可立马反应过来,“我们昨天走后,那些山民不会是在附近山路上等了一夜吧?”
“端掉吗?”
“端吧,正好现在无事一身轻。”
祁可弯腰抱着大王跟它交待了几句,然后将狼群收入千荷境,等与山民会合后重新进山再放它们出来。
端山匪老窝这种事,当然是狼和豹子的主场。
营地飞快地收拾干净,一人一匹驴子,多余的也收回千荷境,接着十余匹驴子迈着小碎步,笃笃笃地出发了。
为表示自己的身份,祁可她们依然是昨天一样的打扮,还把连弩挂在驴身上,一副遇到危险就还击的戒备姿态。
驴子的小碎步,速度比奔马要慢一些,但再慢也走到了昨天打架的地方,地上还有残留的血迹,山匪的尸体虽然都不见了,但是从各种拖曳的血迹还是能找到去向的。
一行人原地转了两圈,查看了一下现场后,照临带路准备上山。
一人高的野草间又冲出来几个妇孺,嘴里说着听不懂的方言,直接就跪在驴子前面频频磕头,满眼都是恳求和祈盼。
显然,因为山匪的威胁,这些妇孺在这里守了一夜,本想再拦人救命,但老严他们骑快马直接飞奔而过,妇孺们失望之余却又没走,等到了来收拾隐患的祁可。
语言不通,祁可也就没停下来搞亲切慰问,照临继续带路,一行人略过磕头的妇孺,骑驴上山。
妇孺抬起头,流着泪,看着这一行带武器的女人缓缓消失在山路之间。
确认周围没有大活人窥探自己,祁可立刻张开千荷境,一行人连同驴子原地消失。
与其在山里乱窜,利用千荷境寻找山匪老窝不是更省事么。
第1803章 端掉山匪隐患(二)
参考昨天山匪追杀山民的时间,这些山民的村寨位置肯定离山脚很近,山匪的老窝离他们的村寨肯定很近,不然一路追杀下来,山民根本没机会逃到官道上,早在山里无声无息地被血洗了。
基于这个考虑,祁可将千荷境的虚影笼罩出去,笼罩范围下,绝大部分的山林都与千荷境重叠,包括山里的各种小屋或村寨,都清晰地出现在祁可脑海中,而她只要专注于有人的地方就好了。
非境主以外的大活人不能进入千荷境,空间重叠之下,有人的地方立马有反馈,这条顶层规则是让祁可玩明白了。
祁可规划了一条不走回头路的探查路线,开始空间跳跃,一个个查看过去,一刻钟后找到了山匪的老窝。
表面上看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山中村寨,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但相比周边的村寨,这个的所在位置最高,山路不与其他村寨相通,看上去是那种与邻居来往不便、资源不足生活挺困难的寨子。
祁可一路探查到这里时,差点被骗就是因为男女老少各年龄层都有,还是照临从他们男子的衣纹装饰上发现端倪,调出昨天战斗的画面,追杀山民的山匪有着同样的衣纹。
“哇靠,这么有生活气息的村寨,竟然是山匪的老窝,真难以置信!”祁可看完照临提供的证据,捂着嘴大发惊讶。
“派小飞虫再进去搜一圈,看看有没有被困人口,周边村寨都穷,他们要发财,买卖妇女儿童来钱最快。”
祁可也怕其中有误会,因为这村寨跟前面探查过的没两样,生活气息浓郁,村民们神色轻松地做着早起后的家务,竹木搭建的简朴小屋,没有应对作战的防御痕迹,来群猛兽都能冲入寨子中叼走几个孩子。
“可以动手了。”
照临将光屏投影在自己手掌上给祁可看,刚刚放出去的五十只小飞虫将整个村寨从里到外扫了一遍,找到了关人的地方。
正是寨子后方以为是粮仓的圆顶竹屋里,粮仓这种地方用最好的材料建得无比结实都是理所当然的,改为监禁所也挺牢固的,外面还有两个看守。
小飞虫体积小,只要钻得进的缝隙一定要进去转一圈,就这么找到了一屋子的妇女孩子,可能是怕她们逃跑,全都是光着的,双目无神,满地污物,吃喝拉撒都在一起,光是从画面上都能看出来有几个人病得不行了。
“啊,就算以前他们是平和的村寨,但干了这些事,他们就是山匪。”
“嗯,动手吧。”
祁可迅速放出狼群和豹子,先抓着大王和大花花交待一通,然后放它们自由发挥,她和照临则直接空间跳跃去了后方关人的地方埋伏起来。
大清早的,饿狼下山,突然出现在村寨前面的狼群,把整个村寨吓得惊声尖叫,女人孩子的哭声惊天动地。
青壮男子们手持长刀从各个方向冲出来,光是这刀的样式又是个新证据,昨天追杀妇孺的山匪也拿着一模一样的刀。
第1805章 端掉山匪隐患(四)
祁可宛如在听外语,一脸茫然。
但照临和副手们从不让她失望,她们有自己一套行之有效的快速学习外语的套路,这些女人说得越多照临她们得到的数据能做的分析就越多,一些反复出现的高频词是最快破解意思的。
祁可因为听不懂,就不留下添乱,转身回村寨里看看战况。
山里生活艰难,一个村寨撑死了就三四百人,再去除掉没战力的老人孩子,五十只狼对付剩下的青壮男女,跟玩一样,不管他们拿着刀的样子看上去多凶狠,还是难敌互相打配合的狼,但也有人互相配合与围攻的狼群形成对峙。
人和狼打成什么样,完全看一个个小战场中,是人多还是狼多。
大王的战术很明确,先让人受伤,不急着咬死,只要让这些身上有恶心气味的两脚兽跑不动、打不动、更拿不动弓箭就好了。
在这种命令下,被狼咬伤抓伤的人,就算当时没死,也会因没有治疗而慢慢失血而死。
祁可隐匿暗处负责调兵遣将,有时候三五只狼打配合放倒了山民,一下没了新的目标,她就及时出手,利用千荷境快速地给它们换个小战场。
她自己就不露面补刀了,一切都是猛兽干的,没有人为因素。
山民们信奉山神,就让周边村寨以为这个寨子的下场是山神发怒的后果。
至于后面山里正在忙着救治的照临她们露了脸也不要紧,等完事后直接用千荷境一波带走,山民们之后会把她们脑补成什么样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必须得说这个村寨的人确实彪悍,狼群封锁了村寨中心路线,以防山民跑到后方来看破一切,但打起来后,这条封锁线还是有了漏洞,就让人抓住了,好几个受伤但还能走的男女,顾不上寨子里的老人孩子,一门心思地就想先逃进后山再作打算。
祁可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庆幸自己安排了豹子堵后路。
四只豹子在村寨后方等得都犯困了,突然闻到有新鲜的血腥气在快速靠近,一起来了精神,眼睛瞪得像铜铃,兴致勃勃地望向血腥味飘来的方向。
正从一处破败老房子边上绕出来,以为即将逃脱升天的这一小伙青壮脸上都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可等他们看清前方等着的是什么时,未散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双腿也不由自主地钉在了地上。
四只豹子给了个萌萌的歪头杀。
然后,发起攻击。
这一小伙人,除了一声尖叫和转身就逃之外,做不出什么反抗的动作,山林里野兽为王,人算什么东西,山大王们的食物罢了。
豹子们动作灵巧,跑在最前面的大花花率先扑倒被同伴扔在最后头的山民,它的三个孩子一个接一个地扑向其他人。
虽说逃命时只要跑得比同伴快,自己的逃生几率就大一些,可前提是追逐的猎手千万别是速度见长并且数量多的动物。
这几个陆续被扑倒颈骨折断的山民,临死前的想法大概是豹子明明是独居动物,为什么这里有四只!
四只!!!
第1804章 端掉山匪隐患(三)
五十只狼从不同的方向往村寨里冲,又跟逗人玩似的,看到有人拿刀奔过来了就四散跑开,接着另几个方向又冒出小股狼群来。
耍得那些青壮们来回跑个不停,又喊又叫,累死他们。
四只豹子专门偷袭落单的,青壮们跑来跑去,难免有人没跟上,或者脱离人群去别的方向救老人孩子。
只要有机会,豹子就攻击,一击毙命,得手就溜。
整个村寨被随意乱奔的狼群弄得陷入巨大恐惧之中,青壮们疲于奔命却毫无成效,连根狼毛都摸不到,反而他们自己却不断地有人死去。
有的人脑子聪明,觉得这不像是狼群的攻击方式,可又没时间停下来细想,只要站着不动,天知道会从哪个方向冒出头狼来咬人一口。
整个村寨被弄得一团糟,养的狗都拿狼群没办法,还被狼反过来咬死好几只。
村后的那两个看守听着前面的动静,左右犹豫了几次后,终于按捺不住地拿起自己的刀,冲出去帮忙。
祁可和照临的机会就来了。
门上的锁被一刀砍断,关在里面的妇女和孩子,以接力的方式,一个个往外送,外面站了一溜娘子军接应,背上人就往后面的山林跑。
豹子看到祁可这边行动了,过来守在附近,提防村寨的人往后面跑。
大王没参与这跑来跑去的游戏,它同样是看到祁可动手了,它发出啸声,命令手下发起攻击。
这个啸声不光是命令,还让人类瞬间脸色煞白。
世代山民,哪里听不懂猛兽的独特叫声呢。
吓唬老人孩子,引着青壮跑来跑去,把整个村子搅得一团乱的狼群,听到啸声,转头冲人就是一口,流水般地展开了山民们最为熟悉的狼群攻势。
青壮男女首先受到攻击。
狼群在村寨里跑来跑去的逗你玩,又不是白玩的,了解猎物情况、限制猎物活动范围都是他们发起攻击的前奏,现在自然是毫不留情地下嘴,死死地拖住了村寨所有人的注意力,无人有片刻精力去想一想后面关着要卖钱的女人孩子,全副精神都在自己怎样从狼嘴下逃生。
一时间,整个村寨好像被山匪洗劫一样,到处都是哭喊声。
隔着山林,住在寨怎么也会被人抢劫,转而又好像听到狼嚎。
顿时再大胆的人也不好奇了,更不敢走出自己的村寨观望动静,反而是赶紧将孩子们关在家里,其他人只要拿得动刀的都戒备起来,生怕狼群在上面吃不够跑下来。
同时也在心里祈祷,那个作恶多端给周边邻居带来莫大痛苦的寨子就此消失吧。
被救到密林里的女人孩子,精神还清醒的就给点吃的喝的,还有泡澡的药包,那几个生病的则搬到远一点的地方分头诊治。
主要就是担心她们被关在一个满是污物的地方,染到什么传染病皮肤病和妇科病。
吃过东西的女人们叽叽喳喳用自己的方言说着什么,有的人说着说着就情绪激动起来,有的哭有的骂。
第1806章 端掉山匪隐患(五)
豹子们扑倒这几个人之后就回到了原位继续等待,不跟狼群抢战场。
它们爱玩就玩吧,豹子们还是喜欢晒着太阳睡大觉。
在狼群的围追堵截下,有机会逃到后方来的就只有被豹子们干掉的那一伙人,其他人都倒在地狼牙和狼爪之下,整个村寨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这期间,躲在屋里目睹外面的战况,呆不下去的老人拿着镰刀柴刀跑出来要跟狼群拼命,也一样被咬成重伤,有的撑到了现在,有的直接就失血过多了。
根据照临从被救女人孩子们口中拼凑出来的些许情报,这个村寨为祸乡邻好多年了,简言之,除了幼儿,整个村寨没有无辜之人,并且十来岁的少年仔下手最狠,杀人如同玩乐。
如此风气下,这个村寨的女人和女孩的地位最低,男人连自家女人也往外卖,小孩也敢跟来买人的买家说要卖掉自己的母亲和姐妹,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从小就自相残杀,因此能够长大的女村民也是不拿人命当回事的性子。
别的村寨的山民纵使性子彪悍,那都是为了应付这艰难的生活,可不是为了杀人如麻。
整个村寨从根子上就坏得纠不过来了,祁可也就没有阻止狼群的大开杀戒,她相信这村寨这么大的动静,离得近的邻居们肯定听见了可疑的声音,等他们壮起胆子过来看个究竟时,一定会很有兴趣想亲手报仇。
狼群打完了还收拾战场,把乱七八糟的刀子弓箭叼到一起堆成个小山,杜绝有人又爬起来拿刀杀狼。
祁可让大王巡逻整个寨子,提防有人故意藏起来,尤其注意小孩子,只要拿得动刀的孩子,都可能给狼捅一刀。
这个村寨的幼崽一点都不可爱。
祁可叮嘱完后,她又去了后山,照临这边差不多弄完了。
这些来源各异的女人孩子重新按照人以群分,同一个寨子掳来的都呆在一起,能回家的就回家,回不了家的或者已经没有家的,正好考虑一下要不要直接在这杀空了的寨子定居下来,给村寨起个新名字,开始新生活。
听到这样的问题,这些女人也是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出来呆了一会儿,怎么那样一个让人恐惧的寨子就完蛋了?!
照临没有给她们太多思考的时间,她们只是来为民除害的,干完活就要走,没时间留在这里跟她们一遍遍解释,若是要定居就回去打扫战场。
现实情况如此,容不得这些无处可去的女人们考虑太久,最终还是决定就此定居,大不了拆掉那些让她们做恶梦的房子,以后建新的。
于是她们鼓起勇气一起返回寨子看看,哪怕有些女人孩子是就近掳来的也没有说着急回家先行离去。
看着她们一步步从山林里走回来,祁可迅速地收回豹子和狼群,留个满是血腥气、到处是伤员和尸体的现场,伴随这惨烈景象的还有小孩子的哭声。
在一片寂静的寨子里,哪怕是大白天,孩子们的哭声听着也有点瘆人。
第1807章 端掉山匪隐患(六)
女人们互相手挽着手,在照临她们的相护下,到处走走看看,不难发现仇敌们的身上都是野兽造成的伤口,可是整个村寨都没有野兽的影子。
女人们面面相觑,不敢多想。
直到有个少女,突然从堆成小山的刀具中捡了一把柴刀,哇哇大叫着奔向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一刀一刀,像剁骨头一样地连续砍在他身上,一边砍一边流泪,一边哇啦哇啦地说着什么。
就算语言不通,祁可也能看出来这肯定是有生死恩怨,苦主报仇天经地义。
那个受伤的男人,看伤势不算重,到现在还留着半条命的样子,被这少女一通乱劈乱砍,不知在第几刀咽了气,而少女并没有停,也没有人拉她,很多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把一个大男人的上半身砍得血肉模糊,跟肉酱似的。
然后,众人就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纷纷冲向堆着武器的这边,随便捡把刀就往地上的人身上砍,不管死了还是没死的,都照肉酱那样砍。
祁可和照临她们就站在旁边看,任由这些女人和稍大点的孩子们肆意地发泄,并不担心她们砍着砍着凶性大发干出更可怕的事来,因为她们关了好些天,早就体力不足,仅仅救出来后吃了点东西,维持不了多久,一会儿就要累了。
不到一刻钟,这些女人孩子就开始体力不支,一个个扔下了手里的刀,以各种雅观或者不雅观但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呼哧喘气。
有一个两个人喘着喘着就开始哭起来,先从小声哭再到嚎啕大哭,有带头的,其他人也跟着哭,没一会儿哭声就响成了一片。
看他们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的样子,祁可在自己人的掩护下悄然闪回千荷境,吩咐副管家收拾了几筐子援助物资。
她从谢家堡收了那么大一堆东西,正好拿一点出来安抚民众,无所谓是不是本地产的,只要让这些女人孩子从心底里认定是山神救了她们,就算非本地作物的粮油她们也能自行脑补成神仙赐物。
东西说多不多,都是柴米油盐布针线相关的生活物资,按人头算的,够她们个把月的用量。
不敢多给也是怕给多了反而惹祸,山民性情彪悍,周边又有好几个村寨,谁知道等那些寨子来人后,看到诸多物资是什么反应,人性很难说的,不敢杀人如麻,不一定就不抢女人孩子的东西。
祁可吩咐完,又去密林里转了转,她想看看这个村寨的人会不会在林子里盖小屋,用于山间劳作或者打猎休息时所用。
七转八转,还真让她找着一间这样的小屋,看看里面堆放的绳子竹筐等杂物,应该是经常用的,不是废弃的。
又测算了一番从这小屋到村寨的距离,若是知道路线,徒步走都要走半个时辰左右,但对走惯了的山民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于是,整理出来的成筐物资把这山间小屋塞得满满的。
等祁可回到寨子里,女人孩子们都已经平复了情绪,红肿着眼睛,无视了满地生死不明的仇敌,全都安静地听照临用她们听得懂的方言嘱咐种种。
第1808章 端掉山匪隐患(七)
照临也是教她们如何保护自己和物资,祁可前面刚藏好东西照临就知道了,正告诉她们有一批够吃一个月的干干净净的粮油藏在山里的什么地方,本寨子的粮食她们要是受不了就放一边,或者等周边寨子来人查看情况,就以此为条件,换她们这些无处可去的女人孩子们在这里定居。
女人们连连点头,照临还不放心地一再叮嘱谈判时放聪明点,别稀里糊涂全给了,弄得自己一个月后就没了吃的,春耕也没了粮种。
春耕二字让她们本就绷紧的精神更加绷成一条线,本来山里种田就辛苦,产量低,要是她们犯蠢,明年就要饿肚子。
观她们神色知道都听进心里去了,照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话锋一转,继而告别。
祁可利用千荷境,悄无声息地重新混进照临一群人的后头,才刚刚现身,就有个副手牵住了她的手,正好照临在前面已经说到再见。
副手轻轻一捏祁可的手,祁可会意地张开千荷境,瞬间将所有人收入灵境中。
而在这些饱受了苦难折磨的女人孩子眼里,就是这么一群恩人,刚刚说了再见,就消失不见了。
那么大一群恩人,就这么不见了!
不见了!!!
女人孩子们先是惊讶地哇哇大叫,还到处找,然后,突然有个开窍的,跑到相对开阔点的地方,用山民祭神时最高礼仪的祭拜动作,向着周围的大山拜了一圈又一圈。
受她感染,其他女人孩子们醒悟过来,有跪在地上拜的,也有跳祭神舞的,从她们不同的动作就看出来确实是来自习俗各不同的寨子。
她们拜完神,再次体力不支,但无人离开,依偎在一起讨论起以后的生活,皆都坚定地认为是山神显灵救了她们,这个寨子是山神赐给她们定居的,无论谁要抢就跟他们拼命。
互相鼓励后,体力也恢复了一点,她们再次没管满地生死不明的仇敌,转而分头搜屋子,找些干净衣裳给自己穿上,再整理各家各户存的粮食,以应对周边寨子来人查看,用来应付他们。
先前被救出去时,除了分了点吃的,还有给她们泡药浴的药包,她们还拿在手上,这会儿也要找安全地方藏起来。
都是在山里讨生活的,谁还不知道谁呢,等来了男人,看她们这群女人好欺负,必要多抢东西的,因此山神走前告诉她们藏在山里的那些东西,她们都无人想现在去拿,都想着先等几日,打发了外人再去拿粮食。
那是山神给她们的,就得吃进自己肚子里,若是吃不着,烧了毁了也不让外人拿走。
两个十来岁的少女提了两个竹筐,将大家手上的药包收集起来,这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东西一看就是外来的,寨子里实在没地方可藏,决定去山上看看,若是找到了那间小屋,就把药包一起藏里面。
少女在山上走得气喘吁吁,兴许真是神明保佑,她们一直都走在正确的路线上,没有因为采野菜野果偏离方向,半个多时辰后顺利地看到了一个山间小屋,小心翼翼地打开漏风的门,看清里面装满了东西摞得高高的筐子后,捂住嘴,笑得泪流满面。
第1810章 端掉山匪隐患(九)
不让过就不让过呗,驴子也是肯定不给的。
一个副手下驴,来到拦路的巨木前,猛地一脚蹬出。
几人才抬得动的巨木,被一脚踢飞,像一发炮弹,带着站在后面得意洋洋等收钱的路霸们飞出两米远,轰隆落地,震起满天灰尘。
这几个不长眼的路霸受到重击后又被巨木死死压住,内脏受伤,口吐鲜血,目露恐惧,想喊饶命都发不出声。
祁可一行人骑着驴子,大摇大摆地绕过这群倒霉路霸,前往宿营地休息。
占了这营地的商队赶紧收拾东西腾地方,还留了一个篝火给这新来的旅伴。
商队的人都不瞎,看得清清楚楚,一脚就把巨木连人一起踢飞,这一群女人估计没一个好惹的,送个篝火聊表感激的心意。
别看路霸拦的是这群女人,但其实明早商队出发,路霸还要找他们收份钱,现在收拾一顿,明天大家都能平安上路。
祁可一行人借着这个篝火又生了几堆火,烧水的烧水,烧饭的烧饭,还有人去跟商队打听这路霸的情况,是不是附近的山匪搞的。
商队走南闯北,懂各种各样的方言,语言上隔阂小,双方磕磕绊绊地一阵好谈,不光打听到这伙路霸身后的山匪势力,连周围五十里的山匪势力分布都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
谈完回来,祁可不由得感慨。
“难怪商队走一趟的运费贵,这一路上的买路钱也是一再上涨的成本啊。”
“干一票吗?”照临坐在一个篝火边上给祁可烤香肠。
“干呗,不然留着过年吗?”祁可一副乖巧样地坐着等烤肠吃,嘴里说着冷酷无情的话。
千荷境悄然张开口子,一个副手快进快出,提了一个虫巢出来,放出监控小飞虫去寻找最近的山匪老窝。
当天半夜,祁可裹着斗篷在篝火边酣睡,一支副手小队摸去找到的山匪老窝干了一票。
清晨时分,商队收拾启程,经过被巨木压了一晚上的路霸时看了一眼,全都断气了。
商队走后,祁可这一行人也行动了,顺手把巨木下的尸体都带走了。
半夜干活的副手们还在山匪老窝没走,以她们做定位,利用千荷境迅速赶到,山匪囤积的物资和金钱一口气收走,尸体归一归拢,用千荷境的大炉子烧成灰在山里扬了。
来都来了,周围五十里范围的山匪窝不逛白不逛。
监控小飞虫释放出去,半天工夫,找到三个新的山匪窝,有一个是刚做了一票大生意,掳来的货物和人质刚带上山,还没收拾,先忙着庆祝。
人质男女老少都有,衣着鲜亮,一看就是上好的人家,一家人出行,不知道怎么被山匪劫了。
这种事就不能等到晚上割人脑袋了。
祁可操控着千荷境,带着人飞驰赶到,副手们人手一支上了弦的连弩,隐在树间随机发射。
在人质们仓皇恐惧的尖叫声中,欢庆发财的山匪们,毫无防备地全做了箭下亡魂。
第1809章 端掉山匪隐患(八)
装药包的筐子想方设法地塞进了这一堆的筐子里,两个少女去周围采了几根带叶子的树枝,一路走一路扫,将来时走过的痕迹抹去,并改走了另一个方向,采些野菜野果,多绕路回去,哪怕遇上了周边寨子来查看情况的外人,一筐子野菜也是个好掩护。
所幸,少女们回到寨子时还没有外人来,女人们勤快地收拾着各个屋子,今晚好有地方休息,还分出人手去照顾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
只是出生在这个寨子里的幼儿,耳濡目染养成的性子,小小年纪就已有所表现,一个个如猛兽幼崽一样,咬人抓人,各种各样的小动作,最后惹得照顾他们的女人烦了,一起扔进一间空屋里关起来,任他们哭声震天也没人理了。
活泼壮实的孩子固然惹人爱,但想想他们都是仇敌的孩子,没弄死他们就算自己仁慈,再不听话,谁有那耐心一遍遍哄着。
女人们忙活着收拾,周边村寨等了半天,听上面的动静好像结束了,这才提着柴刀,壮起胆子结伴上来看看。
自然而然,受了一番震撼教育。
满地的敌人,不论死活,都由这些村寨的男人们帮着处理掉了,至于他们满身的野兽伤口,女人们坚称是山神派来的救兵干的,它们收拾完敌人还放出了被关着的她们,然后就消失在了大山里。
男人们想到在家里听到的各种狼啸,不由自主地相信了女人们说辞,各寨子的长老跟女人们几轮谈判,一个寨子搬走一点粮食,终于让这些无处可去的可怜女人们换来了在此定居的许可。
不获得这个许可是不行的,她们都是女人孩子,这些寨子的男人们若是以后成天上来捣乱,谁都吃不消。
人性就是这样的,以往受欺负的时候不敢反抗,现在敌人死了换成一群女人,可就敢欺负人了。
这个寨子原本存的粮食肉干盐,让周边乡邻分走大半,剩下的还是因为以自己食用和明年春耕为理由据理力争才保下了,不然,起了贪念的那些长老和男人们还想多分点走。
一天的热闹好不容易结束,当晚,女人们聚在寨子最大的屋子里,这原本就是一个寨子最重要的大屋,平常只有长老和有身份的男人们才能在里面议事,如今女人们也有了这样的屋子。
她们一遍遍讨论着未来的生活,尤其是如何防备其他寨子不怀好意的男人们,最后讨论的结果是她们是被山神救下的女人,就该遵从山神的意志好好活着,若是有男人敢来欺负人,一律砍死,只要她们不怕死,那怕死的就是男人们。
被救的女人们有了坚定的生活信念,做了好事又赶了大半天路的祁可,再次被一伙路霸拦住,他们身后就是一处有水源和平坦空地的宿营地,那里已有一支商队在休息,但是路霸非要收笔买路钱才肯放人过去。
对祁可来说,路霸们叽哩哇啦一通,都是听不懂的方言,但肢体语言还是好懂的,不给钱不让过,没钱就要驴子。
第1811章 端掉山匪隐患(十)
杀完了山匪,将囤积的财货尽数拿光,被捆着的人质们仍在原地浑身颤抖地哭泣,他们不知道这后面杀人的又是什么人,只能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恐惧,老老实实做个人质,祈求能有活着回家的那一天。
不想暴露自己的祁可,调了千荷境里副管家的手下,一人披块白布假装阿飘,蹦蹦跳跳地来到人质们的面前。
人质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好些人叫都叫不出来,直接两眼一翻,吓晕过去。
晕了倒是好做事了。
先将人质中的主仆分开,再分别割断捆着他们的绳子,再用疼痛刺激的法子,将晕掉的人全部强行唤醒,他们的财物也没碰,之后怎么办是他们一家人的事。
之所以没把主子们扔给下人照顾,主要仍是人心难测,仆人得了自由捞了主家的财物只管自己逃命的也不少。
这大山深处的山匪窝里,四体不勤、老少一家的主子们,万一真碰到没良心的仆人那得多危险。
救人救到底,一起清醒地恢复自由,仆人若是聪明地话趁机表个忠心,等回家后说不定还能得份赏赐。
被救醒的众人强提一口气,看着阿飘们轻飘飘地消失在密林的方向,这才颤颤巍巍地靠在一起,清点人数,没敢查看这块地方现在是什么情况,幸好山匪打劫时把他们的马车也带回来了,行李财物仍都在车里,赶紧上车走,有什么疑问都等到了山下再说。
他们走了,祁可一行人还得打扫战场,把射出的箭全部找回来,一支都不能落下,在行家眼里,一杆箭矢就足以倒推出匠人的手艺水平。
千荷境里批量制作的箭矢,哪能让外人看。
同样是将尸体烧成灰扬了,战场清扫完毕,祁可一行人不再多作停留,奔向下一个山匪窝点。
一天时间,三个山匪窝点全给抄了,后面两次还特意留了活口,从几个头领嘴里得到了其他山匪窝的位置。
他们还挺盗亦有道,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发财,不捞过界,但据照临分析,主要还是实力小,维系不了大地盘,做不了叱咤一方的山匪头子。
可这种小势力的山匪同样为祸不小,一个窝点占一段路,想要从此路上过,商旅得一路上不停地付买路钱,严重阻碍人员和商品的流动。
本地怎能不穷。
祁可本着新年新气象,自己闲着也是闲着的想法,一路顺着山匪窝向着北方福县的方向杀过去。
再穷的山匪总有二两银,每干一票都是横财。
而且有好几次,都不是祁可找上门的,她们只是正常地在路上行走,山匪看她们一群女人以为好欺负自己送上来挨打。
有便宜不捡王八蛋不是?
千荷境里收来的财货已经堆积如山,副管家每天忙忙碌碌地分拣整理,专门列的清单时不时地就在增添新东西或者数量。
发横财发得太高兴,一下子忘了时间,等到照临提醒的时候,已经是冬至前夜,祁可一行人还没进漳县的地界。
第1812章 新一年祭海神(一)
天亮就是福县一年一度的冬至祭海神,说好的,祁可要带着狼群,跟去年一样上街维持秩序。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众人赶紧收拾了今晚的收获,现场清理干净后,咻咻咻地几下连跳,千荷境带着她们就回到了福县祁庄。
祁可敢玩这一手,也是仗着福县与漳县交界的那块县境,新建的那么多军户村,地主是柏家军,经营方是福县祁庄,祁可说被自己手下接应回来的,谁又能说她行踪不定有问题?
洗漱一番,美美地睡一觉,大清早起来梳妆打扮,然后跟去年一样,准时准点地带着狼群乘马车进城。
去年祭海神的一幕幕,福县百姓仍然记忆犹新,今年就只有正常的三牲祭品和蔬果鲜花,没有人牲,估计以后好些年都不会有人想弄这个了。
海神有灵,万一又不喜欢送去的人牲,再来个历史重演,那多亏啊。
海神庙还是那个海神庙,经过大半年的争执和斗争,新的庙祝已经做了三个多月,这是他第一次主持海神祭,又有去年的教训,从准备阶段就让人察觉到了他的谨慎小心,生怕走岔一步把自己送给了海神。
各个大户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每家给的祭品比往年要多一些,不少百姓都暗自猜测是不是干了什么缺德事,现在心虚了想弥补。
祁可从马车上下来,大王走过来围着她转了一圈,略微低下头,把项圈送到她手边示意她牵好。
街边都是等着跟随祭品同行的百姓,狼群的到来本就吓得他们叽哩哇啦乱叫,明知有去年的经验还是难以抗拒本能的恐惧,有人注意到了祁可的动作,多少心安了一点。
不用怕,女魔头能控制她的狼群。
边上有人过来打招呼,正给大王撸毛的祁可抬头一看,顿时笑了。
“哟,老严,你带队?”
“一直没你们回来的消息,不放心你,知道今天有这正经事,大人派我过来看看。哪天回来的?”
“前天晚上。”
“哇,也是辛苦,还没缓过来今天又要忙一天。”
“咬咬牙,再累也就累今天一天,累完了后面日子我天天睡懒觉。”
“哈,也是。”老严仔细端详了祁可一番,“怎么感觉你的气势好像不太一样了?我们分开之后你遇到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一路打回来的。”祁可自己说着都好笑,而她这话又确实是真话,没一个字假的。
“啧!”老严顿时了然,“我们去时一路顺利是因为有我们一群男人在,但回来时只有你们,以为女人好欺负。”
“可不是么,那帮孙子手狠人菜,欺善怕恶一把好手,全都给老娘打回老家重新投胎。”
“呵,应该的。”
老严听懂了祁可的意思,明了她这一身气势变化的原因,同时并不觉得一个女子满身杀气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想想她曾经的战功,敢在海盗船上跟海盗拼命的人,几个山匪而已,能干脆利落地回老家投胎搞不好都是福气。
总比谢家堡带回来的那些俘虏在军中这些天审讯的日子强吧,军队的手段,能叫凶狠的海盗头目都后悔生在这世上。
第1813章 新一年祭海神(二)
老严他们将所有俘虏全部活着带回千户所后,不再参与后面的审讯,但大致知道一点进展情况,底下的小喽啰可不是嘴紧的人,上面的大小头目和账房都仅在开始嘴紧,在吃了几天的苦头后就扛不住了,如今已经松了嘴,只求审完了换个速死。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见街两边的百姓越聚越多,不敢再聊下去,老严迅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指挥手下维持街上的秩序,禁止百姓往海神庙门口涌来。
大王一声低吼,趴在地上像狗子一样懒洋洋享受冬日暖阳的一群狼,呼地一下全站起来。
这一个简单的小动作,就吓得兴奋难耐的百姓冷静下来,全都僵在原地不敢踏出半步。
在大王的指挥下,狼群分散在海神庙大门两边,阻挡百姓的靠近,但留出他们队伍出门的通道。
老严带着手下士兵组成第二层人墙,更加确保祭品队伍到时能顺利出门,不至于堵在大门里误了吉时。
这种乌龙事以前真的发生过。
看着龇牙咧嘴,很想咬人一口的狼群,围观百姓默默后退,直到后面的人群无路可退了才站住脚,老严领着士兵迅速占领了让出来的空位,刀把都握在手里,牢牢盯着人群中可疑的骚乱分子。
去年有不少人被狼咬过,看看今年这种皮痒的家伙是更多了还是少了。
这也是一个赌盘。
县城里开赌坊的都开了这样的盘口,为了吸引人下注竞争无比激烈,这个大盘少,男的多少,女的多少。
还有赌狼群会不会失控的。
赌女魔头是不是真的能全程控制她的狼群。
在赌场和赌徒们眼里,万事万物,没有不能赌的。
军队禁赌,同时也没人对这种跟祁可有关的赌盘感兴趣,因为不押祁可肯定稳输,所以全都存着看笑话的念头。
但百姓们兴致勃勃地纷纷下注,还说小赌怡情,也不知道等开盘后有多少人哭天喊地。
吉时将近,海神庙的大门在人群的热烈欢呼声中徐徐打开,里面的祭品队伍已经排好了队,领头的正站在门槛后面,只等一声号令就出门。
祁可跟去年一样,牵着大王全程跟随。
整个游街的过程也跟去年一样,每过一个路口,总有些皮痒犯贱或者真的是为信仰而疯狂的家伙,千方百计地越过层层障碍,要去摸一把祭品。
然后不是被士兵一棍子敲下来,就是被狼咬一口。
而且他们不忌摸到什么,摸到朵鲜花或者蔬果都行,只要是祭品队伍里的,就是好东西。
祁可难以理解这种动机。
真不知道这种认知是怎么来的,明知是要献给海神的,被他们抢先摸走,导致祭品不完整,不怕海神降罪吗?
但看他们疯狂的样子,显然不是这样认为的,给海神的祭品他们抢先摸到了,是一种福气,否则不会全民疯狂,只要有机会就想动手,然后造成各种事故。
也就这两年有狼群和军队看着,才好一点。
第1814章 新一年祭海神(三)
祭品队伍照着历年的路线,从衙门前经过,去各个乡绅大户人家门前走过,再从闹市过两遍回到主街出城门往海边走。
海边祭台的位置跟去年一样,离海岸线很近,都是考虑到抬祭品很重,走到海边已经筋疲力尽,最后一步尽量缩短路线,今年没人牲,天气也还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倒霉事发生了。
被海神带走按习俗来说明明是件值得欢庆的好事,可是在这些上层人士眼里显然不是这样看的,他们非常清楚拿人当祭品是什么意思,拿别人的命时很大方,轮到他们自己就小气了。
真的是很典型的双标了。
到了海滩上,维持秩序的事就全权交给军队了,祁可带着自己的狼,仍然是往去年所站的位置走去,没想到在那里看到了柏福港的村民,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周边一镇二村的百姓。
好几百人按各自的来处分别排队,站成一个个小方阵,显得井然有序,看着都舒服。
他们还专门留了一个宽敞又景好的位置给祁可和她的狼群,见她们来了都很热情地问好,快言快语地告诉她那些前往军户村或佃农村的家人日子都上了正轨,从此有了盼头,万分感激祁老板的善心。
被人如此感谢自然是件很开心的事,趁着祭台上的祭典尚未开始,祁可跟大家聊得很愉快。
在一片美满祥和的气氛中,今年的祭品顺利入海,没有一片菜叶子被海浪送回来。
海滩上人群沸腾,欢呼雀跃,很多人嘴里念念有词,庆贺今年霉运都走光光,来年海神保佑行大运。
祁可耳朵尖,忍不住地吐槽,给海神送祭品到底是送霉运还是求好运?海神真有灵的话,发现祭品上凝聚着信众祈求送入大海的霉运,这不等于是让大海灾祸连连,海难频发,会不会生气?
这念头刚落下,海上哗啦起个三米大浪。
三米浪啥概念,近海有这样的浪,能把小渔船掀翻,四米以上就是巨浪,台风天气才有的浪。
祁可一个念头海上来个三米大浪,把她自己都吓一跳。
海滩上众多的人群看到这一幕也是连连尖叫,尤其想起去年的惨状,不少人顿时慌了神,掉头往安全的地方跑。
有资格坐在祭台周边彩棚底下的人们,更是一副仓皇逃命的样子,不知道他们当中有没有人后悔,以后再不坐彩棚了。
舒千户率领的士兵倒是大胆地向海边走去,观察海浪的情况,冷不丁地看到庙祝腿软地坐在祭台一角,身边一群人强行把他架起来逃命。
他们一群人全然不顾身边情况,低头一味地跑,好像身后有千军万马在追似的,一副溃兵之相。
舒千户:“……”
每年冬至的祭海神到底是图什么?!
舒千户茫然,舒千户不懂。
眼看着海滩上都乱了,唯有祁可这边一切正常,各个小方阵略有骚动,但很快就稳住了。
祁老板还在呢,她都不慌,他们慌什么。
第1815章 新一年祭海神(四)
照临同样观察了一下无风升起的大浪,发现仅仅来了那一波,就收回目光,扭头看了祁可一眼,却发现她此时此刻的表情跟去年好像。
“你又吐槽了什么?”趁着周边声音嘈杂,照临声音微弱地与祁可耳语。
“这送入海的祭品到底是代表着霉运还是好运?”
“然后?”
“然后就起大浪了呗,海神生气了,受委屈了,人类把霉运送入海,还想要大海还以好运。”
“……确实挺委屈的。”照临都无语了,哪有这么灵验的,“明年咱们不来了,或者在冬至日前就回凉水镇,不然再来几回,我怕这历史悠久的祭海神就办不下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舒千户本来还担心大海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懂的异常,一回头,远远看到祁可那边一大群人队伍依然有模有样,狼群有些骚动那都是戒备周围慌乱奔跑的人,以免互相冲撞。
这一幕就让舒千户和士兵们一起镇定了下来。
他们都想到去年这时候,是狼群奔来救了他们,让他们早一步逃离了海浪拍岸的危险地带。
危险来临时动物比人更敏锐,现在看狼群这样子,再看祁可与人说说笑笑的放松姿态,刚刚的大浪显然是虚惊一场,大海的正常动静。
无需担心海上情况,士兵们的重点就转到了协助百姓安全离开沙滩,以免他们抢道,造成拥堵导致受伤。
祁可他们不用回城,见士兵们都忙起来,也就不留下添乱,带着这一大群人顺着海滩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柏福港和周边百姓来看祭典,自然都是有车的,牛车驴车马车,但凡能拉车的大牲口都用上,让祁可也省了脚力,搭了一段路的顺风车。
周围狼群相护,让同路的其他百姓不敢乱抢道,几百上千的一大群人反而有序且快速地离开了混乱的海滩,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祁庄后,照临开始做回凉水镇的准备,祁可则是好好地歇了几天,疲惫是真的疲惫,这不是靠年轻身体好就能强撑过去的。
虽然与老严分开后,祁可的行程都是靠千荷境,可那也是成天都在移动,最多晚上歇一下。
而且从福县出发后,八百里路的步行和骑行,是实打实走下来的,因为赶时间,这趟急行军不掺一丝水分,幸亏有足够多的驴子轮换,不然光指着一批驴子使,驴子都要罢工。
这个疲惫每天都在累积,一直累积到返回祁庄,是真的身心俱疲,比她当年离开京城南下都累,那时候她不赶时间不赶行程,想走就走,累了就歇,遇到难走的路段就用千荷境跳过去,追上柏家军都是随缘,大军当时拖累多,比她更慢。
老严说她气势变了,除了跟一路上抄山匪窝积累的杀气有关,也跟疲惫没得休息积累的暴躁情绪有关。
所以冬至后,真的闲下来了,祁可第一件事就是大睡一场,第一觉就睡了十八个小时才爬起来吃饭,吃完才一个小时又犯困滚去睡觉,一口气睡十个小时又赖床两小时,在被窝里玩了几把游戏,要不是副管家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洗漱吃饭,她能翻个身再睡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