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托月宝的福？
“嗯，爹，你放心，我们会对月宝好的。”薛大宝和薛小宝都特别认真的说道。“我们也会对小叔好，小叔有什么吃的，也都会给我们。”
“这样才是好孩子。”钱彩玉笑道。
薛大荣、大堂嫂脸上也全是笑意。
姜月只默默的吃着饭。因为她不知道该跟薛大宝和薛小宝说什么，她并不善于跟小孩子相处。
吃好饭，二榨的油料也蒸好了，薛大荣他们又开始快速将这油料包裹成饼。
这时候，薛琰又来了。
不仅薛琰来了，薛大富他们也都来看看了。
看到薛老汉还没睡，薛大富连忙大步走过去，一脸关心：“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来，我扶你去歇着。”
“是啊爹，快去歇着吧。”刘桂霞也说。
“高兴，高兴。”薛老汉乐呵呵。“我看他们榨油啊，我就高兴，让我再看看吧，难得有这么高兴的时候。”
“爹你这么高兴，这是榨出来的油没有怪味了吧？”薛大富也乐呵呵。
“没有了，没有了。”薛老汉不停地说，更高兴了。“出的油也比去年多，还多不少呢，真是多亏了月宝啊。”
薛一虎他们都好奇油，去看已经榨出来的油了，唯独薛琰没去，而是走到姜月旁边，默默站在姜月旁边。
姜月看他一眼。
“爹，真没有怪味，”薛二虎兴奋地冲他爹薛大富嚷道，“我们那三百多斤菜籽，这要是榨出来，肯定也能挣不少，绝不止每一百斤只值四百文钱。”
余红燕也笑了：“村里那些将菜籽卖了的人，明儿个肠子肯定都要悔青了。”
这话一出，大家立刻都笑了。
都特别开心。
“托月宝的福啊，是托月宝的福啊。”身材健硕的大伯娘高兴的根本合不拢嘴。
李荷花什么也没说，只是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的摸摸她们家月宝的小脑袋。眼中也满满的都是这种光辉。她们家月宝今天累一天了，可辛苦了。
姜月沉默了一下，还是小小的回抱了一下李荷花的腿，算是对李荷花这个大嫂子的亲昵。
她喜欢李荷花。
李荷花也对她好。
不管李荷花以后有没有孩子，她都愿意将李荷花当母亲一样的照顾、孝顺。长嫂如母，以前她没这个概念，但来到这，有了李荷花这个大嫂，她竟觉得这四个字挺好的。
而她这一下，将李荷花给高兴坏了。
“月宝……”李荷花还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只眼睛发着光一样的直盯着她看，唤着她的名字。
薛琰瞧着这一幕，不由地嘴角勾起。他们家月宝，是越来越像这个家的人了。
二次压榨，跟一榨后面的工序完全一样，薛大荣他们已经完全不用姜月指导什么，就又榨出了油。
夜也深了，薛大富他们也早已经回去了，薛老汉也去睡了，只有薛琰还在这陪着姜月，到时候带姜月一块回去。
油都榨出来了，那就得过滤了。
纱布过滤。
过滤好几遍。
可尽管如此，还是多少有些纱布都过滤不掉的杂质。
第107章 打火石
看薛大荣他们还想过滤看看，姜月便道：“算了吧，这些过滤不了了，将它放置一夜吧，这些过滤不掉的细小杂质也能沉淀下来，到时候这沉淀我们不要就行了，只要上面干净透亮的油。”
“好好好。”薛大荣他们都直点头。“这太晚了，你们快回去吧，这剩下来的活，怎么存放，该注意的，我们都记住了，应该不会错了。”
“好，那明早我再来看看。”姜月说道。
“成成成，月宝，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薛大荣他们都特别感激。
姜月：“我不辛苦，我都没干什么，动手的是你们，你们才辛苦。那大伯、大伯娘、大堂哥、大堂嫂，我就跟琰哥哥回去了。”
薛大荣立刻朝薛文道：“文子，快送送小琰和月宝，他们两个小孩子家家的，又这么晚了。”
薛琰笑道：“大伯，不用了，又没多少路，还一个村的，晚一点不怕的，我带月宝回去就行了。”
“你们真成吗？”薛大荣还是有些不放心。
“成的，今天外面还有月亮呢，也看得见一点，那我们就走了。”说着，薛琰牵着姜月朝外走。
一大一小两孩子借着月光回家。
忙到现在才结束，大伯家这挣的也是辛苦钱。
月光其实并不亮，但隐隐也看得见。
回到家，家里人都睡了，一片漆黑，两人也不急着进各自的房间，而是点了油灯，在棚子底下，灶台边，想烧热水洗洗。
都这时候了，吊罐和锅里原本还热着的水早凉了，得重新烧热。
薛琰坐在灶门口，弯着腰，埋着头，拿着打火石不停对着引火的柴打着，但打了半天，都不见柴烧起来。
这玩意他上辈子还真没用过，小时候家里没让打过火，后来又在镇上读书，后来中了状元，进了翰林院，当了官，那也是用火折子，火折子比这个方便多了，只要打开，吹燃就行了。
姜月等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薛琰。
薛琰会意，这是让他一边去……
默了默，他还是上一边去了，将位置让出来。
姜月坐在他让出来的位置，拿过打火石就打了一下，只见滋啦一声响，火星落在引火的柴里，柴瞬间烧了起来。
薛琰沉默……沉默……沉默……
姜月用烧火棍，将烧起来的柴都塞进灶膛里，又往灶膛里添了些柴，让火烧的更大了些，才问：“家里没有火折子吗？”
之前没注意，现在发现，竟然是用打火石。
薛琰道：“那是有些家底的人才能用得起的东西。”
姜月点点头，算是知道了。火折子制作虽然简单，但一般穷苦人家哪舍得总是制作这东西平时来点火。
“等羊肚菌卖了钱，我们做个火折子吧。”姜月说道。
薛琰看着她印着火光小小的侧脸许久，才轻轻应了声：“嗯。”
等水烧热了，姜月便不再烧了。
薛琰揭开锅盖，拿着瓢，帮着将热水给舀到桶里。
姜月极其轻松的一只手拎热水，一只手拎冷水，给送去了她的房间。但没一会，她又出来了，问薛琰：“你的水要不要我帮你拎？”
第108章 亏死了！
“……不用，我拎的动。”只是没法像她那样一次就拎好。
突然，屋里传来响动，没一会，李荷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是小琰和月宝回来了吗？”
估计也是怕吵醒家里睡的人，李荷花声音不大。
“是。”薛琰和姜月也都声音不大的应了。
“瞧我，明明打算等你们的，但却睡着了。”李荷花快步走过来。“你们这也太晚了，是烧热水吧，来来来，我来烧，我来烧。”
薛琰：“大嫂，已经烧好了。”
“琰哥哥也帮我将水拎去房里了。”姜月补充。
薛琰神色有点复杂。
李荷花也没有注意到：“这样啊，那好，那好，那你们都快洗洗睡吧，这里你们别管了，我收拾就行了。”
“好。”姜月和薛琰都应了。
*
翌日，当姜月和薛琰又去大伯家的时候，大伯家门口围了很多人，都在看大伯家榨出的好油。
“真榨出来了？”
“怎么不早榨出来啊，我们这菜籽都卖了！”
“啊啊，我们亏死了！”
“青树，青树，是娘昨天骂错你了，太好了，太好了，这要不是你，这菜籽昨天就卖了。”
“青树他娘，你别说话！”
有人喜的不行，有人后悔的不行，也烦躁的不行，反正场面极其的热闹。
只有陆村长，又是后悔，又是喜：“不该卖啊，昨儿是不该卖啊，但真好，以后咱们再也不用看镇上那油坊的脸色了，薛文啊，你是个厚道人，叔也不会不让你不挣钱，反正你怎么也不能跟镇上那油坊那样的黑心啊。”
薛文乐呵呵：“放心吧叔，一个村的，再怎么样，我也不会那样啊。”
薛大荣也乐呵呵：“村长你就放心吧，他敢那样黑心，看我这个老子不打断他的腿。”
刚说完，就注意到了人群之外的姜月和薛琰，薛大荣忙走了过来，“月宝，你来的正好，快进去看看吧，那静放了一夜，还真有了薄薄一层沉淀，我们只取了上面的油，那沉淀都没要，现在那油可清亮了，我是没再看见什么杂质。”
“好。”姜月便跟薛大荣进去了。
薛琰跟在后面。
陆村长看着他们进去，笑眯眯：“好啊，好啊，没想到月宝这孩子脑子也这么好，这次是真多亏了她。”
“可不是嘛，”有妇人附和。“去年薛文将油榨的什么鸟样，我们又不是没看到，这油坊能再开起来，可不是多亏了月宝。”
其他人也都这么说。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散了吧，大家以后有福了，有什么需要榨油的，送到这来就好了，怎么也比卖给镇上那油坊挣得多。”
“是啊是啊。”
大家就这么散了。
一下门口就又安静了。
薛大荣将姜月和薛琰带到他住的房间隔壁的那个房间：“这房间有树荫，就算大暑天，也比其他房间凉快，有窗户，也通风，太阳也照不进来，以后就打算用这房间来放油了，昨儿榨出来的十几斤油就放在这里呢，刚给村长他们看了看，就又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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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卖油
姜月打量了一下这房间，见的确适合存放油，便点点头。
“月宝，你快看看。”薛文等不及了，忙将那装了十几斤油的罐子又打开了。
姜月仔细看了看，肉眼是一点杂质都看不到了，也没有异味，挺好的。
“这样就行了，”姜月说道，“以后你们就都这样做。”
“知道，知道。”薛大荣他们都点头。
“月宝啊，”大伯娘一脸慈祥，“你们家不是送了三百多斤菜籽在这么，我们打算接下来，先给你们家榨。”
“那谢谢大伯娘了。”
“谢什么呀！我们谢谢你还差不多！”
等薛文家油坊又开始榨油的时候，真是帮姜月家先榨。
真的开始榨油了，不是学，也不是教，薛文自然是忙不过来了，便叫上他两个亲弟弟家来帮忙了。
他那两亲弟弟就是薛武和薛全，这两人也后悔，因为昨儿他们也将菜籽给卖了，可后悔也没用了，谁让他们当时不听他们大哥的，也怕榨不出好油。
忙活了两天，姜月家那三百多斤菜籽都被榨了。
刚好榨出整整一百一十斤油，还有两百多斤的油饼渣。
薛大富一开始就跟他大哥薛大荣说好了，饼渣给油坊，他也就不用给榨油的工钱了，他只要拿油就好了，但因为这个油坊是姜月帮着再次开起来的，虽然说是说好了，但薛大荣、薛文死活也要将饼渣给薛大富。
还偷偷与薛大富说，这饼渣很肥田地，也可以卖给养鱼的，值两文钱一斤呢。
就算如此，薛大富也不肯要饼渣。
薛大富虽然有时候有些愚，但心是真好，这个村里所有人都承认，自然怎么也不肯让他大哥家白白忙活一场，榨油多辛苦他知道，他也看见他大哥家多辛苦了，挣的其实也就是个辛苦钱，反正最后薛大荣、薛文都没拗过薛大富，薛大富真的只拿走了油。
装油的桶也是要花钱买的，这一百多斤油是用两个大油桶装着，薛大富和薛二虎将油搬回家的时候，自然没忘给他大哥家三十文钱当油桶钱。
也是搬回家的这天，薛大富和薛二虎就借了牛车去了镇上，将油给卖了。
除掉要交税、买油桶、借牛车的钱，家里最后算是挣了一千一百二十文钱，也就是一两多银子。
往年顶多净挣个三四百文，现在竟然净挣了一两多，算是翻了个倍，薛大富他们已经很满意了，特别的高兴。
“桂霞，桂霞，快去收起来，收起来。”薛大富将钱又都给了刘桂霞。
“欸，欸。”刘桂霞笑着连声应了。
姜月一边看着薛大富他们因为家里又多了一两银子而这么开心，一边小声与薛琰说道：“羊肚菌应该长好了。”
薛琰点点头，也声音挺小的：“那明天我们就又去山里。”
“嗯。”
次日，吃过早饭，薛琰便翻出一个背篓，背在背上。
又翻出之前换栽壮苗时用的小铲子，都放背篓里。
“小琰你干嘛啊？”薛五虎崴伤已经好了，又活蹦乱跳了，瞧见这一幕，立刻就跟猴子一样的跑过来问。
第110章 他就不为难自己了
“我想带月宝一块去挖点野菜给鸡吃，省的二嫂去。”
“行行行，那你带月宝去吧，二嫂是有身子的人，还是不要去干这些事的好。对了，爹和二哥也要上山，大哥在那里砍了几棵挺粗的树弄不回来，要爹和二哥去帮忙，你们是去山上挖野菜吧，那跟爹和二哥一块去吧。”
“好。”
薛琰背着背篓，牵着姜月跟在薛大富和薛二虎后面。
薛大富一边前面走着，一边忍不住回头，“就在前面这座山上挖，别去别的山知道吗？之前那熊瞎子你们也看到了，现在吴猎户都不敢去打猎了，正琢磨着买点田也种庄稼呢。”
“知道。”薛琰和姜月都乖乖的答应了。
但等一离开薛大富和薛二虎的视线，姜月立刻拉着薛琰去了后面那座大山里。
经过六天的生长，羊肚菌已经都长到可以采摘的大小了。
一开始是幼菇的时候还看不大出来，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看出来了，每颗羊肚菌的菌盖部分都凹凸成蜂窝状，酷似翻开的羊肚，也因为如此，它才会叫羊肚菌。
这是移栽的，不会摘完了还会第二次出菇，所以采摘的时候，直接从根部采摘就行了，用不着要注意什么。
“这个要不要晒？”薛琰一边采，一边问姜月。
姜月道：“就不晒了，直接拿去卖好了，省得麻烦。”
薛琰也知道不管是晒干的，还是新鲜的，都不愁没人要，便点点头：“嗯。”他其实也不想那么麻烦。
只种了两块地方，两人采完这块地方，又去采另一块地方。
当两块地方都采完，也才刚好装满背篓。
这要是晒干了，估计也就只能盖满背篓底部。
姜月又看了看她之前随便撒的珍贵药材的种子，都还没有发芽，她也就没管了，和薛琰一块出深山。
背篓依旧是薛琰背着。
虽然一背篓的羊肚菌，但根本不重。
“你对镇上比较熟，你觉得这羊肚菌卖给谁比较好？”姜月问道。她其实有考虑去县里卖，但县里实在太远了。
薛琰一边注意着脚下，出着深山，一边回答：“还是卖给吉祥酒楼的那个乔掌柜吧，那个乔掌柜我听说过，风评不错，在县里的风评也不错。”
“县里？”
“嗯，吉祥酒楼在镇上生意不错，几年前又在县里开了家酒楼，也叫吉祥酒楼，那酒楼生意也不错，一般珍稀的东西他都收，这个他应该也收。出的价不说最公道，但在镇上、县里，也能算得上公道。”
“行吧，那就还卖给他。”
看前面要下坡，坡有些险，姜月便忙先下去了，然后在下面接薛琰。
薛琰不习惯也习惯了，就这么被姜月站在下面，扶了下去。
“你说……”又走了几步，突然薛琰开了口，声音有些低，还有些迟疑，甚至，都不敢看姜月，“我、我趁现在年纪还不大，练练，能不能跟你差不多？”
姜月看着他单薄的身子骨，一个字：“悬。”
“……好吧。那我就不练了。”他就不为难自己了。
第111章 怨恨
他自个什么体质他知道，就算这些天没少动，但也只是比以前身体好些，想练的跟她一样，身手了得，极其灵活，那完全是难比登天。
“你是不用练，”姜月继续往前走，背对着他，“有我。”
薛琰难得也望天。被一个女宝宝保护，还真是……
不过都是一家人了，保护就保护吧。
他在其他方面保护她就行了。
他又不是废物。
这么想着，薛琰就释然了。
从深山里出来，姜月和薛琰才随便挖了几颗野菜，拿在手里。然后，回家。
路过薛柱子家的时候，薛柱子家因为院子是篱笆院子，又不高，根本不用注意，就看见了院子里面的情况。
院子里，上次被薛大贵打的半死的薛柱子今天已经能勉强下床了，正被张美丽扶着到院子里的竹椅上坐下。
薛柱子和张美丽看到姜月和薛琰，都眼里全是怨恨。
尤其是看到薛琰的时候，两人一下就想起了当时薛琰拿斧子的场面，两人那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
可薛大贵已经明确不许他们再惹事了，更不许他们再招惹他三哥家的谁，生怕他三哥真不认他这个弟弟，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他们也只能忍着。
两人一脸怨恨，薛琰跟没看见一样。
姜月也没放心上。
在她看来，只要薛大富铁了心，那就是这两人再来找麻烦，也非常好办。甚至，都用不着她动手，估计薛大富都会兑现承诺，见一次，打这两人一次。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突然，那个长舌妇王大婶从他们家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因为她家是另一个方向，就向另一个方向走了，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姜月和薛琰对视一眼。
然后，继续回家。
“小琰，月宝，你们这么快就挖了一背篓野菜回来了？”
棚子底下，李荷花正帮着薛一虎将木头从这边，搬到那边，先看到了姜月和薛琰，便忙放下手里的木头，快步走过来，帮着将薛琰背上的背篓卸下来，生怕这背篓里的东西重，压坏了才七岁的薛琰。
下意识低头一看，才发现不是一背篓野菜，而是一背篓像蘑菇又不像蘑菇的东西，也不是很重，李荷花立刻就问了出来：“这是什么呀？”
薛一虎正刨着木头，准备做转轮，水砻作坊需要转轮，水会带着转轮转动，一个转轮带动另一个转轮，然后，谷砻就会转动，不需要人力来推了，大大小小的转轮需要好多个，闻声，他便也放下了手头的活，大步过来看了。
余红燕正坐在堂屋门口理着针线，刘桂霞正站在走廊下戴着草帽，打算出门，闻言，也都过来看。
姜月不急着回答，而是问：“刚才那个大婶来干什么？”
余红燕立刻没好气道：“还不是觉得我们家现在算是村里最有钱的，上次娘又客气的说了声有空再唠唠，她今天就真来了，她平时就爱这样，谁家日子好就跟谁攀关系，你们早上走没多久她就来了，这要不是娘说也要挑粪去田里，她还不肯走呢！”
“那爹他们呢？”薛琰问。
第112章 没有毒
刘桂霞笑道：“你爹和你二哥将那几棵树给扛回家后，就带着你五哥去田里了，还有几亩田需要施点粪肥，我这不也打算过去吗。瞧你这孩子，到底都带月宝挖了些什么回来，这不是野菜呀，你们手里的才是。瞧着是有点像蘑菇，但这山上很多蘑菇都是有毒的，这蘑菇我都没见过，应该不能吃，快去扔了吧，别真有毒就不好了。”
“是啊是啊。”薛一虎、李荷花、余红燕都附和。
姜月这才道：“婶，这是我和琰哥哥挖野菜看到的，有一大片，我们就都给摘回来了，琰哥哥说，他在书上看到过，这是羊肚菌，也算是一种蘑菇，可以吃的，没有毒，还可以卖钱。”
“可以卖钱啊？！”刘桂霞他们眼睛立刻都亮了。
“那快将它晒干吧，我看有些人采到蘑菇多，就都晒干了，然后才去镇上卖的。”刘桂霞急急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琰哥哥说镇上也收新鲜的。”姜月说道。
“那荷花，你快去叫你爹和二虎回来，让他们两个快去镇上将这给卖——”
刘桂霞话还没说完，薛琰便道：“娘，不用爹他们去，我和月宝去就行了，我在镇上待了三年，镇上我比爹他们熟。”
刘桂霞道：“理是这么个理，但你和月宝怎么都还是个孩子，这去卖东西……要不这样吧，让你大哥跟你们一块去，你大哥怎么也是个大人，有他陪着，娘也放心。”
薛一虎也不放心两个孩子去镇上，憨憨的笑道：“小琰，月宝，还是我陪你们一块去吧。”
“是啊是啊。”李荷花附和。
薛琰笑道：“真不用，大哥你这做东西已经够忙的了，我们直接坐田大叔的牛车去就行了，田大叔的牛车今儿不是还没走吗，等回来我们再跟着田大叔的牛车回来，不会有事的。”
“娘，要不就让小琰和月宝去吧，”余红燕开口了，“小琰虽然小，但比我们还有主意呢，我们的脑子加一块也没他好啊，他见的世面也多，以前他那个先生不是对他特别好，还带他去过县里好几次吗。这来回又有田大叔的牛车，路上我们也不用担心。”
“那好吧。”刘桂霞就松口了。忙进屋去拿了二十文钱出来，给薛琰。“坐牛车是一人一文的，来回你们两个就四文了，不管这羊肚菌能卖几个钱，午饭在镇上都别舍不得吃，找个面摊，都点碗肉面吃啊。”
“谢谢娘。”
“谢谢婶。”
薛琰将钱收好，才道：“娘你去忙吧，我还要拿书，我抄的那本书抄好了，也可以拿去镇上卖。”
“好好好。”刘桂霞笑应了，才也去挑粪去田里。
姜月将手里的野菜和小铲子放下。
薛琰去他房里拿书了。
李荷花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薛琰的，薛琰一向比大人还大人，却有点不放心姜月，她家月宝才三岁半啊，不由地，李荷花蹲下了，摸摸她家月宝的小脑袋，声音特别轻的叮嘱：“月宝，你到了镇上，一定要跟紧你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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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没白等
姜月：“知道了大嫂，我不会丢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荷花笑了。她就是怕这个。
薛琰抄好的那本书，用布包好了，然后，才也放在背篓里，就放在背篓的最上面。最后才将背篓又给背在背上。
“要不要大嫂送你们到村口？”李荷花问道。牛车就在村口。
“不用了，大嫂你帮大哥的忙吧，大哥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搭把手，他多少能轻松一些。”薛琰说道。
“欸。”李荷花笑应了。
薛一虎已经又回到棚子底下刨木头了，听到这话，也憨憨的笑了下。他没本事，又嘴笨，可弟弟们对他都特别好。
为了让人放心，薛琰又是牵着姜月出门的。
家里人都觉得，只要他牵着姜月，那姜月怎么也不会丢的。
田大叔的牛车就停在村口，一般没人借牛车或者借牛，田大叔都会将牛车停在村口，一天去镇上一趟，上午去，下午回，拉几个人，这样也能挣点钱。
田大叔家这牛是今年年初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买的，田大叔养这头牛就跟养个宝贝似的。
薛琰和姜月到村口的时候，田大叔还在将牛放在一边吃草呢，牛车旁边也等了三个人。
走到田大叔旁边，姜月和薛琰都礼貌的叫了声：“大叔。”
田大叔立刻哎呀一声，惊喜道：“小琰和月宝啊，怎么你们也要坐牛车去镇上？”
“嗯。”
“那敢情好，敢情好。”田大叔乐呵呵。“不过就你们吗，你们家大人呢？”
薛琰道：“就我们，我们家大人知道我们去镇上。”
“你们家大人也放心啊？”
“来回都会坐大叔你的牛车，镇上我之前呆过三年，很熟，他们放心。”
“那好那好。”田大叔也放心了，敢让他们两个小孩坐他的牛车了。不然出了事，他也没法交代。“总算凑过五个人了，可以去镇上了。你们等下啊，我这就将牛牵过来套上。”
那早就在等的三人中有个人立刻就打趣：“总算是够数了，不然你还不走了。”
“哪能啊。”田大叔还乐呵呵的。“就是想再等等看，还有没有人去镇上，这不又多了两人吗，没白等，没白等。”
“是啊，你这多了两人，来回可就多了四文钱呢。”那人又打趣。
“说这些干嘛，你家要有牛车，你也想一次能多拉几个人。”田大叔脾气好，还乐呵呵的。“好了，好了，车套好了，都上车吧。来，小琰月宝，你们也上去，大叔扶扶你们啊。”
“谢谢大叔。”薛琰和姜月都礼貌的道了谢。
因为要坐下，薛琰也不好继续背着背篓，就将背篓取下了，尽可能抱在怀里。姜月坐他旁边，一只小手不着痕迹的也抓着背篓，帮他固定着。
“这背篓里是什么啊？”牛车上，有人好奇。
正扬起鞭子，准备赶牛车的田大叔也好奇，拉长了脖子过来看。
姜月便将之前跟刘桂霞他们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田大叔一边瞄着背篓里的东西，一边点点头，“是挺像翻开的羊肚的，难怪叫这名字。”
第114章 这是我哥哥
牛车上的另外三人道：“但这怎么这么多啊。”
“正好一大片，就全摘了。”姜月说道。
“哦哦。”那三人都点了点头。
然后，有个人道：“也不知道这羊肚菌贵不贵，我记得大前年的时候老郑家捡了不少蘑菇，晒干了去镇上卖，一斤好像都没有，估计也就半斤左右，就卖了二三十个钱呢，你们这么多，虽然是新鲜的，但四五十文应该卖的到吧。”
姜月和薛琰都没说话。
田大叔一边赶牛车，一边笑道：“管它几个钱，能卖一个钱是一个钱呗，反正都是山上捡的，不要白不要。你们说小琰和月宝这运气怎么这么好，挖个野菜也能捡一背篓蘑菇。”
那三人都笑道：“也是小琰书没白读，这要不是他在书上看过，我们谁知道这东西叫羊肚菌啊，还以为是什么毒蘑菇呢。”
“可不是嘛。”田大叔十分认同。“还是读书好啊，哪像我们大字不识，弄什么文书还得找识字的人。我可听说了，上次村长还找小琰写分家文书了呢，读书怎么可能不好。”
姜月和薛琰都不是很活泼的人，这坐在牛车上，大部分就是这么听着田大叔和那三人说着话，他们基本上都没怎么说话。
一路就这么到了镇上。
田大叔将牛车歇在了他每次来镇上时歇的地方。
姜月先下的牛车，薛琰后下的牛车，然后，又将背篓给背在了背上。那三个人已经下牛车走了，到下午也会再来这里坐牛车回去。
因为顾虑到他们是两个孩子，田大叔还是又叮嘱了一遍：“小琰，月宝，大叔就在这等。刚才大叔跟你们说的时辰知道吧，等到了那个时辰，大叔就要走了，你们记得那个时辰前回来坐牛车跟我一块回去就行了。”
“知道了大叔，谢谢大叔。”
两小孩都道了谢。
薛琰还摸出两文钱给了田大叔。这是他和姜月来镇上坐牛车的钱，一人一文，就是两文。
“走吧。”薛琰牵着姜月，按事先说好的去吉祥酒楼。
这镇上，他是真的很熟。
田大叔停牛车的地方离吉祥酒楼有点远，薛琰和姜月走了四条街，才到吉祥酒楼。
薛琰以前有跟先生和同窗来这里吃过饭，但当时却没注意过什么掌柜的，也就不认识乔掌柜，但姜月认识。
姜月带着他进了酒楼，小小的人走到柜台前，垫着脚尖，两小手扒着柜台，朝里面正低头不停打算盘的人喊了声：“掌柜伯伯。”
“是你啊，那个女宝宝！”对于姜月，乔掌柜可谓是印象深刻，人立刻就放下了算盘，站了起来，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这位是……？”乔掌柜这才注意到薛琰，觉得薛琰有些眼熟，但他一时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姜月道：“这是我哥哥。”
“哦哦，是你哥哥啊。怎么就这么个小哥哥跟你一块来，你们家大人呢？”
“大人在牛车那等我们。”姜月撒谎。
“哦哦，那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难道是又打到什么好东西要卖给我？”
第115章 看你拿来做什么
“是有点东西想卖给你，但不是打的，伯伯，你看。”姜月让乔掌柜看薛琰背上的背篓。
乔掌柜随意一看，但眼睛立刻就移不开了：“这！”
这不是羊肚菌吗！
还是新鲜的！
可他们这里怎么有新鲜的羊肚菌，他们这整个州府不是都没有人采到过新鲜的羊肚菌吗？
甚至连羊肚菌的干货都没在他们这整个州府出现过。
他也是有幸之前在别的州府见过羊肚菌，但那最后都是要辗转送进宫里，敬献给皇上的贡品。
如今，这两小孩竟然有！
还是刚采摘下来的！
“请，请，快请，我们进去说。”乔掌柜忙招呼着，带着姜月和薛琰去了一个没有人的雅间。
极其慎重。
到了雅间，乔掌柜还让人上了茶和点心。
薛琰和姜月都坐下了。
这红木圈椅有点高，薛琰七岁了，坐着还好，但姜月才三岁半，坐着，两条小腿腿就这么垂着，脚根本碰不到地面，更像个小孩子了。
薛琰没说话的意思，姜月便开口了，还是很直接：“伯伯，这些是我和我哥哥今早挖野菜的时候在山上无意发现的，便全采来了，我哥哥读过书，在书上看到过，知道这是羊肚菌，想着你公道，就哪里也没去，直接来你这了，想看看你这买不买，你现在将我们请到这房间里，想必也是有将这一背篓羊肚菌买下的想法。”
“之前就觉得你这女宝宝很不一样，是不一样。”乔掌柜抿了口茶，笑道。“这是稀罕玩意，我自然是想买下的。”
至于买下后用来干什么，这个就无需说了。
是他的私事。
姜月：“那这么多，你打算出多少银钱买下？”
乔掌柜打量着薛琰放在脚边的那一背篓羊肚菌，思忖半晌，才道：“四百两吧，我只能给这个价。”
不等姜月说话，乔掌柜又道：“我记得上次你们卖熊瞎子的时候，你好像说什么哥哥说至少值八十两，现在来的这位，想必就是那个哥哥吧。”
说到这，乔掌柜笑看薛琰，眼睛里透着精明。
这个又没什么好隐瞒的，姜月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薛琰只礼貌的笑了笑。
乔掌柜这才问薛琰：“那你觉得我这四百两，价格是否合适？”
“看你拿来做什么。”薛琰淡淡道。若是买来自己偷偷吃，这四百两就是天价了。若是买来巴结权贵，偷偷献给权贵，那得到的利益就不止四百两了，那这四百两就显然太少了。
乔掌柜不是个傻的，一听，还是能听出点意思的，当即就问：“敢问贵姓？”
“在下姓薛。”
一听姓薛，乔掌柜就想起来了：“你就是盛明书院那个神童薛小公子？！”难怪他觉得眼熟，之前有跟同窗来他这吃过饭。
姜月微微扬了下眉。还挺出名。
薛琰道：“在下不是什么神童，也已经不在镇上读书了。”
“你不读书的事我听说了，你们书院的人常常来我这吃饭，我多少知道一点。既然是薛小公子的话，今儿我就改一次价，六百两吧，多了是不能了，怎么说，我们东家也是个商人，我得为我们东家着想。”
第116章 因为薛琰，对吧？
闻言，薛琰没立刻说什么，而是看向姜月。
乔掌柜觉得有意思。怎么又看这个女宝宝？上次卖熊的时候，那三个大男人也是看这女宝宝？
姜月道：“随你吧。”
她无所谓，只要比熊卖的多就行了。
不过她算是看出来了，薛琰其实是个谈价高手，轻松一句‘看你拿来做什么’，便能让从来一口价的乔掌柜立刻松口涨价了。
薛琰这才道：“那就六百两吧。”
乔掌柜忙叫人去拿钱，二十两的碎银子，八个十两的银元宝，以及五张一百两的银票。
“谢谢。”薛琰道谢。这样，也省的他去换碎银子用，又方便他拿回家，这个掌柜，的确想的很周到。
上次卖熊也是。
一个小二进来，将背篓里的羊肚菌都给倒走了，只剩了个背篓给薛琰和姜月。
薛琰将银票揣怀里，将一百两银子放背篓里，然后将包裹书的灰褐色的布拿下来，盖住这银子。
书就不再放背篓里了，他自己拿着。
背篓又背在背上。
“这个你们拿回去吃吧，不值几个钱的，还望你们日后有什么好东西，还都往我这送。”乔掌柜不知何时，让人包了两包糕点，见薛琰和姜月要走了，忙跟小二要了来，笑着递给薛琰和姜月。
“谢谢。”薛琰和姜月都礼貌的道了谢。
乔掌柜帮着将那两包点心放到薛琰的背篓里，更能压住背篓里那银子了，让人根本看不出来这背篓下面竟然有银子。
“我送送你们。”乔掌柜说道。
姜月挑了下眉。这乔掌柜比刚才还要客气的多，因为薛琰，对吧？
乔掌柜特别客气的将他们送到门口。
“留步。”薛琰极其有礼的说了这两个字，又得体的跟乔掌柜拱了拱手，才牵着姜月走了。
乔掌柜目送着。
有小二凑过来，不是很懂的小声道：“掌柜的，你这是不是太客气了，就两个娃娃。”
“你知道什么！”乔掌柜斜他一眼。“今年的状元榜眼探花，都是出自盛明书院，都是他的同窗，跟他交好。新上任的县令大人也是他同窗好友。之前他就来过我们酒楼吃饭，就是跟这些同窗好友一块来的。”
“我去！”那小二被吓到了。“他不就是个小孩子吗……”
“人家那是神童，可不是什么普通孩子！在盛明书院只读了一年，便能当别人十年，听说盛明书院的藏书都被他看完了，还一字不落的全记在了脑子里。以后这两孩子要是再来，不管我在不在，都立刻告诉我。”
“是是是。”那小二忙不迭回答，不敢再怠慢了。
*
直到离开乔掌柜的视线了，姜月才回头看了眼，随即，跟薛琰道：“你挺出名的，人家大掌柜还目送你。”
薛琰只笑了笑。
“上辈子官不小吧。”姜月突然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听到的音量道。
“咳咳。”薛琰立刻被呛地剧烈咳嗽起来。
“行了，”姜月嘴角边难得露出了点笑意，“你不用回答，也没让你回答。”她用脚趾头猜也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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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羊肉面
这么一个聪明到极致的人，若是真走仕途，怎么也不可能只是个小官。
她也更能确定了，上辈子他肯定最后结果却不好，所以，这辈子才不靠读书出仕，而是回家种庄稼。
“接下来去哪，卖书吗？”她看着他手里的书。
薛琰定了定神，才道：“都午时了，先吃点东西吧。”卖书的事不急。
“吃什么？”
“娘让吃面，你想吃面吗？”
“那就吃面吧。”她来这还没吃过面呢，都要忘了面是什么味道了。
“前面好像有个面摊。”
“那过去吧。”
“嗯。”
姜月跟着薛琰走到面摊前，看着面摊都有些什么面，才跟卖汤面的大叔点了两小碗羊肉面。
说是羊肉面，但每碗里根本没几块羊肉，这一小碗还得五文钱，两小碗就是十文钱。
但就是这一小碗，也比家里的小碗大点，姜月根本吃不了那么多。
于是，她拿起筷子，在还没有吃之前，往薛琰碗里夹了一些。薛琰比她大，饭量也比她大，应该能吃下。
薛琰只坐在她对面默默的看着。
直到她将他的那碗面又推给他，他才拿起筷子不急不缓的吃着，极其斯文。
姜月也开始吃了。
虽然没几块羊肉，但好歹味道挺鲜美的。算起来，这是她来这里这么多天，吃到的味道最好的食物了。
喝了口汤，汤也很好喝。
这面摊铺子难得见只有两个小孩子在一桌吃面，根本没有大人的陪伴，而这两小孩子还长相出众，又一个斯文，一个讨喜，都特别乖的吃面，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让路过和在这面摊其他桌吃面的人都忍不住稀罕的往这边看几眼，这要不是两小孩都穿着粗布衣裳，旁边还放了个农家背篓，他们肯定都要觉得这是哪富贵人家偷跑出来的小公子小小姐。
吃完面，薛琰拿出十文钱付给卖面的大叔。
“去书肆吧。”薛琰说道。
知道是要去卖书，姜月点点头，一边跟着薛琰过去，一边问：“远吗？”
“不远，就在前面。”
“嗯。”姜月又点点头。
这条街是这镇上最繁华的一条街，看那最大、生意最好的吉祥酒楼开在这条街上也能知道，而这书肆能开在这条街上，生意自然不差。
还没走近，姜月便看见了匾额，上面大书‘白间书肆’四个大字。
这里的字是她原来世界古代的繁体字，她还是认识的。
不少人从这书肆里进出，基本上都是文人，看衣着打扮也能看出来，各个长衫，满身的斯文和读书气。
有些手里甚至都拿着书卷。
之前薛琰也来这卖过几次书，算是熟门熟路。
虽然现在不少书都可以雕版印刷，但雕版的成本太高了，不可能每本书都用这种方式来印着卖，而且，雕版的字体固定死了，很死板，反正这个世界抄书的人还是很多的。
姜月跟薛琰进书肆的时候，前面就有几个人也是来卖手抄书的，不过那些人的字都没薛琰的好看，价格自然也就不高，薛琰字好看，这别人顶多只能卖三百文的书，他可以卖到五百文。
第118章 笑里藏刀？
这还是薄一点的书，若是手抄的厚一点的书，都能卖到好几两银子一本。
薛琰接过五百文，也揣进了怀里。
这五百文自然就是净收益。因为抄书的笔墨和纸都是书肆提供的，他只用拿回去，人工抄一下就行。
看薛琰还打算接书肆提供的笔墨和纸，显然还打算要抄书来卖，姜月便压低了声音与他说道：“还是别抄了，这玩意伤眼，家里也不缺钱了，缺钱我们再弄点别的卖给乔掌柜就是了。”
薛琰看着她，见她是真不想他抄，他也就算了。
的确家里是不缺钱了。
“那买点土纸吧，你不是想做个火折子吗？”薛琰说道。做火折子得用到土纸。
“嗯。”这个姜月没意见。“多买点，我们多做几个，要是剩下了，放在那，以后我们再做。”
“好。”
土纸粗糙，并不像其他纸那么贵，薛琰买了不少，都放在背篓里。
然后，才带姜月去了最近的医馆，买了些做火折子需要用的其他东西硫磺、硝、磷等易燃物。
富贵人家的火折子里还会加有松香等香料，让燃烧起来的时候，还很香，薛琰和姜月便没浪费这个钱买香料了。
这要不是加硫磺、硝、磷等易燃物，容易将火折子吹燃，不然特别难吹，他们都没打算买这些东西。
买好这些东西，看跟田大叔约定的时辰尚早，薛琰便道：“我带你去看看四哥吧。”她都还没见过四哥。
三哥倒是也在镇上，不过离的太远了，这去了，肯定回来赶不上牛车。
“嗯。”
于是，薛琰将姜月带去了他四哥薛四虎所在的酒楼长福酒楼。
四哥在长福酒楼当小二。
长福酒楼就有点偏僻了，生意没有吉祥酒楼好，但也不是很差，正好又过了午时，酒楼里已经不忙了，也几乎没人了，几个小二正或倚或趴在一楼大堂的空桌上打着盹。
就连这酒楼的掌柜都在柜台后打着哈欠。
十八岁的薛四虎也趴在离柜台不远的一张空桌上，整个人懒懒的，一身小二的衣裳，肩上还跟其他小二一样，搭了个布巾，随时准备给客人擦桌子，让客人入座。
薛琰来过这，掌柜的一看见薛琰带着姜月进来，就知道是来找薛四虎的，便没搭理，继续在柜台那边打着哈欠，一副困倦的不行的样子。
薛琰一眼就看见他家不管见谁都先带上三分笑的四哥了。
上辈子，他五个哥哥中，就四哥最精明，他官越来越大，他四哥也水涨船高，当时人人都说他四哥是个笑面虎，笑里藏刀，但在他看来，那只是一种立足和生存的手段，家里那么多人，只有他四哥，跟他一样，适应得了帝京的波谲云诡、尔虞我诈。
后来他四哥真成了一把刀，杀了不知道多少人，但却都是想保护他和家里的人。
他四哥也是他家里人当中，最后一个惨死离他而去的人，下场也是家里人当中最惨的，在运军粮给他和大军的途中，被敌军所掳，四哥宁死不屈，被五马分尸。
第119章 这只是他在做梦？
想到这，薛琰立刻闭上了眼。
似那五马分尸的惨烈场面就在眼前一样。
明明都快走到薛四虎旁边了，薛琰突然顿住了脚步，还闭上了眼，姜月便也跟着顿住了脚步，没说话，只平静地望着薛琰。
薛琰似乎很痛苦。
嘴角都隐隐在抽动着。
看样子，上辈子这个四哥最后很惨。
半晌，薛琰还是睁开了眼。
其实他重生后，不读书了，从镇上离开回家之前有来看过他四哥的，只是四哥上辈子太惨了，最后的尸首他都没法拼凑全，让他现在看到他四哥，还是能瞬间想起当时他四哥死的有多惨。
又朝他四哥走了两步，终于来到他四哥旁边。
薛琰抬手，想拉拉他四哥的衣裳，可指尖却微微颤着，有点不敢碰。
怕这只是个幻象，其实他根本没重生，他四哥也早就已经被五马分尸了，这只是他在做梦。
他怕梦会醒……
姜月等了半天，都不见薛琰拉醒他们家四哥，迟疑了一下，还是她抬起一只小手，小小的拉了拉薛四虎的衣裳。
薛四虎趴在桌上，原本是打个盹，哪知道这一趴下去，人就睡着了，人睡的迷迷瞪瞪的，感受到有人拉他衣裳，他眼睛也不睁开的就跟做梦一样的慢慢转过脸来。
姜月有点惊讶，这四哥长的还挺帅。
薛四虎转过脸来的时候，才慢慢睁开眼，睡眼惺忪间，看到一张粉雕玉琢的女宝宝的小脸蛋，他当即便眼弯了，含糊不清的笑道：“这哪来的这么好看的女宝宝……”
姜月看着薛四虎完全还没清醒过来的样子，只觉得薛四虎这一笑，那双眼睛，便有点像狐狸。
家里人都说四哥机灵，才会能在镇上酒楼当小二。
的确是机灵相。
“四哥，是我们。我和月宝。”薛琰在姜月替他拉了四哥后，人已经定了神了，看四哥显然没睡醒的样子，他就有些无奈。
听到自家弟弟的声音，薛四虎这才清醒了，忙用肩上的布巾擦了一把脸，估计是怕自己刚才睡的脸上很不雅。
还整了整衣裳，才站了起来。
“小琰啊，”薛四虎一边扶着头上的店小二帽子，看是不是歪了，一边笑道，“你们怎么来了？我还以为做梦呢，梦到个好看的女宝宝，这应该就是月宝吧，前几天田大叔赶着牛车路过，我跟他随便聊了几句，他跟我说我们家多了个女宝宝，特别的好看，就是叫月宝。”
“是，她就是月宝。”薛琰说道。
姜月这才叫人：“四哥。”
“月宝你好有礼貌啊。”薛四虎夸了句，才道：“走走走，我们去后面，别吵到人了。”
掌柜的和其他伙计都在打盹呢。
“嗯。”姜月和薛琰都应了，乖乖的跟着薛四虎去了酒楼后面。
酒楼后面是个小院，有几间厢房，怕人说闲话，薛四虎也没让姜月和薛琰在小院里呆，而是打开院子的后门，让薛琰和姜月在后门外的小巷子里等他。
“你们等一下我。”说完，薛四虎又进去了。
第120章 我们掌柜恨死他了
然后他们听见，院子里传来薛四虎的声音：“嘿，王哥，今儿中午的剩菜分一点给我呗，我弟弟和妹妹来了。”
“行，平时你家远，分给你你也拿不回去，今儿你家难得来人了，就多给你分一点。”
估计是那王哥的声音，挺豪爽的。
“谢勒，王哥。”
“客气什么。”
然后，就没声了。
薛琰和姜月站在小巷子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过了一会，薛四虎才又来了，手里拿着个包好的陶罐，一边给薛琰抱着，一边与薛琰说道：“这是今儿中午酒楼的剩菜，怎么也比家里的菜好，你拿回去，分一些给爷爷，知道吗。”
“知道了四哥。”薛琰一只手抱着，一只手要卸下背上的背篓。
姜月托着下面。
薛四虎忙帮着他卸下来，“还没问怎么就你们两个在这？爹他们放心你们俩来？还背着个背篓，这背篓里啥啊？”
薛琰老实道：“我和月宝来镇上卖羊肚菌，顺便来看看你，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月宝我一直在牵着，不会丢的。这背篓里有我和月宝买来做火折子的东西，也有吉祥酒楼的掌柜给的两包糕点，布下面盖的是一百两银子，还有，我怀里还有五百两银票。”
在听到下面一百两银子的时候，薛四虎正准备翻背篓看看是什么的手就这么停住了。
听到他弟弟怀里还有五百两银票，他更是停住了。
好半晌，才掏掏耳朵：“你说什么？”
“羊肚菌卖了六百两。”薛琰说道，十分简明扼要。
薛四虎又停住了。
就跟整个人静止了一样。
姜月什么也没说，只是揭开背篓里的那块布，露出里面盖着的一百两银子。
薛琰也默默从怀里掏出那五百两银票。
的确是整整六百两。
薛四虎被吓一跳。
随即，生怕人看见的：“快收起来快收起来。”他赶紧又将布盖上，并又将那五百两银票给忙忙揣回了薛琰怀里。
“走走走，我们过去点。过去点。”还是怕人看见，也怕人听见，薛四虎带着姜月和薛琰往小巷子的深处走了走。
薛四虎显然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羊肚菌到底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值钱？”他在这酒楼当小二，一个月工钱才四百五十文呢。
不等薛琰和姜月回答，薛四虎又忙问：“对了，上次田大叔还说了，说你们五哥打到一头熊瞎子，还卖了一百两，到底真的假的？”
“真的。但那钱买了八亩好田，没几两银子了。”顿了顿，薛琰才回答：“至于羊肚菌，你可以当它是一种很少有的蘑菇，我和月宝在挖野菜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大片，就采来卖了。”
薛四虎：“这玩意我听都没听过。”
薛琰：“我也是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好在乔掌柜认识，给的价也还算公道。”
薛四虎：“那个吉祥酒楼的乔掌柜我知道，我们掌柜恨死他了，就因为他出价算是镇上最公道的，大家什么好东西几乎都是往他那送，让他买。这家里有这么多钱了，你们没舍不得吃吧？午饭吃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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