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8章 查
徐一连夜去请鲁莽将军,因着鲁莽将军还在军中,这一来一往,虽说策马飞奔,但徐一和鲁莽将军来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天亮了。
宇文皓当年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鲁莽将军就陪同在侧,当时的情况他也记得,因为那位武将是他负责驱逐离开军中的。
“太子说的一定是赵宏放,当日阵前点兵,他前夜却喝得酩酊大醉,翌日点兵之时依旧未醒,阵前胡言乱语,动摇军心,被打了三十军棍之后,微臣押着他走的,安王还下了一道命令,送走之后,先关押京兆府,若此战败,则杀了他,若此战凯旋胜利,才可饶过他。”
宇文皓问道:“这个人后来去了哪里?”
鲁莽将军道:“这一战我们胜利归朝,安王去牢中羞辱了他一番,才释一放了他,至于后来去了哪里,微臣也不知道,只是,怕也混不到什么好差事,毕竟是违了军纪还得罪了安王,谁愿意收他当差?”
宇文皓想着此人在军中曾是将领,熟知北唐军的训练与排布,若落魄之时有人提一把,未必不会成为洪烈的暗探。
是他掳走了四嫂和安之吗?
他眸子一闪,道:“鲁莽,你去一趟京兆府找齐王,私下调查一下户籍,看看这赵宏放如今住在哪里,虽然他未必会住在原来的地方,但是先从这里调查一下,若查不出来,你暗中替本王走访,记住,务必是要暗中而行,不可打草惊蛇。”
“好,我知道了。”鲁莽道。
“徐一,时辰差不多了,本王入宫议政,你先去睡一下,等本王出宫,你陪本王去一道安王府。”宇文皓道。
“不困……”
“睡去!”宇文皓瞪了他一眼,见他鼻青脸肿的,叹叹气,“别去招惹汤阳了,他喜欢怎么说便怎么说,和王府无关。”
徐一眸子黯然,“属下只是觉得可惜。”
“他不觉得可惜,你觉得可惜有什么用?去吧!”宇文皓打发了两人之后,回屋换了朝服,让元卿凌亲自去找一趟容月,把事情告知她,让她想办法暗中在周边的山上寻找一下,不可着迹,元卿凌知道事关重大,为他张罗了衣裳,他便又马不停蹄地忙碌去了。
元卿凌也换衣出去找容月了,容月不多说,马上就出门去了。
宇文皓处理了国事便马上带人去了一趟安王府,鬼影卫伴随着进去,这一路所见之人,都不是原来府中伺候的人,安王坐在正厅里,昨晚带去的那人也跟随在侧,垂着头站立,看不到面容神色。
安王就这般木然地看着他走进来,不言不语,眼底一派冰冷。
宇文皓进门就冷笑,“昨晚四哥到我府中去,撂下这一番话,我实在是百思不解,四哥今时今日,有什么本事与我争夺?”
安王慢慢地弯唇,“你说呢?你若是不怕,今日怎会巴巴地登门?”
宇文皓看着他,轻笑出声,“怕?若说往日我还真忌惮你三分,可现在满朝文武,谁支持你?你真以为凭着赠药得了声望便能与我抗衡,简直痴人做梦。”
“那你就等着。”安王的威风远不如昨晚,听着就有些丧气。
宇文皓哼了一声,眉目便染了怒气,“你之前三番四次地害我,我都没有和你计较,甚至是四嫂出事,老元也几次出手相救,我倒是要问问四嫂,是否对得起老元的一番苦心。”
他说着,便对外头的人喊了一声,“来人,请安王妃来。”
“你四嫂不在。”安王冷冷地道。
“不在?躲着便行了?我亲自去找她。”宇文皓说完,就大步地往外走去。
安王一急,怒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宇文皓哪里听他的?反而脚步加紧了些,安王飞快起身便追了出去,轻功几下纵跃落在了宇文皓的面前,那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人也疾步走了过来,堵在了宇文皓的身后。
宇文皓一脚便朝安王踢了过去,嘴里痛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本王当初就不该为你求情,让父皇把你发配到江北府去一辈子都回不来才好,你几次害我,我总是念着手足之情放你一马,你却在我监国之时故意囤积药草,害我被百姓痛斥无用。”
安王仿佛也是恨极了他,他这一脚踢过来,安王当下就反攻过去,两人跃到院子里头,纠缠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
兄弟两人积怨已深,往日总是碍着身份,没下狠手,但今日拳脚往来,打得实在是狠,短短五十招过去,安王被踢得吐血,宇文皓也口鼻出血,却依旧不停手,扭打在一起。
鬼影卫少不了是要上前劝着,这好几个人一拥而上,见两人打得如火如荼,不好出手架开,只能是在旁边高声劝说。
安王的随从也急了,几步飞纵下来,伸手便要拉开宇文皓,鬼影卫见他动手,哪里能忍?当下几个人一道上前去,纠缠住他,伴随怒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太子殿下?”
这出师有名,鬼影卫连消带打地逼得他退到了廊下去,那随从也没敢真动手,只是一味地抵挡,神色极为不耐,最终只能喝了一声,“来人,快帮忙架开。”
府中的人看了许久,因没有命令不敢上前,如今这位随从发了话,便忙地上来与鬼影卫纠缠在一起,但是鬼影卫也不好对付,依旧逼着那随从,不许他走开。
宇文皓和安王则在地上继续打着,宇文皓渐渐地占了上风,安王被逼得节节败退,好几次想要飞回去拿剑,都被宇文皓给拦下,一路逼到了天井里,安王大怒,“够了,宇文皓,你再像疯狗似的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有本事就使出来,何时对我客气过?”宇文皓吃了多处的拳头,吐了一口血,怒道。
安王大声喊道:“来人,把这个疯子拉开,丢出去!”
那位随从闻言,抬头见安王着实被打得惨,想飞过去相助,却又被鬼影卫缠着脱不了身,眼睁睁地看着安王被宇文皓摁在了地上,大耳光抽了几下,直抽得他昏头转向。
第1139章 打架透露的信息
安王挣扎不动,竟以脑袋来撞宇文皓,宇文皓气极,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使劲地摁在地上,“你说我是废物,是窝囊废,我今日就叫你看看,到底谁才是废物。”
到了最后,他竟是抱着安王一道滚了出去,一边滚一边挥拳,拳拳不曾吝啬力气,打得叫人瞧见也觉得惨烈。
最后是安王彻底动弹不得了,气喘吁吁地冲他道:“你这条疯狗,疯狗,滚,给我滚!”
他艰难地抬起头,对着那些随从和府卫大吼,“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见本王快被打死了?还不过来帮忙?”
那名随从便飞身过去,这一次鬼影卫没拦着了,因为宇文皓已经站了起来。
随从扶起了安王,安王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怒目狰狞,“没看到本王快被打死了?也不过来帮忙,真要看着本王死吗?”
那随从眼底闪过一丝怒气,但也随即压下,垂头道:“属下有罪!”
宇文皓便是一声狂笑,“瞧你身边都是些什么酒囊饭袋,竟还想跟我作对,做梦吧你!”
说完,继续狂笑率人扬长而去。
安王气得一脚踢了旁边的树,只踢得树叶簌簌落下,他咬牙切齿地道:“宇文皓,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我便是死,也要抱着你一起死!”
那随从看着他,皱起了眉头,“王爷实在犯不着与他起争端。”
安王余怒未消,“是本王挑起的吗?他要去看王妃,难道让他知道王妃不在府中?”
随从也还是有怪责之意,“本来王爷昨天晚上就不该去找他,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便行。”
安王擦了嘴边上的血,冷冷地道:“你说得倒是轻巧,本王日前才与他说了要离京,也入宫道别了,如今却又不走,这般反口覆舌,你当他是傻子吗?汝赣,你和你妹妹相比,心思可差远了。”
那被称作汝赣的随从眸色冷凝,“我本就不如妹妹聪慧,可惜你却护不了她,若她还活着,你倒不至于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安王甩了一下衣袖,神色冷然,“是吗?她本就不是忠心于本王,不过是洪烈的暗探,便是不死,又能帮本王什么?这些道貌岸然的话就不要说了,本王什么都可以听你们的,但你们必须确保我的王妃和女儿安全,不可伤她们分毫。”
汝赣道:“这点王爷请放心,王妃和小郡主如今都好好的,我们的人会把她们母女奉为上宾,只要王爷乖乖合作,很快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安王面容阴郁地盯着他,“如果她们母女有任何的闪失,本王发誓,便是上天入地,都必定把你们诛灭。”
汝赣眼底有凉薄之色,“王爷若当日不仅仅是利用阿汝,而是真心待她,兴许她就背弃了主子,为你所用了,要多亏了王爷的薄情啊。”
安王冷笑,想起往事,只觉得自己愚蠢,可恨的是当初还觉得自己多聪明,才会被一个女人玩弄在掌心上。
且说宇文皓离开安王府之后,便立刻策马直奔去冷宅,且叫人去找笑红尘一起到了冷宅那边。
说起正事,四爷一改之前的慵懒,眼底锋芒尽露,听了宇文皓的话,道:“你是说,安王妃被阿汝的兄长命人带走了?那个阿汝就是他原先那个侧妃是吧?那个人叫汝赣?这名字……”
四爷想了想,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宇文皓道:“老四听得汝赣派人往雪狼峰上去办事,所以推测有可能人便扣押在雪狼峰上。”
听得雪狼峰,四爷皱起了眉头,“雪狼峰?若是安置在雪狼峰的话也好找,因为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藏人,便是雪狼峰上的慈云寺,可慈云寺位于雪狼峰顶,极度寒冷,且空气稀薄,寻常人压根住不了,安王妃和小郡主若是在上头,会很危险的,如果他们要控制安王,应该不会把人藏在上头,否则出了事,安王不得跟他们拼命吗?”
“所以,最好有人能去探一下,先排除慈云寺,我知道四爷手底下有轻功非常好的人,如果派他们去探,应该不会打草惊蛇。”
四爷摇头,“不,轻功再好,只要他们占据了峰顶,有人看守,就一定能看到上山的人,因为整个雪狼峰白茫茫一片,即便穿着白衣,也会引起注意。”
“那如果是晚上呢?”宇文皓问道。
四爷摇摇头,“晚上的话,轻功再好也无法辩路啊,必须以火把照明,可若拿着火把,还是会引人注意。”
宇文皓想想也是,如果四嫂和安之真的被带上了雪狼峰,那真是很危险。
四爷忽然想到:“你何不叫包子狼去?雪狼峰上有雪狼出没,包子狼去的话便不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宇文皓想起老元能和包子狼对话,顿时喜道:“一言惊醒梦中人,我真是急糊涂了,我先回去一趟,四爷,查一下这个汝赣,来自何处,在京中曾与哪些人接触。”
他说罢,便马上冲冲往外去,一出门,便与笑红尘迎头遇上,笑红尘怔了一下,“走了?”
“你的红梅门解散了吗?”宇文皓问道。
笑红尘讪讪地道:“没解散。”
“那好,派人盯着安王府。”宇文皓吩咐完,马上就策马走了。
他回到王府,这满脸青肿的模样着实把元卿凌吓了一跳,“我天啊,你跟谁打架了?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宇文皓从铜镜里看了一眼自己,然后把自己吓了一跳,脸确实肿得跟猪头一样,老四这小子还真是狠,可若不狠也骗不过这个汝赣,“和老四打了一架,掩人耳目,他跟我说四嫂和安之是被那汝侧妃的哥哥带走了,他怀疑四嫂和安之在雪狼峰,你能与雪狼沟通,你让包子狼上去探一下。”
“雪狼峰?”元卿凌一听就变了脸色,雪狼峰她虽然没上去过,但是知道这是京城附近最高的山脉,从山腰开始就是长年结冰,安王妃和孩子被带上去,那还得了?
宇文皓道:“是的,人派不上去,怕打草惊蛇,只能让雪狼上去探一下。”
元卿凌点头,“那好,我去找雪狼。”
她看着老五那青肿难分的脸,有些心疼,但眼下先办了事再回来帮他处理吧。
第1140章 风将至
包子狼一下子就明白了元卿凌的意思,呜呜了几声,说可以马上去。
元卿凌千叮万嘱,只需要打探,不要动手,因为它没办法把他们母女带下山来。
雪狼一个劲地在地上转圈,兴奋得不行,元卿凌从没见过雪狼这么高兴的,不由得震惊莫名。
且不止包子狼去,汤圆狼和糯米狼都一道跟着去了,这出门嗖地一声,就连影子都不见了,元卿凌哪里见过它们这么兴奋的模样,不禁也被吓着了,怕会出什么事。
虽然它们听得懂她的话,但是它们到底不通人性。
她怔怔半响才转身,进去给宇文皓疗伤的时候,道:“雪狼很兴奋,不知为什么呢?”
宇文皓嘶嘶地吸气,“疼,轻点。”
元卿凌笑着道:“你忍一下,你额头这里破了皮,必须消毒的,往日再痛你都能忍着,怎么如今才破了点皮就叫痛了?”
“我不叫痛,你怎么会心痛?”宇文皓压过去亲了她一下,笑容在眼底飞扬起来。
“我心痛。”元卿凌瞧着他,用酒精擦拭了他的脸,“以后注意些,别打脸,瞧这张俊脸如今都成什么了?”
“那我以后得先警告对手,打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能打脸。”宇文皓压了压颧骨,“这里是不是破了?”
“没破。”元卿凌轻轻地挪开他的手,然后用手指轻轻地摁了一下,“痛吗?”
“痛得很!”宇文皓皱起眉头。
“该不是裂骨了吧?”元卿凌道。
“那可真倒霉。”宇文皓泄气,没想到有一天为了老四,他还得赔上一副俊颜。
元卿凌给他小心翼翼地上药,冰凉冰凉的药敷在上头,宇文皓觉得舒服了点,便想起她方才说雪狼的事,道:“它们肯定高兴,雪狼峰是它们的故乡。”
“是吗?”元卿凌转到身后去,给他看后脑勺,见他一个劲地要抬头,便知道他后颈和后脑勺不舒服了,一转过去果然就看到后头肿起了一大块。
“天啊,你这怕不是要脑震荡吧?”元卿凌这会儿可真心疼得要紧了。
媳妇真心疼,宇文皓可就舍不得了,圈了她过来抱在怀中,“放心吧,我没事,小伤而已,跟你说痛就是矫情一下。”
元卿凌眉目含情,“我还真希望你在我面前说说辛苦,说说压力,别自己都扛心里头去。”
宇文皓把头埋在她的胸口,“不辛苦,心里有盼望,回家能看到你,看到孩子,便不觉得辛苦。”
元卿凌抱着他,这些日子,她是看到老五的成长,欣慰又心疼。
鲁莽将军那边打探了一番,回来告知宇文皓,说那赵宏放自打被驱逐之后,就离开了京城,前两年才回来的,如今住在乐安街,开了个店面,做点小生意,低调得很。
“做什么生意?”宇文皓问道。
“开了个药铺子。”
宇文皓心里便有数了,道:“行,这事打探到这里就好,你先回军中去吧,这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好,若需要用我,只管支使一声。”鲁莽将军拱手便去了。
宇文皓便派人盯着这个赵宏放,那边厢雪狼也打探回来了,和元卿凌在那呜呜了半响,元卿凌抬起头看宇文皓,摇摇头,“没在雪狼峰。”
宇文皓反而安了心,因为人在雪狼峰不容易营救,而且,气候太差,姐儿受不住。
宇文皓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的日子,只是外头的事情却很少告诉元卿凌了。
过了几天,宫里头这个时候传下了旨意,让元卿凌带着孩子陪伴太上皇到皇宫别院里头住一段日子,这旨意下得突然,元卿凌等了老五回来便问了一下,老五道:“前天就听得说太上皇身子不适,或许是到别院里头养病,你也知道他其实怕寂寞的。”
元卿凌道:“但是他如今也有人陪着啊,平南王不是在宫里头吗?”
宇文皓便笑了,“几个老头在一起,顶多是说说当年,这么些天了,什么话都说完了吧?你就去陪他几日,横竖如今府中也无事。”
元卿凌问道:“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你要告诉我。”
宇文皓不禁笑了,“这会儿能出什么事?洪烈都还没入京呢,正是难得闲暇的日子,你就去吧。”
“可若闲暇,你最近也忙得很啊。”元卿凌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太上皇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带着孩子走,肯定是有事的。
“我是要处理好朝中的事,这不洪烈马上就要进京了,我总得把事情安排妥当,你放心,若真有危险我肯定先告诉你的,也得要你做好准备啊,怎么能瞒着你呢?”宇文皓安慰道。
元卿凌听他都这样说了,只得道:“那好吧,我回去收拾东西。”
“我帮你!”宇文皓牵着她的手,却顿时又哀怨地道:“哎,你去了别院,我就不能时时见你了。”
“那要不我不去了?”
“你还是去吧,我想你的时候会去找你的。”宇文皓连忙说。
元卿凌皱起眉头,总觉得不大对劲,又多问了一句,“安王妃有消息了吗?”
“有些眉目了,现在还在想办法营救。”宇文皓道。
元卿凌听得这话,才觉得放心些。
因这一次去别院是带着孩子的,所以奶娘和嬷嬷都要跟着去,阿四和绮罗绿芽等也都一同前往,举家搬迁一般,丢下了宇文皓和徐一。
宇文皓亲自送她们过去,到了别院,先安顿好之后才去拜见太上皇。
北唐的三大巨头和平南王也都在别院里头,常公公也来了,只是没见平南王世子,元卿凌给诸位请了安,便见点心们满园里奔跑,雪狼也跟着撒丫子追,这看着沉闷的院子,忽然就热闹了起来。
太上皇看着确实是脸色不好,嘴唇有些紫绀,元卿凌问了一下情况,才知道原来前两天觉得头晕,差点昏过去,想想觉得在宫中太压抑了,所以便来了别院里头养病。
元卿凌扶着他进去,检查了一番,好在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血压有些高,估计是没吃药了,一问之下才知道不止停药,这几天三大巨头和平南王在宫里头没少喝酒,怪不得血压飙升了。
第1142章 魏王回京
元卿凌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急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你就快些说吧,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到异常,老五还故意送我来别院的,让太上皇也移居这里请了安丰亲王夫妇回来镇守,一定是十分要紧的大事。”
阿四哎了一声,“你都猜到了,那我也不算是大嘴巴,徐一告诉我,经过调查,发现平南王世子很大机会是洪烈乔装打扮的,而且北营那边也出现了叛乱,一部分将领暗中投靠了安王,徐一说,洪烈的人抓走了安王妃和小郡主,就是逼着安王谋反逼宫。”
元卿凌大吃一惊,“平南王世子是洪烈?谁说的?有证据吗?老五不是说洪烈在来京的路上吗?”
阿四摇头,“四爷的人探了回来,上京的那人确实是酷似洪烈,但是不是洪烈,从动作举止到什么气质,都不像是洪烈,是假冒的,用来转移视线,其实洪烈早就进京了,陪同平南王一道进京,他进京之后住在褚家,与各大官员和皇亲私下走动,徐一说,当时太子只是怀疑,后来红叶公子暗中去观察过,说这个平南王世子有可能是带了人皮面具的,而且他的一举一动,和洪烈很像,红叶公子是洪烈的亲生儿子,他说的话应该是有几分靠谱。”
元卿凌细细地想了一下,从林霄出现在平南王府,再到平南王传信回京,种种迹象都表明平南王世子与洪烈是有所勾结的,但是,平南王世子竟然是洪烈吗?那原先的平南王世子呢?
他轻飘飘地使出一招,先是为安王舆论造势,再挟持安王妃逼迫安王逼宫,北唐定必大乱,相信这个时候,北漠军已经蓄势待发了。
而南疆那边,怕也不会平静,红叶原先控制疆北,但是细细想来,疆北能迅速地被他收复,也是因为原先他接掌了洪烈的暗线,如果那些暗线反水,那疆北其实还在洪烈的控制当中。偏生红叶以为洪烈已经死了,意兴阑珊,对疆北也毫不在乎,正中了洪烈的下怀。
这一步一步的算计,一步步的蚕食,不动声色,兵不血刃,真是可怕。
元卿凌胆战心惊,这个洪烈真是计谋高深啊,这些布局怕不是短短的日子可成,他早就在北唐潜伏了暗线,不止北唐,对付大周也是如此,只怕在大月国和大兴也有暗线,此人到底要做什么?学始皇统一七国吗?
老五现在所面对的形势其实十分严峻,除了控制京城的乱局,还得防御北漠随时的入侵,如果说北漠和洪烈已经把大周的武器摸透且研发出来了,那这场仗真是一场硬仗,且一触即发。
且说宇文皓离了别院之后,连下了三道诏令。
第一道发到了南疆,发给顺王,让他务必压住疆北,保住南疆。
第二道发到了南营去,让南营大军马上开拔奔赴边关。
第三道诏令发给大军所经的州府官员,要他们保证军粮筹措与供给。
他再修书一封到大周给靖廷,这封信由冷狼门的人送出,路上不可耽误,大周与北唐有结盟之谊,请求大周出售武器和必要时候派兵增援。
以此同时,他封锁江南道与直隶到京中的官道,设下关卡,若京中户籍或者无官府开设的过所,一律不得入京。
他再下了一道旨意,京兆府与顾司一同接掌宫中禁军城中巡防,以及驻京的兵营,人数约有十二万,这些人全部交给顾司统帅调派,齐王协助。
另一方面,他朝兵部开刀,把孙王调任到兵部去,撤换了原先的兵部侍郎,由孙王顶替,他自己则挂职兵部尚书一职,掌握兵权。
最后,他按照原先收集的名单,大肆撤换各部各衙门的官员,但凡出现在名单中的,一律暂时停职,他们的职务迅速有人顶替,而这些人宇文皓早就已经选好,这些日子以来,他就是等着这一天,可以大刀阔斧地撤换。
没有事先在内阁商议,直接以监国太子的身份下命令,吏部那边也撤换了一批人,保留吏部尚书一职。
宇文皓此举,震惊了许多人。
分明太子都被逼到了绝处,民望不再,北唐各处一片声讨他。
谁都没有想到太子会在名声狼藉的时候,最该保守的行事的时候,对官员大肆地撤换。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宇文皓这段时间的隐忍,都只是等待这最合适的时机来一次重重的反击。
真是破釜沉舟的一击。
但这一击,在民间反而引起了种种的猜疑,没人再讨论安王赠药的事情,大家都等着看太子到底要干什么,因为如此大规模的撤换官员,前所未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魏王和静和郡主回到了京中。
魏王府一直为他留着,但是静和郡主却没随他一道回去,也没回娘家,而是去了孙王府暂时居住。
这么多妯娌之中,孙王妃和静和郡主最是要好,当然最心疼她的,也是孙王妃,她来孙王府暂时居住,孙王妃自然是很欢迎。
两人当即入宫拜见静妃娘娘,当年魏王的母妃过世之后,魏王就一直养在静妃的身边,静和郡主自然也就把静妃娘娘当做知道婆母,十分孝顺,静和与魏王和离的时候,静妃娘娘伤心过度,还病了一场。
这些年里,静妃娘娘都十分挂念静和,虽然深居简出,但是总还是会派人到孙王府里问问静和如今的情况,只是静和自打离京,除了在疆北遇事的那一次,几乎没什么消息传回来。
今日婆媳相见,少不了一番抱头痛哭,互诉这些年别后的境况,皇贵妃和德妃贵妃她们得知静和入宫,也都赶来一见,惊得静和跪在地上,久久不愿意起来。
皇贵妃问起了魏王的事,她也知道魏王在疆北的时候断了手臂,后来他们两人去了大周,但是具体情况,一直都没有人回报。
静和道:“开始的时候,大周的擎天摄政王怎也不愿意帮忙接手臂,后来是靖廷大将军劝说许久,连太后娘娘都帮着劝说,擎天摄政王才同意了,如今他已经无碍,一路回来,渐渐熟习,倒也运用自如。”
“那就好!”众人一听,才放了心,尤其静妃娘娘最是牵挂老三,老三离京之后,她也是日夜挂念,得知断臂一事更是哭了许久,如今听得没事了,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下。
第1143章 盼着你们团结
少不了,静妃娘娘要问静和了,“你和他……难道就没有复合的可能了吗?”
静和想了想,“如今我与他也算是朋友,就这样挺好的。”
众人听了不免可惜,孙王妃也觉得可惜,但是当然她是真恨老三,时间过去之后,这种恨意减少了,就开始惋惜,可现在听了静和的话,她是无条件支持静和的,道:“当日老三是真的太过分了,怎能轻易原谅?再考验他一下,考验之后,再看看是否诚心。”
静和郡主笑笑,“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在不在一起都不是最要紧的,各自觉得舒服自在就好。”
她转了话题,“太上皇身体可好?”
“太上皇去了别院休养。”皇贵妃道。
静和一听,有些紧张,“要紧吗?怎么要去别院休养?”
“不要紧,太子妃在别院陪着他老人家呢。”皇贵妃道。
静和便浅浅一笑,“有太子妃在,那定然是无碍的。”
“你若想念太子妃,明日我邀约上容月瑶夫人一道去别院,咱聚一下。”孙王妃道。
静和点点头,“也好,我还得当面多谢太子妃呢。”
女眷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皇贵妃便差人去明元帝那边说一声,说静和回来了,问明元帝是否愿意一见,没多久之后,穆如公公亲自过来请,说皇上想见见静和郡主。
孙王妃便陪同静和一道去给明元帝请安,明元帝如今还没临朝听政,但是将养了些日子之后,胖了些,脸色也十分好,扈妃娘娘陪伴在侧,悉心照顾,帝妃的关系无比的融洽甜蜜。
明元帝问了静和一些近况,倒也没有在她的面前说起魏王,只是叮嘱了几句,态度还仿若往日,没把她当做外人,静和眼睛一直都泛红,心底隐隐作痛,离了这皇家,可惜的不是这天家富贵,而是这些亲情。
扈妃和静和郡主没什么感情,但也知道他们夫妻的事情,因而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在旁边听着。
小老十如今长得可胖了,奔跑着进来扑在了扈妃的怀中,好在扈妃武功高强,能接得住他,抱起来斥责了一顿,让他不可莽撞。
小老十委屈地扁嘴,却碍着父皇在此,不敢哭,加上扈妃往日也不是很宠着孩子,该罚就罚,该打就打,压根没疼着,所以,便是被呵斥一顿也不敢哭,委屈的模样在静和看来,却是心头刺痛。
若那孩子保得住,如今都比小老十大了。
怔怔片刻,孙王妃便带着她起身告退。
离了宫去,孙王妃也忍不住问她,“你和他,就真不可能了吗?你心里彻底没了他?”
马车颠簸间,静和眼底泛红,“二嫂,我和他的问题,不是我心里有没有他,或者他对我有多情深,他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你说我固执也好,绝情冷狠也好,不念情分也好,但是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不恨他,不对他恶言相向,已经是我仅能做到的。”
孙王妃握住她的手,心疼地道:“好,你怎么做我也会支持你,你们若在一起,确实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彼此,真是造孽啊。”
静和看着她,眸色发直,悲哀在眼底不断地浮起,“这些年,我便在外头流离,可午夜梦回,总会听到那孩子对着我哭,便是如今也是这样,我始终放不下,我知道很多人都希望我能回到他的身边,和他重修旧好,还像往日那样什么都没发生过,可真的太难了。”
“不要想了,都过去了,你不和他在一起无人说你什么,谁能体恤你心里的苦呢?这确实是过不去的坎,别为了人家的期待而活,真正心疼你的,不会对你指指点点,更不会说你绝情狠心。”
静和郡主道:“我这番跟着他回京,是因为半道上接了太子的书信,知道京中将要有变故,他求我陪他一道回来,说他若死了,希望我能为他收尸,我知道凶险,便跟随他回来了,否则的话,我未必会回来。”
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但是,但是那声音里浸出来的痛,连孙王妃这大大咧咧的人都听出来了。
孙王妃眉头突突地跳着,这话始终不吉利,她迷一信,不想听这样的话,遂便转移了话题,“我们明日去拜见太上皇,顺便和太子妃见见,太子妃又生了孩子,你知道吧?”
“知道,在疆北的时候我与太子妃见过,她说了给我听,其实我一直也有留意京中的事,太子妃生了二宝,是双生子,北唐谁不知道?这福分大得很。”
“你这个当伯母的,虽说名不正言不顺了,可念在太子妃和太子的份上,你总得送些礼物,走,我带你去买礼物。”孙王妃怕她一直想着那些事,便生生拽她去逛街了。
魏王回到府中也没做停顿,换了一身衣裳之后便先入宫去请安,他入宫的时候,静和郡主和孙王妃刚好离宫去,他从青鸾大街去,孙王府的马车却从青鸾大街岔了出去,倒是没遇上。
进宫见了父皇,少不了是要被训斥一顿的,训斥过后,却还是仔细地看了他的手臂,叫他端水,擦脸,耍一套拳法,看着着实利索,明元帝的脸色才和缓了下来。
只是,当他放下袖子,两手交叉在膝盖上,一只手是正常的皮骨,另一只手却是钢铁打造,心里不禁还是黯然了一下。
“你今时今日,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你也莫要怨天尤人,希望你历经了这些事情,以后做事懂得用一下脑子,也不枉吃了这么些苦头。”明元帝语重心长地道。
魏王跪下,“儿子不怨天尤人,一切都是儿子咎由自取,儿子甘愿承受所有的苦果。”
明元帝听了这话,略有那么几分欣慰,但到底还是心酸得很,“去吧,找你的兄弟们吃顿酒,暂时留在京中好好辅助你弟弟,这一关,你们兄弟团结的话,便敌人如狼似虎,也不必惧怕。”
“儿子谨记父皇的教诲!”魏王凛声道。
一抬头,拱手道:“儿子告退!”
他站起来,慢慢地退到了殿门,然后一转身,扬袍而去,仿佛往日威风凛凛的魏王又回来了。
明元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穆如公公,“朕的这些个儿子啊,听话的总是不比不听话的多。”
穆如公公轻声道:“皇上洪福齐天,福泽苍生,自然也能福泽王爷皇子们。”
明元帝道:“此番,就盼着他们能团结一心,共御外敌,若这一关扛过去了,兄弟之间就不会再起纷争。”
“一定会!”穆如公公笃定地道。
第1144章 第一步计划
魏王离宫之后,便去了楚王府找老五,老五没回来,府中的人去兵部找他,老五听得说魏王回来了,便着人去邀请怀王,孙王和齐王过府,今晚兄弟几人得好好地喝一盅。
宇文皓还叫人去请了四爷,四爷作为妹婿,也是一家人,但是四爷性子冷,未必会来,所以,等几位爷到齐之后,酒席就开始了。
怀王最近吃着中药调理身体,虽然他总是和容月说不在乎生不生孩子,但是容月就是不愿意放弃,她自己吃中药,拉着怀王去给元奶奶把脉,也给开了方子,务必要吃。
怀王抵不过容月的凶恶,只能听话,吃着中药是不能喝酒的,因此容月派了心腹过来盯着他。
哥哥弟弟们少不了是要取笑一番的,但是怀王气定神闲,“惧内又不是什么要不得的大事,你们谁不惧内?”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除魏王苦笑之外,宇文皓和齐王都各自看天看地。
但是,随即又觉得没必要,确实怕老婆没什么大不了的。
心中所爱,相伴一生,便怕她敬她又如何?
怀王不喝酒,其余三位爷都满上了,今晚没请顾司和冷静言,因为,有些人该尽力,哪怕尽了这条命,但有些人还是可以选择的。
今晚就是拉拉家常,说说兄弟之间的话。
少不了,也得提起了一下大哥宇文君。
这个名字在他活着的时候,大家都厌恶,如今人死了,他做的坏事都选择性地不记得。
魏王在半道上就听得这事了,老大的死对他来说,还是比较震惊的,因为在整个夺嫡过程中,老大虽然排挤过他,但是论起实质性的伤害,还真是不如老四摆下的那一道。
所以,他举杯敬了一下,然后把酒倒在了地上,眼底涩红,“盼着他来生不要再这么糊涂了。”
这杯酒,除了魏王和齐王敬了之外,宇文皓和怀王都没有敬下去,他做的事情,虽然可以选择性地不记起,但是,到底心里头有根刺。
怀王在得病的时候,老大安排了瑶夫人过来,明面上是照顾他,但实际是拿他的病大做文章,那段日子是怀王最艰难的日子,因为他面临生死,实在没办法接受亲大哥这样算计他。
他很多事情都可以算了,唯独这件事情,他没办法算,因为他等来了瑶夫人的一句道歉,却始终没有等到宇文君的半点愧疚。
表面上的云淡风轻,不意味着心里就真的放下了,或许会放下,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宇文皓大抵是这样想,他和老大老四之间,始终没办法像以往那样相待,他可以原谅他们害他,却不能原谅他们害老元和孩子。
至于和老四如今是大局为重,但是私下他们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
敬酒之后,各自转开了话题,齐王和怀王都对他的铁手十分感兴趣,看了许久,非得要他倒酒表演一下,看到那手指灵活自如,都震惊得很,齐王道:“你这手臂跟原先的也没区别啊,这擎天摄政王怎地如此厉害?”
魏王道:“他岂止厉害?武功高深莫测,那轻功真真是我平生未见,能一口气从山脚飞纵到山顶上,半道不需要落脚助力,且速度非常快。”
“这夸张了吧?”齐王觉得轻功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一口气飞纵上山,而且半道还不需要借力,“这山很矮吧?”
“矮?”魏王冷笑,“那山绝不比雪狼峰矮。”
怀王和齐王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
“我亲眼看见的。”魏王眼底充满了敬佩。
齐王看着宇文皓,怔怔地问道:“五哥你信吗?”
宇文皓端着酒杯,含笑道:“信,当然信。”
轻功厉害算得了什么?龙太后还能帮助他人穿越时空呢。
大家都知道宇文皓曾去过大周,见过擎天摄政王和龙太后,如果说他都相信,那么一定是真的。
诸位王爷只觉得开了眼界,心神向往,都觉得若有机会定是要去拜见一下。
兄弟几人很久没试过这样坐下来聊一下政局以外的事情了,一时便多喝了几杯,醉意熏熏之际,孙王忽然就嚎了一嗓子,“本王此生只想安稳逍遥度日,不曾惦记过旁的东西,父皇总说我没大志,窝囊,但是我之前总觉得能一直这么窝囊下去也是好的,如今国中多事,我忽然就明白到父皇的恨铁不成钢了,但凡我能耐一点,也能帮老五多一些啊,现在我初到兵部,竟然无从入手,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我就跟老六一样窝囊了。”
怀王本来听得很感动,但是到了这最后一句,顿时哭笑不得,“二哥,你妄自菲薄怎么还拉上我了?”
孙王看着他,哭丧着脸道:“哎,本王还不如你,你好歹还有个能干的媳妇,你二嫂就和我一样窝囊。”
大家都笑了起来,但还得安慰他一顿。
魏王问道:“老五,你把二哥弄到兵部里,有什么打算吗?”
宇文皓高深莫测地道:“有啊,我要让二哥调兵。”
“那不行,那不行!”怀王和魏王都异口同声地道,这会儿顾不得孙王的尊严了。
孙王听了这话也吓得要紧,也顾不得自己的尊严,忙地摆手,“真不行,真不行。”
宇文皓微笑道:“二哥,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可以的。”
魏王蹙眉,“老五,你不是开玩笑吧?二哥能调兵吗?他对兵部的运作都不熟悉,怎么调兵啊?”
“二哥,老三老六,我还真不是开玩笑,”他认真地看着孙王,道:“过几天,会有人来报,说南疆大乱,你当即下令,调派北营三万大军往南疆而去,另外,淮山剿匪,你也派两万人去。”
“北营大军?但是北营有内鬼,而且南疆那边还要去吗?不是说了叫老九自己处理好吗?且剿匪……这会儿剿匪倒不是要紧事,淮山那边官府能处理吧?”怀王道。
宇文皓眼底渗出冷寒的光芒,“没错,但是内鬼是谁我们并不知道,这一路上,我会不断地在军中投放不同的消息,看到底什么消息能传出去,二哥,我还会因你胡乱调兵而把你治罪,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尤其魏王,马上就想到他除了揪出内鬼暗线之外,还是要不动声色地往边关调派兵马,同时,削弱老四逼宫的力量。
“这只是第一步计划!”宇文皓捏着酒杯,静静地道。
第1146章 狄魏明来了
狄贵妃离了安王府之后,马上派人把围脖送到了怀王府去。
容月当即去了楚王府,让多宝闻了一下围脖,带着她先去了一趟护国寺。
徐一那边盯着赵宏放也有了消息,暗中查探了一番,发现有不少药贩子登门问他要钱,从这里可以证明他就是大肆收购药物的背后主脑,但是徐一也查了一下,这药铺子每年赚的银子也不过几百两,要大肆收购这么多药是不可能的,再调查了一番,才发现他与那些江南富商有密切往来。
所以,赵宏放不是什么主脑,他在洪烈的暗线当中,只是小角儿。
在寻找安王妃的藏匿点,宇文皓分了两条线,容月这边大张旗鼓地找,徐一暗中调查。
为了多一条线索,他带着顾司去找红叶,红叶也给了一张图,圈出暗探有可能藏匿的地方,他解释道:“除了山上,最有可能就是民居,且有可能是贫民居,怀王妃去了护国寺,但是护国寺不大可能,因为那地方已经扬了,他们不会把人关押在那边去,往贫民居找吧。”
宇文皓觉得也有道理,“徐一已经在周边潜伏了很多人,如果在贫民居,相信很快能有消息。”
“安王为何着重点了一下那个赵宏放?他虽然背后运营草药的事,但是按说和掳走安王妃和小郡主无关。”顾司问道。
红叶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就算他管草药的事,也不意味着他不能干别的,我怀疑那管家带着安王妃是先去了他的药铺子,再由他运送出去。”
顾司还是不解,“那安王为何会知道是赵宏放呢?安王妃被掳走的时候,他在宫里头。”
宇文皓道:“洪烈曾邀他合作,他对洪烈暗探的事情必定知道一二,这赵宏放在京中开药铺子,又做了洪烈的暗探,他想必是知道的,他把赵宏放的名字告诉本王,未必是因为赵宏放掳走了安王妃,是想从赵宏放这里撕开一道口子,暗探是一张网,撕开一道口子,就能顺着往下收。”
顾司懂得了,不无遗憾地道:“这么说来,安王知道很多事情,若是能早一点跟我们合作,何至于此?如今他想告诉我们也不成。”
顿了顿,顾司又道:“不过他选择回江北府,而不是和洪烈一起对付我们,已经算不错了。”
红叶淡淡地道:“他也不是傻的,怎不知道如今与洪烈合作他会死得更惨?他什么依仗都没有,一旦事成,洪烈首先拿他的人头敲山震虎,他的手段安王未必不知。”
他看着宇文皓,“下一步怎么走?”
宇文皓看着他,“找到安王妃之后,约谈洪烈,摆下鸿门宴。”
“但是,他未必不知道我们已经识穿他的身份。”红叶皱起眉头,“他未必肯赴约,就算赴约,也有可能会设下大局。”
“在所难免,不要再拖下去,再拖,北漠就要兵临一城下了,最好逼得他们早些行动,好腾出手来对付北漠。”宇文皓说。
顾司赞成宇文皓的说法,“洪烈会布局,咱不会吗?他若敢来,便是拼了这条命都要他有去无回的。”
红叶皱起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就叫人识穿了呢?
但是那日所见的平南王世子,无论是从气度还是动作,都像极了他。
他觉得自己是多虑了,他再厉害也不是三头六臂,不还是凡人一个?
找到安王妃,成为至关重要的一环,只有找到她们,才能让安王毫无顾虑地配合行动。
京城表面看还是很平静的,但是这平静底下,暗涌肆虐。
狄中良的丧事,狄家和朱家都没管,但是朱家叫人去通知了养病的狄魏明,狄魏明出面处理了这件事情。
狄魏明出现在京兆府的时候,是齐王亲自接待的。
狄魏明整个人老了很多,头发花白,眉角多了很多皱纹,如万千沟堑,尤其眯起眼睛看齐王的时候,眼底没了锐气不说,还尽显颓老之气。
狄中良的尸体用石灰覆盖,但已经隐隐发臭,已经移送到义庄去,还没入殓,只放在一张木板床上,齐王交代了人给他盖了一张新的被子,倒不至于太寒酸。
因要验查尸体,狄魏明是要亲自去一趟义庄,齐王便安排了一下,他亲自陪同狄魏明过去。
出门的时候,宇文皓刚好来到京兆府,看到狄魏明的时候,他心头也是微微惊了惊,怎地老了这么多?
狄魏明看了宇文皓一眼,干瘪的唇角又冷冷的弧度,“太子不认识老臣了吗?”
这声音,也是苍老得很,透着嘲讽的意思。
宇文皓道:“怎么会不认识?不过是老了一些,每个人都会老的。”
狄魏明努力地挺直了腰,保持仅剩的尊严,一步步走了下去。
宇文皓叫了齐王过来,问道:“他来为狄中良收尸?”
齐王道:“对的,应该是朱国公那边通知他来的,这一进门都把我给吓坏了,怎老成这样啊?”
宇文皓道:“你不必亲自去,叫个人带他去就行了。”
“没事,我就去一趟吧,这狄中良也怪可怜的。”齐王说。
“多带几个人去。”宇文皓知道他可怜狄中良,也懒得阻止他。
“知道了,五哥你特意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齐王问道。
宇文皓道:“没事,我查点事,你去吧,早去早回,这事你心里头惦挂了这么久,早些解决了,也省得你总是念叨。”
齐王嗯了一声,“这狄中良着实是可怜,人都死了,狄家还不愿意出面为他安葬,都怕你问罪。”
宇文皓不愿意纠缠这事,道:“去吧。”
“好!”齐王说完,便下了石阶。
宇文皓往里头走,想了想,又回头看看了一眼狄魏明,他慢慢地上了马车,动作很是笨拙,果然像是身负重病的样子,想他当日的威风,今日的落魄,宇文皓真是觉得,做人还是不要太嚣张。
上了马车之后,狄魏明的手缓缓地拉下了帘子,一双冷锐的眸子从那徐徐落下的帘子缝隙里透出来,竟如电光一般。
宇文皓负手而立,看着马车徐徐转头而去。
第1147章 异常
齐王和狄魏明来到义庄,守义庄的老头不认识齐王,也不认识狄魏明,但见两人衣着都十分富贵且还带了随从过来,不敢怠慢,先点了香在门角,便引着两人进去。
狄中良的尸首放在里头,因是衙门那边特意交代过的,所以,床板底下不曾断过香火供奉,还撒了一些引路钱,那些引路钱被踩得七零八碎,粘入了泥土里头,瞧着有些凄凉。
义庄光线黯淡,便点了油灯,也照得不怎么分明,老头掀开被褥,狄中良的面容也撒了石灰,其实不大瞧得真切了,“爷,您认一下,有错没有?”
狄魏明站在尸首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嗯,对了。”
老头怔了怔,“您不看仔细些?”
狄魏明转了身,“不必看,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大痛,怎经得起细看?”
声音充满了隐痛,但是面上却是没什么变化,极为隐忍。
老头便说:“那好吧,若认过没错,那老儿便先给他入殓,棺材送来了吗?”
狄魏明淡淡地道:“不必了,就用这被褥裹着,有人会抬走的。”
齐王有些意外,“你没准备棺材吗?既然是要接回去安葬,本王认为在这里先入殓,不钉棺,回去再做修容……”
齐王的话还没说完,狄魏明就冷冷地道:“王爷不必费心,就这么卷着走就行,他刺杀太子,乃是大罪,有被褥裹着尸体,已经是他的福气了。”
那老头听得齐王自称王爷,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第一次听得说来认尸不带棺木就这么卷着走的,且看他还穿得如此富贵。
老头不敢问,只是上前给卷好了被褥,狄魏明吩咐了人进来,道:“带回去吧。”
两人上前抬起了狄中良的尸首,虽说是上了石灰,又卷着被褥,但是尸体到底在处理之前就已经开始腐烂,搬动的时候就发出了臭味,熏得齐王都有些作呕。
出了义庄,老头巴巴地在外头守着,等狄魏明上马之前,他躬身上去,手里头拿了一把香要递给狄魏明,但是狄魏明竟看也不看这老头一眼,只呵斥了一句退开就直接策马就走,也没跟齐王说一声。
老头怔了一下,回头看着齐王,齐王也正兀自奇怪,便从袖袋里头取出了一块碎银递给了老头,“拿着!”
老头见得了碎银,大喜,丢了香,“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这一般人家认尸,都不过是给五十文,这出手就是银子,到底是王爷,大方啊。
齐王看着前头的狄魏明和拉尸体的马车,不禁唏嘘,这狄中良算是孝义之人,没想下场如此惨淡,这一路回去,连个棺木都没有,且听狄魏明的话,下葬也不会给棺木了。
他策马回到京兆府,宇文皓还在府衙里头翻阅资料,齐王回去便坐下来发怔,宇文皓问道:“怎还发愣了?不是都领回去了吗?你还为这事犯愁啊?”
齐王道:“领是领回去了,但是凄凉得很,连棺材都不给他。”
宇文皓放下资料,有些意外,“狄魏明如此薄情?”
齐王道:“我看也不是薄情,他这一路挺压抑悲伤的,他大概是怕被人非议,毕竟狄中良是刺杀过你的,他们狄家如今可经不起旁人非议一句了,所以便以被褥卷着走,狄魏明也失落得很,走的时候竟连引路香都没拿,也没给义庄老头红包,还是我给了碎银的。”
宇文皓坐下来,“他连引路香都没拿?”
“可不是?失魂落魄的,就这么走了。”齐王说。
宇文皓凤眸细眯,若说狄魏明是年轻的,不懂得这规矩也可以理解,但他什么人事不曾经历过?怎会不知道这惨死在外头的人若要领回家去,得一路拿着引路香?那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总不至于这么不重视吧?
“五哥,想什么呢?”齐王见他忽然出神,便看着他问道。
宇文皓却反问了他,“除此之外,你看着狄魏明还有什么异常的?”
“异常?”齐王想了想,“除了老了一些,步履蹒跚,没什么异常的啊,还不是一如既往的狂傲?都这会儿了,还摆着国丈的架势呢?”
“你可闻到他身上有药的味道?”宇文皓忽然想起在大门口与他迎面遇上,似乎不曾闻到他身上有草药的味道。
齐王摇头,“没留意,但是应该是没有的,我这鼻子灵敏得很,尤其对药草的气味,我没察觉,应该就是没有了……对啊,他不是得了病在别院休养吗?怎地不用吃药?”
宇文皓想了想,“他如今住在哪里?”
“万丈街五十六号,那是狄家的产业,当时没抄了去,因为严格来算,那是狄夫人的陪嫁。”
齐王见宇文皓一直问,便有些奇怪,“狄魏明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宇文皓道:“你觉得呢?他和以前有什么分别?”
齐王想了想,“这分别是有的,毕竟狄家经此一劫,他不复往日风光,必定是一蹶不振,人嘛……也苍老了很多,这个可以理解,病着的人哪里有不苍老的?”
“除了外貌,其他的你可觉得有不对劲的?”宇文皓再问。
齐王想起狄魏明的一举一动,也没觉得有多大区别,如今要跟以往相比肯定是比不上的,所以,他摇摇头,“没觉得其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宇文皓道:“这事,其实他可以交代随从去办,甚至是发一句话给他几个儿子,他若发话了,他的儿子敢不来吗?其次,他整个人冷静得可怕,你说他悲伤,但我没看出来,丧子之痛再怎么遏制,都压不住眼底的大痛,他看我的时候,只有造作的恨和冰冷。”
齐王啼笑皆非,“造作的恨和冰冷?这如何区分?他或许是真恨你呢?”
宇文皓拍着他的肩膀,“老七啊,看人不能看表面,你试一下对调身份,你是狄魏明,你看到我,你会怎么样?”
齐王耸肩,“我和狄魏明怎么一样?就算我们经历同样的事情,但表现出来的态度因着性子和忍耐能力的问题,都会有所不同。”
宇文皓道:“但必定有一样是相同的,那就是丧子的大痛,他可以掩藏恨和怨,但悲痛掩藏不住,狄魏明从来不是一个善于隐藏心思的人,他但凡懂得隐忍之道,不至于落得今时今日的地步。”
他说完,沉思了一下,便快步走了出去。
第1148章 有些消息了
他离开京兆府之后,去了一趟朱国公府邸。
和朱国公聊了半个时辰之后才离去,他走后,朱国公便派人去了一趟,买了棺材送到万丈街去。
办这事的人,是朱国公的心腹,那心腹送了棺木过去之后,与狄魏明说了一会儿话,转达了朱国公的意思,希望把丧事办得好看一些。
但是狄魏明一句拒绝,说不必劳师动众,用薄棺掩埋了就是。
他说希望这件事情尽快平息,尽快过去,他不愿意再走出去烦扰尘世事,只想在别院里头养病。
朱国公的心腹把狄魏明的话禀报了朱国公,朱国公自然告知宇文皓,宇文皓再细细打听了一番,再叫齐王过来问,才知道原来齐王自打请了朱国公之后,就每天派人去问狄魏明一次,催得狄魏明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出来给狄中良收尸的。
那就更奇怪了。
狄魏明出来帮自己的儿子收尸,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他又不像狄家其他的人一样,怕惹祸上身,为什么要三催五请才出来办这事呢?
是他原先不愿意去办,还是因为他不方便?若说不愿意或者是不方便,而这事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面的,他却亲自去领尸。
真是叫人费解。
若是往日,宇文皓未必会深思此事,毕竟如今的狄家已经没有什么威胁。
但是,这节骨眼上,容不得半点差错,且洪烈的暗探遍布京城,实在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就在此时,容月和多宝那边有了消息,在青鸾大街有发现了。
青鸾大街是进宫必经之路,两边都是高档的商铺,多半是卖珠宝和绸缎,胭脂水粉铺子等等。
多宝几次在青鸾大街踟躇不走,尤其是在十二号和十五号之间徘徊。
多宝没有闯进去,只是徘徊了几次,然后拱着容月的手,容月派了个人盯着之后就带着多宝回来了。
宇文皓派了人手出去,在这几家店里头探查了一下,并未发现有可疑的人进出,倒是十五号铺卖胭脂香粉的老板娘刚生了娃,吃着奶呢。
多宝闻过围脖的味道,那都是安之姐儿吃奶的时候用的,或许闻到了奶味,就以为有可疑,便一直拱着容月。
大家都有些失望,尤其容月,她把很大的希望都寄托在多宝的身上,却没想到是一场空。
徐一盯着赵宏放那边,且亲自跟踪赵宏放,在多宝出了差错的隔天,发现赵宏放偷偷地出门去,且他行迹鬼祟,马车一路走,他还一路掀开帘子回头,查看有无人跟踪。
徐一跟踪的技术很好,没被发现,一路尾随赵宏放到京郊的村庄,这赵宏放进了村庄之后,直奔一所大宅子,徐一本想进去探一下,发现这宅子屋顶上有人盯守,怕打草惊蛇,便躲在了外头。
他听得这宅子里头传出了婴儿的哭声,徐一当下一惊,怀疑安王妃是被安置在这里,他隐秘地贴着围墙转了两个圈,那哭声时而有时而无,且婴儿的哭声大同小异,再说他也没听过安之小郡主的哭声,一时无法分辨。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这声音像极了安王妃的声音,他紧张的手心冒汗,想潜入去看看,可仔细看了一下没办法避过屋顶的线眼,且看他们巡逻的脚步,看得出都是内家高手,轻功十分了得。
徐一不能判断里头到底有多少人,不敢贸贸然行动,且这尖叫的声音也没再发出,倒是婴儿的哭声又再响起来了。
里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听得一阵乱闹的声音响起,始终隔着一扇围墙,没听得太真切,像是怒骂着拽着谁回去。
徐一忍着没动手,等到赵宏放从里头出来的时候,他偷偷地藏在围墙后边看,听得赵宏放吩咐人,务必要看好,不容有失。
徐一便越发断定安王妃和安之小郡主就在里头,等到赵宏放走的时候,他也跟着走了。
回去禀报了宇文皓,宇文皓让他先不要冲动,派人到村子里头了解一下再说。
宇文皓让笑红尘的人到附近打听一下,在村民里打听,还是女子出马比较好,他再叫徐一去查一下,那宅子到底是何人的。
徐一到京兆府户籍那边翻查了一下,发现这宅子原先是宇文君的产业,后来卖给了一个商人,这商人已经离京,又转手卖给了前户部侍郎黄大人,这位黄大人在被清查出来的名单里头,此人之前与孙全武接触过,已经初步判断是暗探。
黄大人还没拿下,但宇文皓已经把他免职,不许他离京,也不许他出府,派人盯着他。
这宅子如果是暗探的,那么用来安置安王妃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宇文皓还是没轻易出兵营救,而是等待笑红尘那边的结果。
笑红尘晚上过来,把打探到的消息告知宇文皓,“在村子里附近问了一下,说这宅子的主人很少出现,原先也没怎么见有人住在里头,是前几天忽然来了几辆马车,有人看见说马车里有一个女人抱着孩子,那女人穿着十分富贵,被人拖着进去的,那女人还喊了救命。”
“容貌可有描述?”宇文皓问道。
笑红尘摇头,“没有,那村民说没敢盯着看,因为几辆马车上下来的人都凶神恶煞的样子,他看了几眼就走了。”
笑红尘见宇文皓有些犹豫,道:“我觉得应该是安王妃,时间对得上,且若不是关押安王妃,为什么要派这么多高手在那里?策划营救吧,不要再拖了,再拖下去怕有危险。”
宇文皓虽然觉得不大确定,但是心头着实也是着急的,道:“你先去查探一下,宅子里有多少高手。”
“好,今晚我亲自去探一下。”笑红尘拱手告辞。
笑红尘走后,四爷身边的灭地来了,他负责盯着平南王世子和打探他身边到底有多少人,若不设宴只是伏击,成功的机会有多大。
灭地道:“他身边有十八个人,都是鲜卑的高手,武功不曾试探过,但是从吐纳和气息,可以听得出是内家的高手,其中有五个人擅长用暗器,若无十足把握,在下建议殿下不要动手,他能这么大模大样地在北唐京城出现,必定是有所依仗,若是拿不下他,后果很严重,且他如今住在客栈里头,客栈临街,人来人往,几乎不可能出手,一出手他是没死不知道,但定然会先死一群百姓。”
第1150章 大局为重
宇文皓装扮好之后,叫人用轿子直接从府邸里抬出去,先直奔齐王那边,在齐王府里头下了轿子,在府中待了一会儿,再与几名老仆人一道出门去,都是老仆人,行动迟缓,倒也没引起注意,到了街上,各自分散去买东西,混入人群之中就更不容易找到了。
这么周折,是因为楚王府里头虽然已经有布防,但外头总是有盯梢的人,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进了赵宏放的药铺子里头,赵宏放就站在柜台里头,有病人在抓药,他稍等片刻,等那病人抓药走了之后,才上前去。
“老人家,您是买药还是依照方子抓药?”赵宏放看着宇文皓问道,神色倒是十分和气。
宇文皓看着他,“掌柜的,我想买些当归。”
“好,您要多少?”赵宏放回头拉开了当归的柜子,拿了秤杆问道。
“半斤!”宇文皓瞧着他的手势,倒是十分娴熟。
“好嘞,您稍等!”赵宏放称好了半斤当归,再扯了一张油纸垫在了柜台上,迅速给包好。
“五十文。”赵宏放把当归递给宇文皓,顺带问了一句,“这当归是您老人家用吗?这药略有些燥,您年纪上来了,得慎用。”
宇文皓道:“嗯,多谢!”
宇文皓拿出了一块碎银,“我没有铜板,您称称这银子给我兑一下呗。”
“得嘞!”赵宏放便取了过来上了称,然后对宇文皓道:“老人家,您这是二两银子,我给您兑了铜板可好?”
“行!”宇文皓趁他数铜板的时候,迅速打量了一下这个店,并无其他人在,便马上道:“是安……”
那赵宏放迅速回头把铜板给他,也是迅速地打断了他的话,“您拿好,快走吧。”
他说话的时候,眸子飞快地看了一眼帘子后方,然后盯着宇文皓摆了摆手,眼底用警示的意思。
宇文皓仔细辩听了一下,似乎还有一个人的气息,但是这气息很轻,可见内功很深厚。
那赵宏放又对宇文皓摆手,且是连续摆了几次,嘴里道:“老人家,您慢走,记住啊,这当归呢最好是女子服用,您老人家不可多用,免得用错了,这药用错了可就麻烦了。”
宇文皓拿着药离开药铺子,揣测着赵宏放的话,心里隐隐地有些明白了。
他再让容月带多宝出去转圈,但是这一次有意识地引导多宝去那村子里头,甚至直接围绕那大宅子转圈,多宝都没有异常的举动。
容月觉得宇文皓是多此一举,当日回来说那宅子不大可能是安王妃的藏身之地,别浪费时间,但是宇文皓却让她明日还继续去。
宇文皓开始布置鸿门宴,与四爷和鬼影卫罗将军商量着如何布局。
过了两天,孙王那边自作主张,派了北营军奔赴南疆和剿匪,他派兵出去之后,宇文皓才得悉,当即大怒,在殿上不顾他的颜面,痛斥了一顿,直接罢黜他的官职,还把他调回了鸿胪寺。
孙王气恼得很,就连鸿胪寺都不回去,说身体不适,要在府中休养。
兄弟反目,齐王和怀王少不了是要两边登门去劝的,但是孙王和宇文皓都各自不相让,就这么执拗地生着气。
明元帝也知道了此事,气得当晚又昏过去了,一晚上传了三次御医过来,大家都暗自揣测,皇上的的身体怕是真不行了,朝中一时都人心惶惶。
在鸿门宴定下了,就在五天之后,先下了帖子去给平南王世子,平南王世子一口就应允,但宴会的地点选在了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在青鸾大街口,四面道路可通,附近多半是商铺,若要进宫,这是必经之路。
四爷在京中有许多产业,也有很多客栈秦楼,但是这悦来客栈却不是四爷的,说来也巧,这客栈是大周胡家胡青云年前盘下的产业,接手没有多久,才几个月而已,刚刚装潢过,还没开始营业,对里头的格局,谁都不熟悉。
宇文皓自然同意,因为日子是他定下的,地址由对方选定也可以。
他如今认为,平南王世子就是洪烈,此人深谋远虑,选这么一个地方,进可攻退可守,且若稳住了局面,还能看到皇宫的一举一动,甚至安王是否带兵攻入,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宇文皓同意在此,也是因为距离皇宫很近,一旦出现什么变故,及时可以营救。
这一天,必定就是安王攻入皇宫的日子,洪烈不会再等,毕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等下去的话,老四那边会先崩溃。
宇文皓传召了行动的人过来,红叶,四爷,罗将军,顾司,冷静言,笑红尘,还有魏王,徐一等一同商议。
魏王认为,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了老四媳妇的下落,不如先营救出来。
不等宇文皓拒绝,冷静言就道:“不可以,安王妃必须要在行动当日才营救,首先,现在他们重中之重,必定在安王妃那边,我们派人去救的话,会增加无谓的损伤。再者,若对方觉得不敌我们,不排除会杀了她们母女嫁祸给我们,哪怕安王不信,他会迁怒于我们营救不得力,害死她们母女。鸿门宴当日,他们为了确保能困住太子,定会调派大部分的高手前往悦来客栈,我们营救起来就轻松很多,才有把握。”
魏王听罢,也觉得冷静言说得有道理,“那就按照原定计划,等行动当日再营救。”
大家把计划梳理了一遍,确保不会出什么问题。
最后,四爷说了一句,“安王这次若行动,用的肯定一部分是他自己的人,这些人,是他一直保存下来的仅有的实力,轻易不用,如今是到了关键时候他不会再藏着掖着,但是也有一部分人是洪烈的人,如果救出了安王妃,安王不会听从洪烈的话攻入皇宫,但是他也有可能被洪烈的人反制,所以,在禁军卫这方面,顾司你要做到严防死守,一旦到了最坏的结果,你要确定你的人能守得住皇城,护好的我老丈人。”
“行!”顾司一口应下。
四爷再看着红叶公子,“公子到时候是陪着太子殿下一道去见洪烈,在场所有人,最清楚洪烈性子的人是你,所以还烦请你多盯着点,发现不对劲的话,马上带着太子杀出去,不要先想着报仇,大局为重。”
第1151章 是他
红叶手里拿着一管玉箫,手指在孔上轻轻地摁着,微微点头,眼底幽光浮现,“杀他不是报仇,看他一败涂地才是。”
红叶心底的恨,一直都是隐忍的,如今浮现在眼底的那点幽芒,不及他心底万一。
红叶这方面,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他是最恨不得洪烈一败涂地的人。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红叶却是单独留了下来。
他对宇文皓道:“鸿门宴之前,我想先见见这位平南王世子。”
他称呼平南王世子,而不是直指洪烈,宇文皓一听就听出什么来了。
他其实也有一丝不确定,在设下整个计划的时候,总会想到狄魏明那眼底的冷光。
所以,红叶这么一说,宇文皓便应下来了,“好,我来安排。”
要见平南王世子不难,他如今住在南福客栈里头,鬼影卫每天都会盯着他,他晚膳的时候,会坐在客栈临窗的位置,看着底下的大街,大约有大半个时辰。
所以,他们可以来一个巧遇。
平南王世子原先是住在褚家,后挑拨齐王和孙王被识穿之后,就搬到了南福客栈居住,身边养了一群人,几乎把半间南福客栈都包了起来。
平南王世子每天都会在房中听禀报,关于外头的所有信息,在中午时分都会有一个汇总,禀报给他听。
连楚王府那边找了很多人去商议也禀报了过来,听了这些禀报,平南王世子微微抬眸瞧了站在他旁边的汤阳一眼,“你跟在宇文皓身边许多年,你怎么认为?”
汤阳拱手道:“主子,宇文皓虽说聪慧果断,但其实心机不深,我们一步步牵着他的鼻子走,他一定会上当的,否则不会设下宴席,悦来客栈会面的这天,便是我们大事成就的时候。”
“那自然是最好的。”平南王世子靠在椅背上,眸光从眼缝里透出来,冷锐无比地盯着汤阳,“本座这辈子,只败给陈靖廷一人,当日围城之困,他宇文皓不过是从旁协助,本座从没把他放在眼底,若他独当一面,定难成大器,本座要先拿下北唐,再攻大周,一雪前耻,本座收留了你,助你报仇,你若是不识好歹的话,行动当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话间,戾气从眼底渗出,竟是说不出的吓人。
汤阳心中一凛,拱手道:“主子请放心,属下恨透了宇文皓的凉薄无情,刻薄寡恩,若主子能把他击溃,属下这条命给了主子也没有半句不舍的。”
平南王世子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那眸光如同薄刃一样锋利,加上旁边有几名高手虎视眈眈,汤阳虽能努力维持恭谨之色,但后背早已经湿透。
平南王世子站起来,轻轻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那冷漠的脸竟是缓缓地绽出一丝古怪的笑,“好,那就好。”
他大步出去,身边的随从也紧跟而出,汤阳伸手擦了把额头的汗,只觉得腿肚子都有些发虚,略一定神,急忙跟着出去了。
徐徐的夕阳坠落在天边,烧红了半边云霞,南福客栈临街的地方,对面刚好无遮挡,只是一排街铺,坐在二楼上,就可把夕阳景观尽收眼底。
平南王世子刚坐下来,便见宇文皓上了二楼。
汤阳站在平南王世子的身后,眸光微闪了一下,立刻用憎恨的眸光看着宇文皓。
宇文皓大步走了过来,也似乎才看到汤阳,微微一怔,随即冷冷地笑了起来,“世子,本王不要的狗,你怎么却牵了回去?若缺人用,只管跟本王说一声便是,何必捡垃圾呢?”
汤阳的脸顿时赤红起来,眼底充满了愤怒,压着声音咬牙切齿地道:“殿下何必欺人太甚?”
宇文皓哼了一声扬袍坐下,与平南王世子对视,平南王世子微微一笑,“这狗殿下也不要了,不如给小王带回去看看门口?不介意吧?”
“不介意,世子要的话,尽管牵走便是,但本王不得不提醒世子一句,”他冷眼扫了过去,满眼厌恶之色,“有些狗是养不熟的,得慎防不知道什么时候咬你一口。”
平南王世子给宇文皓倒茶,缓缓地道:“也不打紧,狗素来是忠诚的,如果狗会咬主人,那一定是主人太刻薄所至。”
他放下茶壶之后,端起了茶杯又含笑看着宇文皓,“再说了,若真有那些异数,打死了便是,何必让自己生气?”
说话间,又见一人从楼梯缓缓而上,手握玉箫,一袭红衣,狭长凤眸里寒芒幽幽,说不出的凌人萧杀。
平南王世子看到他,脸上陡然乌云密布,如同电光倏闪一般,冷锐的眸子便是祭出了腾腾杀气,脸上的肌肉竟微微抖动,额头青筋突跳着,就连眼底,都似乎染了一层猩红。
四目相对间,便仿佛来往了数遍的刀光剑影,空气中都散发着杀气。
“世子,本王邀约了好友一起用膳,不知道是否介意一起?”宇文皓一直盯着平南王世子的脸,问道。
平南王世子起身,淡淡地道:“不好意思,小王今天不想用膳,告辞!”
说完,便领着几人拂袖而去。
他与红叶擦肩而过,但是眼睛没有看红叶一眼,冰冷淡漠得似乎不相识,但是那周身的杀气,却怎么也眼藏不住。
平南王世子走后,红叶缓缓地坐下来,端着他的杯子细细地闻了一下。
宇文皓问道:“如何?”
红叶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感受着,片刻,睁开眼睛看着宇文皓,“有一次,我用计杀了他两名心腹,那两人跟随他许久,是他身边很是得力的人,他知道是我做的。”
“他一定很生气吧?”
“就像方才那样。”红叶缓缓地道。
宇文皓眸子眯起,“所以,确定是他?”
红叶定定了一会儿,却又继续道:“但是,我后来才知道,其实那两人早有背叛之意,杀他们正中他的下怀,所以他其实是高兴的。”
宇文皓一听这话,有些糊涂了,“嗯?”
“他喜怒无常!”红叶眼底陡然执恨,一手捏碎了杯子,“是他,没有错。”
第1152章 想你厉害
从客栈离开,回了王府,红叶和宇文皓商议了几乎整个晚上,到了翌日一早才离去,阿丑也在楚王府外守了一宿,等到红叶出现,她持剑上前,一如以往的淡漠,“公子,走吧。”
红叶看着阿丑,轻声道:“阿丑,你想回南疆吗?”
阿丑摇头,“阿丑就跟着公子,公子去哪里,阿丑就去哪里,阿丑绝对不会离开公子。”
红叶凝望她片刻,轻叹道:“天高海阔,往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不要再跟着我,也不要再为谁复仇,你该过自己的日子。”
阿丑固执地道:“公子不想阿丑去复仇,阿丑就不去,但是阿丑不会离开公子。”
红叶翻身上了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说过,会一直听我的话,我现在命令你,离开京城,不要再跟着我了。”
“不!”阿丑也上马,执拗地道。
红叶摇头,这丫头,真是拿她没办法了。
阿丑徐徐地策马,“阿丑无处可去,和公子一样,除了复仇,便再无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复仇是阿丑的宿命,既然公子不允许,那阿丑只能跟着公子,公子要赶阿丑走,阿丑还是只能去杀静和,杀了她,阿丑就自尽。”
红叶素来沉静,听了这话不禁微微动气,“我说过好多次,叫你为自己而活,不为我也不为你的姐姐,她的死是咎由自取,你不要再受疆北巫师唆使,不要为他们所用,你的蛊术已经解开了,只要不再想着这事,心里就不会有执念。”
红叶说完,策马飞快地离开,阿丑连忙就追了上去,总之,她是不会离开公子的,除非死。
红叶走后,宇文皓回了一趟衙门之后,晌午便带着徐一去了皇家别院。
容月曾来过这里,如今四周已经布防了冷狼门的人,但其实容月是多此一举了,因为安丰亲王夫妇和平南王在此,他们的闪电卫与黑影卫也都在此附近。
所以,宇文皓吩咐徐一,叫他傍晚去一趟怀王府,让容月把人全部遣走,不设防,会让这里看起来是最软弱的一环。
鬼影卫或许还能被打探到,但是,闪电卫与黑影卫是不可能打探得到,他们潜伏在哪里,谁都看不出来。
但是,关键的时候,他们会仿佛神兵降临一般地出现。
进了别院,元卿凌正陪同安丰亲王妃在里屋说话,他就先去拜见了诸位老人家。
太上皇日子过得逍遥,因为除了褚首辅和逍遥公陪着他之外,还有平南王和安丰亲王。
门口盘踞着金虎,威风凛凛,圆滚滚地眼睛一直盯着他,直到发现他没有威胁,才移开了视线。
进得正厅,只见太上皇半躺在椅子上,逍遥公为他扎针,逍遥公自打退休之后,什么都学,这针灸之术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竟然活学活用,还敢用到太上皇的身上来了。
再一看,却见褚首辅和安丰亲王及平南王都扎着针,尤其安丰亲王的针是插在了眉心上的,他瞪着眼睛,圆鼓鼓的和虎爷的看起来特别相似。
宇文皓走进来的时候,真有一种进入异时空的感觉,因为外头战云密布,气氛十分紧张,说句话都怕旁人听到。
但这里没有丝毫的紧张气息,逍遥得像在世外一般,他绷得如弦一般的心慢慢地松弛下来,笑道:“哟,逍遥公您还会治病啊?”
逍遥公却是扬手,“找你媳妇去,别妨碍我们打通经脉”
宇文皓笑笑,拱手施礼后转身而去。
他没去打扰元卿凌和安丰亲王妃说话,想去寻孩子们玩耍一会儿,但是问了阿四,却说孩子们都在睡午觉,阿四显然也不愿意搭理他,要和徐一夫妻团聚去。
他便回了老元住的房中去,房中充斥着老元的气息,他顿觉舒服和放松,脱了鞋子和衣躺下,被熟悉的气味包围,心头越发的平静。
片刻听得脚步声响起,他侧头看过去,元卿凌笑盈盈地过来,“等很久了?和安丰亲王妃说着一些趣事,不好马上离开,我还以为你要跟皇祖父他们说一会儿话呢。”
他伸手展开抱她入怀,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没有等久,刚到一会儿,逍遥公在给他们扎针,把我撵出来了。”
元卿凌伸手抚开他的眉心,看着他委屈的样子,笑着道:“逍遥公这两天都在给他们开穴,说可以通经脉,把老骨头都发挥一把,一道再上战场。”
她的笑容一直凝在唇边,眼底洒下了温柔的光芒,“这场仗,他们也很重视,不知道会不会很危险呢?”
她问,也是试探,心里始终不安定。
宇文皓伸手抚摸她的脸颊,给她安慰的眼神,“不会,我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不会输。”
“但我听说,洪烈是很厉害的。”
“再厉害,他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你对我没信心吗?”宇文皓再亲了她一下,把她圈入怀中,轻声道:“别担心,好吗?相信我。”
元卿凌把脸贴在了他的胸口,“我当然相信你。”
两人相拥着,享受着难得的相聚时光。
片刻之后,元卿凌才问道:“什么时候?”
“四天之后!”宇文皓轻说。
元卿凌心头缩了起来,“这么快啊?”
她本以为要再筹备半个月左右,她也有准备要在这里住满一个月。
宇文皓嗯了一声,“已经筹备妥当,尽早行动。”
“好,我等你来接我。”她静静地说着,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太大的起伏或者担忧。
他上战场那一次,她都没有试过这么紧张担忧的,或许是因为这一次连安丰亲王夫妇都特意赶来吧。
虽然别院里头的气氛很轻松,但是,其实时而能看见有人急速来禀报,每一次看到有人来,她的心都会悬起来。
“今晚,我不走了,在这里陪你们,明天才回去。”宇文皓轻轻地推开她,凝望她的眼眸,“想和你和孩子们吃一顿饭,好好说说话,这些天想你们想得很厉害。”
元卿凌眼底微红,“我也想你,特别想你。”
凝望许久,宇文皓轻轻地印上了她的唇。
第1154章 来了
宇文皓在别院里过了一晚上,天未亮就起来了,元卿凌为他披衣,束冠,看着这俊美如玉的男子变成如今成熟稳重的模样,她心里喜且酸,痴痴凝望片刻,她说:“你放手去干吧,不必挂念我们母子。”
宇文皓印上她的唇,她的脸,她的额头,“四天之后,我来接你回家。”
“好,等你!”她盈盈微笑,眼底充满了鼓舞,但她心里却充满了无力感,因为他们一起走过了很多风风雨雨,可这一次,却没能和他并肩作战。
宇文皓紧紧地抱住了她一下,凝望片刻,扬袍大步而去。
元卿凌目送他离去,外头院落深深,一路风灯延绵,如同点了一条星河,送着衣袂翻飞的他远去。
到了外头,徐一与他汇合,一同离去。
元卿凌看到阿四站在前院的廊下,目送徐一离去,风灯映照之下,她眼底泛着泪花。
元卿凌走了过去,“阿四!”
阿四连忙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元姐姐!”
“怎么了?不放心徐一?”元卿凌执着她的手柔声地道。
阿四俏脸微白,“不放心,从没试过这么不放心。”
她抬头看着元卿凌,眼底充满了迷惑,“元姐姐,你说这天下间怎么有一个人,我们都没瞧见他几回,就能对他产生这么大的恐惧?”
“恐惧来自于人心,我们把洪烈想得太厉害了,自己吓着了自己,太子说,洪烈也是人,人就有弱点,揪住弱点就能把他打垮。”元卿凌微笑道。
“有这么简单吗?”阿四不大相信。
“不简单,所以他们要去努力啊。”元卿凌执着她的手缓缓地走回屋中去,“我们要对他们有信心,他们是上过战场的人,几次历劫最终还不是平安归来?放心吧!”
阿四手心都紧张得出汗了,她不放心啊,从没试过这么不放心的。
听了元姐姐的话,她觉得元姐姐或许说得对,洪烈之所有看起来这么厉害,就是所有人都说他厉害,但是他未必真的厉害。
而且,太子殿下也很厉害,一定能战胜洪烈的,毕竟,元姐姐眼底不见半分担忧之色,可见她也是对此深信不疑的。
元卿凌肯定是担忧的,但是安慰了阿四一番,心里却莫名地定了下来。
抱着对老五的信任和乐观的态度,她按部就班地在别院里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宇文皓离开别院之后,回到朝中又做了一番人事调动,直接罢免了管库大臣,国库全部由户部掌管,任命冷静言为户部尚书,怀王为内库管治大臣。
国库分为内库和外库,外库主要应用于国中朝中乃至军费救灾各项开支,内库除了大内的开支之外,还有一笔固定的银子,用来应急的。
除此之外,北营军械库的守将也换人了,由鲁莽将军和武状元陆源接管。
这些调动,也都是临时的,大家都不知道太子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毕竟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该把注意力放在宫里头而不是其他地方,尤其官员的调动升迁,都是要经过吏部考核的,最重要的是,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做这些无关要紧的事情。
就连睿亲王都认为,这番调任,不知所谓,冷静言是国子监祭酒,满腹书卷气,却让他去管银子,不太合适。怀王不曾入朝为官,威信不够,如何掌管内库房?
宇文皓解释道:“这只是做好后续的安排,确实不大重要,但趁着得空就先安排了。”
睿亲王轻轻叹气,到底年轻,紧张了。
流火季节,初五。
与平南王世子的宴席设在了悦来客栈,时间定在午时三刻。
午时三刻,正是日头中天的时辰,大家都讨了一个吉利。
从早上开始,楚王府里就严阵以待,城门从昨天开始施下关卡,进出都需要严查。
京兆府派出大批的巡防在京中巡查,但凡发现可疑人物,先一律扣下。
辰时末,顾司布防,调派了大部分的禁军守住皇宫各处宫门。
除了顾司的调派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之外,其余所有人员的调动,都仿佛不见水花。
而魏王,齐王,冷四爷都不见了踪迹,反而北营军一直在暗中涌动,安王曾在北营待了一段日子,且北营的许多将领都曾经跟随狄魏明,如今虽然派了鲁莽将军和陆源去军中,却被分派到了军械库,对军中调动一切过问不得,这不禁不让人看了担心。
北营大军如今分为三个部分,留驻京中的约有五万人,孙王自作主张派出去南疆和剿匪的,人数加起来也在五六万,换言之,如今京中除了巡防和禁军,各衙门各王府府兵,就只有这五六万兵士。
而当然,这里头还有一股股的力量潜伏在民间,冷狼门和红梅门。
宇文皓的这些人马,不管浮出来的还是潜伏的,其实都是可以掰着手指算出来。
可洪烈的人却算不出来,禁军中是否有他的人,不知道。民间百姓有多少是他的人,不知道。朝中官员还有多少是他的人,不知道。活跃在京中的那些武林人士,是否全部都是他的人,更不知道。
纵然这样,宇文皓还是带着几名鬼影卫赴约,当然,还有楚王府的府兵,浩浩荡荡,上百人来到了悦来客栈。
府兵在悦来客栈排成两列,驻守大门口,几名鬼影卫陪着宇文皓上了二楼。
洪烈还没来,宇文皓双手撑在栏杆上,眺望皇城的琉璃飞檐,正午日光毒辣得很,琉璃瓦竟不能直接逼视,那金光反射过来,竟是灼人的痛。
青鸾大街上,人来人往,这是京城最为繁荣的大街之一,卖的又是高档的货物,所以大部分人傅粉施朱,衣冠整齐,看到这悦来客栈外头守着这么多人,都有些吃惊,绕步而过,不敢靠近。
鬼影卫在搜查着客栈各处,可是否有埋伏,片刻之后来禀报,“殿下,已经查过,没有埋伏。”
宇文皓微微点头,“那就等着吧。”
他扬袍坐下,小二双腿发颤地上茶,今日这大阵仗,太吓人了。
宇文皓喝了一杯茶之后,就听得鬼影卫道:“殿下,平南王世子来了。”
第1155章 鸿门宴
宇文皓慢慢地抬眸眺过栏杆看下去,只见一袭锦衣的平南王世子率着几人前来,他显得精神奕奕,步履从容,烈日之下,日头投射他的影子如一团蠕动的小犬在地上,随着脚步移动,那影子也跟着移动。
宇文皓唇间慢慢地绽出一个微笑来,“叫人备菜!”
“是!”鬼影卫应道,便吩咐了下去,叫掌柜按照之前预定的菜肴准备好,等人到了便可上菜。
片刻之后,一双黑色云缎翘头靴出现在二楼,袍子微微扬动间,夹着一丝阴寒之风袭来,宇文皓端着茶,抬眸微扫,眼角余光看到平南王世子所带之人,全部都带了佩剑,且佩剑已经出鞘,暗光幽幽。
“太子殿下,久等了!”平南王世子爽朗一笑,大步走来,便拉了椅子坐在了宇文皓面前,眼底充满了狂妄之色,“殿下竟是一个人来?本座还以为太子殿下会多带几个人作陪呢,两个人吃酒,着实无味。”
一句本座,让宇文皓眼底倏然一闪,但随即笑着道:“带的人不需要多,合适就够了。”
“殿下还是过于鲁莽了啊,带这么几个人,就不怕小王把殿下的脑袋给咔嚓了?”他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那神色简直是狂妄到了极点。
宇文皓许是没想到平南王世子竟是不曾掩饰,一来便说这种悖佞的话,但是,着实也没有必要掩饰,这场戏,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是一场博弈,看谁能胜罢了。
宇文皓微微笑,“本王看世子所带也是几个人,要拿本王的人头,还真不容易。”
平南王双手撑在桌子边沿上,有一种习惯指点江山的威势,眼底冷光幽浮,“北唐京城有数百万人,这数百万人里头,有两百万人是外来的,你说这两百万人里头,有多少人是本座的人?”
宇文皓道:“世子是想说如今在外头行走的百姓,也有可能是你的人?”
“未必不是,太子是否觉得自己太过鲁莽了?还不如多花一些时候,慢慢地玩一下游戏,把暗线一条一条地剔出来,本座是打算给你足够的时间,可惜太子殿下太过沉不住气了。”平南王世子冷笑道。
宇文皓慢慢地坐直了身子,口气也变得冰冷起来,“还真要多谢你的好意,但要揪出暗线,很难,要知道有多少人被你们策反,也很难,还不如直接下场,让本王亲眼看看,到底洪烈国主到底在我北唐布下了多大的局。”
他说完,又笑笑,轻蔑地道:“瞧本王真是鲁莽了,不该叫你国主,毕竟肃国都已经覆灭了,还得尊您一句洪烈大将军才是。”
平南王世子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本座何曾把肃国放在眼里?那弹丸之地怎及得上北唐的大好河山?得了北唐,还愁鲜卑拿不回来?”
“还真想看看洪烈大将军有没有这个本事。”宇文皓道。
他扬手,“本王有些饿了,上酒菜,一边吃一边聊,本王很多事情想跟大将军讨教。”
店中小二过来上菜,他们原先怕得要紧,但是,这会儿却尽没了畏惧之色,神色自若行动迅捷,可见都是高手。
底下传来了千军万马般的马蹄声和脚步声,震得这悦来客栈都抖了几分,宇文皓端酒间,眸光睥睨下去,只见安王率着大队伍直奔皇城方向而去。
队伍很长,除了马队之外,还有步兵,吓得一些百姓争相躲避,惊恐声四起。
平南王世子盯着宇文皓,但宇文皓脸色始终如一,淡淡的浅笑,仿佛一切胸有成竹。
兵马之声过后,一切回归平静,但这平静持续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得刀剑之声响起。
平南王世子带来的人凭栏望了过去,只见青鸾大街十五号有人在厮杀,他脸色微变,吹了一下口哨,便见四通八达的巷道里涌出一批人,直奔青鸾大街十五号而去。
平南王世子脸上肌肉微微抖动,“还真是小瞧了太子殿下。”
宇文皓把玩着酒杯,看着他,“洪烈大将军又怎么会小瞧了本王?大将军的把戏多着呢。”
平南王世子倨傲地道:“没错,你以为救出安王妃就有用了吗?赵宏放不可靠,本座早知道,故意给你露了破绽耗费你的人手,你还真当自己多聪明?安王逼宫,所带的人不到两成是他自己的人,就算这会儿救出了安王妃也不打紧,只要他兴兵,本座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开弓飞了出去的箭,不会因为安王妃是否获救而回头,他们会一路直取皇宫大殿,诛杀明元帝,而本座再在此处扣押下太子北唐将要迎来百年来真正的大乱。”
宇文皓却又摇头,“不对,这不是大将军的真正目的,安王兴兵,只是幌子而已,而你也不一定是洪烈。”
平南王世子怔了一下,哈哈大笑,“是吗?本座若不是洪烈,太子为何还要废话那么多与本座在这里耗时间?”
宇文皓玩味一笑,手缓缓地在脸上扒了一下,露出了一张绝美得叫人屏息的脸,“因为,我也不是太子啊,兴许咱两都是冒牌货!”
平南王世子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冷肆?”
“正是区区在下!”冷四爷的万年大寒脸变得十分温润可掬,“世子惊喜吗?”
平南王世子盯着他,眼底怒气渐渐扬起,“宇文皓呢?”
四爷捏着酒杯,唇瓣微勾,眸色潋滟,“你猜!”
平南王世子随即恢复了平静之色,“不必猜,他便是懂得飞天入地也无用,国主此计,滴水不漏,必能得到所要之物。”
“是吗?那不如我们在这里静静地等候消息。”四爷懒洋洋地道。
平南王世子盯着他,“你竟然不去相助他们?你武功之高,以一抵百,陪小王在这里闲坐,岂不是浪费了?你们到底打什么主意?”
四爷轻笑,凤眸飞了过来,唇瓣微扬噙了一抹嘲弄,“瞧,世子不淡定了是不是?可见洪烈大将军的计谋也没有多周全,否则,你怕什么?”
平南王世子盯着他,“你们不是一直怀疑小王是国主吗?是什么时候识穿的?”
四爷瞧着他,眼底竟是醉人的美,“不啊,我们一直都怀疑您是洪烈大将军,我方才不过说或许您不是,或许我们都是冒牌货而已,并未确定您不是。”
第1156章 四爷这个人啊
平南王世子脸上肌肉突跳了几下,盯着冷四爷,“宇文皓如今何在?”
“那就要看大将军到底想要什么了,大将军想要的东西,他都必定要守着。”四爷微笑道。
平南王世子哼了一声,“是吗?那只怕他未必猜得准确。”
冷四爷说:“那我就猜一猜,如何?”
“不妨一听!”平南王世子淡淡地道。
冷四爷端着茶盯着他,“大将军大费周章地设下这个局,为安王造势,制造民望,掳劫他的妻儿逼迫他逼宫,看似是要他夺权,但是夺权毫无意义,因为安王本身就是充满了不稳定的因素的一个人,大将军没办法全然掌控安王,这自然就不是真正的目的,所以我方才说,这只是你们的一个幌子。但是幌子你们设下的不止一个,安王原先统帅北营军,北营军看守机械库,里头有我北唐精锐的武器战车,让安王逼宫,调走北营军,露出了军械库的空隙,这是第二个幌子,让人误以为你们要夺走武器战车。”
平南王世子的眼底渐渐沉了下来,但唇角却是扬起了冷笑,“是吗?想象力很好,可四爷还没说大将军的真正目的。”
四爷笑着道:“不着急啊,来,先喝口茶!”
四爷端起茶壶给他倒茶,一边倒茶一边说:“北漠和北唐的这场大仗,是在所难免的,要迅速赢得这场战事,再把兵力转过去对付大周,那么就必须确保在大周援军抵达之前,就得解决,这不禁让我想起大将军当年攻打琉国的事,当年大将军在三天之内,大军压境,逼得琉国投降割城,毫无反抗的能力,是因为在大军压境之前,琉国的国库被毁,储备银子全部运走,运不走的付诸一炬,琉国军需储备本来就不丰厚,加上秋收未到,各地赋税和粮食不能上缴,国库空了之后,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起了,还哪里掏得出军饷去打仗?打仗,是最费钱的,且还是突如其来的打击,琉国压根没办法反应过来,自然一败涂地只能割地投降,这种洗劫别国国库的事情,是会上瘾的,想必,大将军得手了一次,就想着得手第二次,是不是?”
平南王世子面容冰冷,“是吗?”
“这是大将军的第一个目的,还有第二个目的。”
平南王世子盯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你说说,第二个目的是什么?”
“第二个目的,就是大将军的第二步计划,对付北唐之后,定不会放过大周,他必定想要一雪前耻,但是大周的武器精锐,北漠便与大将军合作也很难攻下,且对付大周也只有一次的机会,所以拥有同等的战车武器,才可使得北漠掌握胜算。”
平南王世子冷道:“你方才不是说偷走北营的战车只是一个幌子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我们要偷走战车了?”
四爷悠然道:“这自然是一个幌子,谁都知道北营的战车储备不多,且有一部分已经被孙王派出去了,还有一些分布在各地驻军里头,偷运战车的意义一点意义都没有,你们的目的是要拿到兵舆图,从国库里头偷走了大批的银子,再取走兵舆图,你们便想要多少就可以制造多少,这个打算确实是挺好的,不得不说想法很大胆,这种抢劫到人家家门口的无耻行径,也唯有大将军能做得出来,一般人没这个胆识,也没这么狂肆。”
平南王世子听了他这番话,怔了半晌,不得不叹了一句,“宇文皓着实是个人才,竟能想到这一步去。”
四爷笑道:“这算什么?怎及得你们厉害?就连洪烈大将军,你们也数次挥舞幌子,一会儿是世子爷你,一会儿是狄魏明,不过呢,还真是狄魏明,只不过不是住在别院里头的狄魏明。”
平南王世子盯着他,“当日红叶亲眼见过小王,他也言之凿凿地说小王就是大将军,为何你们不信?”
“红叶公子知道你们还有人在监听,所以故意这么说的,他一眼就看出了破绽。”
“破绽?”平南王世子有些狐疑,“小王自问一举一动都极为相似,何来的破绽?”
“是的,洪烈大将军喜怒无常,暴戾成性,但据红叶公子说,他真正震怒的时候,是不动声色的,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改变,世子学过头了,大将军看到红叶公子,脸上只有平静,不会有其他的神色。至于狄魏明,狄中良真是为了银子去刺杀太子吗?若不是狄魏明授意,狄中良就算再手足情深,也不会冒着全家被诛的危险去刺杀太子,狄中良失败之后,狄魏明肯定是要走进我们怀疑的视线,加上齐王也是个憨憨,一直去骚扰狄魏明让他出面去收尸,狄魏明不得不出来走几步,当然了,他也是故意要引起怀疑的,让太子派人盯着他,但其实在他收尸回去之后,他就已经离开了院子,留在里头的是真正的狄魏明,太子再盯着也没用,可他怎知道太子早识穿了他?如今太子已经赶往阻止他了。”
平南王世子脸色灰暗,不得不服,但仍然顽固地道:“就算宇文皓亲自赶去国库也无用,大将军亲自出手,断没有办不成的事。”
四爷捏着杯子,眼底露出忠厚老实的光芒,“多谢告知!”
他扬手,吩咐下去,道:“通知太子,赶去国库!”
平南王世子气结,“你好生狡猾!”
四爷笑靥如花,“喝茶,喝茶,我们欢迎投降,优待俘虏!”
平南王世子恨不得撕了他这张笑脸。
“别生气嘛,我们什么都知道,唯独不知道真正的洪烈去了哪里,毕竟我们想通的时候,大将军早就离开了院子,他老人家是压轴人物,肯定是要去办最要紧的大事,这火急火燎的形势里,也没办法找别人打探,只好从世子这里探探口风。”
“你以为你能制得住小王?”平南王世子倏然掀翻了桌子,怒道。
四爷轻身一起,御风落地,仙风道骨一般的温润微笑,“当然能,在汤大人潜伏的这段日子里头,已经不知不觉地给您身边的那些高手和一批暗线下了软筋散,当然,这批人当中也包括世子您,逐日增量,无色无味,到今天午时,烈日一晒之下,毒性就会发作,但不会致命,只是不能提内力而已,汤大人做这种无耻的事,我是不知道的,他就应该按照一般套路那样,去打探消息,而不是去下毒,他过分了,浪费了你们多次给出去的假消息,他竟是一句话都没回传,只顾着下药了!”
四爷说完,飞纵下去,“我去见识一下,大将军到底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