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闹事升级
怀王夫妇终于得以顺利进去,肃亲王终于不再刁难,只是依旧严肃地一番叮嘱,叮嘱容月身为皇家妇,莫要再任性刁毒,免得祸延怀王。
容月虽然嘴巴上还是很犟,但是心里很受用,好歹老头算是认了这个女婿。
元卿凌见一家人其乐融融,也十分高兴,便也不妨碍他们父女说话,转身出去回府了。
她想多陪陪奶奶,在外头压根待不住。
然而马车抵达楚王府的时候,却见原先聚集在这里闹事的百姓又来了,为首的几人,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对着大门口叫骂,骂得十分难听。
门口的守卫上前驱赶,但是那几个人仿佛发了疯似的,和守卫缠在了一起,后面还有一些人跟着起哄,导致群情汹涌,越发的混乱。
徐一大怒,正欲上前去,元卿凌叫住了他,道:“我们从后门进去,别管他们。”
徐一道:“太子妃,不能再纵容他们了,今日若不镇压,明日又会继续来。”
元卿凌淡淡地道:“今日镇压,明日还是会来的,那几个就是刺头儿,受雇来闹事的,百姓受了他们的蛊惑,一旦打起来,刺头儿会躲,伤的是百姓,那事情就闹得更大了。”
“受雇来的?”徐一顿时明白了,怒道:“一定知道有大兴的贵客在府中,所以他们前来闹事,就是要让太子和您的名声败坏到大兴去,是谁这么恶毒?”
元卿凌道:“我们从后门进去,马车就停在这里。”
奶奶怕是不曾见过这阵仗,得马上回去安抚她才行。
她刚下马车,便有人发现了她,尖声道:“就是她,是她!”
“不是说太子要休她了吗?为什么她还在这里?”
“反对太子妃上麻风山,反对太子妃引祸京城。”
“太子妃是祸水,太子必须要休妻!”
为首那几个人高举着手便带着人冲过来,徐一和蛮儿忙护着元卿凌绕进巷子里。
身后有鸡蛋和烂菜不断地飞过来,砸在了徐一和蛮儿的身上,元卿凌也不能幸免,被砸了几个鸡蛋在头上,这些鸡蛋都是臭鸡蛋,在头上碎开之后,臭水四散,差点没把人给熏死。
之前百姓来闹过几次,但是都只是抗议元卿凌上麻风山,没有骂太过分的话,更没试过动手扔东西,今日看来确实是受了煽动。
守卫从那边跑过来护着他们,府兵也出来了,几十名的府兵面对几百名百姓,又不敢下手去打,着实有些窝囊。
但好在也护着元卿凌顺利从后门进去了,后门一关,外头的叫骂声越发厉害。
徐一气得脸色都青了,“这群没脑子的东西,我要出去收拾他们一顿。”
元卿凌停驻脚步,细细地听了一下,眸子森冷地道:“你听听他们现在叫什么?”
徐一忍下狂怒,仔细去听,听得震天的叫骂声中,竟然有人喊出了“支持废太子,支持怀王”的话来。
徐一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随即,握住剑便要打开后门跑出去,元卿凌厉声道:“站住!”
徐一咬牙切齿,“太子妃,屎可忍尿不可忍,他们这是挑拨亲王内乱啊,会伤害太子和怀王的兄弟感情的。”
元卿凌伸手拨开头上的鸡蛋壳,黄色混着白色青色的鸡蛋液从头上流下,臭气熏天,熏得她都差点作呕。
元卿凌道:“等太子回来再处理,你去看看汤大人在不在府中,跟他商量一下,我先回去换身衣裳。”
蛮儿扶着她快步往里走,蛮儿见元卿凌的脖子和后脑都有红肿,心疼地道:“太子妃,您的后脑和脖子都给砸肿了,痛不痛?”
“痛,但是不要紧,我得先回去换衣服,免得吓着了奶……老夫人。”元卿凌伸手压了压后脑勺,扔鸡蛋的那几个人,说不懂得武功是假的,一扔一个准,力道大得很。
蛮儿生气地道:“奴婢真的想打死那些人,实在是太可恨了,太子妃分明是去救人,为什么他们会谴责太子妃?难道麻风山上的人命就不是人命了吗?他们太自私了。”
元卿凌见蛮儿气得都快哭了,便笑着安慰她,“人心就是这样,只要出事的不是自己,那就不管别人的死活,有亲人在麻风山上的百姓,估计是不会来闹的,蛮儿,我们做每一件事情,不能只顾着别人的想法,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蛮儿扶着她,“太子妃,亏您还笑得出来,您不生气吗?”
“生气啊,但生气对现如今的局势是于事无补的。”
元卿凌快步走回去,上了回廊,便看到奶奶站在廊前,看到她的时候,眼底涌上了担忧与心疼。
元卿凌一把撸向头上的鸡蛋液,潇洒地甩了一下手,笑着道:“有研究表明,鸡蛋可以滋养头发。”
元奶奶眼圈都红了,轻声道:“快进去换衣裳,把头发给洗了。”
“是,很快的,您等我。”元卿凌笑着跑了进去。
元奶奶忍住满腹的心酸,叹叹气,跟着进去了。
喜嬷嬷命人准备热水,先给她冲洗了头发,再让她到鬼池里泡一下,暖和暖和身子。
元卿凌洗好之后,换了衣裳便进奶奶坐在啸月阁里头等她,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
见她进来,便叫她坐下,站起来为她擦着头发。
元卿凌叫伺候的人都出去,把门关上,才拉着奶奶的手道:“奶奶,我没事,您别难过。”
元奶奶看着她,挣开她的手继续擦着发梢,道:“既然选择了,那就要忍受一切责难,你如今经历的,奶奶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当一种疾病被定性为恶疾,便连接近的人也是受人唾弃厌恶的,可总需要有人站出来,帮助这些被遗弃的人。”
元卿凌本以为奶奶会劝她放弃,没想到奶奶这么坚定不二地支持她,顿时让她的心暖和了起来,反而泪了眼,“奶奶,我会谨记我的身份。”
“那就好,我就怕你受到挫折就会放弃。”奶奶继续为她擦着头发,看到她后脑勺和后颈上的红肿,心里酸了酸,伸手揉了揉,道:“有药膏吗?给你擦一下。”
元卿凌当着奶奶的面取出药箱,放大,打开,从里头取出一支去肿喷雾递给奶奶,“用这个,好用。”
奶奶震惊地看着那药箱,“你这个……”
“我实验室里的药箱,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元卿凌解释道。
第639章 那三十大板的事
元奶奶在这里见到充满现代气息的物品,实在是太有违和感了。
她笑了起来,眼角都展开了一把柔和的扇子,拿了喷雾为她喷脖子,再为她揉了一下,“也亏得你有这药箱,否则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头,今日我跟其嬷嬷和绿荷聊过,你刚来的时候的种种情况,我也都知道了,听得我不知道多心疼。”
元卿凌慢慢地转身看她,“其嬷嬷和绿荷都说了什么?”
该不会被打板子的事情都跟奶奶说了吧?
元奶奶坐下来,拉住她的手眼底饱含了心疼与宠溺,又叹叹气,“其嬷嬷隐隐晦晦,不愿意说太多,倒是绿荷心思单纯,问她什么便说什么,我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姑爷当初对你也实在不好……”
元卿凌看着她沉沉的眸色,心头顿时也跟着沉了沉,忙握住她的手解释道:“奶奶,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当时老五是以为我要害火哥儿,这才就叫人打了我三十大板。”
元奶奶把手中的喷雾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厉色道:“你说什么?三十大板?他打过你三十大板?我就知道她们说的时候有所隐瞒,亏我还说绿荷实诚,她却只说你备受冷落,姑爷对你不搭不理的,没想到还动手了,他是不是男人啊?”
元卿凌嘴角抽搐了一下,讪讪地道:“这个……绿荷没说吗?我以为绿荷说了呢。”
“你……”元奶奶瞪了她一眼,见她可怜吧唧的样子,想起她受过的苦又忍不下心来说她,只恨恨地道:“你为什么不说?还骗我说他对你多好,小凌儿,打女人的男人要不得,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元卿凌知道这会儿若不把来龙去脉都说给她听,她这口气是消不掉的,便道:“您先消消气,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您听我说。”
奶奶一挣她的手,“你还要为他辩解?你还有点出息没有?”
元卿凌可怜兮兮地道:“我没出息,但是现在怎么办呢?离了吗?”
“离了就离了吧。”
“我是太子妃啊,哪里能说离婚就离婚?”
元奶奶想起她这么一副小身板被打了三十大板,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一时也没想这个时代离婚哪里是这么轻易的事情?且她是太子妃,哎!
她对宇文皓那点好感如今都被这三十大板败坏了。
元卿凌给她倒了一杯茶,让她喝了顺气之后,才把事情的始末都说了出来。
元奶奶听后,震惊得不行,“竟是这样的?”
“是的,整件事情就是这样了,您想想,当时他娶原主元卿凌的时候,确实是很无奈的,本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初恋女朋友,却被坏了名声毁坏姻缘,连前程都差点毁掉,而原主嫁过来的时候,对待下人很差,动辄打骂,火哥儿今天你应该见过了吧?十岁都不到,她便让火哥儿爬高爬低做一些危险的活儿,害得火哥儿掉下来插上了眼睛,这三十大板我算是替以前的元卿凌受过的。”
元奶奶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听到原主元卿凌的恶行,也不禁怒道:“她这样做太过分了,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要讲求两厢情愿,她这样做太不折手段了,莫说姑爷打她,便连我都想打她,火哥儿多可爱的孩子啊,这年纪也就才上小学,她是虐童,过分得很,但凡有点血性的,也得揍她。”
元卿凌听她这样说,心底才松了一口气,如果奶奶真的和老五对着干,那她真没好日子过了。
到老五晚上回来的时候,外头闹事的人已经走了,汤阳把事情告知了他,说那些闹事的人对太子妃扔鸡蛋,宇文皓听罢,当场大怒,命汤阳明天调派府兵,谁敢动手,马上抓捕送京兆府去。
“爷放心,今晚已经叫徐一跟着那几个闹事的刺头儿了,明天估计不敢再来。”汤阳道。
宇文皓寒着一张脸,“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麻风山上的病人要痊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他们之前叫骂几声本王还能当他们狗吠,但现在对太子妃动手,绝不能忍,老四控制这些人制造混乱,目的是要坏本王名声,现在知道老六娶了大兴肃亲王的女儿,便乱叫一通把老六拖进来,分化本王与老六的兄弟感情,不知道的人肯定会被误导老六觊觎太子之位,所以只教训一下他们,于事无补也平息不下来。”
汤阳点头,“是的,之前闹一下骂一下还能容忍,如今连怀王都拖下水来,怕不好收场。”
“嗯,你想个办法,本王先回去看看太子妃,她本就蠢,砸了脑袋,也不知道会不会更蠢了。”宇文皓背着手便往外走,心疼得很。
汤阳叫住了他,“爷,太子妃和大兴来的那位老夫人在凤仪阁里说话,方才她出来的时候叫卑职告知太子一下,说让太子爷回来就到凤仪阁去一趟。”
“嗯,知道了,本王该去拜见一下老夫人。”宇文皓道。
“还有,”汤阳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压低声音道:“太子爷,那位老夫人似乎有些奇怪,今天在府中她一直问其嬷嬷和绿荷关于太子妃之前的事情,还问太子爷对太子妃好不好,似乎十分关注太子妃,您看,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宇文皓艰难地转过身来看着汤阳,“那其嬷嬷和绿荷都对她说了什么啊?”
汤阳道:“其嬷嬷倒是没说什么,绿荷那丫头口没遮拦,人家问她什么就说什么,说来也奇怪,绿荷说太子爷以前对太子妃不大好的时候,那位老夫人似乎有些生气。”
宇文皓脸色都白了,“不是吧?有多生气?”
汤阳想了一下,“反正当时卑职走过去的时候,老夫人竟然连卑职都瞪了一眼,那眼神凶神恶煞的,吓人得很。”
宇文皓伸手压住心脏,退后一步,气息微弱地道:“汤阳,你去跟太子妃说一声,便说本王回来之后心口痛,让她先回来啸月阁一趟。”
“啊?太子爷你没事吧?怎么无端端会胸口痛?”汤阳紧张地问。
“去!”宇文皓中气十足地吼一声。
第640章 纪王的转变
宇文皓蹑手蹑脚地回到啸月阁,心惊胆战地等了一会儿,才见到元卿凌出现在门口。
他一把就拉了元卿凌进去,紧张地问道:“祖母是否都知道我之前命人杖打你的事情了?她有什么反应?是不是很生气?”
元卿凌拍着他的手,嘘了一声,眼睛挤了一下,提示外头有人。
宇文皓跺脚,“嘘什么啊?你快说,绿荷那丫头到底都说什么……”
一道身影,慢慢地转了进来,满头银发底下的面容,严肃而冷凝。
宇文皓目瞪口呆地放开元卿凌,双手交叉然后搓了一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声音严重变调,轻而谄媚,“祖母,您也来了?”
元卿凌看他一副快要哭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汤大人说你心口痛,奶奶担心便跟过来看一下。”
宇文皓眼睫毛垂下,“多谢祖母!”
元奶奶也绷不住那严肃的神情了,微笑道:“看姑爷的脸色,应该没什么大碍,那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祖母,您慢走!”宇文皓忙上前相送。
元奶奶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来拍着他的手背道:“姑爷,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以前的事情很多不能怪你,便一笔勾销,往后对卿凌好一些就是。”
“一定,一定!”宇文皓连忙保证。
元奶奶微笑,“那就好,歇着吧。”
她说完,便转身去了。
宇文皓身子几乎瘫软,额头冒着汗,悬在嗓子眼上的心可算是落地了,“天啊,你也真是的,我叫汤阳请你回来,就是想私下先问问你,你怎么还把祖母给一块带来了?”
元卿凌笑道:“你怕什么?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奶奶可通情达理了。”
宇文皓把她拽入怀中,伸手去压她的后脑勺和脖子,摸到了有轻微的肿起,问道:“还痛吗?”
“奶奶给我上了药,还煮了鸡蛋滚了一下,现在不感觉到痛了。”元卿凌道。
“你放心,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宇文皓保证道。
元卿凌倒不是十分在意,从他怀里挣出来,轻轻地拍着之前因为紧张而略微僵硬的脸,“闹事只是暂时的,闹着闹着就会觉得无趣,等麻风山上的病人都好了,自然就平息了,倒是今晚他们在外头叫着说支持老六当太子,这事闹开去可不好办,会连累老六被人非议。”
元卿凌愈发觉得肃亲王今日在怀王和容月回门的时候摆下龙门阵是太有必要了,果然有人趁机大作文章,不过,这龙门阵算摆得迟,已经被人利用上了。
但是,这个时候牵扯上大兴,父皇那边怕是要动怒吧?
“累着你了,娶你回来,福没享受过,一直陪着我受累。”宇文皓不免感叹。
“现在辛苦一点,以后有我们享福的时候,”元卿凌笑着站起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眼底充满了柔情蜜意,“走,快洗澡去,等你回来。”
宇文皓眼底顿生光彩,“一起去鬼池泡一下。”
“我才泡过,方才回来的时候一身臭鸡蛋的味道,再泡就脱皮了。”
宇文皓跳起来,“好嘞,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最近老元都是半推半就,总是喊累,难得今晚这么主动,当是要把握机会的。
徐一今晚带着几名府兵去把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刺头儿给揍了一顿,从他们嘴里打探出这事确实是安王府那边指使的。
徐一冷笑,“骗鬼啊?安王如今在军营里头,他能指使你们去造这种折堕事?”
“真的,”混混头儿被揍得鼻青脸肿,“安王自然不会亲自来跟小人说,是安王府那个长得很漂亮的那个女人。”
“阿汝?”徐一眯起眼睛,那个女人他见过两次,长得好看,但是心底恶毒,安王还特别器重她。
徐一再收拾了他们一顿,翌日一早,便回去禀报了宇文皓。
不需要禀报,宇文皓都知道是老四那边搞出来的祸端,本以为把老四弄到军营里头盯着,他能安分一阵子,没想到府中还有个搅和风云的阿汝。
“调查一下这个阿汝是什么来历,她和老四这么不清不白的貌似也有两三年了吧?”
元卿凌很奇怪,问道:“这个阿汝和安王到底是哪种关系?四嫂难道没意见吗?”
“四嫂性子软糯,耳根子又软,谁都能糊弄她一把。”宇文皓说。
元卿凌想起安王妃来,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如果不说话,就几乎无人想起她在场。
宇文皓看着元卿凌,“你今天若是没事,就带祖……老夫人到纪王妃那边坐坐。”
纪王妃是个百事通,尤其对亲王内宅的事情特别清楚,宇文皓严重怀疑她在人家府邸里安插了内应。
她应该知道阿汝的来历,还有在安王府的位置。
“好!”元卿凌应下来了,横竖要带着奶奶出去走走这繁华的京都,也许久没见过纪王妃了。
宇文皓出门之后,元卿凌就叫人备下马车,带着阿四和蛮儿出门去纪王府了。
纪王自打遭难回来之后,存在感几乎为零,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
之前还可劲地闹纪王妃,要下毒要买杀手什么的,但是回府之后,反而冷落了褚明阳,一门心思对纪王妃好。
元卿凌去到的时候,纪王正陪着纪王妃在花园里头赏菊,一副夫妻恩爱的模样,那褚明阳也跟在边上,但是气鼓鼓的像一只正在练功的蛤蟆。
但是纪王妃倒是有些心不在焉,便连纪王亲自递给她的杏子干都不吃,听得下人禀报说太子妃来了,纪王妃竟然马上松一口气站了起来。
元卿凌远远地看在眼里,觉得甚是怪异。
下人领着元卿凌和元奶奶阿四等人走过去,纪王一听说元奶奶是大兴林大夫的家妹,眸子一闪,忙作揖行礼,一副殷勤的样子。
元奶奶是中医教授,喜欢各种药材和花花草草,见纪王府里头在这个初冬都开得姹紫嫣红,十分喜欢。
纪王看在眼里,竟然提出要陪元奶奶四处走走,赏花赏草。
元卿凌不放心,叫了阿四和蛮儿跟着她去。
那褚明阳自然不伺候,甩了手就回屋去。
纪王的这番改变,元卿凌看在眼里也是十分的好奇,坐下来之后便揶揄纪王妃,“纪王对你好了很多,也算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是吧?”
“黄鼠狼给鸡拜年,有什么值得开心的?”纪王妃眸子一翻,把方才纪王递给她的杏子干扔了出去,哼了一声。
第642章 逼朕严旨烧山
走的时候,纪王妃亲自送她们出门口,元卿凌想了想,把纪王妃拉到一边去,轻声道:“穷途末路的暂时停靠最虚伪,春风得意的回头才珍贵,你斟酌。”
纪王妃轻笑出声,眉目里尽然是戏谑,“怎么?以为我心软了?”
“他方才给你递茶的时候,你眼里的幸福可瞒不住人。”
纪王妃伸手压了一下发鬓,“那是你道行不够,看不出来,我与他是一个会装,一个更会装,人前恩爱人后冷漠,虽然累,但是日子都是这么累下去的。”
元卿凌听到这话,才放了心,纪王妃是很清醒的,但是她怕女人都避不过心软一劫。
回去的路上,元奶奶还一个劲地赞赏纪王,元卿凌自然不想告知她真相,奶奶不需要直面这些阴沉肮脏,就让她以为老五的兄弟都很好吧。
想起安王妃,元卿凌的心头还是有些沉重。
安王妃甚至还不如魏王妃,魏王妃当时是得病才会这般自暴自弃,但魏王妃是很顽强的,如一株风中劲草,一直和逆风对抗。
但安王妃就是一株开放在花园里被好生保护的玫瑰,一旦保护罩被掀开,直面风雨,那就只有零落满地的下场。
阿汝……她心头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翌日闹事者渐渐地就少了很多,但是没在楚王府门口闹事不意味着这事平息下来,尤其天气渐冷,京中多了许多患风寒的患者,把惠民署堵得水泄不通。
医馆也是家家爆棚,药价提升,看病已经成为北唐急速解决的大难题。
医疗的缺失让百姓把愤怒都转嫁到太子妃的身上来了,民怨四起,明元帝每次早朝总会听到御史进谏,要他正视此事。
明元帝之前虽然说禁止元卿凌上山,但是行动上依旧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眼看他也扛不住了。
偏生宇文皓忙得很,京中出了好几起的命案还有入室盗窃的案子,盗窃不是寻常的盗窃,而是潜入了各大官员的书房里头,拿走了一些文书。
这么多的乱局,让宇文皓疲于奔命,压根没多大的心力去应付其他事情,且之前发生的那一起谋杀案至今还没破,刑部那边已经数次施加压力,让他在限期之内破案。
大兴的肃亲王在,京中乱成这样,让满朝文武心里头都很不安,觉得给大兴看到了一个乱糟糟的北唐,破坏了北唐的形象。
元卿凌继续上山,元奶奶坚持要跟着去,元奶奶开了一些中药方子,中西合璧来医治病人。
他们都在顶着天上的阴霾继续工作,这层阴霾越累积越厚,终究是会掀起狂风暴雨来的。
终于,一道惊雷在京中炸开。
帝师韦太傅因为元卿凌不听教训,继续上麻风山的事情,于殿前进谏不果,竟然一头撞在了殿上蟠龙圆柱上。
人虽然没死,但是事情闹得很大,堂堂帝师竟然要撞死在大殿之上,这是何等惊天的大事?
朝中一时乱作一团,韦太傅在北唐德高望重,朝野都有一批粉丝,他的事情引发了一波乱闹。
越来越多的人声讨太子妃,加上太子侦办的案子迟迟没破,导致刑部对太子也加以谴责,甚至坊间说太子无能,不足肩挑重任。
元卿凌正在兴建的学院,也被百姓打砸放火,刚建立起来的框架,被付诸一炬,银子都打了水漂。
而原先无人知道元卿凌兴建学院的,如今被烧之后,便都说太子妃是要兴建别院宅子供自己享乐,更引得百姓震怒。
在这个时候,便有声音说怀王德才兼备,宅心仁厚,是最好的太子人选。
麻风山上的几百人,都有家庭,原先他们对于元卿凌上山治病都抱着一丝感恩和期望。
但是,现在他们全部都站出来反对元卿凌上山,因为他们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百姓纷纷指责他们,深陷于责难中的他们还要面对许多刁难和打砸,这使得他们无法正常地生活下去,只能是站出来反对元卿凌。
宇文皓被宣入宫中,明元帝对他是一顿责备,逼他把元卿凌关禁在府中,不许她外出。
宇文皓沉默了一下,慢慢地摇头,“父皇,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儿臣做不到。”
明元帝大怒,“所有种种看似难以拆解,但眼下的乱局只需要他做一样便可平复下来,那就是不再让元卿凌治疗麻风山上的病人,难道你要看着京中一直乱下去吗?到时候,损失的又岂止是几百条人命?别好心做了坏事,当所有人都站出来反对的时候,你们应该反省一下自己所做的到底值得不值得,又或者是否真那么值得坚持。”
宇文皓道:“父皇,这背后种种都是有人控制的,只要抓住背后的刺头儿,就能平息下来。”
明元帝怒道:“你身为太子,罔顾民意,实在让朕失望,朕不排除有人在背后控制,但是你不能不承认这就是民意,所有人都担心恶疾会再度在北唐爆发,且百姓可以被控制,那文武百官呢?韦太傅呢?难道他们都不如元卿凌好见识吗?朕也真是错信了她,往日觉得她懂事明理,但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宇文皓反驳:“老元绝不是为自己的名声。”
“那她为了什么?若真心存悲悯,那就更该停止上山,”明元帝收敛了怒气,语重心长地道:“老五,朕还愿意好生劝你,证明朕对你还寄予足够的信任,让你们自己去处理这件事情,挽回声誉,但如果你们一意孤行,朕会下严旨烧山。”
宇文皓猛地抬头,震惊得无以复加,“父皇,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啊,您若真这样做了,岂不是暴君所为?”
旁边的穆如公公听得此言,吓得都马上跪了下来。
“跪下!”明元帝大怒,脸色顿时铁青地盯着宇文皓,“你越来越放肆了,封你为太子,许是朕错了。”
宇文皓跪下,却抬起头看着明元帝,眼底有深深的为难与无奈,“父皇,解决的办法有很多种,百姓的言论和行动都是可以引导的,你多给老元半个月,半个月后,可以请御医为病人把脉,到时候便可知道他们是否痊愈,其实只要您愿意下一道榜文,告知天下恶疾已经能攻克治愈,再把控制闹事者抓捕,相信百姓愿意等着一月半月,他们从此便不必再害怕恶疾,北唐也可以摆脱这个诅咒,为何您不用这个方法呢?”
第643章 是坚持还是放弃
明元帝看着他倔强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你让朕宣告天下说恶疾能攻克治愈,那万一不行呢?朕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臣民?你食君之禄却不为君解忧,你身为人子却事事与父作对,身为百姓父母官,罔顾百姓安危,有案子不破,导致京中治安前所未有的乱,终日只蝇营狗苟钻心自己的声誉,你是在让朕很失望,这京兆府一职,你三度被罢黜,相信也不在乎多一次。”
宇文皓急了,“父皇,最近发生的案子,儿臣已经在尽力调查,您不能……”
明元帝伸手一压,沉肃地道:“不必再说,你这京兆府尹一职当不好就让贤,让老四来当吧。”
“什么?”宇文皓猛地抬起头,“父皇,这京兆府尹一职给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给他,他野心勃勃,若京畿要职给了他,岂不是助长他的野心?”
明元帝缓和了语气道:“朕可以不罢黜你,但你必须阻止元卿凌上山。”
宇文皓跪着上前,继续劝说,“父皇,儿臣提出的法子您能先使吗?能给她撑个十天八天的也好啊,这事您之前是支持的,如今不过是遇到一点阻挠,就要轻易放弃吗?”
明元帝脸色又绷了起来,但依旧语重心长,“一点的阻挠?老五,你得学会施政就是这样,当所有人都反对你的时候,就算你再认为是对的,也得停下来好好检讨一下,或许是自己哪里想差了,做错了,因为一旦你当了皇帝,施行政策,影响就是整个北唐百姓,你得谨慎再谨慎,哪怕这政策是有利好的,你也得学会忍痛割掉,这就是治国之道,不能着眼于小利,要从大局出发,如今你因为麻风山上的几百条人命而让北唐陷入乱局之中,那就是因小失大,不是明君所为。”
“父皇,您说的儿臣都明白,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我们北唐深受恶疾的困扰诅咒,谈麻风色变,这场恐惧如果不解决,下一次爆发的时候,是否还要再设立麻风山?如今京中的麻风山有数百条人命,在您看来伙或许是不值一提的,但您想想,我们北唐有多少个麻风山麻风岛?这不是几百条人命,这是上千上万条人命啊,只要京中麻风山的病人能治愈,其余麻风山的病人也有办法可以治愈。”
明元帝差点就被他说服了,但是,想起京中如今的局势,还有韦太傅在殿上的一撞,他的心又硬了起来,“朕只能先安定乱局,其余的一切都不必再说,你自己衡量,明日若太子妃还继续上山,那你这京兆府尹的顶戴就自己摘下来吧,这府尹一职给了老四,你心里知道是什么后果的。”
明元帝说完,扬手让他退下。
宇文皓还欲再说,可明元帝已经不愿意听,叫人把他拖了出去。
宇文皓怏怏回了府中,父皇真的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晚上元卿凌和元奶奶回来,他也没有隐瞒,如实说了父皇的意思。
听宇文皓说完,元卿凌还没说什么,元奶奶就叹息,“医疗最不好与政,治扯上关系的,但如今两者混为一谈,是文明的倒退,更会局限医疗的发展,但凡治不好的病,其实都算恶疾,从发展进步来说,能治愈一种疾病就算是人类天大的喜事,现在这样受制,真是无奈。”
元奶奶的话宇文皓是听得明白的,他觉得元奶奶说得很有道理,可父皇因韦太傅的事情已经铁了心,能怎么办?
父皇未必会放火烧山,否则当初有朝臣提出的时候,他就已经烧死了所有的病人。
他只是在逼他和老元让步。
他看着元卿凌,再问一次,“真的有十成把握吗?”
元卿凌也看着他问道:“有把握,但是你能顶得住这些压力吗?”
宇文皓洒脱一笑,“自然可以,我就是来问你一句准话,你既然说可以,我就有办法。”
元卿凌点了点头,眉目里还是凝着一股担忧。
宇文皓转身出了去,叫人去请冷静言到首辅府中去,他也随即过去。
他走后,元奶奶对元卿凌道:“姑爷不错。”
元卿凌眉头紧锁,“奶奶,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觉得我还要坚持下去吗?”
她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但是现在局势逼得她都有些动摇了。
如果京中一直这样乱下去,再乱一个月,都会有人命的伤亡,更会引起一系列的社会连锁反应。
元奶奶想了一下,道:“你觉得呢?”
元卿凌把身子后倾,靠在椅子背上,惆怅地道:“我肯定是不想放弃的,只是代价太大了。或许父皇说得对,当所有人都站在你的对立面的时候,是否该好好想想自己做的事情是否对?”
元奶奶温柔地看着她,“傻孩子,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你当初坚持上山,是因为你认为那几百条性命不该生生被恶疾吞噬,你初衷是对的,那现在就算遇到什么问题,都不该质疑自己的初衷,至于你说如今所有人都和站在对立面上,我不同意。”
元卿凌自己都茫然了,“还有人支持我和老五吗?”
元奶奶拉着她的手,轻声道:“不,你和姑爷都不是关键,如今反对的声音不是站在你的对面,而是站在了山上那几百个病人的对面,而你需要考虑的是你和姑爷到底选择站在哪一边?是病人还是那些反对的声音?”
元卿凌怔了一下,“奶奶……”
元奶奶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如果你放弃,那你就是站在了反对的那边,你们将一同联手把病人都推到绝望的深渊去,如果你坚持,那病人和你就站在了悬崖边上,是很危险,很艰难,但是还有一线希望能爬回去。”
元卿凌轻叹,“奶奶说得有道理,是眼下局势让我心里太乱太杂了。”
元奶奶慈爱地笑了起来,眼底透出睿智的光芒,“小凌儿,我们做大夫心里只能先想一件事情,那就是治病救人,在不违背这条初衷上,其余的我们都可以将就退让,唯独这条底线是必须先守住的,做大夫的,什么时候都不能与自己的病人对抗,不能轻言放弃,你觉得自己和姑爷的处境很艰难,但能比他们难吗?你放弃了,便只是永远不上麻风山而已,可他们呢?”
元卿凌顿时醒悟,反握住元奶奶的手,坚定地道:“奶奶,我知道怎么做,我会坚持下去的。”
第644章 传元卿凌到梅庄
元奶奶听罢,露出了智慧的笑容,“嗯,不能轻言放弃,但是,我们也没有硬碰的必要,明天我带着你出门去拜访林大夫,林大夫就在梅花庄里会客,邀请我们前去住上一月半月的。”
元卿凌顿时明白过来了,喜道:“奶奶,还是您聪明。”
元奶奶轻笑出声,“不是奶奶聪明,而是奶奶经历的事情多,应付这些事情的经验丰富,天下间很多事情不能两全,但是,我们可以尽力做到。”
首辅府。
三人在初步沟通之后,都陷入了沉默。
冷静言先开的口,道:“安王的野心,皇上是知道的,他如果一时之气召安王回京出任京兆府尹一职,将会铸成大祸。”
他看着褚首辅,问道:“首辅,您认为皇上真的会这么做吗?”
褚首辅点头,“会!”
宇文皓凝重地道:“本王也认为父皇会这么做,他倒未必是真想让老四掌权,他认为自己能掌控老四,所以才用这种方式逼迫或者惩罚本王。”
褚首辅道:“太子只对了一半,皇上确实以为自己还能掌控安王,但是不是为了惩罚你,而是认为你固执顽固,未必是北唐之福。”
冷静言怔了一下,“首辅,您的意思是指皇上真想过废太子?”
首辅意味深长地道:“至少,他认为有一个人可以制衡太子是对的。”
冷静言幽幽地道:“是的,如今很多人都认为这太子之位是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太子未必是贤才,皇上初衷是好的,可安王不是一条小狼狗,他是豺狼。”
宇文皓沉声道:“如此说来,不管最后太子妃是否妥协,父皇都会让老四回京?”
“没错,但是否让他出任京兆府尹一职,则不一定。”首辅道。
宇文皓顿感愤怒,“好不容易踢走了他,换得半年安宁,他又回来搅风搅雨,这北唐怕是没有宁静之日了。”
冷静言乐观地道:“只要皇上一天不放弃他,他始终是要回来的,这场风雨,也终究要来,迟早的问题罢了,所幸这半年里头,你累积了不少人脉,且也断掉了安王的左膀右臂,真要对抗,不定鹿死谁手。”
鬼影卫的罗将军,跋扈的镇北侯,纪王妃,冷四爷,从表面上看,形势还是一片大好。
可惜的是最近因为麻风山的事情导致民心丧失,许多官员也都纷纷认为太子过于鲁莽冲动,不顾后果,非谨慎周全之人。
褚首辅道:“这一次麻风山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就是安王回来送给太子的见面礼,以后陆续有来,等着接招就是,太子是磊落之人,不如安王那样擅长阴谋诡计,且他这么些年的铺排,都是阴暗进行,要接他的招还是得要很吃力,如今几宗命案,也不必往太复杂的方向去想,多半是安王搞出来用来证明太子的办事能力。”
宇文皓道:“本王其实也想过这个可能性,因为最近发生的几宗命案,几乎无迹可寻,倒是那怀疑私通的一对死者,如今怀疑是女死者的相公做的。”
冷静言道:“没有头绪的那些案子,放下来不办,先办有头绪的,破一宗算一宗,皇上虽然说把你免职,但是圣旨没下,吏部也没有动静,就先继续办着,哪怕破了一宗也好。”
宇文皓也是这样想的,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回府。
回到府中,元卿凌跟他说了奶奶的提议,宇文皓很赞成,但是这样一来,就要请林大夫帮忙撒个慌了。
元卿凌道:“这可以,找容月帮忙说项。”
宇文皓把她拉到身前抱住,看着她疲惫的脸,很是心疼,“只是要在山上待一个月,上头睡不好,吃也不好,你会很辛苦的。”
元卿凌柔柔地笑了,“吃苦算什么?我正好可以在山上勤练轻功,或许等我下山,我就成为武林高手了。”
宇文皓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不免艰涩,把她拥抱入怀,“好,我等着。”
翌日,肃亲王在早朝的时候入宫告辞归国,百官自然表现出不舍来。
明元帝也是一番惋惜,叫他多留些时日。
肃亲王以军务繁忙为由推托,然后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肃亲王说要提出小小请求,自然引得明元帝和朝中百官为之警惕和重视,明元帝神色不变地道:“王爷请说。”
肃亲王躬身行礼,“皇上,此番臣弟来参加怀王与容月的婚事,还有一位长辈陪同过来,如今长辈就住在梅庄里和安丰亲王妃一起,或许会住个一两月,昨日臣弟前往告辞的时候,长辈问能否请太子妃到梅庄去陪伴一下。”
肃亲王的这个提议,虽然有些不知礼数,肃亲王的长辈不定就是皇室的人,也可以是他母家的长辈,只不管是什么身份,要北唐的太子妃到梅庄里头陪伴,太过抬举自己了。
但,满朝官员竟无一反对,因为如果太子妃到梅庄去了之后,就不能再上麻风山,可以平息此事。
明元帝也是同意的,不过,他倒是有些疑问,“安丰亲王妃在梅庄吗?”
这事肃亲王知道,他却不知道,心里头有些不高兴了。
肃亲王道:“是的,安丰亲王妃也是刚回来不久,主要是为了和臣弟的长辈聚一下的。”
明元帝问道:“不知道王爷的这位长辈是?”
肃亲王微笑:“是我大兴的圣安太皇太后,不过天下人都称呼她林大夫。”
林大夫来到北唐京城的事情,因没有对外声张,许多人都不知道。
所以满朝文武听得说是林大夫来了,都十分震惊,就连明元帝都吃惊得差点站起来,忙道:“太皇太后来了?王爷怎么也不说呢?好叫朕去拜见一下。”
肃亲王道:“回皇上的话,此番太皇太后来到北唐,一为容月的婚事,二为了会友,她老人家不敢惊扰皇上,只是来到北唐之后听容月说起与太子妃甚是友好,加上太子妃懂得医术,便想邀请太子妃到梅庄去做客,顺便研究药理。”
这会儿,无人再觉得肃亲王不懂礼数了,莫说人家要太子妃作陪,就连要太后去作陪也是太后的荣幸。
倒不是因为圣安太皇太后的身份,而是因她医术的高明,听闻她是连死了的人都能救活的。
明元帝也连忙应下,“应该的,朕回头就下旨,让太子妃代替北唐好好招待圣安太皇太后。”
第646章 讨论方法
阿四忽然指着梅树深处道:“咦?那边是绿梅吗?开花了啊?”
元卿凌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远处林中看到星星点点的绿色芒萤,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分辨不出是花还是其他东西,但是元卿凌看着不像是梅花。
绿梅是没有这么绿的。
“不是梅花,那是眼睛。”那女子含笑道:“它们是驻守在梅花林的狼守卫,不必怕,只要不往那边去,它们不会伤人。”
“狼守卫?”阿四震惊得不行,羡慕得不行,“天啊,这多威风啊,能把狼召集过来训为守卫,这都是安丰亲王妃做的吗?”
“是的,王妃喜欢狼!”女子领着她们继续往前走。
徐一也是震惊得厉害,一边走一边看,一不小心撞在了阿四的身上,阿四本也是往那边看,没有注意,忽然被撞了一下,身子往前扑,下意识地吼道:“徐一你这个瞎子!”
“我又不是故意的。”徐一委屈地撇嘴,伸手去拉她。
忽地,感觉地面忽然地震动起来,定睛一看,只见梅花林子里窜出十余头狼,凶神恶煞地朝他们跑过来。
为首的那头狼,耳朵上系着一条黄色的带子,它窜过来的时候,耳朵竖起,那黄色的带子也飘起来,若不是它呲牙咧齿地凶着,会让人觉得很萌。
十余头狼扑到了阿四跟前,狼身上的血腥味道被风一吹,往鼻子里钻,加上看到那白森森的獠牙似乎马上就要扑过来撕咬阿四,阿四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毛骨悚然,全身都发抖。
徐一想也不想,拦在了阿四的身前,手握住腰间的剑,看样子也是怕得要紧,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狼兄们,咱……咱都是爷们,不欺负女人。”
若换做往日,阿四听到这句话,定又要教育他一番不可轻视女人,但是这一次,阿四竟觉得拦在她面前两条腿一直哆嗦的徐一十分勇敢。
“退下!”
就在大家都吓得发懵的时候,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狼听得指令,竟全部趴在地上,像温顺的家犬。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有两人缓缓地走过来,左边的那位是林大夫,元卿凌认得。
右边的老妇穿着一袭黑色团花绸缎衣裳,披着一件立领披风,面容望之五十余许的模样,眸子锐利,面容严肃,便是年纪上去了,但容色依旧看得出年轻时候的何等绝美。
元卿凌想,此人应该就是安丰亲王妃落蛮了。
她连忙上前拜见,先拜见了林大夫,然后再拜见老王妃。
老王妃听得她自报家门,便认真打量了几眼,道:“太子妃不必多礼,进去说话。”
“多谢王妃!”元卿凌在她眼光的紧盯之下,竟几乎喘不过气来,心道老王妃竟是这般威仪的一个人。
老王妃上前挽着元奶奶的手臂,却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容,“老夫人,这一路上山,辛苦了吧?”
元奶奶不曾见过老王妃,见她态度这般亲昵,暗暗有些诧异,但也维持着得体的微笑,道:“倒是不辛苦,是徐一一路背着我上来的。”
徐一看着狼群退去,惊吓得几乎从上嗓子眼上跳出来的心才慢慢地复位,伸手拉着阿四,两人相互搀扶着进去。
进入正屋里头,家具都是寻常物,桌椅茶几柜子屏风等等,应有尽有也都是崭新的,可元卿凌留意到这些家具全部都有裂痕或者是刀伤,那正对中间的太师椅甚至还缺了一条腿。
而安丰亲王妃就坐在那瘸腿的太师椅上,三条腿的椅子自然有些摇晃,但是安丰亲王妃坐得十分惬意。
见众人面露诧异之色,老王妃淡淡地道:“老王爷性情暴躁,爱拿这些死物出气,因此总是置换,放心吧,都能坐的。”
元卿凌扶着元奶奶走过去,她选了一张看起来比较稳固的椅子,那椅子没缺腿,缺了一边扶手,切口整齐,像是被人一刀砍断的。
元卿凌伸手摸了一下,没有木刺,这才放心让奶奶坐下来。
老王妃让人带着阿四徐一他们到处去走走,汤阳也跟着去,几个女人说话,他一个老大粗在这里不大方便。
林大夫依旧是眉目温婉,问元奶奶,“住得可习惯?”
元奶奶握住元卿凌的手,欣慰地道:“在孙女的身边,怎么都习惯。”
林大夫看着元卿凌,不无感慨地道:“你奶奶坚持来这里,以她的年纪和身体状况,我本是不赞成的,不过她坚持要来我也没办法,你往后要好好孝顺她。”
元卿凌感激地道:“我会好好孝顺奶奶,多谢林大夫帮忙。”
林大夫微微点头,“不必谢,缘分所至。”
老王妃看着元卿凌,眼光中带着几分欣赏,“听闻你现在上麻风山去治病,你这份魄力和仁心,让人佩服。”
元卿凌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做大夫的分内事,王妃谬赞了。”
“在这个的形势之下,还记得你大夫的身份,也是难得,”老王妃命人奉茶,然后看着元卿凌问道:“太上皇身体好吗?前阵子我听说他病了,要紧不要紧?”
元卿凌道:“王妃不必担心,皇祖父好多了,能吃能走还能抽大烟袋,更时常偷酒喝。”
老王妃便笑了起来,眉目里才有了温柔之色,“这小子,从小就不听话,回头我见了他,得好好说他一顿。”
元卿凌看着她,觉得很是神奇。
太上皇今年也六十多了,因得病之后面容更显得苍老,而老王妃看着显得年轻多了,她称呼太上皇为小子,听起来竟没有违和感,仿佛她就该这么称呼太上皇。
还有逍遥公,那老头比王妃老太多了,但他竟然是老王妃的徒弟。
元奶奶取出了一个方子给林大夫看,“这麻风症在现代医学来讲不是绝症,其实中医也不断地在发展,虽然如今的技术无法从植物里提取合成,但是用传统的煎药方法还是可以达到一定的疗效,不过是服药日子长一些,林大夫,你看看着方子,以你的经验,看有什么需要改善的吗?”
林大夫接过来看了一下,道:“地骨皮、苦参、荆芥、细辛、苍耳子、防风这几味药用得好,我看着合适,但是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会建议药浴,用柳枝、桃枝、桑枝、槐枝、楮枝入药煎成大锅的水,全身浸泡,可使得麻风菌丧失活力,与西药同用,更显疗效。”
元奶奶笑了,“这药浴方子好,出自串雅外编,但是药浴怕是没有这个条件,山上艰苦,煎药已经很艰难,西药最为便利,这药浴方子可酌情使用。”
第647章 见到安丰亲王
老王妃听了二人的讨论,道:“如今麻风症的事情闹得这样大,相信也会牵连政局,最好是双管齐下,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我说一声,药浴的大缸我吩咐小四送过去。”
她口中的小四,是冷四爷。
元卿凌听得出来,道:“但是,若送大缸上山,怕是会惹人注意。”
老王妃道:“惹谁注意都不打紧,现在他们要求的是你不上山,其余人上去送些物资,便有人知道了,奈何得了谁?叫他们来找我便是,或者,找老王爷去!”
元卿凌想着她的狼这么厉害,谁敢上来找她呢?便知道她在这里,怕也是无人敢来的。
她又看着这些破损的家具,想着那位暴躁的安丰亲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是太上皇的兄长,那就是比太上皇更老了,年纪这么大还老发脾气砸东西,不知道老王妃是如何忍受的?
不过想想也觉得老王妃未必受委屈,她的狼应该只是听她号令的。
她讪笑了一声,看了看老王妃坐的椅子,“那他们是不敢的,您说老王爷的脾气……这么的刚直,一般人不敢来,怕也是只有王妃您能制得住。”
老王妃却没好气地道:“我可制不住那老混蛋,他别来欺负我就算不错了,这些年受了他多少气?受了多少委屈?嫁给他就没过过消停安宁的日子,当年真是瞎眼了。”
林大夫笑道:“他敢欺负你?他不怕你的狼吗?”
老王妃很是窝囊地道:“他怎么会怕狼?狼还怕他呢。”
这让大家很惊奇,这位老王妃可是有狼族少帅的称号,狼都是她训出来的,怎么反而怕老王爷呢?
老王妃显然不愿意说了,命人招呼了一顿饭之后,就叫元卿凌等人换装出发,免得太晚了。
下山的时候,就不沿用上山的道路,而是从后山下去,还是方才那位侍女送她们下山。
拜别之后,徐一便背起了元奶奶,其余的人还是背行装开始抓紧下山。
走出了梅庄很远,还是到处可见梅树,元卿凌忍不住道:“王妃真的很喜欢梅花啊。”
殊不知那侍女却说:“喜欢梅花的不是王妃,而是王爷,这满山的梅花,都是王爷早些年亲自栽种的。”
“哦?”元卿凌很是意外,竟然是安丰亲王,但是王妃口中那位老王爷这般燥火暴烈,竟会喜欢梅花这种高洁的植物,那真是奇怪了。
“咦?王爷回来了!”那侍女忽然道。
众人忙抬头看过去,只见远处山坡上,徐徐地策马下来,但定睛细瞧,却不是骑马,他骑着的竟然是老虎。
老虎通身金黄,威风凛凛,四爪稳步地顺着山坡下来,额头远远就能看到皱出一个王字,毛发顺滑,走动的时候,毛发便如波浪般起伏,颇有威势。
至于坐在老虎上的老者,着一袭青色衣裳,距离略有点远,看不出五官来,但是这轮廓有些和太上皇相似,他头发没有白,还是满头乌黑,渐行渐近的时候,元卿凌才看到他红润的脸,望之比太上皇竟年轻十岁。
想来皇帝真不是人干的工作,当了皇帝几十年的太上皇,被摧残成什么模样了?
安丰亲王骑着老虎渐渐来到,五官轮廓清晰,眉目里和老五有几分相似,但是他的眸子异常锐利,剑眉长出了几根长长的眉毛,眉头粗而乱,这使得他看上去很凶,甚至比他骑着的虎王还要凶上几分。
他身材高大,身上有一种压迫人的气势,就这么淡然地坐在老虎背上朝着众人一眼扫过来的时候,也让人有种膝盖一软的感觉。
但或许膝盖一软是因为虎王的缘故,大家都没见过这么高大的老虎,像一匹马似的,但是比马儿更壮健,挺大一尊地杵在跟前。
侍女行礼后接受元卿凌等人的身份,他身子微微前倾,打量着元卿凌,眉头揪起来显得很是凶恶,问了一句,“小五的媳妇?”
他的声音自成威严,许是因为这空旷的山,竟仿佛是带了回音余震的,叫人听着心头就不免一震,元卿凌忙上前行礼,心里有些害怕,“元卿凌参见安丰亲王。”
“免礼,忙去吧!”安丰亲王说着,便轻轻地敲打了虎头,那虎王纵身一跃,跳下去了几丈远,跳下去之后也没停下,继续纵跃,没一会儿就消失在梅花林里了。
阿四吓得够呛,“天啊,这老虎太吓人了?梅庄这么好看,怎么不是养着老虎就是养着恶狼啊?”
阿四话音刚下,就听得一声呼啸震彻天际响起,阿四顿时脚下一软,扑通地跪在了地上,脸色苍白。
元卿凌也被这一声呼啸震得心头颤抖,她伸手扶起阿四,便见梅里里窜出了许多雪狼,四散逃去。
那逃命的模样狼狈得丝毫没了狼的气势,元卿凌哭笑不得,难怪老王妃说狼也要怕安丰亲王,那一声虎啸真能把人的胆子都给吓破。
之前觉得太上皇特别有气势,可如今见过安丰亲王和王妃之后,竟觉得太上皇在他们面前就像弱鸡小屁孩似的。
难怪王妃会称呼他为小子。
不禁好奇当年他们的故事,回头定要找逍遥公好好问问。
徐一也是第一次见安丰亲王,他背着元奶奶下山的时候,腿肚子都在颤抖,“难怪当年安丰亲王在的时候,北唐一个土匪都没有,谁还敢跟他作对啊?”
元卿凌听得徐一这话,问道:“徐一,安丰亲王这么厉害吗?”
“太子妃,您方才也瞧见了,厉害不厉害?他在的时候,北唐是最安稳平静的,边疆谁都不敢来犯,都被他打怕了。”
徐一俨然已经把安丰亲王封为偶像,喜滋滋地说着从民间听来的关于安丰亲王的事迹,“听闻当初娶王妃的时候,安丰亲王在战场上,有消息说他战死了,那会儿似乎他还是世子,洛文帝也还没登基,是冥婚娶过来的,当时王府里头的人包括王妃在内,都欺负这个世子妃,往死里欺负,就盼着她死了好去给世子陪葬,殊不知,那世子妃开始好欺负,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刚起来了,还把好多人都给整得死里活来的,再到了后来才知道世子原来没战死,活着回来了,还立下了大功劳。”
徐一叙述有些乱,但是大家还是听得明白,觉得当年定十分精彩。
第648章 案子的麻烦
一行人就这样在麻风山上住了下来,虽然条件比较艰苦,但是好在不必再担惊受怕,而且,元奶奶也能专心调制方子,一味用西药也不行,如果要在这个时代攻克麻风症,还是要用这个时代的医药手段。
汤阳没有留在这里,而是负责去采购草药,因原本就有草药送上来,因此此举并未引起注意。
宇文皓还在调查鳏夫一案。
初步锁定疑凶是女死者的相公,他是屠夫,案发的时候,他没有不在场的证据,只说在家里睡觉,但家中无人可以证明。
而在屠夫的家里,找到一把染血的刀和一件带血的衣裳,证实是人血,可屠夫矢口否认这把刀是他的,说之前不曾见过这把刀。
至于带血的衣裳他承认说是他的,但是这件衣服一直放在柜子里头,不知道怎么会染了血迹。
审讯中,他说知道自己婆娘和鳏夫的私情,他开始很生气,但是鳏夫的两个儿子赚到银子,鳏夫出手大方,每回都给银子,而他帮人宰猪赚的不多,养育三个儿女十分困难,见娘子拿回银子于是便睁一眼闭一眼。
衙役官差也问过周边的邻居,说关于鳏夫和女死者的事情,他们都有所耳闻,因为他们俩很不避嫌,有时候当着外人在场,也会打闹一下,态度亲昵暖眛。
更有邻居说那鳏夫曾当着屠夫的面调戏他的娘子,甚至仗着有几个臭钱,言语上侮辱过屠夫。
不止这样,就连屠夫娘子也对屠夫很差,总是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没有出息,赚得不够家里开销,邻居亲耳听过亲眼见过,屠夫娘子骂屠夫是废物,窝囊废。
屠夫在家中可以说是毫无尊严可言,但是确实帮人杀猪赚不了几个钱,为了争一口气,他早上杀完猪之后,还会到码头去做苦力,至于案发那天,他因为前一天崴脚了所以没去,就在家中睡觉。
官差到码头那边调查,证实屠夫在案发之前那天确实是被人撞了一下,摔倒在地上,货物丢了一地,还被工头责骂了一顿,扣光当天的工钱。
而码头的工人说屠夫虽然看着五大三粗,但是性子十分懦弱,被人欺负也不敢反抗,很难相信他会杀人。
刑部那边,一直在施压,且给了限期叫宇文皓破案。
主要是因为这案子十分惨烈,女死者的尸体被切割手指脚趾,男死者更被切了根子,此案已经在京中反复地传,刑部的意思是此案在民间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必须要早日抓到凶手。
京兆府开会的时候,师爷道:“虽然屠夫不承认杀人事实,但是从他家中找到有人血的刀和衣物,加上男女死者的苟且关系绝对可以构成他杀人的动机,虽然说他性子懦弱,但是,往往越是懦弱的性子,一旦爆发起来就会十分凶残。”
捕头也赞同师爷的话,“大人,属下早几年办过一个类似的案子,凶手也是极为懦弱,但是屡次受辱之后,变得无比凶残,连杀数人,属下认为这案子也是如此,屠夫虽说已经接受了婆娘与人私通,但是,这种事哪里能接受呢?只怕接受是隐忍之策,其实是伺机杀害。”
新调来的高府丞把所有的证据都摆了出来,也表示赞同两人的话,对宇文皓道:“大人,如今破案限期在即,屠夫依旧拒不认罪,是否可以考虑用刑?他只是嘴犟,上了刑许就松口了。”
宇文皓压压手,“用刑非良策,有没有调查过死者可曾与人结怨?”
捕头道:“调查过,男女死者为人虽然高调,也得罪了不少人,但是,若说有深仇大恨到要用这么凶残的手段杀害,还不曾有过。”
高府丞见宇文皓还在犹豫,道:“大人,如今整个京城都盯着这案子,实在不能再耽误了,上刑吧,其实已经算是罪证确凿了,您想,这切断根子这样的举动,其实恰恰证实了凶手泄的是夺妻之恨,此举怕是已经筹谋已久。”
宇文皓道:“你们的分析都有道理,只是……”
他顿了顿,始终觉得不大对劲。
“大人,您有什么其他意见?”师爷问道。
宇文皓把宗卷都翻了一遍,其实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屠夫,从表面上看,是看不出什么来。
他看着众人道:“本官问你们,假如你们是凶手,会不会杀得这么大张旗鼓?他们两人死在床上,外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关系,首先肯定是会怀疑他的,但是他既没有丢掉血衣也没有丢掉杀人的凶,器,有这么愚蠢的人吗?而且,你们还分析说他已经策划许久了。”
他再抽出一份口供,放在众人的面前,“这份口供是码头工人录的,证实他确实是崴脚不能开工,倒不是说崴脚了就不能杀人,而是不能杀得这么顺利,男死者和女死者都不是柔弱之人,但是现场没有太多打斗的痕迹,死者虽然死得惨烈,可他们是无力反抗的,一个行动不便的人,又不会武功,能否做到这点?”
众人倒是没想到这点上去,听得宇文皓这样分析,都皱起了眉头,“如此说来,他是被人陷害的?那会不会是买凶呢?”
宇文皓摇摇头,“不会,两条人命,价格不菲,他出不起这笔银子,如果有这笔银子的话,他不至于要到码头上去做苦力,也不至于一直被婆娘欺负。”
屠夫种种的屈辱皆来自于他的贫困,有钱买人命,至于活得这么窝囊吗?
师爷想了想,“那会不会是激愤杀人?杀了人之后一时慌乱,把血衣和凶,器都带回……但是,也说不通,他行动不便,如果纠缠打起来的时候,一定是惊动邻居。”
案子,似乎是陷入了僵局里。
安王府书房里。
安王休假回到府中,回府之后先去看了王妃,王妃正在午睡,他没有吵醒,便叫了阿汝到书房里头。
阿汝被推在罗汉床上,一番肆意之后,安王整理好衣裳,坐在太师椅上,眸色淡冷,丝毫不见方才的热烈,“那案子你猜宇文皓会怎么判?”
第650章 安王妃的软弱
阿汝见安王妃不做声,又上前一步推开阿彩道:“王妃昔日还提出过药把阿汝册封为侧妃,您连名分都愿意给阿汝,难道竟会介意方才在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吗?又抑或说王妃只是惺惺作态,其实并不愿意王爷身边有其他女人?心里也容不下,是吗?”
“还有,王妃如今怀有身孕,至少前三月王爷也碰不得你,王爷屋中又没有通房或者妾侍,王妃是要王爷为你守身三月或者是一年?期间不得有任何女人伺候?”
安王妃脸色大变,“你胡说!”
若按照阿汝这样说,那她就是善妒专宠独断,失了妇德,所以安王妃断不能承认。
阿汝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脸上却依旧一脸悲愤,“既然不是,那王妃为何要这样?而且,就算要觉得委屈,也该是阿汝觉得委屈才是,阿汝没有名分,就这样跟着王爷,府中的人说的话有多难听,我不信王妃没有听过,阿汝也有心,也会介意,也会难受,但是为了王爷,阿汝咬着牙关忍受着种种非议刁难,如果王妃真容不下阿汝,阿汝这就收拾东西走,也省得让王妃堵心。”
说完,她转身就走。
安王妃猛地站起来,“你站着!”
阿汝定了定,慢慢地转身,眼底充满了晶莹的泪水,“王妃,你也是女子,若你像阿汝这般委身给了一个男人,却得不到名分,得不到重视,还一直被主母刁难,你心里难受吗?阿汝要脸,只是在乎王爷罢了。”
安王妃心头顿时大乱,阿汝说的都是实情,府中的人关于他们两人的非议很多,她也听过。
但是,阿汝一直都那么嚣张,那么得意,何曾委屈过?她许过她侧妃之位,是她不要的,她哪里有这么委屈?
可眼下的阿汝,哭着控诉,仿佛她才是罪人。
而且,王爷说过阿汝很能帮忙,她真的走了王爷就失去了左膀右臂。
“你别走,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安王妃忍下心头的难受,道。
阿彩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王妃……”
“闭嘴!”安王妃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滚滚落下,片刻之后,才慢慢地睁眼看着与她对峙着的阿汝,“你既然说得这么委屈,那我改天就入宫请封你为侧妃吧。这独霸专宠失德的罪名,我也担当不起。”
阿汝却摇头,“不,王妃,阿汝并不想破坏你跟王爷的感情,且王爷对阿汝只有怜惜之情,没有其他,若真说多一点,那就是眷恋阿汝的身体,等王爷厌倦了阿汝,会把阿汝赶走,阿汝不想用侧妃之位困住王爷,只求王妃不要再这样,若你有什么闪失,阿汝也担当不起。”
安王妃带着哭腔道:“你放心,往后我不会到书房去。”
阿汝看着她,眸色一扬,“但今日之事,王爷知道了也定会责怪阿汝,阿汝留下来也只会惹王爷生气,还不如阿汝自己告辞,王妃放心,王爷贤名在外,就算阿汝走了,也有很多有能之士来帮王爷。”
安王妃急道:“我都说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当没有发生过就是,没有人会禀报王爷,你只管留下。”
阿汝看着她良久,轻轻地叹气,“王妃,你很有福气,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王爷万般重视你,可你只重视他身边有没有其他女人,对他的前程事业一点都不关心,王妃,恕阿汝斗胆说一句,若换做其他人,知道自己夫婿如此出色,定会不惜一切相助,便是相助不了,也不会妨碍着他,阿汝言尽于此,王妃请三思。”
阿汝转身便去。
安王妃却因她的话万般的难受,她确实不是贤内助,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帮不了王爷。
她知道王爷的鸿鹄之志,但是如今太子位分已经定下来了,王爷总不能为了那位子伤害兄弟感情。
若为了争夺太子之位伤了兄弟和气,岂不是得不偿失?
阿彩见阿汝走了,才为安王妃打抱不平,“王妃,您何必对她事事依顺?她说得多委屈,可谁都知道她在王府的地位超然,下人妄议,也不过是在她背后,谁敢当着她的面说一句?也不知道她委屈个什么鬼?若真不愿意伺候王爷,推了便是,王爷也不至于强来。”
安王妃心头堵着得难受,“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阿彩还是不甘心,道:“再说了,许她侧妃之位,她自己不要,回头又说得王妃亏待了她似的,如今外头谁不知道她是王爷的爱宠,可偏不给位分,说她说得多难听都不如说王妃的难听,大家都以为是王妃您压着她不许她出头呢,她委屈什么啊?说不定今天就是她故意叫您去书房,王爷从舍不得这般伤害您。”
安王妃看着阿彩,心头很是复杂,“阿彩,这些年,你见王爷待我如何?”
阿彩道:“那自然是很好的,府中的下人都说王爷是把王妃当女儿一样宠着,宝贝得不行。”
安王妃便道:“是的,他这般待我,我便为他受点委屈也值得。”
阿彩撇嘴,“那不是这样说的,您为王爷受委屈值得,可不能为阿汝受委屈啊,她算个什么东西?今日之事,您定要告知王爷,好让王爷责罚她一顿。”
安王妃惆怅地叹了一口气,道:“今日之事,休得在王爷面前提起半句,如今这样挺好的,我怀了身孕,王爷身边也总要女人伺候,就让阿汝去伺候吧,也省得再物色其他,且其他的也不知道什么心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罢了,忍忍便是。”
阿彩知道她软弱,却不曾想软弱成这样子,只是见她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劝说了,扶她去休息。
安王妃是这样说,到底意难平,躺下之后,郁郁寡欢,腹痛也越来越明显了。
阿彩忙叫人去煎药,给她服下之后,又安抚了几句,但是安王妃却一直垂泪,心情怎么都舒缓不下来。
晚上安王回来,她便强装出笑脸,只当今天的事情不曾发生过,甚至还婉言再提了一下把阿汝娶为侧妃的事情。
安王依旧是不同意,他暂没有娶侧妃的打算,让她安心养胎,只以腹中的胎儿为重。
安王妃怀孕,安王是很高兴的,但是他如今一门心思都在对付宇文皓上,并未发现安王妃的不妥。
第651章 安王娶侧妃
只是,安王妃这般遮掩了过去,阿汝却没有。
翌日与安王议事之后,她怏怏地道:“王爷,等您出任京兆府尹之后,阿汝便离开王府。”
安王还是比较意外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你不留在本王身边了吗?你不是说过,要看着本王登上帝位吗?”
阿汝勉强一笑,“阿汝一心是辅助王爷的,但是,这条路远比阿汝之前所想更为困难,无名无份阿汝不在乎,闲言闲语阿汝也可以忍受,但是,阿汝怕伤害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尤其王妃如今怀着身孕,动气不得,阿汝知道王爷盼世子盼了许久,希望这一次能如愿。”
安王道:“王妃性子素来大方,不会与你计较这些,你和她也几乎可以不相交,往后少些出现在她面前就好,其余的不必在意。”
阿汝楚楚地道:“王妃大方,阿汝心里也没有非分之想,就怕悠悠之口难以杜绝,最终会说出一些伤害王妃的话来,王爷您不必再劝,阿汝去意已决。”
安王看着她,眸子里闪过一丝微愠。
阿汝跟了他这么长时候,她心里琢磨什么,他一清二楚。
分明知道他如今离不了她,还以离开来做胁迫,她到底还是耐不住了。
安王看穿却没说穿,只是淡淡地道:“本王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你尽管放心,本王不会亏待你的,王妃昨晚提过让本王把你娶为侧妃,你若愿意,本王便禀报父皇去。”
阿汝沉默了片刻,抬起头道:“谢王爷。”
安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是随即敛去,“嗯!”
晋她为侧妃,不止提过一次,安王也很乐于提,是因为知道阿汝并没把侧妃之位放在眼里,提一次她会拒绝一次。
可拒绝归拒绝,安王提出来了,便算是给了她赏赐,是她不要罢了。
安王喜欢这种不需要付出的游戏,乐此不疲,却没有想到这一次阿汝竟然会答应。
安王何等聪明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阿汝并非是看不起侧妃之位,只是求不得正妃之位,退而求其次,她没放弃做他的正妃,只是眼下选择了一步步走,不再奢想一步登天。
安王一点都不想立侧妃,他想让父皇看到他只专心国事军事,而非被内院妇人耽搁。
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既提出,阿汝答应了,他就得做到,否则阿汝以后未必对他忠心。
之前太多的事情倚重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替代她,且阿汝办事牢靠,周密,知道他的事情又太多,换不了。
他打发了阿汝去,便回屋把此事告知安王妃。
安王妃听罢,笑了笑,“确实该给她一个位分了,免得外人说安王府亏待了她。”
安王抚着她的脸问道:“你在意吗?你若在意,本王自有办法解决。”
安王妃笑容加深,“怎么会在意呢?这还是我提出来的,王爷只管做就是,且我如今怀了身孕,有日子不能伺候王爷,王爷身边也得有个人才行,这人不能无名无份,若没个身份,也是委屈了王爷。”
安王抱着她,柔声道:“你就是太贤良淑德了,叫本王心疼你。”
安王妃静静地伏在他的怀中,喃喃地道:“有王爷这句话就足够了。”
她的笑容从嘴角隐去,满眼的苦涩,她一直说服自己不要在意,不是阿汝,也会是其他人,王爷不可能不娶侧妃的。
而且,王爷守着她这么多年,从不提出要娶侧妃的话,她也嫌自己不够贤惠,应该早就主动给王爷张罗的。
这样也好,好歹是了了一件心事,往后再不为这事烦恼了。
“肚子还疼吗?”安王放开她,柔声问道。
安王妃摇摇头,脸上依旧是青白之色,“好多了,许是天凉,吃食没注意才会肚疼,将养几日就没事了,王爷放心。”
安王皱起眉头,口气虽责怪却宠溺,“是底下的人办事不牢靠,你也不能一味地宠着,该骂的时候要骂,该责罚的时候要责罚,得有主母的魄力才行,本王不能时刻守在你的身边,你得自己多注意点。”
安王妃轻轻点头,“知道了,是我无用,总让王爷费心。”
她心里有浓浓的挫败感,她知道自己性子软弱,丝毫没有主母的风范,也难辨人心或真伪,若不是王爷宠着她,谁会把她放在眼里?
安王搂着爱妻,心里是有喜悦的,但是喜悦被阿汝的野心冲淡了不少,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该娶侧妃的。
父皇此番召他回来,虽不一定能稳拿了京兆府尹一职,却想必另有安排,若在这个时候提出娶侧妃,父皇怕是会以为他耽搁私情,无心政事吧。
且王妃才有孕,他提出娶侧妃,也会让太后不高兴。
安王一时进退两难。
不过斟酌之后,他还是入宫提了此事,说王妃如今怀孕,府中需要有人打理,加上阿汝在府中日子久,对王妃恭顺,里里外外也打点妥当,收了她也省得王妃费神。
明元帝问了阿汝的来历身世,听得说阿汝祖上也是忠烈之士,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入王府为管事,但是并未入奴籍,明元帝便赞成了。
明元帝赞成,贵妃自然没什么话说,倒是太后那边叨叨了几句,说不该在这个时候提,会让王妃不高兴,怕动了胎气。
不过,太后也只是说那么几句,现在含饴弄重孙子的她生活充实,倒没有像以前那么着紧了。
因朝中正值多事之秋,安王娶侧妃也低调进行,加上阿汝娘家没什么人,此事能简化就简化。
阿汝没意见,她本就不奢求盛大的婚礼,侧妃是妾,便是大办了也不风光,她寄望着日后的封后大典。
三天之后,刚好是一个黄道吉日,安王娶了阿汝为侧妃,只是她不喜人家叫她侧妃,而是交代了下去,只能尊称她一声汝妃。
虽说简单,但是宴席还是办了,被案子困身的宇文皓也接到了帖子,作为没反目成仇的兄弟,他肯定是得来喝一杯喜酒的。
外人皆知元卿凌如今在梅庄,所以安王府的帖子也送到了梅庄去,这帖子是阿汝送过去的,并非安王的意思。
第652章 容月抱不平
阿汝办事,总不会无的放矢。
安王妃的父亲本是当年苏国侯府出来的分支,到了安王妃的父亲便兼祧两房,承继了苏国侯一脉。
算起来,安丰亲王妃便是安王妃家的老姑奶奶,只是后来分支多了,加上安丰亲王妃也离京而去,到安王妃这一辈就少来往了。
往日安丰亲王妃没在京中,苏家那边但凡有什么也通知不了,可如今阿汝知道安丰亲王妃回了京中,能让她知晓此事就尽量要告知。
阿汝此番,算是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在里头,因为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安丰亲王妃也改变不了什么,可安王妃素日大抵是仗着这个老姑奶奶的威风,若叫安王妃知道老姑奶奶此番也帮不了她,日后她就得低下所谓高贵的头颅了。
所以,她叫人送帖子去给元卿凌,其实本意是要安丰亲王妃知道此事。
梅庄那边收了帖子之后,便叫人送去麻风山给元卿凌。
元卿凌正好要回京一趟取衣服,这山上实在是寒冷得要命,她上山的时候温度还没这么低,如今简直跌到了零度,受不了。
所以,借着这个由头,由梅庄的人掩饰着,带着阿四蛮儿等人先去了一趟梅庄,再从梅庄返程。
回到府中,宇文皓还得多谢一番阿汝,好几天都没见着元卿凌了,心里挂念却又不能上山去,借着此事回来夫妻能团聚,他心里头暂时忘记了案子的烦扰。
元卿凌因曾上过麻风山,所以,还不能入宫去见点心们,只能真真地“享受”了一晚上的小别胜新婚。
而宇文皓抱着她纤瘦的腰,才发现她这段日子清减了许多,之前大家都忙碌,连床上的功课都少交了,如今抛却烦心事纠缠了一晚上,才发现到元卿凌的腰真是盈盈不足一握了。
“再这么瘦下去,那不成了皮包骨了?”宇文皓上下摸到的都是骨头,心疼得要紧,“等忙好了麻风山的事情,你得停下来好好养一段日子,不可再劳碌了。”
元卿凌笑着道:“你懂什么?多少人梦寐以求我这样的身材?我才不要养着呢。”
宇文皓自然不信,“瘦巴巴的身材还有人羡慕?你骗鬼啊?要瘦下来还不简单?不吃饭就行。”
“你去问二哥,二哥保准羡慕。”
“二哥是个异类,不能作数。”宇文皓还是觉得胖嘟嘟的女人好看,抱起来肉感丰富,弹性十足。
而且,人的身体就是这么奇怪,身体瘦了,某个地方也跟着小,本来就不让人满意了,现在更显得小巧,这不是削薄他的福利嘛?
所以宇文皓决定必须要把元卿凌给养胖了。
“对了,案子办得怎么样了?”元卿凌想起这事来,上山都十天八天了,不知道有没有进展。
“除了鳏夫一案,其余的没有任何头绪,早朝的时候挨批了两顿,刑部逼过来限期已经到了。”说起案子,宇文皓顿时什么兴致都没有了,懒洋洋地松开她。
“那鳏夫一案,凶手是不是女死者的相公?”元卿凌听过这案子,死了两人,赤身在男死者的屋子里,死得很惨,听闻女死者的手指脚趾都被剁下来,而男死者也很惨,根儿被割掉。
宇文皓道:“表面证据看,确实是他所做的,在他的屋子里找到了凶,器和带血的衣裳,案发的时候,他说在家里睡觉,但是无人可以作证。”
“那确实有嫌疑。”元卿凌道。
宇文皓面露纠结之色,想了想,道:“本打算明日定案,但明日告假一天,就拖到后天去,其实这案子还有些疑点没有想明白,可表面证据成立。”
元卿凌知道他备受压力,便劝道:“到底人命关天,要不仔细再查查?刑部催着就让他催,反正你泼皮惯了,奈何不了你,咱反正别本末倒置就行了,查案最要紧的是真相,而不是对谁交代,再说了,父皇若要罢黜你,早就罢黜了,哪里等到现在?”
宇文皓听了她这话,顿时脑子里的云雾散去,这段日子他一直钻在破案的死胡同里,脑子里想的是破案而不是真相,甚至决定把案子尽快判下好对刑部那边交差。
他精神一振,对元卿凌道:“还是你的想法够毒辣,好,破案哪里有什么期限?只有真相,找不到真相,这案子就一直查下去。”
翌日,夫妇二人一同去安王府。
安王今天算是小登科,一身红衣俊美非凡,但脸色过于阴沉反倒没有什么喜气,一点都没有办喜事的高兴。
宇文皓与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宇文皓一眼,便道:“大哥二哥和六弟七弟都来了,在里头呢,你们先进去说话,我片刻就来。”
看到安王不高兴,宇文皓就高兴了,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四哥先忙,我进去和二哥说话。”
元卿凌则叫人带着去了找安王妃,今天安王府办喜事,最该要安慰的应该是安王妃,所以估摸着容月和孙王妃她们都在安王妃屋子里。
下人领着她进了安王妃的院子,还没跨进正屋的门头,便听得容月不大耐烦的声音响起,“你愁什么啊?你若不待见她,撵走就是,哪这么多麻烦事?做人干脆些不就好了吗?”
元卿凌掀开帘子进去,便见几位王妃都坐在里头,屋中生了炭炉,暖和得很,安王妃身子弱,这不大寒冷的天气,就得烧炉子了。
屋中的几位王妃见到元卿凌来,都很是高兴,孙王妃更是笑着说:“咱大忙人可算是来了。”
元卿凌先见过安王妃,才坐下来含笑回应孙王妃,“二嫂,你这话是取笑我呢。”
孙王妃拿眼睛斜了她一眼,“谁敢笑话你?如今你的靠山是越发多了,我可不敢得罪你。”
纪王妃也笑着道:“你就别笑她,看她一张脸都开裂了,这梅庄上头风大,怕也不如府中舒服的。”
纪王妃和孙王妃原先是有些不对付的,但是日子有功,两人因元卿凌的缘故恢复了来往,如今也能坐在一块说几句笑话了。
一番笑闹之后,元卿凌看向容月。
不得不说,成亲之后的容月真是美出了新高度,那皮肤就跟剥壳鸡蛋一般又白又滑,婚后的日子滋润得很哪。
容月是知道元卿凌去了哪里的,所以看向元卿凌的时候眼底便多了几分同情。
“我还没进来就听到你的大嗓门了,你说要撵走谁呢?”元卿凌问她。
第654章 容月爆料
片刻之后,喜娘领着侧妃阿汝进门。
阿汝一身粉藕色的喜服,这喜服因是仓促做的,并不精美,只仿佛是随便在外头买的成服,对襟处绣了金银线图案,看得出是后来添加上去的,倒是增加了几分别致。
她没有披盖头,梳着流苏髻,流苏髻分两层,发髻底部用了金镶玉簪压住,上头缠了一圈红珊瑚,这朱红色和唇色辉映,说不出的娇艳美丽。
再看安王妃,虽然穿着一身华贵的红袍,但是面容憔悴,脸色苍白,像鬼一样突兀地坐在了安王的身边,和阿汝一比,真比阿汝逊色多了。
最重要的是阿汝满脸的春风得意,笑容盎然中可见两分新嫁娘的娇羞,却不失大体沉稳,颇有当家主母的气势。
反观安王妃,柔弱的身子斜斜地靠在椅背上,瘦骨嶙峋,一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
阿汝上前跪在了安王妃的面前,接过喜娘手中的茶奉上去给安王妃,口中道:“阿汝拜见姐姐,姐姐请喝茶!”
安王妃伸手去接茶,那茶十分滚烫,杯子没带杯垫,安王妃接过去之后觉得太烫,手有些颤抖,便撒了几滴下来,刚好就落在了阿汝的手背上。
阿汝低头拿手绢擦去,眼底那一抹嫌弃厌恶之情没等眸子垂下已经显露了出来,淡淡地道:“姐姐身子不好,喝了茶便回去歇着吧,这里不劳您费心,免得晚上不适,连累王爷还得去看你。”
语气竟是有吩咐的意思,且意思也很明显,便是今晚是他们的花烛夜,不许安王妃打搅。
这敬茶的场上,多半是皇室的人,外头也有宾客看着,这话很不合时宜,仿佛阿汝才是安王府的主母一般,且那句话说得太露骨了,怎可说这样的话?
所以,顿时正厅里头便鸦雀无声,看着安王妃怎么应答。
安王脸色也是微微变了变,但并未发作,阿汝的心思他是清楚的,今日在众人面前,便要让人知道她虽是侧妃,但安王府以她为尊。
安王妃捧着茶,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越发的可怜,又不知道如何应答这句话,只是一味捧着茶颤抖着。
她手中的茶倏然被容月夺了过去,容月夺杯之后直接就砸在了阿汝的头上。
众人都惊呆了!
元卿凌心头暗暗叹气,容月,你果然是耐不住的。
这茶很烫,近距离砸在阿汝的头上,砸倒是不痛,但是茶水烫得痛,阿汝猛地跳起来,凤眸怒瞪着容月,沉厉一喝,“你疯了?”
容月气势比她更大,伸出手指指着阿汝的鼻子就骂道:“我看你才是疯了,你是什么身份?今日刚入门就敢摆出主母的架势了?你刚才那嫌弃厌恶的眼神,旁人看不到,我看得一清二楚,你嫌弃什么啊?你憎恶什么啊?一个妾侍,把自己当正儿八经的主人,不给你点教训,你还顺着杆子往上爬拿自个山鸡的身子当凤凰去了么,像你这种货色,在我们梢头醉,就是把手给招崴了都没客人愿意看你一眼。”
这句话,让在场的女眷们都快要羞死了,但男士们则瞪大眼睛看着容月或者看着一旁静静坐着的怀王,希望怀王去拉开容月,怀王看着外头的风景,双手笼在袖袋里头,这姿势很像褚首辅,脸上是风轻云淡的表情,唯独眼神有些飘忽。
阿汝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些屈辱的话如同大巴掌般地打在她的脸上,她是堂堂安王府的侧妃,竟拿她与梢头醉的那些女人比?
但她心思歹毒,却不擅长骂街,因此容月这般破口大骂,她反而不知道如何应对,脸上如同被烈火焚烧般赤红起来,只能拿要杀人般的眼神瞪着容月。
容月是那种不发作则已,一发作不能酣畅淋漓就不收手的人,见阿汝还敢用这样狠毒的眼睛瞪着自己,骂得更凶,“你瞪什么?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下来?我忍你很久了,今天听得阿彩说我就想去收拾你,你说你要不要脸?你和安王在书房里乱来,完事了还要叫人去请安王妃过去看你躺在床上不要脸的模样,怎么?你不穿衣服的模样很好看吗?还要请人过来鉴赏?就你前面有两团肉是吗?你有的,在场女的哪个没有?除非你前面有三团肉,否则,有什么脸叫安王妃过去看?我刚才说你不如梢头醉的姑娘,你就是不如,梢头醉的姑娘还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你知道吗?你就巴不得脱了衣裳满大街奔跑,若只是不知道廉耻就罢了,我怀疑你还别有居心,明知道安王妃初初怀孕还这样刺激她,你这个人心肠就是黑的,活该你被冷狼门扫地出门,竟还想买凶杀太子妃?滚蛋吧你,冷狼门不会接你的生意。”
安王脸色顷刻变!
所有人都看着容月,若说方才骂人的难听话还能当听不到,但容月最后一句话,却是惊天的讯息,外头的宾客都是官员,听了容月这话,都纷纷走了进来。
元卿凌有些意外,容月说这番话,岂不是把她和冷四爷都给暴露了?冷狼门的身份掩饰了这么久,就这样轻易公开了?容月为人虽然鲁莽,但是事关冷狼门,不该会轻易说漏嘴的,那就是说,今天她闹这一场是故意的?有人教她这样做。
是四爷?
阿汝脸色黑沉,眸色锐利地盯着容月,“你骂我可以,但你不能诬陷我,我什么时候去冷狼门买凶杀太子妃?你把话说清楚。”
容月哼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买凶杀太子妃的事无人知晓,殊不知与你接洽的那人在直隶伤了梢头醉的一位姑娘,四爷派人盯得他想扭送官府,却见你找来出十万两银子拿太子妃的人头,你应该庆幸冷狼门没有接这任务,否则你狗头不保,焉有今日嫁入王府为侧妃的风光?”
阿汝阴沉着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说罢,看着元卿凌讽刺地道:“不知道阿汝什么时候得罪过太子妃呢?竟在今大喜之日叫人诬陷攀咬阿汝,可惜,此等荒唐的话,谁又会信呢?阿汝与太子妃今日无仇,昔日无怨,花十万两银子去取您的人头,阿汝便钱多也不会干这事。”
第655章 屈居她之下
阿汝心里头很是震骇,她浑没想到今天容月会说这些话,而她找冷狼门的事情也无人知晓,一切保密,除非是冷狼门的人泄露,否则,绝不存在什么窥听。
她是直接找到冷狼门的分部去的,一般人不知晓,就算那接洽的人真得罪了梢头醉的人,可梢头醉的人却进不去冷狼门。
只是这些话她自不能分辨,面对容月这般掷地有声的指责,她竟毫无辩解之力,这些年除了在冷狼门分部吃过一次瘪之外,还不曾这般失策过。
所以,她不敢接容月的话,只能是针对元卿凌去说,好歹元卿凌在她眼里,算是个软柿子。
可惜的是元卿凌今日见冷狼门为了她奋不顾身,心里反而无所顾忌了,听了阿汝讽刺着质问的话,淡冷地一笑,“诬陷攀咬你?你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在今日之前你也不过是安王府的领事侍女,本妃要收拾你,对付你,有的是法子,需要找怀王妃拉着冷狼门来诬陷你?至于你是否有找冷狼门的人来刺杀本妃,这事让四哥一查便知,想必四哥能做到不枉不纵。”
宇文皓这会儿也冷冷地发话了,“四哥,此事是真是假,还望四哥调查个清楚,若真有人胆大包天买凶刺杀太子妃,我绝不善罢甘休。”
阿汝在安王的面前跪下,道:“王爷,请您相信阿汝,阿汝绝对没有找人刺杀太子妃,阿汝没有必要这么做。”
容月冷道:“你自然有必要这么做,你知道太子妃手中有方子可以治好麻风症,所以你派人狠下杀手。”
元卿凌听到这话,一下子就知道是谁教容月今日发难的,她淡淡地扫了宇文皓一眼,宇文皓劳神在在地坐着,甚是无辜的样子。
安王冷冷地扫了容月一眼,此刻他真是杀了容月的心都有了。
而宇文皓和元卿凌竟叫他去调查,阿汝如今是他的侧妃,调查出任何的结果来,都不能服众,反而有包庇的嫌疑。
可自然也不能交给京兆府调查,如今京兆府是老五掌控,他说什么都可以。
眼下这么多人盯着,若不给个说法,也不能叫人释疑,他略一斟酌,道:“如今阿汝是本王的侧妃,本王调查实有不妥,还是交给刑部调查吧,若调查出阿汝确实有此恶行,安王府绝容不下她,便按律法处置便是。”
他说完,看着怀王,“老六,你病重已久,如今难得好转了些,加之天气又凉,便早些回去歇着吧,免得回头夜深露重,再惹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这喜宴还没开始呢,便叫怀王回去休息,换言之,是对怀王直接下了逐客令。
容月直接去扶着怀王起来,冷冷地道:“我们回吧,这场喜宴实在是丢人现眼,安王也真是,什么垃圾都往后院里塞,也不嫌恶心,若早知她在书房里头犯下的那些腌臜事,我今日才不来呢,臭不要脸!”
方才话题已经侧重在找冷狼门的事情上,如今又被容月说起书房里头发生的事情,众人顿时觉得这个汝侧妃真是狠毒又不要脸,这般鲜廉寡耻的女子,安王竟娶为侧妃,接下来宫里头的质询,怕是够他喝一壶了。
安王心里怒气已经到了临界点,全凭一口气死忍着,可容月偏生还不住嘴,在出了门口的时候又回头对着安王妃道:“安王妃,你若再这般软弱可欺,信不信你腹中这孩儿都保不住?”
安王听得此言,终于是忍不住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震得茶杯四颤,再厉喝一声,“够了,老六,你管好你媳妇的嘴巴。”
怀王双手笼在袖袋里头,背微微驮着,甚是可怜地回眸瞧了安王一眼,眼底惶恐,充分地表现出惧内的小男人模样来,“嗯……是,臣弟告辞!”
然后轻轻地拉着容月的袖子,“咱……咱走吧,别说了。”
容月听话,便扶着他去了。
怀王夫妇一走,孙王妃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对孙王道:“咱也回了吧,这杯茶,喝不喝都不打紧了,这般不知轻重欺辱主母的妾侍,咱不应付。”
孙王为难地看着安王,安王寒着一张脸,“二哥先回吧!”
他扫了一眼众人,“谁若想走,就都走吧,今日这场喜宴,就此结束。”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场喜宴闹成现在这样子,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便都起身告辞。
只是大家心里头都存了疑虑,莫非安王真的买凶杀太子妃?
宇文皓先站起来再去牵元卿凌的手,然后盯着阿汝厉声道:“你如果真意图买凶杀太子妃,本太子要你的狗命!”
说完,牵着元卿凌扬长而去。
宾客很快就都走完了,外头摆放着的宴席已经上了精致的菜肴,却无人吃一口,白白地浪费了。
下人也不敢收拾,只在外头守着,任凭北风把刚上的菜肴给吹凉了。
安王一直坐在椅子上,转脸去看着吓得脸色发白的安王妃,握住她的手温柔地道:“你先回去歇着,本王一会儿就来。”
说完,吩咐阿彩把失魂落魄的安王妃扶回去。
安王妃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他一眼,眼底充满了惊惶与不安,安王对着她笑,“快回去吧。”
安王妃默默地点了头,与阿彩一同走了。
安王看着安王妃背影消失,他脸上温柔的笑容也渐渐收敛,阴鸷狠冷地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阿汝,倏地,他站起来一脚踹在了阿汝的小腹上,铁青着脸怒道:“书房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阿汝伏在地上,嘴角溢出了鲜血,跟了安王这些年,他再生气也不曾动过手。
阿汝看到他狭长眸子里盛满的震怒,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王爷若信阿汝,阿汝在王府里还有盼头,王爷若不信阿汝,便准阿汝求去吧。”
安王口气冷冽地道:“本王三令五申,不许你去招惹王妃,本王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可叫她知晓,本王竭尽一切去保护她,你却故意与本王作对?”
阿汝嘴角浮起一抹悲凉的笑,“王爷待王妃的真心,若能分一半给阿汝,那该多好啊?王妃真幸福。”
安王冷冷地道:“你休要说这些拈酸吃醋的话,你自知身份,怎可与她相比?日后本王便得登大宝,你也得屈居她之下。”
第656章 太子杀错无辜
阿汝面容一震,慢慢地抬起头,眼底充满了不甘,“凭什么呢?凭什么她可以半点脏事不沾身,却总能得到王爷的关爱?她身为王爷的正妻,应该与王爷共同进退,出尽每一分力气,凭什么是阿汝殚精竭虑为王爷筹谋策划,最后却还得要看她的脸色?阿汝不甘心,不服气!”
安王眸子里蕴着怒火,“你不甘心又能如何?你若踏出这安王府一步,本王保证你人头落地,你若安分守己,该给你的,本王少不了你。阿汝,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做人大忌是拧不清,不知分寸,你之前一直做得很好,本王这一次便算你偶犯错误,饶恕你一次,可若再犯,本王绝容不下你。”
阿汝跪在地上,神色几变,心里淌血,可脸上却渐渐地收敛了愤怒与不甘心,她擦了自嘴角的血,忍着眼泪露出了一个温婉贤淑的笑,“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招惹王妃,请王爷相信我。”
安王见她乖张尽敛,这才稍稍缓和了神色,道:“找冷狼门杀元卿凌一事,刑部那边幸亏有自己的人在,回头能给你搪塞过去,但由此可见你行事太不谨慎,叫人钻了空子,往后多注意些,还有,调查一下冷四爷和冷狼门的关系,本王怀疑他就是冷狼门的门主。”
“是!”阿汝应声,抬起头看着安王道:“王爷,怀王性子素来安静,不爱惹事,您认为他是否故意让怀王妃在今日发难当众说出这番话来?只怕从今天开始,太子妃出任何事,都得算在安王府的头上来。”
安王神情桀骜冷毒,“是宇文皓指使的,他方才坐在这里,一副洞若观火的模样,本王便知是他,如今元卿凌有冷狼门的人护着,又有鬼影卫保护,寻常人动不得她,他让怀王妃说这么一大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告知众人,太子妃着实能治好麻风症,他还在为元卿凌上麻风山做最后争取,是啊,老五此人贪心成性,眼看这天大的功劳就要得到了,怎会如此轻易就放弃呢?”
阿汝问道:“王爷打算怎么做?”
安王淡淡地道:“此事不必你多问,你只管处理好案子的事情便好,估计明日宇文皓便要把案子结了移交刑部,此事不容有失,你必须办好。”
阿汝轻声道:“知道!”
安王站起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先回去吧,本王去陪陪王妃。”
阿汝慢慢地起身,追着安王问了一句,“那今晚王爷是否会过来?”
安王头也不回地道:“不会。”
阿汝苦涩一笑,她知道会是这样,却还是不甘心多问一句。
苏氏何德何能得到王爷的爱宠?她到底哪里好?
安王妃被阿彩搀扶着回了屋中,腹痛更甚了些,阿彩给她喝了药,伺候她躺下,正宽慰几句的时候安王就来了。
阿彩福身,“王爷!”
安王脱掉外头红色的喜服,扔在地上,淡淡地扫了阿彩一眼,“往后王妃若受了委屈,直接告知本王,莫要在外头乱嚼舌头根子。”
阿彩吓得嘴唇微颤,“是!”
“出去吧!”安王冷冷地道。
阿彩忙福身出去,把门关上。
安王大步朝安王妃走过去,坐在了床边,看着安王妃乱颤的睫毛,他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吓着你了?莫怕,天大的事,有本王在呢。”
安王妃看着他,忍不下满腹疑问,“王爷,怀王妃说的都是真的吗?阿汝真的找人杀太子妃?”
安王伸手抚摸她青白的脸,心疼地道:“当然不是,你知道怀王妃为人疯疯癫癫的,说话不可信,快别胡思乱想了,睡吧,本王去沐浴,回头就来。”
安王妃一怔,“王爷今晚在这里?”
安王亲了她一下,柔声道:“自打成亲,但凡本王在府中,必得抱着你方能入睡,以前是,往后也是,这辈子都不会变的。”
安王妃眼泪滚滚落下,抽泣着道:“我以为……以为王爷娶了侧妃之后,一切就会变了。”
安王伸手为她擦去眼泪,扶着她的双肩,许诺道:“不会,永远不会变。”
宇文皓在上了马车之后就被元卿凌审问了。
他拒不认罪,“这事是冷四爷跟我提起过,但是我并未同意,我也不愿意牵扯老六进来,当时提的时候,容月也在场,容月她自己也是不同意的。”
元卿凌知晓他疼爱怀王,按说他不会这样做,她道:“如今不管怎么样,老六和容月算是得罪了安王府,还有四爷的冷狼门若处理不好也会暴露了,咱欠的人情可大了。”
宇文皓脸上充满了沧桑和遗世独立的孤寂,“没事,债多人不愁。”
元卿凌没好气地道:“我怎么觉得都是你策划的?”
“我最近忙着案子,哪里有功夫去管这些?”宇文皓焦头烂额地道。
“说起案子,明日你不会提交刑部吧?”元卿凌问道。
宇文皓却神色一端,“不,此事拖得太久了,明日便处斩,处斩之后提交刑部。”
元卿凌一怔,“处斩之后再提交刑部?不是要刑部复核死刑吗?”
宇文皓摇摇头道:“看情况,京兆府不比其他州府衙门,有些案子可独行独断,先查判了之后再交刑部。”
“但你昨晚不是说先提交刑部吗?为何忽然就改变主意要先处斩了凶手?”
宇文皓说:“今晚激怒了老四,他如今又在京中,不知道会玩什么花招,若此案再不了结,回头朝堂上又给我议罪弹劾了,我也实在是厌烦了每一次早朝都一大堆的人像苍蝇一样叮着我,我又不是一坨牛粪,还不如早些完结了,再专心调查其他案子。”
元卿凌还欲再说,他便一把抱着她过来压入怀中,“好了,你就甭管这事,麻风山的事情也快完了,你只专心那边便可,我这边无碍。”
元卿凌在山上吹了许久的寒风,实在眷恋此刻马车上的耳鬓厮磨,也就不再说了,老五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翌日元卿凌便去了梅庄,再从梅庄上麻风山。
同日,宇文皓了结了一宗案子,且当日午时于刑场把犯人斩杀,斩杀之后,把最近办的案子一同移交给刑部审核。
殊不知,翌日便马上有人到刑部自首,说他就是鳏夫被杀一案的凶手,因一时激愤杀人,事后躲藏在外地,后听得说有人无辜枉死,心中不安,便前来投案自首。